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我会保护你
日光从山脉的那一头落了下来，在充斥着落叶的校园里有一股略带霉味的潮湿味道。
教学楼越来越近，脑海里无数种可能的情景忽然之间铺天盖地而来，那些寒意，让林凡承接不暇。
一秒钟的时间很快，却足以改变太多的事情，像是左手边缓缓而落的叶子，头顶悄然而过的白云，墙壁被球踢打下来的漆面，还有曾经梧桐道里擦肩而过的女孩，也许只用一秒钟，就可以改变它们的所有轨迹。
上课铃声叮铃铃的响起，这催促着脚步的击打，更进一步刺激着林凡的神经。
快步登上楼梯，他直扑到高一三班门前。
走廊里很安静，只有偶尔的翻书声，林凡的心脏已经跳到了嗓子眼，头上也是冷汗涔涔。
“一定要在，你一定要在这里！”
他一把推开教室的门，猛烈的对流风，突然荡起了一阵寒意。
刷，几十道目光袭来，林凡却开始颤抖。
三组五排空荡荡的座椅，像是突然凝聚而成的矛，它不断地冲击着林凡的大脑，坚硬而冰冷。
坐满同学的黑压压的教室，此刻却显得空荡无比，只剩灵魂的寂静里，仿佛喊一句就能听到回音。
空气宛若一只冰冷的手，掐的林凡头脑瞬间空白，身体快要被折断。
她不在家，也不在这，会不会已经？
恐惧袭来，林凡觉得自己快要失去理智，他一边徒劳的盯着那个位置，一边声嘶力竭地朝班里同学喊道：“秦娆呢，秦娆有没有来过？”
正在此时，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转眼间，张建国就走了进来。
“林凡，你瞎嚷嚷什么呢，我在走廊里都听见你在大喊大叫！一来上课就不消停，还不赶紧回座位坐好！”
班里瞬间变得安静起来，刚才因林凡似若疯魔般的出场而积聚起的气氛顿时消散殆尽。
张建国眉头紧锁，一想到林凡他就头疼，而让他更头疼的是省厅调研小组今天突然改变了行程，今天下午高一三班的英语课不幸中签，成了他们的第一道自选菜。
“同学们，上午已经通知过大家了，一会这节课一定要配合好何老师！大家尽量积极发言，课堂气氛一定要热烈！这节公开课不仅仅关系到咱们高一三班的荣誉，还关系到整个一中的荣誉！”
张建国正说着，班级门口一个俏丽的身影便走了进来，她身材纤细高挑，马尾后束，只是上身的校服明显不合尺寸，袖口都覆盖不到手腕，紧绷的束裹倒是将她明艳动人的曲线勾勒得更加动人，让人不由自主的心跳加速起来。
“校服换好了？快回座位吧。”张建国对着女孩点了点头。
这般令人窒息的女孩不是秦娆还会有谁？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林凡甚至还保持着刚进门的姿势，阳光被一侧的窗棂切割成一片片规则的形状，金黄色的方格铺展在女孩的脚下，像是通往天国的阶梯，林凡的眼中，这个女孩宛若从天而降，失而复得。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感到狂喜的么？胸口巨大的石头落地，但下一个瞬间又被填满火焰，那种炙热的感觉在林凡的胸口燃烧，跳动的心脏像是敲击着的猛烈鼓点。
张建国的催促声被穿堂而过的风吹得一浪高过一浪，校服里的白衬衣随着翻飞的试卷和书页一起不安分地鼓动起来。
林凡再也忍受不住这种感觉，下一秒，他跨步，一二三，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在明暗交织的教室里，在阳光迭起的错落下，他伸手，狠狠的将秦娆拥入自己怀中，胸口的火焰在燃烧，心中的鼓点在跳动，他像是要把她融化到自己身体的血液里。
我会保护你！
他紧握住她凉滑细腻的皓腕，细微的颤抖里，能感觉到她胸口的柔软和起伏。
世界开始旋转起来，周围的空间好似都在分崩离析，唯有这里，这一次拥抱，这一次长长的呼吸，无声却足以贯穿整片天空和大地。
整个班级沸腾了，像是暴风掠过的稻田，刮起潮水般的麦浪。
“我靠，……”莫风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表达此刻内心的澎湃，当着火云邪神的面强抱一中的冰山女神，太疯狂了，太疯狂了！
陈逸飞目瞪口呆，他看了看身边的阮瑶，咽了下口水，冲动是魔鬼啊，他感叹道，但还是对着阮瑶的小手抓了过去。
前排的一些女生更是发出“啊！”“啊！”“啊！”的低呼声。
暗恋或明恋秦娆的男生们的瞳孔集体倏然放大，在他们一脸不可思议的震惊下，是大量中性笔折断的声音。
程龙更是捏紧了拳头，差点要站了起来。
而这个瞬间，秦娆大脑完全空白，她双手下垂，只能任由自己的身体被抱紧，再紧，像是一朵依米花，在狂风中安静的交出了自己全部的花瓣。
几秒钟之后，她才像刚从水底探出头的人，从无声的世界回归有声中，脸颊骤然通红，然后顺着脖颈一直蔓延到全身。
又惊又羞的表情，还有微怒的责怪，她少女的心性还没有强大到可以抵挡这么多目光的冲击。
她是有些生气，但那一刻，他说：
我会保护你！
就是那个瞬间，秦娆觉得自己仿佛忘记了站在这个教室，站在怒气冲冲的班主任，站在六十多双刺人的眼睛面前。
那个瞬间只有林凡那仿佛包含了很多东西，说不出来味道的目光，还有他传送进自己耳朵里的坚定声音，“我会保护你！”
“林凡，你给我滚出去！明天请家长来！家长不来你也别想进这个教室！”张建国真的怒了，就在他的眼皮底下，尽然发生了强抱女同学这种恶**件，而且这个女生竟然是秦娆，不敢想象！
他不管林凡的背景有多深，这次一定要严肃处理，不为什么，只为顺从那个他也曾年轻的心，眼前这个被无数老师赞扬，被无数学生喜欢的女孩，他一定要保护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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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重量
堆叠满落叶的校园显得空旷无比，林凡大口的呼吸，沿着空无一人的操场和跑道，在明亮中慢慢行走。
脚底的枯黄咯吱作响，林凡不时停下来，望一望头顶的蓝天，然后吁出一口气，继续向前走。
失而复得的拥抱，让他无比真实的感受到了生命的重量，两个人的重量。
划出弧线的纸条，课桌底下的牵手，摇晃公车上的贴近，她好看的侧脸，她长长的睫毛，她清澈的眼神，她斑驳的内心和她广阔的未来，一切的一切都重合在一起，汇聚在自己的肩膀，定格在如今这一刻。
林凡感觉他的全身似乎充满了即将喷薄而出的力量，他的内心有一种冒险的冲动，他希望此刻那些潜伏在暗处的恶魔，正在窥视自己，他们蠢蠢欲动，而他，灵动机警，随时准备给他们致命一击。
不需要什么武器，只要这双手就够了，像扼住命运一样扼住恶魔的咽喉！
寒冷的秋风里，他望向2号教学楼那扇明亮的窗户，他知道，这一切的力量都源自于那个女孩，此刻正安静坐在教室里听课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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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午的时间，秦娆脸上的通红始终没有褪去，她脑海里一直在反复掠过那一幕，所以就连那节重要的英语公开课讲了什么都已然忘记。
只是她现在有些懊恼于自己的胆怯和矜持，如果那一刻她反手回拥，那么现在这些关于林凡的恶言恶语就不会出现。
“你们说秦娆会不会要林凡负责啊？”前排几个小个子女生趁着下课偷偷讨论着。
“小童，你古装剧看多了吧，就是抱了一下，亲都没亲，谈什么负责啊，”身旁的女孩捂嘴笑道，“如果抱一下就要负责，那你还不快去让莫风抱抱你。”
“胡倩，你去死吧。”童彤红脸作势要掐胡倩。
“我估计秦娆肯定恨死林凡了，还负责，不找人打他一顿就算好的了。”另一个皮肤略黑的女孩说道。
“是啊，这个林凡还真是烂人一个，尽然能做出这种事情，我要是秦娆绝对不会再和他说一句话！”胡倩撇了撇嘴，接着说道：“这次恐怕九班的王鹏要出手了，哎，其实他真的不错啊，也不知道秦娆怎么想的！
“你整天王鹏王鹏的，是不是收了他什么好处！告诉你，不需要林凡出手，小爷我就能收拾了他！”陈逸飞有些听不下去，挤兑了胡倩一句。
“你就，德性，哼。”
下午放学秦娆收拾书包的动作很快，那边铃声刚响，秦娆就已经快步走出了教室。
夕阳将校门口长长的坡道每一米都染上了秋天的金黄，林凡静静的站在校门口，仿佛等待了很久。
“早晨方平和你说了什么？给了你什么？”林凡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但秦娆还是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安。
这样的隐藏让秦娆感觉到了事情的严肃性。
她小心翼翼的从背包里取出一个手掌大的老旧本子，“当时他说想告诉我一些事情，但只能写下来，而且嘱咐我出了警局，一个人的时候才能看，我跟杨叔叔吃完饭，他送我到学校以后，我才拆开袋子，但里面只有这个，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林凡接过那个本子，翻动，所有的地方都是空白，唯有第一页上面写了一行字：你很像我年轻时的初恋。
林凡叹了口气，握紧拳头，他很想再给方平一拳。
有这样对自己初恋的吗？把她推进危险的沼泽中？
他摇了摇头。王安军会怎样应对这件事，他手中那强大的权力机器运动起来，又有谁能够抵挡？他不会放过秦娆，为了逼问出那些证据的下落，他一定会实施一些可怕的手段。
可是那些证据本就不存在！没有人会相信，王安军更不会！
自己必须加快速度了，林凡定了定心神。
和秦娆并肩穿行着这条街道，几分钟后，他选择了一条他们从来没走过的路。
“走这边，那个路口会有人接咱们。”暧昧的气氛被林凡稍显严肃的话语打乱，秦娆一时没反应过来，她一脸疑惑地看着林凡，大脑仿佛还处在下午那个拥抱的时分。
终于，该来的还是来了。
身后的脚步声开始变得有节奏起来，道路很空旷，仿佛能听见回音，林凡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心脏此刻已经提到了嗓子眼里。
手心开始冒汗，林凡尽量控制住自己和秦娆的步伐。
最后一缕阳光终于被地平线吞噬，黑夜悄然来临，就在这明暗交替的时刻，林凡拉着秦娆坐进了一直停靠在路边的车里。
“看清楚了吗，是不是自己人?”
辛晨打开了远光灯，摇了摇头，“面生，没见过。”
一分钟之后，他们已经穿行在霓虹闪烁的主干道上，辛晨不时的看向后视镜，在几个转弯后，终于确认了后面那辆普桑一直在跟着他们。
“你俩坐好！”辛晨甩掉高跟鞋，准备变道加速。
“继续让他们跟着。”林凡突然开口，他望着如墨的漆黑，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二十分钟后，御庭华府小区的门口明亮的路灯下，秦娆从双肩包里取出了那个白色袋子，然后把它交给了林凡，林凡拆开袋子仔细的查看了一番，这才和她挥手道别。
“那女娃把东西给了那小子。”暗处的另一辆车里一个拿着望眼镜的阴沉男人对着手机说道。
“不会有错吧？”
“这种事情还需要演戏骗咱们？”
“留几个人继续在这盯着，其他人跟我去盯那小子。”
重新坐回了车里，辛晨望向林凡的眼神有些复杂，“为了保护她你不惜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
“如果没有我，她不会牵扯到这种事情里面，本就是我的错。我必须来承担。”林凡的语气有些低沉，他抬头看了眼辛晨，“你好像也是被我拉进来的，有没有后悔过？”
辛晨没有说话，她沉默了很久，林凡转过头望着她的眼睛，黑暗中，明亮清澈的闪动。
林凡知道，没有回答便是她最坚定的回答。
60.追逐
夜色如浓雾一般弥漫，华灯闪烁，行人和车流，**和贪婪径自上台，在众人目的不同的等待中，辛晨转动了钥匙。
王安军走进了他那间防范严密的办公室，伴着滚烫开水冲开的铁观音，他敲击了几下桌子。
电话始终没有响起。
一上午杨宏斌的表现他全部看在了眼里，幸好他没有冲动，那个女孩的背景不一般，调查这些东西，着实浪费了他一些时间。
浓烈的热茶入口，刺激着他的神经，他身处的这个位置权力很大，但同样的约束也很大，方平这一招太过狠辣，此刻他显得有些被动，下午犹豫许久他才下定了决心。
这步棋可不好走啊。
每个人都在做选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论如何，在前进的路上，所有人无一例外的都选择了那个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向。
发动机的一声轻响，牵起了无数人的神经。
“老大，他们动了。”阴暗处的车内，几个男人说道。
“跟好他们，提前预判他们的目的地，还有在他们家附近都安排好人手，一旦他们下了车，找有机会下手。
一会有机会的话也可以撞停他们，伪装成一起交通事故引起的斗殴，总之一定要把东西抢回来！”
城市的街道上灯火璀璨，林凡望着车窗外的霓虹有一些恍然，他按下车窗让冷风贯了进来。
大脑必须时刻保持清醒，林凡甩掉了没用的情绪，“晨姐，约好的时间是几点？”
“晚上8点，还有一个小时。”辛晨看了看表。
“带着他们绕圈吧，注意保持车距，”林凡转过头，犹豫片刻问道：“那个，你车技怎么样，不行换我来吧。”
辛晨咯吱的笑了，她把披肩的褐色长发撩到一边，将脱下的红色高跟鞋扔到林凡手里，“送你了，恋物癖，还有我建议你系好安全带哦。”
下一秒，发动机轰鸣的声音，接着是巨大的离心力，车外的寒风和辛晨的发香一起随着惯性冲进林凡的胸腔里。
“老大，他们好像发现我们了，正在加速企图摆脱跟踪！”
“慌什么，没见开车的是个女的吗，你给我跟好了！”
五分钟后。
“尼玛的你换什么档啊，别减速啊。”
“左边，左边！”
“我靠，他们的车怎么不见了，顺子，你行不行啊，赶紧给油啊。”
“丰哥，不能怪我啊，人家可是宝马啊，咱们这普桑的发动机能比吗？”
“妈蛋，你个怂货，快，快，他们在那呢！”
街景如风一般的后退，林凡握住一侧的把手，“晨姐我感觉你已经把宝马开出了86的感觉，可惜这里不是秋名山，在这么下去我怕他们跟不上了啊。”
“什么86，秋名山，”辛晨狐疑的瞥了林凡一眼，“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夜色又浓重了几分，秋风肆虐起来，吹得一旁的梧桐树吱吱作响。
“老大，他们好像在绕圈。”
“他们甩不开咱们，只好绕圈，”车里的阴暗男人点了根烟，分析道：“这么急于甩掉咱们，他们肯定是想去某个地方，不想让别人知道的地方。”
男人吸了口烟，朝前面驾驶座的顺子着说道；“有没有把握撞上他们？”
顺子流着汗，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技不如人，想了个借口：“不行，这普桑勉强能跟上他们，要是换辆其他车保准没问题。”
火星在黑暗里燃烧，男人停顿了片刻说道：“顺子，你一会假装跟不上他们，丰子，你给老二打电话，给他说不用在那等了，他们应该不会回去了，让老二替换我们。”
“那咱们去哪？”顺子问道。
“一会换辆车，让老二小心着跟，咱们预判他们的目的地进行围堵抢劫。”
十分钟后辛晨看了几眼后视镜。
“那辆普桑不见了。”
林凡的心跟着怦地一跳，他稳住心神，顺着身后布满流光，却如雾一般浓密的夜色看去，“他们确认了咱们急于甩开他们的原因，现在故意被甩掉，应该是想露个破绽给咱们。一定有另外的车换了他们的班。”
“再绕几圈。”林凡深吸了一口气，“加深下他们对刚才推断的确信。”
现在已经到了胜负反转的关键时刻，他即将弈出一步极险的棋，绝不能出一点点的差错。
十九点四十五分，
“那女的车技很好，撞下他们是不太可能了，隐蔽跟踪，不要引起他们的警觉！”
“他们不绕圈了，现在出了高新十字！”
“跟上，保持车距，不要被发现了。”
“上了环城路，现在到了北大街。”
两辆车内部时刻通报着前方车辆的位置。
“快，根据目标路线判断可能目的地！”
“暂时没发根据路线推算出他们可能的目的地，他们的家都不在这个区域附近。”
夜色更浓了，晚高峰已经过去，街道上的车流明显少了起来。
“十字路口往东，他们上了凤城南路，还在直走。”
“凤城南路？”男人皱了皱眉眉毛，突然生出了一丝不安。
“现在到了文景路，”另一辆车实时通报到，“他们左拐了！”
“什么?”男人突然大叫了一声，情绪显得十分激动，“快快，不惜暴露身份拦住他们！”
林凡能感到前方迎面而来的气流被流线型的车体分割到两侧，他捏了捏手心里已经被捂热的子弹。
看着后方的十字路口突然冲出了一辆正在加速的丰田，林凡这才满意的笑了笑，几百米的距离，此刻对于他们来说显得那么遥远，因为下一秒，他就和辛晨开进了那个守卫森严的大院。
“来不及了，头儿，”那边的几个人似乎有些诧异，“他们进去了，市委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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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茶杯坠地碎裂，王安军那略显臃肿的身体连带着拿着电话的手都开始颤抖起来，他摸了摸自己身后的座椅，慢了，自己还是慢了一步。
他没想到林凡尽然有这种捅破天的胆量，也没想到他们尽然会拿着证据跑去那里。
是辛晨通过她家老爷子的关系吗？莫非辛家老爷子也知道这件事？王安军感觉自己周身每一个毛孔都紧张了起来，
他此刻大脑突然乱成一团，他们会去找谁？那些证据，那些决定性的证据如果落到某些人手里，后果不堪设想！怎么办?
五分钟后，犹豫再三，他还是按下了那个号码。
61.对弈
顾嫣然正窝在沙发的一角，宛如慵懒的小猫，她的黑色直发如瀑布般垂向腰间，短裤下惊人白皙的长腿交叠，略带粉红的脚趾如贝壳般翘起，一副不把林凡和辛晨当外人的样子。
林凡目光漂移，咽了咽口水，这一幕可没逃过假装在看电视的顾嫣然，她偷偷得意的笑了笑，这才从沙发上跳了下来。
“晨姐，你来啦？我爸在二楼等着呢。”说着她直接拉起了辛晨的手，完全无视了林凡的存在。
“呃，你俩认识？”林凡有些摸不着大脑。
“废话，”顾嫣然白了林凡一眼，“晨姐可不像有些人装出一副认识了我好久的样子。”
“你说林凡啊，他就是有这个毛病，喜欢到处宣传自己认识的漂亮女孩很多。”辛晨捂嘴瞥了一眼林凡，随即摆出一副看戏的姿态。
顾嫣然假装露出厌恶的神情，“以后不要说我认识你啊。”
林凡赶忙往二楼走去。
对于他来说，女人的唇枪舌剑，尤其是美女的，可比外面的阴谋诡计要难对付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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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淡淡的檀香味中隐约有大红袍的茶香，暗色的红木书柜桌椅前站着一个中年男人，他个子不高，身材有些略微发福，不过这些都不影响他散发出的那种独有的威严仪态。这种内在的气质，只会随着人生阅历长时间的沉淀。
白炽灯的光线在大量内参和书籍的衬托下多少透着一股厚重的味道，顾顺平转过身对辛晨和林凡点了点头，“小晨，你这么急着见我，看来情况不一般啊，来吧，先谈谈你们说的那个重大发现，其余的情况郭书记已经给我说过了。”
十分钟后，顾顺平的脸色开始凝重起来，“你们这个推断太过大胆，任谁都不会相信这几起案件真正的矛头在我身上。”
他看着林凡，皱了皱眉，“我是听说了，这几起案件都是因为你才有了决定性的突破，你虽然年纪小，但我不怀疑你那种察觉犯罪的天赋，毕竟你曾经也救过我女儿。
但是这件事虽然疑点很多，却没有一条能够砸实的证据，如果真如你所言，那么必然牵扯面极广，我必须慎重考虑。”
林凡点了点头，他知道这种匪夷所思的推测换了谁都不会立刻相信，更何况是上位者的顾顺平，即使他内心有所震动，表面也要保持平静，话也不会全部说满。
“现在有个方法能验证我的推断，”林凡抬头，迎向顾顺平，目光变得深邃起来，“不过我们需要您的帮助。”
“什么方法？”顾顺平淡淡的问道，但内心却隐隐有些不安，这种不安来自于那种对未来无法掌控的害怕，就像一个原本在康庄大道上行走的人突然被告知前路荆棘密布，四周潜伏着无数要命的猛兽。
“实施613案的那群绑匪，如果我的推断正确，那么他们接到的首要任务应该是针对您女儿，而不是徐曼……”
还没等林凡说完，顾顺平便失望地摇了摇头：“你是说他们的口供？先不说明天王家村的抓捕行动能不能成功，即便抓到了他们，审讯犯人录口供是刑警队的任务，我也不好插手，而且王安军本就是那里的一把手，他怎么可能审讯出一个他们拼命想隐瞒的结果呢？”
林凡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需要您安排几个可信的警员进入明天的抓捕行动，暗中确认他们的行动细节就行了。”
“人员倒是没问题，可是确认什么呢？”顾顺平没有明白林凡的意思。
“不会有什么口供了，他们都会被灭口，在明天的行动里。”
“啊？”辛晨跟着顾顺平眼神一凌。
林凡叹了口气，停顿片刻，容他俩想了想，然后进一步解释道，“如果明天绑匪被生擒，说明对方并不担心别人去查613绑架案的深层原因，那就说明我的推断是错的，如果明天绑匪在抓捕过程中都被击毙，那就很有问题了，那说明他们怕了，怕被发现那个隐藏的秘密。”
顾顺平沉吟片刻，没有立即回答，他瞥了林凡一眼，脑海中开始思索谁能在这样关键的时刻能把可信的人安排进明天王家村行动小组中。
看着顾顺平略微紧蹙的眉头，林凡知道自己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这还得感谢方平送的大礼，如果没有这份假证据，他们也许不畏惧将绑匪抓回来审讯，但是现在他们怕了，他们成了惊弓之鸟。
这步棋一箭双雕，获取顾顺平信任的同时，还让对手误以为现在高层领导掌握了能审判他们命运的致命证据。
二楼凝重的气氛显然和楼下厨房顾嫣然的好心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在仔细的向家里的陈姨讨教了几种水果沙拉的做法后，亲自动手做好了一份卖相和口感都能打八分的作品。
“晨晨姐，来坐这，尝尝我亲自做的水果沙拉。”看到二人从楼梯上下来，顾嫣然快速上前拉住辛晨的手。
她转身对林凡做了一个鬼脸，“没有你的份，一边喝白水去。”
“啊，为什么啊？”林凡夸张的说道，“大小姐的手艺百年一遇，必须尝尝。”
“哼，想吃也可以，明天中午回请我喝曼曼吃大餐，你这家伙好久都没来找曼曼玩了，她可天天说你呢。”顾嫣然瞪了林凡一眼。
“放心吧，你不说我都要请你俩了，”林凡挠了挠头，突然想到下午张建国的暴怒，“那个晨姐，明天替我爸妈去趟学校吧，我被请家长了……”
“哈哈，你又干什么坏事了？”顾嫣然大笑道。
林凡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顾嫣然瞪了他一眼，“这会还不好意思了，你不说我明天去问小胖。”
冲动是魔鬼啊，林凡尴尬的摇了摇头，“不用问了，怕是明天学校都传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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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约定
林凡喜欢太阳刚露头的宁西，忙碌，却又慵懒着。
渐渐浮生的暖意里，最惊心动魄的生活不再是方平枪口上那喷发的凌冽刺骨寒意，也不是闪烁霓虹里发生了怎样的生死追击。
只是公交车倒数第二排的位置，坐着坐着就能睡着，然后一眨眼就走过半个城市。
那时候阳光很好，那时候阳光很暗，那时候会隐隐约约觉得想要一直呆在这里，结婚、生子、然后慢慢老去。
这是属于林凡的惊心动魄，道不明说不清。
但是属于李潇廷，高一三班，乃至市一中的惊心动魄却是另一种体味，譬如印在胸口脚印的疼痛羞耻感，或是冰山女神被非礼的愤怒震惊感。
这些五味繁杂的感觉逐渐在校园里掀起另一番波澜，因为这些一切的一切，所有的交集都汇集成了一个名字。
但此刻晨曦照耀的却是另一个名字，好像那些距离林凡几万光年的星星，那些光在空旷里寂寞的穿行，但是某一瞬间，来不及眨眼，哗啦，她就那样无声的落进了他的眼里。
这是林凡第一次在早晨遇见秦娆的感觉，像初雪次日温暖的光。
“只准牵到公交车站，还有，只此一次，下不为例。”秦娆有些害羞的低声说道，她拉高了领口，挡住了她泛红的脖颈和轻咬的红唇，铛铛档，十指紧扣像连着心脏，毛绒绒的奇妙感觉，挠着身体和心脏痒痒得温暖。
三三两两的学生群像是围着秦娆穿行的圈子，有大胆的男生不时回头张望，羡慕不解的表情，妒火中烧的表情，连同着这条街道包子铺，豆浆摊上的低语，情绪涌动。
脸颊开始滚烫，秦娆拉着林凡加快了脚步，“快点走啦，刚才那几个是邻居家的孩子。”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秦娆眼里漫长的熟悉街道，却让林凡恨透了时间的量度。
“不能走太快，我必须要细致观察周围每个人的面部表情，这样才能判断哪一个是杀手！”眼看就要到公交车站，林凡放慢脚步夸张的说道。
秦娆狠狠捏了下林凡的手掌，转过头瞪了他一眼。
“你昨天不是说，在路灯下给你白色袋子，你拿去一个地方，危险自然会消除嘛。”
从没有见过秦娆如此俏皮样子的林凡心跳加速，他大脑一发热，顺着紧扣的手掌发力，力量沿着手臂，秦娆一下子旋转进了林凡怀里，像是蒲公英在风中交出了自己身体。
“我只说恶魔会暂时蛰伏，我现在看你10点钟方向那个小伙就很有问题，他看你的眼神很不对哦，很像杀手，那种想要偷心的杀手！”温热却带着攻击线的雄性气息一丝丝的蔓上秦娆的肌肤。
可能是因为季节的原因，姿势没有被气温冷冻住，也没有蒸发掉，周围的少男少女先行呆滞了。
秦娆顿了几秒钟，才红着脸推开林凡的身体，“我看你才是最大的恶魔。”
看着向前方公交车站跑去的女孩，林凡笑的很开心，那些雄心壮志理想抱负什么的绕了一个大圈子还是变成了最简单的事情，真好。
公车在站台晃悠悠的停驻，车门打开，秋天的阳光斜射进来，不温暖却很明亮，秦娆缓缓步入车内，她抬起头，脸上落下一层温和而隐约的晨色，不可思议的阳光，不可思议的女孩，仿佛能在车厢里的造成幻觉，所有的气氛都在这个瞬间一顿。
仿佛长镜头缓慢摇过的特写，一帧一帧，从她身上摇动到发梢。
坐在最前方的几个男生压低了粗重的呼吸，带有窒息感的女孩让他们假装毫不在意的望向窗外，但偶尔撇过来的期待眼神还是出卖了他们慌乱无比的内心。
她每天在这里准时上车，已经错过了那么多次机会，今天能不能鼓起勇气，更进一步的呢？
在众多藏起的心思里，秦娆轻巧的走到车厢后排，安静的坐到两人的位置的里侧。
车厢内所有跳动的内心，都开始凝聚到她右手边的座位。
然而下一秒，晚了她几步上车的男孩浇灭了他们的所有冲动和希望，他旁若无人的走到了那个女孩身边，自然而然的坐了下来。
两人都没有说话，秦娆默默递出了她的粉红色耳机。
轰隆，本来喧杂的公交车内，像是激起了一道暗流，突然寂静的底下藏下了更多的不解和震惊。
据说如果一个女孩对你无感，绝对不会分出她的耳机，因为这意味着她愿意和你一起分享二人世界的感受。
接过耳机的那一刻，林凡期待着能在音乐流动的某一刻和小秦娆产生灵魂的共鸣。
然而有时候现实喜欢朝着反方向前行。
“mydaughter,jane,neverdreamedofreceivingaletterfromagirlofherownageinholland.”
“英语课文？”林凡无奈的挠了挠头。
正想摘下耳机，那边秦娆就投来了嗔怒的表情，她捏了捏粉拳威胁的说道：“快要期中考试了，你经常不来上课，要抓紧时间补习，你再这样不认识真，我可要监督你了。”
据说之二，如果一个女孩开始对你有好感，她会在意距离感，不单单指物理上的，还有精神层面，各种各样的，但若是她真的喜欢上了你，那种在意的距离感一定会变成时间维度的。
“你是怕我学习太差没法和你考同一所大学嘛？”林凡侧身，摘下秦娆的耳机贴近了她的耳垂。
秦娆红着脸，局促的摇了摇头，又突然点了点头，迷茫加混乱，她显然没有预料到林凡会这样的直截了当。
天气渐冷，有手指擦过痕迹的车窗内又结起了一层暖雾，往外面望去阳光让落叶和道路都显得更加金黄。
林凡小心的握住秦娆的手指缓缓在一幕一幕闪动的玻璃窗上写下：
“i‘llbethere,whereveryouare。”
光线顺着雾气中镂空的字体跳跃了进来，在众人凝滞的目光里，秦娆轻轻朝玻璃窗上呵气，然后反手握住林凡的手指，将那句明亮的能照进心里的话又重新划了一遍。
那一刻，指尖冰凉，心头却如阳光般无限远。
63.宣告
早晨七点的校园，树木花草才刚刚睡醒，地上有被晨曦照得睡眼惺忪的影子，不断游移，梧桐叶掉落，被踩过去，然后被捡起，来来回回，反反复复。
向前的身影里，两人并肩走着，分割水蓝色天空的电线，长长坡道的起伏弧度，光线涌过手背，四周的声音会随着他们脚步的移动而强弱分明起来，他们肩膀每靠近一厘米，便会牵动起无数细腻敏感的神经。
恍然中，林凡想起了后世自己独身穿行校园的样子，那些每一条经过的小路，听不到蝉鸣的秋天，沾满泥土的球鞋，以及费力很久才能买到的可乐。
那个没有晴天和心跳，几乎不被人重视的高中时代，充满了整页的昏暗色彩。
空气里有洗发水的味道，是他喜欢的牌子，有被塞满回忆的感觉，他想起了很多的事情，好像曾经孤单坐在那里，动也不动的自己，一下子好几个小时就会空白的过去。
只是现在身边的一切仿佛突然来的理所当然，被命运推向的浪尖，这触手可及的幸福反倒让他生出了一丝畏缩。
像是蝴蝶效应里的伊万·泰瑞博，他知道自己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影响着很多人未来的命运，他们的喜怒哀乐，他们的快乐悲伤，让他有点不敢担当。
但是就像方平说的那样，有些事情做了选择就没法回头，眼前只有一条路，他必须一直勇敢的走下去。
校门口越来越近，秦娆偷偷的扯动他的衣角，由远及近的议论声让女孩蹙起了眉头。
“喂，你们知道吗，据说昨天三班的冰山秦娆，被一个男孩非礼了，当众被抱在怀里，那场面，啧啧……”
“不是吧，真的假的，谁干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听说也是三班的，就号称名侦探那个，解决了苏珊偷拍案的那小子，记得不？也不知道这头衔是自封的还是怎么来的。”
“甭管他是什么侦探还是妖怪，我打赌今天晚上他肯定完蛋，王鹏最近对秦娆展开的攻势，谁不知道，他在这个节骨眼上整这种幺蛾子，不想活了么？”
“这家伙是不是在家里看那种片中毒了啊，要不就是书读傻了不知道后果，我保证他出不了校门就会被放倒。”
这群人中第一个开口的一脸斯文的高个男孩，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他很享受这种比别人消息灵通的感觉，下一秒，他刻意放大音量，继续说道：
“不仅如此，他昨天在校门口还跟风纪小组的人扛上了，而且，而且还把小组内的李潇廷踹翻在地！”
“什么！”周围的几人更是被这劲爆的消息吓到了，“我靠，你别忽悠我们啊，这是哪种脑残才敢干的事啊，他不想活了吧，不掂量掂量自己，如果是真的，今天他不被打残你来找我好了！”
男孩嘿嘿干笑了几声，“信不信由你，反正有好戏看咯，这个周五不会太无聊，哈哈。”
男孩身边的另一个人倒是摇了摇头，他向来是众人中最有见地的一个，“看戏估计今天是不可能咯，我要是他今天肯定请假不来，拖上个一两周，他不会傻到自己往枪口上撞吧？”
此时，一群人中面向校门口的短发女孩突然伸出手臂，“呃，等等，你们说的不会就是那个男孩吧。”
众人随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林凡和秦娆肩并肩的迈进校门，而中间仅仅分开的一厘米，任谁都能看出他们之间可能存在的暧昧关系。
晨曦从两人背后照射过来，刺眼的光线恰好遮住了秦娆略微泛红的脸，藏下了林凡略显深邃的眸子。
诧异的眼神，羡慕的眼神，恶意的眼神汇集起来。
“刘超，你消息准不准啊，还是你tm在逗我们玩呢？”
“不可能错，我的消息什么时候有问题！”高个男孩斩钉截铁的说道。
“你先进去吧，我在这等晨姐，不是被请家长了嘛，让她帮我充充数。”林凡顿了顿停下了脚步。
这一幕正好给了高个男孩更充足的理由，“看见没，明显是他跟着秦娆，死缠烂打那种，昨天占了便宜还不够，今天又想干坏事，真恶心啊，你看秦娆都不理他！”
秦娆独自往前走了几步，又有些犹豫，她回头看了林凡几眼，知道他是怕她承受不住学校里同学和老师的目光，所以才找借口让自己先走了进来。
“看看秦娆那回头担忧的眼神，怕是那小子又说了什么威胁人的话，这种人被王鹏打残我都不会……”
然而下一秒秦娆停步，转身回头的动作让他的话语硬生生的被卡住。
“你的书包我先帮你拿上去吧。”秦娆突然带上的甜甜笑容让林凡为之一愣。
他递过书包，调笑道：“请注意保持形象，你的外号是冰山女神，不是甜心公主。”
“讨厌。”秦娆用粉拳在他胸口亲亲锤了一下，这才拿着书包离开。
像白色礼花绽放在头顶，所有人的瞳孔被映的明亮，他们都看懂了秦娆这一连串的动作是在刻意宣告着什么。
“my_god!这世界是怎么了，我眼睛是不是花了？”
“你没花，是女神眼睛花了，她怎么可以……”几个男生捶胸顿足。
“啊，苍天，啊，大海，啊，还有我那颗即将失去的心灵……”被这一幕刺激到的文青大呼感慨，开始抓住那转瞬即逝的灵感。
“难道是那种敢于在老师面前拥抱的勇气打动了冰山女神？”几个比较善于分析的男孩猜测到。
“还真有这可能，我在一本心理学杂志上看过，这种心里叫什么斯德哥尔摩症候群！”一个一脸智慧，见多识广的男生回答道。
“真的假的啊，真要是这样我也敢啊。”一个小个子男生望了望前方自己的短发女神，突然有了一会在课堂上拥抱她的冲动。
而一边堆满黄叶的花园中，王鹏把点燃的烟头仍在地上，使劲用脚踩碎，他看了看身边阴沉着脸的李潇廷，沉吟片刻说道：“你那边人叫足了吧？今晚放学就动手，打不断他一条腿，咱俩也就别在一中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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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对手戏
张建国暗自吃惊的盯着眼前的女人，他第一次被一个女人的外貌所惊艳到，空气中隐隐散发的名贵香水味，更是让他有些心猿意马，本来想好的说辞差点就被全部忘在了脑后。
“张老师，我表弟从小就调皮捣蛋，家里人都管不住他，哪想到他尽然在班级里做出这样品德败坏的事情。
哎，但我知道他本质不坏，就是性子太野没收回来，这次一定是一时冲动，还希望张老师您能多多海涵，帮我还有他父母再好好教育教育他，毕竟孩子年纪还小，犯错是难免的，您这一次就原谅他吧。”
辛晨说着一把揪住身旁林凡的耳朵，朝他小腿就是几脚，“还不快点给老师道歉，一天到晚就知道给家里惹麻烦！”
呃，这演的也太逼真了吧，林凡欲哭无泪，只得忍着的疼痛，低着头一脸诚恳的说道，“张老师，我错了，我已经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希望能得到您的原谅，这是我的检讨书。”
张建国的眼神转了一圈，从林凡身上跳过落到后方那个美丽的姑娘身上。
他看着辛晨摇了摇头，“这次的事情不是我一个人说原谅就行了的，这里面可是牵扯到了女孩的自尊和脸面问题，你们不知道吧，人家女孩的家长已经闹到我这里来了，现在是人家女孩不原谅你，我一个当老师的原谅你有什么用！”
他吹了几口茶杯里的热茶，再看看对面辛晨已经开始紧蹙的眉头，知道自己的话语起了作用，这虚实三板斧可是自己摸索多年的常用套路，在众多家长面前屡试不爽，何况是眼前这个年轻姑娘呢。
“啊，那怎么办啊，张老师。”辛晨显得有些着急，像已经走入了张建国设下的陷阱，“林凡可不能背上处分啊，这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张建国停顿了好一会才语重心长的开了口，“林凡这个孩子虽然调皮捣蛋，顶撞老师，但也不是坏到了骨子里，这次肯定也是事出有因，放心吧，其实女孩的家长那边，我已经劝回去了，作为他的班主任，我还是想再给他一次机会，如果他真因为这件事挨上一个处分，那未来可就毁了啊，我也有个儿子，我特别理解你们做家长的心情。”
这番话说得漂亮之极，换做任何一个家长都会感激戴德，觉得欠了张建国一份大人情，往后的各种表示那肯定不会少了他的。
“检讨书我先放在我这里，上午四节课罚站，你再好好反省反省，如果再有下次绝不姑息！”
张建国已经看到了辛晨眼里感激和敬佩的情绪。
惩罚分明，却透露出了浓浓的关怀之情，可能的处分被老师这个宽阔的肩膀抵挡了回去，这便是张建国要的效果。
殊不知，他今天这套组合拳还是打了折扣的，如果今天不是辛晨在这里，如果不是他略微有些拿不准林凡的背景，他肯定还要端起架子耗上一耗，有多年的教学经验，他可是玩心理战的高手。
淡雅的香水味里，张建国正等着那个能让自己年轻十岁姑娘的细软感谢声，然而香风飘动，却是一下子被林凡拉住了手臂。
“张老师，您刚才的一番话让我彻底醒悟了，鲁迅曾经说过，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我犯下的错误，我要勇于承担后果，如果只躲在父母和老师身后一味选择逃避，永远也无法获得成长，我想亲自向秦娆同学和她的父母道歉，请求她们的原谅！”
明亮发光的眼睛，像是某个幡然悔悟的浪子，林凡语气中的真诚让任何人都无法拒绝。
“咳咳咳，”张建国被一口浓烈的热茶呛到，他突然生出了一种将要被自己搬起的石头砸到脚的预感，他紧盯着林凡说道：
“你确定吗，万一你没有措辞好，或是有什么地方引起秦娆更大的反感，可能会适得其反啊。亲自道歉是应该的，不过老师还是建议先放一放，等女孩还有她的家长情绪过去了，你再去也不迟。”
“谢谢张老师，我不怕那种后果，我只想用真心的道歉，换回真心的原谅，而不是那种以时间做筹码的虚假东西！”
张建国怔住了，他微微张开的干裂嘴唇定在那里，眼睛里都是林清澈，毫无避讳的目光。
这种严肃的气氛却让辛晨差点笑了出来，像是眼前有两个老牌戏骨在演对手戏，你来我往好不热闹，只是此刻明显有一方开始尽显颓势，而这样的反转却包含了隐约的意味深长。
下一秒，张建国便察觉到了辛晨表情的变化，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像是和林凡互换了角色，成了那个想拖后道歉的人，他额头渗出了些许汗珠，这可不是一个有水平的教师应有的表现。
暗自分析了一下让林凡当众道歉和在这里私下道歉，可能会发现他谎言的风险系数，他这才下了决定。
“好吧，那便去叫秦娆同学过来吧，趁着老师和你姐姐都在好好道个歉。”
“不用去班里做检讨吗？我觉得那样态度上会显得更诚恳。”林凡出手掌握了主动。
张建国盯死林凡，想从他的眼睛里察觉到一些其他的东西，可是那双眸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深邃无比。
突然的紧张感袭上身体，而身边对着自己微笑的惊艳姑娘，更是加重了他的呼吸，他必须圆了自己的话，如果那个谎言被当面发现，那么他的威信和师德必将荡然无存。
在张建国的进退两难里，辛晨已经帮他做了选择，她诧异的目光似乎在质疑一个老师应有的决定。
“那就去班里吧，当着全班同学，老师，还有你姐姐的面做检讨，请求秦娆同学的原谅。”张建国咬了咬牙，身体愈发僵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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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检讨
高一三班，这一刻寂静的有些异乎寻常。
空气里有洗衣粉的味道，阳光里漂浮的细小颗粒变得异常的真实，世界似乎只是一个不到一百平米的教室。
张建国背手面色阴沉的站在教室最后，他只希望林凡快速把检讨念完，不要和秦娆产生任何互动或者涉及到她父母的交流。
教室里前后两块黑板此刻明亮无比，像是两面连接平行世界的镜子，镜子里曾经的林凡唯唯诺诺的拿出检讨，满腹的倔强和不甘心都被藏在心里，只剩干涩断续的声音，和因为那些嘲笑目光略微颤抖的手臂。
而镜子这一边的林凡默默的将手中的检讨书倒扣在讲台上，没有再去看一眼，他抬起头，直视着面前那双看似严厉的眼睛和几十个道包含各种情绪的目光。
“经过长时间的反思，我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自己这一次行为的错误，我必须要向老师，向同学们，尤其是向秦娆道歉，我不该那么做，我错了。”
有质感的声音穿过被呼吸声扬起的灰尘，随着光斑跳跃。
“但是，我不后悔！”
像是明媚的夏天海边突然卷起的飓风，众人被接下来的这句话惊得集体愣住，林凡这家伙胆子也太大了吧，即使你不后悔也不能直接说出来啊，这样的直截了当你让秦娆怎么想，让张建国怎么下台。
只是下一秒没有想象中张建国暴怒的场景，也没秦娆冷笑着投去的眼神，只有林凡突然变得有感染力的声线。
“青春本就是一个试错的过程，像是在浅滩登岸的人，摔的次数越多，才越容易找到正确的路。
无法避免的错误是年少冲动的代名词，所以没关系，错了，跌倒了，再爬起来，错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试错的勇气，没有担当的责任，更重要的是，与时光的残酷相比其他的一切真的没有看起来那么重要，所以可以错，但不要留下遗憾。
假若有一天我老了，我会想起今天，想起在这个明亮的教室里我错过一次，但是因为这一次我没有留下遗憾，我明白了更多。”
不要留下遗憾，这句直击所有人心灵的话语，像突然被扔进海洋的石头，没有砸出浪花，却直沉海底。
“所以，”林凡环顾教室，“如果兄弟再让你递情书，义不容辞。”
陈逸飞笑着朝林凡竖起了大拇指。
“如果那个女孩还没有走远，请你拉住她。”
莫风怔了怔，眼神闪动起来。
“如果还是那样的一个夜晚，我会先点那份套餐。”
教室门口准备离去的辛晨突然停住了脚步。
“如果看见大雨滂沱的夜晚，看见单车快速压过水洼溅起的泥点和水花，不要让她一个人走。”
秦娆的身体开始晃动起来。
“如果她哭了，抱紧她，如果她笑了，抱紧她，如果她什么都不做，抱紧她。
如果她说，现在就可以告诉我答案，我一定说好，我要听。”
秦娆不由自主的捂住了嘴巴。
而全班同学的情绪已经快要爆炸了，要不是后排脸色已经变得铁青吓人的张建国，怕是有人要大叫了出来。
张建国倒吸几口冷气，这算什么检讨！自己刚才还在同学面前替他好好说了一番，这下他班主任的脸面都要丢尽的！他指着林凡，“你！”想骂几句，却已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谢谢张老师能给我这次承认和改正错误的机会，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我希望得到秦娆同学的原谅，对不起，秦娆，你能原谅我吗？”
这句话让准备发飙的张建国突然冷静了下来，他发现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悖论里。
如果秦娆原谅了林凡，正好符合了他刚才在办公室所说的假话，这次的拥抱事件也就会这样过去，但此刻因为林凡的检讨让他丢尽了脸面，他非常不甘心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可如果秦娆不原谅林凡，一旦林凡还有他姐姐追问起来，自己的谎话不就被差穿了吗，那自己的脸面也同样会丢尽。
四周出奇的安静，除了陷入悖论里的张建国，所有人都能听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内心因林凡的一席话而澎湃涌动，呼吸因为秦娆可能的答案而急促起来。
“我不会原谅你。”秦娆站了起来。
银瓶乍破。
进入矛盾死巷的张建国背后的手臂有些颤抖，他怕林凡突然问出一句会揭穿他谎言。
所有爱慕着秦娆的男生同时松了一口气，预料之中，以为扯那么多东西就能得到女神的原谅嘛，笑话！这才是秦娆，才是高高在上，让众人只能仰望的女孩。
让人心跳的寂静里，秦娆接着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感到不可思议的话语。
“因为我就没有怪过你。”
温柔如水的声音就这样传了出来，瞬间就成了沿着海平线突然掀起的巨浪，海风跟着咆哮起来，拍得所有人大脑空白，呼吸停滞。
这还是秦娆吗？这还是那个被称之为冰山女神的仰望吗，难道一个拥抱的力量真的如此之大？
而另一边的张建国又一次被别人给了选择，但那种不甘心蔓延开来，若是让林凡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过了去，他憋在肺里面的恶气一定会把自己折磨成疯魔，他走上讲台重新掌握了班里的主动权，他扫视全班，最终朝着林凡大声说道：
“虽然秦娆同学已经原谅了你，但你的道歉态度十分不端正，看看你那检讨写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要耍那些小聪明，明天重新写一份一万字的检讨拿到我这里！还有最近几天站着上课！”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教室，仿佛这样的氛围里，他再也不想多呆一秒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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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间莫风和陈逸飞围了过来。
“你太牛逼了，尽然把邪神气成那样，还拿你没辙，你怎么办到的啊？”陈逸飞还没有从早自习的激动中缓过神来。
“你小子是不是和秦娆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啊，要不然她怎么能说出那种话帮你啊。”莫风显然抓住了最关键的地方。
“可能是因为我长得比较帅？”林凡笑了笑。
“滚蛋吧你。”两人同时露出鄙视的神情，而后陈逸飞突然压低了声音，“对了，你今晚放学早点走，或者逃一节课，听说王鹏要动真格的了，还从外面社会上叫了人，这次你得重视起来，初中三年还不知道他什么德行吗，真下起手来狠着呢。”
林凡点了点头，却一点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担心的是另一件事，今天王家村的抓捕行动，结果会怎么样，真的会朝着他预想的结果发展吗？那种无法掌控的感觉让他隐约有些不安。
66.一波流
下课在走廊的一侧，林凡三人倚着窗台，阳光不暖但还算明亮，散步透气，或是买零食的人影开始在校园里攒动起来，陈逸飞望着窗外又开始对一中的美女如数家珍起来。
林凡捏了捏鼻子，有些无奈的说道；“你的思想越来越像未来的你了，只是你的身体还差得远。”
“听到没，赶紧把你这身膘减了，要不别说下面那些姑娘，就是班里的阮瑶你都拿不下。”莫风甩给他一个白眼。
今天来三班门前张望的人明显比前几天要多，而且大部分还以女生为主。
“风哥，这么回事？”陈逸飞看着刚才两个离去的修长背影两眼放光，“你说男孩来看秦娆那好理解，女孩凑什么热闹。”
“你傻啊，她们肯定是来看林凡的啊，敢踹翻李潇廷，和王鹏抢女孩，这两大噱头就够吸引她们的了。”
莫风拍了拍陈逸飞的脑袋，正想讽刺他一番但转身的时候脸色突然一沉。
楼梯拐角处出现了几个的身影，他们都带着习惯性的阴沉笑容，双手插兜，皆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感觉。
那种眼神有点像是发现了新的猎物。
走廊里大部分男生都不由自主的散开，而本来围在三班门前的其他人也都脚底抹油，尽可能的远离林凡。
“小心点，来的那三个是高二能惹事的主，个头最高那个叫苏斌，父母都是省厅部门的领导，左边那个戴了耳钉的叫齐佳明，他们家家族企业做得很大，资源矿产的一类的，最后那个皮肤黝黑的，傅岳鑫，父母都是省军区的，特别能打。”莫风小声的向林凡和陈逸飞提醒道。
“比何磊那帮人要牛逼？”陈逸飞小声问道。
“废话。”
苏斌甩了甩额前遮过眼睛的刘海，出场便是一股浓浓的港台范pose，让林凡怀疑他是不是tvb的电视剧看多了。
“你就是林凡，不怎么样嘛，王鹏和李潇廷那俩家伙怎么搞得，这种小角色都对付不了，不过你小子也挺能吹啊，给自己封了一个什么一中侦探的名号，还传出和苏珊有什么关系，谁信啊！”
说完他夸张的大笑几声，但余光瞥向右侧的时候，突然一愣，“莫风，你怎么在这。”
“我在自己班级门口，你问我为什么？”莫风夸张笑道，“你脑袋是不是有问题啊？”
“你！”苏斌指了指莫风，突然有些色厉内荏，他避开莫风的眼神，“我俩的事以后再说，今天我们是来找这小子的，怎么着你要出头？”
“斌子，这谁啊，很牛逼的感觉啊，”傅岳鑫看了一眼莫风，皮笑肉不笑的说着，然后活动了几下自己的手指关节，不时有咯蹦的声音响起，“我不管你是谁，想多管闲事可以，晚上别走，跟这小子一起来，别说我们以大欺小，提前给你们打好招呼，记得晚上多叫点人。”
后方的齐佳明等二人都说完以后才走上前，他伸手假装帮林凡把衣领整理好，用他那略显阴柔的声音说道：“小子，好好享受下你最后的几个小时，怕是以后很久要打着石膏在病床上过了。”
说完，他咧嘴冷声笑了几下，他很享受这种给别人判死刑的感觉，不同于傅岳鑫，他更喜欢从心理上击溃别人，“现在全校都知道放学后将要发生的事情，你当然可以选择逃走，但如果你还在乎你那点可怜的名声，如果你不想被所有人看不起，你应该清楚怎么选吧？”
直到几人离去，走廊里似乎还在回荡着几人的嘲笑声。
陈逸飞挠了挠头，“怎么办啊，王鹏和李潇廷这次这么狠，尽然搬来了高二的狠角色。”
“你放学先走吧，我跟林凡去就行。”莫风拍了拍陈逸飞的肩膀。
“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陈逸飞突然有些生气，他用力的说道：“早自习林凡刚说过，青春就是不能留下遗憾，我虽然是有些害怕，但也不是孬种，大不了挨一顿打，我皮厚扛得住！”
又是一节课结束，林凡刚走出教室没几步，第二波人就以同样的方式出现了。
“大爷的，高三的家伙也来了吗，他们这会不忙着复习还有心思搞这一套？”陈逸飞摇头说道，他想起刚才那几个人放出的狠话，已经彻底做了好在医院躺一阵的准备。
接着是第三波，第四波，甚至其中还有女生，所有人的论调都很一致，“王鹏和李潇廷就是我兄弟，你小子敢对我兄弟不利，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林凡每节下课都会被不同的气焰嚣张的家伙拦住，这下高一三班里就算是再迟钝的，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家伙都明白了放学将要发生什么事。
阳光开始如迟暮的老人般垂下了胸膛，讲台上张建国甩了甩头顶为数不多的头发，将粉笔头准确的砸在了后方几个低声说话的男孩身上。
林凡，校门口，死定了，争风吃醋，一系列词语从他们的口中隐隐约约的传出，更是让已经听不进去课的秦娆皱起了眉头。
刚才林凡已经委婉的表示一会的事情他完全可以处理，不希望自己参与进来，但在这种气氛里，秦娆还是会免不了担心起来。
“一会放学我和瑶瑶陪你一起去。”贾晨晨看出了秦娆的担忧和顾虑，小声的说了一句。
秦娆心头一暖，点了点头。
终于天空的西边被金黄色完全覆盖，一如抹着水彩的素描画。
只是这幅画里，校门口，街对面，奶茶店，米粉店，文具店，冷饮店，所有方便学生逗留的地方已经挤满了三五成群的男女。
而坡道阴暗处的角落，李潇廷对王鹏点了点头，“放心吧，这次他没那么好运了，不会再有谁帮他了。”
李潇廷心里暗自得意，他已经添油加醋的把林凡当众强抱秦娆这件事告诉了顾嫣然，他清楚的看到了她当时失落的表情，他相信这必将成为二人关系疏远的开始，也许这条裂缝还不够深，但他不介意再凿的更狠一些。
67.积聚
“正如你预料的那样，王家村那边发生了枪战。”电话那头的辛晨转过身，捂着嘴小声说道。
“结果怎么样？”林凡握着电话的手紧了几分。
“五个人，三个被当场击毙，另外两个……”辛晨小心观察了下四周，喘了口气。
“另外两个怎么了？”林凡焦急的问道。
“另外两个跑了！”辛晨压低了声音。
“什么！”这显然出乎林凡的意料，他抬头看了一眼别在山肩的夕阳，通红，但衰弱寒冷的光线，让他心中隐隐生出了一丝不安。
林凡略微皱起的眉，让身边指指点点的同学更加确信了他此刻的害怕和恐惧，没人会知道这通往校门口的路途，他真正担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教学楼拐角处的莫风吸了最后一口烟，花坛里陈逸飞结结巴巴的塞给阮瑶一封信。
校门口，顾嫣然忍住了想要回去的念头，身后是怎么也拉不住她的徐曼。
秦娆和贾晨晨躲进校门一侧的奶茶店，旁边的店员小妹抹了把头上的汗，她带着职业性的笑容又递出了两杯奶茶，却想不明白今天的客流量怎么突然飙升了的如此迅速。
人影开始聚集起来，坡道上一个圈子正在加速膨胀。
看热闹的人群中，那些眼尖的都不由会低呼一声，“靠，王鹏连高二的苏斌，齐佳明，付岳鑫都叫来了？”
“呃，那不是高三的徐翔，马秦龙吗？”
“这完全是碾压式的群架模式啊。”所有看懂形势的人都免不了要这么感叹一句。
暴风雨前的宁静，是端着奶茶少女的担忧，是吃着烤串男孩自得，是隐在一角的兴奋，各种繁杂的情绪在一中校门前搭起了一个舞台，不大，却足以挑动所有人的神经。
“喂，听我的，别去了，一会我找车接你走。”林凡遇到了在教学楼底下等自己的苏珊。
他摇了摇头，笑着说道，“谢谢，不过你放心，我就是去给他们讲讲道理，道理讲通了他们自然就退散了。”
苏珊一愣，“讲道理？”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有心思开玩笑，但看着他那份自信沉着的笑容，恍然间好像又回到了那次握手见面，也许这说不定这次他又能反败为胜呢？
“那你带上这个。”不等林凡反应，苏珊就已经在他右手腕上套了一个白色护腕，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必胜两个字。
一旁的莫风突然吹起口哨来，苏珊罕见的俏脸一红，她瞪了莫风一眼，推了一把身边的陈芸芸。
陈芸芸这才扭捏的拿出一个粉色护腕。
“不会吧，我也要带？”莫风赶紧摆手，但看到陈芸芸有些暗淡的眸子最终还是伸出了手臂。
“不公平啊，为什么没有我的啊，二位美女也太偏心了吧”陈逸飞夸张的捶胸顿足。
“我俩以为你不敢去，所以……”苏珊摊手，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什么，我在你俩的心目中竟然是这种形象吗？”陈逸飞快要哭了。
“哈哈，”苏珊和陈芸芸看着陈逸飞的窘态大笑道，“好啦，开玩笑的，给，这个是你的。”
今天校门口的气氛太过夸张，黑压压的人影积聚，像是准备把什么碾碎，如临大敌的学校保安在摸清了状况以后，还是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眼前一圈人其中有好几个都令他们印象深刻，这些人背景不一般，而且他们从来没见过被打的那一方敢还手。
阳光开始萧瑟起来，像是寻不到暖人的缝隙，在梧桐枯枝落叶的张牙舞爪中渐渐败下阵来。
“他们出来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人群如潮水般的向两侧散开，林凡感觉自己此刻成了手执法杖的摩西，前方的密密麻麻的人群就是汹涌咆哮的红海。
海水一分为二，然而这条路却不如圣经中的那般救赎，现实中它成了通往危机的博德之门。
道路尽然的圈子悄然的闭合起来，然后越压越紧。
连烧烤摊附近的程龙，刘毅都感受到了那种携风带雨的压迫感，更何况是圈子中心的林凡三人。
秦娆捏紧了奶茶杯，贾晨晨紧张着望着莫风，阮瑶想起了书包里的那封信。
一种道不明的复杂的情绪卡在所有人的喉咙口，发不出的声音却更让人有兴奋感。
“林凡，咱们初中三年好歹有场同学的情谊在，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你要不要把握一下？”
王鹏绅士般的开场，引得他身边的人个个吹起了口哨。
“哦，什么机会？”林凡笑着回道。
“听说过韩信吧？你学学他从我们这一圈子人的胯下爬过去。”李潇廷接过话茬，兴奋的笑道：“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学好韩信说不定你日后就成了像他一样的男人啊。”
“啊哈哈哈。”众人已经开始发狂的笑了起来，然后摆出各种不同的侮辱性动作。
“一群sb。”林凡摇了摇头，暗骂了一句。
“什么？**有种再说一遍。”王鹏猛地走上前一把拉起林凡的领口。
“其实我本来还想跟你们讲讲道理的。”林凡遗憾的摇了摇头，“可是我发现你们已经无可救药了，所以现在请你们滚好吗？”
“卧槽，我没听错吧，他说他来给我们讲道理。”苏斌捂着肚子大笑起来，“还要我们滚，啊哈哈！”
他猛然发力，照着面前的林凡就是一脚。
“啊，”秦娆捂住了嘴，像是连接着林凡的神经，她开始颤抖起来。
平时给人感觉冷淡高高在上的女孩，这一刻竟是快要哭了出来，她奋力挣脱贾晨晨的手腕，向那个圈子冲了过去，然而下一秒却被两个男孩堵住了去路。
“娆娆，你不能去，你去了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让开！”秦娆冷冽的目光扫向面前的刘毅和程龙。
二人躲开秦娆的目光，但身体却是一动不动，“那个林凡不值得你这样。”
“是王鹏让你俩看住我的？”秦娆的目光寒意浮现，“我再说一遍，让开！”
“对不起，我俩答应他都是为了你好，你不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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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拜谢。
68.拳头就是道理
“干什么呢？”校门站着的几个老师，隐约能看见十几个学生围成一团，压抑却兴奋的气氛蔓延。
他们担心出事，但又不敢出去，只得站在学校大门的里侧大喊着，“放学了快点回家，不要聚众闹事，若是出了什么严重的后果不是你们能承受得了的！”
一群人因为这几句喊声明显一愣。
“去那边。”王鹏冷笑着推开林凡，示意众人去坡道另一侧的空地，圈子开始移动起来。
然而这一刻，周边的围观人群集体发出了一声低呵，像是掠过头顶的闷雷。
“啊!”“我去！”更有甚者惊呼了出来。
秦娆顺着众人的目光望了过去，她捂住嘴，心跳猛地加速起来，刘毅和程龙瞳孔放大，满脸的不可思议。
林凡出手了，在圈子移动的那一刻，冷冽的一拳，直贯冲出，没有任何角度，直接砸中王鹏的鼻梁，一声传至胸腔的沉闷响声，王鹏趔趄的倒退了三步。
他被这一拳结结实实的打懵了，鲜血沿着鼻腔流了出来，闷瑟的血腥味。
王鹏捂住肿痛的鼻腔，他盯着林凡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这么多年从来都是他打别人，没有人敢还手。
别说王鹏，高二高三的几人都一下子怔住了，那边老师刚喊了话，这边林凡就动了手，而且还是在这种碾压式的氛围里。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林凡跃起一脚又是结结实实的踢在李潇廷的腰部。
“啊，”李潇廷痛的直接叫了出来，“敢打我，操，还愣着干什么啊，上啊，全都上。”
猛烈的咆哮声，漫天的拳脚向着林凡轰了过去。
没有畏惧，只有内心沸腾的热血，重生一次，是时候跟过去软弱，胆小，卑微的自己，做一个真正的告别了。
林凡直接迎了上去。
尽情挥洒的青春里，这只不过是一场只会痛不会输的旅程。
“操，谁敢打我兄弟，先过了我这关！”陈逸飞摔下自己的书包，靠着自己一身横肉硬生生抗下两个高三猛男的拳头，他奋力回击，毫无章法，却用尽全力。
莫风没有说话，他冷静的闪避，出拳，将林凡身上的火力全部吸引到自己这边，只是双拳难敌四手，他全身上下已经印满了脚印。
“呜，”形势急转直下，贾晨晨急得快要哭了出来，她拉着阮瑶冲到秦娆身边，却推不开挡在三人身前的刘毅和程龙。
“何磊，快去帮帮他们，我，我答应这周末和你一起吃饭还不行吗？”苏珊抬头看着身边的男孩，她狠咬着嘴唇，捏着陈芸芸的掌心已经满手是汗。
“对不起，我帮不了他们。”空气中却只有何磊无奈的回答。
拳脚轰鸣，三人节节败退，却是越战越勇，林凡第一次有如此酣畅淋漓的感觉。
充斥着叫嚣声和击打声的人潮里，女孩们的呼喊早已被淹没的一干二净。
只是积攒起来的疼痛感，沿着神经末梢被一点一点的放大，终于打破了与兴奋交叠的平衡点。
“靠，真想我被打残啊，还不现身！”坚持不住的林凡不得不趁着停顿的间隙大吼了一声。
“这小子怎么连一分钟都没坚持到啊。”校门里突然走出的几人，让旁边看热闹的一众人先是一惊，接着是发出一阵惊呼声：“我靠，连李贻伟和王正宇那一帮人都来了！”
“浩子，先让他们停手。”
“都他妈给我停手。”其中两个高个子男孩猛然插入交战中心，他们几下子就放倒了王鹏那边的几个猛男，这才终于制止住了双方愈演愈烈的拳脚。
林凡喘着粗气，身上全是脚印，白色的护腕也已经被手臂上的裂口染红，他虚弱的抬起手臂指了指校门口慢悠悠走来的几人，“你们也太不靠谱了吧，来这么慢，我真要被打趴下了，怕是你们俩那事要黄啊。”
“我靠，别啊，要是黄了怎么给亦承哥交代啊。”李贻伟和王正宇赶紧推开圈子外面几个人，来到林凡身边，“你也不能全怪我俩啊，谁知道你还真动手啊，不是说讲道理的吗。”
看着几人说笑，王鹏这边几个高一的愣头青大喊道：“你们他妈谁啊，打我们的人几个意思？再不滚开信不信鹏哥连你们几个一起收拾？
“哟，都鹏哥了啊，来啊，上吧。”李贻伟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不过我建议你先去处理下鼻子，你这鼻血怎么还没止住，不是得了什么病吧？”
“**怎么说话呢？”那几个愣头青正欲出拳，却被李潇廷狠狠拉住，他上前换上了笑脸，“你俩今天怎么有空？要不趁着今天正好聚聚，我请客。”
他转身朝王鹏使了个眼色，王鹏看了一眼李贻伟和王正宇，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沉默片刻说道：“都散了吧，今天的事到此为止。”
再看高二的苏斌几人在李贻伟和王正宇出现以后明显气势弱了好几倍，只是碍于脸面一时下不了台，直到王鹏在他们几人耳边说了什么，这才愤愤的四散而去，临走时还不忘对着林凡留下几句狠话。
“鹏子，真这么算了吗？”离去的几人显然非常不甘心。
王鹏捏了捏拳头，回头冷冷的望了林凡一眼，而一旁的李潇廷却突然诡异的笑了，“怎么可能，他先动手把我们打成这样，你觉得会有什么后果，一会记得统一口径啊，分局的李叔马上就到，我们都去验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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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啊，这一中敢把王鹏打出鼻血的人物可没几个啊，现在你算一个，”李贻伟拍了拍林凡的肩膀，“走，整点串去呗，顺便再聊聊亦承哥说的计划？”
“对啊，刚好今天有美女相陪啊，”王正宇指了指从另一侧走过来的两个女孩，“二中的孟诗涵，陈梦婷，怎么样都是大美女吧。”
林凡朝两个女孩点了点头，对王正宇说道，“算了吧，你们玩，我今天还有事。”
“也行，不过亦承哥说的那件事别忘了啊。”王正宇看出了林凡不想跟他们的圈子有过多交集，便点了点头。
他转过身，对着已经点上烟的莫风说道：“你这次总得来了吧？”
莫风深深的吸了一口，摇了摇头，自嘲的笑了笑，“算了吧，她都走了，我还去干什么。”
说完他一把揽住陈逸飞的肩膀，“还是跟我这个小弟去见见世面，保不准又给我介绍几个美女呢，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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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皮影戏
校园的座椅上，秦娆仔细检查林凡胳膊上的伤口。
“怎么样，疼不疼，”她吹了口气，小心的把消毒药水涂抹上去。
“不疼，有如此待遇，我宁愿多伤几次。”林凡笑了笑。
“不许乱说，以后不要打架了，好吗？”秦娆盯住林凡，双眸里满是责怪和担心，这样的目光，让林凡心里一软。
夕阳如同涂上鱼鳞般在云中穿行，沿着山脉从地平线一直游向这里。
校门长长坡道上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梧桐叶打着旋儿簌簌的坠落，本以为趋向平静的路途却又冒出了那些让人生厌的不速之客。
“就是他刚才把我们打成这样的！”王鹏一众再次出现，他们个个夸张的包扎了一番，像是在宣告着刚才发生了怎样的激烈搏斗。
“好啊，小小年纪召集社会上的不良份子，看看，把同学都打成什么样了。”一个满脸戾气的民警走了过来，他故意晃动了腰间的手铐，“小子，怕是你得跟我们走一趟了啊。”
“我身上也有不少伤痕，你们仅凭一面之词就做了这样的判断，是不是不合乎常理呢？”林凡迎上几人的目光，“而且遇到这一类的纠纷你们最应该做的是调节，而不是激化矛盾吧？”
林凡的回答显然让跟来的几个民警一愣，看来刚才的气势没吓住这小子啊，不放点狠话是不行了。
“你怎么说话呢？谁打了人我们难道还分不清？你小子一看就是惯犯，我看坏事没少干吧，你家长干什么的，怎么教育你的！”几人放大了嗓门，“现在事实清楚明白，人证物证俱在，你别想狡辩，聚众斗殴，打伤同学，我看你这一中也别想读了，准备去少管所待几年吧。”
“哦，你们怎么知道我读一中，”林凡不冷不淡的说了一句，“看来提前做了不少功课嘛，不过你们还真是辛苦，不仅得听“大”局长的话，还得听这“小”局长的。”
说完林凡朝人群里的王鹏看了过去，而后者正带着一脸阴沉的笑容，仿佛一个正在看好戏的观众。
“小子，你说什么呢，你再说一句试试！”
秦娆拉了拉林凡的衣角，显然怕他再开口激怒对面的几人。
她小心的走上前，认真的说道，“你们怎么可以因为人情世故颠倒黑白呢，我刚才就在现场，我可以作证明，施暴的那方是他们！”
秦娆伸手指了指对面的王鹏，冷冷的眼神投了过去，像是直刺人心的矛。
这样冷冽的目光像是最后的宣判，眼前突然出现了无边的峡谷，那种距离感让王鹏感觉他此生恐怕再也没有机会跨越过去了。
怒火中烧的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抬起手臂指了过去，大声说道：“这对狗男女肯定会相互包庇，全部带回所里好好查查，肯定都有问题。”
几个民警赶忙点头，开玩笑，这可是“小局长”啊，怎么也得巴结好了。
看着那几人像是要动真格，秦娆赶忙掏出新手机，但下一秒就被林凡阻止了。
他望着对面脸色狰狞的王鹏，此刻突然灵光一闪，这样千载难逢的试探机会可不能错过了。
“可能又要耽误你的时间了，不过能看一场好戏，就当是学习之外的放松吧。”林凡对秦娆笑了笑，捏了捏她的手心，然后转身对那几个民警说道：“去所里是吧，快点带路吧，我还急着回家吃我妈做得鸡翅呢。”
“鹏哥我没听错吧，他还想吃鸡翅，他以为派出所他想去就去想走就走的地方吗，真是天下第一大sb啊。”
“啊哈哈哈，是啊是啊。”
王鹏那边几人已经笑得人仰马翻，看着此刻的林凡就像蠢到了一定境界的憨豆先生。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头顶有掠过的暗云。
新区派出所里侧小屋门被打开，副所长毕明陪着王鹏和李潇廷走了进来，他一脸严肃的扫视，却发现屋内的男孩正和身边的漂亮女孩说笑。
啪！他把手里的材料狠狠的拍在林凡面前的桌上。
“这就是你们的反省态度？看看这份伤检报告！被你们殴打的几人皆有不同性质的轻伤。
再看看这份笔录，十多个人都说你先下了狠手，孰是孰非还用我再说？现在必须要跟你的父母或者你的老师好好谈谈了，是你们亲自叫还是我们帮你来？”
头顶接触不良的白炽灯有点晃动，忽明忽暗，噼啪的电流声，随着毕明的话语放大了屋内那种使人焦虑的压迫感。
这番话让秦娆的手指纠结在了一起，这样的氛围里，她远不如表面上那般平静。
她很担心林凡，若是这件事情真的让老师知道，通知了学校，那后果不敢设想。
手机屏亮起，林凡看了看短信，他递给秦娆一个安心的微笑，然后起身对毕明说道：“这样啊，那我这就打电话。”
看着林凡故作轻松的姿态，王鹏几人的表情越加丰富起来，装，继续装吧，现在装的越轻松，一会将摔的越惨，这可是权势的碾压，不是校园里的小打小闹。
目光扫过秦娆，王鹏冷笑了几声，不识好歹的女孩，今天就让你尝尝反抗自己的滋味。
讪笑的表情和吓人的表情轮番登场，像是一场牵线木偶的皮影戏，只是谁是皮影谁是牵线人，不在戏落幕的那一刻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一接到林凡递过来的电话，毕明就开始了连珠炮式的唱腔，“喂，我是新区派出所的毕所长，你就是林凡的家长吧！你家孩子不得了啊，聚众斗殴，有预谋有组织，这一定程度上已经构成了团伙性质的未成年人犯罪啊！现在我们要对他进行拘留！你们作为监护人责无旁贷啊，赶紧过来一趟吧。”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直到毕明不耐烦的连续喂了几声，那边才传出了一个低沉的声音，“毕所长啊，很好，让你们李所接电话，我是王安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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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鳄鱼的眼泪
房间狭窄逼仄，灯光昏暗。
毕明猛得一愣，他不可置信的看了林凡一眼，然后把目光投向王鹏，思索片刻后他才冷冷的回道：“你是谁，尽然敢冒充王局，你知道后果吗？”
啪，接着是电话被挂断的声音。
毕明如释重负，刚才那一声还真差点把他唬住，要不是正主王鹏在这，他可能真要着了道。
他阴沉着脸走到林凡面前愤怒的说道：“你小子狗胆包天啊，尽然敢找人冒充王局长来唬我，我看你就是tm的活腻了。”
“什么！”那边看戏的王鹏几人也一愣，随即大笑起来，唯有李潇廷皱了皱眉，这种事情可开不得玩笑，林凡真的会蠢到在王鹏的面前找他老爹出面？难道林凡压根就不知道王鹏衙内的身份？
他开始隐隐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但看另外几人却已经笑得眼泪都要流了出来。
“你真是sb啊，我快要笑死了，不妨告诉你吧，王鹏的老爸就是王局，王安军，你连这都不知道吗，你找人冒充……你……”苏斌笑着已经说不出话了。
哐当，小屋的门突然被一脚揣开，毕明回头一惊，赶紧迎了上去，“李，李所你怎么来了？”
“你他妈的一天就给我闯祸。”李向东揣了他一脚，这才转头说道，“谁是林凡，没事了，都是误会啊。”
然而下一秒他却对上了王鹏惊讶的眼神，这不是王局的儿子吗，再看看两拨人这针锋相对的架势，他大脑突然陷入混乱。
“怎么回事！”他一把把毕明拉了出去。
气氛突然怪异起来，苏斌几人伸长了脖子，似在偷听外面的对话。而李潇廷竭力望向林凡幽深的眸子里，却发现根本探查不出什么，这让他没来由的有些焦躁。
只有王鹏还是保持着淡淡的微笑，他看看秦娆，再看看林凡，“没想到你还能找来李向东。不错啊，只不过他的官比起我爸来说太小了，你继续，秦娆在这呢，你把你通天的关系都叫来吧。”
“电话那头真的是王安军，你们怎么都不信呢？”林凡无奈的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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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局啊，我是小李啊，恩恩，那个叫林凡的学生是和别人起了冲突。对对，在这呢，只不过，”李向东顿了顿，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措辞，“您儿子也在这，好像跟林凡起冲突的人就是他！”
略显沉郁的颜色，白色的纱窗半掩。透明的大理石地面上倒映出王安军阴晴不定的脸，他挂断电话以后。在办公桌前徘徊许久。
浓烈的热茶刺激着口腔壁，但这种感觉似乎已经无法帮助他再思考下去，林凡找自己帮忙是什么意思？
对方在拿到证据以后却一直没有动作，然而今天却突然闹出林凡与自己儿子冲突的事情，在王家村抓捕枪击事件刚发生的晚上，这么重要的时间点。的确显得异常诡异。
最关键的是，为什么冲突对象是自己的儿子，而且林凡为什么要找自己帮忙？是对面那些人的试探，还是抛出的橄榄枝？是放长线钓大鱼，还是在酝酿着最后的猛烈一击？
他陷入了一种维谷当中。也许以上的都不是，只是他们想单纯的嘲笑自己？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在那份可怕的证据真正被曝光以前，他此刻唯一的方式就是低头示好，能屈能伸才是王者，卧薪尝胆，麻痹对方，这才能换来最终的翻盘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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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总是充满了出乎意料的剧情。然而只有真正感受过那种时刻，才能深刻的体会到那种猛烈的奇特，真正的巅峰情绪，惊喜或是暴怒。
譬如此刻逼视着李向东的王鹏，他一脸的不可思议，声音竟是愤怒的颤抖起来，“你有没有搞错，让我给他道歉？”
“小鹏啊，叔叔也不想的，这是你爸爸交代的，必须道歉。”李向东避开王鹏的眼神，心里却苦涩的要死，今天倒霉透顶，摊上这么一件出力不讨好的活。
“放屁，我不信！”王鹏怒吼起来，他一脚揣在身边的桌子上，却被反震回来的力量磕得生疼。
林凡摸了摸鼻子，看着对面情绪失控的王鹏，突然想到自己今天是不是完成了打脸的最高境界？用对方一直仰赖的背景或是关系去打对方自己的脸？
好吧，可是这些其实并不是他本意，他只是想通过这件事试探一下王安军的反应，顺便摆出一副自己有所依仗的姿态，让他相信那份证据是真正存在的。
这把悬在王安军头顶的达摩斯之剑，虽然是假的，但林凡要让它变的真实起来。
利用好它，最起码是这一阵，王安军必定会如受伤的猛兽般蜷伏起来，示人以无害病猫的样子，伺机窥探，此时的他必定把注意力全部放在消除613案遗留证据的上面，这样林凡便有了探查方平所说425案的契机和条件。
“算了吧，不用道歉了，我们原谅你们了。”秦娆看了看表，示意林凡他们应该离开了。
然而，这句话彻底摧毁了王鹏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他挥起拳头就要冲林凡那张让人无比愤怒的脸打下去。
“住手！还嫌不够丢人的吗？”门外突然出现了王安军的身影，他朝着王鹏大吼道，“犯了错误还不知悔改，我是怎么教你的！”
“王局，你怎么亲自来了。”李向东和派出所的一众人都围了上去。
几秒钟后，王鹏放下高举的拳头，他站在原地喘着粗气，对上王安军那少有的责备眼神，所有委屈的情绪突然全部涌了出来，眼睛瞬间被雾气淹没，眼泪就这样掉了下来。
头顶白炽灯闪烁，扭曲的表情，喷涌的眼泪，这个场面就这样凝固进了在场人所有人的心里，
李潇廷，苏斌，亦或是，李向阳，毕明，他们都有没料到王鹏竟然被逼哭了，被这个对面朴实无华的男孩逼到泪流满面。
这一刻林凡唏嘘了一口气，王鹏其实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高中生了罢了，脱去那层权贵子弟的外衣他还能有什么呢，看起来，他其实也蛮可怜的。
眼泪让王安军的心猛烈抽搐了起来，但他却只能挂上无比歉意的表情。
“对不住大家了，我这个不孝子给大家添麻烦了。”
“局长哪里的话，青春期的孩子都这样，我看王鹏这孩子挺不错的，就是淘气了些。”
“对啊，男孩子哪里不淘气嘛。”
王安军主动过滤掉这些废话，只是深深的望了林凡一眼，看似随意的目光却让林凡充满寒意。
看来以前大意了，这个男孩才是他的最大麻烦，不过没关系了，就在刚才的那一刻他下定了决心，他决定祭出一道猛烈的杀招，他相信不会有人发现，也不会有人怀疑。
儿子，你的眼泪不会白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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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梭哈的底牌
故事的韵味和传播性往往取决于它曲折和不可思议的程度。
林凡这个名字又一次以一种风暴式的速度蔓延了整个一中，教室里，走廊上，或者篮球场，随着层层扩散，这件事情也衍生出了许多的不同版本。
当然这些版本在学校老师眼中像是成了高中语文课本上标出关键字的练习。
围堵，放学后，林凡，拥抱，冰山校花，勇敢，直面，兄弟义气，这些都不是他们愿意标出的关键字，他们会着重标记的应该是早恋，争风吃醋，聚众，群架，那些带有危险意味的词语。
张建国连续几天都在提心吊胆，他能感受到其他老师看自己时那意味深长的目光，这些目光会让他不自觉的担忧起一些事情。
譬如政教处主任杨芳会不会利用这件事情做点其他文章，或是年终评定的时候廖远东会不会拿这件事来恶心自己。
越是担心什么就越会发生什么，生活往往就是如此，它在不经意间就遵守了墨菲定理，像是压了一季的黑色毛衣，翻找出来的时候不是起了毛球就是被虫蛀了去。
校广播台汇总批评上周校园恶行时，林凡不穿校服，打骂风纪小组成员俨然成了这一期的头条。
“张老师三班的这个林凡可真是个“人才”啊。”廖远东推了推鼻梁上滑下的眼镜，同教研室里其他的老师打趣起来。
此刻他的心情不错，他和张建国每年都是年终优秀班主任的热门人选。再加上与教务处主任杨芳的不同关系，这便造成了二人水火不容的竞争关系，现在频频传出负面消息的林凡。对他来说就像可以利用的匕首。
“依我的性子，这种品行不端，屡犯不改的学生必须得给个处分好好警告一下，不知道张老师怎么想的，每次都把这种事情按了下去，哎，怎么说他呢。不知道在顾虑什么，时间长了，怕是农夫与蛇。妇人之仁啊。”
二人的明争暗斗，教研室里的众多老师都已经习惯，这种带刺的话也听了不下几十次，关系好的回上几句。关系一般的点头附和一下。反正总是能敷衍过去。
然而这一次的廖远东，却像是动了真格。
教研室里传来一阵阵的低议声，伴着教案翻动的声音，廖远东第一次有了兴奋的感觉，果真是与人斗其乐无穷吗？他不知道，可能还是因为那些找上了自己的人吧？自己与他们有着共同的利益追求，不论目标是林凡还是张建国，殊途同归。总之他们达成了一致。
高一年级班主任周例会上，年级组组长廖远东一开始就提出了给予林凡记过处分的建议。其理由包括，公然违反校规校纪，目无尊长欺凌女同学，与校外不良人员来往密切，聚众斗殴等多项不同内容。
诸多老师表示赞同。
“张老师，毕竟林凡是你们班的学生，你还有什么意见可以提出来。”
“我还能有什么意见，你都已经替我做了决定，我说什么还重要吗？”张建国显然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他冷哼几声，沉吟片刻，还是选择做出最后的争取，“但毕竟林凡是我的学生，我希望大家能换一个角度考虑这件事情，记过处分对一个还没有走进大学的十六岁少年来说显得过于沉重了吧。
这个枷锁可能会影响他未来的择校，乃至人生的轨迹，这就是为什么咱们市一中建校以来很少出现给予学生处分决定的事例，即便有，那多数也都是非常极端的情况。
而且这样重大的决定也得和学生的家长好好商量一下吧。”
廖远东暗笑道，为了不至于自己被抹黑竟然想出了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最重要的是他还不忘提醒大家这个林凡的背景不一般。
不过可惜啊，你千算万算却算错了这最重要的一点。就像玩梭哈的人看错了底牌怎么可能还有胜算。
“张老师啊，你的苦心我们都知道，只是这个林凡多次犯错，屡教不改，这是在座的所有老师都有目共睹的，而且吧，”廖远东在这停了一停，他玩味的看了张建国一眼，这才说道：“你对林凡的家庭状况可能了解有误，也许和你一直以为的不太一样。”
廖远东这最后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却成了真正击倒张建国的拳头，对他的家庭状况有误解，这是什么意思，张建国诧异的望向廖远东，看到他眼神里那种戏谑，又联想到眼下这个处分决定，突然如触电般的反应了过来。
这个瞬间，周围老师的目光，让他感觉自己像是早已掉落到了一个陷阱里，肩膀和腰部开始酸痛，生生的无力感。
真是可笑，他所猜测和对弈的那些原来都是自己的主观臆断？
也许从林凡被杨芳安排进高一三班的那一刻，自己就已经成了他们眼中的楚门?伯班克。生活的戏剧性，不偏不倚，不早不晚的砸中自己。
然而戏剧是可以反转的，但现实却有着真正的悲剧性，在这一场戏的结尾，看懂了门的他却终究难以逃脱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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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听说了吗，有人路过办公室的时候隐约听到里面正在讨论要不要给林凡处分的事情呢。”
“不是吧，就因为和王鹏在校门口打了一架？那为什么只给他一个人啊？”
“可能是他犯的错误太多了吧，总之也许是数罪并罚吧。”
类似于此的消息在林凡与王鹏的对抗事件之后掀起了另一番的八卦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话题感，在即将期中考试的沉凝气氛之中，成了调节众人神经的最佳良药。
而处在风口浪尖的林凡，却在秦娆每天的“威逼利诱”下开始了常规的科目复习。
当然每天除了复习之外，就是应付各种无聊人士的琐碎的问题。
尤其是看到秦娆和林凡越走越近的陈逸飞更是把林凡当成了恋爱攻略搜索引擎。
当然关于学校商讨要给他处分的问题占了绝大分部，有关心，有担忧，但最多的却是诧异，这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里，他怎么就这么气定神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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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杀一儆百
星期一的升旗仪式好像已经成为了一种校园定格的象征。
水蓝色的天空里会有镶边的云彩，阳光躺在其间露出刚睡醒的样子，有一种懒懒的感觉。
往往在那么一瞬，色彩会被突然一层一层的嵌入睡眼惺忪的眸子里，层林尽染叠翠流金的远山是幕布，明暗交映里，老旧款的深蓝校服，护旗手的白色手套，隔壁班女孩的粉色蝴蝶结，墙角不知名的小黄花，和头顶飘扬的五星红旗，全都会已同样的笔法被描摹在一起。
这样的天色里，学生方阵有序的依次排开，只是今天校领导的讲话显得过于冗长繁琐，像是音调重复的催眠曲。
今天副校长钟衡讲话的主题是围绕“新时代学生的道德与素质”展开的，十分钟的时间好像还不够他讲完第一大段。
林凡昏昏沉沉的打着瞌睡，凉风偶尔袭来，让他清醒片刻，接着眼皮又开始打架。
一睁一闭中，他隐约感受到周围的人群开始躁动起来，在阵阵的低呼声中，他很自然的顺着众人目光的方向望了过去。
主席台的侧面，顾嫣然盈盈而立，虽然身着一中款式不怎么新颖的校服，但她后束高挑的马尾，以及带着明亮弧度的瓜子脸都在散发着青春里最美丽的气息。
她缓步走上主席台，下方黑压压攒动的人影还是让她有些小紧张，深呼了几口气，感受不安的情绪。她才伸手握住了话筒。
“大家好。我是高一五班的顾嫣然。我今天演讲的题目是……”
几分钟后，阵阵有节奏的掌声响起，赞叹的议论声不绝于耳，这种气氛跟刚才钟校长讲话时明显千差万别。
只不过细细品味才能发现，这种热烈的氛围里没有一个是针对顾嫣然演讲内容的，多是惊讶于她靓丽的外形或是急于打听她的个人信息。
“这次演讲的真是个大美女啊，五班的顾嫣然？我怎么没听说过啊，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可以认识一下呢。”
“不会吧。这么出名你不知道？其实不瞒你说我跟她的关系不错，到时候可以带你认识一下。”
“真的假的，你可不能骗我啊。”
“当然是真的，不过我可是有条件的，听说你在大话里买了最新出的宝宝啊，那可得送我啊！”
“俗，真是太俗了。” 陈逸飞鄙视的看了看身旁二班的这几个男孩，但想了几秒钟之后他突然又转身过去，“哎，等等。你说的是最新出的血宝宝吗？我靠，你信我。我今天中午就带你去认识，那宝宝送给我，我绝对比他靠谱。”
林凡无奈的笑了笑，他望向主席台，晨曦里这个身影突然有些模糊起来，这个曾经见证了他挑战命运之神，他挥舞时光拳头的女孩，此刻竟让他生出了一种不曾有过的感觉，某种渐行渐远的感觉。
不仅仅是因为她最近开始对自己的那种愈发客气的疏远感。
只是他自身的一种感觉，像是那些时候，曾经的自己只能在人群之中，默默的望着主席台上明媚的女孩，匆匆一瞥里的心动只能被抹成归于平静的无奈感，但还好，他还能感受到自己身边的那些沉默不语的哥们，大家都是同病相怜，心跳的速度比起自己来说只快不慢。
那些时候，他常常在想还好大家都有着一样的平凡，一样的沉默，一样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消失在他们的世界。
然而有一天他却意识到了，总会有一些不一样的人，他们就在你的身边，却在你看不见的角落。
在林凡恍如隔世的感觉里，温校长接替了顾嫣然的位置
“顾嫣然同学的演讲非常好，从同学们这样热烈的掌声中，我知道她的很多观点都得到了你们的认同。
其实不论是刚才钟校长学术些的讲话，还是顾嫣然同学旁征博引的观点，都告诉了我们一个重要的道理，那就是……”
温校长故意停顿一下，不过台下的学生们又开始重复第一场的演出，睡觉的睡觉，醒着的也是眼神散漫，并没有起到引发深刻思考的效果，他只好无奈的接着说道：“那就是：提高素质的同时，也必须做好自身的道德建设。”
看着底下毫无反应的学生群，温生明摇了摇头突然加大了音量：“过去，我们一中在这一点上作的很不够，往往过于重视了学生学习成绩，应试能力的培养，却忽略了太多其他方面，尤其是道德品质的教育！”
校长突然的爆音，让众多眯眼打盹的同学都为之一怔，而另一侧站在一起的高一年级诸多老师更是心里五味繁杂。
杨芳瞥了一眼廖远东
廖远东看了一眼张建国。
张建国捏了捏拳头，目光越过人群，望向高一三班的方向。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今天的主题是道德素质建设？”莫风拍了拍陈逸飞的肩膀，沉默许久才低声说道，“我怎么隐隐感觉这个主题和上周关于林凡的处分的传言有很大关系。”
“我靠，”经莫风这么一提醒陈逸飞醐醍灌顶，他不由的惊声道，“你的意思不会是今天学校要杀一儆百吧？不是说给林凡处分的导火索就是风纪小组说他道德有问题吗？”
越来越多如莫风般聪明的人开始反应过来，原来今天的这个主题，这么多的发言都是在为最后一个名字蓄势。
升旗仪式过后除了例行演讲，往往最后一项任务不是表彰或是通报批评，当然能在这种场合，这样的氛围中念出的名字，不是去往天堂就是下到地狱。
有人握紧了拳头，也有人呼出了长气。
秦娆望向前排林凡的背影开始担心，而李潇廷却睁开了假寐的双眼，感受到了一丝痛快的气息。
随着温校长讲话语速的加快，总结内容的的深入，有一个答案马上就要呼之欲出。
在众多人情绪不同的目光里，却又几人冷笑着，仰头看天。
终于要来了，这场戏的**部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