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八、争斗
三一八、争斗
抬头没有看到蒙处长的影子,山丹想:难道蒙处长会一直不动声色,看热闹?应该不会,他是在等待一个恰当的时机或者按事先预料的行事吧?
再一看,山东大汉蒙处长已经置身人群中,大声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回事?你们是什么人?一大群人围在这里干什么?我们主任是不是你们打伤的?我们老主任有什么闪失,我找你们算账!”
“不关我们的事!是你们自己医院的医生打的。”旁边的人急忙辩解。
“这怎么可能?我们自己的医生打自己的医生?你们是在说笑话吧?”蒙处长故意拖延着时间。
他蹲下来看看眼睛紧闭,一声声“哎哟、哎哟”痛苦地叫着的老主任。
“怎么样?您要紧不要紧?”蒙处长推推老主任。
老主任十分“勉强”地努力睁开眼睛:“我不行了,朗悦飞狠狠踹了我一脚,踹在我的心窝口上,我现在动不了,感觉呼吸困难,喘不上气。哎哟——”“努力”说完这几句话,老主任又紧闭双眼。
“来人!把老主任抬到急诊室进行急救,看看心脏有没有问题。”早有跟在蒙处长身后的勤务兵抬来担架,把蜷缩着“痛苦不堪”的老主任搬上担架,抬到急诊室去了。
急诊室的人员早已在待命中。周政委一早吩咐下去:今天急诊室所有的医护人员、包括司机、救护车都不得休息、不得懈怠,处于紧急待命中,不可擅离职守,否则按渎职处理。
所有人以为是要进入紧急军训状态,只有急诊科主任和李护士长知道事情的原委。两个人不动声色,安排好一切事宜、检查好一切仪器,严阵以待。
看到老主任被担架抬进来,主任和护士长互望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切医疗手段都用起来,心电监护、开放静脉通道、注射镇定药品……
老主任没来得及多说一句话,人已经进入深睡眠。如果他知道他导演的这场戏,他是以这样的方式参演,他会不会重新设置戏码?
就听得医院大院“呜哇——呜哇——”警车呼啸而来的声音,山丹看到有特警部队的两辆中巴车前面一辆警务轿车出现了。
山丹看到蒙处长快步上前和轿车上下来的警察握了握手,两人简短交流。
两辆中巴车下来有十个特警,个个荷枪实弹、全副武装,看着就瘆人得慌。
一群闹事的人看到如此状况,一下子都慌了神。说好的医院不会动用警察呢?说好的医院会拿钱消灾呢?说好的没有风险呢?
看到警车和一批武警出现,一些人居然扭头就跑,可惜都被身手矫捷的特警抓回来。
“跑什么啊?你们不是病人家属吗?警察只抓坏人,你们怕什么呀?”闻讯出来看热闹的郎医生对着人群喊。
人群刚刚还嚣张的气焰一下便熄灭了,大家惶恐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恨不得会隐身术,马上消失。
一个肩章“两毛二”的警察走过来:“大家按秩序排好队,谁是病人家属站前面来。来来来,你!那个穿白色t恤的小伙子,过来!那个拿扩音器的,你也过来。来,你们几个,都跟我上车,到派出所去一趟,配合我们了解情况,做个笔录。其他人,做个身份信息登记,登记完,你们想留在这里就安静地等待,不想留的就各自回家等侯消息,24小时之内不许离开永城,随时准备来派出所配合调查。”
“我们是来看病的,看热闹的,我们不用做登记吧?”一个看上去比较精明的瘦小男人,操着一口当地普通话说道。
“这里有监控器,谁参与没有一目了然。我们不会为难大家,只做个登记而已。我们会留两名警员在此登记,所有参与者都要留下身份信息和联系方式,保证我们24小时内可以找得到人,虚假信息登记者,以妨碍公务论;再滋事寻衅的按扰乱公共秩序论。李警官、苗警官,你们两个留下来处理这个事儿。其他人,我们回所里。”“两毛二”简明扼要布置好任务,和蒙处长握握手,带上一干人,钻进警车离去。
蒙处长领着两名警察带着一干人来到二楼会议室,进行人员登记不提。
话说山丹站在小桥边目睹了这一场“光彩夺目”的大戏,从开始的惊慌到后来的镇定,最后想到人心的阴险,感觉不寒而栗。
她手脚冰凉,突然觉得一直以来那么执着地追求想要出人头地、想要光宗耀祖,如今看来单单靠自我的努力是远远不够的,人际关系就像一张吃人的大网,每一个结点是一个位置,有你无他,有他无你。
老主任如此狗急跳墙,想一想也是可悲,他不就是想要保住自己的位置,想要保住那样一种他习惯了的生活方式?他惧怕改变,还不是惧怕年轻有为的顾海平夺去他多少年处心积虑得来的地位?
可是没有顾海平,还有张海平、王海平等等人来啊,时间是不停往前走的,人也是要新老交替的呀。我们一再表示要跟你们和谐相处,就是顾海平真的接替你当上中医科的主任,也要把你放在相当的位置来敬重啊。这下好了,真是应了一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自作自受!
忽然有人轻轻拍了山丹的肩膀一下。
山丹回头,看到魏阿姨站在身后:“阿姨?您什么时候来的?”
“我比你早一点时间来,我坐在那个角落,这场好戏我也是从头看到尾。”魏阿姨指指小桥的拐角处。
“我来时候,这些人已经到了,没注意到您。”
“我看到你了。你看,阿姨是不是跟你说的话是对的?这些人很坏的!尤其那个…,你看到了哇?他哪里是来平息事情的,他是来指挥闹事的,郎医生是河北人,也是个直性子,这一脚踹得也够他一壶喝的。”魏阿姨情不自禁地用家乡话说道。
“我也看出来了,好像中医科其他医生护士的都没出现?”山丹问道。
都在那边呢,魏阿姨指指靠近急诊科和门诊大楼的连接处:“看到他们主任被打倒,一窝蜂散了。这些人!也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你以为他们会团结?都是削尖脑袋的人,互相利用,一看主任倒了,连一个来扶的人都没有。也是他自己自作自受:把中医科搞得藏污纳垢,不成样子。你去过中医科没有?有好多漂亮闺女吧?你叫你们家顾医生小心哦,那都不是省油的灯。”
“哦,阿姨,我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情,难道南方人都是这样阴险——狡诈的?那不是很可怕?您这么多年怎么应付过来的?”山丹心有余悸。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人高于众人必非之。’这是一个方面,也在于顾医生让老主任有些压力,深层次的问题其实不在顾医生身上。也不是所有的南方人都这么狡猾、阴险,南方人精明、花花肠子多,精于计较倒是有的,不过也有很好的人,这完全是个人素质问题。至于我自己,也是吃了不少亏、给人家害过的。最严重的时候差点丢了性命,不过总算没被人害死,也学精了。有时候被逼得像个泼妇,自己都讨厌自己了,但是没办法,你不厉害人家就欺负你。”魏阿姨说起来似乎很平静,山丹看得出她深藏的无奈。
“我没见到顾医生,你已经把他‘转移’了?”魏阿姨笑道,缓和了气氛。
“呵呵,不是我转移,是周政委要他今天去广东参加一个会议,一大早就去机场了。”
“哈哈哈!看来政委对事情的发展还是有把握的,他这么安排最好了,他是想保护顾医生不被殃及。不参与就不会给他们有可乘之机。”魏阿姨欣慰的表情。
“阿姨,这么一个医院有那么复杂的人际关系?我都觉得特别恐惧,都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
“哪里都一样,只要有中国人的地方就少不了争斗,你不去惹人家,人家就来欺负你,逼得你不得不进行反抗、还击,所以很多不想参与争斗的人,也一样在争斗中,就没有一个人能置身事外,只要你想在这个社会中生存,更加想要有所作为,你不争斗是不行的。你还年轻,你以为自我努力就好了,不关别人的事。但是你想想:中国人有多少?而功成名就的位置有多少?每一个中国人生下来就处在竞争当中,竞争生存空间、竞争工作岗位……你可能会想:要是能公平合理的竞争就好了,可是,什么是公平合理?你认为公平合理的,别人就认为不公平。”魏阿姨滔滔不绝。
“就说顾医生来医院这件事,我们都认为很公平合理啊,人家硕士毕业,是人才,理所应当享受该有的待遇。可是中医科的老主任就觉得不公平,他认为顾医生一个毛头小孩子,凭什么要跟他争中医科的领导权?”
山丹打断魏阿姨的话:“顾医生没有跟老主任抢中医科的领导权啊,他只是医院安排了一个副主任而已。”
“小闺女,这你就不懂了,顾医生替代老主任那是一件纳入领导计划内的事,虽然你们不懂、不清楚,但老主任他心知肚明啊,顾医生当上中医科的主任,很多的津贴就自然没有老主任的了,还有吆三喝六、花天酒地的日子也没有了啊。”
“哦,您不说,我们都没想到。”山丹点点头、顿悟状。
“况且,还有很多自不量力、夜郎自大的人就觉得自己很能,不服气你,找你茬,跟你过不去,这都是现实存在的。”
两个人坐在小池塘的小桥凉亭里,一老一少就人生岁月进行着探讨。
山丹觉得魏阿姨很亲切,不只是因为她听到她的乡音,她觉得她更像妈妈一样的慈爱,还比妈妈有文化有见识,她甚至想认她做干妈。
“阿姨,我觉得我们特投缘,我喜欢您的真正、善良。您又有文化、又有阅历。您以后要多多教导我们,我们实在是对人情世故不太懂。也没有什么复杂的心思去应对,这件事都吓得我想回老家了。”山丹拉着魏阿姨的手,诚恳地说道。
“你高估阿姨了,阿姨也是没办法被逼出来的,阿姨那时候比你们还傻,胆子也小,性格内向,不过阿姨也没才,慢慢努力从一个卫生兵一步步升到主任医师,但是阿姨知道自己的水平,不去争抢什么,没意思。”魏阿姨摇摇头。
“我也觉得,争来斗去的没意思,不争斗就不能活吗?”山丹苦恼地说。
“不能活——”魏阿姨拖长音调说道,透着无奈和沧桑,“你看吧,这出戏还远远没有结束呢。”
“啊?还没结束?那还要怎么样?还要等顾医生回来再赖他?”山丹心中惊骇,用手捂住嘴巴。
“已经跟顾医生没关系了,也不能说没关系,是更加大的关系。院里肯定会借着这件事有一次大的调整,我看这风向,顾医生应该得到重用。这就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对老主任来说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魏阿姨感叹。
“一辈子争来斗去,吃饭不就一碗米、睡觉不就三尺宽?有什么意思?”魏阿姨像是在自言自语。
“阿姨,我好怕!我觉得我们会被人家害的,怎么办呀?”山丹很是恐慌。
“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况且,以你们的智商,斗这帮蠢货那是绰绰有余的,你看这一次,都不用你们去斗争,这帮蠢货就已经自掘坟墓了,你就看好看就好了。不过阿姨还是要嘱咐你:不要对谁都那么实心实意,人家要是摸透了你,就好下手害你了;不过也不用草木皆兵,没那么可怕。是金子总是要发光的,没有人能拦得住。你不愿意去争斗,自然有人会护着你。”魏阿姨拍拍山丹的小手安慰道。
“阿姨,谢谢您!我觉得您像我妈妈一样,很亲、很温暖。”说着,山丹把头轻轻靠在魏阿姨的肩头,魏阿姨轻轻拍拍山丹的脸,悲伤爬上她的脸。
只听魏阿姨叹道:“要是我的孩子还在,也和你差不多的年纪了。”(未完待续。)
三.一九、针锋相对
三.一九、针锋相对
山丹惊异地抬起头,魏阿姨轻轻按捺住山丹的头靠在她的肩上,她又一次生起无限的悲凉,她要讲一个久远而悲伤的故事。
一个忧伤的声音在风中响起:“那是一个炎热的午后,我刚刚把手上的病例写完,安排好我主管的病人……”
山丹听到魏阿姨的哽咽声,她陷入了那场悲剧的场景中了,“阿姨!”山丹心疼地喊,她不想阿姨那么难受,“有些痛苦能忘记就忘记吧,不要提起。”
“哪里能忘记啊!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山丹抬起头,看到阿姨已经泪流满面,她轻轻帮阿姨擦拭掉眼泪,可那眼泪像小溪一样流淌。
“那个下午,天气特别炎热,有人说我家着火了。我来不及有任何反应,拼命往家跑。原本5分钟的路程,我那天好像跑了50分钟、500分钟。我恨自己跑得太慢!等我回到家,已经是一片火海……”魏阿姨已经泣不成声。
“阿姨,不说了,您不要这么难过,过去的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山丹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安慰。
“没有用的,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片火海它吞噬了我的儿子,也吞噬了我一生的幸福。”魏阿姨不再说话,她陷入久远的回忆中。
山丹不忍心打扰,只静静地陪伴着阿姨,以她的经历、阅历,她还没法感同身受阿姨的苦楚,只是同情。
过了很久,阿姨似乎从忧伤的深海爬上岸,她长舒一口气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帮你吗?”
山丹摇摇头:“不知道。”
“因为,我的儿子就是在他们的争斗里被殃及的。一个个牙牙学语的孩童,成为无辜的受害者。”魏阿姨缓缓地说。
山丹紧握着魏阿姨冰凉的手。
“那天下午,他们(红卫—兵)抓走了我先生,然后闯进我家,说要搜查他的罪证,孩子在里屋午睡还没醒。那时候住的还是平房,保姆趁孩子睡着出去上厕所。所以他们来时,家里没有大人,这些十几岁的孩子,没有找到什么,于是,他们就把先生平时收藏的字画放了一把火,然后整个房子都烧起来。他们也没有注意到里屋还有个孩子吧?我想如果他们看到孩子,估计不会放火吧?也或者他们以为烧几张字画不会点着屋子吧?”阿姨迟迟疑疑的话语。
“阿姨,一定是他们没有注意到孩子。”山丹知道阿姨在为那群孩子开脱,在为人心、人性开脱。
“也怨不得他们,他们也还是孩子呢。”阿姨像是在接应山丹的话,更像是安慰自己。
“阿姨,不想了,过去了就过去了。”山丹抚着魏阿姨的手。
“嗯,不说了,说也没有用。”魏阿姨抬手拭去脸上的泪水。
“那是一场可怕的运动,多少无辜死于非命。所以,我一听说这一次,人家又在策划一场阴谋,就想告诉你们,你们是无辜的,不应该被殃及,他们爱斗,就让他们斗去,斗得你死我活都是他们愿意的,不能把你们作为无谓的牺牲品。这不人道、不道德。”魏阿姨愤愤地说。
“谢谢您!阿姨,以后我们就做母女吧?我是您的女儿,您有什么需要女儿做的事情,尽管告诉我,我来做。”山丹情不自禁地说道。
“嗯,咱娘俩投缘。阿姨在这里也没有亲人,先生几年前就去世了,现在阿姨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以后,您就不是一个人了,有我们呢。我们这么有缘分,以后就是一家人,我有空就陪您叨唠叨唠,小玉给您玩,有个孩子陪您玩,时间过得很快的。”山丹笑着说。
“好啊!”魏阿姨开心起来。
“阿姨,您是怎么知道有人要陷害顾海平的?”山丹有些不解。
“阿姨在这个院子里生活、工作了几十年,人缘还是不错的,有些事情阿姨不要打听就有人告诉阿姨的。只是阿姨有时候懒得管闲事,不过是些中-国人惯常的伎俩,不值得费心。不过这次不同,你们刚来就被搅进他们的争斗中,还被作为导火索来利用,我看不过去,我一个孤寡老太婆,他们也不能把我怎么样,所以我就走漏了‘风声’给你。哈哈哈!”魏阿姨还有些幽默。
“呵呵呵,您真幽默!”山丹跟着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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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时,派出所的情况已经明了。
一个叫韦八乢的男人交代了一切:
中医科常主任是他一个表叔叔,找到他让他找一个曾经找顾海平看过病的病人,然后教唆家属说吃了顾海平的药后副作用奇大无比,导致身体很大的伤害,然后到医院去闹,还说要人越多越好。
于是他纠结了一干工地上打工的民工,说好一个人50块钱的工钱,只要起哄就行,其他都听他表叔的安排。
刚开始找病人并不顺利,没有一个重病人,好不容易表叔说医院移植中心有一个重病人,找顾海平开过药吃,他一再答应医院如果能花钱消灾,就给几万块给家属,才动员得家属把病人用轮椅推到门诊大楼门口。
可惜,今天的事情特别不顺利,先是一个牛高马大的医生打了表叔,表叔“倒地”后,还要他坚持到院领导出现,然后讲条件。
更蹊跷的是,院领导没出现,警察出现了。
这不符合医院一贯处理医疗纠纷的习惯,他们一向是怕把事情闹大坏了医院名声的,这一次怎么会这么大张旗鼓、毫不避讳呢?韦八乢百思不得其解。
几个相关人员签字画押之后,被放出派出所,走出派出所,几个人找韦八乢要钱,韦八乢骂骂咧咧:“老子无缘无故被请进派出所还没地儿撒气呢!你们还跟老子要钱?要命不?要钱没有,要命拿命去吧。”
“说好的,一个人50块钱呢?那时候,你又没说还要进派出所?你耽搁我们一天的工,就耽搁了一天的工钱,你不给钱,我们就不放你走。再说,你还让我们进了派出所一趟,这要是传出去我们连打工的地儿都找不到了。”几个民工团团围住韦八乢。
“你们不要乱来啊!这里离派出所可是不远,我会喊警察的。”韦八乢想要突破包围圈,便指手画脚地嘚瑟。
可惜,都是建筑工地扛沙包、搬石头的主儿,哪一个不是力大无比?对付一个不学无术的韦八乢简直太轻松了。
韦八乢在几个人你推我搡中像个小丑一样,气得五官扭曲。
“拿钱,不拿钱,我们不放你走,反正我们今天的工钱已经挣不到了。”几个民工笑嘻嘻地戏弄着韦八乢。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我!雇佣了你们这些不识好歹的人!”韦八乢无奈,只好掏出身上仅有的几百块钱撒出去,民工急忙追钱,韦八乢才得以脱身。
他偷偷溜回医院,想看看情况,戴了副墨镜悄悄溜进急诊科病房,看到表叔还在呼呼大睡,见旁边没人,轻声叫道:“表叔,表叔!”见床上的人丝毫没有动静,用手探探鼻息,呼吸均匀,没有任何异样,他不懂表叔已经在镇静剂作用下睡得正香甜。
心想:“太不够意思了,把我送进派出所,自己倒是没事人一样呼呼大睡?我也得赶紧溜,表叔交代过:医院里到处是摄像头,可不能再被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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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的状况也尽在周政委的掌握中。
蒙处长亲自一个个找中医科的人员进行“谈话”,每个人的“谈话”都告知对方进行了录音,汇总材料,蒙处长交到了周政委的手上。
“去把常主任给我叫来。”周政委听过那些录音后皱着眉头说道。
“常主任还在急诊科,没醒。”蒙处长答。
“马上去弄醒他,通知各部门到会议室开会。请韦院长也到会。”周政委下达命令。
“是!”蒙处长答应一声,急忙去安排通知。
人员到齐,韦院长也已就坐,周政委低声和韦院长说了几句话,就见韦院长的脸立马冰霜雪雨一片狼藉。
常主任也在半睡半醒间被勤务兵推到了会议室。
“大家都到齐了,我就来主持这个会议。今天早上发生了一件很严重的事件,想必大家在上班的途中也看到了,一群人堵在门诊大楼入口,医生不能入院上班,病人不能进入看病,事情闹了两个多小时才得以平息。多亏我们蒙处长及时报警,医院才得以恢复正常的运行。”周政委威严的目光扫视全场。
没有人出声,会议室静悄悄的,大家屏声静气。
韦院长看到半睡不醒的常主任,脸憋成像猪肝色。
“下面,大家听一段录音。”周政委示意院务处负责宣传的全干事。
大家听到一个带着哭腔的女人声音:“昨天晚上,我上晚班,常主任来科室……,他说科室被顾医生搞乱了,再这样下去,我们都可能被辞退,因为……因为……因为顾医生可能会当我们科的主任,还说医院要拿中医科开刀,要辞退一切靠关系进来医院的人,我就很害怕……说顾医生就是来整顿科室,把一切不是专业的人员都辞退了的人。”
大部分人听出这是中医科护士长兰果欢的声音,大家看向轮椅上的老主任,只见他还是处于半睡眠状态,似乎身边的事情与他毫无干系。
韦院长拿起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重重地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大家的目光随着杯子重重地“咚”的声音,看向韦院长,韦院长也是严厉的目光看向众人,他想知道,这里面有多少人要对他同室操戈。
“停一下!”韦院长打断全干事的录音播放。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常主任这是怎么了?他怎么会是这么个状态?你们对他做了什么?”韦院长看似逼问众人,最终的目光却是落在了周政委的脸上。
周政委不动声色地说道:“韦院长,您稍安勿躁,答案马上就揭晓了。”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这个院长还算不算院长?你们就这样私底下做了这么多手脚,合着就瞒着我一个?”韦院长震怒在脸。
“韦院长,您多虑了,这件事情不是我们私底下做手脚,您再听一听就明白了,手脚是有人暗地里做了,但不是‘我们’!”周政委毫不示弱。
“我要是不听呢?”韦院长挑衅的话。
“您最好听一听,这对我们日后的工作有很大影响,你要知情不是?如果您选择不予处理,那我只好按相关条例、规定来处理这件事。”周政委的话有几分威胁。
“难道我决定来处理,你就不插手了吗?”韦院长寸步不让。
“那绝对不行,我是上级派来的院政委,部队的思想工作得我来做,既然我们的官兵出现了思想问题,那我怎么能不管呢?您说这合适吗?”周政委讥笑的表情。
“那这件事如果不是思想觉悟事件,就轮不到你管,是不是?”韦院长激动地站起来大声说。
“您不急!我们先把收集到的证据听完,您再下定论,好不好?”周政委示意全干事继续放录音。
韦院长无奈,只好再坐下来听。
“然后,他说要先发制人,叫我通知其他人,今天早上大家一起来找政委讨要一个说法。还说……还说……”声音中断几分钟,大家没有吱声,都在耐心等待下面的话。
“还说要大家配合,演一出戏。”明显听出兰果欢的胆怯。
“说要几个人讲理,几个人哭闹,还有几个人……”兰果欢的声音又停顿下来,好像十分难出口的内容。
停顿了一会儿,声音又出来了:“还有几个人撒娇、哄政委开心……”
“够了!你们就听这么一个满嘴跑火车的护士在这里胡说八道,就要给我们一个为革命工作奉献了一辈子的老干部、老革命戴上一个罪大恶极的帽子?这就是上级派你们来做的工作?这就是你们的工作方法?”韦院长断然喝停了全干事的录音。
“韦院长,您总是这么急躁怎么行?这是作为中医科的护士长的兰果欢自己说的,您有听到有谁逼迫她吗?她是自愿说的,她说的是不是事实,我们还有其他证据证明。这个帽子也不是谁能扣得了的,上级派我们来,就是要整顿医院原来存在的一些问题,我们就发生的事情进行就事论事来处理,不涉及任何个人私怨,这个您一定要搞清楚。”周政委毫无退让之意。(未完待续。)
三二〇、醉翁之意
三二〇、醉翁之意
“醉翁之意不在酒吧?”韦院长看似平静了下来,抬眼缓声问道。
“全干事,你把之后的录音都放一遍,中间不要停顿。”周政委没有接韦院长的话,直接吩咐全干事。
接下来的录音更加让韦院长如坐针毡。
尤其是刘医生的话更加让大家大跌眼镜。
只听刘医生说道:“常主任交代,他已经找到一个病人来闹,并且已经安排好一群人来围攻顾海平,大家一口咬定顾海平在这个病人身上的治疗出了医疗事故,然后煽动病人家属闹事。还说……还说……把顾医生最好被“病人家属”打伤,吓唬吓唬顾医生,要把他赶出中医科,离开医院,甚至让他身败名裂,最好不能在医疗界混。”
稍稍停顿一下,声音又起:“说……说不用怕,有院长给大家做主,就是我们把天捅破了,也有韦院长顶着,叫大家放开了闹,闹得越大越好。……还说……还说,如果闹大了,上级首长来处理,我们就要配合说……说……周政委特招来的人素质很差,医学水平也差,说周政委把原本好好的医院搞乱了,说……大家都没法安心工作,都是新来的政委不懂医院的实际情况,纸上谈兵的结果。说还要使劲说韦院长的好话,只要韦院长在,我们就有靠山……还说周政委和韦院长是势不两立的两方,我们要选对站队,韦院长在医院已经干了很多年,有群众基础和威望,不会输给刚来的政委……”
“哈哈哈!我们势不两立!这是什么鬼话?我很奇怪:你们是从哪里弄来这些鬼玩意的?什么时候,我和周政委势不两立了?我们是一个领导集体,我们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在为医院做,在给部队做,我们有时候可能对事情的认识不同,但这不关乎我们的私人关系,更谈不上势不两立,对不对?周政委!”院长听到这里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对方看来没少做功课,是他大意了。这哪里是要整顿中医科,是要整顿他韦院长吧?
一转眼,他就把握了大方向,他要稳住局面,再想对策。
常主任似乎慢慢醒过来,看到会议室坐满了人,他在让自己的神智回归脑袋,使劲眨眨眼、摇摇头,看清楚眼前的人,他看到怒目而视的韦院长,看到威严的周政委,看到医院各处的处长们,唯独只有他一个临床主任,一瞬间,他就明了了是什么事让这么多人坐在了这里。
他用力晃一晃脑袋,想记起早上的情形,可是,好像都是模糊不清的记忆。
但他明白此刻是不能多说什么话的,要先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才能开口讲话,千万不能贸然行事。
好在也没有人在乎他的状态和态度,各处处长都一言不发,只安静地听着,他们在静待事态的发展。
蒙处长站起来,示意全干事可以离开了,“刚才派出所李所长已经打来电话,事情的经过也已备案,情况是明了的,接下来怎么处理,就……”
“韦院长说得对,我和韦院长没有私人恩怨,我们是一个领导集体,目的都是一样的:就是想办法把医院搞好。绝不存在什么站队、排位之类的事情,也请大家安心工作,不要道听途说胡乱猜测。至于这一次的事件呢,院里也会商量决定,该负责的当事人绝不姑息,要做到杀一儆百、以儆效尤。我们这样的三甲医院也要逐渐走上高专业化、高规范化的路子。哦,忘记说一件事,今天另一个当事人:顾海平,是我派去广-州出差了,参加一个关于部队医院改革的会议。部队医院的改革势在必行,改掉原来人浮于事、编制混乱、编外人员冗杂等等弊病,和平年代,部队医院就要服务于官兵的同时,服务于地方百姓。”周政委话题一转,简明扼要地提到顾海平,提到医院改革。
除了蒙处长,所有人方明白:一早上的“大闹天宫”,合着这当事人不在,就说嘛,一个人怎么可以看着这样的事态那么镇定,不出面?原来人家早已置身事外。
突然,会议室门外响起敲门声,蒙处长起身开门。
进来的是“踹飞”常老主任的朗悦飞医生,这个骨科的顶梁柱一样的人物,是个直性子,也是个猛张飞。
只见他穿着手术服,刚刚从手术室出来的模样,走得有些急,还没来得及换回白大褂。
进门就说:“各位首长好,我知道你们在开会讨论今天早上的事件,我呢,当时就在现场,我就当时的情形给各位首长汇报一下,还有一张我们今天早上一部分医生的签名,就我们的所见所闻进行实话实说,我想可能会对事情的处理有所帮助。”说完,递给蒙处长一张信纸,然后转身离去。
大家被郎医生的出现又扰了一阵子,还是没有人出声,只看着两位院首长的指示。
“大家也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就今天这件事,你们有什么想法?就医院改革事宜,你们有什么好的建议和想法,都畅所欲言,说一说。”周政委没有接茬郎医生的叨扰,继续先前的话题。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第一个说话。
蒙处长看到这样的情形,站起来说:“我第一个说吧,就今天这件事情,我是最清楚的,昨天,中医科人来‘大闹’周政委,我正好在政委办公室,我目睹了全程,兰果欢的录音也是我录的,我保证绝无刑讯逼供一说,兰果欢的录音也有中医科其他医生、护士等人员的佐证。再有就是今天早上门诊大楼的事件,我也是参与其中,可能也是我该撞见,次次都被我碰上。”蒙处长微微自嘲一笑,接着说:“我是上班前,想到门诊去溜达溜达,正好走到二楼,看到一帮人蜂拥而至,来者不善。正准备下楼看看究竟,看到中医科的刘医生出现了,他和来者有些短暂的交流,因为离得远,我不太听得清楚。后来,他们拿着扩音器在喊话,我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再后来,常主任出现,然后大家发生肢体冲突,常主任倒地不起,还是我叫急诊科抬走常主任进行急救。”说着回头问常主任:“常主任,是这样吧?”
常主任见蒙处长也没说什么不利他的话,点点头表示认同。
周政委心中对蒙处长的谈话表示很赞赏,点点头。
韦院长看出,蒙处长明显倾向周政委,情况非常明了。
“就医院的改革事宜,我也发表一点自我看法。”蒙处长看看各位的反应继续说道:“我们是部队医院,一切经费都是国家出,大家估计都知道运营一家这么大的三甲医院,一年的成本是多少?我们如果仅仅靠国家这样养着,迟早会坐吃山空。虽然大家的收入不低,但比起地方医院还是有差距的。况且,就本着‘为人民服务’这一条宗旨,我们也应该开放地方病人来就医。这样有百利而无一害,我们的医生积累了医疗检验,增加了收入,也缓解了地方病人就医难的问题。大家说对不对?”蒙处长征询的目光,扫过众人的脸。
“嗯,我赞同蒙处长的观点,同意开放地方病人来医院看病。但有个前提是,要保证不影响我们部队官兵的就医。”院务处的廖处长表态。
“我也说一下就中医科这件事,其实说白了也就是常主任和顾海平医生之间的事情,绝没有什么政治斗争的意思,我建议首长们千万不要提高到政治高度来处理这件事。那样,会让我们这些老革命心寒的。至于医院改革,我没意见。”护理部的梁部长发言。
“但是,我觉得,如果仅仅是一己私利就拿医院的名声不顾,混淆黑白、颠倒是非、甚至栽赃陷害,这就不仅仅是政治问题,更是犯罪。要严肃处理,以儆效尤。以杜绝以后发生类似的事情。”医务处的汪处长表态。
“我赞同汪处长的意见,大家有意见可以坐下来商谈,商谈不出,可以找组织、领导来协调处理,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乱来,尤其是老同志更要为老自尊,不能倚老卖老,搞无中生有的打击报复。就顾海平医生一事,我赞同严肃处理。”营房办的年轻的郭处长也发言。
“大家不能这样,人总是会犯错误的,不能一犯错误就一棍子打死,要给同志们犯错误改正的机会,对不对?**曾经说过:‘有错误能改就是好同志’,况且,中医科的事情,说白了不就是一个科室的事情?不至于上纲上线的批斗,老同志一时糊涂也是有的,毕竟都是革命同志,大家之间的矛盾也都是人民内部矛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好了。要给上级知道,以为我们医院在搞分裂呢,这样不好。犯错误的同志,该检讨检讨,该教育教育,这件事就过去了,大家不要揪住不放,没意思的。”医务处的王处长说道,王处长是医院的老人,从一个勤务兵一步步爬上去到医院重要部门,没少进贡也得到了韦院长一直的庇护,所以此时不得不站出来为韦院长解解围。
“您这样说我就不赞成了,什么叫揪住不放?什么叫人民内部矛盾?他阴谋整别人的时候没想过是自己在无事生非吗?他怎么不想给人家一条生路?人家一个小医生,招谁惹谁了?至于叫人家连医生都做不成吗?干什么呀?不就是人家的医术高、学历高,比他强?他就要置人家于死地?凭什么?哦,阴谋暴露这个时候了,倒成了人民内部矛盾?要该检讨检讨,该教育教育?要是大家都没发现这里面的猫腻,是不是顾海平就被无缘无故地牺牲掉了?人家堂堂硕士毕业,就因为来了你部队医院,就活活被你害到连医生都做不成?他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有理智、有良知吗?哦,被人发现了,就要看在年纪大、老资格上放他一马?他做的事情配得起他的年纪和资格吗?你这样说,我觉得也是在为虎作伥。我表示反对!”年轻的郭处长顶回去这一顿话,噎得王处长直翻白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有几个处的处长不参与讨论,只是看热闹,韦院长看看情形,对自己非常不利。
周政委调来后,走马灯似的换掉好几个部门的老处长,换上年轻人,这些年轻人自然会偏向周政委,换人这件事韦院长也很无奈,毕竟周政委算是空降的“皇族”,只要不是很过分,他就不能说什么,况且周政委的理由名正言顺:年轻人有活力、有闯劲,老前辈们趁着身体健康、精力不减当年,该给年轻人施展才华的舞台,还要扶上马送一程。
周政委看看形势,这样的情形,已经有这么多人看不惯,如果他把一份关键证据再拿出来,还不得……
但不到关键时刻,他是不想拿出来的,只要达到他的目的,他就准备放对方一马,不会赶尽杀绝,毕竟大家是同事,都是在为国为党工作。
他起身压压手,请大家安静,会场安静下来。“这样,至于这件事怎么处理,我也听了大家的意见,最后的结果,还要我跟韦院长合计之后才能定,如果我们达不成一致,做不了主,我们不是还有上级部门吗?我们就上报上级部门,让人家来定夺。”
韦院长也起身打哈哈:“对对对,周政委说得对,我们先合计一下,先按人民内部矛盾处理,我觉着啊:大家都是这么多年的同事,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他就是被处分了,也对大家没什么好处,是不是?何必落井下石?”韦院长的话明显对几个年轻人的发言相当不满,给予指责。
“不过呢,常主任是有错在先,有错嘛,就要改,就要有所认识,对不对?看在他一大把年纪的份上,看在他为党为国奉献了一辈子的份上,大家不要穷追不舍了啊,这是我们的同志,不是敌人。”韦院长严峻、冷酷的目光扫射全场。(未完待续。)
三二一、no zuo no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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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一、nozuonodie
几个年轻人故作不屑的表情,故意扭头,不对视韦院长的目光。
“另外,我要对今天蒙处长把这件事扩大化提出批评,病人家属正当的诉求,我们应该给予安抚和解释;或者如你们所说就是真正的‘医闹’来了,我们也不能大张旗鼓地把地方警察招来,这样子满院子的警察、‘呜哇呜哇’的警报声,附近的居民会受到骚扰不说,就是给来看病的病人也会留下不好的影响,毕竟大部分病人是不了解情况的,大家误解、以讹传讹,这样对医院的声誉会造成极坏的影响。”韦院长不予理会众人的反应,矛头指向对周政委言听计从的蒙处长。
“这也是我的意思,我们没有任何理亏之处,没有违法乱纪,请地方警察来是协助我们维持一个正常的医疗环境……”周政委的话被韦院长打断:
“我们是部队医院,我们有的是警卫兵,出现什么情况都要由我们自己来内部处理,没有必要这样大张旗鼓吧?”韦院长转头面对周政委。
“正因为我们一直以来都是为了维护所谓的声誉而投鼠忌器,才给一些心存不良的人有了可乘之机,他们会利用医院不想把事态扩大、花钱消灾的心态,肆无忌惮地乱来,今天的事例就是极好的佐证。况且,来闹事的人都是地方上的,我们请求警察的帮助,也无可厚非吧?”周政委不是很强硬地回击。
“这不是说明我们部队医院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吗?我们怎么叫病人信任我们?”韦院长振振有词。
“病人要信任的是我们的医术和医疗水平,他们是来看病,不上来寻求武力上的帮助的。”周政委寸土不让。
“那这样我们的官兵怎么信任我们?我们的上级怎么信任我们?我们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到时候如果战事爆发,我们还能上战场吗?”韦院长有些语无伦次。
“这个跟信任不信任没有任何关系的,做得好不好那是有目共睹、大家都心知肚明,不用装大尾巴狼,上战场不是弄虚作假,是要实实在在的本事的,而为了有这样强硬的战斗力,我们必须精化、强化我们的队伍,也要剔除一些害群之马。这个没有商量!”周政委斩钉截铁。
“你意思是我们都是害群之马?你要剔除我们?谁给你的权利?”韦院长终于爆发了,他直指周政委的鼻子。
“我什么时候说您是害群之马了?我也没有说要剔除您啊?您是首长,您是统筹全局的领导啊。我绝没有针对您,我很明确我的意思:对所有犯错误和失职、渎职人员绝不姑息,要严肃党纪国法,要军事化、规范化、制度化,把那些混饭吃、无事生非的人剔除出去。您能明白我的意思吗?”看着韦院长急眼,周政委不怒反笑起来。
常主任看着这样的场景,才意识到自己可能错了,可能捅了一个大娄子,他只好装作神志不清,等会后再找院长做打算吧。
周政委说话:“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吧,大家还有什么想法,就找蒙处长把想法说一下,最好是书面的,我们好整理、综合大家的意见和建议。医院是大家的,所以,我希望医院的发展和改革都有你们的参与,大家集思广益,争取把我们的医院建设得更好。”
大家散会后,几个处的年轻处长走到一起,大家就常主任的处分和医院改革进行了探讨不说。
常主任跟在韦院长身后进来,院长挥挥手打发走勤务兵,关上门。
回头看到常主任其实是清醒的,他也早知道他在装聋作哑。
不看还好,看到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韦院长实在没忍住,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啪”的一声巨响,他已经顾不得隔壁就是周政委,也顾不得一层楼都是周政委的人,他太生气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他气急败坏地问。
“我就是想把顾海平搞臭,然后连带把周政委也搞臭,凭什么?我们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却要拱手让人?”常主任低头说道。
“你先动动脑子好不好?你搞臭人家?你先考量一下自己的智商好不好?现在好了,这个烂摊子你准备怎么收拾?你也看到了,好几个处长都坚持要对你严厉处理,你想想看要怎么应对了。”韦院长一屁股坐下来,手掌撑起脑袋,困苦不堪。
“我无所谓,他们能把我怎么样?”常主任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不会把你怎么样?最好的结果是提前退休,还有更加可怕的,如果顾海平回来要求严肃处理这件事,加上临床各科室年轻主任们之间的唇亡齿寒的相互抱团取暖,还有院办各处他们的火上浇油,你想你还有好果子吃吗?闹不好,你就得立马脱衣服走人,相关待遇我都不敢保证你能不能拿到。”韦院长眉头紧皱,分析形势。
“我……”常主任没有料到如今形势如此严峻?
“现在是顾海平还没有回来,就是当事人不在的情况下,你已经犯了众怒,你想一想,如果顾海平以你之道还治你身,会是怎样的结果?我是院长没错,但是你觉得我会为了你得罪所有人吗?况且,道义和正义怎么可能让我没有原则地偏袒你?帮人帮不了理,我能帮你的估计只剩下争取轻一点的处分了,你自己要有一个心理准备。”韦院长理智而清晰的话给了常主任致命的一击。
“我不只是为我自己啊!院长,我还有更大的计划,我为了您呀,我为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啊。”常主任老泪纵横。
“你如果能安于职守,倒是我的荣幸也是你的造化了,你千万不要再‘计划’了,你只会把自己‘计划’进去,还把你的战友都‘计划’进去,王处长为你说了一句话,这被批得!你还想把我们都拉下水不成?”韦院长好无语。
“当然不是,只要我的计划实施了,他们都得完蛋。”常主任还处在自己的幻想中。
“你醒醒吧!你觉得你的计划还有实施的机会吗?急诊科一下子就能让你昏睡过去,发生了什么你都不懂,你还实施计划?你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你的所作所为除了害自己还害了跟你一道的战友。现在,你就回家装病,或者,你到心内科去住院,心内科林主任是咱们的人,就说你的心脏出了问题,神智也不是很清楚,有人找你了解情况,你就装作不清楚,这样他们看你没有战斗力和神志不清,该不会揪着不放吧?”韦院长无奈地这样安排。
“可是……那朗悦飞凭白踹了我一脚就这样算了?”常主任心里不平衡。
“先保住饭碗要紧,其他来日方长,你急什么?要是你的本事能配得上你的年龄就好了。”韦院长毫不客气的说。
“好!我听您的。”说完,常主任站起来转身准备出门,韦院长一声低吼:“坐着别动!”常主任乖乖地坐下去,韦院长遂开门叫勤务兵进来,耳语几句。
勤务兵没说话点点头,推着常主任的轮椅走向电梯。
常主任住在了心内科的病房,对外宣称是心脏病犯了,一切相关检查和治疗正在进行中,这一查不要紧,倒真是查出了问题,常主任患有慢性肾功能不全症。
韦院长以为周政委为此会耽搁下来不再追究这件事。
可惜,韦院长惯常的思维还是没能料到周政委的部署,正如他没有料到周政委不顾医院名声报警“扩大”事态一样。
转眼到了周五,顾海平在接到周政委的电话后提前回到医院,路上碰到几个同事,大家都十分热情,但他总觉得有些怪怪的表情。
他没来得及回家,直接按周政委的要求到大礼堂参加一周一次的医院全体人员周会。
会议刚刚开始,顾海平拉着行李箱,找一个靠角落的位置坐定。
就听周政委主持会议:“大家好,这周的例会有些重要事情要宣布。”
会议室立刻有些“嘁嘁喳喳”的声音。
“大家请安静,下面我宣布几件事件:经院党委研究决定:一、撤销中医科常慧宽主任任职,增添顾海平为中医科代理主任;二、给予常慧宽记大过处分,在全院大会上做书面检讨;三、上报联勤部,人事变动和处分决定。四、临床科室、行政各处,每一科室做一份科室整改计划,下周五例会前上交。”
顾海平听到这个“决定”,更加明白周政委突然间叫他出差,又突然间叫他会提前回来的用意。他想:这几天一定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此时没有人告诉他。
他坐在角落里,望眼看过去,大礼堂黑压压1000多人,大家都在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他刚来不久,对这里的复杂和惯常的态势还不懂。只好无声地观察、分析、思考。
之后的会议都是细枝末节的各科室报告一周的基本情况,拖拖拉拉也到了下班时间,顾海平疾步走回家,他要了解到底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难道真是常主任安排了什么阴谋?
山丹看到顾海平,十分诧异:“你不是明天才回来?”
“周政委打电话给我,叫我今天回来参加例会。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突然把老主任撤了叫我上?”顾海平来不及换鞋就急切地问道。
“就是你出差之前,我们道听途说的事情,它发生了。好在你不在,没有受到波及。就你走那天早上就出事了。”山丹一边说,一边接过顾海平手里的行李。
“真的?他真的要整我?你快说说,到底怎么整我?”顾海平没有惧怕,只是急切地想知道事情的原委。
“那天我送你上车,把小玉送去幼儿园回来,就信步走到小池塘的小桥去了,然后就看到……”山丹把自己那天早上看到的情形说给顾海平听。
“奶奶个腿儿,原来真是有阴谋啊?你看到的可能只是皮毛,估计还有更大的阴谋,否则不会惊动了周政委。不过这次事件这么快就出来处罚和任命也是有些奇怪,韦院长会议全程都冷着脸,一言不发。估计不只是中医科常主任要整我这么简单,还有上级领导之间的较量。你说我想的对不对?”顾海平征询山丹的看法。
“是的,我从魏阿姨的话里听出来,你只是他们争斗中的一颗棋子,周政委好像代表改革派,启用年轻人,大手笔,雷厉风行。而韦院长似乎代表医院原来的老革命,不愿意太大变革。于是,周政委就借力使力,趁着常主任犯错,立马进行撤换。”山丹分析。
“这是临床第一例,据说行政楼里已经撤换了几个重要部门的领导,看来临床科室也会一步步进入改革的程序中,这也是发展的需要。周政委的下手、做法可以看出来是强硬派!”顾海平笑道。
“真是人家瞌睡,给了个枕头。本来没有由头撤换临床科室主任们,这下好了,常主任主动送上门去,给了周政委一个多好的时机?”山丹也笑道。
“是哦!常主任看着精明,其实是个小精明,你想想一辈子混到这份儿上,也就知道他的本事了,我是觉得对待他们这一代人,多些理解和宽容,哪怕他有些过分、刁钻,我都让着他,可是他还是把自己埋入自己挖的坑里了。也是可悲,看看要退休了,这下好了,啥都没有了。如果报上去,还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顾海平倒是不记仇,反倒觉得常主任可怜。
“呵呵呵,你要在,被诬陷了会怎么样?打架吗?”山丹试探顾海平的反应。
“你以为我傻呀?我会跳进人家挖好的陷阱?不过朗悦飞也是够义气啊!居然踹了常主任一脚?我在,估计都不会踹他,我倒是想到一个绝妙的办法:让他出尽洋相。”顾海平“哈哈哈”笑起来。(未完待续。)
三二二、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三二二、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什么方式?”山丹的好奇被点燃。
“哈哈哈!不说了,等下你该说我刻薄了。快给我弄点吃的吧,我饿了,这一路的赶!”
“我给你煮饺子吧?你倒是说说什么方法嘛?我看看你有没有道理?”山丹去准备煮饺子。
“哈哈哈!当我知道他要整我的时候,我其实就在想对策,你想想他最在乎的是什么?无非是觉得自己有老资格,人家碰到他说一声‘老中医’,他就以为自己真正是老中医了,其实自己心虚得很,尤其在我出现以后,他就更加没有病人了,你以为他安于那样无所事事地混日子?他也不甘心啊!只是自己没本事,不就靠其他方式来混日子,只要抓住他的弱点,叫他出洋相还不容易?”顾海平说得头头是道。
“可是你还是没说要怎么做啊?”
“他不是口口声声说我是医疗事故吗?那既然是医疗事故,就要请权威的专家来审核啊,你想想我们医院中医的专家不就是他了?那就要他当场说出他所谓我造成的医疗事故的方子到底是哪一个,到底是怎样出的事故?医理在哪里?辨证施治错在哪里?药方组成哪里不合理?等等、等等,我问得他不狼狈死?你想想他是野路子中医,懂个p!他不是拿着扩音器吗?我就跟他来一次学术对阵,看我不问死他?”顾海平有些狠狠地说。
“还是书生意气,你以为他会接你的招?你要是在,他会煽动那群人包围你、打你,怎么办?他们事先一定安排好的,只要你出现,他们就讹你,比方说叫人跟你发生肢体接触,然后赖你打伤了人,你怎么办?”山丹觉得顾海平还是有点太过书生气。
“不会吧?这么野蛮?”顾海平觉得不至于。
“不会?你是没见当时的情形,估计他们就是等你出现,一者怪你医术不精,再者触怒你,让你出手,好讹你。就连一个外人,郎医生都看不过,一脚踹倒了常主任,然后常主任就装死不起了。你要在,病人装死不起,你怎么办?”山丹问顾海平。
“那还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顾海平觉得也有点棘手。
“那我不动手不就得了?”
“不动手?一群人像疯了一样拥挤,把你包围住,然后有人大喊‘顾医生打人了’,再然后就是有人‘受伤’了,看你怎么办?”山丹想想真是好恐怖。
“哦,也倒是哦,那真是有嘴说不清了,好在周政委有先见之明提前做了安排。否则我真是可能被诬陷了,我的妈呀!这也太缺德了!”顾海平感叹道。
“并且,常主任整你的深层意义估计是院长在和政委斗,守旧派的利益得到影响,权利被削弱,你想想这些人会善罢甘休?典型的就是常主任的阴谋,不就是想一直把中医科握在手里?那其他部门和临床科室不都是一样?上升到院首长不也是这样的道理?只不过常主任人瞎,想出一个瞎招。害了自己也害了院长处于下风。”山丹煮着饺子,对靠在厨房门边的顾海平说。
“听了你的分析,我觉得常主任这次的失败不是他瞎,是周政委从中破怪了他的计划,比如我不在,他就没法利用我,没法陷害我。要是我在,即使我不生气、不和人家发生冲突,保不住人家不制造事端来讹你啊。正如你说的,人家把你围在中间,监控不一定能看的清楚,常主任既然处心积虑要害我,他一定事先注意到证据的重要性,他不会给你有证据看到他的所作所为的。比如你没打人,人家都说你打了。到时候,弄几个重病人,快死的人给你,你没碰人家就说是你打坏了,怎么办?还是周政委消息灵通,也计划周全,把我打发得远远的,叫常主任的阴谋不能得逞。”顾海平有些庆幸。
“我感觉啊,或许一切尽在周政委的掌握中,可能医院的风吹草动都在政委的视线范围内。我怎么感觉好像我们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漩涡中,身不由己,被一股巨大的风吹着旋转?”山丹转转身子表示摇摇晃晃。
顾海平扶住摇摇晃晃的山丹,亲亲她的脸:“可能就是这样,社会就是个大缸,大家都在里面,你不被推来搡去也不可能,就像大家都在抢一块蛋糕,蛋糕就那么大,不下手就没得吃,所以大家的争斗就来了。就这么简单,也没什么。”
“在争斗中必然有人赢,有人输,还有人无辜受害。似乎都是身不由己,不争斗是不是就不能活?”山丹觉得可以理解但是还是不能接受“和平发展不行吗?”
“行是行,但世界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斗争的世界,就是一个典型的食物链,弱肉强食是上帝安排好的,我们虽然不喜欢这样的争斗,但是有时候也是身不由己,不去主动攻击别人,学会自卫还是要的,对不对?否则被无辜伤害的可能就是我们。周政委能运筹帷幄也是他在那个位置上,他有权利和能力来平衡大局,而我们的选择就是要多多自保,蓄积力量,然后慢慢等到我们自己可以把握大局时,就不用再受窝囊气。”顾海平耐心地安抚山丹“小到这么个小范围是这样,大到全世界,不也一样?有利益冲突就有战争,美国侵犯伊拉克,说白了不就是为了美国人的利益?你以为他是真正的主持正义?p!美国人就是世界强盗,打着正义的旗帜,到处烧杀掠夺。但是没有人能与他抗衡,他靠得是什么?不就是实力吗?没有一个国家能打得过他,原来大苏联还能对抗一下,现在的俄罗斯远远比不上美国了。”
“要是几个国家联手怎么样?比如俄罗斯和中国联手,打美国。”山丹天真地问。
“如果中国和俄罗斯联手打美国,应该可以。但是你想想,我们和俄罗斯也有利益冲突啊,不说现存的矛盾,就战争本身,如果打胜了,利益的瓜分又会出现矛盾,打败了损失会不会很大?这种一个格局的平衡,一旦打破,要再建平衡就很难,尤其像我们国家这样的泱泱大国,是不会轻易挑起战争的。我们需要把自己先发展强大了,然后再说。”顾海平兴致勃勃,话题飘了很远。
“不像美国,他的国民早已不用为生存犯愁,所以他的经历就用在了到处去打、抢人家的面包了?就像现在的我们要悄没声儿地好好努力,先强大起来,然后再说。”山丹鹦鹉学舌。
“哈哈哈!对!”顾海平刮刮山丹的俏鼻子。
“饺子好香,我吃过好多饺子,外面饭店的饺子怎么都吃不出你做的这股子味儿。”顾海平“吧唧吧唧”嘴巴说道。
“那是啊!人家做的是饺子,用的是食材;我做的是爱,用的是心。能一样吗?”山丹斜睨一眼。
“又被你一语中的,你说得对!这个也是高层次的认识,这简单的饺子你包的是爱,我吃的是情意,所以,外面再大的饭店、再好的食材做出来的饺子都没有这个味儿。所以,以此及彼,就知道待人接物都要用心,善以善待,才能有好的未来。”
“接下来你的工作可能开展起来也会有些不顺当,你要多些耐心,多动脑筋,工作就是工作,不要坏了自己的心情。其实人心都差不多,希望得到利益得到好处、还有得到尊重,不管是谁,都要多些尊重,记得你曾经跟我说就是门卫跟清洁工都要尊重,我想你一定可以做到。有时候有一些拎不清的人,你先不理会,等安顿好大局,再做个别处理。不过我觉得还是需要有些手段是强硬的,反正总的来说是要刚柔相济、不同的人不同的方法,我就是不想你受委屈,不想你的心情不好。”山丹心疼的眼光,她想到人家要为难顾海平,她就很心疼。
“没事儿的,我一个大老爷们儿,怕他什么?况且,我又不傻,我知道怎么做。又有你这么心疼着我,我会好好爱惜自己,万事不乱心。”他们总能在一瞬间就了然彼此的心意,哪怕没有说出口、语言无法表达的那一份意思彼此也都了然于心。
两个人一大盘饺子搞掂,山丹看着顾海平狼吞虎咽的吃相,笑道:“好像你是被饿了几天一样。”
“呵呵呵,出差这种事情,最讨厌了,别看多高级的宾馆、饭店,都缺少一份安适,只有在家里我才吃得饱睡得香,这么多年别看我常常外出,却还是不能习惯在外面的生活。尤其只要能听到你的声音、看到你,就让我很踏实,完全没有什么好担忧的。你不用为我担心那么多,相信我可以搞掂的。原来是我没有在那个位置上,人家当然不屑,如今既然给我来负责中医科的工作,全部人马就都要在我的指挥下,不听指挥的,就凉拌、搁置,时机成熟就打发人走。你想想看,没有人会拿自己的失业来开玩笑。我估计大部分人都会顺从组织的安排。极个别常主任的死党就只好送去给常主任作陪了。”顾海平温情的脸转向冷峻。
“不过也是哦,大部分人跟着常主任,估计也是受到蛊惑,也和他们自己的利益相关,如今常主任把自己撂倒了自己,看看还有多少人追随?也倒是能看出人心跟常主任的人缘。我觉得对常主任好的人,只要不跟你作对,倒是应该善待,说明人心善良。倒是那些立马转了风向,见风使舵的要多多小心。”山丹表达了自己的思虑。
“对的,你总是能看到事物的本质,我明白!”顾海平拍拍山丹的脸,站起来摸一摸自己吃饱的肚子“有你的家真是天下最好的地方,或许天堂也就这个样子吧?”
“瞎说个啥?我们走路去接小玉吧?”两个人手牵手下楼去幼儿园接孩子。
刚下楼就看到常主任的爱人急匆匆上楼,在狭窄的楼梯上相遇。
对方立马尴尬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表情,山丹已经很多次想象过要怎样面对常主任一家,故而比较镇定,她没有想到的是顾海平没有任何异常情绪,很平常地打声招呼:“嫂子,忙呢?”
“哎哎哎,你们先过。”对方尴尬地接应,侧身让路。
山丹善意地笑笑,两个人下楼。
“你可以啵!这么毫无波澜?不是心机极深、就是肚量极大。”山丹竖起大拇指。
“怎么了?哦,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其实我想想常主任也是挺可怜的,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听说还查出肾功能不全,事业(对他而言或许也该叫事业吧)没了,身体垮了,很值得同情,我连他都不记恨,嫂子就更加没关系了。”顾海平微笑着说着握紧了山丹的手。
“嗯,我也这么觉得,虽然他们不仁,但我们不能不义,虽然我们可能做不到以德报怨,但我们能做到不落井下石,好不好?”山丹希望顾海平是个能成大器的人。
“好!我不会把精力和时间浪费在算计人事上,我有自己要紧的事要做,不过作为女子你能这么想,我很高看你哦!你有这样的气魄和心胸真是不可小觑哦。”顾海平挑挑眉毛赞赏道。
“哎,人家跟你说正经话呢,我一直觉得一个人所做的所有事情,无论好坏都会反馈给自己,可能就是老祖宗说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吧?完全没有必要别人去打击报复,他自己作孽自会自己承受。对不对?”山丹仰头问。
“对!所以你是个聪慧的孩子!”顾海平忍不住吻了吻山丹的嘴唇。
“你!大庭广众之下,你要注意影响。”山丹紧张地四处瞅瞅,好在没有人注意到。
看着山丹羞红的脸,顾海平“哈哈哈”地坏笑起来。
山丹娇嗔地斜了顾海平一眼,甩开他的手,娇羞着快步往前走。(未完待续。)
三二三、尔虞我诈
三二三、尔虞我诈
第二天,顾海平正常来到中医科,他没有丝毫其他“该有”的表现,一如往常一样:晨会、查房、下医嘱、出门诊。
倒是科里的所有人员都是提前到位,平时懒懒散散的现象一扫而光,大家都噤若寒蝉,战战兢兢看着顾海平的脸色,顾海平视而不见,该干啥干啥。
埋头看病,不理会所有人的试探,直到手边的电话响起,顾海平接起来,是周政委的电话:“小顾,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顾海平放下电话,叫过中医科另外一位医生,来看排着队的病人。
赶到周政委办公室,医务处和院务处、政治处、财务处的几大处长都在,看到顾海平进来,起身客气,大家落座。
周政委说道:“中医科的工作让你负责,也很突然,是你出差这几天出了一些事,待会儿叫蒙处长给你解释一下,先把科室工作做起来,你是第一个临床科室换领导的,就要做出表率作用,以后其他科室可以效仿。拿出你的热情和智慧,把中医科搞大搞强,需要什么尽管开口,今天我们几大处长都在这儿,有什么需要你就找他们。你们啊,中医科的事优先处理,优先满足。”周政委指指几大处长说道,几位处长点头答应。
“周一你拿一个中医科整改、规划给我,整体框架、具体数据我都要看到,你就牺牲周末休息时间来搞。我们得抓紧时间,我要在短时间内看到成绩。”周政委交代顾海平,顾海平站起来回应:“没问题。”
“好,那就这样,你们去忙吧。”
几个人走出来,蒙处长拉住顾海平,两个人回到政治处。
“你小子,真是有福气,政委这么看重你,你有前途了。”蒙处长拍拍顾海平的肩膀说道。
“蒙处长是北方人吧?听口音是河南、山东人?”顾海平问道。
“山东人。”蒙处长拿出纸杯帮顾海平倒好一杯水放在茶几上。
“院里一些事情,你可能不一定懂,但你应该知道中医科的事情了吧?”蒙处长坐下来,问。
“我是有些耳闻,但实际上还真是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顾海平想听听明白的事情经过。
“是你还没有出差时候,已经有了些风吹草动,周政委本来应该去开会的,听到动静,就让你替他去出差,自己留下来处理事情。和你有关的就是常主任策划了一场你的‘医疗事故’,后来也是没能按照常主任安排的剧情发展,被朗悦飞搅了局。我是周政委事先交代过要如何处理,所以常主任才没有如愿,也是他自作自受。本来政委的意思可能是等常主任退休,给你接手中医科,不想,常主任提前把位置给了你,这样你就要仓促地接过来,还要把它发展壮大,周政委对你是期望很大,我也相信你能做好。放开手脚去干,至于其他事情院里都会给你安排好,常主任那里你也不要过问就好。”蒙处长交代道。
“哦,我倒是想去看望一下常主任,毕竟中医科的人都曾经是常主任的部下,人都是有感情的,不管常主任对我做了什么,都不危害到其他人的利益,其他人可能会有对错意识,但不一定会甘心于我的领导,我如果再表现得像小人得志一样,工作势必就难以开展。况且,常主任的所作所为我能表示理解,我不怨怼他。还有通过我几个月的观察,中医科的人员配给是很不合理的,要想把中医科搞起来,把中医搞起来,我觉得充实中医科的专业人才是最关键的,至于其他人能利用的尽量利用,不能利用的我就要推给院里了,院里怎么安排我就不管了,您看怎么样?”既然周政委如此看重他、看重中医科,那他就要大刀阔斧地阔步向前,毫不犹豫地提出要求。
“看来政委真是有识人之智,你能这样做也很好,以德报怨是一个成大事者该有的心胸。至于你的设想和做法,你就写在报告里,越具体越好。年轻人,好好干!”蒙处长说完,表示谈话结束,顾海平起身告辞。
他慢慢走回科里,在思考怎样才能把中医科搞好,让自己热爱的中医事业在这个三甲医院发挥它的超能量。
眼下,紧要的事情是先照顾好科里这些人的情绪,安抚自作自受的常主任,然后其他的想法都写入报告中,有了政委的许诺,又是这么好的契机,该是他显露才华、实现抱负的时候了。他想着想着就不自禁地微微笑起来,脑子里蹦出一句话: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的。
回到科里,他召集所有人员开了个短会,他说:“大家在中医科的资历都比我要强,现在常主任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再继续工作,那首长把中医科交到我手里,虽然只是代理,但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我就得负责任。科室的发展也关乎到大家的切身利益,大家今天下班回去,就动动脑筋,拿出自己对中医科的认识、自己所做的工作怎么改进,以及对中医科未来的发展和科室需要加强的方面拿出一个书面报告给我。关键一点是,你留在中医科的理由和价值。”
“顾主任,你不是要辞退我们吧?”一个护士小声问。
“辞不辞退要看你们自己的本事,现在院首长已经下达命令给我,要我把中医科搞大搞强,我也要依仗大家,所以你们的价值也要得到体现,如果你不能适应未来中医科的工作,我不辞退你,你自己也会辞退自己的。你们在中医科呆了这么久,更加了解本科的情况,结合自己的专长和科室的需要,给自己找一个留下来的理由,或者是说中医科需要你的理由。”顾海平严肃而平静的说道。
“中医科不是个养闲人、吃闲饭的地方,这一点大家要清楚,以前你们是什么样我不管,交到我手里,要我来负责,我就是要把它专业化、规范化、制度化,你们大家也就中医科现存的问题、以及整改的措施,拿出自己认为可行的办法,不要给我说一些没用的废话,我要看到大家切切实实的思考和方案。兰护士长尤其要拿出一个科室日常行为规范、制度的方案。希望大家能积极配合我的工作,共同把中医科发展起来。”顾海平补充道。
“没事大家就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忙你们的吧。兰护士长你去买花篮、果篮,你再联系一下常主任,我们去看望一下他。”顾海平利索地交代。
自从医院全体干部职工大会上宣布顾海平代理中医科主任,常主任被处分之后,兰果欢便如坐针毡,惶惶不可终日。虽说韦院长是自己的姐夫,但他会为自己的错误买单吗?他能庇护得了自己吗?虽然自己已经“坦白”了,但是他们会不会从宽处理?看到顾海平对自己有些冷淡的脸,兰果欢心中没底。刚刚顾海平的一席话是不是说给她听的?她要不要向顾海平说出实情,撇清自己的干系?
听到顾海平的交代,兰果欢才从自我挣扎中勉强露出一个尴尬的笑脸:“主任,你说要多少钱的果篮和花篮?”
“按原来的惯例办。”顾海平没有抬头,说道。
“好的,我马上去办。”一溜小跑“逃”出会议室,偷偷长出一口气。
其他人也十分乖顺地离开,大家都是比较小心翼翼的状态,没有了平时的嬉闹、随意和懒散。
那天跟常主任出现在现场的医生姓刘,看到这样的情形,也是心里直打鼓,顾海平现在看来没什么动作,也未找他麻烦,但他会不会给他来个秋后算账?看来常主任是自身难保,靠不住了,怎么办?见风使舵站入顾海平的队伍?这样会不会被人家更加看不起?堂堂七尺男儿怎么可以如此绵软?我先也不动声色,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兰果欢护士长叫人送来了果篮、花篮,小声电话联系常主任:“常主任您好,我是护士长,顾医生说要去看您哦。”
“他来看我什么?看我笑话啊?不见!你告诉他,别让他太得意了,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这么迫不及待地要来耀武扬威啊?你告诉他,他不过是个代理主任,哪一天我叫他滚蛋,他就得收拾行李滚蛋了。你们不怕他,他孙猴子还能翻出我如来佛的手掌心?反了天了!”常主任没有丝毫的病态,倒是中气十足,一口气骂了这么多。
“好像他没有这个意思哎,只是探望您,我看着他不像是要去气您的样子哎。他叫我买好了花篮和果篮,那你不叫我们去,我怎么跟他说啊?您这是为难我,本来我已经很难做了。”兰果欢差点掉下眼泪。
“你怕他?!你不能找你姐夫治治他?你真是傻呀?他当主任还有你们的好果子吃?”常主任不忘挑事儿。
“我找了,被我姐骂了一顿,还说我没脑子,说最近都不要打扰我姐夫。”兰果欢懊恼地说。
“我为了你们都成这样了,你们自己倒是无所谓?我都不怕,你们怕什么?你们以为你们不出声,他就会放过你们吗?”常主任气急败坏。
“好像是要辞退一些人的样子,今天顾医生已经说叫我们自己说说自己的价值,就是留在中医科的价值,那不是没有价值就辞退啊?我们怎么办啊?”兰果欢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后悔这几年浑浑噩噩,连个正经护士上岗证都没考。
“怕他什么,你姐夫是院长,他能把你开除得了?你都这么慌,那其他人不是更加没办法?你们抽时间过来,我给你们出谋划策。”老主任安顿。
“那我们要不要去看你?”兰果欢问。
“你们来我当然欢迎了,顾海平你告诉他,我身体不适不想见人,尤其不想见到他。”常主任气呼呼地说,他觉得今天他的处境都是顾海平害得。
“哦,那好吧,我去告诉他。”兰果欢放下电话,转身准备去报告顾海平常主任的意见,突然发现顾海平就站在护士站的门口,很平静地看着她,看样子他不像是刚刚才到,是应该站在这里很久了吧?
“啊!”兰果欢被吓了一跳,不自禁叫出声,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我叫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顾海平面无表情地问。
“准备好了。可是……”兰果欢欲言又止。
“那就拿东西去看常主任。”顾海平没有理会兰果欢的“可是”。
“哦,好!”兰果欢无奈,只好拿了果篮、花篮,一手提一篮,跟在顾海平屁股后面。
“你问问还有谁一起去看看常主任?”顾海平头也不回地吩咐。
“哦,好!”兰果欢双手拿着东西,只好一路走出来,一路问碰到的科室人员“你们去看常主任吗?”
碰到的人都避之唯恐不及,基本都没有答话,迅疾地躲开,生怕惹祸上身。
见没有一个人答应去看常主任,顾海平停下脚步,他本以为至少有一两个“勇敢”一点的人,或者是有些人情的人,难道常主任交到的都是酒肉朋友?这一天天混在一起谈笑风生的都是尔虞我诈?就没有那么一两个真情意?或者是怕得罪他而坚决地跟常主任划清界限?
他看着身后快速躲闪的护士:“站住!跑哪里去?”
护士像被使了定身法一样,僵直的后背停下来,也不回头。走廊昏暗的灯光打在死气沉沉的地板上,一点人情味儿都没有。
“你们也太冷血了吧?跟常主任同事这么长时间,现在他病了,你们都不愿意去看看他?”顾海平极其严厉地说道。
几个护士回头,探询的目光,她们想看出顾海平是真心要去看常主任,还是要带她们去跟常主任找不痛快。可是,昏暗的灯光基本看不出顾海平脸上其他的表情,只有严峻。(未完待续。)
三二四、绵里藏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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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四、绵里藏针
“去,叫几个现在手头没事的人一起去。”顾海平严厉的声音没有变,或许这些人不过是利用常主任达到自己的目的,根本谈不上任何情义,这才是常主任更加悲哀的地方,不过想想,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样的状况倒是正常的。要是有些情义深厚的,常主任就不是常主任了,常主任也不会是现在的处境。
几个护士和刘医生战战兢兢地跟在顾海平身后,兰果欢把果篮递给刘医生,在顾海平背后做了个鬼脸,几个人不敢言声,默默走在后面,跟顾海平拉开一点距离。
“常主任住在哪个病区?”顾海平没有回头问道。
“在三病区肾内科,34床。”兰果欢快走几步跟上顾海平的脚步回答。
“顾主任,其实……其实……”兰果欢结结巴巴、欲言又止。
顾海平没有出声,脚步保持一个速度前进。
兰果欢看到顾海平不理自己,把想说的话在嘴里搅和了半天,不得不鼓足勇气小心翼翼地说:“其实常主任是不要我们去看他的。”
“哦?”顾海平斜眼看一眼兰果欢,兰果欢立马停下脚步退后去了。
走过医院长廊,两边鲜花盛开,可以看到蝴蝶、蜜蜂在花丛中飞舞。永城一年四季都是鸟语花香,这也是顾海平和山丹决定定居于此的理由。病人们悠闲地坐在长廊两边的原木座椅上,晒着太阳。看得到有些医生和护士也在走廊闲聊、晒太阳,一派和谐、安然之像。
到了常主任的病房外,顾海平停下脚步,也不回头,兰果欢和后面几个人愣怔一下,兰果欢灵醒一点,急忙去轻轻敲门,听到里面的“请进”,兰果欢推开门,侧身给顾海平进来。
看到出现在眼前的顾海平,常主任明显十分尴尬,挪一挪躺着的身子说道:“我不是跟护长说不要来看我嘛?你们叫顾代主任来看我,我哪里担当得起。”
“常主任您见外了!我们都是医生,说白了都是在做一份工,挣一份钱。我既然代了这个主任就得做到这个‘代主任’的职责,我们科室的老同志住院,我们是必须要来探望的呀,老同志了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况且,我们常主任对中医科的建设所付出的努力那是有目共睹的,这些人都应该感恩戴德。所以今天我要求他们一起过来探望您,希望您早日康复,回来主持工作,我就不用再‘代理’了。”顾海平指指这些身边低头看地、侧头看墙,唯独不看常主任的人说道。顾海平一席看似平和的话语,绵里藏针,在场的人心中都明明白白。
“你要这么说,咱就有得聊了,中医科是建院以来就存在的,到我手里时候全科只有3个人,一个主任、一个医生、一个护士长,是我把它壮大了,他们这些人都是我招到中医科的,对不对?”常主任说着,激动地坐起来问这些人。
只有人轻轻点头,没有人答话。常主任明显感觉到他们的有意疏远和避讳,心情十分糟糕起来。
“你们能到中医科,这么多年不用辛苦工作,拿着全院的平均奖,工资也照拿不误,难道不是我给你们争取的?”常主任咄咄逼人的语气和目光。
“是的,是的。是您庇护了我们,可是,现在您却不能庇护我们了,我们就得自己靠自己,您安心养病就好,不用再为我们操心了,我们这么年轻,到哪里还活不下去?”一个看上去有些个性的护士安慰常主任。
“唉——”常主任无奈地叹口气,没有人理解他的意思,或许也是他们在装傻吧,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顾海平冷眼旁观,心中倒是对刚刚仗义执言的护士有些好感。
“你先把身体养好,至于工作这一点事情完全不用放在心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身体是最要紧的,我先把科里的事情代理起来,等您出院再回来主持工作。”顾海平没有讽刺挖苦之意,平和地说。
“你故意,是吧?”常主任几乎要吃人的目光。
“那您现在也不能回去工作,不是吗?”顾海平看上去无辜的表情。
“你明知道我受了处分,不可能再回去工作,你还用如此恶毒的话来埋汰我?你真是狼子野心、蛇蝎心肠!”常主任恨恨地骂道。
“我没有这个意思,万事皆有可能,不管怎样,你还得有个好身体来争斗,不是吗?像现在这个样子,别说跟我斗,你连自己都斗不过啊。”顾海平没有生气,倒是有些好笑起来。
“跟你斗?你也太高估值自己了,你也配?”常主任瘪瘪嘴、嗤之以鼻。
“哈哈哈!您不是跟我斗?那何必对我如此冷嘲热讽?恨不得灭了我而后快?”顾海平笑道。
“你是我的绊脚石,搬开绊脚石那是理所当然的,你以为你自己有能耐?还不是那姓周的帮你?否则,就凭你?你早该哪来哪去滚蛋了,还能今天站在这里跟我唱四六句?”常主任翻翻白眼,躺下来,一副鄙视的神情。
“您错了!我不是您的绊脚石,我是您的接班人,是您的继承者,是中医的继承者,您为中医事业奉献了一辈子,不管成就高低,你都是热爱它的,对不对?”顾海平故意停顿下来,观察常主任的反应。
常主任焦躁的情绪似乎有些安静,虽然看上去还是一副生气、愤怒的脸,但却在支棱着耳朵听顾海平的话。
“您看,您已经到了快退休的年龄,正好呢,这时候我来了,我是来给您过度、给您安享晚年的铺路石,而不是绊脚石。我从来没有不尊重您的任何想法和动作。您始终是前辈,我敬重您,至于您做了什么,为什么要那么做,我想您有您的道理,可能这个道理不符合正常的规矩,但发生了就有它的必然性,况且,您的所作所为对我没有造成任何伤害,我不计较。今天来,我只是想告诉您,您要安心养病,我会尽我所能把中医科发展起来,把中医事业发扬光大。我不会把一己私利放在首位。也绝不会报复您、挤兑您,我也相信您会明白我的用心,也会慢慢了解我的为人,偏见不会一直存在的。”顾海平很理性地说道。
拥挤在走廊的肾内科的医生护士,本来是看热闹的,他们以为顾海平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常主任的病房是来兴师问罪的,至少要诘问他的用心,但是没有。
开始听到常主任的怒吼,以为热闹就要来了,可是却在顾海平的软硬皆施中,事态向着他们的预料之外发展。
肾内科的吕主任听说新任中医科的主任顾海平大驾光临,也想正面会一会这个初出茅庐就闹得“妖风四起”的人物。
吕主任比常主任年纪小不了几岁,当然有着相似的心态,不服气年轻人、不服气自己岁月的老去,他以为如果顾海平对常主任有所不恭,他必然会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他悄悄地站在人群后面,看着顾海平和常主任之间你来我往的较量,也看着中医科原来常主任的手下们的表现,心中自然五味杂陈:人情真是薄如纸啊。
听了顾海平的话,只见常主任缓缓掉过头来审视着顾海平的真实意图,缓缓坐起来,不相信地问道:“你真这么想?”
“对,我真这么想!”顾海平给出肯定的回答。
“哈哈哈!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你会那么好心?你不过是看我没有了战斗力,先是来羞辱我一顿,再卖个好给我,你情也有了义也有了,然后把屎盆子扣到我头上,自己倒是干干净净,还讨了个仁义大气之名,你真是好心机、好策略啊!”常主任咆哮道。
“你这大仁大义我承担不起,我就是个小人,好不啦?你走!”常主任指指门外喝道。
“常主任,您这么激动干嘛?你不妨想一想,我怕您什么?我用得着来您这里卖好吗?您应该比我清楚,您的所作所为和得到的惩罚,您也应该明白我现在的状况。实话说,当我出差回来听说了这件事时候,我很震惊,我不相信您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回头我表示能够理解您的做法,结果是您算计、误伤了自己,没有伤害了我,我也就没必要跟你计较什么。我也不是要挖苦您、同情您,我只是想跟您有一次正常的沟通和交流。希望您能安心养病,不要担忧什么……”顾海平的话被常主任接过去:
“你说说我担忧什么?我现在这个样子,我还担忧什么?他们还能把我怎么样?我担忧你把我怎么样?你有这本事吗?”常主任的话让在场的人大跌眼镜。
“常主任,您不用这么草木皆兵,我不是来跟您打架的,我的用心很正,至于您怎么理解、能不能理解是您的事儿,我做到了我应该做的,我就问心无愧,我心安。我要怎么做,您也无权干涉,我会把中医科搞出什么样子,您现在也无权干涉了,因为我十分热爱中医,我敬重您用了一辈子在中医事业上,无关成就大小,我都敬重您。其他,您自己看着办,好好保养身体,再见。”顾海平平静地转身离去。
走廊里的医生护士让出一条路,大家目瞪口呆地望着顾海平潇洒离去的背影。中医科一干人默默地跟在身后。
“顾主任,您等等。”身后有人喊他。
顾海平转身,身后中医科一干人的后面是疾步走来的吕主任:“来来来,顾主任,您来我们科,也不说一声,我刚刚知道,来来来,到我办公室坐一会儿。”
顾海平不认识吕主任,看着他胸前的工作牌,才知道他是肾内科的主任,笑一笑,跟着吕主任走入他的办公室。在背后挥挥手示意中医科的人散去。
“不好意思,我们常主任住在您这里,让您费心了。”顾海平真诚地说道。
“没事儿,他就是个自以为是的倔老头,我们这一代人就是被牺牲了一代的人,没有多大本事,脾气却不小,你多担待。你刚才的话我其实都听到了,老常他是放不下面子,往后他会想明白的。”吕主任示意顾海平坐。
顾海平坐在吕主任对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听着吕主任的话,轻轻点头。
“难得你这样的年纪能如此老成、宽容,这让我刮目相看,看来这回是常主任错了,他错看了你,也是一时糊涂了,年轻人,大度一些,原谅他,不跟他一般见识。”看得出吕主任的良苦用心。
“嗯,谢谢您!但愿常主任也能想得通,其实我啥都不知道,常主任做了什么,也是回来才听说,我想应该没有那么糟糕,道听途说的话不信也罢。至于我们的人事任免也是我不知晓的,并非我自己去争抢来的,一切都是上级首长们的安排,我不过是个小医生,我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我不会妄自尊大,当然也不会妄自菲薄。我有我的执着和抱负,我想踏踏实实做事做人,凭着自己的努力来做自己的事情,其他浮与人事的东西,不是我在意的重点,我不会去践踏谁,也不用去践踏,但是呢,也不想被人践踏。您说是不是?”顾海平说道。
“对对对!要是人人都像你一样坦荡,那人际相处就会融洽多了。”吕主任感叹道。
“我是北方人,我在草原长大,虽说心胸没有草原宽广,但我希望我可以有那样的胸襟,我不会为了一己私利放弃做人的原则,但也绝不是软弱到任人宰割,我有我的原则和底线,这一次的事件我放过去,无论它的真相是什么,我都不想浪费时间和精力去深究,我希望人都能够自省,我也希望以后的工作中不再出现这样的事件。我宽容不等于我没有底线和原则,也不等于我好说话、好欺负。”顾海平一本正经地跟吕主任说。他希望吕主任把话带给常主任,不要逼人太盛,不要太过分。(未完待续。)
三二五、兔死狐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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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五、兔死狐悲
“那是,那是!我会把你的意思带给老常,希望他能懂你的一片用心。”吕主任点点头表示赞成。
“谢谢您!其实我也是刚出校门不久,书生意气,官场上、或者说职场上的尔虞我诈我还不懂,也不想懂。我愿意把有限的精力放在专业的发展上,把业务做精做大,我没有权力**,倒是希望有个相对安静的环境给我做研究,可是世事或许都不可能那么顺意,人活在社会中,很多时候身不由己,既然上级首长委派了任务给我,我也不能推脱、不识好歹,我会尽自己的能力去好好完成,至于那些治权之术不在我的努力范围内。”顾海平很明确地表示。
吕主任起身为顾海平倒了一杯水,赞扬道:“小伙子,有想法、有个性!”他有点喜欢这个踏踏实实、实实在在的年轻人了。
“其实,人生就那么回事儿,知道自己想要的,并为之努力,不偏离自己的航向,一定会有所成就的。人生的路就像航行在大海上的小船,有时候难免会遇上风浪,不能被它破坏了既定的航向,努力摒弃外界的影响,就会成功了。我跟老常我们是前后脚进医院的,那时候医院只是个几十张病床,也就是几十个人的小医院,我们算是元老级人物,很多事情都是我们自己动手搞起来的,甚至医院的病房建设、栽花、种树绿化环境,都是我们亲自动手的,我们早已经把医院当做是自己的家了。老常的危机感和失落感,你可能不能理解,但我可以理解。我有时候也有和他一样的焦虑。……其实想开了也没什么,社会是向前发展的,人也是新老更替的,总会有年轻人来接班的呀,我们就老老实实安享晚年好了,不要心里不平衡,觉得自己奉献了一辈子,走下领导岗位不甘心,是年龄不饶人啊!今天是你来接他的班,明天可能就有别人来接我的班,这是事物发展的规律,顺应时代发展,放下得失心,就能坦然面对了。”吕主任的话与其说是说给顾海平听,到不如是说给自己听,他已经在自己的思绪中多少次这样安抚自己了。
这一次,常主任的事件发生,多少也给了他一些刺激,他觉得院里有了卸磨杀驴的残忍,顾海平就是帮凶,心中顾怜老常的同时,多多少少也有些自怜。
听了顾海平对常主任的一席话,他对顾海平的看法有了根本性改变,也对自己的处境更加有了一些放开,失落感和危机感也有所减轻。
“您说得对,社会是向前发展的,年轻人是要走上职场、成为社会发展的主力军的,正如你们年轻的时候一样,不也是新老交替?”顾海平站起来说道。
“我们那时候的新老交替倒是不明显,新中国成立不久,百废待兴,正是需要各方面人才的时候,当时我们正是风华正茂之时,干劲十足。所以医院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我们的双手建设起来的。”吕主任沉浸在过去的美好时光里。
“嗯,我能理解你们对医院这份感情,就像母亲对孩子,也像孩子对母亲,多的是依恋和不舍。”顾海平能感受到上一代人细腻的情感。
“对!就是不忍心放手给了别人,可能跟父亲出嫁女儿是一个道理吧。可是,人总是要老的,医院需要年轻人来发展,我们就该放心地把她交给你们,让她焕发新的光彩,对不对?”吕主任也站起身。
“谢谢您跟我这么亲切的谈话,我更加能感同身受你们对医院的情感,吕主任,我先走一步,有空我再多多向您请教。”顾海平告辞,吕主任意味深长地送顾海平离去。
他移步到常主任的病房,肾内科和中医科的情况差不多,病人不多,工作人员有时候还多过住院病人,因此,吕主任也一直是悠闲的。
他轻轻推门而入,常主任背对着门斜躺。
吕主任绕过床尾,走到常主任对面,看到常主任眼含热泪、枯槁的脸,顾影自怜。
看到老吕,老常没有丝毫动静,一如一尊不动的雕像。
“老常,咱们是出生入死在战场上下来的,这点小挫折就打败了你?我不信!”老吕坐在对面的病床上。
老常看看老吕,没出声。
“刚刚顾海平说给你的话,我都听了,我还拉他到我办公室聊了一会儿,这个年轻人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且不说他的专业水平,就是为人处世的心胸,就该我们向人家学习。别看我们都可以做人家的父亲的年龄,在容人之量上,我们得拜人家为师。”听了老吕的话,老常没有反驳也没有赞同,只是换了个姿势继续躺着。
“老常啊,江山代代人才出,我们是该退居二线了。”
“你甘心?”老常****。
“不甘心。”老吕实话实说。
“那不就得了?凭什么我们一手打下的江山拱手让人,却让我们连立锥之地都没有了?”老常气呼呼。
“老常啊,你这回是做得出格了一点儿……不过等你出院,我们几个老家伙给你联名保一下,我看院里多少会念在我们这些个老脸上,考虑撤销你的处分的。”老吕安慰老常。
“不用!等我这身体好一些,我就去联勤分部走一趟,我就不信了,我tm辛苦卖命地工作了一辈子,临了临了了还给我背个处分!凭什么?他周维康算个p!想处分谁就处分谁?***,论资格,老子不比他有?哦,他说处分老子,老子就认了?说得便宜!等老子身体好一些,老子叫他这个政委都做不成,不信走着瞧!”常主任放出狠话。
“老常啊,不必了,我们老了,也应该退居二线给年轻人让位置了,至于周政委的行事,我看恐怕也是上级的意思,否则他也不敢对你这样级别的干部给予这样的处分。到时候,我们联名把你的处分撤了才是最要紧的事,现在只是院内处分,如果闹不好搞成上级的决定,老常啊,那就难办了。现在我们还有韦院长一张王牌,可以跟周政委死缠烂打,千万不能把事情再扩大化了。老常啊,你这次是昏了头了?怎么会想出这样的主意?”老吕摇摇头表示不能理解。
“我他妈还不是被逼无奈?你现在是高枕无忧,到哪天你跟我一样的处境,我就不信你不狗急跳墙。”老常愤愤然。
“唉!人老就没用了,我们得慢慢适应这个没用的过程,被人家抛弃、再被人家嫌弃。还不如有点自知之明,趁早让给他们,还落得一个贤良恭俭的好名声。”老吕自嘲道。
“好名声?有个p用?能吃能穿?”老常瞪着眼不屑道。
“形势所逼,你不甘心又能怎样?我这叫省得审时度势,不给自己找麻烦,你始终是胳膊拗不过大腿,拗不过时代发展的洪流的。”老吕倒是想开了。
“哎,你到底了解不了解这个顾海平?我看着这是个正派人,做事做人很正。刚刚人家讲给你的话,我看你也听进去了,你只不过是老脸过不去,不肯低头吧?”老吕笑道。
“了解不多,我也不是针对他这个人,谁威胁到我,我就对谁不客气,算他倒霉撞上了。本来也没想把他怎么样,但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还能说什么?错已经错了,难道我还真的到全院大会去做检讨?我还不如吃点儿药死了算了,我丢不起这人!”老常硬邦邦的话。
“我刚才跟他聊了聊,打探了一下啊,他不记恨你,也表示理解你的做法,要是你能有个姿态,让他出面给周政委求个情,我看你这个检讨就不用做了。老常啊,我觉着我们还是不能硬来,你想想你自己要面子,领导不是更加要面子?你给他没面子下不来台,他会给你好果子吃?”
“我要什么姿态?我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认错?”
“那倒不是,你看人家来主动示好,就说明你要多少能接纳他的善意,两下和好,事情就好办了。还有护理部的老梁、医务处的老王,再加上临床科室几个老主任,我们齐心协力帮你,这件事估计就能妥善处理了。你别犯驴脾气,害了自己,眼看要退休、安全着陆了,出差错就不值当了。”老吕算是苦口婆心了。
“我tm就是心里不平衡,这个姓周的一来,我们就成了不被待见的人,处处压制我们,没有我们一块砖一块瓦地建设,这个医院会存在?他能来这里当政委?tm这就叫卸磨杀驴,凭什么?”常主任还是不服气。
“他也不是他自己的意愿,我想可能还是上级的意思,他不过是个执行者,我们跟他过不去,就是跟大趋势过不去,他有的是靠山,我们呢?所以,不要拿自己的政治前途去开玩笑。如果是上级意图,没有姓周的自然还有张王李赵一堆人,迟早都是一样的,好在也对我们没有太大影响,何必跟他较劲?”吕主任倒是很灵醒。
常主任不再说话,低头颓废状。
“你先休息会儿,你要不反对呢,我就找几个老家伙合计一下,看看怎么办才好,也得找韦院长讨个主意。”老吕看老常没反对,说完走出病房。
老哥姐几个商量好晚上下班聚一聚,大家群策群力想一个辙儿,看看怎么能救老常于水深火热之中。
在医院大门口有一家湘菜馆,下班后,老哥姐几个聚齐,护理部的老梁不客气地说:“老常真是狗改不了****,这么大年纪,还是原来的老样子,为了一个小孩子把自己折进去,那天行政部门开会,我虽然为他说了话,但我都替他脸红,这叫啥事呢你说?”
“唉!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就这么个人,这么多年了,我们哪个不懂?但他就这样临了临了把自己搭进去,我们能忍心给他这样?大家都想想辙儿,看看怎么做才能保住他正常退休,哪怕给他病退也行。”老吕说。
“就看他自己的态度和周政委了,我是觉得周政委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把火可能就要在这儿烧起来,杀鸡给猴看呗。”医务处的老王接着说道。
“老常呢,还不是嘴硬,这几天都不成人样了,我已经做过他的工作,他应该能改变自己的态度,积极认错,小范围做个检讨、书面的,我看行。要是全院大会的检讨,我看他会宁死不屈的,这老脸没地儿放啊!”老吕又说。
“唉!何苦?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内分泌的李主任表示藐视。
“老常就这么个人,但看在我们一起几十年的份儿上,还是得想办法保一保他。”老吕压压手表示不要再批判老常,要紧的是先想出个可行的办法。
“我们能想出什么办法?闹不好周政委会以为我们一帮老家伙都跟他过不去,更加不依不饶,就麻烦了。”李主任说道。
“谁比较了解周政委一些?要是探听到周政委的意图就更加好办了。”护理部的老梁说话。
“我们这些老家伙都是他不待见的,倒是政治处的蒙处长跟周政委走得近,但我们跟这些年轻人又没什么交情。”医务处老王啧啧嘴。
“我看解铃还得系铃人,不如求顾海平医生来缓和这些关系。”口腔科的老主任开口说道。
“这些事情跟顾海平一点瓜葛都没有,他跟谁都没有过节和交情,今天我已经跟他聊过,常主任这里的处分不是他的意思,他表示不记恨,估计求他出面缓和关系倒是没有问题,问题是有用吗?现在关键还是在周政委这里,我们就是不懂周政委到底是要怎么做?要是韦院长出面会不会好一些?但又怕弄巧成拙。”老吕双手互握表示很难做。
“我们也不好贸然去找韦院长啊,谁去?我是不会去的。”内分泌李主任表态。
几个人陷入沉默,似乎商量不出什么结果。(未完待续。)
三二六、人人自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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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六、人人自危
“还是不去惊动韦院长的好,如果我们搞不掂,他没有被搅入其中,倒还是还能为老常说句话,现在贸然去找他,他也难做。”心内科的林主任说道。
“老常这叫为老不尊,这办得、这叫什么事儿?怎么有脸去找这个找那个?不知道大家怎么样,我是没脸去做什么。”一向看不惯常主任作为的内分泌主任老李忍不住又数落起来。
“是啊!这次常主任是做得过分了。据说还栽赃陷害,这明显就是蓄意作恶,否则,以他和韦院长的关系,还用我们着急?”口腔科老主任同意老主任的意见。
“我看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老常要表示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主动向周政委认错,并且给院党委递交一份检讨,表示深刻反省,我们再一起联名保他,或者还可以请顾海平医生大人大量不计较老常的过错,最好还能请他给周政委求求情,几管齐下,看一看效果了。”林主任出主意。
“顾海平医生今天亲自去看望老常,我以为年轻人年轻气盛会去找老常算账,不想:人家压根没跟他一般见识,话还说得十分中肯,我看老常的老脸都架不住了。不过老常还是死倔,也放不下面子。后来我也跟顾海平医生聊了聊,这个年轻人了不得!心胸宽广、为人厚道、思维清晰敏捷,估计专业水平也不会差,你们看看他刚来不久的门诊量,就对其刮目相看了。”老吕对顾海平赞不绝口。
“怪不得老常这么不淡定,乱了分寸,原来是遇到了厉害的对手。”医务处的老王笑道。
“有什么对手的?不过是一个手下、一个医生,再怎么高明,他还能把老常推下去自己当主任?再怎么样不是也得等到老常退休?只要老常当一天主任他还不是一样要听从老常的指挥?用得着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去害人?”李主任不屑一顾。
“老常一直觉得自己医术还不错,主任医师也早就得了不是,但是门诊量一直上不去,病房也是虚设。顾海平一来中医科就来了个翻天覆地的变化,这让他心里不平衡、不舒服也是可以理解的。”护理部的梁部长替常主任说实话。
“技不如人不知羞耻,还是别人的错?做出这样丢人的事情,我都替他觉得脸红,还不就坡下驴,人家顾海平医生表示不计较他就应该赶紧找个台阶给自己下,面子值几个钱?他那张老脸早就被他自己丢光了,现在才知道要脸了?早干嘛去了?”李主任还是不依不饶地批判。
“李主任说得也在理,我们先得让老常认清楚现实,别真的成了牺牲品,如果这个处分上报,立马退伍或者转业之类,恐怕待遇也会大打折扣,这个才是要紧的,不要为了一张老脸,老了老了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医务处的王处长表示赞同。
“那这件事还是要老吕去明白告诉老常,周政委刚上任不久,他来这么一出,是不大好,别让周政委以为他是针对人家就好,到时候咱们这些老家伙怕是自身难保,还怎么搭救老常?得告诉老常不能再‘顽抗’了,要表示深刻认识错误、深刻检讨,先写个检讨递给政治处,表个态也好。这样,或许才能有个好结果。”林主任也赞同。
“嗯,大家统一一下意见:先给老常认清现实;然后让老常低调跟顾海平医生和好;再求顾海平医生给老常在政委那里说点好话;再不济我们就联名请求?要不要私下找韦院长讨个主意?”老吕捋一捋大家的建议。
这些戎马一生的老医生、老革命们,面对气象万千的现实时,常常觉得不能适应、不能理解而束手无策。
但大部分人还是能安于职守、做自己的事情,唯独常主任跳出来闹了这么一出。
几十年的革命友谊,以及相同的处境,让他们团结在了一起,虽然有些人特别厌恶常主任的所作所为,但还是能感同身受他的处境。
“也要尽快把这些事情做好,我是担心政委会真的上报联勤部,那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王处长说道。
“我找顾海平医生跟他说明情况,他刚来就闹得这样鸡犬不宁,对他以后的发展也没有什么好处,估计他自己也会想到这一层,要他出面应该不难。”林主任揽下了说服顾海平这一块。
“老常的工作还是老吕去做,其他后续事宜我们再见机行事吧,这回老常出事,其实也给我们敲响警钟,我们也要处处严于律己,别让这三把火烧到到我们头上。”护理部老梁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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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顾海平看望完常主任回到科室后,回到自己的诊室,没有搭理任何人,他需要思考,需要做一些什么事情。说是那样说,但面对常主任的陷害,顾海平还是觉得了危机四伏,以后需要时时警惕才行,人心猛如虎啊!
一起去看望常主任的医生护士回到中医科,留守的护士们见顾海平进入自己的办公室没出来,便一拥而上满足小我的好奇心,也想打听一些情况,看看对自己有何借鉴。
“哎哎哎,块说说,有没有打起来?或者至少是吵起来?”一个护士唯恐天下不乱。
“常主任怎么样?你们去了有没有感动得热泪盈眶?”另一个护士凑热闹。
“没有了啦,我看是我们错怪了顾主任,今天顾主任的话让我很感动,差点流泪。你看看我们这么算计人家、诬陷人家,常主任还想把人家怎么怎么样,跟人家的大度比起来,我们就是一群十足的小人!我感觉无地自容。”兰果欢说道。
“怎么了?顾主任说什么了?”一个护士见兰果欢这样说,好奇心更甚了。
“常主任见我们带顾主任去,一进门就鼻子不傻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发了一堆火,可是人家顾主任一直没有生气,也没有说过分的话,人家说可以理解常主任的行为,并且不计较,还安慰常主任好好休养身体……”兰果欢有些泪湿眼眶“哎呀妈呀,我说不下去了……”
“真的?真的?顾主任说他不计较?”一个护士拍着心窝问道。
“是的,我也觉得有些意外,我在想:要是我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会怎么样?我一定做不到顾主任这样的大度,就是不打架,我也不会去主动看望常主任,你想想,常主任的算计,甚至可以说是阴谋,多恶毒?!”一同去的刘医生说道。
“嗯,我也觉得。”一个护士应和。
回来的李晓萍躲得远远的,她不想于自己有任何瓜葛,置身事外是姑妈一再叮咛的,千万不要参与其他人任何的谈论和计划,老老实实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
“哎,你们说是因为顾主任人本来厚道,还是他要收买人心,怕我们闹事儿?”一个护士问大家。
“我看虽然有一些收买人心的因素,但我看还是厚道,人家宰相肚里能撑船,我们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好好干活儿吧。”兰果欢挥挥手想驱散众人。
“人家怕我们?切——你忘记了,我们是因为什么才整出这么一出的了吗?”一个护士冷笑道。
“那倒也是哦,人家是人才,得到重用的人才,我们是什么?我们是废材,没人要的废材!还是做好自己的工作,随时准备走人吧。”一个护士叹着气说。
“你们说顾主任会不会秋后算账?常主任还会不会回来了?”一个护士左右瞅瞅,小声问。
“你真是天真!常主任现在自身难保,还能回来?现在关键是我们都好自为之,不给自己找麻烦。”兰果欢拍拍趴在诊疗台的护士的屁股说道。
“去去去!都干活儿了。”兰果欢再挥挥手驱赶众人。
“刘医生你要小心哦!那天你可是出现在现场的。”一个护士坏坏地‘提醒’刘医生。
“去!”刘医生瞪瞪眼睛表示生气。
“据说常主任肾脏出了毛病,是吗?要不要紧?”终于有一个人想到要关心一下常主任的安危。
“我看都是装的。”一个护士唐突的话。
“真是没良心!常主任是真的病了,亏得他这么多年庇护你们,这一回还不是为了你们才落到如今的地步?你们居然这么说?”兰果欢心里有点不舒服。
“切——你以为我们真傻呀?他为我们?这么多年是我们为他吧?兰姐您是护长,又是韦院长的小姨子,他不敢把您怎么样,我们就不同了,我们为他喝了多少酒?为他做了多少事?您不是不知道。这一次还不是又利用我们为了保住他主任的位子?”一个心直口快、脑子清醒的护士的话显得有些不和谐。
“做人要厚道,虽然你们也去喝酒应酬,难道都是为了他?没有他,你们能在中医科,什么事不做白拿钱?每个人不是为自己?现在常主任出事儿了,我们虽然自身难保,我觉得也要想办法帮常主任把处分给撤销了,否则,听说后果很严重。”兰果欢有些心软。
“你都说我们自身难保了,还怎么想办法?您想办法还差不多,毕竟韦院长是您亲姐夫。”一个护士软软地回道。
“我现在连我姐都不敢联系,都早被骂得狗血喷头了,这回常主任的错实在有些过分了。只是我们一起相处这么多年,谁忍心他受处分?还在全院大会上做检讨,他怎么受得了?”兰果欢有些难过。
“什么叫唇亡齿寒?常主任被处分过后,估计就轮到我们了,看样子,即使顾主任不跟我们算账,院里也不会放过中医科,一定会大肆整顿,到时候,我们就真的是自身难保了,虽然常主任也有他自己的私心,但说为我们也不为过,毕竟,如果按照常主任的部署,一步步实现的话,我们就暂时能高枕无忧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个个人都像被架起来烧烤的鱿鱼。”刘医生说道。
“那现在要怎么办啊?我好怕啊!我还要供我弟弟上学呢,要是丢了工作,怎么办啊?”一个胆小的护士,站在墙角几乎哭出声。
“不要吵了,自求多福吧,啊!散了散了,都去做好自己的工作,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出问题,要是谁出了问题,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啊。”兰果欢挥挥手把众人赶走。
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这些天,她十分难过,左右为难,姐姐、姐夫像躲瘟神一样躲着她,科里是一团糟,常主任眼看就被处分了,顾主任不声不响,但似乎对她有很大意见,总是冷着个脸,说话的口气也是硬邦邦的,她也不敢太多接触他,生怕一不小心惹祸上身。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打死她也不会去跟周政委胡搅蛮缠了,常主任这一招对新来的周政委似乎根本不管用。她还担心,他的“供述”会被曝光出来,那她就两边都得罪了,没有了立锥之地,看样子姐夫是斗不过新来的政委的,那样她就更惨了。
自己的业务水平也不过关,护士上岗证还是姐夫托人代考得来的,在中医科当了这么多年护士长,还不是混日子?如果不能在中医科待下去,那她怎么办?到其他科室,她能应付得过来吗?到其他科室,一个合格的护士都可能做不了,就更别想护士长了,那样的话,工资就得掉一大截……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可怎么办?
她越想越不安,站起来原地打转,找不到该做的事情。平时虽然也是闲的,但自从顾海平来了以后,中医科便忙了起来,她这个护士长也跟着忙起来,还都是一些可以应付的事情,没有打针、输液、处理创口、换药、穿刺等等动刀动手的地方,就是一些辅助的中医疗法,大抵也不要她做什么,她还是能应付的。
现在,她转来转去,脑子一团糟,不知道该怎么办。(未完待续。)
三二七、如父师恩
三二七、如父师恩
顾海平看完常主任,被吕主任叫住聊了一下,一路沉默走回科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
他需要捋一捋这些事情,他还要拟出一个可行性的改革中医科的方案,他根本顾不上跟谁去计较什么,他有一大堆正经事情要做,他的时间和精力做正经事都不够,至于他们那些乌七八糟的算计,他没空理。
他也知道科里人心惶惶,他也懒得理,个人自有他们的未来和去处,杀伐决断他会根据个人才能加以区别,不会因为他们曾经的过错而不要他们,不过对几个很是张扬的人,倒是应该给点颜色看看。恩威并施常常是一个领导者应该有的手段,不过现在还顾不上理他们。
他在构思未来的中医科要是个怎样的结构,他需要的中医科是个什么样子,虽然一直想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独立天地来把他热爱的中医事业发扬光大,然后星火燎原。但真正要设计出一个具体而功能齐全的园地,倒不是个一蹴而就的事情。
他在一张稿纸上写下一行字:中医科构建。
人员构成、硬件设施、软件配套……
在他的脑子里迅速构建着未来中医科的宏图。
明天还有一天,后天周一,就要把报告交出来,他觉得时间有点紧,不能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他走出来跟兰果欢打声招呼:“兰护长,我有事出去,有人找我,打电话给我。”
没等兰果欢答应,顾海平就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科室,他除了自己心中的蓝图,还需要去跟导师商量一下,一个功能齐全、能发挥强大优势的中医科应该有一些什么构建?
先打电话给山丹告诉他去找导师有事,又打电话给导师相约,导师听说顾海平成为中医科主任,想要如何建设中医科与他协商,表示很高兴,百忙中抽出时间专门等他。
见到顾海平,导师亲热地握着顾海平的手:“你小子,可以哦!去没几个月就得到重用啊?”
导师很年轻,比顾海平大十岁左右,亦父亦兄。
顾海平显得有些苦恼,导师很诧异:“怎么了?觉得担子重,有些胆怯?”
“不是,是发生了一些事情,我有些苦恼。”顾海平皱着眉头。
“怎么了?”导师拉顾海平坐在沙发上,亲切地问。
“我去医院以后,门诊什么的都搞好了,原来的主任居然要害我,找了一些人诬陷我出了医疗事故,要不是因为周政委让我及时去出差,想想都后怕,要是我在现场,要是周政委没有察觉常主任的阴谋,我可能有口都说不清了。”顾海平苦恼地说。
“我知道你不愿意留下来帮我,就是因为不想搞人事、行政,我没有强留你,也不是不想留你,是想要你能按照自己的愿望去工作生活,可是我也知道,凭你的优秀,走到哪里都不能完全离开人事行政这一块,迟早你都要接触、学会这一块,我们不能死读书、不能摒弃社会一个人生活,作为医生每天面对的都是人,况且,你要想实现自己的报负,你没有一个团队,靠自己一个人是不可能的。你没有留下来单纯搞行政,我是不想浪费了你对中医的造诣,现在,你一边可以研究中医学,一边也努力去做好人事,这是给你一个很好的锻炼机会。至于原来的主任想要陷害你这样的事情,未来可能还有很多,大家有利害冲突,有人玩阴的也在所难免,不过看样子领导还是比较重视你,会保护你。以后你自己也要灵醒一点儿,不要被人利用、陷害。”导师耐心教导。
“可是,老师,这样的人心也太险恶了吧?我还没遇到过。倒是也能想得通,只是很厌恶。”顾海平还是不能释怀,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
“哈哈哈,那是因为之前你的生活、工作环境相对简单,你自己还没有给任何人构成威胁,也就是人家还不用提防、压制你,如今,你威胁到人家的地位和利益,当然就被诬陷了,凭你的优秀,以后估计少不了被人嫉妒,就当对你的嘉赏好了。”导师像父亲一样的大手拍拍顾海平的肩头以兹鼓励。
“唉!”顾海平突然长叹一声,这几天其实他的压力也不小,只是怕山丹担心才一直压抑着那一份焦躁和焦虑。
“没什么,慢慢习惯就好了。你说你当中医科主任后,领导叫你规划一下?”导师看着顾海平有些沮丧的情绪,转移话题。
“是的,我今天来主要是想请您帮我看看,怎么个规划法?”顾海平甩甩头,似乎是要把烦恼甩掉,好集中精力来跟导师研究中医科建设的事情。
导师看着这个心思简单的孩子,很是爱惜。但是人生路,不管你愿不愿意都要走,都要自己走,其他人不过可以提供或多或少的帮助而已,就是父母也不能帮孩子走路啊。
“好!把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丢在脑后,邪不压正,只要用心做好自己的事情,谁想诬陷你都没机会。首先要自己变得强大,才不会受委屈。来,我们讨论一下你的中医科。”导师微笑着说。
“嗯,大致上我是这样设想的,先把硬件搞起来,比如病房、病床、药房、中药之类该具备的都搞好,然后再引进专业人才,至少要是中医专业本科毕业,护士呢,我想最好也是懂一些中医常识和手法的人。”顾海平说出自己初步的打算。
“对!你的想法很对,还有你找一些护师、技师,你可以先培训他们,教一些基本理论和技术,你的医嘱要有人配合实施。至于硬件,那是必须的,现在的中药都在使用饮片,我看很不错。价格是贵一些,但药品质量保证,也便于使用。还有,你的针灸、中医外科倒是也要搞起来。还有你尽可能发挥自己的特长,把药剂做出成药来,这样你的经济效益提高,也把握了用药的剂量问题。不会因为病人的煎药期间出现偏差,疗效也得到提高。”导师想得更具体一些。
“还有最近出了一款新的煎药机,你倒不妨买两台,到时候可以直接出中药饮剂。现在的人很忙,也有很多人嫌麻烦,不愿意熬中药,你想想煮一次中药,整个房间都是中药味儿,很多人受不了,要是可以直接拿到成品,回家按时服用,是不是更能吸引人?尤其是一些工作繁忙、不差钱的年轻人。”导师建议。
“嗯,我还想做一些粉剂和膏剂,这样也方便服用。”顾海平点头。
“你的经费怎么样?你要铺开了,可能没有百来万下不来。”导师问。
“应该没有问题,政委叫我放开手干,估计一两百万对医院来说,不算什么大数据。那医院这样的投入,一定会要它的产出的,经济效益就要考虑入内。我还得考虑到一些项目的经济收入。”顾海平考虑。
“那当然,他要竖你成为一杆标旗,投入是必须的,那自然也要你的回报。虽然我们有着悬壶济世之心,但现实还是要考虑的,况且很多人的病都是业力所致,花钱消灾也是应该的,我们只是一个医者。医者仁心应该有,但不能成为你治病、救人、济世的阻力。临床上,你可以区别对待,对一些实在拿不出医疗费的,适当给予照顾就好了。其实说白了,如果考虑到六道轮回,很多人的病痛折磨、穷困潦倒都是他们应得的,是他们三世积累的业力,我们没有能力改变什么。但作为医者,尽力而为好了。”导师的谆谆教导,顾海平用心铭记。
“嗯,我懂得。我打算每周抽出一个半天来义诊,不收钱,专门诊治一些穷困病人。”顾海平认真地点点头。
“很好!你这样的善心、仁义,会是你事业发展的助力。你的摊子铺开,我考虑估计得需要15个病房,50张床,10个左右的专业医师,6个专业技师,还有一两个管理人员。你觉得呢?”导师具体到数量的思考上。
“嗯,我也是打算先开50张床,一些设备需要花钱的都一步到位,尽量多要不能少了,到时候不够用再添,估计就没有现在这么好做了。至于人员,我想在我们大学先招一批实习生,到时候他们毕业了,我挑好的留下来,这样您看怎么样?”顾海平说出自己的初步打算。
“对的!你的计划要想得周全一些,趁着这个机会,一步到位是必须的,小打小闹做不成大事。人员配比,你可以先招几个能直接上手的,部队医院有的是资金,也有吸引力,不愁招不到有资质和本事的医生。至于你要从基础来培养一批你自己的人,亲自教导他们的中医修为,我觉得也是十分可行的。到时候,我给你挑一些好学生,由你来带。”导师赞赏的眼神看向顾海平。
“谢谢老师!那我就不客气了,老师。我要从您这儿各个专业都挑几个学生,一者要成绩好,还要有些悟性跟灵性的孩子,不能是笨的。哈哈哈!”顾海平觉得自己有些得寸进尺,自嘲地笑起来。
“哈哈哈!开始贪心了吧?很多成绩好的孩子都打算考研究生呢,或许你可以挑几个研究生到你那?”导师建议。
“那最好了!不过研究生能不能入伍就说不定,待遇倒是不低于地方医院,到时候我把中医科搞好了,劳务费也不会低。就是怕人家不愿意。本科的同学倒是不一定非要成绩十分优秀的,我认为喜欢中医、甚至热爱中医,有为之努力奋斗的心更加重要,老师,您说呢?”
“那是,不是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吗?只要人不是很笨,喜欢中医,又有你教导,我想,应该不成问题。过不了几年,你就可以把中医发扬光大了。但是,一口吃不成胖子,你要慢慢来,一步一个脚印慢慢完善。先把硬件设施铺展开来,然后再添加内容。”导师耐心教导道。
“嗯,谢谢您!我想把报告一次性做到位,所以,要多动动脑筋,除了需要考虑具体的设施之外,还要考虑实施的可能性。可能还是要把需要花钱的部分考虑清楚,宁多勿少,省得到时候被动。至于人才方面,可能还是要慢慢来。”顾海平说道。
“对!要充分利用机会,抓住到手的机遇,来个一鸣惊人。当然,也不能太张扬,有很多人羡慕嫉妒呢。不要给自己树敌太多,与人为善,路会越走越宽。还要多多提携自己人,做事要有帮手,你的师兄弟都是你的左膀右臂,我建议你倒是可以先找你的师兄们,了解他们的情况,看看他们有什么好的想法或者建议给你,毕竟,他们的临床阅历要比你多一些,你虚心请教他们,他们应该会帮你。我再打电话给他们,争取一蹴而就,不要出任何差错。”导师精心安排。
“谢谢您!有您,我什么时候心里都有底,大致规划我基本有了概念,先不打扰您了,我先回去拟个提纲,我再发邮件给您,您帮我把把关,周一我就要拿出一份像样的报告给领导。我先回去了,再见!”顾海平摆摆手急急匆匆下楼去了。
导师看着他的背影,露出欣慰的笑容,他知道这个孩子是个可塑之材,他的仁义、厚道、善良和认真、脚踏实地的精神,都是他成功的原动力,除了这些,他对中医的热爱以及对学问的钻研精神都非常非常执着,他看好他。
当时,没有留他下来,也是因为爱才心切,不忍心剥夺了他对中医那一份热爱,一个年轻人对古典文化的热爱,让他很是动容,其实,他十分想留他下来,有了他,他相信他的事业一定会更加成功,这个年轻人会成为他的左膀右臂也会成为他的接班人。可惜,他志不在此,爱才就要惜才,况且,能有一个这么热爱中华古典文化、传承中医事业的人实在难能可贵,所以,他只好忍痛割爱,放他去更广阔的天空,他一直相信这个孩子一定会有所成就。他可以默默的支持他、鼓励他、帮助他,象是他的孩子一样。他让他产生了一种类似父爱的情愫。
顾海平急急忙忙往回赶,有了导师鼓励和指导,他也斗志昂扬起来,胸中对未来充满憧憬,他要立马见到山丹,告诉她,他的雄心壮志,他还要得到山丹的指点,很多时候,山丹的话可以让他茅塞顿开。每一次他困顿的时候,都希望看到她,她有一种与身俱来的能让他安心的东西。(未完待续。)
三二八、骆驼和马
三二八、骆驼和马
他回到家,山丹正在张罗晚餐,听到他回来,山丹从厨房探出头来问:“今天下班这么晚吗?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你先出来听我说,是有好多事情发生,我还跑去找了导师,罗老师对我像亲儿子一样,事无巨细地帮助我。我好感动哦!”顾海平有点激动。
“你跑去找罗老师干什么?”山丹诧异道。
“也没什么,就是政委交待的事情我心里没底,所以找罗老师打打气。也跟他发发牢骚,讨一点主意。”顾海平嘻嘻笑道。
“嗯?罗老师在吗?他不忙?”山丹问道。
“忙啊,不过听说我要去找他,他就放下手上的事情,为我排忧解难,哈哈哈,师恩如山呐。”顾海平有点嘚瑟。
“先说说吧,怎么回事?”山丹挑挑眉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周政委叫我就中医科的建设做一个可行性报告,我虽然有自己的想法,但是还是心里没底,不瞒你说,我其实……对常主任这件事还是心里有些过不去,又不敢跟你太过唠叨,担心你压力太大。我就跑去跟罗老师发发牢骚。经过罗老师的分析和教导,现在我好了,要好好的把我的中医科搞起来。”顾海平有些须得意。
“哦?周政委叫你规划中医科?那就是说你要全权负责中医科的工作了?我想听听你如何打算?”山丹坐下来认真地聆听。
“你看啊,我是这样想的:首先,我想要病房和中药房合并,都放在中医科,这样的话,我就能保证药材的质量,从而保证我药方的疗效不打折扣。还有中药这一块的利润也可以纳入中医科的收入。第二,我想把中医治病和养生结合起来,很多慢性病都可以收入住院,还可以把很多有养生需求的人给予科学的指导。这样呢,我想50张病床似乎也不够,你看啊,用30张病床来治疗病人,20张病床来做保健养生,你觉得够不够?”顾海平一边思索一边说。
“我觉得有点少,可能刚开始还可以应付,等局面打开我想是远远不够的,你想啊,你一天看多少病人?你一天收入院几个病人?以你的医疗水平,很快就能打开局面,住院人数平均每天30个,是不是有点少?如果加上保健养生的人,我想至少要100张床够用吧?”山丹建议。
“哇噻,您这胃口更大哦!罗老师和我都计划有50张床就差不多了,你来100张,首长会同意吗?咱不能狮子大开口,把领导吓坏了啊。”顾海平瞪着眼睛瞧山丹。
“哈哈哈!首长哪那么容易被吓坏?你现在不打算长远一点,到时候被动的就是自己。这么好的机会就要好好把握,过了这村没这店了。除了病房和病床,你还需要一间大的会议室,我建议你可以适当讲讲课,关于中医养生这一块应该有很大的市场,你觉得呢?”山丹也在思考中。
“这个可以有!小同志,你这个建议非常好,不止要给学生讲课,还可以给病人讲课,完全可以把中医养生这一块搞一个养生园。我可以把中医理念贯彻到病人生活的方方面面,每一个人都有独特的治疗、养生方案,既可以开展群体科目,比如养生操,大课;也可以个体化,譬如生活节奏地调节、饮食调节、阴阳五行的调节……哎哟!多了去了!”顾海平说得眉飞色舞。
“是吧?我觉得一个好的中医应该把养生做得更好,治病救人是一方面,更重要一方面是上医治未病,对不对?”山丹有点卖弄的嫌疑。
“非常对啊!你没听说过:上医治未病、中医治欲病、下医治已病?现在的中医传承出了问题,真正算得上‘上医’的人,应该微乎其微了。就是‘中医’也可能算是凤毛麟角了,最下等的‘下医’,现在也不多哦。这其实是我们的文化传承出了问题,老祖宗的文化精髓都被弃之如敝履,文化的断层就出现了。”顾海平感叹道。
“我们5000年的中华文化就这样被西方化侵略了,然后,我们的急功近利以及浮躁的社会环境使得我们忽略了我们的文化。这是一件可悲的事情,现在越来越多的有识之士开始醒悟,想要捡回我们丢掉了的精华,哪那么容易?不过再难,也还是要有人去做,而要去做这些事的人,一定要热爱我们的传统文化,还要有智慧和悟性,也必然是要在人性上高一个层次。你说对不对?”顾海平颇有感悟。
“对!像你一样聪明的孩子,有着智慧的头脑,还有一颗热爱中华文化的心,人又极简单、专心,才能把我们的优秀文化传承发扬开来。我看好你!”山丹崇拜地看向顾海平。
“哈哈,有你的鼓励我信心十足,等我把方案大致拟一份出来,你帮我把把关,如何?”
“好!当然没问题。”山丹爽快地答应了。
“那你赶紧去做饭,我马上开始着手做报告,辛苦你了,媳妇儿。”顾海平习惯性地扬扬手走进书房。
他在想:科室的结构就由几部分组成,医疗区和养生区、中药房、活动区这几大块组成。病房的设置要分开等级,包括单人间、双人间和多人病房,病人可以根据自己不同的需求选择不同的房间。至于养生区的设置应该不同于病房的设计,它应该更加个体化、特色化、根据五行相生相克不同而设置。中药房的设置也要一步到位,无论是药材还是配套设施都要全部到位。
这样呢,需要的空间和经费不是一个小数目,医院领导会同意吗?
转念一想:做不做计划、做多大的计划是我的事,通不通过是他们的事,我就放心大胆放开了手去做吧。山丹的建议要多多采纳。比如病房、床位的数目就应该一步到位,否则,到时候不够用那就尴尬了。
不一会儿,顾海平就洋洋洒洒写出一大篇报告来,还配有简单的示意图,他喊山丹来看。
山丹看了看,说道:“我觉得你应该先要一整个楼层,嗯,可能一层楼都不太够,你让我想想。要不你试着要一个独立办公区?比如:像内分泌那一栋小楼就不错。否则,你是展不开手脚的,你说呢?”
“哈哈哈!你的胃口越来越大了,这就叫狮子大开口,对不对?”顾海平大笑。
“我说的是正经话,你想一想你的宏图大志,我说的一栋小楼还是你没有把招牌打出去时候够用,一旦你的名声在外,这一栋小楼哪里够你用?”山丹解释道。
“呀哈?你这么看好我?对我有信心?那咱们就狮子大开口一把?”顾海平手舞足蹈起来。
“哎,你倒是正经点啊!我们在说正经事呢。”山丹白了顾海平一眼。
“哈哈哈!我始终觉得你没有当领导是屈才了,你看看你这魄力!我从心底里自愧不如,说真话,我没有你打算的长远,我也想一步到位,但是,我没敢想那么大。我担心领导那里通不过。”顾海平说出自己的担忧。
“哎,您想想看,这么大一个医院,想要拿你作表率,他们就会满足你的所有要求,哪怕被砍掉一部分,那还不是有一大部分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要把自己打造成一峰骆驼,你说我说的有道理吗?”山丹问道。
“这么说来,看起来是很有道理的,万一我们要求的少,还又被拿掉一部分,那不是啥都做不成?这年头,撑死胆大的吓死胆小的,对不对?媳妇儿,你就是我的军师!”顾海平情不自禁地亲亲山丹的脸。
“哎哟!你能不能正经点啊?啊哟喂!我的菜啊!”山丹闻到厨房里飘出来的焦糊味,大喊一声冲向厨房。
“哈哈哈!”顾海平看着山丹的背影笑起来。
“你讨厌!菜都糊了,你还笑?!”山丹在厨房里手忙脚乱。
小玉上幼儿园前央求妈妈要吃糖醋鱼,山丹特意去菜市买了草鱼腩,做好的糖醋鱼有一股焦糊味,这可怎么办?小玉马上就要从幼儿园回来了,重新做过已经来不及,山丹想起大学那会儿在酒店打工的经历,米饭糊了拿葱白可以去糊味,那葱白能不能去鱼的糊味?山丹有点懊恼。
她小心翼翼地把鱼拿出来,鱼肉是没有糊到,只是汤汁糊掉了,如果把鱼再重新调味会不会好一些?
顾海平站在厨房门口,向里张望,怯怯地问:“要紧吗?”因为他没有嗅觉,所以,他基本上嗅不到糊味。
“还好啦,我再重新调料吧。你先去忙你的事,小玉快回来了,我先把菜做好。”山丹低头忙着。
“好的,媳妇儿,你不着急啊!”顾海平回到书房。
山丹又忙忙地把糖醋鱼重新做了一遍,味道好多了。
顾海平又从书房跑出来,手里拿着几张纸:“媳妇儿,你说,我是先写科室结构呢?还是先提硬件设施呢?主要的行文我看还是先有一个大的框架,也就是一个提纲,然后再详细写。你觉得怎么样呢?”
“可以呀,我觉得应该先有一个大的标题,让人一目了然,也更吸引人。一些具体的数据放在后面的内容里,你说呢?”山丹表示赞同。
“对,那我就按这个思路写,我怎么觉得自己好罗嗦?”
“哈哈哈!你才觉得?我都没好意思说你。”山丹把鱼端出厨房。
“哈哈哈,还不是你的想法打乱了我的计划,我又得重新规划,原来是一只烧饼,现在要做满汉全席,你想一想能不啰嗦?不过你的想法我觉得要比我的高明很多。”顾海平又跑去书房写写画画去了。
小玉背着小书包蹦蹦跳跳回来,进门就嗅着小鼻子:“妈妈,我闻到是什么味道啊?”
“糖醋鱼的味道啊。”山丹接过孩子的书包,拉着小玉去洗手:“洗手吃饭。”
“爸爸,吃饭咯!”小玉对着书房喊。
“来咯!小毛头,你今天在幼儿园开心吗?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顾海平走出书房,抱起小玉坐在凳子上,嗅嗅鼻子:“哇噻!好香呐!这是什么菜?”
“妈妈做的糖醋鱼啊!”小玉回答:“可是妈妈,今天的糖醋鱼味道好像怪怪的。”
“哈哈哈!这小孩子的鼻子是狗鼻子啊?一下子就闻出来了?”山丹笑道。
小玉看着妈妈奇怪的笑,再看看爸爸,莫名其妙。
“是妈妈把糖醋鱼煮糊了啦,不过不怨妈妈,都是爸爸的错,是爸爸打扰妈妈做饭,然后,不小心糊掉了,不过好像不严重哦。你尝尝?”顾海平哄小玉开心。
“好吃吗?味道怎么样?”山丹期待地看着小玉。
“嗯,还行吧。”小玉表现出一副大人的样子。
“哈哈哈!还行那您就将就着吃吧,好不好?”山丹也一起逗小玉玩。
“不过妈妈,你记得下次不要再煮糊了啵,这一次我就将就着吃吧。”小玉的神情特搞笑。
一家人笑起来。
“妈妈,我跟你讲哦,今天有一个小朋友不听话,张老师把他关进小黑屋,不给他出来,好好恐怖哦!”小玉抱着双臂作出恐惧的样子。
“啊?小朋友是怎么不听话的呢?”山丹问道。
“他不好好看书,他还揪女孩子的头发,张老师很生气,说他还不听,后来被张老师关进了小黑屋。”小玉描述道。
“这样啊?那个小朋友有哭嘛?”山丹问。
“哭啊,不过张老师不理他。”小玉没有感到小朋友的伤害,觉得老师的做法是对的。
“小朋友挨关很久吗?”
“嗯,也不算太久,我们做课间操的时候,就给他放出来了。”小玉不以为意地说。
“那个小朋友是我们院子里的吗?”山丹追问。
因为幼儿园是单位幼儿园,很多老师都是医院家属,其实是没有教师资格证的,也十分势利,对孩子们会区别对待,山丹这样问,是担心小玉在幼儿园受委曲。
“不是我们院子里的,好像是外面的小朋友,不过那个小朋友我们都不喜欢他,他经常打小朋友,老师也不喜欢他,他经常挨老师批评,他的小红花最少了。”看来小玉是完全赞同老师的做法。
“是吗?那你也不喜欢他吗?他已有打过你吗?”山丹继续引导。
“没有。”小玉回答得很干脆。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他?”山丹问。
“因为……嗯……因为老师不喜欢他呀。”小玉的答案让山丹有些惊悚。
“小玉,妈妈觉得,喜欢或者不喜欢一个人,不能因为别人喜不喜欢来左右。而是你觉得、你自己觉得他可爱不可爱,才是主要的,你说妈妈说的有道理吗?”山丹耐心地跟小玉沟通。
“嗯——妈妈不讲了,我们吃饭吧。”小玉明显觉得妈妈有些啰嗦,不愿意再讨论这个话题。
“好好好,好好吃饭。”顾海平使个眼色给山丹说道。
“那好吧!我们好好吃饭。”山丹顺着孩子的意思,而心中她却在思考孩子的教育问题了。(未完待续。)
三二九、功劳各一半
三二九、功劳各一半
吃过晚饭,顾海平照样一头扎入书房,小玉照样津津有味地看着她的《大头儿子和小头爸爸》。
山丹走进书房,看着顾海平还在写写画画,轻轻的坐在旁边,不无忧虑地说:“我看,小玉是不是应该换一个幼儿园?我担心,这样的老师会把孩子教坏。”
“没那么严重吧?”顾海平头也不抬地回答。
“你想,一个3、4岁的孩子,被关在一个小黑屋子里,得有多恐怖啊?今天关的是别人家的孩子,如果那一天你的小玉被关进小黑屋,你怎么办?如果真有那一天,我可受不了!”山丹说。
“不至于吧?可能是那个小男孩太调皮了,老师才吓唬吓唬他,我们家小玉这么乖巧,不会的,你想多了。”顾海平还是不抬头地说道。
“可是,这不是其他孩子被关进小黑屋这么简单,是这样的教育方法,对孩子还是有很大影响的,你看看小玉刚刚说的话,完全没有同情心,觉得老师做的理所当然,如果这样,孩子的价值观就会出
现偏颇,你不觉得这是个大问题吗?”山丹有点不耐烦顾海平的态度,生硬地问道。
“其实,没有那么严重,你想想,我们小时候没有教育,还不是一样长大?现在的幼儿园也就是哄孩子而已。”顾海平不以为意。
“你先忙吧,等你忙完再说。”山丹很不高兴,转身出门,坐在沙发上沉思。她觉得幼儿教育很重要,如果在这样的环境长大,必将对孩子性格的形成造成不良影响,所以她在考虑还是给孩子换个好一点、专业一点的幼儿园吧。
小玉不止一次回家讲到老师对小朋友们的态度,说有一次因为隔壁家的一个小朋友午休时有些吵闹,就用胶带粘在小朋友的嘴,还有小朋友被罚站,不许午休。
这样既不专业有无爱心的幼儿园老师,教出来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山丹不敢想。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这样的事情,这让山丹越来越担心,顾海平一直在忙自己的事情,根本没有闲暇来顾及小玉的成长,山丹只好自己做主,她打算下学期就给小玉换幼儿园。
正好离家不远处,有一所省直机关幼儿园,虽然需要交纳额外的费用,但山丹觉得孩子幼儿教育至关重要,在孩子六岁前,也就是在孩子性格形成之前,她必须要有一个健康成长的环境,无论是家庭的还是幼儿园的,都不能出现偏差。
等顾海平从书房出来,已经是午夜时分,习惯早睡的山丹一直在等他,因为她觉得孩子的成长远远比他的事业更重要。
看到山丹没有睡觉,分明是在等他,他以为是山丹不放心他的报告,遂说道:“你不用等我的,我大致已经搞好了,明天星期天,还有一天时间来完善。”
“这个不急,我睡不着是因为我在想小玉的教育问题,孩子回来已经不止一次地说到老师的暴力行为,我也听院里其他家长的反映,说我们幼儿园的老师把小孩子分成369等,不同的孩子不同对待,不管我们家孩子被分在哪一个阶层,我都觉得这是件非常恐怖的事情,从小就让孩子失去了平等意识和做人的尊严,在他们价值观还没有形成之际,这样的成长环境是很糟糕的,你不觉得吗?”山丹放下手中的书,坐起身来,严肃地说。
“嗯,你这样说,我也觉得是应该考虑一下,你对孩子的成长所付出的心血我是没法比的,也请你谅解,孩子的教育问题由你来全权处理,需要我帮什么忙尽管说。”顾海平表态。
“院里的幼儿园看起来是方便便宜,但是,孩子的成长是稍纵即逝的,我们决不能为了省几个钱就弃孩子的健康成长于不顾。我们不能拿我们的童年来看小玉的童年。况且,我们的童年虽然没人管,但是也没有扭曲的人性和价值观影响啊。你说对不对?”山丹说道。
“对!”顾海平见山丹十分认真的态度,也认真思考起来。
“我其实已经打听过附近的幼儿园,原来,我们院子里有几个孩子也是出去上幼儿园的。医院大门斜对面的省直属机关第一幼儿园,就是十分专业的幼儿园,几个孩子也在那里上。我连费用都打听了,一年12,000块的赞助费,每个月还要450块的生活费,这样合计起来,一年差不多要两万块钱,贵是贵了点,但是我觉得相比孩子的成长而言,还是值得的。你说呢?”山丹认为顾海平会同意的。
“你说得对,这件事情交给你全权负责,费用交给我,那我们就下学期把孩子转到省直机关幼儿园去吧。”顾海平很爽快地答应了。
“我还担心你不同意呢。”山丹故意说。
“您多虑了,小玉是我的女儿,看似我今天的努力是为了我自己的事业,其实说白了,还不是给小玉在打江山?你讲话了:孩子的成长稍纵即逝,没有回头路可走,我们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他的成长必然是最最重要的,别说是钱,就是对我来说更重要的东西我都给得起。况且,你这样心思缜密的孩子,今天说出这样的话,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应该反思自己没有做到位,那里还能不同意您这样非常合理的要求?”
“是我多虑了!哈哈哈!睡觉!”山丹放心地躺下来。
“起来了啦,你要是不瞌睡,就帮我起来看看报告吧,好不好?”顾海平央求道。
“好吧好吧,真是操不完的心!”山丹娇嗔道,伸手接过顾海平递过来的报告。
就见顾海平洋洋洒洒写了三的张报告。
报告分为三个部分,先是概述,然后是散开来详细的数据和内容,山丹觉得大致不错,关于一些细节问题明天有的是时间好好钻研。
“我觉得不错,你有没有给罗老师发一份过去?让他为你把把关,罗老师不是说还可以找你的师兄们帮忙吗?倒是不用把报告给他们,但是你明天可以给他们打电话,听听他们的建议,就科室的设施和结构,我估计他们有很多可以帮上你的地方。做人要不耻下问,反正你是师弟,又有罗老师给他们下命令,你就暂且放下面子,多多请教人家。如何?”山丹担心顾海平面子薄,不好意思去打扰师兄们,故而说破。
“其实也没什么,我现在不要面子,我的面子还不值钱,我需要放下身段好好打拼,等我成神那天,再讲面子不迟。你说得对,要敏儿好学不耻下问。”顾海平的小心脏挺强大。
“当你啥都不是的时候,就不要顾忌那么多,该放下的面子就要放下,先把自己打造成为一个有面子的人才是重要的,对不对?”山丹表示赞同。
“天气不早了,快睡觉吧。”山丹打了一个哈欠伸伸懒腰躺下来睡觉。顾海平挨着她,把大手垫在她的脑袋下,两个人安然而眠。
在顾海平不遗余力地努力下,他的中医科算是尘埃落定。
医院还真是没有卡磕他的任何要求,基本上全部按他的意思办,至于经费和运作都不用他操多少心。
医院还真把一栋小楼给了他,他按照自己的规划把每一个楼层作为一个独立的活动区域,医疗区、养生区、活动区、中药房、药疗区、食疗区,还有一层专门用来进行教学演练。经过几个月的奋力拼斗,各部分的功能基本齐全,中医科改为传统中医药科研诊疗中心,顾海平任中心主任。
罗老师帮送来他们中医药大学一批本科实习生,包括中医内科、骨伤科、针灸科、中药学等几大科系的学生,都是上进、成绩优异的孩子,顾海平也十分器重他们,常常亲自教学、亲手教导,还来了几个研究生。这样,顾海平的科研诊疗中心人才济济。
就此事的成功,顾海平时常对山丹伸出大拇指,赞扬她的魄力和远见。
话说顾海平忙得不亦乐乎,医院里一群老同志找到了他,就常出任处分一事,请求他的帮忙。常主任已经在肾内科住院几个月,身体状况有所好转,但精神状态一直萎靡不振,医院的处分既没有实施,也没有撤销,就这样挂在那里,让常主任寝食难安。
眼看着常主任一天天颓废下去,他的老朋友们于心不忍,于是大家一起帮忙想办法。
大家再一次集中在肾内科的会议室,顾海平也被邀约而来,还是吕主任主持会议,先是一顿苦大仇深的诉苦,说常主任如何如何不容易、如何如何值得同情,然后是院里的处分不敢说不合理,但也有些太过,毕竟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不是?这样不顾及了人家一辈子的奉献也是不对的……
顾海平听来听去,都搞不清楚这些人要他来干什么?
“你们需要我怎么做,尽管直说,不用这么绕来绕去的,大家都是医院的元老、功臣,我一个后生晚辈,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我照做就是。”顾海平心想,我哪有那么多闲功夫跟你们猜心思、瞎扯淡,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我去处理呢。
“顾主任啊!你年轻有为,也是个宽宏大量的人,我们是有个不情之请,想请你出面跟院里请示一下,看能不能撤销常主任的处分,实在不行,处分轻一点也行。我们知道请你出面不合适,但是我们也是没有其他办法,所以只好豁出我们的老脸找你帮忙了。”吕主任谦和地说道。
“我怎么个向院里请示的办法?因为我来自地方,部队里的好多事情我不是很清楚,这个请示怎么做、什么内容我也不是很清楚,还是麻烦大家把请示拟好,由我递交给院里倒是没问题,你们看这样行不行?至于措辞和你们的意愿,我想大家还是客观一点好,不要太过了,不要弄巧成拙、事与愿违。”顾海平发表自己的看法。
“如果是请示,由您递交,那就要依你的立场和口气来拟稿,不是我们的意愿。”护理部的老梁解释道。
“哦?那你们看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一是没时间拟写这个‘请示’,再者我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写?那既然是大家的主意,那你们就负责把文章写好,我觉得可行的话,我就把它递交给首长,至于结果就不是我能把握得了的,也请大家谅解。好不好?”顾海平不卑不亢地说道。
“好好!你能答应就已经很好了,至于‘请示’的内容我们也会客观公正地去写,绝不为难你。我代表老常谢谢你!其实老常老早就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尤其是顾主任现在把中医科搞成传统中医科研诊疗中心,搞得这么大,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包括我们这些老家伙都很佩服你呢。”吕主任不忘给顾海平戴上高帽子。
“您过奖了,也仰仗各位前辈的指导和院里的重视和支持,才能有如今的科研诊疗中心,还望各位前辈多多帮助、指导。”顾海平抱抱拳,谦虚地说。
“好好好!没问题,我们手上一些慢性病人是不是都可以介绍给你?你那里我看是功能很齐全啊,哪天我们大家去观摩一下?”吕主任是老好人一个。
“欢迎欢迎!那你们先忙,没啥事,我先回科里,很多事情还没有处理妥当,希望大家体谅!”说完,顾海平站起身,离开肾内科。
他心想,几个月的“晾晒”和他的中心做得风生水起,常慧宽应该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也应该明白他的后路在哪里,如今找这么一大帮人来看似请求他的帮忙,难道不是在施加压力吗?
不过得让人处且饶人,就不跟他计较那么多,希望他可以自己反省,不要再折腾出什么事就好了。
中医科原来的人马几乎不剩几个,很多混饭吃的,医务处已经按照顾海平的意见调离中医科,剩下的都是骨干和精英。虽然兰果欢作为院长的小姨子,很想留在中心,但其毫无专业可言,连一个合格的护士都做不了,更加不用说能够胜任护士长的职位了,故而还是打发到药方去清点药物去了。
他的中心护士长相当于一个大管家,必须是自己人,也必须是才华、人品出众,能够协调好各方面的关系,平衡、管理中心的所有人际和事宜,这个人非常关键,她不只是要整体负责诊疗中心和病人之间的沟通,还有诊疗中心和医院各科室之间的互动,还有诊疗中心的账目出入、独立核算等等。
几经招聘、千挑万选,才从众多的应聘者中挑出两个人,一个是曾经肝病内科的卢护士长,退伍返聘,看上去人端庄大方、说话做事雷厉风行、干干脆脆,另一个是**省财经学院毕业的高材生,有着两个人的“掌柜”,中心的管理方面应该不成问题。
顾海平把握大局、运筹帷幄,所有的琐碎之事,都交由这两个人去协调,这样他会多出很多时间来钻研专业,提高业务水平。
别说什么,就是这个主意,也是山丹帮他想到的。
她建议他负责大局把握、主要管好几个关键人物,其次要学会‘用人’,适当放手、放权给手下人,在物质、精神两方面进行奖励,调动他们的积极性,让他们发挥自己的特长,积极主动做事,当然也要有相应的处罚措施,自己就不要把精力耗在那些细枝末节上了。
因此,顾海平常常说他的未来如果有所成就,至少一半的功劳是属于山丹的。(未完待续。)
三三〇、以德报怨
三三〇、以德报怨
忙完一天的工作,顾海平回到家,看到山丹正在厨房里忙碌,他习惯性地跟在身后,说道:“今天,医院里那帮老同志们正儿八经地找到我,要我为常主任求情,我答应了,这件事你怎么看?”
山丹停下手里的活,回身问道:“他们怎么说?”
“他们说要我递一份请示给院领导,要我帮常主任求情,撤销他的处方。”顾海平陈述道。
“从道义上讲,我们帮他是人情,不帮他是本分。不过既然他们来找你,说明他们势在必得,我们也没有必要和他们对着干,做个顺水人情我倒是觉得也不错。至于请示的内容,他们怎么说?”山丹靠在灶台上问他。
“我叫他们事先拟好一份,我要过目把关,合适了我才递上去。”顾海平回答。
“这样很好,您既给了他们面子,也化解了跟常主任之间的芥蒂,他要是个有良知的人,对您必然会感恩戴德。既使他不能感谢你,这一大帮老同志的面子人情你已经卖出去了,日后只要你用得上他们,他们绝不会推诿。这不是件坏事情,既然医院拖了这么久没有落实对常主任的处分,我想,周政委估计也在寻找一个好的契机,使双方都有台阶下。那现在,你就成为了这个台阶。你做得好,就等于笼络了双方的人马。你说我分析得对不对?”山丹有点卖弄的嫌疑。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我是担心这样会很冒失,万一周政委不是你这样想的,我去掺和这件事会不会弄巧成拙?”顾海平猜不透人心。
“即使周政委还在卯着劲要处分常主任,也不会因为你的一个‘请示’而迁怒与你,说白了,你的‘请示’也不会有那么大用处,如果双方都有和解之意,你又做了一件符合道义之事,周政委会因为你的以德报怨而高看你一眼,韦院长也不会因为你的风头正盛而压制你,毕竟你为缓和他们的关系做出了努力。”山丹继续分析道。
“你这样讲,我就放心了,但是今天那帮老同志我感觉确实是在给我施加了压力,好像我不答应他们,他们就不罢休一样。我想想,以后要在这个医院混几十年,这帮老人家又都是医院的元老级人物,人际关系错综复杂,利益互相交错,我得罪不起。况且,我跟常慧宽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即使他想害我,也不是没有得逞?我何不顺着他们,先答应下来再说。叫他们觉得我不是个难说话、小肚鸡肠的人。你说我做得对不对?”顾海平开始嘚瑟。
“对!”山丹踮起脚亲亲顾海平的脸,回道:“这是奖赏。”
“你这叫缓兵之计,等他们拿出‘请示’,你再看合适不合适,对你没有危害,又能成全别人,何乐而不为?如果不妥,你也有正当的理由拒绝他们了,对不对?我聪明的爱人!”山丹卖卖萌。
“对!我聪慧的媳妇儿!”顾海平学着山丹的口气回答,嘴已经堵在山丹试图再说点什么的唇上。
两个人缠绵一回。
顾海平几个月都在忙得焦头烂额,回家都是疲惫的样子,山丹除了精心照料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外,都没有激情卿卿我我。
……………………………………………………………………….
话说,吕主任交给顾海平的请示报告,还真是比较委婉、平和,以大局为重,用顾海平的口气请求院党委给予常慧宽酌情从轻处罚。从几个方面考虑:一是考虑院里这一帮老革命们的阶级感情,二是考虑到常慧宽同志一生勤勤恳恳,为军队建设做出了自己的贡献,三是很实在地考虑到常慧宽同志老年退休养老的问题。还有一段我们党关于军队建设、管理,关于团结、爱护、帮助自己的同志、党员的批评教育的“毛选”摘录。真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简直就是一份人性良善的告白书。
顾海平看得都被感动了,老吾老以及人之老,谁无老人?谁无老年?虽然常主任做得有些过分,但也还不到罪不可赦,主要是没有造成严重后果,这是问题可以从轻处理的前提。
顾海平慎重地签上自己的名字,亲自打电话给政治处,蒙处长接电话,得知顾海平要递交一份关于常慧宽同志减轻处分的请示时,也有些动容。他是个嫉恶如仇、耿直的汉子,看不惯搞阴谋诡计,但是在这件事上,顾海平从始至终表现出来的宽容和大度,让他自叹不如。
“你来吧,我也正好想跟你了解一下你那里的情况,你已经很久没有给首长们汇报工作情况了吧?”蒙处长电话邀顾海平过来。
顾海平来到政治处,坐定身形:“处长,我要多多感谢您的栽培和帮助,我知道,没有您不遗余力的帮助,没有您在首长面前为我说好话,我的中心工作进展不会这么顺利。大恩不言谢,抽个时间,您带上嫂子和孩子,我们两家人一起吃个便饭,双拥路有一家东北饺子王很不错的,尤其酸菜馅饺子那是一绝。”
“小顾,你多虑了,我只是在做自己应该做的工作,你的中心前期工作还真是周政委亲自督办的,我只是跑腿而已,栽培更加说不上,我何德何能敢栽培你?”蒙处长很实在的话。
“你今天说要为常慧宽的处分求情?是你自己的意思?”蒙处长顿了顿问道。
“是我自己的意思,也不是我自己的意思。本来我也是想给常主任求个情的,再加上院里的老同志们找我就这件事跟我进行了沟通、交流,我觉得他们说的也有道理,毕竟我们党的政策是‘知错能改就是好同志’,也在于‘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常主任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他有心悔过,我们就应该给他这个机会,再把他拉回到革命队伍中来,您说对不对?”顾海平想说服蒙处长同意他的请示。
“呵呵呵,你不是被迫的吧?不要被人利用了哦。”蒙处长看着顾海平的眼睛问道。
“没有没有,完全没有,只是他们所想和我想的有些相同而已,您看呢?我这样做会不会是给首长添乱?”顾海平小心地试探。
“添乱倒还不至于,只是你这样的请示,不合常理,你本来不应该掺和这件事,况且这件事都已经有了处理结果,你现在要推翻院党委、院首长们的决定,我觉得有点冒险、有点难。我倒是可以把你的请示递上去,但首长怎么考虑,我就拿不准了。”蒙处长回道。
“那怎么办呢?我不这样做吧,老同志们不会善罢甘休,我也觉得对不住常主任,毕竟是我的到来客观上造成他今天的处境……”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人家都巴不得把麻烦推得远远的,跟自己毫无瓜葛。你倒好,把别人的错误往自己身上揽?你这样的好心好意有人感谢你吗?常慧宽的错误就是他常慧宽的错,跟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好吗?这件事从头到尾我都参与了,我不比你清楚?你今天所做的就是妇人之仁,善良虽然是个好品质,但这样的心软也会成为你发展事业的障碍。就是你不来,自然会有其他人来,常慧宽能一直霸住这个位置不让出来?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别人家说什么你就听什么,人家的出发点绝对不会为你好,你要认清楚事情的本来面目,不要被人利用了还说人好!”耿直的蒙处长没等顾海平把话说完,就气冲斗牛的打断了他的话。
“对不起,我可能还是想得太简单了,我没有把人心想得那么复杂。”顾海平看着蒙处长的怒气,低声说道。
“你应该把心思都用在你的中心发展上面,不要扯进这些婆婆妈妈的事情里,我估计周政委看到你的请示也会不高兴,你先把请示报告放在我这里,我先试探一下周政委的意思,再决定上不上交。你说说,你的中心最近工作进展状况,你上个月的利润已经跻身医院临床科室前五名了哦,这是医院建院以来中医科最好的业绩。他常慧宽瞎嘚瑟,想跟你叫板,真是不自量力。看到你中心突飞猛进的进步、干得风生水起的,周政委在院务会上几次提出表扬呢。”蒙处长转换了话题。
“我是在认真工作,是他们找到了我,唉!不说这件事了。我的中心现在发展还是很顺利的,住院病人越来越多,来养生调理的人也越来越多,中心的人每天忙得脚朝天。我在想:等学生们毕业留一批下来,再要一批实习生来,还得要招聘一些硕士研究生来。这样可能才能满足中心的需求。”这是顾海平心中的计划。
“你就放开手脚、放心大胆地去做,你这里的成绩是周政委提倡改革有力的证据。可以作为部队医院改革的模范,到时候还可能请你给大家介绍经验呢。所以,你还是集中精力把中心搞好,不要给周政委丢面子,如果进展顺利,医院其他科室就可以效仿了。”蒙处长展望道。
“每个科室有不同的特色,挖掘出来应该都有很大的发展空间。我这里还有一个计划,过几天我再打报告上来吧。因为这样零零散散的病人不好管理,我想就病人不同的病症、诉求分类管理,实行会员制,每一个会员的会员费因所需诊疗内容的不同而不同,尤其养生这一块,我想更好实现这样的制度,这样有几个好处:一是可以系统治疗、调养病人,实实在在看到疗效;二是可以间接地留住病人;三是提高经济效率,还有就是形成一个可以复制效仿的模式……”顾海平一说到他的中心事宜就会滔滔不绝。
蒙处长也十分感兴趣,专心地听着。
等顾海平滔滔不绝地说完自己的设想,蒙处长还处在顾海平构想的宏伟蓝图中。
“不过眼下,还得您帮我兜着点儿,常主任的事情您帮我留心吧,如果可以减轻处分、或者撤销处分,我是赞同的,绝不反对。如果不能,我也算是尽力了,和老人家们有个交代。你多费心!”顾海平起身告辞。
“你放心吧,我会给你协调好的,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你都不用担心,老同志们我也会找他们进行说明和沟通,肾内科的吕主任和常慧宽关系比较好,这件事应该是他找你的吧?我会按照首长的意思,找他沟通。这里没你什么事,你记住不要再掺和了。”蒙处长送顾海平出门叮嘱道。
“好的好的,我谨记!”顾海平挥挥手敬一个随手的军礼,转身离去。
站在门外的蒙处长的内心感触颇深,年轻人能有这样的肚量和心胸真是不可小觑,反观常慧宽的所作所为真是让人不齿。这些老同志们也是,也好意思找人家顾海平来出面,一个个都是千年狐妖一样。最近在跟着儿子看一些玄幻小说,哈哈哈,千年狐妖这样的词汇跳出他的脑海,他不自禁地笑了。
话说老同志们一再说为减轻、撤销常慧宽的处分要联名请愿,却是一直没有这样做,就是林主任揽下来的要找顾海平协商的事情也一直没有付诸实现。只有吕主任积极地找顾海平出面来解决这件事情,这虽然显得不够厚道,但大部分人的内心还是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吕主任看到顾海平的诊疗科研中心做得风生水起,周政委又十分器重、仰仗顾海平的成绩,他就想利用顾海平来达到他们的目的。
私下里,他已经和常慧宽进行过商量,只有利用顾海平的厚道来做到这一步,否则,别说没人愿意签名搞联名请愿,就是有人愿意联名,这样的事情也是没有好结果的,领导会觉得大家联名在给他施压,逼迫他做出顺从他们的决定,但凡有点个性、有点脾气的人,都不会同意这样的请愿,结果当然也会南辕北辙。况且就常慧宽的为人,他们两个自己也是心知肚明的。大家看在吕主任的面子上,聚一聚、议一议还可以,若讲动真格的、涉及到每个人的切身安危的,估计就没人会响应了,他们的交情还没到这份儿上。
就在大家对常主任处分之事表现出热心、冷漠、事不关己之时,顾海平的一件事又引起了全院的轰动,待我细细从头说起。(未完待续。)
三三一、救人一命
三三一、救人一命
顾海平的忙可是有目共睹的,山丹自然心疼,但看他忙并享受着,也就不太在意,只是更加一日三餐、生活照料上无微不至。
那一天,顾海平照常早早起床,进行了惯常的活动,吃过山丹准备的早餐:肉包子、煎鸡蛋、牛奶、哈密瓜,穿过绿树成荫、繁花似锦的小花园,其时三角梅开得火辣辣、红艳艳地怡人,清晨清朗的空气让人神清气爽,顾海平的心情很是愉悦,他甚至哼起了小曲儿。
来到中心,各个病房转一圈,督促很多病人跟着一名医生一起进行早操运气的练习。
他刚刚回到办公室,泡好一杯茶。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还没有到上班时间,是谁?这么焦急的敲门声似乎要透过这扇门把求救的信息传递过来。
顾海平即刻起身打开门,“噗通”,还没看清楚对方的脸,来人已经直挺挺跪在了他面前,顾海平急速躲到一旁:“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顾主任,求求你,救救我的仔!”对方压抑的哭声、嘶哑的声音,看得出是一个悲痛欲绝的母亲,她是那么无助、那么痛苦,似乎顾海平就是救她于水深火热的活菩萨。
她伸出双手,试图抓住顾海平的裤腿,但似乎想想又不合适,双手在空中无助地摇摆着,口中只念叨着一句话“救救我仔,救救我仔…….”
顾海平在一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弯腰扶起痛不欲生的母亲,安慰道:“您稳定一下情绪,不着急,有什么事,您慢慢告诉我,我能帮你的一定帮你,好不好?”
他把她搀扶进办公室,坐在沙发上。
母亲的眼泪仍然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顾海平没有制止她,她需要宣泄她的情绪,等她平静一下再说,他为她倒了一杯热水放在面前的茶几上。
“谢谢您,顾主任!”母亲说着又试图跪在地上。
顾海平急忙阻止:“您先说说是怎么回事?我会尽我所能帮助您,您不要跪我,这样会折煞我的。”
母亲抬起涕泪满脸的脸,哭泣到:“我仔,他们说今天要切掉他另外一条胳膊……呜呜呜呜……”母亲又一次没法控制情绪,哽咽难语。
“谁要切掉她的胳膊?”顾海平被搞糊涂了。
“医生……呜呜呜呜呜……”
“你是说,你儿子吗?他在这里住院?医生说要截肢,对吗?”顾海平好像搞明白一些,耐心问道。
“嗯,是……他们说……另外一条胳膊也保不住了……”母亲的情绪仍然没法控制。
“那你来找我是什么意思?要我看看能不能想办法不要截肢?”顾海平甚至是蹲在蜷缩在沙发一角、佝偻着背痛苦不堪、衣衫褴褛的母亲面前问道。
“嗯!……”母亲抬起昏恍的眼睛,看到救命稻草一样的顾海平,使劲点点头,“救救他!他才20岁啊……呜呜呜……”母亲再一次泣不成声。
“嗯,我大致知道了你的情况,你还得告诉我,他住在哪个病房?我得先去看看他,才能知道怎么帮助你们,手术安排在什么时间?你还有其他家人一起来吗?”顾海平问道。
“他住在普外科,医生说明天要安排手术,叫我签字。他爸爸在家里没有来,只有我们俩。”情绪逐渐平息下来的母亲回答。
“那你怎么找到我这里了呢?”顾海平有些不理解。
“是医院一个病人告诉我说,您可能会有办法让我仔不切掉胳膊。他已经切掉一只手了……呜呜呜……”哭声又起。
“哦,你的意思是,他已经只剩一只胳膊了?医生说还要切掉?”顾海平追问。
“嗯——”母亲愁苦不堪的应道。
“医生诊断是什么?就是他们说孩子是什么病?”顾海平问。
“我也不知道……”母亲除了哭,她基本上不清楚情况。
“那这样,你先回病房,你回去等主管你儿子的医生上班,让他开一个中医会诊单,就是让我去看一下,我才能做出诊治方案,也就是我不能自己到别的病房去看病人,这不合常理。也是医院不允许的,只有其他科室请我去会诊,我才能治疗人家病房的病人,你懂我意思了吗?”顾海平耐心解释。
“懂!”母亲听懂了顾海平的话。
“还有您自己也要保重身体,不要太过难过,您自己不能垮啊,还有一天时间呢,我尽量帮您想想办法。您先回去,好不好?”顾海平安慰困苦的母亲。
母亲又试图跪下了感激,顾海平适时扶起来,握了握母亲的手,希望可以给她力量,母亲弯腰深深鞠一躬走出去。
“唉!”顾海平忍不住长叹一声,穷人家的孩子得病都是奢侈的,母亲除了一双膝盖,再没有其他能为他换来安康的资本,人世有多少可怜的人啊,他的悲悯之心又被触动。
等到上班时间,简短地开完晨会,各自忙碌在自己的岗位上,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顾海平有些心神不宁,他真有心亲自去看一看那个可怜的母亲、可怜的孩子,但经过很多事情之后,他还是了解了一些圈子里的规矩,完全不能只拿一腔热情去处世。
他想一想,叫来一名实习的医生,叫他脱掉白大褂,然后到普外去打听一下一个需要截肢的孩子。早上有些忙乱,居然忘记问对方的姓名,只好派人去打听,然后教对方怎么请求医生请他去会诊,这样就名正言顺,或许可以保住孩子的胳膊。
一上午做事都是心不在焉,可怜的母亲痛苦、无助的脸一直在他眼前出现,接近中午时分,普外的会诊单才送来,他即刻带来两名研究生奔往普外病房。
看到孩子的那一刻,顾海平的心被深深掘诛,就见孩子全身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溃疡、溃烂面,普外的诊断是全身软组织感染,但是菌群培育却没能确定是什么感染,所有的抗生素都不起任何作用,左边到肘关节以上已经截肢,创面的溃疡无法愈合,开放性创口裸露在空气中,右臂看得出感染也是十分严重,主管医生说已经请过感染科、皮肤科会诊,病人也是从感染科转过来的,大家都没有好的治疗方法。如果不截肢,这样的感染下去,可怕会导致严重的败血症而危及生命。
顾海平一秒钟就想到“痈毒”一词,查看过孩子的全身,见痈毒的分布还是有规律的,以四肢为重,四肢中又以上肢更重,上肢的痈毒又以左上臂(小臂已截肢)是沿着手阳明大肠经规律分布,而右臂是以手太阴肺经的走行分布,躯干、下肢则是按照足少阴肾经和足太阳膀胱经大致分布,头面部几乎没有溃烂面。顾海平心中有了一个方向。
“痈毒”顾名思义:体内湿毒、寒热之毒等等毒素聚集,导致经络不通,而爆发出来的突破口。
他细细询问:“你平时的饮食是以什么为主?生活环境和习惯又是什么?还有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平时吃的东西都是家里的,因为生活不富裕,基本都是以玉米糊、白粥为主,地瓜、木薯的主食;住处很潮湿,毒虫很多,我就是担心孩子是被蜈蚣什么的毒虫咬伤的;他没有工作,在家帮我种几亩稻谷,这一季插完秧,他就说被虫子咬伤了皮肉,我们也没太当回事,后来就是一块一块地肉烂掉了。”母亲十分愧疚而心态地说。
“你有看到毒虫蛰你吗?”顾海平问。
“没有,就是刚开始身上起来一些红红的小疙瘩,很痒,我就抓,后来就开始出水,然后就一个个烂掉了。”孩子回答。
“除了痒,还疼不疼?现在这些溃疡是什么感觉?”顾海平接着问。
“痒!疼不是很厉害,就是痒,痒得心难受,恨不得都砍掉算了。但是又不能抓,医生说会传染,越抓越严重,就只能忍着。”小伙子呲牙咧嘴的痛苦状。
“伸舌头给我看看。”顾海平吩咐。
顾海平看到小伙子的舌头:胖大、齿痕明显、舌苔黄腻、有部分舌苔剥落像是秋天时候草原上打完秋草光秃秃的地皮。
“大小便怎么样?”顾海平问道。
“不太好,大便一个星期一次,小便有特别多,半夜还要起来两次。”小伙子有些苦恼的样子。
顾海平脑子里飞速旋转,他在找出这一病症的源头,也在飞速想对策。
痈毒皆因血气凝滞,而有热毒之气乘之,故结聚成痈疖肿毒,舌像显示:风毒、湿毒尤甚,溃疡在所难免。
手太阴肺经跟手阳明大肠经相表里;足少阴肾经跟足太阳膀胱经相表里,这是几条经络被几种邪毒所侵扰而至。
“发病到现在多久了?最近有被雨淋过,或者出汗被大风吹过吗?”顾海平继续问诊。
“溃疡有几个月了,出红疙瘩是半年前,那是春天时候的事,我刚开始也以为是花粉过敏,是淋过一场大雨,那天在田里插秧,大雨突然来了,跑不及也没处躲,就一边狂奔一边淋雨,大风?大风?”小孩子在回忆当时的情形。
“淋完雨那天,因为要去池塘打鱼,是没换湿衣服就去了,好像当时风也不是很大。”小孩子回答。
“平时在家睡觉时候有风吹到你吗?”
“有,天气热时候,我就睡在过道里,有风吹过很舒服。”
“你晚上几点睡觉?”
“都是一、两点,或者三、四点钟。”
“为什么睡这么晚?你半夜不睡觉在干什么?”
“有时候是在看小说,还有练功。”
“练功?练什么功?”顾海平心头一震,估计问题的关键就出在这里了!
“气-功啊!我原来可以做到元神出窍了都。可惜现在没办法练了。”小伙子有些得意。
“哦?你的气-功有师父吗?”顾海平追问道。
“没有,我看到一本小说里面有练气-功的所有方法,我就按照他的步骤一步步练下来,感觉很好耶,有时候我都能听到一个人给我现场指导我的步骤呢。”小伙子打开了话匣子。
“哦?听到什么?你还看到什么没有?”顾海平问。
顾海平身边的两个研究生觉得顾主任今天的问诊有点奇怪。
“你怎么知道?有看到啊,看到的东西每一次都不一样,有时候让人开心,但很多时候看到的都很吓人,不过慢慢就习惯了。”小伙子很兴奋。
“比方说你看到了什么?”顾海平引导。
“看到牛头马面的东西、妖怪,有一个慈祥的老奶奶,还有……还有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小伙子有点不好意思。
“哦?那你看到不同的人,不同的东西都有什么反应?”
“没什么反应……”小伙子欲言又止。
“比如害怕啊,亲切啊,激动兴奋啊,你不要顾忌,告诉我,我才好帮你,我认为这也是你生病的一部分原因。”顾海平轻声指导。
“不可能!练功之后我觉得我的身体好了很多呢。”小伙子反驳。
“好了很多?怎么个好法,你说说看。”顾海平顺着他的思路问道。
“嗯……”小伙子脸红了。
“是不是兴奋的次数增多?还有睡眠的时间变短?你越来越迷恋你看到听到的东西?”顾海平紧追不放。
“你怎么知道?”小伙子不服气。
“你告诉我是不是?是不是遗——精很多?”顾海平追问。
“嗯……”小伙子面红耳赤,不敢正眼看人。
“这个不丢人,这是很正常的生理反应,说明你是个健康的孩子。不过你练的气-功,我得严肃告诉你,从今以后不能再练了,看你的状况,应该是气-功练到走火入魔,小说怎么能拿来当真呢?小说都是虚构的,都是作者想出来的东西,即使说得头头是道,也不可当真啊,更加不能拿来实践。”顾海平想到最近网络小说上的玄幻和武打类风靡一时,估计跟这个小伙子类似的人不再少数。
“你说得都对。可是书上说得也有道理啊。”小伙子还是有些不服气。
“你今天开始不要再想你之前练的气-功,练气-功没那么简单,如果像你这样就能练成气-功,气-功就没那么高深莫测了,就因为不容易练好,才会不是那么普及。我说的道理你能懂吗?”顾海平问。
“懂!可是……”
“不用可是了,你如果真的喜欢气-功,你明天开始来我中心,我叫人手把手教你真正的气-功。你的病我也会拿出综合治疗方案,至于手术,我会跟你的主管医生商量,可以推后几天,如果我的治疗可以缓解、治愈你的溃疡,或许可以为你保住这条胳膊,但是你保证得按我说得办。”顾海平叮嘱。
“好好好!我们都听您的。您叫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母亲急忙表态,用手捅捅儿子,示意儿子也积极表态。
顾海平向母亲轻轻点头,回头注视小伙子,小伙子镇重点头,顾海平简单地把把只剩的右手脉,脉大而悬,如洪水泛滥。然后他慢慢走出病房。(未完待续。)
三三二、中医思维
三三二、中医思维
他找到小伙子的主管医生,慎重写下会诊意见和治疗方案。
“邪毒所致痈毒,综合中药、针灸、气-功、饮食、生活调理,治疗两周时间。建议暂缓手术,两周后再会诊,观察疗效,决定手术与否。”顾海平镇重地签下自己的大名。
主管医生虽然没说什么,但他的内心觉得就是华佗在世、扁鹊重生也难治愈这个小伙子的病。顾主任既然建议推后两周看看疗效,那就看看他会有什么绝招?但他确是打死也不会相信这么严重的感染,中医能够治好?
手太阴肺经跟手阳明大肠经相表里;足少阴肾经跟足太阳膀胱经相表里,这是几条经络被几种邪毒所侵扰而至?顾海平回到办公室又一次开始思考这看上去气势如虎的“怪病”。
小伙子的病症大致的原因分几个部分:1、关键点在于他自行瞎练的气-功,经络功能都被打乱,导致十二大经络都不太通畅,不能各司其职。2、长期过堂风吹到,风邪入体,而至风邪盛行,奇痒无比。3、淋大雨加上生活环境潮湿,导致湿邪阻滞,经络更加不通。4、饮食单一,没有更多的精气运行养身。长期过量遗--精导致身体亏损。5、长期熬夜,导致五脏六腑得不到应有的修养和补给。就等于本来没有余粮,还不停地大吃二喝浪费,这样不出问题才是不可能。
而病症表现也正好验证了他的考虑,肺经和大肠经出问题,大致是因为他的生活环境和淋雨有关,而肾经和膀胱经出问题在于他长期肾亏而至,故而四肢溃烂甚重。
肺与大肠属金,运行时间是寅时和卯时;凌晨3点-5点,寅时,是肺经开穴运行的时间:寅时肺经旺,寅时睡得熟,“肺朝百脉。”凌晨5点-7点,卯时,这段时间是手阳明大肠经开穴运行的时间,卯时大肠经旺,卯时大肠蠕动,排毒出渣滓。“肺与大肠相表里。”肺将充足的新鲜血液布满全身紧接着促进大肠进入兴奋状态完成吸收食物中的水分和营养、排出渣滓的过程。故而清晨起床后最好排大便。
而小伙子长期练气--功走火入魔,睡眠一定不实,导致肺经和大肠经不能正常修养、运行。长期便秘导致毒素吸收也是一个方面。
而肾与膀胱属水,金不旺无益生水,加上长期肾阳亏损,导致遗--精越盛,小便清长。
前后思路一整理,他觉得该病看似凶险,其实还是有章法可循,如果一边运气调整、一边中药调理、再有针灸打通经络、改变作息饮食习惯,两周时间应该可以看到效果。
一个成型的治疗方案在他的脑海中形成。
1、早上6点起床,上厕所。熟大黄泡水饮用一杯。利用熟大黄泻下作用缓和,增强其活血化淤作用,尤其适合这种体虚并有淤血证者。起到泻热通肠,凉血解毒,逐瘀通经的作用。
2、7:00~7:40,在他的指导下,和很多病人一起练习运气、动功。
3、8:00早餐,以粗粮水果为主,加牛奶鸡蛋。或者豆浆代替牛奶也可。
4、每日三餐要医院营养科配给营养餐。平时赤小豆、薏苡仁煮水代茶饮。
5、上午8:00~10:00在胃经和脾经运行时间,取两经不同穴位(胃经:天枢、气冲、犊鼻、足三里、上巨虚、冲阳、陷谷、内庭;脾经:隐白、大都、太白、商丘、三阴交、阴陵泉、腹结、大包。)进行针灸,培育脾土,使脾胃经络畅通,土生金,而滋养肺金。下午,17:00在肾经、膀胱经运行时间,取两经的相关穴位针灸,疏通肾经和膀胱经利水、祛湿,滋补肾阳。
6、生理盐水清洗溃疡,六神丸1支(30粒)碾碎成粉,加入2毫升凉开水浸透成为稀糊液用棉签蘸上六神丸液涂于溃疡面,每日3次,睡前加用1次。
7、中药汤剂,开始还是以滋补脾胃为主,三日后再酌情加减药物;再有3到5天来疏通肺经和大肠经;最后滋补肾阳,打通膀胱经;同时疏肝理气也是要的。全身心调理为主,每一疗程的侧重不同,估计有三个疗程的药剂可以做到病情大幅好转了。
当他基本确定病因和治疗方案后,精神振奋,很激动,他确信自己的分析和治疗方向应该是对的,估计可以看到立竿见影的效果。
他打电话给卢护士长,要利用中午休息时间,开个病例研讨会,大家自愿参加。
下班大家都没走,齐刷刷地留下来,他们明白顾主任要大家留下来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或者病例讨论,他对学术的执着和热情感染了这一群热爱中医的人。
大家聚到会议室,顾海平环顾一圈:“呀哈!一个不差?你们的学习精神难能可贵哦!来,我就今天普外科会诊的病例给大家讲一下。来,小于,你介绍今天会诊病人的基本情况。”
小于是跟顾海平去会诊的一名研究生,他站在白板前面说:“病人20岁,男,全身皮肤溃疡三月余,左臂一个月前截肢。是感染科转普外的病人,因为无法控制感染,普外原来计划今天截肢右臂。”
“小郝,你来补充,你把你今天听到的病情,你认为有价值的病人情况告诉大家。”顾海平鼓励的眼神。
“病人的营养状况明显偏差、生活习惯不规律、自己练气-功好像已经走火入魔…..”听到这句话,几个护士“呲呲”笑起来。
“你继续。”顾海平示意小郝不要停下来,
“还有除了全身溃烂外,还有便秘、小编次数多,夜尿多。舌苔呈现黄腻、地图舌,嗯——”小郝在回忆当时的状况。
“嗯,情况差不多就这些,我带你们两过去,是要你们去看病,回来要进行思考,辨证施治啊,你们要形成中医思维,要积极主动去思考临床上遇到的所有病例,不是你的病人也要进行思考。利用你们学过的所有中医知识,去诊治病人。中医不同于西医,它不是经验科学,它需要你的思考和判断力,以及对哲学思想的领悟,只有你深入了解、思考,慢慢在工作中、生活中形成一种中医思维,不只是看病,就是自己的生活指导也会受益匪浅。懂了吗?”顾海平对两个人的表现不是很满意,遂说了这些话。
大家顺从地点头表示“懂了”。
“那谁来说说这个病例,你们怎么考虑?”顾海平坐在会议桌的正位,看向两边的学生。
“我先说说我的看法。”小郝被训斥没有气馁:“我认为是他的气—功练习导致经脉功能紊乱,还有湿气太重经络又阻滞,便秘导致毒素吸收排不出,从而加重身体的损伤,病变虽然表现在皮肤上,但我觉得还是要规整经络为主才能治本。”
“依你所说,都是最表面的现象,既然表现在皮肤上,那皮毛之管辖官是谁?”顾海平问道。
“肝!”小郝回答。
“对呀,肝开窍于皮毛,皮肤出现病症,是不是要考虑肝经的问题?这就是中医思维!”顾海平提高了声音。
“但病人的症状也没有看到肝经出现问题呢?足厥阴肝经与足少阳胆经相表里。腰痛不可以俯仰,胸胁胀满,少腹疼痛,疝气,巅顶痛,咽干,眩晕,口苦,情志抑郁或易怒等症都是肝胆经出现问题导致的症候,对不对?你有看到或者问到这样的症状吗?没有!那就说明只考虑到皮毛、皮肤病这一层还是没有考虑到该病的实质上。”顾海平引导。
“我想到他的练功导致遗精,是不是肾阳亏损导致身体亏空?小便清长就是一方面表现。”小于大胆推理。
“还有呢?”顾海平鼓励。
“嗯——还有,长期晚睡也导致各大经络没有滋养时间,尤其是肝胆经不能好好运行,导致皮肤出问题?”小于又绕回肝胆上来了。
“我刚才已经说过,不是肝胆的问题,关键不在这里,你们再想想。”顾海平继续等待。
看大家一副不知所云的样子,他说:“我来分析一下……”他按照自己的思路1、2、3、4……说得头头是道,大家都听得全神贯注,唯恐落下一个字,连几个护士都在忙着记笔记。
“老师,您这样思考,我是做不到,我看到的还是表面现象。”小郝听完腼腆地说道。
“所以平时你们就要习惯有一个中医思维,比如最简单的五行,指导你们的衣食住行,阴阳学说也要利用起来,河图洛书、八卦、易经都要用心去体会、学习,等你们慢慢有了中医思维,做任何事情包括看病都会从中医理论去思考,你们的中医修为就上来了。”顾海平讲道。
“卢护士长去定快餐,大家今天有兴致,我就多讲一点给你们。”顾海平兴致勃勃。
“老师,您怎么能考虑到肺经和大肠经?肾经和膀胱经倒是可以理解,但肺经看似根本不相干啊。”小于还是懵懵懂懂。
“那我们人体是一个整体,你们学习了中医,就要摒弃西医的思维,不要把人体考虑到器官这样的层面去。懂吗?”顾海平问道。
“我们所说的肺绝不是西医的肺,它指的手太阴肺经,那你的脑子里就要出现手太阴肺经所走的路线,还有它经过的各个穴位,还要想到每个穴位的主管功能,还要想到和它相表里的手阳明大肠经,那大肠经的相关功能、走行、穴位等等,五行相关的所有中医知识都要汇集起来,再看看这个病人的表现和症候,以及他的生活习惯,还有天人合一思想你们也要应运起来,他的行为是不是把他的小宇宙违逆了大自然、大宇宙的规律?等等中医思想,你们都要慢慢习惯起来,才能不被表象所迷惑,不只是为着看得见摸得着的症状打转转。”顾海平长篇大论了这一堆出来。
“你们再回忆一下,病人的溃烂点有没有规律?是不是眼这几条经络在侵犯皮肤?”顾海平明确提示道。
见小于、小郝点头,“那就是了,针灸科的同学应该更加熟悉经络和穴位的走行、分布。”顾海平说道。
“老师,您不是说要开讲堂吗?什么时候开?我们好每天听你的课。”小郝听得很入迷,急切地问道。
“我等等都安顿下来再说,不只是我讲课,我还想请我的导师、永城的名老中医、乃至全国的名老中医来为我们讲课,但首先是我们自己要有中医学的基础和思维、修为,否则听了也是白听,就等于对牛弹琴,这虽然是个贬义词,但它是能够说明道理的。就你们这样,我讲课你们都听不懂,请人家来你们就更加是听天书了。今天开始,我要求每一个人,都要系统、细致学习《黄帝内经》,把它逐字逐句地背会,再一句一句推敲,不怕慢,就这样一点点啃,过一段时间,有悟性、有恒心的人就会感到有收获了。”顾海平布置了学习任务。
“还有,你们马上毕业的学生,就要走上工作岗位了,你们觉得自己的中医可以看好病人吗?”顾海平笑着问道。
“不能——”懒懒的回应。
“想要上手看病,还要回去把《伤寒论》给我逐字逐句背下来,再慢慢用在临床上,中医学习更加不容易,你们既然热爱中医事业,就不要滥竽充数,把它学到手,好好利用起来,它是我们中华五千年的文化精华,学好中医不只是医术惊人,为人处世、待人接物、面对世界的时候,你们自然也会有自己的独特视角和思维。”顾海平明显兴致不减。
“老师,听说您还去替常主任求情了,我们就觉得您特伟大,他那么对您,您居然不计较,还替他求情,您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啊!我们都特佩服你。这是不是中医思维?”一个年轻的女医生做个鬼脸问道。
“哈哈哈!你们的小道消息还真不少!是中医思维啊!就是一个宏观和微观,天人概念。我们放在这茫茫宇宙间,算什么?连蚂蚁都不是,就是一粒尘埃!我们的生命是用来做有意义的事情的,我们的生命多宝贵?!怎么能用来算计和计较?把这些放在你的人际关系里,你觉得我还会去计较什么吗?”顾海平反问道。
“老师,我们好佩服您哦!我们也好爱戴您哦!”一个女护士甜甜地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