第二十七章真相
凄凉寒夜,月上中天,挑灯未眠,凌峰依然。
一页页的审讯记录,一例例的违法案件,都由老正和徐胖子的交代中呈现出来。看到后面,凌峰看到了一个骗局,一个圈套,一个真相,一桩人间惨剧。
靳海进入了一个精心策划的骗局,自身尤不自知。在老歪与徐胖子的诱导下,狠下心来,讲出了山村玉手杖的秘密。不仅如此,靳海还道出山村更大的秘密,就是山后山洞的族长栖尸地。此时的靳海已经顾不得族内的誓言,负债的压力挤没了他的良心,精心的谎言蒙蔽了他的心智。
对于善于盗墓的老歪来说,这无非是一个天大的喜讯。没有想到,这个穷山村还有那么大的宝藏,呵呵,这次不是发了,而是发大了。
老歪压住心中的兴奋,故作波澜不惊。
“靳兄弟,你讲了这么多,我们也不认识路,找不着道,也没有办法帮你啊。”老歪为难的说着。
“我认识路,我知道地方,只要能还了债务,有了资本,我豁出去了。”靳海咬牙说道。
“既然兄弟如此说,我们就帮上一帮,只要能帮靳兄弟渡过难关,我老歪刀山火海也要走上一遭。过天我找个帮手,我们商议好就办。”老歪大义凛然,为兄弟可两肋插刀。
“谢谢老歪哥,我靳海认识你,不愧我活这一辈子。”靳海感动的流出眼泪,紧紧握住老歪的手腕。
真是无眼遇孬人,无心逢有心。
一番交谈,商定三日后行动,徐胖子负责后勤准备,得手后二一添作五,各有分成。
三日后,解放街,赌坊内,无外人。
“歪哥,你找的帮手呢?”靳海来到约定地点,只看见老歪一个人在屋里,不明就里。
“在你身后。”老歪手一指。
“兜底的?”靳海回头看去。
“是我,靳老弟,想不到吧,我也对这个感兴趣。”老正笑着走了过来。
“这不行。老歪哥,你怎么会找他!你难道不知道我还欠着他的钱?”靳海对老正非常反感,因为他落井下石,要了自己的高利息。
“我说兄弟,我就是感兴趣而已,况且只要你同意我加入,你欠我的三十五万一笔勾销,如何?”
“真的?”
“真的,但是我要参与你们的分成,我、老歪、徐胖子、你四个人分成,怎么样?这是三十五万的欠条,你可以先收回去。”老正提议后,从怀中拿出了靳海写的欠条。
反正也不知道那个玉手杖到底能卖几个钱,况且还要卖出去才能拿到现钱,目前先了了债务再说。靳海心中打定主意。
“好,不过分成要有变化,我占四,你们三人占六,不然我们就取消合作。”靳海也算透了帐,既然他拿出三十五万的欠条,就说明玉手杖还值点钱,何不狠一点。
“痛快,靳兄弟就是痛快,我们答应你,欠条你收着吧。”
靳海痛快的将欠条撕了粉碎,突然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他只想到了一点,就是这赌坊的老板什么时候做了老歪的主,一直都是他在表态,老歪没反对过。
其他的他没有想到,要想到,也不会一步一步走到现在,还要接着走下去,走到罪恶的深渊,心灵的深渊。
欠条自己已经撕了,没有回旋的余地。徐胖子也送来了准备的东西,靳海不懂这些工具,看不透门道,随手翻动着。
“胖子,你准备些啥啊,怎么还有这些骷髅面具?”靳海没有了债务压力,心情稍微好了许多,也能开起玩笑来。
“还不是为你准备的,你是山村的人,怕你被认出来。”徐胖子老成的说道。
“看不出你除了身上有肉,脑子里也有货。”靳海捏捏徐胖子的肚子。
“现在大家都是一个绳上的蚂蚱,我说一下。徐胖子在家准备联系下家,家里的一切交给你。出发后发生任何事情必须听我的指挥和安排,当然了,在路线上还是要听靳兄弟的,预祝我们成功,我提议喝一杯兄弟酒,祝我们马到成功。”老歪是老手,话一出来就不同,既明确了关系,又鼓舞了士气。
“好,我已经准备好了。”徐胖子从包内拿出一瓶茅台酒,这可不是一般的好酒,他竟然能搞的到。
“看来胖子这次认真了,连这种酒都拿出来。”老正打趣的说道。
“诸位将我列在分成之内,我能不出点血,呵呵。”徐胖子识趣拾掇四个碗,倒满了酒。
老歪与老正纷纷跪在地上,往地上倒出一半的酒,然后一饮而尽。靳海不懂其中的规矩,双手举碗,也是滴酒不剩。
那是盗墓者在敬祖师爷,靳海哪里懂,就连徐胖子也是一知半解,不敢越了规矩。
三个人准备了干粮,轻装快行,直奔靳村而去。
路上的时候,靳海后悔过,可他已经没有回头路,没法提。面对老歪老正两人,他也没敢提。经过翻山越岭,三人来到了靳村外的山峰处。
“靳海,到了吗?这里四处都是山,到底那座才是宝山?”老歪喘息着问道。三人一路的爬山,稍弱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好在老歪兄弟两人都不是凡人,来到这里也是上气不接下气。
“我们现在是在村外五座山峰里最小的一座山峰上,你们看,旁边的低山峰就是我说的藏玉手杖的山峰。我看天也快黑了,我们休息一下吧。”靳海带着两个人,又背着装备,也累的够呛。
“这样,我们现在不休息,紧赶着过去,到宝山上再休息。”老歪一挥手,就接着往前走去。
靳海也没法,只有快速的赶到前面开道,这两个人不熟悉路,可别出啥意外。
靳海不敢离山村太近,将老歪二人带到山腰的转弯处就停了下来。
“山路难走,况且山后的道路夜里也无法行走,我们不如休息下。况且就算白天,山后也不会轻易去人,我们到山洞取玉手杖很安全。”靳海躺在路边的草丛里,向身边的两人建议。
“好,就听你的,我们休息休息,明天才有精力大干一场。”
三人卸下行装,合衣钻进草丛,拉了些枯叶盖在身上。老歪从包内拿出随身带的酒壶,每人喝上一口抵御山上的寒意。
靳海趴在草丛里,透过稀松的草丛缝隙,远远的看向山下。狗娃这时候睡了没有?他妈在干嘛?靳海真想回家看看,可是他不敢。靳海闭上眼睛,回想自己所做的一切,慢慢的进入梦乡,他累,身体累,心更累!
“有人!”
靳海被身边的老歪推醒,一道手电筒的光芒从山下的路照了过来。
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真相(续)
靳海赶紧往草丛里躲了躲,他从包内摸出徐胖子准备的面罩套在自己的头上,千万不能让村内的人见到,否则就再没有面目出现在山村,再见到山村的人。
这是谁?平时这个点可没有人再会到山上来。
随着奔跑的脚步声,来人越来越近。
“死兔子,你别跑,看我不抓住你!”
熟悉的声音,是狗娃!这小子怎么现在还跑的山上来,家里的臭娘们真是该死!靳海心里想着,自己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见到狗娃,这小子现在长成啥模样了,等我干完这票,就回家好好看看他。想归想,靳海还是不敢出来相见。
“跑的真快,害我追到这里,我非抓住你不可。等爸爸回家,我就做兔子肉给他吃。”狗娃上气不接下气的喊着。
原来狗娃是追着野兔来到这里,这孩子!听见狗娃的话,靳海心里暖暖的。
“哎呦!”正当靳海被亲情温暖感动的时候,狗娃不小心被山石绊倒,摔倒在山坡上,滚在路边的草丛里。
靳海从远处看到,立刻从草丛中窜了出来。孩子,你可别摔伤了,出了意外,爸爸承受不起啊。
靳海是跑出来了,可他忘记此时的环境,还有的就是自己脸上的面具,骷髅面具。
狗娃摔的不厉害,刚从草丛中爬起来,模糊中看见有个人影朝自己的地方扑了过来。他赶紧用手中的电筒照了过去,刚巧照在脸部的位置,一个骷髅头正迅速的朝自己靠近。
“妈呀!”狗娃用手电筒对着那个人影就扔了过去,撒腿就往山下跑。
靳海也不敢喊住狗娃,赶紧上前追了几步。突然他意识到自己现在还戴着面具,狗娃也不知道是他,眼看着狗娃跑远,于是停住了脚步。
“靳海,你怎么了,那个小孩是谁?”老歪弟兄两人也跑过来,警惕的问道。
“哦,没事,我们村里的一个野孩子,追兔子追到这里,人已经跑了。”靳海的眼睛一直盯着山下的方向,嘴里不在意的解释道。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快刀斩乱麻,直接去后山得了。”老歪怕夜长梦多,到手的东西才保险。
“我们换一个地方休息,晚上绝对不能到山后那里。如果你们不听我的,发生意外我可不管。”靳海坚决不同意晚上动手,老歪和老正兄弟俩也没有办法。三个人换了个隐蔽的山坳,继续休息。
靳海手里握着狗娃丢掉的手电筒,心里十分担心狗娃。他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糊涂的决定和莽撞的行为,丢掉了自己儿子的性命。
第二天天蒙蒙亮,靳海等三个人就进入了后山山洞外。顺着手电筒的光芒,靳海看到老族长的棺材已经被打开,棺材盖被丢在一旁。
“糟了,被人先行一步了!”老歪小声的说道。
“快过去看看!”
三个人立刻跑到棺材旁,初一看,棺材内连尸体都没有。
“他妈的,真是见了鬼了,盗墓的怎么连尸体也偷!”老正对地上狠狠的吐了口唾沫。
老歪用手电又仔细的开始检查,“你们看,这棺材的底板有夹层。”
老歪不愧是老手,经过的事多,见过的也多。其实这也容易想明白,即使山村内有族规誓言,也不能将价值不菲的玉手杖毫无隐藏的直接放在棺材内,一点防范手段也没有。老歪从包内取出撬棍,沿着棺材底板起开,一个匣子呈现在三人的眼前。
“找到了!”老正从老歪手里接过匣子,激动的捧到洞口的岩石上。
天还没有大亮,但是也能看清匣子的大体形状与装饰。这是一个红色的匣子,顶盖上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龙,匣侧无锁。
老歪绕到匣子开合口的后侧,双手缓慢的打开,没有暗器机关。一只玉手杖安静的躺在里面,底下铺垫着黄色的绸缎。
老歪、老正兄弟俩眼睛发光,紧紧盯住玉手杖,就像眼前的物件已经变成了钱。靳海此时的心思没有过多的放在玉手杖上,他还在担心狗娃,不知这小子昨晚被吓的怎么样。
“东西已经到手,你们俩先带着它回去,等出手的时候别忘记我的那份,我要回山村看看。”靳海向两人说道。
“好,好,你放心,我们肯定不会忘记你的。”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次如此的顺利,简直不费吹灰之力,老歪的心情大好。
紧接着,三人就分开行事。老歪、老正返回城里,联系下家,靳海回山村,看望狗娃。
这次来的匆忙,也没有带东西回来,狗娃这小子非缠着我不依不饶不可。想着这些,靳海不禁失笑了起来。
快到家了,靳海向家的方向望去。自家的门口围满了人,这是怎么回事?不会偷玉手杖的事情被人发现了吧。不可能,靳海立刻否定自己的想法,自己还没有到家呢,怎么会?可村里的人怎么都围在我家,肯定有事发生。
靳海不敢贸然回家,搞不好大家会怀疑上他,所以他偷偷的躲在山脚的树林里,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靳海悄然的接近,隐约中好像听到狗娃妈在哭。
“狗娃,我的儿啊,你怎么死了啊。你让妈以后怎么过啊。”哭声一直不断,靳海听的真切,是狗娃妈在哭,而且是在哭狗娃。
这哭声无异于晴天霹雳,靳海的头脑一片空白,倚在在树干上无法行动,慢慢的滑坐在地上。
“怎么回事,这到底怎么回事?”靳海的思想刚缓过劲来,充满着的都是痛苦与疑问。
难道是昨晚自己吓的?想到这里,靳海越来越肯定自己的想法,双手抓住自己的头发,头也深深的埋在双膝之间,泪水不住的滚落。
“狗娃,我的儿子,是爸爸害了你,肯定是我的错!我,我真该死!”靳海开始不住的扇自己的耳光,又用头不住的对着树干撞。
整整一天,靳海楞了一样,一直呆在树林里,傻傻的望向自己的家里。看着村民在他家来来往往,听着狗娃妈撕心裂肺的哭声,目送着盖着白布的狗娃被抬到祖屋。
靳海没有勇气进家门,没有勇气面对狗娃的尸体,没有勇气面对自己的妻子。他失去了自我,失去了家庭,失去了勇气。
直到深夜,也就是龙阳与靳山离开祖屋之后,这个失心的男人来到了祖屋,跪在了狗娃的尸体前,一言不发。
泪已经流干,话说不出来,靳海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许久,靳海站起身来,走到狗娃的尸体旁,颤抖着揭开了白布,滴滴泪珠落在狗娃的脸上,顺着脸庞滑落,像是狗娃也在哭。
第二十九章 真相(续)
靳海抱着狗娃的尸体,一步一步走出祖屋,走向山村的坟地。他在自家坟旁用手扒出一个坟穴,双手指甲折断,鲜血混合着泥土,包含着后悔的血泪,包裹着屈死的冤魂。
狗娃躺在坟穴里,安静,冰冷,孤独。靳海跪在坟穴外,无言、心痛、悔恨。
天将亮的时候,靳海将狗娃心爱的手电筒放在狗娃的身边,一把土一把土的将狗娃掩埋,堆起一座不大坟包,一座他亲手将儿子送离这个世上的坟包。
看着这座坟,靳海再次跪了下来,用手上的鲜血在一块木板上写下“狗娃之墓”四个字,插在狗娃的坟前。
“徐胖子,老歪人呢?”回城后的靳海找不到老歪兄弟二人,于是找到做肥猪生意的徐胖子。
“他们说这里的人出价太低,他们到外地去找下家谈生意了。”徐胖子将靳海拉到僻静处。
“你能不能联系到他们,我有事情要说。”
“我说兄弟,你这是怎么了,像是从地沟里钻出来似的。”徐胖子看见靳海浑身泥土,几夜没睡的样子。
“我现在先回家,你联系好给我回话。”靳海说完转头就走,留下徐胖子一个人在原地纳闷。
“这靳海是怎么了,遇鬼了!”徐胖子百思不得其解,摇了摇头回去继续做生意,没把靳海的情况放在心上。
他不知道靳海已经经历了丧子之痛,受过打击。人往往要经受打击才能清醒,清醒后的靳海回想发生的这一切,他想明白了一点,那就是他已经落入别人的圈套之内。
靳海后悔,可是再如何后悔也不能换回儿子的性命。现在他能做的,就是再不能对不起整个山村,他要找回玉手杖,弥补自己所犯下的罪过。
徐胖子也联系不上老歪兄弟两人,只给了老歪大概的去向。靳海开始疯狂的寻找,本地找不到,靳海去了外地,这也是村里人来来回回找不到他的原因。
半个月后,靳海疲惫的回到平县。老歪兄弟俩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再没有他们的消息。靳海每天躲在家中喝酒度日,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喝醉的时候才能忘记心痛,可狗娃的声音和容貌一直都围绕在他的身边。靳海只能不断的喝酒来麻痹自己,醉了就躺在地上睡,醒了就继续喝酒。他已经感觉不到身体的病痛,更感觉不到生活的意义。
靳海拿着家中的水果刀,颤抖着对着自己的手腕。拿起放下,放下拿起,最终他还是犹豫着没有对自己下手。
在他的心里,他想找到玉手杖再给自己一个了结,也和老歪等人做一个了结。
世间的事也许是凑巧,也许是定数。老歪兄弟俩因为找不到好的下家,竟然回到了平县。
靳海在一家旅馆里找到了老歪。
“老歪!”
“啊,靳兄弟,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老歪对靳海找到他很意外。
“怎么,我不能来这里吗?难道是你故意躲着不敢见我,还是你做了什么亏心事。”靳海直接进了房间,发现只有老歪一个人在房间内。
“你这话怎么说的,我能有啥不敢见你的。我这不是刚回来,还没有去找你嘛!”老歪赶紧将房门关上,坐在靳海的对面。
“玉手杖呢?”
“这不是还没有出手嘛!你再等等,老正又去了外地,这几天就回来,马上就有好消息了。”老歪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我改主意了。你们把手杖还我,我卖房子还你们的三十五万。”
“这怎么行!事情已经说好了,不能改!”老歪立刻从凳子上站起来,强硬的说道。这玉手杖可不是凡物,老歪这次出去虽然未能脱手,但是已经知道它的价值,要不是太贵重,早就卖出去了。
“怎么不行,这可是我们山村的东西,终归由我来做主。”靳海也激动的从床边站了起来。
“你要知道,你现在可不是欠三十五万,可是一百万,你还的起嘛!”
“你们这伙骗子!我去公安局揭发你们!”靳海说着就往外走。
老歪一把拉住靳海,一改口气,笑着说道:“靳兄弟,好说,好说,你别激动,我这就将手杖还你。”
靳海被拉到凳子边,被老歪按坐在凳上。老歪接着走向床头,拿出一个布包。
“就在这里,你放心吧!”
靳海刚要起身查看,就被老歪止住。
“靳兄弟,你急什么,你还怕跑了,来,喝口水再说。”
老歪起身给靳海倒水,趁机偷偷的往茶杯中倒一包药。靳海本来就怀有戒心,老歪的这个动作被他从墙上的镜子中看到。
靳海从怀中拿出自己准备自杀的水果刀,对着老歪捅了过去。
看着躺在血泊中的老歪,靳海没有感觉到害怕,反而有一种放下的舒畅感。
靳海扔下刀,走出旅馆,走向公安局。
事情真相大白,狗娃的死也水落石出。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善恶到头终有报。
和凌峰办完手续,靳河抱着靳海的骨灰,靳仁拿着玉手杖,龙阳带着孩子还不应该有的愁绪,离开了县城。
“靳爷爷,你说这世上的人都那么复杂吗?”龙阳安分的跟在靳仁的身边,头脑中满满的不理解,抬头看向靳仁问道。
“复杂?其实人很简单,是自己把自己搞的复杂了。”靳仁也不知用什么词语来解释世上人,听到龙阳说到复杂两个字,反倒觉得这两个字用起来也很恰当。
“自己怎么把自己搞复杂了?”龙阳接着问道。
“是**!是**让他们忘记了简单!”一直少言寡语的靳河接口说道。
龙阳抬头看着靳河,靳仁也诧异的看向靳河。
此时的靳河,满含泪水的看着靳海的骨灰盒,双手紧紧的抱住。
“哎!”靳仁叹了口气,转头向山上走去。
靳河转过头,向远方的县城看去。好一会,他也一言不发的向山上走去。
“难道**在县城里?”龙阳搞不清楚,只有跟在两人的身后,一步一步向山上攀登。
人生就是登山,要努力刻苦,把**甩在身后,扔在山下。
登到山顶的时候,龙阳好像明白了一些。他也回头望向山下,登山的路上像是有什么跟着,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像是归家的人。
第三十章 出山与进山的结局
龙阳等三人平安回到山村,寻找狗娃妈的事情托付给了凌峰。
谁料想,在异地的城市,一位精神恍惚衣衫褴褛的妇女,正在翻捡着垃圾堆。纠缠着的头发粘在她的头皮上,满脸的污垢,破烂的衣服已经不能完全遮挡她的身体。若是发现食物,不管干净与否,她只管塞进嘴里。只是在有七八岁小孩经过旁边时,她才会傻笑着追逐,嘴里喊着:“狗娃,来,到妈妈这里。”
安葬完靳海之后,山村还是保持着往日的平静。但是在山村人的心里,更加畏惧走出山村。龙少云走出山村,好歹回来过了些时日才离奇死亡。靳海走出山村,只回来了骨灰,还害得自己家破人亡。
“师父,走出山村的人都没有好结果吗?”龙阳站在靳山身边,不解的问道。
“傻孩子,你听谁说的?”
“虽然村里的人没有说,但是您看看以前出山卖货的人都不再出山了,我们这些孩子连块糖都没的吃。”
“虽然你是说吃糖的事,但这足以说明你注意了观察。至于说出山有没有好结果,我也说不上,也许这只是偶然的事情吧。”靳山看着山下的山村,眼神中充满迷茫。
日子过得飞快,过年了,龙阳又长大一岁。龙阳将靳山请到家里,母子俩陪靳山过了一个年。龙阳还陪靳山好好喝了两杯,小孩子就是不能喝酒,吃到一半,龙阳就醉了,趴在母亲的腿上,迷迷糊糊的。
“大侄女,龙阳进步的很快,你和少云都可以放心了。”靳山端着酒杯,美美的喝上一大口。
“有您老的教导,我当然放心。可是您能不能和我讲讲少云的情况,您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他到底死没死?”靳芹急切的问道。
“这,哎!”靳山将酒杯放在桌上,看向门外的漆黑。
“少云这都不见了四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这心里真不是个滋味!”靳芹控制不住留下了眼泪。
“别哭了,老头子我最见不得女人的眼泪,你先别哭,我只能告诉你个念想。”靳山见到靳芹流泪,坐立不安。
“好,我不哭,您说。”靳芹擦干眼泪,立刻止住啜泣。
“哎呀,我是不是又进圈套里了。好了,我告诉你,现在的龙少云生不叫生,死不叫死,就这么多!”靳山看着空空的酒杯,歪着头说道。
“您说的这是什么意思,不生不死的。”靳芹赶紧给靳山倒上酒。
“看着酒的面子,我给你解释一下,就是说他生,你见不着;说他死,可他又没有。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老头子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说的,要不是酒比我的命还重要,我才不说那么多呢。”靳山端起酒杯放在鼻子下细细闻了一下,一口喝干。
“那我还能见着他吗?”
“不好说,我也在寻找答案,等我有了眉目会告诉你,不过到时候要看你如何选择。好了,喝醉了,说了些胡话,别记得太清楚。”靳山起身,摇摇晃晃的离开了。
“妈,我还能看见爸爸吗?”龙阳迷迷糊糊的说道。
“也许吧,孩子,快到床上去睡,别着凉了。”靳芹安排龙阳睡觉,给他盖好了被子,自己坐在饭桌旁,怔怔看着满桌的菜。
“我就不信我等不到你。”靳芹一把抓起桌上的酒瓶,仰头将剩余的酒灌进了肚里。
过完年后的龙阳还是和以前一样,跟随着靳山学习,眼看着就要到开学的时间。
“快,大家快去看看,学校的女老师死在了山崖下。”几个身强力壮的山村汉子,都急匆匆的赶往大山外。
“怎么回事?”
“一个在山外打猎的人发现学校女老师死在山外”
“真的假的?”
“这还能有假?”
“真是可惜啊!多好的老师!”
“你说我们这山村到底怎么了?”
“这可不关我们山村的事,是死在山外的。”
一群妇女听到消息后聚在一起,你一句她一句的说个没完。听到老师死亡的消息,让她们心疼,也心惊胆战的。
龙阳当时正在山上学习,看到山村的人一个劲的从山腰的道路往山外跑,不知道发生什么情况。在得到靳山的同意后,龙阳快速跟了上去。
周兰的尸体躺在一座小山峰的山崖下,处于山村大山外与学校之间的位置。当众人赶到时,已经从外面的山村赶来了许多人,还有人已经去了县城报案。
“是谁最先发现周老师的?”一个中年的男子问道。
“是李村的李猎户打猎时候发现的。”旁边的人回答道。
“李猎户人呢?”
“他和两个人一块去城里报案了。”
“那大家就先不要过去,等警察来了再说。”
龙阳从人群里挤到前面,可以依稀的看到周老师的身形,躺在荒草丛中,还是每年冬天穿的那件蓝色的棉袄。
龙阳的双眼逐渐模糊,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周兰放弃家中优越的条件,只为山村里的孩子,在这些孩子心中,在山村的人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有谁愿意甘心舍弃舒适的生活,有谁愿意留在贫穷的山村,有谁愿意无私无畏的付出,是周兰老师,一个弱弱的年龄不大的女子。
来到这里的人越来越多,其中不少是周兰的学生。孩子们渐渐的哭出声来,大人们也流出泪水,现场哭声一片。
几个村的负责人一合计,就有人出来说道。
“每个村留三个人在这里守着,其他人带孩子们回村吧,有什么消息会通知你们的。”
大家一边抹着眼泪,一步一回头的离开了现场。有些孩子不愿意离开,是被大人硬拖着走的,龙阳就是其中一个。
回到家后,靳芹也已经知道消息,娘俩连晚饭也没吃,就坐在屋内。龙阳向靳芹诉说着周兰的各种好,眼睛哭的红肿。
第二天,村里人带来消息,周兰的身上除了摔伤,其他没有别的异常,尸体已经被警察运走了,说是还要仔细勘查。
另外,据学校里打杂的人说,周老师是准备到靳村来招学生的。就是有谁家的孩子够年龄,她都要做工作,尽量让孩子全部上学。她是死在工作的途中,是为孩子们得到知识而死亡的。
听到这个消息后,靳村的上空蒙上一层阴影。
“出山的人没有好结果,难道进山的人也没有吗?啊!”龙阳在山上大喊,尽情的发泄心中的不满与郁闷。
“这女娃不错,死的真是可惜啊!龙阳,你明天和我一起去事发地看看。”靳山看着龙阳,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也许找到周兰的死因是对这个孩子最好的慰藉。
第三十一章蛛丝马迹
整夜的大雪,覆盖了大山与山村。
从村内四处望,五座白色山峰;从村内向上望,一个牢笼。
“师父,这就是周老师坠崖的地方。”
靳山与龙阳踩着厚厚的积雪来到了周兰坠崖的地点,眼前白雪皑皑,大雪掩埋了一切事物,没有一点痕迹。
“这场雪下的真不是时候。”
靳山径自走到山崖下,用手捧起一把雪,对着自己的脸用力的搓,直到手里的雪融化。接着靳山用手小心的扒开积雪,露出雪下的枯草。
“这是不是周兰坠崖后跌落的地方?”
“是的,师父。”
龙阳赶紧跑了过去,用通红的小手和靳山一起扒开一块地方。虽然不知道靳山有什么用意,但是只要能知道周兰死亡原因的事情,龙阳都会去做。
“老师,这地方够大吗?”
“小子,我只是要看看地方,你那么激动干嘛?”
“您看什么?”
“位置。”
“位置?”
“对,就是位置。”
靳山说完话后,抬头看向山顶。他从站立的地方往前走,一直走到山脚,又从山脚走到原来的地方。走完后,沉默的左后上下再次看了看。
“龙阳,咱们到山顶上看看如何?”
“师父,听您的。”
师徒俩踏着积雪,相互牵着手,走到了山峰。
“龙阳,将山顶的积雪扒开,注意,不要破坏雪下的东西。比如石头的位置,地上的痕迹。”
“好的。”
龙阳小心翼翼的将山顶附近方圆十米的位置都清扫干净,自己一步一步的退了出来。旁边的靳山看着龙阳的动作,不禁满意的点头,嘴角露出微笑,胡须上的冰渣咔咔作响。
“好了,你到一旁等着,不要过来。”
靳山弯着腰,慢步朝着龙阳清理的地方走去。他没有直接走到里面,而是围绕着裸露的地面行走,不时的抽吸着鼻孔。
这时候的靳山,仿若一头老猎犬,在寻觅着猎物。一旁的龙阳紧盯着靳山的一举一动,生怕会漏掉什么细节。
直到山崖边缘的地方,靳山停住脚步,蹲下来,仔细的看着崖上的地面,不时的用手在地上画着什么,一会摇头,一会点头。
远处的龙阳看的着急,不停的张望。
“师父,您发现什么了吗?”
“师父?”
喊了几声,靳山好像没有听见,自顾自的比划。
龙阳试着走向崖边,看看靳山到底在地上画什么。
“师父,你这是干什么?”
“龙阳,你来看。”
龙阳赶紧来到靳山的旁边,顺着靳山手指的方向,看到山上的碎石。
“师父,这不就是小石头吗?”
“呵呵,是小石头。龙阳,你想想,这周兰是来靳村招生的对吧?”
“是啊。”
“招生进我们靳村可以走山底的道路,她怎么会到这山顶之处呢?”
听到靳山的问话,龙阳犹如醍醐灌顶,突然醒悟过来。是的,周兰老师到我们村内怎么会到这小山的山顶呢?
“还有,假如她是迷路或者观赏山景到了山崖,她怎么会突然落崖呢?”
随着靳山的问话,龙阳的感觉到自己的观察与思考简直差的太远,太弱智了。
“你再看,我让你小心的扒开雪,就是为了不破坏地面上的痕迹。这个是稍小的脚印,可是这个大脚板是谁的?”
山上的岩石都是坚硬的,很少能留下脚印。冬天过后,山上的杂草与树叶留在了地面,阻拦住风吹过的细沙,形成浅浅的层面。龙阳跟从靳山的指点,看到地面上残缺的大小脚印。
“您说当时还有旁人在场?”
“现在还不好确定。”
“你再往山下看。”
龙阳走到山崖边缘,向山下看去。山下都是白雪,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师父,山下没有什么?”
“你看到山下你扒开的地方吗?”
“模糊的看到,怎么了?”
“好好想想。”
靳山说完,背着手,走到山顶避风岩石后,掏出怀里的酒壶,晃着头、眯着眼喝起酒来。
好好想想,龙阳摸了摸头脑,再次凑到山崖边,不断的向下张望。这么高,有啥好想的?周兰老师从这掉下去,咦?
龙阳突然察觉到一个问题,掉下去应该是差不多直线的距离,怎么会差那么远?
“师父!师父!”
龙阳快步跑向靳山,一不小心,摔了个啃雪式。顾不得擦掉身上以及脸上的雪,“呸!”龙阳吐出嘴里的雪水,又挣扎着跑向靳山。
“师父,周兰老师的方向偏了好多!”
“是,方向是偏了好多。现在的问题是我们不知道到底为什么偏了那么多?”
“是啊,到底是为什么?”
“走吧,这里的情况已经是这样的了,没什么好看的。”
靳山说完话,径自下山。
难道周兰老师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害了她?
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看着靳山已经走远,龙阳暂时放下思索,快步跟了上去。
“嗡嗡,轰!”
当师徒两人走到山下的时候,山上的积雪竟坍塌下来,一路顺着山顶波浪式的涌动。
“师父,您看,山上发生雪崩了!”
“是啊,山上的雪没有那么厚,怎么会?龙阳,看来咱爷俩来对了,周兰的死不只蹊跷,还有冤屈啊。”
“龙阳,你来的时候有没有听说是谁发现的周兰?”
“听说是李村的李猎户,我来的时候他已经到县城报案去了,现在应该在家里。”
龙阳回忆起当时的对话,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好,现在就去李村!”
“师父,你知道李村在什么位置吗?”
“你真以为你师父是老古董,足不出户,目不识丁啊,小子,跟着我走就行了。”
靳山有时候真是老顽童,万事不上心,上心事没有,连龙阳这样的孩子都觉得拿他没有办法。哎,师父啊,您老啥时候正经点吧。
师徒俩再次踏上前往李村的道路,龙阳憋了一肚子的话,靳山偏偏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想说都没有机会。
“师父,您也等等我,您不知道我是小孩子啊?”
龙阳实在跟不上靳山的步伐,一路小跑,一边跑一边抱怨。
“我等等你,你不知道我是老头子啊,你还好意思说。”
“我,哎,师父,你老当益壮,老骥伏枥,老马识途,老有所养,老少皆宜。”龙阳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臭小子,你说啥,啥老少皆宜?”
“啊?我说过吗?”
“哈哈”龙阳笑着超过靳山,跑到前面。
“哈哈哈哈!,这小子!”靳山也笑着,像年轻了几多岁,回到几年前。
当时和少云也是这样,忘年交!嘿嘿,现在和他儿子也成了这关系,哎!我还不老嘛!靳山的心情好了不少。
“师父,前面的村庄是不是李村啊?”
当两人来到十多户人家散落居住的地方,龙阳不敢确定。
“是的,其实这里就是一个独户,开枝散叶而已。”
“怎么不见人啊?”
龙阳率先进入村内,全村静悄悄的,房门也是紧闭,不见有人活动。
“奇怪!龙阳,你敲门看看。”
靳山看到这种情况也十分不解,虽然是冬天,总该见个人吧!毕竟大家还要生活,还要劳作,最起码有人出来活动活动吧。
“咚咚!”
“有人吗?”
龙阳敲响一家的房门。
“有人吗?”
没有人回应,只是咚咚的敲门声。
“师父?”
龙阳看向靳山。
“下一家!”
“有人吗?”
龙阳再次走到下一个人家,敲响了房门。
“师父,还是没有人。”
“再去下一家。”
龙阳紧接着敲响了每一家的房门,全村都没有人在家,全村没有一个人存在。
龙阳看向靳山,靳山看向村内的古树,扣满红布条的古槐树!
第三十二章 凉拌
李村内的村民踪迹全无,对于发生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靳山和龙阳也没有任何办法。
“师父,这棵老槐树上为什么有那么多的红布条?”
龙阳看见靳山沉默的注视着村内的老槐树,不知道此时在思考什么。
“这是表达心愿的一种方式,李村应该每年都会举行这种类似祭祀的活动。举行祭祀的时候,全村人无论男女老幼全部参加。如果谁家有心愿,就会在老槐树上系一块红布条,让自己的心愿直达心中的神,期冀实现自己的愿望。”
听到靳山的解释,龙阳好奇的看着这棵老槐树。这棵树有五六米高,两米粗细,龟裂的树皮,为数不多的枝桠,估计有近两百年的树龄。
“为什么要拜槐树?是因为它的树龄长吗?”
“你想想槐树的槐字,它的写法,一个木加一个鬼。槐树为鬼木,越是树龄久远的槐树越能通灵,所以人们才会选择它为祭祀的对象。”
“李村的人和这棵老槐树有什么关系吗?”
龙阳实在想不明白,整整的十几户人家,怎么都不在村里?
“应该有某种联系,虽然槐树是拜祭之灵,但是也少有人用。像李村的人全部不在村内,应该和某种祭祀活动有关,但是又不在村内举行,实在是蹊跷。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回吧。”
靳山说完,转身向村外走去。
真是奇怪的村子,看来大山内的山村都有它的来历,神秘莫测。龙阳心里想着,跟随靳山离开了李村。
没有找到周兰的死因,龙阳很失望。
“师父,我们还来吗?”
“来,不过下次我自己来,你就别跟着了。”
“为什么?”
“这个村子有些门道,你还是少掺和进来。”
“那就是说有危险吗?”
“我是说有些妖异离奇,没说就有危险,你这孩子。”
靳山知道龙阳定然要跟着来,软磨硬泡、撒娇打滚,孩子的手段。自己赶紧快走了几步,拉开两人的行走距离。
“师父,你又来这套,怎么走那么快!”
龙阳的小脸冻得通红,呼哧呼哧的跟在后面,一溜小跑,踩的雪地嘎吱嘎吱响。
“你讲讲这李村到底有什么门道吧!”
“门道嘛!就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靳山说完,就不再言语。
“这说的是哪跟哪啊,您老就直说我不行呗,还拐着弯糗我。”
“哈哈。”
靳山大笑了几声,得意的背起手,嘴里还哼起了不清不楚的小调。什么山里有个我,山外有个她,我心里想着她,她心里想着我。
龙阳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跑到靳山前面做了几下呕吐状,也糗了下靳山。
“你这臭小子,还蛮记仇的。”
靳山对着龙阳的屁股踢了一脚,看着龙阳捂着屁股,蹦跳着跑开。
这一老一少,一路吵闹,不知不觉的回到了靳村。
龙阳回到家的时候,靳芹正包着饺子。
“妈,我回来了。”
“你这一整天跑哪疯去了?”
“我和师父出去办点事情。”
“哦。龙阳,有件事情要和你说一下。你们周兰老师已经不在了,我听族长说他们要去县城找领导反映情况。”
“反映什么事情?”龙阳不解的问道。
“是周边几个村的负责人一起商量的结果,各村联合签字按手印,并派出代表到县城去。一个是将周兰无私支教的事迹上报,另外是争取找到老师给你们上课。”靳芹一边包饺子一边解释道。
“应该这样做!”
对于周兰的事迹应该得到宣传,无论周兰是怎么死亡的,她到底是在招生的路上死的,死的可惜,死的伟大。
“我们吃完饭就到族长家签字去。”
“好的。”
当天晚上,靳芹就带着龙阳来到族长靳仁的家中。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坐在族长的家,大家签完字后还没有离开,男人们抽着烟,女人们打着毛衣。
“这件事情我们会务必做好,一方面是对周老师工作的回报,另一方面必须立刻解决孩子们的上学问题。我们必须让孩子学习知识,走出这个小山村。”
靳仁看着村内的各个村民,发现他说到让孩子走出山村时,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
“我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封闭自己,愚昧的生活,我们不能让孩子再走我们的老路。这次我到县城去,看到城里人优越的生活环境,不能再苦了孩子。”
靳仁说这些话,无非劝大家让孩子读书,走出山村。其实他还有一个私心,那就是他答应过老族长,带领村民们离开山村。
虽然靳仁不理解老族长为何让他带领大家离开山村,也不知道有什么祸事发生,可他认为应该听从老族长的遗言。但是这些话不能和村里人如实说,怕造成村民们的恐慌。他希望通过开阔村民的眼界,让村民主动走出山村。
“好了,大家签完名字就回吧!明天早上,你们几个我选定的人跟我进城。”
靳仁从村内选出几个思想较开放的年轻人,让他们先出去见见世面。
十天后,事情有了结果。
周兰的事迹得到上级的肯定,被树为典型进行宣传,并且给周兰的父母一定的经济帮助。另外,在原来学校的地址,上级拨款筹建,重新建立了山村学校,并配备两名教师。
事情决定下来,可没那么快实现。龙阳因为学校的建设,还没有能够上学。他想继续追查周兰的死因,所以又去找靳山,他需要靳山的帮助。
“师父,咱们再去一趟李村吧。”
“不用去了。”
“不用去,为什么不用去,我们还没有找到周老师的死因呢。”
“我已经去过李村了。”
“您怎么瞒着我自己去呢,您发现什么没有?”
“李村有自己的秘密,他们那天确实在进行一场祭祀活动,全村的人都去参加了。但是他们没有告诉我祭祀的地点,据说是为周兰死亡的事情进行的。另外,我也见过李猎户,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他没有嫌疑。”
“那接下来怎么办?”
“凉拌。”
“凉拌?”
“你问我,我问谁去!”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靳山也束手无策。
第三十三章 两年之后
两年之后,龙阳十一岁。
十一岁的龙阳身高近一米七,英俊的面孔上透出刚毅,稍瘦的身体中充满着力量。
两年内,龙阳已经熟练掌握靳山教授的各种知识与技能,得到靳山的真传。虽然两年时间过去了,但是龙阳一直没有忘却心中几件重要的事情。父亲龙少云的离奇死亡,周兰老师死亡的疑点以及老族长的家族诅咒。
两年的时间不长,可靳山越发显得苍老,话也越来越少。他好像一直在查探某些事情,常常独自嘀咕着,时而点头,时而摇头。直到有一天,靳山将龙阳叫到身边,和龙阳说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龙阳,老夫一生未婚,膝下无子,你是否愿意认我为义父?”
“师父,这个”
龙阳一下难以理解和接受靳山的提议,怔怔的看着自己面前这个如师如父的老人。
“怎么,你嫌弃我这个糟老头子?”
“不是的,师父。我要问你叫义父,这不是差辈分了吗?我应该先问问妈妈,看她什么意见吧。”
“你不用问靳芹,我已经和她谈过了。”
“哦,那义父在上,受儿子一拜!”
龙阳立刻跪在靳山面前,恭敬的磕了几个头。
“好,好,好。”
靳山接连喊了三个好字,受了龙阳的跪拜,眼睛里泛着泪花,用衣袖擦了擦激动的老泪。
“既然你拜我为义父,有些事情就能告诉你,也算不违背族规。”
靳山将龙阳拉了起来,溺爱的牵着龙阳的手,让龙阳坐在自己的身边。
“我是老族长之子。”
什么?!
靳山竟然是老族长的儿子,龙阳震惊的睁大眼睛看着靳山,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情况,龙阳虽然知道靳山是个有隐秘的人,但是现在好像不认识了眼前的这个老人。
“你也别一惊一乍的,你仔细听我说。我们家族是被诅咒的家族,自搬到这里一直受着生无安生,死不留尸的诅咒。就是因为这个诅咒,自我小时候就被父亲送到远方至交好友的家中寄养,远离靳村。父亲希望我离开靳村后能够躲避这个诅咒,可是事与愿违。在我二十岁的那年,父亲的朋友就因为离奇的火灾,全家丧生。父亲痛不欲生,悔恨不已,我也返回了靳村。但是父亲还是不认我,我也不与他相认。”
靳山抬头看向山外的远方,脑海中充满回忆,离去的人不停的在眼前浮现。
“因为这个事情,我就决定不再结婚生子,让这个诅咒不再延续下去。”
靳山看向龙阳,接着说“你不用担心,你只是义子,没有我们的血脉,诅咒不会发生在你的身上。”
“义父,您这些年过的真不容易,龙阳会好好孝敬您的。”
“好孩子。”
“义父,您这些年在山上是怎么过的啊。”
“哈哈,说苦也不苦,以此为乐吧,也落得潇洒自在。在我回来后的第二年,我父亲找到我,交给我一本家传的书,以后的时间里,我都沉浸在这本书的学习中,乐此不疲。我交给你的内容,只是这本书前卷记载的基础知识,以后你还有的学。”
说完话后,靳山从怀中掏出用布包裹的一本书,书的侧面已经破损,但是很整洁。
《探案纪要》,这本书是纪录探案所需用的知识以及各类案件的审破经验,另外其中还记录了一些离奇的案件。
“现在我就将这本书转交给你,你要好好学习,妥善保存。”
“是,义父。”
龙阳小心的接过书,没有立刻翻看,将书揣在怀里,按了又按。
不是龙阳不想看,他心猫爪抓似的想看看书的内容,可现在他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搞清楚,他还要听靳山继续的讲下去。
“你很不错,人要有好奇之心,但不能有冲动的举动,你能稳住心思不急着看书,说明你戒的住好奇心。”靳山满意的点点头。
“义父,你别过分的夸奖我,我会骄傲的。”
“也不是我夸奖你,像你在两三年内能熟练掌握这些技能,说明你已经是奇才了。就你身上的这些本领,能初步具有行者的资格。”
“是吗?嘻嘻。”
“您的家族里为什么有这类的书?还有您怎么对鬼眼者这么了解啊?”
“以前我也不了解,经过这么多年的查询,我也有了一点眉目。”
龙阳心中的疑问,同样也是靳山多年的疑问,几十年过去了,靳山终于了解了一些,他不介意将这些告诉龙阳,因为龙阳现在是他的义子。
“自从父亲去世以后,我经常去祖屋内,在里面找到一些有关家族来历的书籍和线索,我大致讲给你听听。”靳山打开酒壶,喝了口酒,在头脑中理了理思路。
“我族姓靳,实则姓金。原是明初期的高官贵族,更是前朝的皇族隐脉。因为老祖宗的才学,在明成祖朱棣即位(1402年)后被委以重任。他曾随皇上多次北征,记载征途以及战争的事要。洪熙元年(1425年)明仁宗朱高炽即位,祖上被仁宗委派在承天门外审查并记录囚犯的罪状,所有法司审查重犯必须有老祖宗在场。”
讲到这里,靳山也是满脸的自豪,痛快的喝下一大口酒。
“后来更是不得了了,直接主持法司会审,历经无数大案重案,形成系统的审案判案的程序,也记录积累下大量丰富的办案经验,写下了这本《探案纪要》。”
《探案纪要》是前人积累下的重要经验,虽然已经时代变化,但是这种记录与著作已经少之又少,其价值不可估量,龙阳又用手摸了摸怀中的书本。
“义父,那接下来呢?”
“接下来就有祸事发生了。老祖宗受理了一宗官员被杀案件,在审理过程中发现竟然与皇族内部的权力争夺有关系。此案越往深处查牵连的人越多,竟然牵连到太子与公主身上。老祖宗不敢隐瞒此事,据实向皇上汇报,皇上雷霆大怒,惩治了皇族内部的许多人员,大量的结党官员被斩杀。我祖上因为主持此案,引起皇族人员的集体迁怒。他们开始暗自调查我族的身份,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然查出我族是前朝皇族隐脉的事情,这无异于天降大祸。皇上闻听此事,非常震怒,下令对金族满门抄斩,诛十族。”
靳山长叹一口气,当时的金姓家族肯定死了不少的人,他们才是冤死的人。
“咦,义父,不是诛九族吗?怎么还有诛十族?”
“有诛十族,这件事发自于明代方孝孺一案。诛十族是指诛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第十族就是弟子门生。”
“明代的刑律真是残酷,连人家的弟子都不放过。那这里的血脉是怎么逃离出来的?”
“幸亏老祖宗前期有准备,又受到贵人相助,留下我们这直系一脉逃了出来。逃出后,我们就隐居山林,生活到现在,已经几百年了。”
“既然已经逃出来了,为什么还受到诅咒呢?”
“这事情说来又话长了。”
其实靳山也是之后经过自己的查探和推测得到的结果,具体的情节他也不甚了解。
第三十四章靳氏与龙氏
临近中午,父子两人简单做了点饭菜,就在山顶吃起来。
吃毕,龙阳又央求着靳山接着讲下去。其实就算龙阳不追问,靳山也会告诉龙阳他所知道的全部,因为离他离去的时间不远了。
“好,那我就再和你讲讲,但是我只能讲个大概,有些东西也是我自己推测出来的,不能全信,你且听听吧。”
龙阳又老实的盘坐在靳山身前,等待着靳山的继续讲述。这是靳山和自己讲话最多的一次,龙阳其实也挺纳闷的,只是没有往深处多想。
“明成祖朱棣也是夺权篡位登基称帝的,所以他非常注意皇族内部的权力争夺,因此也提防着皇子公主们。皇上就是再防着,也阻挡不住皇子们势力的发展,别有用心的大臣们也暗自里操作,谁都想着成为下个皇上身边的红人,保证自己的家族永享富贵。在祖上得罪皇子势力的时候,皇族内部正好有一个巫师,他就被用来专门对付金家的人。在查出金氏底细之前,他已经对我们施下诅咒,所以我们也无法逃离诅咒的范围。”
“原来是这样。”听到靳山的叙说,龙阳大致了解到靳村为何得到诅咒的原因。
“义父,其实我亲眼见到老族长的尸体被怪物带走了,我之前没有告诉您,您别生气。”
“你说的是真的吗?原来你是亲眼所见,那你快将见到的情况和我说说。”
靳山显得很激动。龙阳从老族长的托付和见到怪物开始,自始至终的将全部告诉了靳山。同时龙阳还告诉靳山,自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到过老族长。
“这个诅咒居然是真的,看来我这么多年真是冤枉了父亲。”靳山禁不住留下泪水。他本来以为父亲小题大做,就是不想认自己这个儿子而编造的借口。直到后来靳海的事发,他还以为是盗墓贼盗取玉手杖时破坏了父亲的尸体,没有想到真是这个结局。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痛哭不已,为父亲的良苦用心而哭,为自己的不理解而哭,为悔恨自己而哭。
龙阳站在旁边手足无措,后悔自己将真相告诉靳山。
“义父,您别哭了,事情已经过去了,以后我知道什么事情会及时和您说的。”
好一阵,靳山终于止住哭声,脸上都是痛苦的神情。
龙阳不敢再多说话,他现在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龙阳,你以后一定要理解父母,孝敬父母。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理解,因为他们也有难处,也都是为自己的儿女好。”
“龙阳记下了。”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义父,您能讲讲我们龙姓的故事吗?”
“龙姓,我也知道一二。”
其实在靳山的心里,也了解龙姓的历史,特别是龙少云和龙阳的身份,他现在已经了解了许多。
明成祖朱棣是明朝的第三任皇帝,他本是朱元璋第四子,受封为燕王。洪武二十五年(1392年)太子朱标病故,朱允炆继立为皇太孙。朱允炆即位后,对诸藩王拥兵自重、权力过大甚为忧虑,所以策划削藩。当时的燕王势力最大,以尊祖训、诛奸臣,为国“靖难”为名,誓师出征,夺位登基。
朱棣登基以后,就开始加强巩固皇权,他当时采取镇压异己、集权统治、设立厂卫特务等一些手段。其实他还有一个隐秘的手段,一支特殊的队伍。这支队伍就是护龙一族,由拥有特殊异能的人员组成,他们的技能就是鬼眼。因他们在巩固地位、保护皇族、监察地方等方面屡建奇功,被皇上赐龙姓。
当时金氏的祖上因为主理司法,与隐秘的护龙一族常有联系,与其中一人建立了深厚的友谊。鉴于两人的身份,他们只能暗地里交往,日久见人心,两人的友谊迅速升温并结为异性兄弟。当皇朝势力暗自调查金氏祖上的时候,龙氏已经提示过,因而金氏提前做了准备。
皇上知晓金氏是前朝皇族隐脉,龙颜大怒,立刻下旨给厂卫,缉拿金氏全族人员。龙氏知晓后,立即通知金氏祖上,并通过特殊渠道,送走了一批人。当时这批人中有真正的金氏血脉,为防止意外,也有死士与仆人掺杂其中。
金氏逃出的皇族一脉,就是受到龙氏的暗自庇护。靳山联想到自己见到的龙氏恩人牌位,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些到底告不告诉龙阳,靳山的心里也在犹豫。还是等自己破解全部的谜团再告诉龙阳吧。
“龙姓也是一个大姓,自古至今只有皇帝才能称为真龙天子。当然也有人因为大功劳而被赐龙姓,你们的龙姓应该就是皇上赐姓。”
“那我们龙姓和您们金姓有关系吗?”
“这我哪里知道,不过和我们靳姓有关系。”
“有什么关系?”
“有莫大的关系。”
“义父,你快讲讲。”
“就是我们靳村收养了你父亲龙少云,我收了你这个小龙阳为义子的莫大关系。”
靳山说完,脸上浮现笑容。只有和龙阳呆在一起的时候,靳山才会把痛心和烦忧的事情稍微放放,脸上展现的笑容也最多。
“义父,你怎么还和龙阳开玩笑,龙阳已经长大了。”
“嘿嘿,你再大,在我眼里也是孩子。”
龙阳还想问问自己父亲龙少云是怎么到靳村的,可看见靳山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就压住问题,没再继续让靳山继续回忆往事。
“义父,我今日拜您为义父,您是否应该到我家喝一杯,让龙阳陪陪您。”
龙阳这些年和靳山呆在一起,小酒量也锻炼的很好,时常陪着靳山喝上一盅。
“好,说了那么多,把这重要的事情忘记了,应该去和你母亲说一声。”靳山高兴的说道。
“我看您老是因为喝酒才高兴的吧!”
“臭小子,就你脑子转的快。”
赶到龙阳家里,已经是近晚饭的时间,靳芹听到消息也非常高兴。
“靳叔,这真是大喜事,我这就去打酒。”
“以后就别叫靳叔了,再叫,龙阳又说差辈了。你以后就叫大哥吧。”
“那哪行,我姓靳,您老也姓靳,总不能本家也乱了辈分。”
“无妨,真正论起来,我们也不是真正的本家。”
“这算哪门子事?”
“听我的就行了。”
靳山的话没有错,真正的金氏血脉到他这一辈,就只剩下他自己一人了。其他的靳村人,都是当时的死士以及仆人的后代,到底算不上真正的本家。
靳芹拗不过靳山,又不知晓其中的秘密,只好听从靳山的安排,改口叫大哥。
第三十五章 靳芹的考虑
因为靳山的到来以及龙阳认义父的喜事,靳芹操办了有荤有素的八个菜,龙阳大饱口福,靳山过足酒瘾。
一顿饭直吃至月升中天。
龙阳已经困的不行,在酒精的作用下,早已经到床上呼哈大睡。
“弟妹,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舍不得龙阳。”
“这确实是个问题,但是机会只有一次,你还是要慎重。快到八月十五了,这几天你好好考虑考虑,我找机会和靳仁谈谈,看能不能将龙阳托付给他,让他照顾龙阳。另外,我也和龙阳打了预防针,让他多理解父母的难处。并且你们总归有再次相见的时候。”
说完这些,靳山离开了龙阳家,独自走回山里。
靳芹走进龙阳的屋内,轻轻的坐在龙阳的床边,看着龙阳,一看一整夜。
此时的龙阳正在酣睡,他不知道自己马上要面临着怎样的考验。睡梦中,他又见到了自己的父亲,看到自己一家人团聚,一起生活,一起欢笑。龙阳翻了个身,脸上是幸福的笑容。
龙阳十一岁,已经小学毕业,现在正在假期之中。而目前面临他的问题就是上初中,上初中就要走出大山,因为山里只有小学校。
“妈,我开学就要上初中了,该怎么办?”
“这个你不用操心,妈已经和族长商量过了,送你到县城读书,不过你要在那里寄宿。”
“那我要多长时间才能回家一次?”
“一个月。”
“一个月,那么长时间?”
“傻孩子,一个月时间长吗?你好好学习就是。”
“好的。”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到了龙阳入学的时间。
靳芹收拾衣物,并给龙阳准备了干粮与零食。
“妈,不用带那么多,我不是一个月回来一趟吗?”
“傻孩子,在外和在家不一样,多带点没有坏处。”
靳芹还是不停的收拾着,突然她停止了动作,怔怔的看着手里龙阳的衣服,眼泪不住的流了下来。
靳芹突然这个样子,可把龙阳吓的不轻。母亲肯定是因为自己独自外出上学,担心自己而哭的。
“妈,不就是一个月吗?龙阳没有问题,您别担心。”
龙阳故作轻松的说。他走到母亲面前,为母亲拭去眼泪。
“是的,是的,是妈妈多虑了。”
靳芹说完这些话,自己都心酸。儿啊,你不知道,我们母子这次分别不是一个月那么简单,只要你不怪妈妈狠心就行了。
就在前一天,靳山又找到靳芹,询问靳芹是否已经决定。其实靳芹已经考虑了很长时间,就是到了这个档口,靳芹还在犹豫。
“事是你自己让我想办法的,我这办法想到了,你又开始犹豫。我老头子这辈子做的唯一对的事情就是没娶老婆,不然不折磨死人。”
靳山急的团团转,他实在拿靳芹没有办法。
“大哥,就按你说的办,你和靳仁族长谈了没有?”
“还没有,不是等你下定决心吗?”
“那就定下来吧。”
“好的,但是这个办法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如果不成功,咱俩找不到人,别再搭两个进去,你要做好心里准备。”
“这事您为了我们一家子都豁出去了,我还犹豫啥。在这里我先谢谢您,无论成不成功,我们一家子都要感谢您。”
“你看,你这说哪里的话,我和龙少云是忘年交,又是龙阳的义父,别拿我当外人。既然你决定了,我就和靳仁谈。”
当天晚上,靳山找到了靳仁。
“靳山,你又缺酒喝了?”
以前靳山缺酒的时候,常会到族长家里蹭,喝完还要捎上一壶,所以对于靳山的到来,靳仁丝毫不觉的意外。
“不缺酒喝,我这次找你是有正经事要谈。”
“呵呵,你要谈正经事?除了喝酒你还有什么正经事?”
“靳仁,我以金氏第十七代血脉的身份和你谈呢?”
“什么?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听不懂吗?难道我父亲去世的时候没有和你交代过吗?”
“你父亲?老族长?”
靳仁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好半天才合拢。老族长找到他时是和他交代过,说假如有一天有人找到他,承认自己是金氏第十七代血脉,就让他将族长之位转交给那个人。靳仁一直将这段话深深的埋藏在自己的心里,如果没有人来承认,他将永远隐藏到死,这也是老族长要求的。
可这个人怎么可能是靳山呢?
“怎么,你还怀疑我?”
“不不不,我只是没想到,没想到老族长还有后人,真是苍天有眼。”
靳仁对着后山的方向跪了下来,三拜九叩。
“这就好,我正好将族长之位让给你,你才是正宗的族长。”靳仁跪拜完之后站起来,来到靳山面前,仔细又仔细的看着靳山,像刚认识靳山似的。
“别别别,你个老东西害不害臊,我也不是老娘们,有你这样看人的嘛!”
“呸呸呸,还不正经说话,还装傻子啊!哈哈哈!”
两人相视大笑。
“你说,来找我到底啥事?”靳仁首先问道。
“第一,我来不为族长之位,你继续做你的族长、、、”
“不行,这个可是老族长交代的。”靳仁立刻截断靳山的话,坚持让靳山当族长。
“什么不行,你就听我的。”
靳山急眼,手猛的拍在桌子上。这一下子倒把靳仁给镇住了。
“听我讲完,你继续做你的族长,不过你要做一件事情,就是把全村的人带离出山村。如果村民不理解你,你在祭祖的那天,利用祭祖的机会将村民全部集中在村里的坟场处,只有那里才能保证大家的平安。”
“为什么?”
“因为祸事来了。”
靳仁记起老族长的话:带村民离开,有祸事。
“到底是什么祸事?”
“你别问了。第二,你将玉手杖交给我,我有用处。”
“好的。”
靳仁从院子进入屋内,不一会将玉手杖取出,递给靳山。靳山检查也没检查,顺手别在腰间,看的靳仁直歪嘴。
“还有第三,以后龙阳就交给你照顾,无论如何你要照顾好这个孩子,不然我唯你是问。”
“龙阳不是有他妈妈照顾吗?”
“靳芹要离开很长时间,你也不要问原因,你答应不答应吧?”
“我答应,可是这孩子要问起来呢?”
“龙阳要问起来,你就说是我安排的,凭他的头脑,应该能够理解。还有,送龙阳上学的事情也交给你安排,他现在可是我的干儿子!”
“干儿子?”
“是,干儿子!”
靳山说完,急匆匆的离开,剩下靳仁一个人迷茫的站在院子中凌乱。
“怎么又出来个干儿子?”
第三十六章 失踪
“您来啦!”
看到靳仁走进家中,靳芹赶紧拉了条凳子给他。
靳仁若有所思的看看靳芹,没有说话。
“您快喝水,以后就麻烦您了。”
靳芹将水端给靳仁,特意的向靳仁点点头。
“没事,孩子交给我你放心吧,我会尽心照顾他的。”
里屋的龙阳听到说话跑了出来。
“族长爷爷来啦,放心,我长大了,在外面能自己照顾自己。”
靳仁和靳芹相对苦笑。龙阳本来就不明白大人所说话的意思,还以为是照顾他在路上或者学校的生活。
“收拾好了吗?”靳仁问道。
“收拾好了。”靳芹答道。
“收拾好就走吧。”靳仁说道。
“再等等。”靳芹一把拉住龙阳,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看了又看。整整衣领,拉拉袖口,摸摸头发,擦擦脸庞。磨磨蹭蹭,蹭蹭磨磨,可就是说不出话来。
“妈,您怎么搞得像生离死别似的。”
听到龙阳这一句话,靳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猛的哭出声来。
“妈,妈,您这是怎么了,是龙阳说错话了,您别哭了。”
龙阳不住的给母亲擦眼泪,不停的道歉。
“孩子,没什么,你长大了,妈高兴,看着你的样子,我想起你爸了,妈没事。”
靳芹怕露出马脚,赶紧止住哭声,也连忙解释。
“快走吧,再不走的话,我们到县城就天黑了。”靳仁知道部分内情,再不走就穿帮了,赶紧催着。
“妈,我走了。”龙阳向靳芹挥挥手,和靳仁一道离开了家。
靳芹远远的跟在后面,一直跟到山村的村口,挥着的手挺在空中,久久没有放下。突然,她发疯似的向村外跑起来,一直跑到山顶,依稀的,她还看见龙阳一蹦一跳走路的身影。
不知什么时候,靳山来到她的身边,也静静的站着,没有说话。
“大哥,你啥时候来的。”靳芹用衣袖擦了脸上的泪珠。
“哎!”
“您有话吗?”
“你要是后悔还来得及。”
“我不后悔。龙阳需要找到爸爸,我需要找到丈夫,我不后悔。”
“那好吧,等八月十五月圆之夜,你到山顶找我,我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那不是还有二十天?!”
“对,还有二十天。”
“那龙阳不是还没有回来吗?能不能拖拖?”
“一年有几个八月十五?我看这事情算了吧,你安心在家带着龙阳,抚养龙阳长大不是很好,何必自己找罪受。并且还害的龙阳要独自面对以后的一切,哎,他也是我的义子,我也心疼。”
换做任何一个人在旁也听不懂两个人说话的意思,也只有两个人明白,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与龙阳再次相见。
二十天,靳芹度日如年,每时每刻都牵挂着龙阳。好几次,靳芹决心到县城里去看望龙阳,又好几次狠下心来忍着没去,这不只是对龙阳的狠心,也是对自己的狠心。
全山村内,龙阳是第一个出山村外念书的。本来是两个,狗娃死了,剩龙阳一个。
靳芹牵挂着龙阳,龙阳也惦记着自己的母亲。
龙阳在县城上的是平县初级中学,那时候的学校没有好坏之分,更没有现在的学区之分,更别提学区房这么高级与不合理的事情了。
学校领导知道龙阳是从山村来的,而且是从以前的周兰班毕业的,在各个方面都给予了照顾。比如减免学杂费,免收住宿费,还给了学习津贴。
龙阳在学校的学习生活很愉快,如久旱的禾苗贪婪的汲取着春雨,如饥饿的婴儿贪恋的吮吸着乳汁。龙阳勤奋学习知识,得到老师们的好评;龙阳豪爽以及开朗的性格得到同学们的认可。这一切都是龙阳的真实表现,大家喜欢龙阳,龙阳也喜欢大家。可当龙阳自己呆着的时候,时常望向家的方向,他在想着家里的母亲。
自五岁开始,龙阳除了上学,基本没有离开过母亲,几乎天天和母亲生活在一起。龙阳是母亲的全部,母亲也是龙阳的全部。
有一天夜里,龙阳哭醒了。自己从床上坐起来,那时他好想回家。不能让母亲担心,不能让母亲失望,龙阳又躺下,一夜无眠。
八月十五到了,玉盘似的月亮升上了天空。靳芹仔仔细细的整理好家里的一切,将龙阳换洗的衣服叠的整整齐齐,摆放在龙阳的床上,抚平再抚平。
桌上放着月饼,一小包,三块,三口人,一人一块。
靳芹环顾着房间内的一切,从墙上到地面,从桌子到凳子,从屋里到屋外。她缓慢的关上门,上锁,拔钥匙,放在老地方。
“快来,别误了时辰。”
等到靳芹来到山上,靳山已经摆好了一切。
山顶的巨石上摆放的是靳族的玉手杖,手杖的龙首部位对着天空的月亮,烁烁生辉,如真龙一般,似腾空而去。
地上一个圆形的图案,分五角,每个角落放置着一块黝黑的石头。
“大哥这是?”
“这就是龙少云离开那晚上后遗留下的图案和石头,我研究了那么多年,才将它们摆放正确与恰当。只是没有试过,不知道效果相不相同。”靳山一边说话,还一边围着图案转着看。
“您当时看见少云离开的情形?”靳芹赶紧过去问道。
“当时村里人不是说山顶有红光出现吗,确实是这样的。不过当我赶到时,我只看见地上的图案和散落的黑石头,我也不知是什么情况。经过这些年的研究,我发现这个图案应该是一个阵法,这些黝黑的石头应该是能量石。而且这个阵法应该与玉手杖配合使用才有效,玉手杖就是一个引导,有了它,我们才能去想去的地方。”
“照您这么说,龙少云的离开与玉手杖有关?”
“是的。”
“那不就与老族长有关?”
“据我推测,确实应该与我父亲有关。”
靳芹愣住了,她想不明白这其中的谜底,为什么与老族长有关,龙少云为什么会突然消失?
看着靳芹愁眉不展的样子,靳山摊了摊手。“别看我,也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午夜,圆月正当空,一道月光顺着月亮飞速而下,透过玉手杖的龙头反射进入地面上的图案。五角的黝黑石头随着发出刺眼的红色光芒,笼罩圆形图案中的靳山与靳芹二人,形成一个半圆形的光团。
“嗡!”光团的亮度达到顶点后迅即消失,图案中的二人也随之消失。
图案内的石头暗淡、破裂、粉碎,图案也渐渐隐没,只留下岩石上的玉手杖。
山下的靳仁心惊的看着光团的产生与消失,沉默的走上山去,收起了岩石上的手杖。
手杖入手,微热。
第三十七章孤单的龙阳
双十一,送给孤独的我们!再来一章!孤独的龙阳与孤独的光棍们作伴!
终于到月底了,龙阳高兴的收拾着东西,自己衣服都洗好了,不用麻烦母亲。龙阳拿着这个月的测试试卷,一百分,他要带回家给母亲看。哈哈,回家真好。
龙阳心里盘算着应该到县城里买点稀罕的东西带给母亲尝尝,虽然身上的钱不多,买几个应该不会被母亲指责。龙阳背着包离开了宿舍。
刚出校门口,龙阳就看到靳仁站在学校门旁,赶紧跑过去。
“族长爷爷,您来了,我妈呢?”
“我来接你来了,走,回家再说。”
靳仁带着龙阳走向回家的路。一路上,无论龙阳怎么询问,靳仁就是避重就轻,含糊的应付着。龙阳感觉到家里有事发生,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临到村口的时候,靳仁让龙阳等会去他家吃饭后,背着手走回家去。
龙阳没有仔细琢磨族长的话,因为他着急家里的情况又担心母亲,快步跑回了家。
“妈!妈!”
还没到门口,龙阳就大声叫了起来。
大门紧锁,母亲难道在地里干活?
龙阳从门旁的石板底下取出钥匙,这是大部分山村人的习惯,这是龙阳家里放钥匙的老地方。龙阳看着手中的钥匙,已经有点锈迹出现。
这?
妈妈很长时间没有回家了吗?连钥匙都黏在石板底面生了锈?
龙阳赶紧打开大门,又在院子的石磨下找出房门的钥匙,同样的生了锈迹。
当推开房门的那一刻,龙阳心里产生不好的预感。桌上放着月饼,八月十五的月饼。
龙阳赶紧跑入母亲的房间,一切整齐、整洁,与往日相同,又与往日不同。到底哪里不同?
龙阳又跑入自己的房间,自己的衣服摆放在床上,自己的物品收拾的井然有序。
龙阳又来到厨房,厨房内一尘不染,但是没有天天做饭的痕迹。家里的养的几十只鸡呢?家里喂的老母猪呢?龙阳记得自己上学的时候还有一窝猪仔呢?当时母亲还说等小猪仔长大后卖钱,要存着给龙阳上大学交学费。
自己不好的预感已经上升,难道母亲出现了意外?龙阳想到族长靳仁的表现以及最后说的话,族长肯定知道详情。
龙阳顾不得许多,发狂似的跑向族长家里。
“族长爷爷,我妈到底出了什么事?”
“你妈她、、、”
“您说,我能承受的了,您尽管照实说。”
龙阳表现的很坚强,无论什么结果他都能够承受,让靳仁也感到意外。靳仁坐在桌边,组织着语言该怎么向龙阳说这事,看到龙阳的表现,他放心许多。
“靳芹外出了,要好长时间才能回来。”
“族长爷爷,您说实话,我妈妈到底怎么了?”
“你这孩子,我说的就是实话,我这一大把年纪难道还骗一个孩子?”
“妈妈外出了?我家也没有外地的亲戚啊?您还是没有说实话?”
哎!我怎么摊上这个事,让我怎么和这么大的孩子说,靳山啊靳山,你可交给我一个难题。哦,对了。
“是你师父安排的,你难道不相信你师父的话?”
是师父安排的,那也肯定有事发生,不过应该没有危险,龙阳沉吟着。
“就是你义父安排的,难道你也不相信?”
“我相信。”
“你这孩子,我说了半天你不相信,一提到你师父你就信了。要知道这样,我就不费这么多的口舌。”
“对不起族长爷爷。”
靳仁这才彻底放下心来,这个问题终于解决了,下面该安排龙阳的生活问题。
“你以后在我家吃饭,我已经将房间收拾好了,你以后就住在我家里。另外,你以后交学费也来找我,靳芹已经将钱交给我了。”
“不,族长爷爷,吃饭可以在您家吃,但是我还住在家里,万一妈妈回来呢?”
“你一个孩子怎么能单独住在家里,你不害怕吗?”
“您放心吧,我不害怕,况且我也就住一两个晚上,我还要回学校上课呢。”
龙阳告诉靳仁,今天晚上也不过来吃饭,明天早上会过来的,然后就自己回家去了。
龙阳回到自己的家,此时就他一人,只有一人。
“对了,我怎么把义父忘了。哎,真是着急上火忘事多。”龙阳突然想起靳山,他安排母亲离开山村去外地,那他就知道原因啦。龙阳高兴起来,终于可以知道母亲的去向。
龙阳再次离开家,直奔山顶。
靳山搭的草棚依然在,龙阳赶紧跑入草棚。
没有人,草棚内依旧乱七八糟,被褥、衣物到处都是,锅碗瓢盆满地都有。可这里也像很长时间没有人居住,桌子上一层沙土。
“叽叽叽叽”
几只野袍子从破旧的床底钻了出来,其中一只头上带着白毛。
哎!原来是你们,你们都还在,你们也知道义父离开了吗。
哎!龙阳怅然若失的走出草棚,难道义父和母亲一起去了外地,他们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离开的,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告诉龙阳,你们难道不知道龙阳很想念你们吗?
“龙阳,你以后一定要理解父母,孝敬父母。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理解,因为他们也有难处,也都是为自己的儿女好。”
一阵山风吹过,龙阳茫然的看向四周的群山,他突然想起靳山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这是义父给我的暗示吗?
绝对是的,龙阳心中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既然义父和母亲一起,那他们两个人应该没有什么危险,只要他们安全,我就能等到他们回来的那一天。龙阳不想知道母亲是什么原因离开了自己,但是他确信是母亲为了这个家好,为自己好。因为义父说过,要理解父母。
龙阳的心情再次放松下来,下山的脚步也变得轻快。
龙阳吃了桌上的一个月饼,将剩下的两个小心翼翼的包了起来,放进自己房间的抽屉。他要好好保存这两个月饼,因为这是爸爸妈妈的。
夜空的月亮已经不再圆,地上的龙阳一家更加不团圆。
龙阳独自一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头脑中不停的闪现着父亲、母亲、义父的身影,回忆着和他们相处的每时每刻。此时的龙阳是孤单的,可他的心里并不孤单,因为他有爱,有父爱、有母爱、有师父的爱,同时还有义父的爱,还有族长的爱,还有全山村人最朴实的爱。
第三十八章山崩(求收藏、求月票)
第二天早上,龙阳早早起床,认真清扫着家中的尘土,特别是母亲的房间,龙阳打扫了三遍。接着,龙阳又来到靳仁家,将靳仁家门口打扫了一遍。
“啊,龙阳,你怎么起的那么早,还帮我打扫卫生帮我干活,快停下。”
靳仁起床后看见龙阳一脸的汗,正堆砌着他家门口的木头。
“没事,族长爷爷,以后家里的活我包了,但是我每个月只能回来一次,能帮的也就一两天,您老歇歇吧。”龙阳笑着说,又接着干活。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可别累坏了身体,你要好好学习才是主要的。”
“没事。”龙阳的小脸已经涂成了花脸,傻傻的笑着。
“来来,快到屋里休息一下,我马上让老婆子做饭。”
“我会做饭,让我来做吧。”
“不用你做,你来,我和你说说话。”
“哦。”
龙阳拿水瓢咕咕的喝了几口水,顺手也把脸洗了下。
“来,孩子,你妈临走前已经把你学习生活的费用都给我了,你不用这样累,我可不是让你还债的。你这样的干活,让人家看见还不笑话死我。”
“族长爷爷,您想多了,我在家也是这样的。以后我在您家生活,有什么我能干的,您直接让我做就可以,不然我不习惯。”
“这是哪里话!爷爷我会让你干活做饭吗,你尽管放心吃,放心住,放心学习就可以,你这样做我才不习惯呢。”
“嘿嘿。”龙阳不好意思,习惯的挠挠头。
“族长爷爷,你也别拿我当外人。龙阳是个孤单的孩子,您还是这样的照顾我。虽然有妈妈的嘱托,但是我已经不小了,不能给您添麻烦。上学的时候是您送我去的,放学的时候又是您去接我,您年纪已经大了,龙阳可以自己去上学,自己回家,以后您老就不用去送我接我。”
“不行,那么远的山路。”
“没事,您看我还小吗?”
靳仁看着眼前的龙阳,这个孩子已经长大,浑身充满生机与活力。这个孩子已经长大,懂得为大人承担负担与责任。
“好,就随你。”
“族长爷爷,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我想和您说。”
“你说。”
龙阳早前已经发现大山失去生机与灵气,当时他已经和靳山说过。这次回家,这种感觉更加强烈,隐隐的,他感应到有大事发生。
龙阳说不清楚是什么事情,可以肯定不是好事情。龙阳鬼眼的能力一直没有彻底的发挥过,可预感一直没有出现过错误。
以前是大拇指山失去生机,现在却是五个山峰都处于腐朽的边缘。以前的五座山峰是环绕山村、保护山村,现在的山峰是威胁,虽然不知什么具体威胁,但危险始终存在。
“我们的山村存在危险,我不知道危险是什么,也不知道危险什么时候发生,但是我知道有危险。”
“孩子,你说的危险会很快吗?”
“我的感应应该是最近。”
“原来是真的!”
靳仁一时怔住,回想靳山所说的话。
“族长爷爷,您已经知道吗?”
“是,孩子,你师父,哦就是靳山已经和我提起过。没有想到你也这样说,看来我要提前准备了。好了,孩子,这件事情只能我们两个人知道,你先不要告诉其他人,好吗?”
“好的。族长爷爷,既然我妈与义父将我交给您,我就信任您,我听您的话。”
“好孩子。”
接下来的一天里,靳仁每家每户试着去试探村民的态度,结果是山村内的村民没有一个人愿意离开山村。正如靳山说的一样,解释与劝说没有任何作用。这该怎么办?难道只能利用祭祖的时候吗?目前看来只有这一个办法。
靳仁安排龙阳出山上学,并嘱咐龙阳安心学习,不要有任何心里负担。他还想交代一句,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来。
他想说:孩子,如果山村发生什么,你要独立的去生活,哪怕再大的事,都不要分心。族长爷爷会想办法,和村内的人一起去面对危险,解决困难。
龙阳坚决拒绝靳仁的相送,自己背着书包去学校。上次出山上学的时候,背后相送的人是母亲,这次出山,背后没有人,却是整个山村。
龙阳走后,靳仁筹划着山村一年一度的祭祖活动。他像每年一样,按部就班的部署着一切,可他的心里不平静,不踏实。
农历九月九日,重阳节。
重阳节,又称老人节,在每年农历的九月九日,是传统的节日。因《易经》中把六定为阴数,把九定为阳数,九月九日,日月并阳,两九相重,故而叫重阳,也叫重九。重阳节早在战国时期就已经形成,到了唐代,重阳被正式定为民间节日,一直沿袭至今。
独在异乡为异客,
每逢佳节倍思亲;
遥知兄弟登高处,
遍插茱萸少一人。
重阳节的时候,是登高的时候。
重阳节的时候,也是祭祖的时候,也是靳村每年祭祖的时候,也是靳仁最担心的时候。
牲畜祭品、绽放菊花,一切都已经准备好。
靳仁怀着虔诚与忐忑的心情带领全村人走向村外的墓地,一个大山之间的平坦高地处,一个大拇指山与小拇指山之间最宽阔的地方。
这里是大山间隙最大的地方,也是唯一远离大山的地方。
靳村真正的墓地在大山的背后,那里是历任族长的安息之处,其他的人死后都在这里。
“跪!”
随着靳仁的话,全村的人都齐齐的跪拜下来。靳仁跪在最前面,这时他却违背祖宗常规,偷偷站了起来,看向低头跪拜的人群。
一家、两家、三家、、、、、
对了,都来了,所有人都来了,靳仁的心放下来,重新跪在坟墓前。
“起!”
“再跪!”
这次跪拜的方向是大山的山后位置,是历任老族长的安息处。
“轰!轰轰!轰轰轰!”
开始的声音不大,紧接着轰隆的声音越来越大,众人纷纷抬起头来,看向相距不远的大山。五座山峰仿佛朽断的木头,从山腰处开始折断,倒塌向中间的山村。
巨石滚落,碾压着山脚的田地与树木,毁坏着世代居住的房屋,覆盖着山村人几百年的辛苦与劳作。顷刻间,山村已经被山石掩埋,留下一片巨石嶙峋。
巨大的尘烟弥漫山谷,村民已经看不到自己的家园,看不到山谷内的任何生机。
村民们惊吓住了,相互拥在一起,惊恐的看着山谷内发生的一切。
不知道何时,一声喊叫与哭声打破了不该存在的气氛,引起哭喊的风暴,老人孩子、男人女人哭喊成一片。
靳仁大声的叫喊没有起到一点作用,人群乱作一团。他虽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还是被眼前的祸事吓住,可是到了现在,他必须发挥族长应有的作用。
靳仁跑到人群前面,站定。
渐渐的,人群安定下来,也还有女人与孩子的哭叫声没有停止,但是男人们开始逐渐冷静。
“大家听我说,山村已经没了,但是我们还在,你们忘记了吗!我们是谁,我们是靳村的人!是打不败的人!”靳仁大声喊道。
“族长,是不是发生地震了?”
“可能吧,大家镇定,无论是什么都已经过去了。”
好多人朝着靳仁走去,整齐的,没有被突发的灾祸彻底吓倒,他们是村内的老人与青壮年,接着是领着孩子或抱着孩子的女人。
靳村发生巨变,毁掉了整个山村,唯一的安全地,就是这片墓地。
第三十九章谁偷了大山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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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村的村民已经基本安定下来,靳仁履行族长的职责,安抚村民、稳定人心。
几个老人坐在一起,商量着村民以后的生活。几个年轻人把祭祖的东西收拾,多数的人坐在墓地旁边,等待着族长的安排。
“妈妈,我饿。”
小孩子没有因为山村的巨变而忧虑,也很快从惊吓中走出来,他们感觉到饿就喊饿。
“让孩子们吃点东西,就吃祭品。有糕点和水果,别饿着孩子。”
“不行,那是祭祖的食品,不能给孩子吃。”村里年龄最大的老人说道。
“我们的村子已经这个样子,不要讲究这些,来人,把东西分一下,让孩子吃。”靳仁吩咐村内的妇女分发祭品。
“族长,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村内一个青年问道。
“一下子也没有好的办法,这样,为防止再次发生意外,让老人、妇女和儿童留在这里,你们和我一起到村内,看看能不能找到点生活用品,大家走。”
这么多人聚在这里,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没有食物与生活用品也不行,总要想个办法。靳仁带领村内的青壮年走向已经覆灭的山村。
已经看不到原来村庄的模样,全部给山峰碎成的石头掩埋和覆盖,连村外的农田和果林也没有幸免于难。
“族长,这怎么办?”村内的人纷纷围着靳仁,征求他的意见,也需要他拿主意。
“这样,我们分开行动,我带两个人到县城求援,剩下的人分为两队,一队人守护老人与妇孺,一队人找食物,现在就去。”
安排后,靳仁就立刻带着两个人奔县城去。出山的道路已经被毁,三个人连走带爬,费了好大的功夫终于走出山外。
“族长,您快看!”
三个人看着山外的情况,目瞪口呆。
原来只有靳村发生了大祸,靳村周边的五座山峰发生了崩塌,山村外的其他地方没有发生一点意外。这种情况不是地震应该有的情形,不是自然现象。同样也不可能是人为现象,谁有能力将五座山峰同时推倒。
更不可思议的是五座山峰同时向内倒塌,像是有种无形的力量将山峰拢在一起,共同完成掩埋山村的任务。
靳仁知道有危险发生,但是不清楚内情,山村的村民更不可能知道大山与山外的情况。靳山已经离开,龙阳在学校,他们二人知道一些,可惜都不在身边。
其实五座山峰就是五根手指,五座山峰向内倒塌就是五根手指攥在了一起。
以前五座山峰环绕山村,阻风挡雨,是山村的天然屏障和守护神,可现在它们又转换身份,充当了催命使者。
幸亏听从靳山的安排,不然真是一场大祸!靳仁越想越后怕,这才认识到山崩埋村事情的严重性与后果,后脊梁直冒冷汗。
“我们先走,这个情况等以后再说。”靳仁不愿意再深想下去,赶紧带着两个人快步离开。
当三人着急奔走离开的时候,有两个人影在附近也一闪而没。
他们在观察着靳村的情况,当得知靳村的人无一伤亡时,他们大失所望,也快速的离开。
靳仁三人没有在路上多做休息,一鼓作气来到县城,找到县公社领导,汇报了靳村发生的灾难以及靳村目前的困难。
得知靳村遭受到无妄之灾后,全县立刻召开救援会议,安排救援人员与救援物资,落实村民的居住与吃饭问题。
人员与物资陆续向大山内运送,可居住问题是个大问题。靳村的人虽然不是很多,可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大大小小也是一百多口人。而且这件事情必须马上落实,人员需要马上安置,不能让一百多口人长期居住在露天。
平县领导正紧张的商量对策,靳仁焦急的站在接待室等消息,其余两个人已经随着救援队伍回去,他们要头前带路。浩浩荡荡的队伍一路向山村进发,带着简易的帐篷以及食物。
事情终于有了结果,靳村的人将被统一安排住进县城西郊的闲置房。这批房子建国前就存在,后来因为新县城建成,房子就闲置下来,一直无人居住。考虑到这些房屋基本设施齐全,房子虽然老旧,但还坚固可用,就把它优先考虑了。
靳村的村民好歹有了安身之处,靳仁也放下心来。现在也不需要立即回去,只要在安置地等着大家来就行了。靳仁寻思着要通知龙阳,也给这孩子安排个房子,万一哪天靳芹回来,娘俩也有个存身的地方。还有靳山,也需要个地方,想想这些头都疼,靳仁这个族长当得有点不顺心。
靳仁顺利的找到龙阳,将山村内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龙阳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全村除了人,什么也没有剩下。早知道如此,应该转移点东西出来。靳仁摸摸怀中的玉手杖,哎,自己也只带着这个祖传的东西出来,其他也一无所有。要不是因为祭祖,他连玉手杖也不会带出来。
从发现大山失去灵气与生机到现在不过两三年的时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掏空五座大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有那么大的能力,到底是谁偷了大山的灵气与生机?
龙阳百思不得其解,这时候又无人和他商量对策,只能靠他自己去推测和查探。
最早被发现问题的就是靳山居住的那座大山,后来蔓延到其他几座山,一直到最后,五座大山失去了全部的灵气与生机,变为腐朽的岩石,危险的存在。
龙阳试着理清思路,从开始想到现在。
如果是大山本身存在的原因,那就只会一座山峰出现问题,五座山峰相继出现问题,那除非是有外界的原因影响,有莫名的力量在抽取大山的生机。可是这种力量是什么,根源又在哪里。
五座大山同时向山村内倾倒,目的是覆灭村庄以及村庄内的人,是诅咒的力量或者是仇家所为?那这个仇家将是多么的强大与无法估量。
龙阳用力的甩了甩头,他越思考越察觉里面的隐秘与阴谋太多,凭他目前的能力还无法破解。目前只能先搁置,等以后再说。
龙阳向学校老师请了假,跟随着靳仁来到今后他们将生活的地方,县城西郊。
第四十章新地方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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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城西郊,县城人遗忘的老城区,坐落着遗弃的房屋。
龙阳和靳仁来到以后将生活的地方,很满足,很满意。山村的房屋是石头垒成,没住过砖瓦结构的房屋,这最起码是砖瓦房。
最中间是三里三进的房屋,以前最起码也是地主老财居住的地方。两边是几十间小瓦房,也很坚固。最不济的就是好像荒废了很长时间,荒草围满了房屋,蜘蛛网挂满了房间。
“龙阳,这就是县里安排我们以后居住的地方,虽然有些荒凉,但是比我们村庄好上很多,比我们没有地方住强多啦!”靳仁很满足这样的安排,现在的村民一没有吃二没有住三没有生活来源,走一步算一步吧。
“是比我们以前住的地方强,但是也没有强多少,族长爷爷,您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办?”龙阳自上学以来,见过城里的建筑与城里的生活,他现在担心的不是住的地方,而是村民以后的生活问题。
“县里已经答应,安排有能力的人进工厂工作,尽量解决大家的生活问题。等他们都进城,我才能算安心,也算给老族长一个交代。”
在靳仁的心里,现在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别说保住山村的信仰,能保住大家的生活已经是他最好的愿望。
“族长爷爷,我知道您不容易,现在的房子不多,不用给龙阳安排房子了,我和您一起住,给大家多腾出一个房间。”
“你这孩子,咋那么懂事。”
靳仁感叹龙阳的懂事,也佩服这孩子的心气。
“你的心思我明白,哪怕你不要,我也要给靳山留个房间,我不能让他一直没有个家。这个房间就你住了,等你义父回来,你们爷俩一起住。”
“好!”
龙阳痛快的回答到。他希望义父能及早回来,那样母亲也能快点回来,万一能带来父亲的消息呢。龙阳虽然不确定母亲与义父此去的原因,但是他能猜出七八分。母亲不会平白无故离自己而去,除非为了父亲。
为了不耽误龙阳的学习,靳仁送龙阳回了学校。
靳村的绝大部分人都没有离开过村庄,没有离开过世世辈辈居住几百年村庄。在离开的时候,村民们都跪离山村,但现在跪的已不是村庄,而是一片山石地。
三天后,靳村的百十号人都来到了县城西郊。远离山村的情绪已经稍微收拢了好多,有了居住的地方,大家心里更加安定些。
“族长,我们现在怎么办?”
村民们没有着急找自己居住的地方,祖辈的规矩告诉他们,有事情找族长。他们没有争着选房子,没有争着抢生活用品,他们在等着族长的安排,没有顾及县里领导的安排。
“大家静一静,我们先请县里公社的领导讲一下,静一下。”
靳山一句话,全体安静。
平县公社的领导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从面相上,大家可以看出这也是一个穷苦出身的人。朴素的中山装,已经布满补丁;千层底的布鞋已经露出了白布,花白的头发和胡须透露出岁月的沧桑。
“同志们,乡亲们,我们的困难不过是一时的,县公社已经安排好你们的生活用品和食物,大家尽管放心,有我们吃的就有大家吃的,大家放心。另外,大家已经失去了基本的生活资料,我们会满足大家需要的一切。另外,我们也要开展自救,县里为了大家做了好多工作,你们也不能闲着。比如你会修理,我们就安排你去做修理工;你会手工,我们就安排你做手工,你会磨刀我们就安排你磨刀,哈哈,总不能让大家闲下来嘛!吃白饭的事情不是我们山里人做的事!”
“对,我们会手艺,我们能自己养活自己。”
“就是,这次让领导为了我们操心,我们不能给领导惹麻烦,大家说对不对。”
“是!”
“领导,我会补鞋!”
“我会嫁接果树!”
“我会手工!”
“我会磨刀!”
“我会拉磨!”
“去你的,那是驴!哈哈哈”
“哈哈哈哈!”
村民们一阵大笑,忘记了目前的苦难。说会拉磨的人蒙着脸,蹲在一旁,连身边的妇女也连拉带扯,让他不敢抬起头来。
“好,好。大家都会手艺,我会尽快安排好。但是目前你们要先稳定下来,我给你们半个月时间,半个月之后,你们就要出来工作了,好吗?”
“好!”
靳村的村民齐声答应,他们把心里的哀伤埋在深处,把困难不放在眼里,把对生活的态度表现在现实中。
公社的领导亲自安排物资的运输与落实,一直忙到深夜才离开,是被村民们劝着才离开。
村民们还是没有各自离开,因为他们领完生活用品以后,全体开始打扫所有房子的卫生。男人们整修房子,女人们打扫每个房间,孩子们也没有睡觉,帮着收拾零碎。
一直到凌晨,几十间房屋大体收拾妥帖,大家又集中到中间房屋的门前,他们在等着族长的安排。
“大家看到了,这房子虽然老,但是比我们以前山村居住的房屋好了太多。我们靳村虽然经受意外的灾害,但是我们的人心没有变,人心没有受灾。”
靳山站在房门前,环视着灰头土脸的村民们,坚定而又坚决,心喜而又满足。
“我身后的房屋是目前这里最好的房子,一共十二间,给村内的老人居住,不包括我。另外,这十二间里我要两间,一个留给龙阳,一个留给靳山,不知大家有没有意见?”
“没有,族长您尽管安排,我都累了,眼睛都睁不开了。”
说这话的还是那个说会拉磨的粗壮汉子,他忙着收拾房子,已经累的躺在了地上。
“这小子拉磨累了吧!”
“哈哈哈哈!”
全村人又禁不住的大笑起来。
“族长,我们听您的安排。既然您说了,我们都听您的。那剩下的房间我们就住下喽!大家睡觉啦!”
不知道是谁一句话,村民们纷纷冲入剩下的房间,开始占据他们以后生活的一副三分地。
他们不是挣好房间,挣好位置,是他们太累。历经山村的巨变,他们失去了村庄,失去了家园,失去了一辈辈祖居的地方,他们没有哭,没有失去信心。
但是他们现在需要睡一觉,暂时忘却心里的苦痛与悲伤,因为明天,他们要开始新的生活。
夜已深,烛已熄,人已睡,心未眠。
第四十一章 夜半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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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村村民的生活已经基本安定,人心基本安定。
在县公社的安排下,部分的村民也被安排了合适的工作。靳仁看着大门口戏耍着的孩童,露出久违的笑容。
龙阳还在学校寄宿,但是现在他不用一个月回家一次了,可以一星期回来一次。目前虽然没有母亲的照顾和师父的教导,但是他不缺少亲情的照顾。
“龙阳,拿几个鸡蛋,上学别饿着,以后我家孩子也要到学校上学,和你学习。”二婶说。
“谢谢二婶。”
“龙阳,星期了到我家吃饭,大娘给你包饺子,肯定和你妈做的一样好吃”大娘说。
“谢谢大娘!”
“龙阳,跟我下馆子,咱爷俩喝一杯!呵呵。”隔壁爷爷说。
“谢谢爷爷!”
“老头子,你就不能教孩子点好!龙阳别听他的,好好学习!”隔壁奶奶说。
“我上学去了,大家再见。”
龙阳离开了西郊的老房子,他走了一段路,回头看去,一脸的幸福。
靳村的人来到县城西郊居住已经有一个月了,大家慢慢适应县城的生活,也渐渐淡忘离家远走的忧伤。其实不是有意与刻意,只是大家不愿意提起,只有在夜里,还深深的想念与回忆。
日子如水,生活如书。一波一波,一页一页。有时候风平浪静,有时候波澜起伏。
“他爸,我昨晚听到有人在哭,你听到了吗?”女人边做早饭边说。
“胡说,我怎么没听见。”
男人忙了一整天,回家喝点小酒,呼哈大睡,雷打不动,雨下不知,他不理会也不相信女人的话。
“他爷爷,你昨晚听到什么声音吗?”
“什么声音?”
“有男人有女人还有孩子的哭声。”
“隔壁的又闹仗了吧,你改天去劝劝,我们都到这个份上了,还闹!在山村的时候就喝点酒闹,现在还不安分,要闹个啥时候,这两口子。”
老头老太太一问一答,把问题就揭了过去。
又过了些时日。
“族长,我们这段时间好像都听了些不应该听的声音,不知道你听到了吗?”
终于有一天,村里的靳二找到了靳仁。
“你小子,尽管胡说,你有那句话是真的!”
“我说的是真的,寡妇说的。”
“我打你,你又听寡妇门了。”
“我哪有,您老就这么瞧不起我,我虽然喝点,也不至于做这下作的事吧。”
“你小子干过正事吗?”
“为什么我说的你们都不信。我说龙少云消失的那天,我看见山顶出现红光,你们不信,说我胡说。现在还不相信我,哎,我多嘴!”
靳二说完晃晃悠悠的走了,又喝了不少。
醉鬼的话不可信,可龙少云消失的那天,山顶出现异常是事实,因为靳仁也见过,就在靳芹与靳山消失的那天。
难道这老二说的话是真的?靳仁也琢磨不透,他决定查一查。
靳村目前处于非常时期,财务、食品、日常用品都统一管理分配,一周一汇总,一分配。
又到大家集合的时间。
“最近大家都比较辛苦,特别是出去工作的人,辛辛苦苦的劳动,为我们付出了很多,我们鼓鼓掌。”
靳仁说完,带头鼓掌,村民们纷纷热烈的鼓掌。在外工作的人挺挺腰杆,他们很自豪,脸上洋溢着辛劳的骄傲。
“还有在村内的妇女们,你们也做了好多女工,也换回了生活用品,你们也是有功劳的。”
妇女们听到族长的话,也抬起了头,冲着自己的丈夫笑,意思是说我也为家做了贡献,为靳村付出过。
“大家领完生活用品,就各自回吧。老人们留一下,我有事商量。”靳仁说完就沿着院子走了进去,他的身后是村内仅存的四个老辈分的老人。
“几位老哥哥,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说吧,我们这把老骨头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我之所以要你们留下,是有重要的事情商量,而且不能给其他人知晓。”
“你不是说=”
四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你看我,我看你。靳仁看到他们的表情,已经基本知道了情况。
“三哥,你说。”
被叫做三哥的老人皱起了眉头,因为他就是那个被老太太问起的老人。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是隔壁两口子闹仗,可现在他也拿不准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听老太婆说过,也听小辈的提起,你说这半夜的是谁在哭?”
“三哥!”
旁边的老头用胳膊拐了一把,用眼直瞪。
“事情已经发生了,瞒也瞒不住,早说比晚说好。四弟,你也别提醒我,就我们几个老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哎!我也听孩子说了,不想扩大这事,怕孩子们害怕,毕竟我们山村的事已经把他们吓住了。”被称为四弟的老人叹了口气,猛吸口旱烟,低下头不再说话。
“看来大家都已经知道这个事,那我们就商量一下怎么办吧。”
靳仁看到其他四位都不再说话,闷闷的抽着烟,他也不避讳,直接说出重点,商量对策。
“虽然有这种怪异的现象,但是也没有什么危害,我想应该没有什么。哪怕有什么,我们还怕什么,顶多用我们这把老骨头顶上。”
“三哥,还没有到这个份上,我就是怕以后有什么?”靳仁听到三哥的话,也知道大家在担心什么。
“我看大家也没有啥好办法,首先我们哥五个先把这事按下来,平时的时候大家注意一下,也侧面的问问孩子们,收集一下情况,我们就以不变应万变。”
靳仁看到大家没有好的意见,自己也没有好主意,只好先以安抚为主吧。几个老人没再说过多的话,各自回各自的家,但每个人的心里都像又压上一块重重的石头。
几天过去,事情终于捂不住了。
“靳二疯了!”
“你说谁?”
“靳二,靳二爷疯了!”
当几个妇女在房门前边做手工边聊天的时候,靳二大喊大叫着跑了过来。
“啊,呵呵,有鬼!有鬼!”
“呵呵,别杀我,别杀我!”
“呵呵,呵呵!”
靳二一边跑一边说着糊里糊涂的话,一会哭一会笑,一会坐在地上,一会躺在地上,没有停下的时候。
“快来人,把他按住,别让他乱跑。”
靳仁闻声出来,立刻吩咐村内的人控制住靳二,防止出现意外。
“你们都是坏人,你们都该死,呵呵,我不会放过你们!”
靳二口里不住的叫唤,好几个人费尽了力气终于按住了他,可是他还是不停的叫喊,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你们会有报应的,迟早的!”
“哈哈,报应就来了!”
“快了!”
众人身下的靳二很不老实,不住的扭动着身体,挣扎着要爬起来,双手不停的抓着地面,痛苦的叫喊,仿佛受到什么酷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