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墨菲定律
听到温瑜的话，监控室的所有工作人都呆住了。
“这集重来吧，让夏程程控制下发挥，不要说出那句话来。”
一名工作人员出声建议道。
事情已经发生，或许他们如今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不主动戳穿那层窗户纸。毕竟外界已经播到了第六集，周末过后就到第八集，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再扭转前期剧情，何况，时间上也完全来不及。
但如果重新拍摄，大可以让夏程程稍微控制，然后把事态掩盖下来。
潜意识演戏和真人饰演不同，因为潜意识的不可预知，剧本的作用更多是勾勒剧情轮廓，制造事件发生的契机，尽可能引导至剧情设计的结果，并没有具体语言对白动作等限制。
刚才剧情弊端的暴露，坦白说，就是受夏程程一句话的事，如果她不说出来，许多人其实也根本想不到上面去。
“夏程程刚才演得很好，那就是易珍珍该有的样子、该说的话！我们……我们不应该去强行改变她……再说，一部作品总该有点基本逻辑吧？怎么可以像那些脑残剧里一样，主角都是横冲直撞，一点就着的火药桶？配角活该被凌虐致死？主角永远洪福齐天？对不起！我……我真的做不到。”
抱着头蹲在地上，温瑜的喉咙里已经冒出了哭腔：
“如果这样做了，我和那些娱乐至上，娱乐至死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此刻，她小小地个子里简直是拿生命的力量在呐喊。深深吸了口气，温瑜扶着圆桌边角：
“王导，毁约腰斩吧，所有赔偿我来担负，把《初恋复仇记》从明珠台撤下来。”
王导手上的烟头已经快燃到烟蒂，他却浑然不觉。
他丝毫不怀疑温瑜的话，剧组的其他人不清楚，但他是晓得的，温瑜的姐姐温雅就是编剧圈里的殿堂级人物，拥有独立工作室，每年利润逾10亿，同时还是偶像剧创作的始祖。这笔赔偿，温瑜绝对拿得出来。只是……
看着温瑜从骨子里爆发出的倔强，王导深深叹了口气。
由于自幼受姐姐的熏陶，温瑜也接触到大量的偶像剧，一开始水晶泡泡般剔透梦幻的少女梦，慢慢地，演化成钢筋水泥铸就成的丑陋狰狞的现实。
偶像剧完全违背了现实生活的逻辑，尤其在有人因为过于深信偶像剧里的世界，结果导致无法面对社会现实，发生了跳楼自杀等等惨案后。温瑜对偶像剧的厌恶之情更是进一步加深，她觉得这是一颗颗糖衣炮弹，祸害着无知的少男少女。
于是，就有了这部《初恋复仇记》的试水。其实，温瑜的理念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她初次执笔，在剧情矛盾的搭建上犯了错误。
“或许，你不用急着做决定，锦辰这小子有些邪乎，别忘了，当初他试镜时啥都不懂，居然做到了五星级演员身上才能出现的重塑。”
意识到烟灰燃尽，王导赶紧摁灭了烟，安慰道。
“不可能的，这是剧情本身的弊端，他就算重塑也挽救不了的。”
温瑜难过地摇了摇头。
“温瑜，你觉得灵魂与现实受的伤害孰重孰轻？或许，在我们正常逻辑的人看来，林风不过就是一场失恋，但对于林风，兴许并非如此。倘若把这份伤害升华，林风的所有行为都会变得能够理解。”
经历过不少风雨的王导处理这种问题可比温瑜要有经验，他巧妙地偷换掉概念，如同拨云散雾，顿时在温瑜的脑子里打开一扇天窗。
“那，薄锦辰，他能做得到吗？”
仿佛找到了坍塌世界的唯一支柱，温瑜罕见地露了怯，嗫嚅道。
“温瑜，你知道墨菲定律吗？凡是可能出错的事就会有极大几率出错。换言之，任何一个事件，只要具有大于零的机率，就不能够假设它不会发生。”
随着王导话音落定。
虚拟意识空间内。
“珍珍！”
山道上，林风开的的法拉利终于赶上了750li，两辆车在这不宽的山道上，并排急速飞驰。林风扭过头，冲着坐在车内的易珍珍疾声唤道。
好在，刚刚挂掉林风的电话，易珍珍就顺手打开了车窗透气。此时看到窗外熟悉的身影，她倒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林风，你在干什么！赶紧停下来，这样很危险！”
“珍珍，你听说过这句话吗？世界不会适应我们，所以就要去改变自己。”
“所以呢？”
“但我这么努力的活着，正是为了不被这个世界改变啊！或许她让我变成了一个外界眼中更好的自己，但怎样的自己才是更好的，这个判断难道不该由我来界定吗？是！我减肥后确实变得很帅！但谁问过我，是否想要变成今天的样子！”
隔着一个副驾驶的距离，林风大声喊道，言语里充满了不甘。
的确，谁又有权力能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在另一个人身上？或许，在外人眼中，林风因为白莲的背叛诋毁变成了一个更好的自己，但谁又有真正过问他本人？不是所有人眼中的好，对他也是好的。至少，胖乎乎的那个他懂得拿真心去爱一个人，但后来的他，却在英俊的样貌下迷失了一阵子。
“林风，我收回先前的话，但是，你要知道，每个人的改变都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自己！每个人都是为自己而活的。你以为我喜欢的是你现在这副样貌吗？我承认外在能给你加分，但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还是个——”
“大胖子？！”
林风惊喜地叫出声来，困扰在他心头多时的迷雾忽然烟消云散。
“哈哈哈哈哈……”
看到林风突然惊喜愣住的模样，就像回到了当初那个般呆呆傻傻的胖子，银铃般的笑声响彻了整条山道。
监控室。
“好了，接下来调整剧情，让白莲不要那么惨，这个危机算是平稳过度了。”
看到光幕上的情境，王导松了口气，重新掏一根烟来给自己点上，前面那根可是快烧到他的指节也没能抽上一口，端地浪费。
薄锦辰的表现比他预料的还要出色，灵魂是个很虚无的概念，不见得每个人都能够理解，按他先前的思路，扭转过来其实也略显生硬，只能说是填补了原有弊端。但方才，薄锦辰嘴里轻巧的几句话，却能令每个观众感同身受，这，可以算是一次重塑了。
“嗯，我一定会修正好剧情的，不会再犯那么低级的错误。”
温瑜用力地点了点她的小脑袋。
“王导！”
陡然，负责道具模块建立的道具师慌张叫道。
“怎么了？”
刚抽上口烟又被人打断，这感觉还真是令他不爽。
“他们现在开车的山道，前面是……断的。”
道具师弱弱地答道，看着王导不善的眼神，他又解释道：
“剧组的时间太紧了，因为赶工的缘故，这片别墅区被切割制作了。一边是正常画面里，我们看到的山道、别墅，另一边就设计成了……悬崖。呃……就在林风家门口这条山道往上走不到2公里。如果他们再继续往前开，山道便会断掉，然后系统会主动切换成……”
“啪！啊……”
“跌落悬崖。”
道具师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光幕上的虚拟意识空间就发出一阵碎石跌落与女人尖叫的混合音，连同他最后的话一起传入了众人耳中。
第三十一章 抽风的林风
“他们饰演的角色怎么样？死了没有？”
见到光幕上的画面陡然消失，王导立即扭头望向模板师问道。
“没有。”
“呼，那就好，赶紧找群演过来，安排救援。”
王导急声喝道。
潜意识演戏，对于演员而言，虚拟即现实，从那么高的悬崖掉落，能否承受不仅依靠演员真实身体的各项数据，主要还是凭借演员自身的意识坚韧度。
打个比方，现实生活中五大三粗的壮汉在潜意识里，也有可能是个胆小鬼，他去演警匪片，有可能第一声枪响就被活生生吓死。现实中一个看着瘦瘦弱弱不起眼的人，或许在潜意识演戏中割肉断骨毫无畏惧。
意识的疼痛感是真实的，在潜意识演戏中，一切虚拟都是真实，这也是潜意识电影与电视剧如今大肆受捧的缘由。
所以，林风与易珍珍坠崖，不仅他们的身体要负担得起，就连意识也经受得住这份失重感与落地的剧烈痛楚。
这只是偶像剧不是动作片，为了节省资源，根本就没人想过要降低意识痛感的百分比。倘若两人坠崖造成饰演的角色死亡，那再正常不过。
而相比于剧组的损失，向来热衷于培养优秀演员苗子的王导更担心的是——他俩会因此而产生心理阴影。现实生活中，哪怕蹦极也有根安全绳的，但虚拟意识中，他们的坠崖却是实实在在的。
幸好，夏程程不愧是六星级演员，薄锦辰也不愧是他看好的新生代。
“王导，恐怕一时半会，救援无法及时赶到，地图模板的数据重建还需要一段时间，我们不能确定他们现在掉落的具体方位。是现在将生物舱与系统的连接中断，还是继续组建数据，安排虚拟空间内的救援？”
模板师正手键指如飞地操纵着监控室的系统台，闻言，抬头答复道。
无怪乎模板师有此一问，在程序运行完毕前中断连接，不仅前面两人通过的戏无法保留存档，对演员的潜意识伤害也颇为严重，要想复原，至少得罢工半个月才成。
“能调出他们的画面吗？”
王导皱了皱眉头，沉声问道。
“能，您稍等下。”
……
虚拟意识空间内。
“林风，林风！”
艰难地从畸形的车厢里爬出来，易珍珍一眼就瞧见了约二十米外已经彻底报废的红色法拉利。
california是敞篷跑车，尽管同样弹出了安全气囊，但林风受的伤显然比易珍珍要重多了，此刻仍旧昏迷不醒。好在既然是敞篷也就极大避免把人卡死在车内，易珍珍吃力地将林风拖出了驾驶座，直至离开车祸地点近百米，才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擦拭着额头层层密汗。
稍有经验的司机都知道，发生车祸令车身严重变形后，有可能导致油箱泄露，引发自燃及爆炸，易珍珍的决断力与执行力果然非寻常娇滴滴哭啼啼小女人可比。
……
监控室。
“王导？”
模板师终于定位到两人现在所处的位置，但制作相关地理数据模块，让群演能够成功通行搭救，却依然要耗费一段不短的时间，他需要王导做出判断，究竟是继续救援还是切断连接。
“继续组建地理模块。”
掌心托着下颚，食指指尖摩擦着新长出的胡茬，王导确定道。
虽然是意外，但也是对薄锦辰的一次考验。生死体验，对于一名新人演员是不可多得的。倘若薄锦辰能够凭借自身意志清醒过来，他整个人都将发生蜕变，潜意识也更加坚韧。
可惜，他并不知道，薄锦辰早就经历过一次车祸，并且还发生了穿越这等匪夷所思的事件。如果他知道，就绝不会下这个决定。原因无他，风险太大！
死亡的真实性，注定了它承载的重量。死过一次的人往往会丧失第二次面对死亡的勇气，这对意志力、心理素质的要求都太高。多数演员都不会轻易尝试，毕竟稍有不慎，就给自己留下了永久性的心理创伤。
虚拟意识空间内。
“林风……”
怔怔看着依旧没有意识的林风，易珍珍低唤着，语气比平日要弱了许多。她颤抖着手指伸向心上人的鼻息，当触及他英挺的鼻尖时，却又快速缩回了手，不敢验证那个答案。
“好痒。”
浓密的睫毛轻眨，露出一对如夜空皎月般深邃明亮的眸子，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忽而道：
“咳咳，看来，你在健身房还真不是白练的。”
“林风！”
看到心上人挤眉弄眼朝她作怪地样子，想着自己辛辛苦苦扛起他拖了近百米路，易珍珍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低声喝道：
“你早就醒来了？”
“脑子是清醒的，就是胳膊肘不听使唤，嘿嘿。”
讪笑了两声，林风可不敢继续躺地上装死，连忙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来。
“哼。”
皱着鼻头，看着这家伙精神气十足的模样，易珍珍也不知道他的话究竟是真是假，但总归人没事就好。撇过头去，她索性不再理会，昂起脖子向头顶上大声呼救起来：
“有没有人！救命啊！我们在底下……”
“咳，珍珍，省点力气，这一带没有保安亭的。”
把易珍珍的焦虑看在眼里，林风轻声劝慰道。
“那附近总有监控摄像头吧？”
闻言，本来打算晾林风一阵子的易珍珍没好气的回道。突然，她看见对方脸上欲言又止的表情，不禁难以置信道：
“你这是什么表情？该不会……”
“这里太陡峭，除非专业的徒手攀岩者，一般人根本没法上来，是天然的壁垒，也是这块别墅区的噱头之一。”
林风无辜地点了点头，随即咧开嘴角微笑着解释道。
“把你手机拿出，我的已经碎在车子里了，赶紧打电话找人过来。”
顾不上再和林风置气，易珍珍立刻吩咐道。
他们身处山间，早晚温度落差太大，光凭身上现有的衣物待上一夜，决计要冻出场大病不可，得赶紧找人救援才成。而在拖林风出来的时候，她便已经观察过，车内并没有手机，想必是放在了他的身上。
“唔……珍珍，你看啊。地点呢，我们头上是万丈星空，身边也再无旁人。时间呢，是大难过后。人物呢，恰巧又是孤男寡女。这一切，和那些电影里的浪漫情节完全如出一辙！你说，今晚……我们要不就待在这里？再酿造一点属于我们的浪漫？”
不知抽了什么风，林风忽然兴高采烈道，期待地眼神牢牢锁定着易珍珍已经铁青的脸庞。
“林，风！”
一字一顿地叫出林风的名字，易珍珍简直气极了。
这家伙也不知道考虑下实际情况，真的不知道当务之急是尽快脱困吗？还酿造浪漫，鬼才和他浪漫去！
“好吧，好吧……”
眼瞅着易珍珍要大动肝火，林风老老实实地举起双手示意投降。
“你问我要手机，肯定在拖我出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但我的手机压根没放口袋里……”
“那手机呢！”
“咳……亲爱的，我的车子是敞篷……”
第三十二章 啰嗦的林风
既然是敞篷，显然，林风的手机早不知在坠崖的过程中飞到哪儿去了。
眼刀子狠狠刮了林风一眼，易珍珍深呼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以我们现在的情况根本不适合在这里呆一整晚。”
“咳，你知道自我求生的基本技能吗？”
林风挑了挑他好看的剑眉，咧嘴道。
“你是说……生火？”
易珍珍的眼底一亮。
“亲爱的，你真聪明。”
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林风欢快道：
“走吧，我们先捡些树枝生火，我的身上虽然没有手机，但这个小玩意儿还在呢。”
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枚精巧的限量版zippo，林风脸上的表情格外得意。
“哎……”
易珍珍点点头，正准备迈步，突然一个趔趄，栽倒在林风身上。准确来说，是她栽下的瞬间，被林风拦腰扶住了，不然一个狗吃屎的造型怕是跑不了。
“你怎么了？”
“我……嘶……我好像脚崴了。”
抽着气，易珍珍蹙眉道。
“嗯，那你就呆在这里等我，我先去捡点柴火过来。”
“嗯。”
见到易珍珍听话地点点头，没有刻意逞强，林风也微笑颔首。
他丝毫不怀疑易珍珍会故意装伤，事实上，易珍珍在坠崖的时候大概就已经扭到了。在生死之间，根本无暇他顾，她好不容易独力爬出车厢，又看到他晕厥在那里，撑着他拖行这么远，已经是身体承受的极限。突然松懈下来，身体上的疼痛自然就纷纷暴露。
“林风！你干嘛！”
在一堆已经搭建好呈拱形的树枝前，刷地，林风解开了腰间皮带。
“你看不出来？脱裤子啊。”
望着坐在旁边的易珍珍，林风满脸疑惑道，那人畜无害的模样看得易珍珍一阵牙痒痒。这家伙口里浪漫的事，该不会是……
“好端端地，你干嘛脱裤子！伤风败俗！”
“前夜里下过雨，别看这些树枝表面干了，里面还是湿的，没有易燃物，火烧不起来。”
温声解释完，林风干净利落地把裤子脱掉扔在了树枝堆上。
“你疯了吗！”
一把抢过树枝上的裤子，易珍珍大声道：
“你疯了吗！山间的温度本来就低，你把裤子脱掉，夜里会冻死的！”
“抱着你不就成了？”
嘴角勾起如平日里肆意不羁地弧度，他狡黠回道。
嗞…嚓…嘭…嚓……
有裤子做引燃物，火慢慢起来了，时不时还蹦出几个火花。
有些心疼地抱着林风，纵使嘴硬，易珍珍的心却被他刚才的举动融化了。她现在只祈祷，燃起的火光能够吸引到外界注意，早点来人救援。
事实上，她和林风都很清楚，火堆更多地作用是给两人取暖，悬崖下的火，上面的人不低头如何能够看到？而他们的上面却是条僻静山道，若无事，又有谁会开车过来，更甭说低头往下看了。真正说救援，还是得等到天亮后，由这些潮湿的树枝点燃而引发的浓烟，才可能吸引到外界注意。
“珍珍。”
“嗯？”
“我给你唱歌吧，你好像还没听过我唱歌。”
“好。”
“但是在我唱歌之前，我们得换个姿势。”
“你不冷吗？”
“没事，不是还有火堆嘛。”
“好。”
窸窸窣窣调整完坐姿，两人的背依靠在一起。
“手牵手~一步两步三步四步~望着天~~看星星~一颗两颗三颗四颗~连成线~~”
“jay的歌。”
“嗯，你看，我们现在比电影都浪漫，咳咳……我们还有歌，这就是我梦中的场景。咳咳……”
背着身子的林风拿着捂住嘴，小声咳嗽，希望不被身后的人发觉。只是，本就安静的地方，再小的动静也清晰可闻，更何况两人的身体还倚靠在一起呢。
“好了，别唱了，你在咳嗽，已经着凉了，我们按原来的样子坐好，快点！”
听到身后传来的咳嗽，易珍珍的心底莫名感到不安。
“就唱完这一遍，好不好？”
明明能从背后人的口吻里感受到温柔笑意，但偏偏易珍珍就从中听出了一丝别样意味。
“好，就一遍。”
“背对背~默默许下心愿~~咳，看远方的星~是否听得见……咳咳……”
听着身后越来越剧烈的咳嗽，易珍珍猛地转过头，想要将林风的身子扳过来，去看见了骇人的一幕。
火光的照射下，满地带着腥味的阴影，随着林风地咳嗽，地上弥漫的阴影面积越来越大。易珍珍知道，这是——血！林风嘴里吐出的鲜血。
“林风，你怎么了！好端端……怎么咳血了……”
瘦弱地双臂紧紧抱着因剧烈咳嗽已经缩成了一团的林风，易珍珍的心如临绞刑般抽痛。
“咳咳，珍珍，其实有一点在山道上我忘了说，不过看我现在的情况，恐怕，还是得提前说清楚。之前，咳咳……我的确对白莲充满了卑劣地报复心思，所以刻意接近她。但你那天离开后，我就悔悟了，真的！咳咳……我不能拿别人的错成为自己犯错的理由，不能让那些肮脏玷污我自己，对不对？”
“对对对，你要报复她，我就陪你报复她。没事的，你现在先躺下来休息，别说话了。”
紧搂住林风，易珍珍很干脆地把自己身上仅有的衬衣脱下来盖在了林风腿上。而她自己，仅剩一件黑色镂空的bra，可此刻，她又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让我先说完，当时我已经借了她一笔钱，她要吞并金岩在报社的股份，然后再甩脱他。而我，也乐得看狗咬狗，咳，那天我醒悟过来后，准备找她摊牌，却意外得知……咳咳……吞并报社股份并不止她一个人，还有汪副部……咳咳……”
用力喘息着，林风断断续续道。
“他？他不是我爸过去的下手吗。”
听到熟悉的称呼，易珍珍一愣。
“对，就是他。咳，10个月前，你爸不是帮金岩家的报社解决了一个危机么，里面用了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汪副部在搜集证据，现在金岩的股份已经被白莲吞并，证据就落在了白莲手里。咳咳……所以，所以我才没有和她断绝瓜葛。”
“好好好，我都知道了。你不用说了，先好好休息。”
易珍珍将衬衣紧紧裹在林风的腿上，见他一直絮絮叨叨，眼里不由急出泪来。
她爸是新闻部的部长，今年刚退下来，有人要打击报复，汪副部另投靠山，这都是官场上的常事。谁的底子都不干净，真要查，总能查出点什么，只看有没证据，事大事小。自幼耳濡目染，她早洞彻了这些。
如今，她只担心林风的身体，好端端地人怎么突然咳血！别的，她无心他顾。
“你把衣服穿上，别冻病了，我没事，咳咳……就是从上面摔下来的时候，可能骨折了。”
满头大汗的林风侧头看着她，脸上居然挤出了一道灿烂笑容。
“胡说！骨折怎么会咳血！你……不，你说的是——肋骨骨折…？”
正要反驳的易珍珍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语气越来越弱。
其实，稍稍想想就能明白，从悬崖坠落，车厢结构更稳固的易珍珍都崴了脚，那敞篷的林风伤势又岂会轻了？
林风清醒得比易珍珍还要早，但是剧痛却让他意识昏迷，呆在车内无法动弹。至于后面被易珍珍拖出来后，他更是用种种夸张的动作和面部表情来令自己分心，生怕把自己的痛楚在脸上流露出来，让易珍珍担心。
其后，又撑着剧痛的身体，独自捡柴生火，把一切料理妥当。如此，即便他真有不测，易珍珍也能凭借这火堆获救。
为什么是脱掉裤子而不是上衣？担心被易珍珍发觉自己的伤势。为什么最后要背过身去？只是不希望易珍珍发觉他已经在咳血，可惜，所有的安排中，唯有这点没能达到他的预计。他高估了自己，以为能撑到易珍珍睡去，也低估了易珍珍的洞察力与对他的关怀。
“林风……你醒醒，别睡过去……你不是说了，要在这里酿造属于我们的浪漫吗！作为男主人公，你怎么能一个人睡觉！”
啪嗒！
炙热晶莹的泪从易珍珍的脸上一行行滚落。
先前的一幕幕，她都已经回想明白，从醒来后，林风就一直在若有似无的咳嗽，如果她早点发现这点，让他当时就休息，是不是……林风现在就能好一点，就能撑到两人获救？
她好怕，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独立自主的她好怕……
好怕，林风真的就这么睡过去了……
第三十三章 血色浪漫
监控室。
“他的潜意识好强……居然强忍着剧痛坚持了这么久。”
温瑜怔怔瞧着光幕上的情形，林风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恍如神祇。
任何一个男人在这等情况下展现的担当与爱意，都足以成为每个女人心中的神祇。肋骨骨折，由于在胸口，骨刺极易损伤身体内脏以至于死亡，而看林风的情形，分明是早已内出血了。
“模板师，你和道具师那里弄好没？”
看到光幕上的场景，心中震动的同时，王导不由急声催促道。
从医学上说，现在林风是处于休克也就是通俗意义上的假死，但如果救援再不到达，林风就真挂了。
偶像剧，总不能让主角就此嗝屁吧？
方才这段，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无论是薄锦辰的意志还是剧情的走向。抛开精神层面的缘由，现实部分也完美化解了剧本矛盾。车祸后的情节，如此之瑰丽，如血色染就的浪漫。倘若不能够存档，又该是多大的遗憾！
“王导，大概还要十分钟左右。”
系统操纵台边的模板师回答道。
一定要坚持住啊。
紧紧盯着光幕上的林风，监控室内的所有人都在默默祈祷着。
虚拟意识空间内。
“背对背~默默许下心愿~~看远方的星~是否听得见……”
眼看林风昏迷不醒，易珍珍嘴边无意识地哼起先前他唱的歌。
“林风，如果远方的星真的能够听见，你就不许死，听到没有？所有浪漫的电影，心愿都能够达成，男主人公都不会死，你，你也不会。”
嗞…嚓…嘭…嚓……
火苗随夜里山风胡乱翻腾，搂着林风瞧着这忽闪忽闪的火焰，易珍珍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此刻，天地寂静，她能听见火花从树枝间蹦出的声音，能听到远处的虫鸣。她唯一知道的是，这将成为她一生中最漫长的夜晚。
呼……
山间的风声突然加剧了，似飓风袭来，火焰越加肆虐。还来不及有所反应，易珍珍就听见一阵旋转的机翼声在山间回响。
哒…哒哒……
是直升机！有人过来了！
一束幽蓝色的光划过火堆，隐约能瞧清光柱里的纤维，仿佛夜里的精灵在火堆顶翩翩起舞。
“底下有没有人。”
听到头顶传来地问询，易珍珍瞬间泪如雨下。
林风有救了！
“喂！我们在底下。”
她双手张开合在嘴边，形成了喇叭形，扯着嗓子大喊道。
“女士，这里太陡，直升机无法降落，救援人员会顺着绳梯下来接你，别着急。”
直升机上的人手持喇叭回应道。
“不行！我的男朋友已经昏迷了，他无法上来！”
易珍珍焦急地喊道。
“好的，女士，你先别着急，救援人员会下来将你的男朋友转移到平缓地形，再进行迫降。”
“请你们快一点！拜托了！”
紧张注视着头顶上的直升机放下来绳梯，又慢慢出现了第一个黑影，易珍珍此刻的心情难以言喻，低头凑在林风耳边，不断哽咽着：
“林风，你一定要撑住啊，我们得救了，我们得救了！你，一定要撑住啊！”
……
光幕上的救援行动在紧张的氛围中有序进行着，监控室里的人也惴惴不安地等待着最终结果。
尽人事，听天命，接下来就要看薄锦辰的潜意识韧度了。
……
“医生，我男朋友怎样了？”
“易小姐，林先生因为在车子坠崖的途中，造成肋骨骨折刺伤肺部，引发内出血，好在肺部没有彻底洞穿，林先生的求生意志很强，接下来度过24小时的术后危险期，就应该无恙了，恭喜您。”
“谢谢你，医生。”
白炽光、白墙壁、白大褂……
冷色调地一切冷却不了易珍珍此时沸腾的血液，她的心已如插上翅膀飞入了走廊尽头的特级病房。哪怕他像她过去所说一样，浑身充满了危险，她也要飞蛾扑火，扑向他的怀里，告诉他，她爱他。
……
“呼！”
瞧着光幕上的结果，温瑜终于舒了口气。
“走，一起去演员室看看那小子。嘿！那小子这回倒是出了回大风头，气场把六星级的演员都盖过了。”
王导指节摩擦着颚下短须，拍了拍温瑜地肩头，格外爽朗道。
演员室。
透明的玻璃罩缓缓升起。
目光呆滞地望着周边熟悉的一切，薄锦辰久久缓不过神来。刚刚又死了一次的感觉，很难受，压抑得让他窒息。但更难受的是守护在心爱的人身边，他却无能为力。犹如灵魂脱壳，他能看到易珍珍的泪，听到她的歌，见着她扯着喉咙呼喊，用力挥舞着手臂……而他，无能为力。
“锦辰，锦辰！”
视线里，身边围绕了好几个人，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唤着什么。他明明瞧见了这场景，感官却无比迟缓，放佛溺水的人，明明在拼了命挣扎，却离周遭的一切越来越远。
他伸手去抓，他不知道自己在抓什么，但他想这样做，然而近乎麻木地肢体却迟迟抬不起手来。
“我，怎，么，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感觉就像是一个世纪，嗓子尖微微颤抖，薄锦辰分外吃力地挤出四个字来。
“锦辰，别担心，你刚刚在虚拟意识空间经历了一次车祸，饰演的角色险些死亡，意识上遭到一些磨难，现在是正常反应，躺在里面休息会儿就会没事的。”
王导温声解释道。
“车，祸？”
听着犹如天际传来的答案，薄锦辰的脑子里快速闪过一些画面……
法拉利california、宝马750li、悬崖、别墅……劳斯莱斯幻影、玛莎拉蒂grancabrio、王丹娜！
原来，他又一次经历了车祸啊。
慢慢合上双眸，薄锦辰终于恢复到正常思维，但浓浓地疲倦感却袭上心头。
“锦辰，你要不要紧？需不需要叫心理医生过来辅导？”
看到薄锦辰脸上的疲惫完全超脱预计，王导连声问道。同时，他的脑海里也浮上一抹疑惑。按照方才光幕上的表现，这小子应当不至于如此啊。
他又怎知，这并非薄锦辰第一次面对死亡，更不是初次车祸！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对薄锦辰来说，车祸，大概就是他为数不多的禁忌了。
“王导，不用了，就是有些累，大概第一次演这样高强度的戏，人还有点不适应。”
维持着脸上的平静，薄锦辰睁开眼勉强挤出了丝笑意。
“唔，累了就多休息休息吧。”
听见薄锦辰的话，王导没再起疑。
确实，这小子还是个新人嘛，一时气场能够强过夏程程，已经是不大不小的惊喜，总不能方方面面都同六星级演员一样吧，他倒是想岔了。
第三十四章 拖油瓶的大名
“锦辰，两个好消息，先听哪个？”
复式公寓内，颜墨拿着一份文件快步走到沙发前，满脸喜色道。
距离《初恋复仇记》剧组杀青已经过去了半个星期，之后的剧情和大多都市偶像剧的套路差不多，易珍珍斗赢白莲，让父亲安稳退休，而白莲因为与汪副部的种种非法勾当，被林风一举戳穿，因经济犯罪被法院传票。
大结局则是金岩绝地反扑，疯狂地要拉着白莲自·焚，而白莲也再绷不住她小白花的形象，先下手为强结果了金岩。至此，白莲因经济犯罪与过失杀人面临着二十年的牢狱之灾。林风也算是成功复仇，痊愈之后与易珍珍举行了一场盛大婚礼。
“唔？两个好消息？”
闻言，抱着拖油瓶半躺在沙发上观看电视墙内《隐藏者》重播的薄锦辰不禁愣了下。
“喏，第一个和它有关。”
朝电视墙努了努嘴，颜墨眸子里透出一抹笑意。
“《隐藏者》？”
看到颜墨眼底的笑意，薄锦辰有些疑惑。
“哈哈。”
看见薄锦辰脸上的问号，颜墨也没再卖关子，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笑着解释道：
“《隐藏者》是帝都卫视的节目，而《完美特工》也是由帝都卫视自制出品的，前阵子他们已经放出话来要公开选角，我就走了下关系，打算给你拿张试镜邀请函。结果，你猜怎么了？”
故意顿了顿，颜墨满心以为能够看到薄锦辰期盼的眼神，却不想，薄锦辰端详着肉呼呼地拖油瓶，压根没心思理他，自讨没趣的颜墨只好又继续道：
“结果，帝都卫视的台长前天不知怎么回事，心血来潮让人特意把还没播送的《隐藏者》送到办公室，看过后说了句‘是个演特工的苗子’，让人给你准备了一张邀请函。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如果能够进入终选，这份眼缘会让你比其他人多出五成胜算，就跟玩游戏开了挂一样！”
“嗯，我知道了，颜哥，说说另一个消息吧。”
试镜？八字都还没一撇呢。倒是……
看着怀里的拖油瓶已经在跟着电视墙上的内容嬉笑着，薄锦辰突然发觉，拖油瓶已经能与外界进行基础交流沟通，是该上幼儿园的年龄了啊。不过……眼下是十月末，这世界要也是九月开学就糟了。
“锦辰，因为你在《致青春》里面的暖男形象，星克拉咖啡厅正式邀请你当他们在大汉帝国的代言人，为期一年，代言费是三十万点，这份文件里有合约的具体事项。另外，我来说一下星克拉，他们的消费群体主要是……”
“颜哥，幼儿园是什么时候办理入学？现在还来得及么？”
颜墨正准备好好给薄锦辰普及下星克拉的资料，却冷不防被打断。
“你是要……”
若有所思地瞧着薄锦辰怀里肉呼呼的小家伙，颜墨了然地点点头，既然知道薄锦辰失去了大部分记忆，他也没绕弯子。
“帝都的幼儿园是一年三学期制，每年2~4月，6~8月，10~12月，以便小孩子尽早适应学校生活，每个学期都会接纳一部分新生，你要是想让小家伙入学，我可以找关系安排，下个星期就能进班。”
“每个学期都接纳一部分新生？那幼儿园要上多久，小学又是什么情况？”
薄锦辰皱了皱眉，这倒是和穿越前米国的一些大学相似，但如果幼儿园也每学期都有新生入学，今后小初高的管理岂不会混乱。
“幼儿园上满三个学期，就会出具一张有效期两年的证明，然后可以在任何小学办理预读班入读，只要能通过4个月后的期末测试，就可以正式开始上学。”
大概看出了薄锦辰的疑虑，颜墨缓声解释道：
“你如今失去了大部分记忆，所以不记得了。帝国内，除了幼儿园是能够主动选择入学时期外，其它每一个阶段的提升都是要通过官方考核，综合成绩必须达到b等以上，不然会持续留级，这也是帝国防止教育面太广导致学历泛滥的政策。”
“达尔文社会主义？”
看着拖油瓶脸上灿烂的笑容，薄锦辰眸子里的光芒捉摸不定，只是乍眼瞧上去，却带了几分莫名危险。
“差不多吧。”
耸了耸肩，颜墨显然不欲在这个问题上多作纠缠。
达尔文的进化论认为，生物随着环境的变迁，有一个由低级生命形态向高级生命形态逐渐进化的必然趋势。所谓达尔文社会主义便是从中演绎而来，大意就是认为社会可以和生物有机体相比拟，社会与其成员的关系有如生物个体与其细胞的关系，优胜劣汰。
打个简单比方，权贵优于穷人，权贵理应得到世上最好的一切，而穷人理应永远低贱卑劣，不该得到任何社会资源的助力。
薄锦辰如今的境况，的确有些不堪，就像达尔文社会主义里的淘汰者，也难怪颜墨不欲多话。
但，我的儿子岂会沦落到劣汰？他定将拥抱世间的诸般美好。
见薄锦辰眯了眯眼还真没多说，颜墨挠了下脑袋略为好奇道：
“对了，小家伙的大名叫什么？我照顾他也差不多两个月了，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呢。”
“murphy.”
薄锦辰淡淡道。
“墨菲？”
“嗯，明天周一陪我去趟帝都的政务厅吧，给他改个名字。”
薄锦辰抿了抿嘴，而后缓缓道。
这是原身给拖油瓶取的名字，就如墨菲定律的含义一样，原身希望前女友终有一天会回来找他，一家三口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但，这不过是原身可怜的奢望罢了。
“改什么？”
“薄世安。”
“世世安好？”
“公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
嘴角噙着丝略带嘲意的弧度，薄锦辰微微笑道。
“好吧，不错的名字。”
瘪了瘪嘴，颜墨很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因为刚刚提到达尔文社会主义受了刺激，才想出这么个名来。世世安好，多好的寓意，竟被他生生曲解成这样。
“那么明天的日程，上午是去政务厅，但下午要去拍摄广告，这个万万不能耽搁。”
“嗯。”
对于星克拉的广告，颜墨要比薄锦辰兴奋得多，毕竟《致青春》和《初恋》都是薄锦辰在被他签下前凭自己的努力获得的，只有这次广告的进账，才算是两人签订合约以来真正意义上的第一笔收入。
第三十五章 好久，不见
一家星克拉咖啡厅门口。
早已拉好的警戒线将三三两两的工作人员与几百号围观粉丝隔绝开来。
“骆冰来了！”
“骆冰，我是你的忠实粉丝，你所有的戏我都看过十遍……”
“骆冰，我是你官方粉丝俱乐部的冰淇淋……”
……
警戒线外一阵推搡，现场犹如风暴洗礼，而处于暴风眼中心的女子，却是一身休闲的灰色运动服，头上戴了浅紫色的棒球帽，再加上一副黑框与口罩，放在人堆里本该不打眼，熟料，还是被粉丝群群环绕。
与薄锦辰不同，骆冰已经连续五年替星克拉代言，男代言人每年都会换，但女代言人自从骆冰后就再未有变动。骆冰的人气之高，吸金力之巨，由此可见一斑。
“你好。”
“你好。”
好不容易从粉丝的包围圈里脱身而出，进了咖啡厅，看到坐在角落里的薄锦辰，骆冰礼貌地伸手打招呼道。
薄锦辰也直起身礼貌地握手，回敬道。
言罢，坐下的两人都稍稍有些尴尬，自从上次酒吧里一块玩过后，他们就再未有过碰面，称得上认识却远远达不到随意交谈的程度。
“骆小姐好，这是你的剧本。”
一名女工作人员走过来递上剧本，然后借机偷盯了薄锦辰三秒，才又恋恋不舍地带着贪婪的目光转身离去。
“魅力挺大的。”
并不着急翻开剧本，骆冰反而先调侃了薄锦辰一句。
“习惯了。”
露齿微笑，薄锦辰倒是毫不谦虚。
“听程程说，你还没有在现实生活中体验过演戏，等会儿紧不紧张？”
一目十行地瞧着手上的剧本，骆冰抬头问道。
“唔，事实上我比你早到了半个小时，剧本我已经仔细研读过了。”
轻笑了笑，薄锦辰还真没在意这点。
作为连续五年的代言人，每段广告就如同一部分割开来的微电影，骆冰是永远不变的女主角，暗恋、告白、热恋、分手……现在，他们手上的剧本，说的就是分手后的再遇。
先甭提《致青春》打造的魅力十足的暖男形象，试问，谈恋爱，薄锦辰又逊过谁？作为曾经的花心大少，如今的收敛不过是生活所迫，暂时夹起大尾巴罢了。恋爱中的种种，他压根不需要刻意地去演，完全就是亲身经历浑然天成。
“骆小姐，薄先生，一会就要开始拍摄了，请两位随我去后面的化妆室整理形象。”
一名工作人员快步走过来通知道，利落地点点头，两人尾随着这名工作人员去了咖啡厅临时整理出来的化妆室。
随着两人离开，外面围观的粉丝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有蔓延开来的趋势。毕竟，拍咖啡厅的广告就意味着需要群演，哪怕镜头不能被剪辑入最终版，能近距离接触心中偶像，他们也是千肯万肯的。
除了骆冰声势浩大的冰淇淋外，还有一支五人队夹杂在人群中毫不起眼。
其中，就有追看《初恋复仇记》的莉莉，她是翘课赶来的，自从《致青春》发布会后，她就对薄锦辰的美色垂涎不止，尤其看到薄锦辰在扮演林风时，种种不羁优雅如高门公子般的气派，她就更好奇真人是不是也帅得那么惊天动地惨绝人寰。
在一个大型论坛里，看到骆冰今天拍摄广告的现场照，瞥见那道植入脑海的身影，她毅然决然拉上四个好姐妹，翘课赶来现场。
果然，纵使没有在现实生活里接触过一面，透过咖啡厅明亮的落地窗，她也一眼瞧清了里面坐着的就是她朝思暮想的人。
“选我！”
“选我！”
看到一名工作人员出来，人群纷纷鼓噪起来。
不过，骆冰的粉丝不少都穿上了后援服，有的人脸上甚至不仅有贴纸，连色彩都绘上了。这当然不是咖啡厅的风格，瞬间，否决了大多数人。于是，在工作人员挑选的十名普普通通的群众中就有了一个胖女孩，如同贪吃的邻家小妹，分外贴近日常生活。
“3，2，1！《久别重逢》第一遍，action！”
午后的暖阳透过落地窗，在餐桌、靠椅、地砖……铺上了一层细密地金色丝线，柜台里的服务员在咖啡机边忙碌着。
“叮铃铃……”
门边的风铃响起，如漫步在云端的澄净诗篇，在这绮丽的午后时光令人遐想。
“你好，一杯拿铁。”
一名身穿赭色长款风衣内着白领衬衫的男子走了进来，阳光洒在他的脸上，炫目得让人睁不开眼帘，深邃的眼神，洁白整齐的牙齿，放佛烙印在时光里的沙画，隽永，迷醉。
“叮铃铃……”
风铃又响，一名灰蓝色长裙的女子推门而入，犹如清风搅动了空气中的金色丝线，欢腾着，雀跃着，似张开翅膀的蝴蝶，弹奏起莫名而又亘古的乐章。
“好久，不见。”
男子唇边的弧度没变，眼底却蒙上一层雾霭，先前驻足于时光的美好恍如幻觉。
“好久不见。”
女子浅笑附和，没有多说，两人十分默契地走到落地窗边的餐桌旁坐下。
窗外，阳光依然明媚，天空依旧湛蓝，而窗内静谧的金色丝线仍自细密地铺散着，如同初始时的模样。
“你，还好吗？”
男子的喉结上下嚅动，顿了顿，仅仅能挤出这四个字来。
当初，是谁甩了谁？是争吵过后，还是和平分手……都已是书架上泛黄的诗篇，不知名的歌谣，沉积在时光的暗河，再难打捞分毫。
“我很好，你呢？”
轻盈地笑意扩散在她眼角，微妙，像过去无数个暮霭晨曦时一般微妙。
“我也很好，他呢？还好吗。”
男子微笑着问。
似在寻问一位老友，又似是一个陌生人。实际上，对于他，也的确是再陌生不过的人，所谓现任。
“他刚刚告诉我，他很好。”
巧笑倩兮，女子的眼眸如星光璀璨，狡黠，灵动。
……
“坏了！”
不远处盯着监控器的导演猛地一拍大腿，低声呼道。
“骆冰记错词了，这是薄锦辰的！她这时应该说‘他很好，她呢’，然后服务员时机恰好的把咖啡端上来，坏了坏了，剧情错了，节奏也乱了！唉，无论是光还是走位，所有场景画面都这么好，结果……可惜了。”
第三十六章 广告拍摄完工
这份若精灵般的灵动、狡黠，属于剧情里的女子，更属于骆冰本人。
她，在故意逗自己！
几乎瞬间薄锦辰就意识到了藏在骆冰笑颜后的俏皮。
“她呢？”
她笑意盈盈，眼底满是无辜。
这女人，真是……
“先生，您的拿铁。”
不知变故的服务员按照事先准备的时机端来一杯拿铁，再又离去。
视线扫过服务员离开的背影，薄锦辰脑海中灵光乍现，有了！
“它也不错。”
晃了晃手里的咖啡杯，他脸上的弧度放佛与窗外灿烂的阳光融为一体，温暖，和煦。
“cut！”
导演举着扩音喇叭高声喊道。
“郑导，重来吗？”
场记手里托着打板，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自然知道刚刚薄锦辰的临场应变很好，但谁知道脱离剧本的演绎，郑导这里能不能通过呢，导演，大多是独裁者。
“不用了，就这个版本，非常好。”
郑导满意地点点头。
前文就已经提到，镜头走位、灯光等等都十分完美，唯一的漏子就是骆冰说错了台词，但薄锦辰的补充却是画龙点睛之笔，好极了！
“收工！”
……
化妆室内。
“你是故意的。”
卸完妆从更衣室换了身休闲服出来，看到骆冰还坐在沙发上整理背包，薄锦辰走上前，低声说道。
“但你也化解了尴尬啊。”
眨巴两下眼，骆冰并没有否认。
此刻她还没戴上口罩与黑框眼镜，吹弹可破的肌肤，精致的五官，秋水般的眸子，就这么暴露在薄锦辰面前。这是薄锦辰第一次真正看清楚她，与酒吧的昏暗光线，先前的外物遮掩、妆容粉饰不同，眼前素净的骆冰让人心生爱惜，如同无暇的瓷娃娃。
有多久没看到过让他感觉这么舒服的女人呢？薄锦辰不知道，也许从未有见过。
“你是故意等着我化解尴尬的。”
浓密上翘的长睫毛完美隐藏了他眼底的欣赏，薄锦辰轻声叙述道。
方才卸妆的时候，他回想起对话时的点滴，突然捕捉到了一个细节。骆冰将一句话的对白有意分解成了两句，弥补上设定对白的节奏。
“他呢？”
“他很好。她呢？”
“她刚刚告诉我她很好。”
服务员来。
这是原先的设计，如果骆冰是真的记错了台词，对话应该是：
“他呢？”
“他刚刚告诉我他很好，她呢？”
“xxx”
服务员来。
假如是这样，他根本就没机会说出事后被大家称赞的“它也不错”来，这是典型时间差的问题。即使薄锦辰早早就想好了如何解决，没有服务员的配合没有咖啡杯，他也依然无计可施。
之所以一切能如此吻合，是因为骆冰早早就把节奏拿捏好了，其他人都被她骗了去，以为刚才是失误或临时起意，但实际上，薄锦辰的反应从一开始就在她的预料当中。
“唔……你难道不能装作不知道么？”
皱了皱鼻头，骆冰有些不满。
女人可以很聪明，但绝不能让男人知道。一个美丽的女人，会让男人甘心臣服，但一个美丽又聪明的女人，却会让男人唯恐避之不及。
“那你呢，难道就不担心我没按照你的想法进行？”
挑了挑眉，薄锦辰的嘴角有些许玩味。
骆冰的顾虑，他大致能够猜到，然而，那不过是世上99%的男人，一名不羁的公子哥的口味能与一帮下半身思考的牲口相等么？他，截然相反。
“程程说，你很有天赋，也很聪明。刚巧有这个机会，如果不行，大不了重拍咯。”
骆冰抿唇浅笑，态度倒十分无所谓。
“谢谢。”
薄锦辰同样勾了勾唇角，没有多说。
骆冰是星克拉历年的代言人，地位形象无可争议，无论是否出彩她的吸金力与魅力都是不容分说的。但薄锦辰不同，他的第一个代言，自然是越出色越好。
按照原先的剧本，两人都算不上标准意义的主角，主角是那杯咖啡，但现在，广告的主角却已经巧妙变成了薄锦辰&咖啡，他们被捆绑在一起。从某种角度而言，骆冰是刻意放低自己，成为那片衬托的绿叶。
她不说明，不讨人情，满不在乎，却未必他不心知肚明。
拍摄现场，工作人员陆陆续续整理着各项杂物，一名群演趁没人注意悄悄上了楼，躲在楼道旁的杂物间，拉开门缝，露出一双小眼睛牢牢盯着过道。
翘课，这种事莉莉在大学里做过很多，反正她成绩好也不用在乎，但私闯工作区域，像贼一般偷偷摸摸地观察四周，还真是她人生头一遭。
砰…砰砰……
一颗心脏剧烈跳动着，小眼睛更是不敢放过走廊上的任何一道身影，既怕被人抓到现行，更怕错过了薄锦辰本人。当然，就眼下看，她还是太高估了薄锦辰的人气。
大咧咧的从化妆室走出来，薄锦辰没有给自己做任何遮掩，脑子里想着明天拖油瓶上学的事，嘴边溢出一丝幸福的笑容。
忽然！
身前的房门被人打开，一个胖乎乎的女生朝他冲了过来……
“薄锦辰，你，你好…我，我是你的粉丝…我……”
这一刻，莉莉大脑空白，惯来自诩伶牙俐齿的她，竟然结结巴巴，嘴里的每个音节都在颤抖。
天啊！好丢脸……他，他走了！他是不是觉得我很莫名其妙，像个神经病，所以就走开了。
朝思暮想的人从自己身边擦身而过，感受着他在空气中留下的余温，莉莉的脑袋里顿时有无数念头涌起，她甚至痛恨起这个瞬间的自己。
“嗞……咔！”
一阵门栓合上的响动，惊醒了沉浸在深深怨念中的莉莉，回过头，却见到心中的男神只是走过去将杂物间的门关上，然后又重新朝她走来。
“下次，要记得把门合上，不然会被发现的。”
薄锦辰嘴角挂着抹淡笑道，嗓音清澈，温醇如酒。
刹那间，莉莉的眼前仿佛开启了一扇神门，里面草语花香，生机勃勃，犹如天堂。
看着身前的胖女生一副愣住的样子，薄锦辰轻声笑了笑：
“你是我的粉丝？”
“嗯嗯。”
木木地点头，莉莉觉得她陡然丧失了语言功能，整个人都好似沉浸在梦中，周遭的一切实物都幻真幻假，充满了梦色的瑰丽。
“走吧，这里不适合聊天，前面街角还有家咖啡厅，我请你喝咖啡。”
低头瞧了眼手表上的时间，薄锦辰微笑道。
颜墨由于办理拖油瓶入学的事，今晚要在外面吃饭，所以小家伙的晚饭就落在了薄锦辰的身上。但晚餐时间离现在还有差不多两个小时，他倒是可以和眼前这个自己的粉丝聊聊。这么多年来，虽说勾搭过不少女性，可粉丝这个神奇的存在，他还当真有些好奇。
在生活中与他素未谋面，更没有瓜葛的人，却这么莫名其妙地追逐一个人，喜欢一个人，捍卫一个人，这或许不是世上最坚守的爱，但一定是最无私的爱。因为，她们都是他的陌生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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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到！第二更又要迟到了，两点左右上传。
谢谢大家的推荐票，有熟悉的名字和之前从没在书评区出现过的，因为只能看到前三名，所以就不一一点名道谢了。总之，你们让我知道真的有人在追看这本书，感觉很微妙，美好。谢谢~
第三十七章 缪斯庄园
“安安，一会儿就要去上学了，开心吗？”
餐桌上，看着拖油瓶穿着天蓝色小西装的校服，薄锦辰的眼底满是笑意，这萌帅的样子，真不愧是他的儿子。
“爹地，什么是上学啊？”
圆圆地大眼望着薄锦辰，小脸上尽是疑惑。
“上学，就是有一堆小朋友和你玩。”
慈爱地摸了摸拖油瓶的脑袋，薄锦辰微笑着解释道。
“一堆小朋友？是玩具吗？”
拖油瓶兴致勃勃道。
闻言，薄锦辰满头黑线。原身自己的生活圈太过封闭，导致拖油瓶也与外界接触得不多，完全不知道小朋友的意思。
“不，小朋友就是和你一样大的小孩子，但是，你们可以一起玩玩具。”
“这样啊。”
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拖油瓶的小脸上居然浮现了一丝与薄锦辰平日如出一辙的玩味笑容，像是故作深沉，又像是捉摸不透。
“哈哈……”
看得薄锦辰不禁一乐。
“先吃早餐，吃完后你去了就知道了。”
“嗯。”
眨巴下眼，拖油瓶专心致志地消灭起身前的鸡蛋羹来。
考虑到昨天已经出现粉丝拦路的情形，薄锦辰终于真正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个公众人物，送拖油瓶上学的任务想当然落在了颜墨身上。
目送两人出门，薄锦辰的心里忽然有点涩涩的，他是拖油瓶的父亲却不能亲自送他上学，果然是一得必有一失啊。成为演员，固然令他和拖油瓶的生活产生了良性变化，但这份父子间的天伦之乐也牺牲了不少。
甩了甩脑袋，他索性走到电脑桌边上网。昨天遇到的那个粉丝在与他合照拿到签名后说，会在网上给他建一个粉丝俱乐部，正好现在有时间看看。
点开搜索页面，输入自己的名字，嗬！出来的消息还不少，居然有近百个网页，底下的分页码已经到了第4页。
第一条：致青春惊现高领暖男
第二条：致青春发布会，看本年度最励志的新人
第三天：《初恋复仇记》，史上最帅胖子大转身，晋级男神
……
第1页全是《致青春》与《初恋》的官方新闻，薄锦辰稍稍浏览了下标题就跳过了，而第2页的情况与第1页也差不多，都是一些花边新闻，还有不少是剧组自己放出来的。
直到第3页的末尾，一行大字突然跳入薄锦辰眼帘。
【缪斯庄园：薄锦辰的粉丝俱乐部】
这就是那个叫莉莉的女生给自己建的论坛么？带着疑惑，薄锦辰点了进去。
和大多数明星论坛一样，一张他在《致青春》发布会上的照片成为了论坛的背景封面，目前它的结构还很简单，点进来后没有类别分项，直接就是贴子，贴子不多，只有五个，论坛总点击量也仅有37。
被置顶的一条是：论坛须知（有薄锦辰的私人照噢~！！）
发帖人：版主-管家莉莉。
1.关于论坛名：为什么叫做缪斯庄园？
版主昨天有幸去了贵公子（为什么这么称呼他？详见第二条）拍摄星克拉广告的现场，是在逛其他论坛无意中捕获的讯息，贵公子现在是新人，根本没有官方的日程信息，版主也是机缘巧合发现的，这个暂且不提，版主要说的是：
贵公子真人好帅啊！比网上的照片，潜意识视频里还要帅上一万倍！
是版主夸大了吗？nonono！文末会附上一张版主与贵公子的合照，看见近距离素颜照你们就懂得了，但版主还是要说一句：真人比照片帅一万倍！
是不是跑偏题了？好吧，原谅下版主至今都在小鹿乱撞的小心脏，既然偏题了，那就先来说说版主与贵公子的见面经过吧。(*^__^*)嘻嘻……
得知了贵公子的地理位置，恰巧和版主是一个城市——我大帝都！哈哈哈……于是版主二话不说，拉上几个姐妹，翘课奔赴现场。其后，又凭借版主得天独厚的外形条件入选……群演。（呃~~(╯﹏╰)b）
于是，在成功入场，广告拍摄完毕后，版主成功混入了二楼工作区域，终于！终于与贵公子见面了。
那一刻，版主仿佛站在了世界，噢不，是宇宙中心，贵公子就是永恒的星光。贵公子人很温暖，比致青春的王可可还要温暖，王可可的只温暖了玉倾倾一个人，但贵公子温暖了全宇宙啊！
贵公子邀请我去街角喝咖啡聊天，（不要把贵公子想歪了，他没有任何杂念！为什么这么说？看到文末的照片你们就懂了，版主实在……实在不是传统意义上能让人升起杂念的人……orz…）
好了，重点来了！为什么是缪斯？在与贵公子的聊天中，我问他：你是科班出身吗？他告诉我：不是。我就继续问他：那演戏是你的兴趣爱好吗？
他回答我：每个行业里都有各自的缪斯，而我的缪斯就在那里，我在这里。我不知何时将会走向她，但我知道，终有一天我会站在她的身旁，她就在那儿，这（指演戏）是我通向那里的路。
其实我觉得贵公子是担心我听不懂他的意思，所以刻意加了第一句话，在我看来，这就是关于贵公子的寻找之路，寻找属于他的缪斯。
马丁·路德·金说，信仰是在你看不见整段楼梯时就踏出第一步。缪斯，就是贵公子的信仰，终将走向的彼岸。
所以，论坛名是缪斯。
2.关于贵公子的称呼。
刚刚是不是没有解释庄园？别急啊，首先呢，在版主个人与贵公子的接触中，发现他不仅是目前为止饰演的角色都是富家大少，他本人身上更充斥着浓浓地贵族气息。
如果说，那些角色展现了他凌驾一切的财力，那么，良好的修养、优雅的举止、得体的言语、丰富的学识……比他饰演的任何一名角色都更有内涵，就像被上个世纪末的贵族，骨子里就散发出一股别样的底蕴。（附带一句，尽管贵公子和我说话时很有礼貌，但凭借版主多年的八卦经验，还是嗅到了贵公子骨子里的不羁来，至于风流与否，版主暂时不敢下定论。总之，这与版主无缘……好悲催，orz……）
所以，贵公子是毫无疑义的。那么，贵公子自然应该住在庄园里对不对？如此，才符合贵公子的身份嘛~(*^__^*)嘻嘻……
3.关于管家
好吧，这真的不是版主夹带私货，而是，既然是贵公子，既然坐拥庄园，他的身边怎能没有管家？反正，贵公子现在也没有官方粉丝团，版主私以为，粉丝能成为贵公子的管家，也算人生一大幸事呢。
ok，目前论坛须知，只想到这么多，版主的脑子里全是贵公子，脑容量不够用了。以下，是版主死乞白赖向贵公子讨来的合照。
（被你们发现了，本帖最大的目的其实就是炫合照，哈哈哈哈哈……）
看到网页上英俊的自己边站着一名胖乎乎的女孩，明明有些违和的画面，薄锦辰却会心一笑。
他很花心，他喜欢美女，更喜欢收藏美女，准确意义上就是玩弄别人的感情。但，这都是双方的事，他有颜值、有身材、有金钱，那些女人从他身上获取到这些，然后被他甩，可以说是一件再公平不过的交易。
但，粉丝不同，她们和他毫无瓜葛，他不曾给予过她们分毫，但她们却义无反顾地喜欢他，他没有任何资格排斥她们，无论高矮肥瘦美丑贵贱。
第三十八章 明星情侣假想节目
羡慕版主，支持贵公子的称呼！从今天起，我也是缪斯庄园里贵公子的管家了~哈哈哈！——管家001
鄙视楼上！居然抢注了001！另，贵公子的生活照真的好帅啊，脸上没一点动过刀的痕迹，就连眉毛都没经过修整，太帅了！(**)哇～——管家666
……
看着下面的回帖，薄锦辰笑了笑，准备注册一个论坛号和自己的粉丝交流。叫什么呢？自称贵公子，貌似太高调了，还是本名吧。
刚刚注册完毕，后台就出现一条站短：
你是贵公子本人吗？——管家莉莉
杂物间。
唇边勾起抹坏笑，薄锦辰利落地在键盘上敲下这三个字。
哇呜！真的是贵公子诶！
躲在杂物间那么糗的事，莉莉才不会跟人乱说，看到薄锦辰留下的回复，当即确认了薄锦辰的身份。
嗯，希望今后借由这个论坛，有机会和喜欢我的粉丝多作交流。
“吱……砰！”
礼貌地敲下这句话，公寓的大门的关合声突然从身后响起，颜墨回来了。
“在上网？”
颜墨径直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果汁，然后走过来随意问道。
“嗯，昨天遇见一个粉丝，她给我建了个粉丝俱乐部，正在里面逛。”
回答着颜墨的话，薄锦辰心情很不错。
“噢？好兆头。”
喝了口果汁，颜墨又道：
“你准备一下，过会儿我们去演员工会，把你的演员身份正式落实，明天要去参加完美特工的试镜。”
“嗯，再给我五分钟。”
微微点头，薄锦辰将目光重新转移到电脑的虚拟屏上，看到底下又更新了几条信息：
贵公子，你要不要发个帖，表露下身份？
最好还能附带一张你个人的私人照，这样比较有信服力。
贵公子，你还在吗？是不是这个要求让你为难了？其实不行也没关系的。
大概是等了几分钟见薄锦辰没有回复，莉莉还以为薄锦辰有不便之处，语气柔柔地表示体谅。
倘若莉莉妈看到女儿现在这副温柔的模样，定要跌破一地眼镜，她家牙尖嘴利地胖妞，也有这么小女人的一天。
刚刚有点事，一会要下线了，照片没问题。
意简言赅的回复完，薄锦辰扭过头看向沙发上的颜墨道：
“颜哥，借我一下你的手机，要传照片上网。”
自从原身三年前逐渐堕落后，手机也一直是老款，摄像头更因为一次宿醉进水后长期罢工，想要发自拍，还真得借用颜墨的。毕竟，如今的他手头上可没单反、微单、拍立得诸类。
“桌上，自己拿吧。”
颜墨捧着他的虚拟屏平板电脑漫不经心道。
对于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薄锦辰，随意按下一张正脸照，只要背景里没泄露太多私人信息就可以了。
【大家好，我是薄锦辰。希望今后有机会和大家多作交流。】
简洁地发了个题目内容一致的帖子，再添上照片，完工。
退出论坛，回过头，颜墨依然在他的平板上与人聊天。
“锦辰，你的运气还真不错。”
突然，颜墨抬头对他说了这样一句话。
“怎么了？”
看到颜墨脸上的古怪笑意，薄锦辰的眸子里略含几分疑虑。
“你还记得你在《隐藏者》开头就对郑居丽做的举动么？”
颜墨满脸玩味道。
“唔，没办法，我旁边就她一个女生，总不能对齐阳做出那样的举动吧。怎么，她的粉丝在申讨我？”
不得不说，薄锦辰是个不折不扣的性恶论者，任何事情，他都会做出最糟糕的设想。
“不是，目前网上还没有这方面的论调，而是一个综艺节目的导演看过你在《隐藏者》里的表现后，找人打听到你和郑居丽确实没有任何私人情谊，居然能在节目中那么放得开，对你比较感兴趣，找我接洽。”
颜墨摇头否认道。
“嗯？”
薄锦辰挑了挑眉。
是对亲密的举动感兴趣吗？莫非……
“嗯，锦辰，虽然我一直没有过问你的之前的私事，而且你也的确大都忘记了，但关于那个女人的存在，显然，你仍记得十分清楚。我现在不讨论她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今后会和你发生何种化学反应，但是，我必须要知道你的态度。”
调整了坐姿，颜墨正色沉声道。
“爱一个人又或恨一个人，都是件刻骨铭心的事。而记住一个存在于过去的人，却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
目不转睛地狱颜墨对视，薄锦辰嘴角的笑意越加不羁，嘲讽，肆虐。
颜墨口里的女人，很明显就是指原身的前女友。对于那个惹人生厌的女人，他没有赌咒发誓、破口痛骂，不仅是因为这并非他的亲身经历，而是这即便是他的亲身经历，他也会不屑一顾。念念不忘，那很低级，是loser（失败者）的行为，而他，惯来健忘。
“这样我就放心了。”
看到薄锦辰毫无回避的眼神，颜墨满意地点点头，又道：
“那你，介意与其它女艺人在公众面前恋爱吗？以你的真实身份，没有剧本。”
“明星情侣假想节目？”
薄锦辰挑了挑眉。
“嗯，江南台的《在一起》，在帝国内人气还是蛮高的，你要是不介意，我就和他们的节目组开始接洽了。”
颜墨顿了顿，继续道：
“就算你介意，我也建议你加入这个节目，它对于新人的助力很大，很适合你目前的处境。”
“为什么要介意？”
一脸玩味地看着颜墨，薄锦辰笑着反问道。
“当我没说。”
耸耸肩，颜墨觉得他先前真的是想太多。
“你把这份问卷填了，我一会发到他们导演的邮箱。”
将虚拟屏平板递给薄锦辰，颜墨重新半靠在沙发上，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生日、星座、血型、最喜欢的颜色、最喜欢的书籍、最喜欢的名人、最喜欢的体育运动、对自己的认知……
关于另一半，你希望她的性格、希望她的外表……
倘若有一天你走在森林中，你会看到一个小动物，它是……
“这是什么东西？”
将屏幕上的内容粗略浏览了遍，薄锦辰有些古怪地问道，真要按照问卷上的问题答下来，恐怕他整个人就被扒个底朝天了。
“问卷调查，外加几个心理测试，他们节目组外聘的心理学家会根据你填写的答案，挑选出与你配对指数最高的女艺人，当然，前提是那名女艺人有参加节目的意愿已经填写过问卷，并且档期合适。”
闭着眼，半躺在沙发上的颜墨好整以暇道。
“事实上，圈子里也确实有不少艺人在参加过这档节目后，私底下真正走到了一起，你小子不如试试看？”
说着，颜墨的嘴边溢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
自己这个经纪人，还真是有够恶趣味的，经纪人不是都应该防止自家明星谈恋爱吗？
心底腹诽了句，薄锦辰安静地填答着问卷。既然说得这么郑重其事，还有心理学家评估，他索性老老实实地给出内心的真实答案好了，他倒要看看什么样的女人能够与他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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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到！
书评区建了个签到楼，投票没投票的都可以过去落个脚印，让枷锁知道你们的存在。今后就不在章节末多话了。啰嗦的作者，大家应该也都不喜欢。
不过，12点前完成第二更恐怕又要落空，晚上有事要出门，回来怕就12点了。汗颜……最后，向给本书投过票的每位读者，致以最诚挚的谢意！（真不啰嗦了！）
第三十九章 《完美特工》试镜
“薄先生，请出示您的试镜邀请函。”
站在一座占地庞大的三层建筑前，一名穿着西装的年轻人拦住了薄锦辰，彬彬有礼道。
这是由帝都卫视自己打造的会所，里面有宴会厅与潜意识观影影院，场地之奢华，设备之先进，规模之巨，仅次于同样位于帝都的皇家会所，是国内许多大型颁奖礼与重要新闻活动的举办场所。将《完美特工》的公开选角放在这里，不无表明了帝都卫视的看重与雄心。
将邀请函递给了眼前负责迎宾的工作人员，薄锦辰与颜墨施施然走进会所。
事实上，这些负责迎宾的工作人员对每一个受邀而来的嘉宾与试镜者的资料都已熟记在胸，让来人出示邀请函，不过是工作上的核对流程，哪怕薄锦辰忘记带了，也只是稍作停留登记手续几分钟的事，绝不会发生某些无脑小说里狗眼看人低的情节。
进入会场，偌大的舞台与密密麻麻的座位显得十分空旷，倒不是人没来齐，恰恰相反，人已经来了大半。
只是，这次公开选角的结果并不是由传统意义上的导演、编剧、监制、制片人决定，而是帝都卫视通过各方途径邀请来的一千名现场观众与网络实时连接地五百名观众共同投票决定。加上专程赶来的三十多家媒体，试镜演员与特邀嘉宾及他们的随同人员，林林总总现场也不过一千二百余人，放在这可堪容纳两万人的会场里，自然显得渺小、空旷，整个二楼看台都是空的。
“大家好，我是主持人陈涵，感谢到场的帝都卫视领导、十二位特邀嘉宾、三十五家媒体、一千名来自全国各地的观众及与现场实施连线的五百名网络观众，我仅代表帝都卫视，欢迎你们！”
优雅地鞠完躬，陈涵的脸上笑意嫣然。
“啪啪啪……”
雷鸣般的掌声在这空旷的会所里传来阵阵回音。
自从成为《隐藏者》的固定主持后，陈涵的人气就一路飙升，对于她能出现在这里主持《完美特工》的选角，观众们还是很买账的。
所谓公开选角，并非指全剧角色都公开选拔，而是针对饰演特工的男主，毕竟有祝皓珠玉在前，一个新演员的加入，如何才能不被视为替代品，演出自己的特色，是剧组需要解决的燃眉之急。既然祝皓已经去世无法替代，那不如让观众来决定一个他们挑选出来的男主，也可以平息这部剧粉丝的怨念。
“首先，有请《完美特工3》的导演——陈诚！让他来替大家介绍下关于这次选角的具体事项，大家掌声欢迎！”
陈涵手持话筒虚晃了个鼓掌的手势后，落落大方地离开了舞台。
随着她的离开，一名西装革履的短发帅哥上了舞台。
陈诚，这个常常被外界拿来与祁弘堔比较的导演，薄锦辰可谓慕名已久，陈诚走商业片路线，祁弘堔则走文艺风，两人又师出同门，却不想不仅拍摄路线，就连给人观感也风格迥异。
和外表邋遢的祁弘堔不同，陈诚很是干净清爽，凭薄锦辰老道的经验，一眼就看出来他身上的西服是手工定制，针线十分讲究，而从头到脚，每处细节都经过精心设计，绝对是擅于此道的人，而非因为出席活动临时打理。
“首先，我代表《完美特工3》的全体人员感谢各位莅临，其后，容我追缅过去给《完美特工》系列带来辉煌荣誉的祝皓，……”
列举了不少祝皓饰演时的收视数据与获得奖项后，陈诚才正式展开今天的主题：
“鉴于祝皓的去世，给每个观众带来了深切的悲痛，剧组决定将祝皓故去的消息融入这次《完美特工3》的开篇情节，并由剧组精心挑选出来的五名演员现场进入生物舱进行演绎。他们是……”
“长天！长天……”
“丁修彦……”
“向南……”
“陆博轩……”
不等陈诚叙说，台下就开始沸腾，似乎不少观众本身也是这几名演员的粉丝，一个个扯着嗓子大喊。相比之下，薄锦辰的气势的确弱了太多。
砰！
一束光柱从舞台中间由下至上射发，眨眼功夫，光柱上就浮现出每个人的半身照与基本资料。
长天：七星级演员，代表作品：《城南遗事》《星火燎原》《血色》《仇怨》
丁修彦：六星级演员，代表作品：《血色》《刀芒》《大魔头》
向南：五星级演员，代表作品：《阳光与风》《夏日私语》《秋》
陆博轩：五星级演员，代表作品：《雅歌》《走在世纪末的贵族》
薄锦辰：三星级演员，代表作品：《致我们终将告别的青春》
“嘘！”
看到薄锦辰的资料，观众席上爆出一阵嘘声，原因无他，倒不是他们真的很讨厌薄锦辰，那张脸也不是白长的，只是说相比于前面四人，薄锦辰实在太弱了，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是否走了节目组的后门。
“锦辰，我突然有点后悔让你来参加这次选角。”
坐在薄锦辰身边的颜墨，听到后排观众传来的阵阵嘘声，挠了挠脑袋，脸上微带歉意。
这次公开选角，有两件事是他没料到的。一件是来试镜的演员都是圈子里难得的特型演员，虽然有的级别并不高，但他们身上的特质十分明显，同时外貌条件也没得挑，哪怕比不上薄锦辰，却也魅力十足。另一件，则是评委破格，并非他原以为的传统，而成了一千五百位观众。
这些对薄锦辰都大大的不利，若是薄锦辰试镜成功了还好说，若是被pass掉，薄锦辰的名声传出去还指不定成啥样。
好点儿，也许只是某新人自不量力，挑衅前辈。再糟糕点，就成了xx新人走后门进入《完美特工3》的试镜，然而插了毛的鸡终究变不了凤凰，全程自取其辱！
倘如更坏，那就不仅仅是被观众唾骂了，就连圈子里的人也会唾弃，质疑薄锦辰的人品，这对于一个新人是致命的！
总之，没能通过试镜的薄锦辰，不仅讨不了任何好，反倒会落得一身腥。颜墨过去还认为，参与《完美特工》系列的试镜，怎么都是履历上较亮的一笔，熟料……简直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都要怀疑之前给他消息的帝都卫视的朋友是不是在故意坑他，又或者有谁再背后给他插刀子了。这，分明就是请君入瓮，将薄锦辰架在火炉子上烤的态势啊！
“颜哥，你不觉得很有意思么？”
薄锦辰的唇边勾起玩味的弧度，他的态度反而令颜墨有些难以捉摸。
帝都卫视、陈诚导演，还有这些前来参与试镜的演员，阵容越强，不就越证明了帝都卫视对《完美特工3》的看重么？
危机，永远与机遇并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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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前几天熬夜的缘故，今天凌晨码字码得睡着了，今天要好好调整下自己。明天恢复两更~
第四十章 崩剧
“下面，请现场的一千位观众在你们左手边的扶手下调出电子屏，输入1~5中的一个数字，网络端实施连线的观众请在你们的留言板上输入。我们已经事先在每个演员的相片后面按某种规律标注了一个数字，试镜顺序将由大家的投票率决定。”
随着陈诚的最后这句话落定，现场的光柱上，每个数字的投票率都开始急剧增长。最终结果：
1号：23.2%——长天。
2号：19.8%——丁修彦。
3号：15.2%——陆博轩。
4号：16.2%——薄锦辰。
5号：25.6%——向南。
“唔，可能大家已经发现了，这个规律就是他们在演员工会登记的真实年龄。那么，接下来有请骆冰小姐与几位试镜演员同时进入生物舱中，进行试镜合作。另外，《完美特工3》不会提供任何先期剧本供演员参考，今天的试镜，完全凭借各位的自行探索，预祝你们能试镜成功。”
稍稍鞠躬，陈诚原地站立不动，中央的舞台顺时针旋转了一百八十度，他渐渐从观众的视野里消失。
原来，整个舞台是个标准的圆形，中间的一堵虚拟屏影像墙将圆台切割，看上去与大多半圆形的舞台无异，但实际上却一体两面，一面是陈诚与光柱，另一面则是近二十台生物舱，这突如其来的的视觉差异，看得观众纷纷咋舌，大呼过瘾。
在众目睽睽之下，所有试镜演员与确定的演员都躺入生物舱，舞台继续旋转了九十度，将并不算厚的虚拟墙侧面直对观众，而陈诚身边，已经站着剧组编剧与模板师等人，他们，要进行现场剪辑！
果然是艺高人胆大，直接意识空间剪辑，倘若出现一点意外，他们完全没有缓冲时间。又或者说，他们并不抗拒任何意外，准备将一切好的坏的，都毫不遮掩的呈现给观众。
“请，所有观影人员戴上观影眼镜，意识空间将于5分钟后连接。”
……
这是一座不大的小镇，一条街从镇头通到镇尾。全镇约有两千来人，每个人都已经彼此熟悉到对方的祖上三代甚至已故的先祖。如果，有一个陌生人出现在小镇，不消10分钟，小镇的每个人都会知道，除非，他的身体还躺在床上的云端沉醉梦乡，又或者是他的灵魂躺在土地的深处与世长眠。
但眼下，小镇就出现了一个陌生人，准确来说，这是一个陌生的女人，她穿了件白色的休闲服，手里还提着一个小巧的旅行袋，乌黑亮丽的头发被她高高盘起，像极了高楼大厦里端庄干练的女强人。
“姑娘，我没有见过你。”
镇头边上卖香烟饮料的商店老板大声地嚷道。
“我找人。”
女人轻声说，她注意到商店老板的右臂已经齐着肩膀尽数没了，原来，他是个残疾人。
大抵是瞧见了女人眼底的怜悯目光，商店老板缩了缩右肩，语气古怪道：
“都怪那些瞎了眼的司机，对了，姑娘，你找谁？不是我自夸，这镇上就没我老王不认识的人。”
“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他来接我了。”
女人抿唇点头微表谢意，接着就昂起头朝着街上迎面而来的一个年轻人快步行去。
“抱歉，请问你是？”
满脸阳光灿烂笑意地年轻人挠了挠头，低声纳闷道。
“特工组派我过来协助你，这边的事要尽快了结。”
看似一个久别重逢的热切拥抱，女人贴在年轻人的耳边细声说道。
“发生了什么变故？”
闻言，年轻人脸上的笑意不变，眼内瞳孔却骤然收缩。
“零死了，你，就是新的零，上面让你调查上任零的死因。”
“怎么回事？”
年轻人松开了臂弯，阔别重逢的拥抱太久了也会惹人注目。
“先去你那。”
女人涂了红色的指甲微微翘起，撩了撩耳边发梢，佯装低头地瞬间默默打量了四周一圈，将一切尽收眼底后轻声道。
“好。”
主街边的一条巷子内，一家位置偏僻的店面门前铁卷帘被人掀起。
“咔！”
猛地一声金属片抖动，震得整条小巷都传出彻响。
“好了，说说怎么回事吧。”
看到女子的目光逐一打量着店内陈设，年轻人索性走到店内一角按开了头顶灯光。
“这里是我的地方，你可以放心的说。究竟是……你！”
砰……
一声闷响，高大阳光的年轻人骤然跌倒在地，猩红色的血顺着地砖缝隙逐渐下渗，尚未彻底合上拉链的旅行袋里面隐隐透露出一道金属光泽。
“零？很抱歉，根据你的死亡时刻，恐怕你永远都只能是壹了。”
“你……不是特工组的人。”
难以置信地眼瞪得老圆，纵使不甘，年轻人也依然咽了气。
……
试镜现场。
“什么情况？开场就死了！”
“崩剧了？！”
“还我向南！”
“向南死得好可怜……”
现场观众与网络观众议论纷纷，不少媒体看到这里也都摸不着头脑。既然是试镜，总该是有剧情的，哪有刚刚出场就死掉的道理，《完美特工3》剧组究竟玩什么把戏？
“请大家保持会所安静！”
看到观众席上的反应这么大，陈诚不得不站出来维持现场秩序。
“我知道，大家现在可能充满了疑惑，但在试镜开始前就已经说明，现在再次重申：《完美特工3》不会提供任何先期剧本供演员参考，今天的试镜，完全凭借演员的自行探索。至于通过与否，也完全取决于一千五百名观众的选择。不错，方才向南的试镜，的确是崩剧了，对于这个情况，我们很意外，也很遗憾。”
没有抑扬顿挫，说这番话的陈诚语气异常沉稳，显然，发生崩剧早在他的预料之中。恐怕，就算五个人全部崩剧，他也不会多眨下眼皮子。
看到陈诚坚定的目光，观众们与媒体大吃一惊的同时，也渐渐有所悟了。
既然是自行探索，饰演零的向南轻信了这个突然出现在小镇的女人，死亡虽然突兀，但也并非不可预知的事。这不怪向南本身，而是他的潜意识太过于阳光，即便饰演特工，也轻信了人性，把世事看得过于美好。
已经接受了向南崩剧，再看向第二位试镜的长天，不少观众的眼底就期待了许多。
长天与向南不同，不仅他本身就是今天全场级别最高的演员，而且自从饰演卢航导演的《血色》后，他的个人风格陡变，如今被誉为“血子”的他，总不会和向南一样崩剧早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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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迟到，第二更凌晨。
第四十一章 货车司机
小镇，街头。
“姑娘，我没有见过你。”
镇头边上卖香烟饮料的老王大声地嚷道。
“我找人。”
女人轻声说。
瞧着这姑娘穿着白色休闲服，长发披肩的模样，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老王语气古怪道：
“每年都有人来镇子上找人，因为镇里没有找不到的人。但有的找着了，人已经死了；有的找着了，没死也快死了。唔，最近来镇上找人的人倒是特别多，姑娘，你又是来找谁？”
“我？”
张望着小镇街上来来往往的陌生人，女人迟疑了许久，终于低声喃道：
“我不知道，他会来接我的。”
“接你？”
老王有些纳闷，拿他仅有的左手挠了挠脑袋，正准备再说点什么。
“老王，你又在搭讪姑娘！”
镇上的人很少外出，他们都习惯了这里，除了……货车司机。货车司机每天都要外出一趟再回来，车厢铁疙瘩里装着的货物被厚厚的几层麻布袋裹得严严实实，让人探不清究竟。
“姑娘，你说的那个人让我带你过去找她，上车吧。”
笑话完老王，货车司机看向这个提着旅行袋的女人，咧嘴笑道。
一顶牛仔鸭舌帽，遮住了他上半边脸，只露出下半边脸上浓密的腮帮胡，虽然瞅着凶悍又拉碴，但瞧见他与商店老板的热络，女人的心底莫名就感受到了几分亲切，于是她不再怀疑，干净利落地跳上了另一侧的副驾驶位。
“师傅，我们去哪里？”
上了车，女人清声问道，柔柔地嗓音如树上的黄鹂般透亮。
“到了，你就知道了。”
本是十分平常的问话，令女人意外地是货车司机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
随着跌宕起伏的山路，女人离先前的杂货商店渐渐是远了，慢慢地，小镇在她的视野里变成了一片模糊朦胧的雾，灰不溜秋的点，直到消失不见。
“师傅，还有多远？”
女人的心头没有涌上恐慌，却浮现了巨大的疑惑，货车司机已经带着她开了数百公里，三个小时过去了，车子的速度依然没有丝毫放缓的迹象，那个人见她，真的需要在相隔小镇这么远的位置么？
“嗞！”
一声急刹车，路面上留下一串黑色的轮圈印迹。
“到了，你要找的人就在里面。”
这是一座农家别院的门口，紧邻公路，视线里最近的人家也要隔上十来公里，货车司机指了指别院的大门说道。
终于到了！
放下心头疑惑，女人礼貌地谢过货车司机安静地下了车，站在别院门口，她深呼吸舒缓了两口气，径直走上前去。
嚓地轻响，与先前的急刹不同，货车走的动静倒是格外细微，摇摇晃晃的铁架子慢悠悠地朝更远的方向驶去。
“你来了？”
别院的大门没有上锁，女人直接走了进去，站在内院的木门前，她举起手刚准备敲，木门却被人陡然打开，沉声问道。
“嗯。”
女人点点头，顺着门角30度的间隙挤了进去。房间内亮堂地白炽灯瞬间刺了下她的瞳孔，微眯着眼的她并未瞧见，门背后的人手上持着一个黝黑的物体，看清她的脸庞，又缓缓插回腰后。
“芷萱，成了吗？”
女人扭过头，先前开门的男人已经坐在了房间正中央的沙发上，魁梧的身躯配着一张平凡的国字脸，放入人堆就很难起眼的那种，但身形的高大却又说明着男人的危险。他此刻，正给自己倒了杯红酒，摇晃着杯身沉声问道。
“你知道我？”
女人皱了皱眉，心底的疑惑又扩大了几分。
“哐当！”
酒杯掉在地上，支离破碎的玻璃片掉得到处都，鲜红地液体从地板上蔓延开来。
“你不是她。”
几乎是一瞬间，男人突然腾空跃起，宽厚的大掌牢牢钳住了女人的脖子，平凡的脸上尽是暴虐。
“说，你是谁！”
男人低头贴近女人的脸庞，眼底的杀机毫不遮掩，指节稍稍用力，女人喉咙呜咽，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咳，我是庄芷萱，职业是……心理医师，这次过来是……”
女人的话还未说完，男人将他骤然提起，捏起她的脖子朝地上猛地一甩。接着，就从腰间抽出先前插回去的物体，指着女人急声道：
“对，你当然是庄芷萱……”
砰！
男人的话没有说完，一枚子弹穿门而入，犹如长了眼睛，在他的太阳穴上绽放了一朵血色莲花。
“真正的庄芷萱。”
咯吱……
冰冷而不带感情的声音传入庄芷萱的耳朵，破了洞的木门被人推开，货车司机！
因与地面撞击产生剧痛的庄芷萱缩在地上不断抽搐，勉强抬起头，却看见理应走远的货车司机站在她的身前。
揭开头顶上的鸭舌帽，货车司机伸手抓住自己脸上的络腮胡，用力一扯，撕拉，那浓密地胡须居然是假的！随后，他又在脸上揉搓了几下，蜡黄色的肌肤也恢复白净，露出一张俊美却不带丝毫感情的脸庞。
“你是谁？”
面对短短几分钟内莫名其妙发生地一切，庄芷萱深呼吸压抑着内心的悸动，努力恢复到平静理智地状态，清声问道。
“你要找的人。”
货车司机的神情依然冰冷，对一条生命的逝去完全没有任何触动，目光迅速扫视过屋内陈设，径直走入放红酒的吧台，搜出一台超薄的掌上电脑，迅速打开操纵起来。
“他是谁？”
强忍着剧痛，庄芷萱扶着沙发的边缘，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要找的人。”
咔，不知道浏览到了什么，货车司机重新将电脑界面关闭，塞入了他身上夹克的内袋。
“什么意思？”
庄芷萱手上的拳头捏得死死的，盯向货车司机，满脸地惊疑不定。
啪！咔擦！咕噜咕噜……
货车司机走到酒架背后，用力猛推，顿时，酒架倒塌，架子上的酒瓶纷纷掉落，玻璃渣碎了一地，整间屋子里酒香四溢，其中有几瓶没有碎开，圆滚滚的瓶身就顺着他的力道滚到了庄芷萱脚下。
“不想死，就出去。”
毁尸灭迹，看到货车司机的举动，庄芷萱很快意识到了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第四十二章 废物利用
果然，当她强忍剧痛一瘸一拐刚走出别院，炽热的气息开始侵袭着她的后背，身后，火光冲天，焦糊的味道里还混有淡淡的酒香。
“虽然我应该感谢你方才救了我，但我想，或许你更应该解释一下刚才的事情。”
庄芷萱不傻，至少她知道方才之所以遭遇到那般危急的局面，都是因为眼前的男人将她带到了这里。
咔！
拉开货车尾箱的铁门，货车司机从里面拖出来三四个麻布袋，扔到地上，溅起来不少尘土。
“她们，都是庄芷萱。”
货车司机脸上的表情十分平静，张了张嘴淡淡道。
“她们？她们是假的！”
依稀捕捉到了什么，庄芷萱目光死死盯着地上的麻布袋，低声道：
“你把她们都杀了。”
“不，至少在这一分钟，她们还没有死。”
解开其中一个麻布袋，庄芷萱看到一张与自己别无二致的容颜，而本该娇嫩的肌肤上，鲜血淋漓，散发出浓浓的腥臭味，不过，地上并没有一滴血迹，因为有人拿保鲜膜将她裹了一层又一层。准确来说，她脖子以下的身体，被人剥了皮。
“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
眼前残忍地景象，深深刺激到了庄芷萱的神经，尤其，这女子长着一张和自己一般模样的面孔，更是分外诡异、阴冷。
“审问。”
货车司机的解释很简短，但看他依旧平静的神色，庄芷萱知道，这个男人是真正的心如铁石，冰冷，而不带有一丝人情味。
“你得到你想知道的答案了吗？”
庄芷萱的牙齿上下打颤，身体里阵阵反胃，内心涌起了几分愤怒。
“一分钟前，得到了。”
大概是听到了货车司机的话，麻布袋中已经麻木的女人，居然努力抬头望向庄芷萱，原先空洞的眼神里闪过一抹哀色与乞求。
庄芷萱知道，这不是对于生的渴望，而是乞求她让她尽快死去，哪怕多活一分钟，对于这个女人也是一种酷刑。
“放过她们吧。”
庄芷萱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样的心情，说出这句无异于临死前的宣判的话语。
“好。”
砰砰……
几声枪响过后，焦糊的空气里又混杂了几分火药味。庄芷萱看向表情始终冰冷平淡地货车司机，心底不仅没有释然，反而毛骨悚然，按货车司机对这个女人的折磨手段，另外几个袋子里的情形想来也好不到哪去，却不料他下杀手居然如此直截了当！
残忍嗜血的男人，虽然恐怖，依然在人的范围，依然会有**，比如说对鲜血的追求，但货车司机的干脆，却如同冰冷地机器执行命令，彻底泯灭了人性。
“他是谁？”
强压着心头对于面前人形杀戮机器的惊俱，庄芷萱看向身后的火光，冷声道。
“你的任务目标。”
“不，我的任务目标是你，不对，你是说，他就是杀死零的人？或者，他来自那个杀死零的势力？”
庄芷萱的确不笨，很快就拟清了敌我关系。
“那为什么会有她们假扮我？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杜鹃鸟。”
“将自己的鸟卵放在其他鸟儿的巢内，并吃掉原先的鸟卵，让鸟巢原先的主人替它养护自己的孩子？”
“不错，杀掉我，他就是新的零，而她们当中的某一个，将会取代你。所以，你很幸运，没有被他们提前解决掉。”
货车司机脸上的表情依旧平静冰冷，庄芷萱的背后却渗出缕缕寒意。
幸运？什么是幸运？避开敌人的杀招，却对自己人自投罗网吗？
审问的事情很明显，就是这个别院的位置，既然知道了答案，为什么先前不杀死这几个女人，反而一直留到现在？剥去了那个女人的浑身皮肤，却独独留下脖子与脸的完好？
答案很简单……诱饵，引蛇出洞！
她们是他手里的诱饵，她，同样也是。
“你敢不敢告诉我留着她们的原因！”
按捺着满心愤怒，庄芷萱深吸了口气，低声喝道。
“留着她们的原因，你已经猜到了，我需要足够的时间除去他在周边留的后手，庄芷萱，是最好的人选。”
货车司机，不，现在或许可以直接称呼他为零，零冷峻的脸上依旧平静，语气也依旧淡然。
“无论真假！”
“对，无论真假。”
“那你知不知道，假使那个人没有甩开我再掏枪，而是直接开枪，我就已经死了！”
庄芷萱扯着嗓子大声吼道。
过去的教育告诉她，特工组的合作就如战场上的战友，同伴是生死之交，是能够托付后背的对象，但眼前的这个人，却分明是利用同伴的生命去赢取自己的勋章，毫无人性可言！
“废物利用。”
冷冷说完这四个字，零快步上了货车。
“该走了。”
废物利用？是啊，在他看来，拿已经审问完毕的她们作为诱饵，是废物利用；拿他以为早已死在敌人的暗害下的她作为诱饵，同样是废物利用。两者，没有任何的不同。
听到零口里的该走了，想到今后两人要展开的漫长合作之路，庄芷萱的心如堕冰窖，车上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森冷可怖！在他的眼里，她这条活生生的性命，不过是一件随用随弃的物品罢了。
……
嘶！
会所里每个看完试镜的人都不禁倒吸口凉气。
倘若向南的演绎是崩剧，那么长天的演绎可以说是无比成功，不仅躲开了敌人的阴招，而且摧毁掉敌人的阴谋，反击得绝对算是漂亮。只是，他反击的手段，委实残忍、血腥了些。更过分的是，在自己同伴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拿她的命作为诱饵，明显违背了主流价值观。
“我觉得，长天的演绎还好吧，至少没向先前的向阳那样崩剧。就是……骆冰那么个大美女被他剥掉皮，那画面……唉，反正我看到那里就看不下去了，心里瘆得慌。”
“神转折啊！从货车司机到特工，缜密的头脑，凌厉的手段，帅呆了！”
“残忍！不是他对敌人残忍，而是对自己的同伴怎么可以这样残忍！现实已经如此冰冷，电影电视剧等娱乐产物，总该温情些，总该给人一种希望中的美好吧！”
……
观众席上的探讨还在议论纷纷，各执一词，但媒体们的脑袋里倒是有所明悟。
《完美特工3》在炒话题，用巨资扩充各种地图版块，添入大规模群演，制作出一个自由性极大的虚拟空间，然后让演员们自行发挥。如此，个人风格的不同，就造成了他们试镜情节的迥异，引发高度的社会探讨。
但与此同时，演员的潜意识特性也暴露无遗，怪不得这么一部国民级电视剧的续集试镜，竟然不是一群九星级乃至月亮级的演员，反而连一个三星演员都蹦出来了，原来是担心自由度过高导致彻底暴露啊。
也怪不得向南崩剧，陈诚没点反应呢，他们在意的是拿话题度炒出一个新的零出来，至于是什么模样性子，他们并不介意。只要得到观众发自内心的认可，就能重演当年的全国空巷。
“请大家稍稍安静，下一轮试镜，5分钟后开始。”
舞台上的陈诚出言，控制了下现场的嘈杂。
对于接下来要试镜的丁修彦，其实是他个人最看好的。如果说，向南的潜意识过于阳光，长天过于阴冷，那么丁修彦就是两者的完美结合。
众所周知，长天是因为出演《血色》后，导致潜意识里的阴暗面剧烈膨胀，演戏风格陡变。但，和长天一样出演过《血色》的丁修彦却大不一样，完美特工，他的潜意识可以说是几个演员里最接近完美这个概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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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章连发，理论上，还欠一章，30日应该两章，所以一共是三章……但枷锁弱弱地说句：欠的就忽略吧……不然啥时候能还清呢……（书评区不否认，就当你们默认啦~哈哈哈~~假日愉快~~~）
第四十三章 叛变？
小镇。
杂货商店里，老王一个胳膊利索地摆放着货品，时不时还有人从小镇里面急匆匆赶来，买了包香烟，然后悠闲地点上一支，折身返回镇子里。不时，还有别人家的狗撒开腿屁颠屁颠跑过来，亲热地朝他叫唤。
这的确是座小镇，不仅人们彼此熟识，就连镇头的狗都能认得镇尾的人家。
“麦小子，你怎么过来了。”
刚将货架上缺的物品补放完毕，老王就看到镇子里最英俊的年轻人迈着优雅地步伐，一步一步走到镇头的街前。
麦小子的全名是麦蒙，三年前，孤寡了一生的老李头决定去全世界旅游，就让他的远方侄儿来镇上给他守房子，万一没死在他乡，回来总该有个落脚地儿。
他也不想想，外边的人都不爱小镇，镇上的人也都不爱出去，出去了，即使再晚也会回来。比如说货车司机，他总是凌晨五点的时候轰隆着他的引擎驶离小镇，然后在夜里12点赶回来，所以，他那座屋子即使放上一百年，也没人会去破坏它。
专程找个人来看屋子，实在多此一举。
“王伯，我来接个人。”
要说这城里长大的孩子，和镇上的还真不一样，镇上的人大多叫他老王，或者老王头，唯有麦蒙会礼貌地称呼他。不过，老王并不太习惯这样，看似尊敬实则疏远，和镇上那股子亲近热络格格不入。
“小庄回来了？我就说嘛，长得这么俊俏的小哥，没个女朋友可不像话，要是身边再不站个姑娘，镇上指不定要咋说了，还好有小庄出现。”
老王笑呵呵地打趣道。
麦蒙是城里的人，总有一天会离开小镇，大家虽然不喜欢他的性子，但给他介绍姑娘的人家却不在少数，眼看他婉拒了一个又一个，都在寻思着是不是该给他找个汉子了。
可惜，上个星期来的一位姑娘，打碎了谣言，也是因为看过那位姑娘，镇子上的人终于理解为什么麦蒙对镇子上的姑娘敬而远之了，这颜值，别说他这个老爷们，就是镇子里的小姑娘看了也要自惭形秽，心生爱意。
显然，这些议论，麦蒙也知道不少，礼貌地点了点头，盯着不远处走来的白衣女子，微笑道：
“她过来了。”
“唔，她专程过来找你，看样子这回是打算常住了，你准备怎么安排，不是我老王自夸，镇上赵五家的狗肉钵子还是不错的，你可以带她去尝尝，那味道和城里的可不太一样。”
看到老王言之凿凿的样子，麦蒙温和地笑了笑：
“我准备带她先去看看镇子边的花儿，那里很美。”
“是啊，美极了，城里可不会有那么美的花田，或许，咱们脚下的陆地上也再开不出这么大的花田，这么美的花儿了。”
听到麦蒙的话，老王低声呢喃着，将视线投诸于窗外，目光中浮现一抹追思之色。那里，有蓝天、白云，还有一望无际的花，姹紫嫣红，隐约排布了几朵白色花株，真是——美极了。
“你好，我是……”
“庄芷萱。”
看到镇头等待自己的麦蒙，提着小巧的旅行袋的白衣女人，微笑着自我介绍道。但她刚刚开口，就被麦蒙打断：
“我不仅知道你的名字，也知道你的身份，更知道你来的目的，同样，你也知道我的名字，我的身份。所以，让我们跳过这个阶段，直接进入下一步骤吧？”
看着庄芷萱脸上错愕的表情，麦蒙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和对镇子里的人的礼貌疏离不同，对庄芷萱，麦蒙倒是分外熟稔的架势。
什么是下一步骤？
大约过去了十来分钟，麦蒙带着庄芷萱走到小镇的某个角落，印入眼帘的皆是花的国度里，只是，庄芷萱却无心观赏，反而欲言又止。
“还在想之前的问题？”
站在她的身旁，麦蒙几乎瞬间就捕捉到了庄芷萱的思绪，又或者，庄芷萱的思绪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他勾起唇角，露出标准的八颗牙笑容轻声问道。
“对，你怎么会知道的。”
被人道破心思，庄芷萱也不再掩饰。她需要知道他的消息来源，这关系着特工组的内部资料是否存在泄漏，或者说，管理上的漏洞。
“一个星期前，镇子上也来了一位庄芷萱，和你长得一个模样。”
麦蒙淡笑着说。
“你是说有人假扮我？那你把她杀了么，你又怎么知道我是真的。”
听到麦蒙的回答，庄芷萱心头的疑云不仅没有消散，反而弥漫开来。
“直觉，是个很虚无的词，我知道你们心理医生反而最不信这个，所以，真相是，这些都是她告诉我的。”
麦蒙走进花田深吸了口花香，轻声答道。
听到麦蒙的回答，庄芷萱只觉一阵荒谬，既然有人假扮她，肯定怀着某种目的，哪有自白与人的道理。
“她没有告诉你的理由，除非……你叛变了！”
咔嚓！
庄芷萱迅速掏出把手枪，打开保险栓，牢牢指着麦蒙。
即将继任零的壹号叛变了，特工组派遣她的消息与相关资料的泄露，都是大事，她得立即脱身，报告给上峰。
“不，你错了，还有一种理由。”
优雅地从花田里折下一枝花，麦蒙的脸上毫无惧色，反而微笑道：
“这个，送给你。”
冷冷地盯着麦蒙，庄芷萱浑身肌肉绷紧，准备应对对方随时都可能出现的爆发。
低头轻嗅了口手上的花香，麦蒙嘴角的弧度越加上翘。
“你遗忘了爱情。”
“怎么可……”
听到麦蒙的回答，庄芷萱冰冷的脸色完全被荒谬笼罩。特工，最不可能拥有的就是爱情，无论是敌我双方，这都是不可能发生的元素，麦蒙的答案简直太荒谬不过了。
“怎么可能？怎么不可能？女人最容易被危险引诱，被浪漫打动。”
带着丝灿烂的笑容，麦蒙再将手里的花朵递给她，庄芷萱的潜意识里居然不想拒绝。她不得不承认，麦蒙的话虽然那般荒谬，她却无法反驳，这的确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之后呢？”
接下麦蒙手里的花，庄芷萱对那个女人，之后发生的事产生了几分好奇，手上握枪的力道也稍稍减了两分。
“之后？之后我们谈了一个星期的恋爱，终于，她抵不过内心的煎熬，主动向我坦白，最后……”
将目光投向于花田的远方，麦蒙低声道：
“最后，就像所有电影里一样，她死了，她背叛了她的组织，为了和我在一起，她死了。”
“接下来，你要怎么办？”
内心渐渐接受了这个解释，庄芷萱放下了手上的枪。
“接下来？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呆在这里吗？”
没有直接回答庄芷萱的问题，麦蒙反而回过头微微笑道。花田上的风拂过他的发梢，刹那间，放佛有光芒落在他的头顶，举手投足，优雅而迷人。
“资料上说，你在卧底。”
庄芷萱老老实实地按资料所述说道。
“但，一个瞧着平平无奇的小镇，充其量人少点了，镇子封闭了点，又有什么需要卧底的呢？”
望向庄芷萱，麦蒙的眼底尽是玩味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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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小镇
疑惑地看向麦蒙，庄芷萱不发一言，静待下文。
一个优雅的绅士，不会介意阐述他所知的辽阔。
果然，麦蒙轻笑了笑，又继续道：
“你知道我现在卧底的身份吗？一个离开镇子去周游世界的老人的远方侄儿，可，一个在镇子上活了一辈子的老人，哪来那么多的钱去环游世界？”
“或许，是他一辈子的积蓄？”
庄芷萱皱了皱眉，却把握不到麦蒙的思绪。
“那我若是告诉你，不仅是他，这个镇上的每个人都拥有世界旅行的财富呢？”
麦蒙的语气里没有半分情绪上的起伏，比如夸耀、比如骇然，他很平淡，就像说着今天你吃了什么一样的平淡。
“这……”
庄芷萱抿抿唇，没有继续往下说。
事实上，她很怀疑麦蒙的话，按照经济学的理论，金钱是流通的，也就是说这么点大的小镇，财富或许可以聚于少数人的口袋，但多数依然贫穷，又怎么可能会出现人人都能环球旅行的财力呢。
或者，是让外界的财富流入小镇？但很可惜，她一路上观察过来，这座小镇安逸得可怕，除了稍有商业作用的街头那家杂货铺，其他人家似乎都只是躺在自家院子里晒太阳，然后和附近几家院子里的人，隔着铁栅栏聊天。这个小镇，根本不属于重工业、轻工业等任何资源聚拢致富的一种。
“看这片花田，多么美丽、诱人。”
麦蒙淡然的脸上终于涌起几分充满赞赏的神色，不再平静。
“你是说，这里的花？”
隐约中，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庄芷萱扭头问道。
“它们有一个分外魅惑的名字——罂粟。”
啪！
听到麦蒙的话，庄芷萱下意识地将手里的那支白色罂粟松开，掉落在松软的土壤上。
俯头，躬腰，身体绷成近似九十度的夹角，麦蒙伸出修长的手臂，轻拾起这株落在地上的花，细嗅了口花香，露齿微笑，又将手里的花递给庄芷萱。
“它们的存在，让这座小镇聚拢了世上1%的财富，刚刚每个经过你身边的人，都有着亿万家财。”
“但这些都是不义之财！”
紧盯着麦蒙的眼眸，庄芷萱斩钉截铁道。
看上去一座平平无奇，与世无争的小镇，竟然是座毒枭之镇，怪不得特工组让壹号在这里卧底了整整三年。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庄芷萱挑了挑娥眉，英姿飒爽道。
她知道，既然让壹号在这里呆了这么久，就肯定不是一把火烧了的事，而自己此次过来的目的，他也知道了，调查上一任零的死因。根据之前有个自己的冒牌货出现，显然，敌方势力已经步步紧逼，甚至可能已经渗入了特工组内部。局势，刻不容缓。
“先拿到账本，小镇只负责生成原材料，是整个利益链的开端，但真正的制作和销售渠道却掌握在另一部分人的手里，小镇掌握了世上近七成的毒枭名单，已经走到这步，我不会放手。听说，零唯一的任务失败就是死亡吧？”
露齿微笑，麦蒙的眼底对于生死，很是淡漠。
零，唯一一次的任务失败就是死亡，那他这个新的零，又怎么可以放弃已经接受的每个任务呢。
“怎么做？”
“每天夜里，货车司机回来后，镇上每户人家都会派出一人在赵五家聚会。每次聚会，我都会代表老李头过去旁听，并拿走老李头的那部分。既然你来了，可以趁这个时机去拿账本。”
麦蒙淡淡道。
“这可真是个不算艰巨的任务，镇子上应该有五六百户人家吧。”
将手里的花株放入旅行袋，庄芷萱没好气道。
“不，三年来，我旁听了一千多次聚会，账本上的人全都已了如指掌，唯一的问题在于他们的接头暗号，所以，你只用去一个人的家里，足矣。”
“谁？”
“老王。”
“刚才那个让你带我去吃狗肉钵子的商店老板？”
脑子里回想起老王老实憨厚地模样，还有缺了右臂的胳膊，纵使这镇上的人全是贩卖罂粟的毒枭，庄芷萱也无法将他和账本联系到一起。
“你知道吗，老王成天抱怨瞎了眼的司机，可镇子上的人都已彼此熟识，进进出出的车辆也不多，老王的胳膊又是怎么断的？”
“你是说，他离开过小镇？”
“他不仅离开过，而且在小镇外生活过，不然，他怎么又会知道赵五家的狗肉钵子和城里的味道不一样呢？如果我所料不差，过去，货车司机应该是有两个人，轮流换班外出。不然，凌晨五点离开，午夜12点回来，之后还要聚会，剩余的休息时间根本不够。”
凝视着偌大的花田，麦蒙眼底的目光很坚定。
“会不会，他外出后的白天里……”
说到这，庄芷萱也住了嘴，没有人会心大到开着一车毒·品，自己在边上睡觉的。
……
夜里的风很冷，尤其是在一座地处偏远的小镇，附近一望无际，没有任何成型的遮蔽物。
镇上的街通往着沟通外界的大道，而在大道边的一辆小皮卡里，有一男一女正在低声细语。
“拿到了吗？”
黑暗中，没有人开启灯光，十分磁性地声音在谧静的夜里响起。
“拿到了，但你的推断似乎出了错误。”
一声轻语，犹如黄鹂歌唱，但话里的消息对于另外一人来说，实在算不上美好。
“怎么？”
磁性的声音并没有因为糟糕的消息而透露出太多情绪波动，单听他的声音，依旧富含魅惑与优雅。
“老王那里的暗号只有春秋两季，冬夏两季的不在他那，恐怕我们要回小镇去货车司机家走一趟。”
“嗯，那你呆在这里等我一个小时，如果三点十五我还没回来，直接带着这一部分走。”
将手里的u盘递给庄芷萱，麦蒙毫不迟疑道。
“不行，我去。”
庄芷萱很清楚，在小镇生活了三年的麦蒙比她更有价值，而货车司机家却不像老王，老王是孤寡老头，但货车司机家本身就住着五口人，如今过去，形势难料。
她方才可算见着了，一家看似陈旧破败的杂货商店里，竟然装备了世界上80%国家也装备不起的各种科技警报措施，如果没有聚会的那两个小时缓冲，她去了绝对是送死。让麦蒙孤身去闯虎穴，实在过于冒险。
“女生，是拿来呵护的。”
微微一笑，洁白的牙齿在皎月的照耀下愈加优雅，麦蒙利落地下了车。
拿？
脸上愣了愣，顿时，庄芷萱的心中就冒出了几团怒火，摇下车窗低喝道：
“麦蒙，我不是玩具！”
“听着，庄芷萱，或许你足够独立、足够坚强、足够胜任世间所有的困难。但，这并不妨碍我将你捧在手里，用心呵护。”
潇洒地朝车窗内的人摆摆手，麦蒙修长的影子在公路上被拖得老长，渐渐是远了。
呵护？
听到这个词，庄芷萱低头看向被他放在手心的u盘，心底也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怪不得那个冒充她的女人会愿意为他而死。
他没说错，女人，容易被危险引诱，更容易为危险中的那一点浪漫所打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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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的更，都当没发生，更新的，都当做惊喜。生活会不会更愉快呢？作者菌摸摸下巴，卖着萌，思考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