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祖律诞生
“既然如此,那就继续吧。”
萧凤稍感安心,当即找了一个座位做了下来。
眼见萧凤来此,众人也是紧张无比,生怕自己一个动作惹得萧凤不高兴,反而落得个和燕公楠一般的下场。
燕公楠也是紧张,他站在属于南朝士子一边的演讲台之上,感觉自己好似被放在热锅上面,四周围都是烧得滚烫的热油,只想要从这里溜下来。
他抿了抿嘴唇,先前漫长的辩论,似乎让他的嗓子稍微有些干涩:“赵崇明,你刚才想说的,究竟是什么?”
赵崇明有些紧张,他的眼珠子不安分的四处乱转,眼见萧凤站在观众席之上,才稍微感到安心:“启禀阁下。我只是想要问一下,纵然真的设立了你口中所说的儒学之考,就真的能改变曾经宋朝发生的那些事情吗?”
“这是自然!”
燕公楠努力的挺起胸膛,脸上显出一副迷醉模样:“正因为他们未曾真正将儒学放在心上,所以我等方才要推行儒学,让每一个士子都明白,何谓圣贤之道。”
“哈!”
忍不住,萧凤笑了出来。
其余士子也没绷住脸,纷纷露出鄙夷模样,若是儒学当真能够改变人心,宋朝如何会变成这般样子?
赵崇明将众人表现看在眼中,更是感到信心十足,又道:“只是可惜了,前朝士大夫其中不乏精通儒学之人,然而他们却也未曾挽回宋朝颓势,不是吗?纵然有那文天祥、陆秀夫等人,也难以挽回如今颓废之势,不是吗?要不然,你为何要来到这里,而不是去泉州去参加那个什么小朝廷呢?”
“这……”
燕公楠笑容一僵,整个人直接愣在原地。
若是别的,他自然有信心应对,但赵崇明都直接搬出了小朝廷,那就是直接打在他七尺之上,让他根本就难以辩驳。
听到这话,那些南朝士子也是身子一僵、脸颊泛红,若是以圣贤之说,他们本该效忠宋朝,甚至在宋朝覆灭之后,也应该誓死效忠,然而一个个却都跑到了江陵府之中,所求的不过就是权力罢了。
赵崇明这一番话,直接打在了众人要害之上。
“前朝覆灭,乃是先皇昏庸、宠信奸臣,和我等有何关系?”马绍也是感到难受,他站了出来,直接辩驳道。
赵崇明摇摇头,回道:“哈。怎么没关系?若是皇帝乃是昏君,我等自然应该劝谏甚至阻止,防止国家因为昏君而陷入混乱之中。然而呢?尔等一个个未曾效忠,反而跑到这里来了,这般行径又如何算得上是儒士该有之举?若当真尊奉那儒学,我等一个个全都应该为国尽忠,而不是在这里讨论他事。”
“这个……”
马绍被这一说,也是低下头来。
被这一说,在场的南朝士子更感难受,一个个接受低下头来。
看到这一幕,赵崇明叹了一声,然后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要坚持所谓的儒学之考?纵然当真推行,也不过是重蹈宋朝覆辙。不如免去这所谓的儒学之考,让更多的有才之人能够为国效力。不是吗?”
“好吧,或许你是对的。”
神色落寞,燕公楠摇了摇头,终究还是认输了,只是他死死的看着赵崇明,问道:“只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何要这样做?”
这一次辩论,若非赵崇明临阵反水,燕公楠断然不会变成这样子,以至于成了他人的笑柄。而且经过这一次失败,他的声望也会跌倒冰点,很难再有人支持他了。
赵崇明面色微热,当着众人的面他自然也不可能将真正原因说出来,只是回道:“我也不过是眼见祖律始终悬而不决,所以便做出了这个打算。毕竟对咱们来说,那元军才是需要率先解决的对象。”
“这倒也是。”
燕公楠神色茫然,感觉自己先前的所有努力全都白费,更不知晓如今自己又该如何,自嘲一般的笑了笑,然后便走下了演讲台。
经过这一次之后,他清楚自己是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看来这一招,的确有奇效。”
眼见对方人认输,苏维开心的笑了。
“确实,若非你说服对方,想要压倒对方,实在是太过困难了。”
赵文英脸上泛光,经过自己筹划,他们也终于将对方压了下来,随后便顶着众人的目光站了出来,走到了属于自己的演讲台之上,对着众多议员说道:“经过先前争论,大家想必也已经明白过来,单单以儒学来审核议员,实在是太过荒谬。正是因此,我建议应该扩大议员的身份,让其他的人也能参与进来,不是吗?”
长安议员,自然是拍手鼓掌,然而南朝士子一边,却是气氛凄凉、态度冷淡。
若要他们放弃该项条例,实在是难以接受。
观众席上,王牧也是感到开心,她低声对着萧凤说道:“主公,看样子这一次真的能成功!”
“先看着吧,要知道事情向来不会发展的如此轻松的。”萧凤目光还是注视着现场,神色平静如常,但每一个议员的神色,都逃不过她的目光。
王牧稍微恢复安静,继续陪在萧凤身边,看着议会的进展如何。
“若是这样,难道我们真的要彻底失败了吗?”
燕公楠面有忧色,他稍微挺直身子,想要上前演讲,然而目光撇过远处坐着的萧凤,便感觉身子好似被灌了水泥一样,整个人僵在远处。
“唉!”
轻声一叹,叶李不知何时出现在燕公楠身后,他拍了拍燕公楠的肩膀,说道:“这一次,还是让我来吧。”虽是知晓萧凤在这,但他却是神色平常,浑然将其当成了空气,走到了赵文英的对面。
赵文英稍感紧张,面带敌意的看着对方。
“你这说辞倒也有些道理。”
嘴角含笑,叶李看着眼前之人,神色依旧平和,目中也似带着忧愁一般,然后问道:“只是我想问一下,若是那议员本身怀着别样的恶意呢?若是他只是为了一己之私而推行政策,却将国家利益、黎民利益放置一边,那又该如何?”
王牧稍感讶异:“是他?”当初叶李和萧凤辩驳的场景,让她记忆深刻,自然也认出了此人。
“自然。若论反击的话,也只有这个人,才能够和赵文英对抗吧。”萧凤说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王牧感觉主公似乎有些雀跃?
“你想说的,便是这个?”赵文英双眉蹙紧,稍微感到紧张起来。
叶李点点头,回道:“没错。若是未曾受过儒学熏陶,我实在难以认为,那些议员当真是为百姓所想。”说话之中,若有所思的扫过了旁边的赵崇明、钱文清两人。
赵崇明、钱文清两人身子一愣,只感觉如坐针毡。
单就参与议员的目的来说,他们两个的确是存有别的心思,并不只是为了所谓的利民众生。
赵文英眼神一凛,又道:“哦?那依你所说,莫不是受过儒学熏陶着,便能够为百姓考虑吗?莫要忘了,前朝众多士大夫也是熟读儒学经典,然而他们便真的为了百姓考虑过了吗?”
“确实。单就儒学和品行来说,两者的确并无多少干系。”
叶李并没有否认这一点,只是话音一转,又道:“只是我很好奇,若是这议员犯错了,比如说犯了事儿,亦或者贪污纳贿,甚至违背律法犯了杀人罪,又当如何?莫不是还让他们继续担任吗?”
赵文英只感好笑,直截了当的回道:“当然不行!”
他也在长安议会之中厮混多年,自然知晓议员底线如何,违法犯罪的事情是断然不能做的,当初青龙帮一事便是明证。
“很好。既然如此,那我觉得应该设立一门律法,约束那议员不得违背我朝该有的道德。毕竟乃是议员,自然也应该受到更为严苛的束缚,不是吗?”叶李理所应当的说道:“比如说收受贿赂、违背律令的事情,自然是不应该去做的。要不然,如何能够被称之为议员?”
“这家伙,究竟再想什么?竟然提出了这个条例?”赵文英顿感讶异,有些弄不清楚叶李所说的。
对议员的行为要求,长安议会之中并无多少强制要求,顶多也就不能有偷税漏税的行径以及违背法律罢了。远没有达到需要专门制定法律的程度,故而对叶李的提议感到惊讶。
叶李追问道:“难道不行吗?”
“当然可以。”赵文英回道:“只是我很好奇,你口中所说的议员法,又该如何运行?”
“哈。还能是什么?不过是一些身为儒士,应该做的事情罢了。”
叶李含混的应付了过去,目光若有所思的看了一下萧凤,催促道:“而且关于这祖律,想必萧首相也是等急了,还不如尽早定好,让大家也能够安心。不是吗?”
“这是自然。”
虽是不知对方所求为何,但赵文英还是感到开心。
毕竟他自来到江陵府开始,便一直为了制定祖律而进行着,如今那皇权被彻底架空,士大夫的权力也收到了限制,自然是最佳的战果,便是回到长安之中,也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了。
“既然如此,那就开始表决吧。”
眼见众人达成协议,萧凤也张口说道。
众位议员一起阖首回道:“我等明白。”
随后,崭新的关于华夏朝的祖律,也自此出炉。
由此,萧凤也正是宣布自己成为了华夏朝新任首相,并且开始领导麾下五十万大军,开始展开针对元军的行动。
第三百五十七章未来之局
“恭喜萧首相!”
待到议会结束之后,章鉴对着萧凤躬身一拜:“经过这一次的会议,距离您完成自己的夙愿,也更进一步了。”
“哪里。也是多亏了列为的帮助,要不然如何能够这么轻松?”萧凤矜持一笑。
就在刚才的议会之中,华夏朝的祖律也终于自众人的手中宣布诞生,而她也以宋朝末代宰相的身份签署了祖律,并且顺势成为了新朝代的首相。
可以说从这一刻开始,宋朝便正是宣布覆灭,而新生的华夏朝也就此诞生。
“只是可惜了,我充其量也就只能担任五年时间主席了。若要帮助萧首相的话,只怕也是不行了。”
章鉴想着之前发生的一切,自然也是感到有些恍若隔世,原本双方可算是势同水火、就算是当真打起来,他也不会感觉有什么不对的,然而现在不过是一瞬间,便重新归于和平,这一切让章鉴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萧凤宛然一笑,诉道:“哦?莫不是章主席感到有些不满?若是可以的话,我或许可以帮你,让你能够连任下去?”
“不必了。只要一届,就算不错的了。毕竟我年岁已高,可支撑不了这么长时间。”章鉴回绝道:“而且那祖律也是规定了不得连任,我又岂能坏了这规矩?”
依着新生的祖律规定,主席的任职时间乃是五年,当然也无法连任下去,一如长安之中的那样。
“这倒也是。”萧凤微微一叹。
关于这主席之职,她当初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防止有人势力做大,反而影响到自己的位置,如今虽是以此将章鉴拉拢了过来,但是对方也无法违背这个条例。
“我倒也无所谓,毕竟这议会这么麻烦,早知道就不担任了。”
章鉴轻声一笑,双目微凝却是看着萧凤,说道:“只不过萧首相却要糟糕了。毕竟那祖律之中可是规定了,你可要这一辈子都得担任那首相了。”
“也是众人抬爱,要不然如何能够徒添为首相呢?”
萧凤笑了一下,随后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咬牙切齿的发誓道:“只恨那元军还占据着我朝江山,着实欺人太甚。而我只要在这首相之上一日,便要倾尽一切,将其彻底赶出华夏大地。”
一如在长安之中一样,萧凤还是将首相之位攥在手中,并且通过祖律的手段,将其固定为终生制首相,并没有采取类似于总理、主席那样的任期轮换制度。
这般手段,虽是让长安议员、宋朝士子也有所埋怨,但是在来自北方的威逼之下,他们也只好接受了这个制度。
当然,祖律也规定这三个职位任何人不得兼任,也就相当于萧凤彻底放弃了总理、主席这两个权位,仅仅只是掌握着军权罢了。毕竟就现在这种状况,整个华夏朝之内也就只有萧凤一个人有这个声望,能够统领华夏军彻底击败元军了。
至于那皇帝,则是彻底变成了图形印章,仅仅有着一些祭祀的礼仪性权力,再也没有了插手朝政、军队的能力了。
章鉴眼见萧凤这般决心,自然是敬佩无比,拱手说道:“那就祝愿萧首相马到功成!”
“谢你吉言。”
萧凤阖首回道:“而这一次,自然会让那伯颜等人付出代价,明白我等汉家儿郎也不是好欺负的。”
她已经在这里浪费了太多的时间,若非担忧着祖律未曾完成,刚占领的宋朝领土还未稳定,萧凤只怕早就已经带着麾下军队直接南下,进攻元军了。
章鉴听了,自然是透着担忧,问道:“那不知这一次萧首相打算进攻哪里?”
“自然是金陵府了。要知道那金陵府位于长江边上,乃是掌控长江的关键之地。只要将此地的打通,那我军便可以沿着长江进入东海。届时,凭借那新造的铁甲舰,自然能够截断对方后勤补给。到时候断了后勤,那元军还如何挣扎?自然只有败亡一途了。”萧凤充满自信的回道。
关于这个战略,她早已经让郑元龙等人组织人手讨论了许久,方才制定了这个战略。
而只要能断绝对方粮道,便凭着元军孤军深入的样子,也只能失败了。
章鉴听罢之后,自是赞叹不已:“若是此计能够成功,江南之地便尽入萧首相手中了。届时,那元朝定然会一蹶不振,再也无法南下了。”
“这是自然。”
萧凤满是自信的回道:“而这一战,我要那伯颜,全军覆没!”
一个“全军覆没”,已然宣布了萧凤心中所想,其目的只是为了消灭元军,至于其他的,不过是顺带带来的而已。
想到这里,萧凤又是珍重的对着章鉴说道:“只是这里,还请您务必要确保稳定,绝不可发生任何危及。毕竟只有一个安稳的后方,才能够保证前线的稳定,明白吗?”
“萧首相请放心,这一点我自然明白。”章鉴躬身一拜,眼看着萧凤踏上战舰,映着太阳朝着东方驶去。
而在那数量超过五百多艘战船之中,乃是数量多达十万的军队。在这些时日之中,华夏军也开始对接受的宋军进行整顿,裁汰老弱病残,挑选优秀士兵,并且对其进行实战训练,令其好能够达到华夏军的标准。
这十万军队,便是萧凤自信攻下金陵府、战胜元军的根基。
而如同他们这样的军队,只会随着华夏军战果不断扩大而持续膨胀,并且直到彻底压垮元军。
…………
临安。
听完阿剌罕的报道之后,伯颜双眉紧皱:“你是说,那萧凤离开江陵府了?”
“没错。根据我们的探子禀报,就在十日之前,那萧凤亲自带领十万大军离开江陵府。依着末将以为,她应该正是为了那金陵府而来的。”阿剌罕一脸担忧。
若只是吕文焕、高达的话,他们尚且不惧,但来者却是萧凤,自然让他们心惊胆战。
伯颜眉间透着担忧,问道:“十万军队?她哪里来的十万大军?要知道我们手中,也只有十万大军。”
他在征服宋朝的时候,其麾下所率领的军队也只有十万,其余的不过是随军行动的民夫以及仆从军而已,和口中所宣布的五十万大军有着相当大的差距,若是超过这个数量的话,即使是以元朝的国力,也是难以承受。
没办法,元朝疆土太过辽阔,若要将各地兵力征集起来,实在是太过麻烦。
“根据末将推断,这十万大军应该是由原来的宋军组成的。”阿剌罕回道。
“宋军吗?”伯颜双手蓦地攥紧,脸上显出几分惊骇。
阿剌罕阖首回道:“没错。”眼见伯颜这般模样,他更是不明,又道:“只是将军,你莫不是害怕他们?”随后哑然一笑,回道:“依臣看来,那萧凤纵然拥有十万大军,也没什么好怕的。毕竟那宋军是什么样子,咱们也清楚。难不成换了一个人,便能够改头换面,战斗力暴涨不成。”
对于那些宋军,阿剌罕也是有所了解,毕竟投靠他们的宋军数量也不在少数。
至于这些宋军是什么样子,阿剌罕也是清楚无比,欺凌弱小、强占民财,说是国之栋梁,其实和盗贼没啥区别。
伯颜黯然一叹,又道:“若是真的如此,那又该如何?”
“真的如此?这可能吗?”阿剌罕心情变得紧张起来。
伯颜阖首回道:“若是那个萧凤的话,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
“若是真的这样的话,那咱们只怕就真的危险了。”阿剌罕感同身受,一并陷入沉默之中。
虽说是兵贵精而不贵多,但若是那训练有素的士兵,自然是多多益善。
而就历次交战来看,那华夏军对提高士兵水准向来有一套,若是他们当真将那些宋军改造成足以和华夏军士兵匹敌,哪怕只有五成水准,那也是元军的灾难。
两倍兵力的差距,可不是战术能够弥补的。
伯颜轻叹一声,回道:“不管如何,咱们尽力而为吧。只希望这一次,咱们能够顺利回归大都,那就是庆幸了。”
“顺利回归大都?”阿剌罕心中微愣,低声问道:“元帅,这一次当真如此严重?”
“你以为呢?”伯颜摇摇头,脸上带着嘲讽,诉道:“那些将领这样认为就算了,你怎么也忘了那华夏军的威胁?还是你以为咱们只要攻破临安,就真的能够占领宋朝了吗?”眼见阿剌罕还是那般茫然无措,他又是说道:“只看那叛军的表现,你就应该明白我们根本就没有胜利,只是让自己陷入这名为开疆拓土的泥沼之中了。”
阿剌罕只感通体冰冷,回道:“照元帅这么说,这一次咱们莫不是失败了?”
“没错。自一开始,我们便成了那萧凤的棋子。只可恨圣上并未醒悟,反而被那些士大夫所蛊惑,想要玩什么一统江山?试图吞并宋朝,好借此扩大势力,彻底击败华夏军?然而那华夏军和宋朝同文同种,岂会轻易投入我朝麾下?要不然,如何会有这么多的义军?”伯颜没好气的回道,自一开始他便对南征保持相当警惕,只可惜还是抵不住阿里不哥那一统江山的野望,被迫来到了这宋朝之中。
“这一次,咱们若是成功逃出去,那或许便好。但若是逃不出去,那这华夏大地,便再也不属于咱们的了。”
唉声一叹,伯颜似是早已预料到以后发展,脸上透着一股倦怠感。
元朝势力虽是庞大,但所占据的地方多数乃是不毛之地,若要自远处调集兵力实在是太过困难。这一次的南征若非是靠着所占领的华夏疆土支撑,他们也是断然无法承受。而光是凑足这些士兵,就已经闹的民生沸腾,乡野之中到处都是造反之人,让官府也是焦头烂额,若是这一次南征失败了,其后果简直无法想象。
深知这一点,伯颜更是害怕,生怕自己会失败。
阿剌罕听到这些,自然是惊骇无比。
“若这一切当真如此,那萧凤究竟有多么可怕?”
第三百五十八章南北攻略
安庆府。
眼看着数量庞大的战舰驶入城中,段陵、周成两人自是兴奋无比,脸颊通红、双目放光,混无之前指挥大军那那般的沉着冷静,而是化身成为那最为痴迷的粉丝一般,死死的看着战舰之上的那一抹倩影。
“没想到这一次,真的见到了主公?简直是难以相信。”
“若是主公亲自出征,这一次定然能够马到功成的。”
“……”
不仅仅是他们两人,那些士兵也是情绪激动的高举着手臂,口中不断地呐喊着诸如“恭贺主公”、“驱逐鞑靼”、“复兴华夏”之类的口号,好吸引那女子的注意,哪怕仅仅是轻轻一撇,也足以让他们心中欢喜无比,以为那人便是自己心目之中的女神。
眼见这两人都变成这般模样,高达轩眉紧皱,心中暗想:“这萧凤,当真有这般魅力?”
他乃是宋将,以前也不是没有听到过关于萧凤的事迹,比如起自起家之时的突袭,令其成名的太原之战,接下来的历经长达一万里长征的逃往之战,这些也都有所耳闻。
这些战役有胜有败,自然让高达对萧凤的作战特点有所了解。
战法得当,应变不足。
每一次的战争,都让本来陷入危险之中的华夏军起死回生,但却总是因为各种意外,而让军队遭受了相当的损失,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一个瑕疵。但是除了这一点,作为一个名将,萧凤的各个素质还算是不错的,至少能够让麾下士兵对其忠心耿耿,甚至在其身亡之后,也依旧追随其志愿而没有就此衰败。
仅仅是这一点,便足以让萧凤青史留名了。
而高达也丝毫不怀疑,若是萧凤当真亲自到来的话,自然能够挫败元军,赢得整个战局的胜利。
但这样一来,那萧凤的声望自然也会升到顶点,赢得朝中众臣乃至于百姓们的称赞,至于那个所谓名义之上的皇帝,如今他的便宜女婿赵,更是没有了翻身的可能了,这一点甚至还写在了祖律之中。
想着这一切,高达更感复杂,脑中思绪繁琐无比:“萧凤。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若你是男人的话,或许就好了。只是可惜了!”若是萧凤乃是男子,那自然能够直接称帝,他也不介意向其献上自己的忠诚,而就对方的身份来说,也的确有这个能力。
只可惜萧凤乃是女子,既没有僭越称帝,更没有为祸苍生,所求者仅仅只是驱逐鞑靼、兴复华夏,为此她也采取了各种手段,将自己任命为新朝的首任首相,而且这个首相的权力更是远超历代宰相,就连当今皇帝也远远无比匹敌。
如此君臣倒错局面,让高达感到头晕目眩,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
“喂。现在可不是分神的时候。”推了推高达,吕文焕指了指远处那道倩影,诉道:“要知道主公现在正在召唤我们呢!”
高达这才惊醒起来,他甩了甩头,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回到:“我明白了。”双目微凝,那段陵、周成等人也已经走远,只有吕文焕呆在旁边,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
“我们两个还是快些走吧,要不然迟到了就不好了。”
迈开步伐,高达和吕文焕两人一起赶到战舰之上。
一样的是以钢铁制成,但萧凤如今乘坐的战舰,却要比那怒蛟级战舰大了一倍有余,长度足有三十丈、宽度也有六丈有余,载重量达到也超过了八千料,足以承载更多的人以及物资。因为其体积变大了,所以能搭载的火炮自然也多了,前四后四合计有八门四寸口径的克虏炮,也是怒蛟级战舰的一倍。
而在那宽阔的甲板之上,此刻也已经聚集了不少军官。
他们全都挺直腰杆,静静的看着此刻正站在望楼之上的萧凤。
吕文焕、高达两人见了,也连忙走入其中,一起抬起头来对着萧凤躬身一拜:“臣等拜见萧首相。”
“战事在即,尔等无需这般客气。”萧凤摆摆手,让所有的将领一起坐下,然后自己也自那望楼跳下来,来到众人之前。
看着众将神色紧张、一副大气不喘的样子,萧凤不免皱眉,心中暗叹自己气势终究太过强势,只好放缓了声音:“至于现在将尔等召来,乃是为了商议如何攻打建康府,并且将长江彻底控制在我等手中。因为只有这样,咱们才能够彻底断绝那元军北方援军,令其只能被动困守在江南一带,最终被咱们彻底消灭。”
“原来如此。”
众将听了,皆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对于萧凤所制定的战略,他们向来都不会有所怀疑,因为就以往的事实来说,最终都会实现这个战略。
“只是关于那建康府,尔等觉得应该如何解决?要知道那建康府四面环山,可谓是易守难攻。若是置之不理,便会对我等造成莫大威胁。而且现在那伯颜更是在这里驻扎有七万大军。所以我才要问尔等,应该如何才能解决此地驻扎的元军?”萧凤稍感懊恼,又是询问道。
有的时候,若是主帅太过强势的话,终究还是会遮住手下将领的光芒的。
“主公!那伯颜虽是厉害,但其实力终究难以和主公匹敌,只需主公亲自上阵,自然能够手到擒来。”眼见萧凤提问,段陵连忙站了出来,开始发表自己的意见。
萧凤撇撇嘴:“这我自然知晓。只是其他呢?若是他们弃城而逃的话,只怕会对江南一带百姓造成莫大伤害,届时我等又该如何?”
对于拿下建康府,萧凤有十足的把握,但唯一无法掌握的,便是那伯颜的行径,若是他弃城而逃,更是在乡野之中大肆屠杀,自然不是萧凤所能接受的。
正是因此,萧凤方才将所有人召集起来,好商量一个稳妥的手段。
“这……”
段陵声音一僵,显然也没料到主公会这般询问。
他终究还是太过焦躁,过于执着于战功,反而忘了其对百姓造成的影响。
“启禀主公。”
这时,那周成则是站了出来,霎时间众人目光落在他身上,令其感觉压力倍增,口中所说的话也变缓了许多,生怕有什么地方说错了:“那伯颜虽非主公对手,但也非是可以小觑的对手。昔日北方一战,他便自主公手下逃出去,更是协助那阿里不哥稳住朝堂,可见其手段非同一般。而这一次,若是战局不妙的话,那伯颜只怕也会为了保全力量,选择弃城而逃。”
“没错。对于这一点,我等不得不防。”萧凤叹道。
在经历过一连串的胜利之后,华夏军内部的将领也开始膨胀起来,将那元军不当一回事,以为对方和宋军一样,不过是懦弱之辈。
然而萧凤征战多年,对元军的了解比元军自己更了解,当然清楚对方可不是那孱弱之辈,若是见到战事失败的话,定然会选择逃走,这一点毋庸置疑。
“若是如此的话,那对方可以逃走的路线只有两个。”
周成继续说道:“第一自是不用说了,那就是沿着南征路线重新回返。然而此路耗费甚远,若要逃出去的话,实在是太过困难。第二则是继续南下,若是能够将南宋故土纳入其统辖之内,自然能够继续和咱们周旋。而我们只需针对这一点进行布置,自然能够将对方留在建康府之内。将其对百姓的伤亡,降低到极限。”
“确实如此。”
高达阖首回道:“毕竟那鞑子凶残,若是让他们肆掠乡野,还不知晓会闹出多少事端来。”
“关于这一点,我等确实不得不防。”吕文焕也是应和道。
他们两个乃是指挥官,并非参谋一般的人物,对于这些个战略规划,自然是三缄其口,并不表示自己的意见,好保证不惹怒那些华夏军军管,或许这便是降军的一种生活方式吧。
“很好。”
萧凤微微阖首,眼见众将脸上透着兴奋,当即昂首挺胸,开始下达命令:“段陵、高达。”
“末将在!”
高达、段陵两人为之一惊,连忙走了出来。
“这一次,我便给你们两个一万兵马,负责江南一带的战事。务必要将那些曾经被元军夺去的国土,重新夺回来。令他们无法自江南一带获取粮食,明白吗?记住了,此番作战以攻城略地为主,断绝其自民间征粮的可能。明白吗?”
“我等知晓。”
高达、段陵两人齐齐阖首,接了这个命令。
眼见两人接了命令,萧凤稍感安心,又是说道:“周成、吕文焕。”
“末将在!”
吕文焕稍感讶异,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被任命的一日,心中自是感激无比,而那周成也是俯下身来,静静聆听着萧凤的命令。
萧凤深吸一口气,然后说道:“和高达、段陵一样,我要你们率领一万兵马,负责江北一带的战事。至于这次任务,也并非为了攻城略地,须得彻底摧毁那元军后勤补给体系,令其无法将北方物资输送到南方来,明白吗?”
“我等记住了。”
听到这个消息,两人自是心中一惊,旋即叩首接了下来。
眼见四人精神焕发,萧凤稍感安心,又道:”至于我,自然是率领剩下的十四万兵力一起出动,进攻那建康府。我倒要看看那伯颜究竟有什么本事,能后挡住我军兵锋?”语气之中,自然是带着无比的自信,坚信此战必然成功。
众位将士一起诉道。
“我等恭贺主公马到功成。”
第三百五十九章溅起的涟漪
建康府。
自建康府巡视一圈之后,伯颜刚刚踏入府邸之中,便见那阿剌罕迎面赶来。
“瞧你这慌忙样子,莫不是那华夏军来了?”伯颜故作轻松的笑道。
阿剌罕见到伯颜神色轻松,也感觉自己先前表现太过焦躁,当即放松下来,阖首回道:“的确。正如元帅所预料的那样,自那萧凤抵达安庆府之后,铜陵、繁昌、芜湖等城纷纷被对方拿下。如今那华夏军只需三日,便可以抵达此地了。”
“果然。那萧凤的速度,当真惊人。”伯颜赞道。
阿剌罕稍感紧张,低声问道:“只是元帅,届时那华夏军若真的打来了,咱们该怎么办?”虽是早知华夏军会打来,但以前只是停留在邸报之中,如今亲眼见到对方来临,还是让他感到压力甚大。
“还能咋办?自然是按照先前的预演来办呗。”伯颜又是笑道:“莫要忘了,咱们先前修筑的那些阵地、战壕,又是为了什么?”
“这倒也是。”阿剌罕稍感安心。
自从得知那华夏军起兵之后,他们便一直担心华夏军的威胁,于是便召集众多民夫,更是让麾下士兵也参与进去,强化以前宋军留下的城防、山寨等等,更是在外围开辟众多阵地以及堡垒,好确保能够将华夏军挡住。
每一日,伯颜都会亲自上阵,监督这些阵地按时完工,并且其质量也是上乘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让伯颜安下心来。
以他的指挥才能,还有元军的战斗力,想要在华夏军的围攻之下坚持个三五年,并不算难事。
想着自己先前筹划的防线,伯颜虽是维持笑意,但心中也是忐忑不安:“希望那阵地,能够切实的发挥作用。好将那华夏军挡住。”
“虽是如此。但若是仅仅依靠我军,只怕也坚持不了太长时间啊。”阿剌罕想了一下,却是感到有些不安,又是询问道:“毕竟我军尚有三万人马在外,城中仅有七万余人。仅仅依靠这七万人马,能够和对方抵抗吗?”
伯颜笑道:“关于此事,你无需担心。而且我已经向可汗求援了,为了解决眼下危及,陛下会亲自带领十万大军南下。届时里应外合,自然能够彻底歼灭那萧凤。”
“十万大军?”
阿剌罕心中一惊,连忙道:“先前灭宋已经耗费了不少兵力,我朝如何还有十万大军?”
元朝自立朝时候,便以战功而称雄,更是没有一刻停止战争。此番为了灭宋,光是牵制关内的军队便有二十万,而先前攻打襄阳也有十来万人,这才给伯颜创造机会,能够一举攻入临安,彻底灭了宋朝。
满打满算,如今元朝已经动用了四十万人,若是按照十比一来计算,便是民夫也需要四百来万人,可以是已经将国力压榨到了极限。
若是在这个时候还要筹集十万大军,简直就是竭泽而渔。
伯颜亦是不掩饰自己的担忧:“的确。如今我朝已经濒临极限了,但是那华夏军又何尝不是?为了和我们对抗,那萧凤也将军队扩充到了四十万人,想必也是难以承受。要不然,为何她气势汹汹前来和我们对阵,便是要一举击垮我们,好将偌大的宋朝吞并。这样的话,方才能够平息朝中争议。这一点,对咱们来说,也是一样!”
“照这么看来,这一仗咱们是不能输了?”阿剌罕只感觉身负重责,更感压力庞大。
伯颜阖首回道:“没错。若是这一仗,咱们输了的话,那就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了。正是因此,我们才必须要坚持下去,明白吗?”
“末将明白了。”
阿剌罕听到这里,自然也明白伯颜心中所想,更是感到责任之重。
“对了,那董德馨呢了?”
稍作思考,伯颜又是问道。
董德馨乃是董文炳之子,自董文炳领兵前往福建路之后,其职责便交给了董德馨,董德馨虽是不及其父优秀,但也胜在忠心耿耿,乃是可用之才。
阿剌罕连忙道:“董德馨吗?他目前正在城中,安抚麾下士兵呢。”
“安抚士兵,这是怎么了?”伯颜顿感紧张,连忙追问道。
阿剌罕面露迟疑,随后道:“这个,还不是因为那些个色目人的原因?他们自恃身份,对军中汉人多有为难,这才召来了事端来。”
“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伯颜听到这个,只感觉心脏猛的一攥,连忙道:“你立刻带我去看一下情况。明白吗?”
“属下明白。”阿剌罕阖首回道,随后便带着伯颜,一路朝着那闹事地点走去。
两人走了也没多久,很快的便来到了那闹事之地,只见在街道之上,十来个蒙古士兵站在董德馨之前。只是那董德馨却一脸愁容,好似有什么为难之处,声音也显得有些弱小,没有半点的力量。而在旁边则是站着两三个汉人,这几人皆是鼻青脸肿的,显然之前没少挨揍。
“果然如此。”伯颜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又听了董德馨叙述之后,便了解先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那几个汉人正在巡逻,因为见到了那些蒙古士兵正在强夺城中百姓财物,便上前训斥。但他们本身身材矮小,身上所用的武器也只是寻常兵器,哪里是人高马大、身着坚甲的蒙古人的对手,自然被狠狠的揍了一顿,这才召来了董文炳来。
董德馨见到这一幕,自然是怒不可赦,对着那几个蒙古士兵一阵训斥,这才导致了眼前这般模样。
“元帅。你可要为咱们做主啊。”
正在这时,那些个蒙古士兵却似看到救星一样,直接跑到了伯颜身前,将其拦了起来。
“这厮平白无故,突然将咱们囚禁起来,这算是什么理由?总得将他给关起来,给咱们出出气?”
伯颜听了这话,脸上瞬间便阴沉下来,阿剌罕也是感到诧异,低声喝道:“关起来?你们几个,难不成忘了自己所做的事情了吗?”
“做了什么?不过就是拿了一些东西,打了几个南人罢了,算得了什么?”那些士兵不屑一顾,一点都没忏悔之意,看着董德馨的目光,更是带着敌视。
显然,他们将董德馨当成了敌人了。
伯颜扯了扯嘴角,目光微撇便看到旁边那些汉人士兵眼中藏着的敌意,他长吸一口气,好容易方才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后道:“只是打了几个南人?”
“没错。就因为这个,便要将咱们关起来,这算是什么道理?莫要忘了,我可是蒙古克烈部,岂是这些南人所能轻视的?”那些个蒙古士兵高高的昂起头来,满脸不在乎的样子。
听到这话,周围凡事汉人的,莫不是微微皱眉,只是碍于对方身份,还是不敢诉说。
彼时蒙古部落初立之时,那成吉思汗经过十三翼之战、斡里札河之战、阔亦田之战、达兰涅木格思之战、合兰真沙陀之战、纳忽崖之战等重大战役,先后将篾儿乞部、塔塔儿部、札答兰部、克烈部、乃蛮部等整合起来,方才彻底结束了蒙古高原的混乱局面,建立了统一的朝廷。
而那克烈部虽是不及乞颜部之强盛,但也是蒙古帝国之中的一大部落,在蒙古朝廷之中享有不少的权力。
即使这几人,不过是寻常百户,也依旧足以让许多汉人为之害怕。
伯颜冷着脸,蓦地笑了一声:“就因为你乃是克烈部?莫要忘了,我也是八邻部的,可不必你差。”
“这……”
那几人只感觉周围空气骤然变冷,心中顿感害怕,仿佛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来人。”
一声令下,伯颜当即说道:“将这几人给抓起来,拉下去斩了。”
“斩?斩了?”
那些个蒙古士兵为之一愣,一脸茫然地看着伯颜,然后问道:“伯颜,你竟然要杀我们?”
“挑拨是非、扰乱军心。如此行径,岂能接受。自该以死谢罪。”伯颜冷声下令,随后道:“尔等如今犯了如此大罪,岂能轻饶。自当以死谢罪。”话音落下,已是抽刀一挥,眼前几个士兵皆感喉头一亮,旋即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跌倒在地,再也没了生息。
周围士兵见了这一幕,皆是稍感安心。
仅仅以这番作为来看,伯颜自然是最佳的统帅,即使他乃是异族之人,也是如此。
董德馨为之一愣,低声说道:“元帅,其实你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
“非常时期、自然该行非常之法。”伯颜摇摇头,重新将那长刀插入刀鞘,目光怔怔看着那些个尸体,随后一叹:“唉。为何你们要在这个时候,做出这般事情呢?”
若是这些个士兵能够明白眼下危及,他又何必采取这种极端手段呢?
摆摆手,伯颜对着阿剌罕说道:“我们走吧。”正欲离开时候,却对着董德馨诉道:“至于接下来的事情,便交给你来处置了。”随后两人一起离开了此地。
阿剌罕跟在伯颜身后,想着先前发生的事情,低声问道:“主公。先前时候,你为何?”
“为何杀了他们,对吧。”好似早就知晓一般,伯颜自顾自说的回道:“你莫要忘了,我们虽是元军,但若要统治这里,终究需要那些南人帮忙。不然的话,你觉得咱们能够抵抗华夏军吗?要知道那华夏军也是南人构成,若是当真打起来,你觉得哪些南人会帮忙吗?正是因此,所以我们才要让那些南人信服,先前我之所以那么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正是因此,所以你才要确保我军将士和那汉人莫要产生冲突,若是发生了,立刻告诉我。明白吗?”
“将军放心,我会注意的。”
阿剌罕阖首回道。
伯颜面带庆幸,回道:“这就好,这就好。”
在外界的压力下,内部的压力会越来越大,他若是不及时处理好南人和蒙古人的矛盾的话,仅仅是这一点,便足以让他致命,更勿论和华夏军对抗了。
第三百六十章逃不过的命运
泉州。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看着眼前使者,董文炳顿感紧张,低声问道。
那使者也被吓住了,连忙回道:“启禀将军,如今那华夏军已然南下,目前已将建康府团团包围。元帅让我前来告诉你,务必要将泉州控制在手。”
“将泉州控制住?元帅这是什么意思?”董文炳稍感茫然,又是追问道。
先前时候,他还以为伯颜让此人前来这里,乃是希望他能够领军回返,好能够解救建康府危及呢。
那使者回道:“就是字面意思。”
“那建康府呢?就这么任由那华夏军,将其包围住吗?”董文炳继续问道。
使者阖首回道:“没错。元帅说了,若是两三年的话,以建康府城中物资,还可以支撑的住,无需将军援助。唯有这泉州,必须要掌握在我军手中,不得被他人拿下。”
“是这样吗?”
董文炳听了,自是感觉一片茫然,弄不清楚伯颜为何要他这么做。
只是他素来忠诚,对伯颜也是信任有加,自是不会怀疑伯颜用心,当即回道:“还请元帅放心,我自然会处置的。”
“那便好。”
那使者口气一松,连忙辞别了董文炳,离开了此地。
他还得将消息传递给伯颜,让伯颜能够安下心来,全力以赴应对华夏军的对抗呢。
等到那使者离开之后,蒲寿庚自门外走了进来,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那使者,便问道:“董将军,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您这般害怕?”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一些叛军罢了。”
董文炳嘴角微翘,装出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建康府元军遭遇可不能让对方知晓,要不然指不定对方回打什么鬼主意呢。
眼看着蒲寿庚,董文炳询问道:“只是那些叛军呢?他们现在躲在什么地方?”之前他领兵前来,虽是解除了泉州之危,但却也让那些义军趁机逃走,至今也未曾找到。
于是董文炳便让蒲寿庚派人去搜寻这些义军,好将其彻底消灭。
“你是说文天祥、陆秀夫那些人吗?”蒲寿庚没好气的回道:“他们啊,现在躲到了安溪了。”想着先前事情,蒲寿庚感到懊恼,他虽是将南外宗正司之中的宋朝宗亲尽数消灭,但却被逃出了好几个人。
这些人逃到城外之后,自然便将他所做的事情全数告诉了陆秀夫、文天祥等人了。
文天祥等人得知此事,自然也是勃然大怒,直接率军闯入军港之中,将他手中的那些个商船以及物资全都抢走,可以说是损失惨重。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蒲寿庚方才要将那些家伙找出来,若是不将其碎尸万段,实在难以让他安心。
“安溪?”
董文炳双眉皱起,他乃是北方人士,对南方地理并不熟悉,若要顺利剿灭那些躲起来的南朝小朝廷,还得依仗蒲寿庚的帮助。
蒲寿庚连忙:“启禀大人,我对那安溪甚为熟悉。若是承蒙不弃,不如让我带领各位,前去剿灭那些匪徒?”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筹备吧!记住了,明日日出时分,我们便立刻出发。务必要剿灭那些叛军。”
董文炳吩咐道,眼见蒲寿庚离开此地,前去筹备此事,方才稍感安心。
依着伯颜的命令,他必须要将泉州控制住,而这些义军显然会对接下来的行动产生变数,乃是影响占据的一大变数,若是如此那必须要趁着这个时候将其剿灭。
那蒲寿庚倒也心急,还未等天亮,便将军队召集完毕,等着董文炳到来。
瞧着那一个个威武雄壮的士兵,董文炳轻声一笑,心中阴霾也好似被阳光驱散,旋即跨上战马,对着众人说道:“出发。”
“得令!”
众人齐声大喝,跟在董文炳身后,一起朝着那安溪奔去。
安溪距离泉州并不远,也只有三十来里的路程,只因为道路曲折,众人等来到安溪之后,也已经是中午时分。
骑在战马之上,董文炳瞧着此地地形,脸上顿时露出一点忧色。
相较于北方地带,这安溪地势险峻,西北一带皆是雄山峻岭,其中山峰林立,更不缺乏那陡峭悬崖,大概因为雨水侵蚀,其中还有许多狭窄河川,这些河川汇聚一起,形成了安溪。东南一带则是稍显平坦,但也只是相对来说,其中依旧不乏高峰。若要在这群山之中搜寻敌人,实在是太过困难。
以此地地形,难怪那些人会躲在这里来。
而在安溪,躲在这里的文天祥、陆秀夫等人也发现了来袭的元军,纷纷自房屋之中走出来,脸上带着担忧看着远处山路之上的士兵。
“没想到这些鞑子,竟然找到这里来了?”陈宜中脸上透着担忧,双腿也是开始颤抖起来:“既然如此,那咱们不如逃吧?”
安溪这里地形险要,乃是上佳的躲藏地点,但是因为地形破碎的原因,其地所产的粮食实在太少,顶多也就只能养活三四万人。他们前来此地,已经对这里的农民造成了严重的影响了,若是战事一发生的话,还不知晓会发生什么事情。
文天祥顿感懊恼,侧目瞪了陈宜中一眼,诉道:“逃走?你就只会逃走吗?”
“要不然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就凭咱们手中的力量,根本就不是那元军的对手。”陈宜中回骂道。
“都这个时候了,你们两个还在争吵?”
陆秀夫插嘴道,对于两人的恩怨,他自然也是相当清楚,只是就现在这般状况,争吵也是无济于事。指了指远处那开始行动的元军,陆秀夫提醒道:“别忘了,那元军已将展开行动了,咱们若是还在这里继续争吵的话,那就真的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好吧。”
陈宜中叹声气,随即看向陆秀夫,诉道:“切记,一定要保护好官家还有杨太后,明白吗?”
“这是自然。”
陆秀夫阖首回道。
“那我们这就去了。”文天祥对着陆秀夫拱手一拜,旋即转过身来,踏出房门。
如今不过过往,他们现在手下兵力不足,若要和那整装待发的元军对抗,非得两人亲自出手,要不然根本无法挡住那元军进攻。
看着两人离去,陆秀夫心中愁绪就和那毛线一样缠绕在了一起,根本就没法找到线头来:“唉。这上天,莫不是当真要亡我们了吗?”
艳阳当空、晴空朗朗,正是踏春的好日子,当然也是军队展开进攻的好时机了。视野开阔、温度适宜,手中的武器也不会因为天气的原因而减弱。
作为一个优秀的将领,自然会挑选在这个时候发起进攻。
自然,安溪之内的动静,也很快的被元军所探知。
“呵。这个时候方才展开反击,就不觉得已经迟了吗?”
站在高峰之上,董文炳俯瞰着山脚下的小村庄,在小村庄的外围,许多士兵正在忙碌着堆砌着大石,试图构造一个简陋的阵地,好抵抗元军的进攻。
他们的样子的确很努力,只是在董文炳眼中,这个所谓的阵地,却显得太过简陋了。
安溪之中虽是聚集了众多义军,只可惜先前宋朝那些经验丰富的将领要么投降了,要么已经阵亡了,残存的只是一些徒具血勇的士子罢了,若是和别人当庭辩论或许还好,但若要在这战场之上和敌人厮杀,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嘴巴,终究还是无法说服刀子的。
虽是如此,但董文炳看着那苍茫山脉,还是透着一些担忧。
“董大人,您怎么了?”
眼见董文炳迟迟未曾下达命令,蒲寿庚连忙问道。
他倒是害怕董文炳会因为此地地形而放弃进攻,反而让那些义军有做大的嫌疑。
董文炳摇摇头,回道:“没什么。只是你也见到了,这里地形太过险峻,若是那些叛军借助地利逃走,我等又该如何?”
“这个,还请董大人放心。”蒲寿庚阴险的笑了起来,然后说道:“关于这安溪,在下早有准备,等到战争开启的时候,自然会有人帮助我等,将这些个叛军一网打尽。”
“你是说内奸吗?”董文炳若有所思。
蒲寿庚阖首回道:“没错。”嘴角微翘,却是带着一些嘲讽来,说道:“那些个士大夫也是愚蠢,一到这里便强占了当地百姓民居,更是抢走不少粮食。这种刑警,你让那些畲民如何能够接受?要不然,我如何能够如此迅速的发现他们的踪迹。”
“原来是这样?”董文炳赞道。
“所以还请董大人放心。这一次我等必然会将那些叛军彻底消灭,绝不让他们有什么生路。”蒲寿庚咬牙切齿的回道。
可以看得出来,他对那些义军真的是恨之入骨。
董文炳神色微凝,旋即诉道:“既然如此,那就进攻吧。”
一声炮响,划开了战争。
伴随着苍凉的号角声音,众多士兵一起朝着那阵地冲去,火炮将阵地给撕碎了,飞窜的子弹夺走了人的生命,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便让这些聚集起来的义军心中胆寒。
他们终究只是乌合之众,并没有接受过相应的训练,论起对火器饿熟悉,自然是远远比不上元军。
唯一能够凭借的,或许便是那不屈的意志了,但是这意志又如何能够和火器对抗呢?
第三百六十一章该走了
“果然,还是无法抵挡吗?”
站在村中,陆秀夫眺望着远处阵地。
以他的视角来看,那些士兵虽是勇敢,但他们还是太过稚嫩,在元军的打击之下根本就抬不起头来,更别提反抗了。
或许,在经过数场战争之后,这些士兵们会熟悉战争的模样,明白过来应该如何运用手中的武器,给敌人以致命的打击,甚至其中还会涌现出一些优秀的将领来,率领着麾下的士兵击败敌人,重新夺回国土。
但是,他们得活下来啊!
只有活下来的人,才有希望,若是就这么死了,哪怕有着再多的才华,也难以发挥。
“若是如此,也许我们也应该撤退了吗?”
回首看了身后石屋,陆秀夫双拳握紧,脸上带着几分踟躇。
若是从士大夫的角度,他自然应该上前助阵,配合自己的战友打击敌人,即使是葬生在战场之上,也是在所不惜。然而在他身后,那间简陋的石屋之中还有着两人,那两人还需要他的力量。
若是自己就此牺牲了,他们又该如何生存下去?
这一刻,陆秀夫忽然感觉自己有所动摇,甚至有些贪恋如今的场景,反而畏惧着上战场。
“不,我只是为了保护他们而已。”
摇了摇头,陆秀夫摒退脑中思绪,让自己冷静下来。
“陆先生。”
杨太妃的声音传入陆秀夫的耳中,让陆秀夫身子一颤,凝目看来:“杨太后,您怎么了?若是觉得此地太过简陋的话,微臣实在是没办法。毕竟这里已经是这里最好的房子了。”
相较于临安那辉煌的宫殿,杨太妃此刻置身的石屋太过简陋,房屋之内除了一个石床之外,便没有了其他的东西了。而且那石头之间的缝隙也没有用堵上,若是到了晚上的时候,便会有冷风顺着石缝钻入屋中,让人倍感寒冷。
“不是。”
杨太妃摇摇头,回道:“我只是好奇,前线战况现在如何?毕竟那些士兵如今正在为了我们奋斗,我实在是担心。若是无法抵挡的话,或许我们也可以撤退啊。不是吗?”
“这……”
陆秀夫声音一凝,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对于前线战况,他也没有多少把握,而且自己也未曾学过战阵之法,对于指挥打仗一事更是一窍不通,要不然为何会选在留守此地,而不是和陈宜中、文天祥他们一样,也是上前和元军对阵呢?
“轰!”
凭空一声炸雷,远处阵地顿时崩碎,无数碎石飞溅,更是有不少碎石朝着他们冲来。
陆秀夫神色一凛,双袖猛的一挥,将那碎石尽数吹飞。
“这。”
被这一下,杨太妃怀中的赵也是感到害怕,也是张口问道:“陆先生。能不能告诉我,我们真的会死在这里吗?”赵的脸色有些苍白,显然也是被那隆隆的炮声给吓住了。
而且那些一个个鲜血淋漓的尸体也出现在他眼前,刺目的鲜血在地上恣意横流,更是让人触目惊心。
“官家,杨太后。还请你们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等都会确保你们两个安然无恙的。”
陆秀夫双眉紧皱,对着杨太妃躬身一拜,口中也是安慰道。
即便是现在,他依旧恪守君臣之责,始终对杨太妃、赵两人维持着基本的敬重:“只是外面还是太过危险,你们两个就呆在这里,千万别出来,知道吗?”
杨太妃双手一紧,将怀中的赵抱得更紧,低声诉道:“那就拜托陆先生了。”好似自己只要一松手,怀中的人儿便会溜走一样。
“嗯!”
赵也是应了一声,小脸通红通红的,心中虽是害怕的紧,但还是咬紧牙关,强忍着内心的恐惧。
陆秀夫和他说过,作为一个皇帝,最重要的便是冷静,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维持冷静,这样才能够让那些大臣们信服。
他现在乃是宋朝皇帝,那自然要以此为榜样,哪怕他心中特别的害怕。
看着两人这般模样,陆秀夫心中黯然,更不清楚自己眼下的坚持究竟为何,只是一想到那正在朝着这边奔来的元军,便蓦地攥紧双拳、咬紧牙关,心中想着:“断然不能让那些鞑子,毁了这一切。”正想着的时候,远处有一人飞奔而来。
“是苏刘义?”
陆秀夫心中一愣,连忙走了上前,将其搀扶起来,然后问道:“你怎么来了?”
“唉。这不是前方阵地已经被敌人攻破了吗?所以宋瑞让我来此,特意让你们快些带着陛下还有太后离开此地。”苏刘义大口喘着气,显得特别的疲倦,双目满是担忧看着那小小的石屋,叮嘱道:“若是他们被那元军抓住,那就真的糟糕了。”
“那陈宜中呢?他现在情况如何?”陆秀夫面带担忧。
眼下情况危及,若是那文天祥也发生意外的话,他们还真的不知道又会遇到什么事情。
苏刘义默然长叹,随后道:“他,他逃走了。只剩下宋瑞一人,还在前线苦苦撑持,为咱们争取一些求生的时间。”
“唉。这么说来,咱们还是终究要逃走吗?”陆秀夫神色微愣,就现在的状况,他们实在不宜继续离开,然而为了生活下去,却也只能被迫离开这里,再度踏上逃往的道路。
转过身来,陆秀夫对着那石屋之中的两人躬身一拜:“官家、杨太后。我们该走了。”
一句“该走了”,却似重于泰山,压的陆秀夫喘不过气来。
纵然他有万千不愿,但面临那元军威胁时候,为今时候也只能这般选择了。
杨太后自是感觉气氛紧张,将怀中的赵紧了紧,语气温和的说道:“陛下,我们该走了!”
“走了?我们又要到哪里?”赵双手攥着杨太后的衣袖,双目之中透着茫然,他终究只是一个七岁儿童啊。
杨太后身子一凝,旋即抬起头来看着陆秀夫,陆秀夫也是身子一僵,对于接下来的去处他也不知晓,更不清楚如何去回答赵的问话,只能是带着一行人四处逃窜,总之决不能被元军抓住。
“君实。我们该走了。”
苏刘义眼见三人僵在原地,当即提醒道。
“是的。我们该走了。”
陆秀夫身子一怔,自言自语一样的念叨着,脸上神色全都僵住,不知道应该作何表情。
“陆先生。我们该去哪里?”
但是那赵还是感到无措,他抬起头来,双目中带着期待,想要从陆秀夫口中得到一些答案,这整日奔波的日子,可是让他受尽了不少苦楚。
“这……”
陆秀夫低下头来看着那赵,不及自己腰间的身高,告诉他眼前之人终究只是一个孩童,纵然在这么些天的接触中变得成熟了许多,有着元朝同龄人的理智,但在这危及关头,还是展露出了他的害怕。
那些元军,便是为了杀他而来的。
这个事实,让赵整日里都生活在恐惧之中,便是入睡的时候,也需要杨太妃抱着。
“陛下。既然陆先生这么决定,自然有其道理。我们遵循便是了!”
杨太妃拍了拍赵的肩膀,让赵转过身来看着她的眼睛,充满母爱的目光让赵感到有些惭愧,不由得低下头来,口中嗫嚅道:“母后,我明白了。”随后张开双手,将自己的脑袋缩在杨太妃的怀中。
如今,只有这温暖的怀抱,能够让他稍微感到安心。
“呼!”
吐出口中浊气,陆秀夫这才让身体放松下来,然后对着众人说道:“我们走。”
一行人听了,当即便离开此地,打算前往附近的山林之中隐藏起来,好避开那些鞑子。
杨太妃也是感到紧张,只是将赵抱在怀中,只是她终究只是一介女子,身单力薄之下,如何能够抱的住赵的身子,险些就跌倒在地,幸亏那陆秀夫及时发现,这才将杨太妃搀扶起来。
“太后。此地山路崎岖,更兼石头湿滑,若是不小心的话,很容易跌倒的。”
陆秀夫关切的说道,随后见杨太妃双颊泛红、掌心之处更是传来一阵热度,这才发现自己却是将杨太妃抱在怀中,慌的他连忙松开手,让杨太妃重新站定,自己则是满脸尴尬的站在原地,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先前状况,着实超过了君臣应该的界限。
“陆先生心怀仁慈,奴家谢过了。”杨太妃躬身一拜,脸上红晕并未消散,心中却是感到有些失落。
若是先前那般场景,不这么快消失,那该多好?
陆秀夫也是躬身拜道:“太后,这乃是微臣该行之事,无需道歉。”目光一转,却是落在了那赵身上,旋即躬身一拜,又道:“陛下。太后身子骨弱,实在是难以抱动陛下。不如便交给我吧。”
“嗯!”
赵懂事的点点头,然后自杨太后身上下来,在爬到了陆秀夫的身上。
将赵抱在怀中,陆秀夫为了防止赵自自己身上脱下来,又是将腰带解下来,将他拴在了自己的身上,这样的话便可以避免因为意外而被丢下了。
等到做好这一切之后,陆秀夫对着周围众人诉道:“好了。我们应该走了。”
远处阵地早已经被突破,村中也多了许多鞑子,而部分人也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踪迹,正在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冲来,若是还不逃走的话,就会被这些鞑子给抓住的。
众人自然是齐齐阖首,跟在陆秀夫身后,朝着深山之中走去。
那杨太后虽是孱弱,但也咬紧牙关,在周围士兵的帮助下,一起朝着深山走去。唯有躲在那深山之中,他们方才能够逃过鞑子的追踪,这一点毋庸置疑。
被陆秀夫抱着,赵也是感觉身子一上一下的,远处虽是枪声不断,但他此刻却感到特别的安心。
“若是父亲的话,也是这般感觉吗?”
将头埋在陆秀夫的肩膀之上,赵能够感受到陆秀夫那坚实的臂膀,而那剧烈跳动的心跳声,也是让他感到痴迷、
这是和杨太后截然相反的感觉,而那带着汗味的气息,也让赵沉醉其中,相信眼前这个人,是真的能够保护自己,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遇到了什么样的困难,都可以解决所遇到的一切东西,而他这一辈子更是未曾体验过类似的感觉。
要知道他的那个便宜父亲,自出生以来便没有抱过他,也就在出生的时候,放才会过来瞧上两眼。
除此之外,便什么都没了。
赵真的希望这一刻,能够永远持续下去。
第三百六十二章希望?
“哼!这群家伙,莫非真的以为能逃出去吗?”
董文炳站在山坡上,这里的视角很高,能够将村中的一切全都看在眼中,他也很享受这种俯瞰一切、将整个世界握在掌中的感觉。
看着那些还在坚守的士兵,董文炳还是感到有些不解,宋朝都已经完蛋了,人民都已经抛弃了他们,这些士大夫为什么还要继续抵抗,而不是选择投降?
董文炳弄不懂这些,他也没兴趣去理会,只是专心致志的指挥军队。
摧毁这些残余的士兵,将泉州乃至于福建路也一起控制住,这是伯颜让他执行的任务,更没有放弃的可能。
“夏、田真子,你们两人前去,务必要将那阵线攻破,明白吗?”董文炳眼见迟迟未曾攻破阵线,便感到有些不耐烦,当即便将夏、田真子两人召来,令他们自正面展开进攻。
夏神色微愣,低声问道:“我等自该如此。只是不知将军打算如何?”
那些义军虽是散乱,轮训练程度更是不及宋军,但却胜在上下齐心,他却害怕若是对方负隅顽抗,会损失自己手中的兵力。
“哼。我让你去你就去,你愣在这里干什么?”董文炳双眉一横,直接骂道:“莫不是想要抗命吗?”左手作势放在腰间长刀之上,全然一副威胁之意。
“在下明白了。”
夏身子一颤,自是不敢得罪董文炳,只好亲自带着士兵来到了那安溪义军之前。
遥遥看着远处阵线,他高声喝道:“尔等如今已经暴露,还不快快投降,也免的遭了杀身之祸?”
“哼。”
穿过数十丈之遥,文天祥将夏的模样看的明明白白,顿时破口大骂:“我倒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贪生怕死、叛主投敌的混蛋?今日里你竟然还有脸来到这里?今日里我就要将你碎尸万段,告慰天下黎民。”
夏脸色微愣,旋即问道:“宋瑞。你何出此言?要知道以前时候,我等也是同朝为官,何须这般生气?而且这安溪早已经被我们团团围住,你们是插翅也难飞了,既然如此何必继续抵抗?不如和我们异样,也投入元朝麾下,省得埋骨荒野,不是吗?”
他却是存着劝降对方,降低自己兵力损失的心思。
“哈哈哈”
一声狂笑,文天祥昂首而立:“你也知晓你也曾经和我等同朝为官?但是现在,你却为虎作伥,更是为那鞑子说话。我文天祥生的坦荡,又岂会和你这般叛臣同殿为官。而你若是尚有廉耻的话,还不如直接自刎而死,何须站在这里犹如狗吠,说着这些废话?”
“好。很好!”
夏自感懊恼,在周围人的眼光之中,他甚至有种抬不起头来的感觉,只能辩解道:“但是宋瑞,你可曾记得当初那陈宜中鸩杀韩震的事情,吗?那韩震韩将军也是国之重臣,然而他却被那陈宜中以莫须有之罪名鸩杀,如此行径岂能轻饶?我等之所以兴兵造反,正是为了提韩将军报仇雪恨。”
他乃是韩震部属,昔日也曾蒙受韩震恩泽,然而那韩震却被陈宜中鸩杀,也因此对宋朝众臣生恨,便和蒲寿庚一起策划了整个南外宗正司屠杀案,并且一起投靠了元军。
“那又如何?纵然当真如此,你有岂能以此为自己投靠敌人而狡辩?”
文天祥自是感到懊恼,当初陈宜中做出这般事情的时候,他也曾经提出反对,只可惜却无法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事儿发生,以至于和陈宜中一直都抱持着相当的敌意。
看着那夏,他更是感到愤怒:“纵然如此,那你屠杀南外宗正司之事,又该如何?他们和我等并无关系,然而却惨遭尔等之手。那些百姓何其辜,竟然成了尔等手下冤魂。便是三岁儿童,也未曾逃过你的狠手,全都死了。我只恨未曾生食尔肉,又何惧生死?你若是晓得道理,更应该以死谢罪。”
“你,那事儿乃是蒲寿庚干的,和我有何关系?”夏强辩道。
他不比那蒲寿庚卑劣,终究对这些事情有些忌惮。
文天祥骂道:“当初之日,若非你有意纵容,如何会变成这般模样?若论罪愆,你也难辞其咎。”
“很好。看样子,你是打算顽抗到底吗?”夏眼见自己难以和对方辩驳,心一横当即下达命令:“进攻。”号角响起,似是掀开了开启的帷幕,伴随着众多的炮火声,又将整个阵地彻底覆盖住了。
文天祥双眉蹙紧,对着周围士兵叮嘱道:“所有人,跟我一起上,务必要将对方挡住。”
众多士兵一起涌出,跟在文天祥身后,想要将那潮水一般涌来的敌人挡住,即使对方曾经也是他们的战友。
“哼。”
遥遥看着这一幕,蒲寿庚嘴角带着一股轻蔑,诉道:“也就你们这些汉人才会执着这些所谓的仁义道德。依我看,直接攻下就是了,哪里需要废这么多的口舌?”
身为异族之人,蒲寿庚对夏、文天祥之间的争执并不感兴趣,他只是在乎自己损失的那些财物,并且要这些义军为先前的行径付出代价。
“大人。我们可以开始了吗?”尤永贤感到紧张,双手攥着铳枪,自婆娑的树叶看着村中之景。
前方战事正隆,而他们也趁着这个时候来到这里,便是为了能够趁着这个机会,直接给这些抵抗的义军来一个阴的,如此里应外合,自然能够将盘踞此地的义军彻底歼灭。
至于这里的小径,那当然是村中奸细所提供的。
蒲寿庚叮嘱道:“这是自然。记住了,这一次务必要将对方生擒,决不能让任何人逃走,明白吗?”
“遵命,大人!”尤永贤阖首回道。
而在这时,自远处山道之上,走来几个村夫。
他们见到等待偌久的蒲寿庚等人,脸上自是带着欢喜,连忙上前问道:“敢问您便是蒲寿庚蒲知州?”
“正是!”
蒲寿庚点点头,随后自身上取出一锭银子,丢到几人身前,诉道:“只要将我们带到村中,这十两银子便是你们的了。”
“这时自然。”
那些村夫连忙将那银子捡起来,在手上摩挲了片刻,又用牙齿咬了几口,确认这乃是真的之后,便带着一行人沿着隐蔽的山路,朝着村中走去。
“哼。这些个汉民,就是这般卑贱,只需稍微提供一些钱财,便会变成这般德行。”
瞧着几人那贪婪模样,蒲寿庚心中满是鄙夷,自是带着麾下士兵,沿着山路一路朝着村中走去。
…………
战火隆隆,头顶上的枪声一刻也不曾停歇。
靠在山石之后,许世友面有戚戚,他始终都未曾想过,自己也会有有一天拿枪上阵,义军之中能够派上用场的士兵太少,即使是他们也必须要上阵。
而自战火开启之后,和着他们一起戊守此地阵地的十来人,也只剩下他们三人了。
“唉!”
长叹一声,许世友握紧铳枪,抬眼看着对面的曾巩:“看现在模样,只怕宋瑞他们也坚持不了太长时间了。”
“没错。这里的物资实在是太过匮乏,根本就难以确保军队消耗。譬如那铳枪,军中上下只有上千只,便是连那虎蹲炮也没几个,如何能够和那元军对抗?”曾巩也是摇着头,对眼下战局并不抱有太大的希望。
他们虽非军人,但也曾经自邸报之中有所了解,知晓如今战争早已经变了一个模式,若是没有铳枪这般利器,根本就难以和对方对抗。
如今时候,义军虽是靠着地利勉强挡住元军进攻,但手中火器本就不多,若是等消耗完毕的话,那可就真的糟糕了。
“曾学长、许学长!”
陈龙鑫有些不甘,他抬起头来看着曾巩:“若是这样的话,咱们岂不是就没有机会,给老师报仇了吗?”五指攥紧、骨节发青,双目之中透着愤怒,然而却什么都做不到。
这股无力感侵蚀着他的身子,而他无法抵抗。
“没错。就现在这般状况,咱们的确无法成功。或许,这便是天命吧。”曾巩点点头,脸上带着哀愁。
“天命?我可不相信天命。不管如何,我们总得给师尊报仇不是吗?”陈龙鑫骂骂咧咧着,他看着曾巩,然而对方那平静的脸庞却让他特别的厌恶:“我说曾巩,你身为学长,总得给咱们想个办法,不是吗?”
“要知道都这个状况了,你就别装冷静了。”
许世友忍耐不住,直接抓着曾巩的手臂,不断地摇晃着对方:“还是快些想个办法,将大家救出去,不是吗?”
“办法?就连文天祥、陈宜中他们都没办法,你觉得我可能吗?”曾巩摇摇头,无奈道。
“那让我怎么办?难不成就这样死在这里,而且什么都做不到吗?”许世友身子一僵,曾巩借着这个时候逃脱出来,他静静的看着许世友,说道:“其实吧,也不是没有法子。只是你,估计很难接受!”
“什么法子?”许世友生出一丝希望来,追问道。
曾巩顿时嗫嚅起来,许久只有方才回道:“华夏军。若是华夏军的话,应该能够帮咱们报仇!”
“华夏军?”
三人皆是一愣,陷入沉默之中。
因为萧凤的诸多行径,他们对萧凤并无多少敬意,认为对方乃是如同曹操一流的奸臣,这也导致他们一开始没有选择华夏军,而是选择加入了文天祥所组织的一军之中。
如今背离义军,投入华夏军之中,还是超过他们所能承受的。
第三百六十三章走!
“唉!还是先撑过现在吧!”
曾巩轻叹一声,将两人唤醒。
“这倒也是。”许世友笑了一下,脸上透着失落,他曾经尊崇的那个文天祥,最终也没有改变战局。
“你们两个先看着情况,让我先睡一下吧。”陈龙鑫闭上双目,将自己的身子靠在山石之上,经过阳光的暴晒,这山石也稍微有了那么一段暖意。
他打算趁着这个时候稍微休憩一下,毕竟那敌人很快就要到来,他们还得继续战斗呢。
“砰!”
蓦地一声枪响,顿时将陈龙鑫惊醒。
曾巩也是面有震惊,狐疑的目光自周围掠过,口中呢喃道:“你们听到那枪声了吗?”
“嗯!”
陈龙鑫、许世友两人齐齐点头,先前那枪声太过明显,他们两个断然不可能错过的。
“但是那枪声,可是自村中传来的。”
曾巩双眉蹙紧,脸上也是透着不可思议,为了抵抗那元军,村中之人全员出动,可以说是没剩几个人了,若是这个时候村中传来枪声,要么就是敌人已经打进来了,要么就是村中出现了叛徒。
而他们此刻还在前线,那元军虽是将他们压制的难以动弹,但距离打入村中还有相当的程度,而在这个时候村中突然传来枪声,这又意味着什么?
“也许,我们应该回去看看?”许世友低声问道。
曾巩、陈龙鑫两人齐齐点头,旋即选择离开此地,朝着后方看去,当即就见到正有一批人在村中肆无忌惮的屠杀,而那为首之人,更是让他们触目惊心。
“是蒲寿庚还有那尤永贤?”
目眦尽裂,许世友当即忆起当初南外宗正司之事,而在那个时候,也是这帮人突然闯入司,将原本安分守己的族人尽数屠戮,一个也不留。
“我要和他们拼了!”
忍耐不住,许世友当即就要冲出去,无奈却被曾巩、陈龙鑫两人一起拉住。
“你疯了吗?就现在这样子,咱们冲出去只是找死。”曾巩厉声骂道。
许世友反驳道:“那就让他们就这样眼睁睁的屠杀,而咱们什么都做不了吗?”
“我也不想。但是,你觉得就凭我们几个,可能吗?”曾巩无奈道,那种回天乏术的感觉,充斥着他的身体,让他明白过来自己的力量,究竟是何等的渺小。
“这”
许世友身子僵住,口中念叨:“那我们怎么办?别忘了,师傅的仇还没报呢。”
“华夏军。咱们去投华夏军吧。”曾巩心一横,当即说道。
“华夏军?”
许世友、陈龙鑫两人脸色一愣,露出些许挣扎来,对他们来说,那萧凤以及她手中的华夏军,乃是等同于乱臣贼子一般的人物,若要自己投靠他们,实在是难以接受。
曾巩苦笑道:“不然呢?如今时候,咱们只有投奔华夏军,才能够复仇啊。”
“好吧。也只有如此了。”
许世友、陈龙鑫两人对视一下,只好听从曾巩的话,三人一起结伴,朝着远方走去,至于身后发生的事情,他们也无能为力。
…………
“丞相!”
踏上前来,赵时赏走上前来,说道:“如今阵线已破,还请丞相快些撤退,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撤退?这不可能!”
文天祥断然否决,厉声喝道:“官家尚在后方,我等岂能轻易撤退?不然的话,岂不是将官家拱手让人?”话音一落,自身后忽然传来阵阵枪声,将文天祥整个惊住了。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转过身来,文天祥看向远处村落,只见村中烟尘四起,整个心儿便似被铁块捆着,直接跌入无底深渊。
“启禀丞相!”
赵孟咨走了上来,回禀道:“那蒲寿庚也不知晓怎么回事,竟然自山后小路闯入村中,我等猝不及防,损失了不少兵力。如今若是要战,实在是太过困难了。依臣所言,我等唯有撤退,方能保全生计,以求来日再战。”
“哈哈……哈哈哈……”
乍听这般消息,文天祥不禁仰天长笑、声音凄凉,身子也似那风中残烛一般左右摇晃,好似随时都会熄灭。
“这是天要亡我大宋吗?”
“丞相、丞相!”
眼见文天祥这般模样,赵孟咨、赵时赏顿感担忧,连忙叫道:“如今大军溃败、群臣败逃,你可不能出事啊,丞相。”
“唉!”
文天祥轻轻一晃,好容易方才扶着身边石头站稳脚跟,他对着众人摆摆手,安慰道:“尔等放心,我还没事。只是陛下呢?他现在情况如何?”
“陛下吗?丞相还请放心,那蒲寿庚虽是奸猾,由小路闯入村中。但陆丞相早有防备,及时救出陛下和杨太妃,保证了他们安然无恙。如今他们已经逃出此地。”赵时赏说道。
“那就好。只要陛下未曾落入对方手中,那我们就还有希望。”文天祥稍感安慰,目光一转却见周围就只有自己麾下之人,便感到愠怒:“那陈宜中呢?为何我未曾见到他的踪迹。”
“陈宰相吗?他再那蒲寿庚出现之时,便不知所踪了。我等现在,也不知晓他如今如何。”赵孟咨苦笑道。
“果然!这厮倒也有些眼力,最擅长保命了。”文天祥没好气的骂道。
彼时临安沦陷时候,那陈宜中便找准机会逃跑,让城中百官以及皇亲一族尽数被那元军俘获,由此便可见到此人的保命手段,的确是一流水准。
赵时赏黯然叹道:“眼下他们都已经各自逃走了,我们也快逃走吧。要不然等到被那元军包围住,那我们可就真的糟糕了。”
“就眼下情况,也只能如此了。”文天祥黯然阖首,当即下令道。
然而在外面,那些元军也似是发现了他们的动静,一个个纷纷围了过来。
前方乃是夏、田真子等人进攻,后面则是蒲寿庚、尤永贤断绝后路,而那董文炳则是在外面虎视眈眈,随时都可能加入战局,若要从此地突围出去,实在是困难无比。
这不,文天祥刚刚组织了一场冲锋,便被那元军给打退了下来。
看着那些横躺的尸体,文天祥默然无语,心中好似被塞入了泰山一般,让他感到沉重极了,更不清楚自己又该如何坚持下去。
“启禀丞相,刘钦、鞠华叔、颜师立、颜起岩等人皆以身亡。”
赵时赏走了上来,将先前牺牲之人报告给了文天祥。
文天祥脸上泛起哀容,诉道:“呵呵。就现在,我就连帮他们入土为安,都近乎不可能了。”
“丞相!”赵时赏劝道:“您乃是一军之主,可不能说出这般丧气话来。”
“我当然清楚。”
文天祥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士兵,经过多次战斗,他们早已经是伤痕累累,脸上一片黑一片红的,不知道涂的是血污还是泥土,而这些士兵皆是满怀期颐的看着自己,只因为自己乃是他们的统帅。
“只是生路究竟在哪里?”
文天祥默然无语,更不知晓如何才能够和眼前众人诉说。
赵时赏神色微凝,蓦地站了出来,却道:“丞相。我和你身材相仿,不如让我代你冲锋。而你可趁着这个时候逃到山林之中潜伏起来,若是如此应该可以骗过那些人。”
“这!”
文天祥神色一顿,连忙道:“若是如此,那你又该如何?要知道那元军凶残,你若是落入了他们手中,只怕难逃一死。”
赵时赏笑道:“丞相。能够跟在你身后,已经是我莫大荣幸。更何况人终有一死,若是死在了那元军手上,也算是死得其所。”随后神色一凝,又道:’只是丞相,你可莫要忘了咱们兄弟们的志向,知道吗?”
“驱逐鞑靼?兴复汉室吗?”
文天祥神色黯然,直到现在他也没有看到希望,只是看赵时赏目光殷切,他只好阖首回道:“放心吧。只要有我一天,便会一直努力,绝不会放弃的。”
“那便好。”
赵时赏稍感安心,随后便和文天祥换过了铠甲,然后率领着麾下还能战斗的人,一起朝着远处那元军冲去。
文天祥待在后方,眼看着赵时赏冲入敌阵,盯着那漫天枪声,和那些元军厮杀,而在却只能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这一切,而且自己也什么都无法做到。
每一秒、每一刻,都好似在煎熬。
那些元军也感到了义军最后的疯狂,他们纷纷聚拢到一起,将赵时赏以及麾下的士兵一起围住,以免被其逃了出去。
眼见那些元军撤退,文天祥方才低声一吼:“走!”随后带着余下之人,一起转过身来,趁着对方离开的时候,义无反顾的朝着远处山林走去。
赵时赏牺牲性命所创造的机会,他断然不能放弃,必须要逃出去。
只有逃出去,他们才能够争取到更多的机会,也只有如此,方才能够留存生计,为以后驱逐鞑靼、兴复汉室而创造机会。
文天祥明白这一切,更不愿意就这么放弃,不管是为了苍生,亦或者是那些跟随他的将领,他必须前进下去,只有如此才能不愧对那些为他牺牲的将士。
第三百六十四章组建水军
“说,那文天祥逃到什么地方了?”
瞧着眼前之人,夏只觉得火冒三丈。
先前为了抓捕眼前之人,他可是牺牲了不少士兵,然而等抓到对方之后,方才发现对方并非文天祥。
赵时赏轻声一笑:“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很好。既然你不说,那我就打到你说。”怒上心头,夏当即取出马鞭,对着赵时赏便是猛的一甩,这马鞭着实厉害,只一下就自赵时赏身上刮出一道血痕来。
额头冒汗、牙关紧要,赵时赏虽感疼痛,却还是咬着牙未曾屈服。
“停手吧。”
不知何事,董文炳出现在这里,他对着夏说道:“距离先前早已经过了数个时辰,他便是知晓文天祥藏身之地,只怕现在他也早已经逃远了,继续追问也没有用了。”
“董将军说的是,却是在下唐突了。”
夏连忙收起马鞭,缩着身子跟在董文炳身边,然后指了指远处被抓住的那些人,说道:“只是这些抓捕的人,不知董大人打算如何处置?”
此番进攻着实顺利,他们不仅仅将那义军彻底击溃,更是从中抓捕到了数百来人,这些人皆是博冠峨带、身披儒袍,和寻常百姓大不相同,正是投入义军之中的儒士。
也正是他们的支持,方才让文天祥能够组织起如此庞大的义军。
“先带回泉州吧。”董文炳回道。
夏当即说道:“在下明白。只是那些逃走的叛军呢?若是让他们继续逃窜,只怕对咱们也是一个麻烦。不是吗?”此番虽是击溃义军,但逃走的也不在少数,至少诸如文天祥、陈宜中乃至于陆秀夫等等高层人士,便全都逃了出去,抓捕的充其量也就是一些下面的小虾米而已。
若是让那文天祥等人继续逃窜,只怕还会组织起新的义军。
“李恒!”
董文炳叫了一声,旋即自众人之中走出一位将领。这人身材魁梧、面容黝黑,行走之中虎虎生威,显然乃是一位猛将。他乃是西夏宗室后裔,其实力自然不差,自从军伐宋以来,凭借军功一路晋升,如今已被宣威将军了。
董文炳吩咐道:“那叛军的事情,便交给你处置。”
“在下明白。”
李恒阖首回道,只是他转念一想,脸上顿时露出些许担忧,问道:“只是此地太过偏僻,若是仅凭我一人的话,只怕难以找到那些义军。若是如此,又该如何?”
“这你放心。”
董文炳笑了笑,旋即自腰间取下一块腰牌,诉道:“此地除了你之外,尚有张弘范、脱换两位元帅坐镇隆兴府,好抵御那华夏军严申、郑元龙两人。你若是拿着我这块令牌去见他们,应该也能得到一些帮助。若是让那义军继续流窜,想必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个麻烦吧。”
宋朝覆灭,元军皆是明白,接下来便要面临来自华夏军的威胁了。
而在这个时候,那文天祥还在境内四处流窜,伺机起兵造反。这对元朝来说,自然是难以忍受,若是在和华夏军对决的关键时候突然出现,必然会带来难以接受的影响。正是因此,所以他们才要在这个时候发起进攻,将以文天祥、陈宜中一干人等为首的义军彻底剿灭。
“末将明白。”
李恒明显感受到了董文炳话中凝重,连忙阖首回道。
董文炳稍感安心,诉道:“若是有你,那就安心了。”随后,便带着一行人重新回到泉州,经过这一次的战斗,他们也是有些损失,自然也需要稍微整顿一下,好恢复战力。
只是董文炳刚一回城,便见到一位青年将官面色忧愁,出现在城门口之处。
“竟然是拜降?你怎么亲自来此?”董文炳大感意外,连忙自战马之上跃下。
拜降乃是阿剌罕之子,如今也才二十来岁,如今他亲自来到这泉州,足见伯颜对董文炳的看重。
“哈。我自从军以来,一直都听父亲说过,元军之中唯有你方能和父亲匹敌,故此心生向往,特意来此拜见。”拜降俯首一拜,抬起头来看了看董文炳,当即笑道:“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而且看你如今眉飞色舞的样子,定然是有所得吧。”
“也就是些许功绩罢了,算不得什么。”
董文炳笑着应道。
拜降回道:“将军客气了。此行能够擒获这么多南朝士子,已经算是大功一件,岂能说是些许功绩?”目光自那些被擒获的士子之上扫过,脸上也是带着几分羡慕:“若是如此,日后定然能够彻底剿灭那些义军,不是吗?”
“这倒也是。”
董文炳也没有继续谦虚下来,大大方方的接受了拜降的恭贺。
“只是你以前不是跟在你父亲身后吗?今日怎么有兴趣,跑到我这里来了?”自战马之上跃下,董文炳面带疑惑看着拜降。
拜降脸色微愣,有些尴尬的说道:“这个,主要是为了一些事情。”目光有些游移,尤其是看到周围那么多人的的时候,更是带着激愤敌意。
“哦。”
董文炳看在眼中,心中若有所思,当即笑道:“你一路奔波来到此地,定然是累了吧,不如回到府中,让我好好招待你一下。如何?”
“多谢。”
拜降也注意到周围将士,自然是应了下来。
于是,董文炳令那夏、蒲寿庚各自回去,并且将擒获的南朝士子关押起来之后,便领着拜降回到府中,至于招待之事自是不用说了,等到确定周围没人之后,董文炳方才满脸担忧,问道:“那阿剌罕派你过来,莫不是因为临安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深知伯颜性情,若非是遇到了什么问题,断然不会向自己传讯,如今这拜降出现在这里,那就代表了一件事情。
“正是如此!”
果不其然,拜降当即愁容上脸,他回道:“你也清楚,那宋朝虽是被我等攻灭,但华夏军虎视眈眈,一直以来都对江南一带有所觊觎。所以在月前时候,那萧凤便亲自率领十四万大军南下,想要将我军一网打尽。元帅虽是有所防备,更在建康府建立防线,然而依旧被她给团团围困,难以脱身。正是因此,所以元帅方才将我派来。”
“竟然如此严峻?”
听到这些后,董文炳顿感懊恼,连忙道:“既然如此,不如让我回防如何?毕竟那华夏军蓄势待发,其攻势定然凌厉无匹,仅仅靠元帅麾下军队,只怕难以对抗。”
“不必!将军只需继续坚守此城,那就好了。”
出乎意料,拜降直接拒绝了。
董文炳感到不解:“不必了?这是为何?”随后有所恍悟,一脸凝重看着拜降,诉道:“还是说,这便是元帅要你前来此地的目标?”
“正是如此。”
拜降回道:“你也清楚,那华夏军兵力强盛,纵然你回防支持,区区三万兵力又能起到什么用途?”
董文炳面有懊恼,虽是感到不忿,但对拜降口中所说,却也相当认同。
那华夏军可不是先前义军所能匹敌,若要和其对抗,非得是精锐士兵,仅仅靠着他手中这由元军、投降宋军还有一些土匪组成的士兵,根本就难以对抗。
“若是如此,难不成要我眼睁睁看着元帅被那萧凤所击败吗?”董文炳埋怨道。
拜降摇摇头,回道:“当然不是!”
“那元帅让我呆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董文炳继续问道。
“将军。”拜降神色微凝,随后说道:“你也应该清楚,这泉州毗邻东海,于前朝时候便有诸多船商自此地出发,和那南洋诸国交流,可谓是经济发达、人口弗盛。也因此,此地乃是建造水军的绝佳之地。”
“水军?”
董文炳若有所思:“你是说,元帅要我以此地为据点,打造船只、兴建水军吗?”
拜降道:“没错。陆路已被华夏军彻底切断,我等若要自北方获取粮食实在困难。如今时候,唯有通过水军,方能将北方粮食运来,才能维持军队运转。要不然,我们根本无法和那华夏军对抗。”
“确实!就如今状况,也只有这样,才能够确保安然无恙。”董文炳恍然大悟,稍微明白了伯颜的想法。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唯有确保粮食运输的安然无恙,才能够确保军队的正常运转,这个道理他自然也明白。
拜降拱手敬道:“那这一次,便拜托将军了。”
“还让元帅安心,这一次我定然会成功的。”董文炳阖首敬道。
送别拜降之后,董文炳神色凝重,对剿灭义军之事,更是记挂起来,若是让这些义军还盘踞此地,定然会对伯颜接下来的计划产生莫大的影响。
毕竟在当初泉州之变之中,那些义军可是俘获了数量众多海船。
若是他们将这些海船集中起来组建成水军,定然会对他们造成莫大的威胁。而最严重的,莫过于那些义军和华夏军联合起来,若是当真如此,别说是自北方运输粮食了,只怕他们想要继续盘踞在江南一带,也是太过困难。
第三百六十五章求援
建康府!
“我军现在情况如何?”伯颜询问道。
距离华夏军围城,也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而在这一个多月之中,华夏军并没有发动大规模的进行,只是持续不断的派出小股部队骚扰阵地,令城中士兵烦不胜烦,虽是想要将其击退,无奈对方势力太强,他们还是不敢轻易挑衅,反而中了对方陷阱。
就这样,两军便在这建康府周围对峙了起来。
阿剌罕摇摇头,回道:“唉。还是和以前那样子,损失倒也不大,就是那华夏军始终针对我们发动进攻。”
“原来是这样吗?”伯颜若有所思的说道。
“没错。”阿剌罕没好气的回道:“就因为这样,军中不少将帅都颇有怨言,认为我等应该冲出建康府,和对方一决死战。”
伯颜轻哼一声,摇着头说道:“一决死战?那些个家伙,难道还不清楚那华夏军可不是宋军,岂会如此轻易的就会被击垮?”
“这倒也是。”阿剌罕哀叹声气,随后抬起头来,看着伯颜:“只是元帅,那我们就窝在城中吗?要知道我们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啊。”
先前时候,他们也不是没有试过派士兵和那华夏军战斗,然而在对方熟稔的配合下,自己手下的士兵基本上是一碰即溃,根本就无法顶着那漫天火炮打到华夏军面前。
原因无他,纯粹就是华夏军水军太过强大。
凭借着怒蛟级战舰所装备的射程长达数十里的火炮,华夏水军完全可以在相当遥远的距离便发动进攻,以至于还没等元军展开进攻的时候,便遭到了华夏军的打击,接下来所谓的进攻,自然也成了笑话了。
察觉到阿剌罕眼中不甘,伯颜回道:“那又怎么办?你又不是不明白,那华夏军水军太过强大,我们再没有办法去对抗他们的铁甲舰的时候,想要击败对方已经是不可能的了。现如今,只能拖下去,拖到那华夏军也支撑不下去的时候,才是我们反击的时候。你,明白吗?”
先前时候,他们也不是没有建造过水军,而在进攻宋朝时候,更是接受了大量的宋朝水军,其水军力量自然是相当庞大。
战舰千艘、兵家数万,其规模自然是超乎寻常。
彼时他们甚至以为凭借着这些水军,能够一举攻下襄阳,彻底粉碎华夏军。
然而那华夏军却拿出了划时代的铁甲舰,这铁甲舰就和当初那铳枪一般,凭借着其坚韧的钢铁外加射程、威力出众的火炮,直接便将他们手下的那些战舰彻底淘汰。即使他们聚集了数百艘战舰,企图凭借数量优势战胜对方,也难以和对方对战,最终被那火炮一个个击碎,变成了一堆毫无用处的碎木头。
如今时候,一如怒蛟级这般战舰数量更是持续增加,如今其数量已经达到了三十来艘,每日在长江之上巡逻着,并且凭借着上面的火炮,对着建康府展开进攻。
那好似雷公一般威力十足的炮声,已经成了城中士兵的梦魇。
每次听到这声音响起,便会有许多士兵为之重创,纵然为此愤怒,最终也是无济于事。
伯颜也不是没有想过派人摧毁这些铁甲舰,只是这些铁甲舰戒备森严,除却了白天巡逻之外,夜间便会龟缩在芜湖之内,受着华夏军大军保护,可以说是完全不可能。
面对这种状况,伯颜纵然懊恼至极,却也只能徒呼奈何。
眼见伯颜满目愁容,阿剌罕双目微凝,在心中稍微思考了一下,接着又道:“而且元帅,你可知晓,如今城中可是多了许多流言蜚语?”
伯颜心中微愣,连忙问道:“流言蜚语?都是一些什么内容?”
“这个。都是关于一些华夷之辨的。说的都是什么‘我等乃是蛮夷之徒,不懂礼仪之道’,‘华夏军替天行道’,‘兄弟齐心、共御敌辱’之类的话语。”阿剌罕神色微愣,眼见伯颜神情严肃,只好将这些全都告诉了伯颜。
伯颜听了之后,整个人也是愣在原处,蓦地叹道:“那萧凤,果真打的是好主意啊。”
“那我们应该如何应对?”阿剌罕询问道。
因为这些言词,城中已经出现了好几个斗殴状况,要么是色目、蒙古士兵仗势欺人,要么就是汉家士兵奋起反抗,即使他努力弹压,也完全无法将这种状况压制下来。
伯颜回道:“就现在这般状况,又能如何?只能是听天命了!”脸色木然,似是也已经接受了这一切。
他也不是没有尽力弥补这其中的矛盾,先前时候还因此杀了好几个蒙古士兵,但依旧未曾平息这一切。那蒙古士兵责备他惩罚太过,而那汉家士兵则是认为他假惺惺,不过是装模作样之举,顶多也就在行事的时候稍有避嫌罢了。
其他的,还是老样子。
“好吧。我明白了。”阿剌罕不甘心的回道。
伯颜喟然叹息,心中暗想:“若是这样子,难不成我们当真就无法打破这一切吗?那华夏水军,我究竟应该如何做,才能将其击败?”只是他穷究所有的手段,终究还是没有找到办法。
“若是如此,那或许只能向可汗求救了吗?”
神色凝重,伯颜最终只好将全部希望,寄托在遥远的大都。
若是那阿里不哥亲自带兵过来,或许便可以解决眼前这一切问题。
…………
“这般看来,仅凭伯颜一人,是断然无法击败那萧凤了?”
看完手中奏折,阿里不哥抬起头来,却是看着赵璧,问道:“依丞相认为,我等应该如何?”
那刘秉忠已然老迈,虽是将郝经介绍给了阿里不哥,让阿里不哥下了决心灭宋,然而自此之后,便因为年纪原因先后离世。为此,阿里不哥只能将赵璧提拔上来,令其暂时统领朝中众臣,好稳定北方政局,为那伯颜前线征战,创造良好的机会。
“这……!”
赵璧接过奏折,看了一下之后,便道:“若是情况当真如伯颜所说,只怕我们便毫无机会,若要继续留在江南,只怕迟则生变啊。可汗。。”
阿里不哥顿感懊恼,厉声骂道:“依你所言,难不成是要我撤军,将偌大的宋朝领土,送给那萧凤?”
“启禀陛下,非是如此。”
赵璧连忙解释道:“只是就如今状况,我朝消耗实在太大。乡野之中,早已经是怨声载道。若是继续征战下去,只怕对便会引起骚乱。到时候若是有人振臂一挥,只怕这中原便非我等所有。”
他自担任宰相以来,便一直都想要安抚治下百姓,只可惜因为需要维持大军征战的原因,不得不实施各种严苛酷刑,好征收更多的粮食,自然惹来众多百姓的厌恶。再加上华夏军在背后煽风点火,甚至还派出众多人员深入中原,煽动那些百姓掀起叛乱,更是让偌大的中原地带宛如沸腾了一样,好似随时随地都会炸裂开来。
面对如此场景,赵璧虽是有心安抚,也是无能为力。
“那又如何?只需击败华夏军,并且吞并了那宋朝,这些事情自然能够解决。”阿里不哥不以为意,只将这些当成了寻常之事。
“微臣明白。”
赵璧眼见阿里不哥这般态度,只好收起了劝谏心思,只因为他明白,自己若是继续劝下去,少不得也被赶下台:“只是那伯颜呢?不知陛下打算如何解决?”
“伯颜吗?若是这样的话,或许只有我御驾亲征了。”阿里不哥深吸一口气,旋即下定了决心。
赵璧为之一愣,连忙道:“御驾亲征?你也知晓,那华夏军可不是轻易之辈,若是您亲自出征的话,只怕会有危险啊,可汗。”
“哼。我乃是黄金家族之人,又岂会惧怕这些个枪炮?”
阿里不哥不屑一顾,又是喝道:“而且你也清楚,那萧凤实力非同小可。我若是不亲自上阵,其他人如何能够和她对抗?她既然亲身上阵了,我若是畏畏缩缩,岂不是让人耻笑,就连一介女子也不如吗?”眼见赵璧还想要继续辩解,他又是回道:“而且我朝现在如此,那华夏自然也是如此。如今战争,正是国战。若是一方输了,让另外一方将那宋朝吞了,那就真的是彻底输了,若是还想要翻盘的话,那是断然不可能了。正是如此,我才要毕其功于一役,将那华夏军彻底击败,唯有如此才能彰显我朝力量,你明白吗?”
赵璧躬身一拜,回道:“微臣明白了。”
他跟在阿里不哥这么多年,也清楚此人脾性,若是继续坚持下去,并无任何益处。
而且就现在状况来说,他们也是快要支撑不下去了,既然如此还不如如阿里不哥所说的那样,将全部力量全都拿出来,和那华夏军正面对抗,或许还能够打开一条生机来。
“很好。既然如此,那你便下去给我筹集二十万大军。等到今年秋季,我便亲自出征,届时定要让那萧凤好看。”阿里不哥高声笑道,脸上带着相当的自信。
经过这么多年的修炼,阿里不哥已非当初那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已经将长生天掌握的炉火纯青的他,自信能够和萧凤对垒。
赵璧自是躬身一拜,诉道:“微臣明白。”
如今战事,已经进入到了决战阶段,任何人都难以避免,只能被动的被卷入其中,塑造着属于自己的历史。
第三百六十六章暗流
潞州。
眺望远处山脉,成风忽觉胸中萦绕无穷念想。
“终于,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置身此地,他感觉自己似乎又回到了三十年前。那个时候,他只是一个毛头小子,完全凭借着一身志气,方才加入了华夏军之中,而在辗转三十年之后,也终于有重新回到了这个地方。
不得不说,或许这也是一个因缘吧。
“父亲!”
成祖德走了上来,他看着自己父亲的背影,忽然感觉父亲身上,好似萦绕着一股思念之情。
“是世龙吗?”
成风转过身来,看着自己的儿子,和他三十年前的时候一般模样,依旧清澈的目光,只是却没了他曾经的那些锐意,有的只是恬淡。
成祖德点点头,然后走了上来,将一封书信递了上来,说道:“父亲,这是潜伏在大都之内的探子传来的。”
“大都?这里面写的都是什么?”成风接过书信,瞧着成祖德那淡然模样,不免有些叹息。
自成祖德出生之后,他也曾经想着让其从军,一如自己那样,为国奉献。只可惜成祖德却和那段陵不太一样,并不喜欢争强好胜,反而对治事之道有些兴趣,便舍弃了从军之途,转而成了一位官员。
如今成祖德已被任命为潞州知州,虽然也不是什么大官,但也胜在颇为用心。
而在他的治理之下,这潞州也开始展现出别样的风采,至少那曾经被弃置一边的水库,也被重新修正了一番,将那原本已经濒临崩溃的堤坝又是重新加宽、加高一番,令其能够发挥更多的用处。
今日正是春耕时分,已然种下去的青苗一望无际,被那清风轻轻一吹,便似海洋一般,荡起波浪来。
看着眼前之景,成风只感到欣喜无比,觉得自己终于完成了昔日的誓言,让这里的百姓能够安居乐业,不至于陷入战火之中。只是成祖德手中的那封书信,让他稍微有些紧张,若是战争又是开启的话,曾经发生在这里的一切,只怕又要重新开始了。
“是关于那阿里不哥的动静的。听说他近期内对那赵璧下达了命令,打算组织一支二十万的大军!”成祖德面有担忧,二十万大军可不是小数目,若是让这二十万大军抵达建康府的话,定然会对当地局势造成影响。
“二十万?”
成风为之一愣,心中暗叹果然如此,随后抬起头来,死死的看着成祖德:“这阿里不哥倒也有些手段,竟然还能抽调这么多兵力来,只是他支撑的住吗?”
彼时宋朝虽是号称拥有百万大军,但其中多数乃是滥竽充数的厢军,真正能够派得上用场的军队,也就只有三四十万,仅仅这些便已经让宋朝颇感吃力,甚至成了导致宋朝崩溃的主因之意。而元朝在轮番用兵以来,其耗损的兵力便有数十万,如今又抽调出二十万大军,其用兵之频繁,简直是超出人想象。
“这个,若是那阿里不哥一意孤行的话,或许还有可能。”成祖德说道。
成风阖首回道:“的确如此。但若是真的这样的话,那他治下百姓定然会倍受压榨,兴许会被逼造反,也不一定。”想了想,他又是看着成祖德,问道:“那家伙应该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才对。”
“也许他明白,但是就眼前的状况来看,若要解决眼前危及,也只能如此了。”成祖德回道:“毕竟主公业已将伯颜团团围住,将其歼灭指日可待。若是伯颜被歼灭的话,那昔日宋境定然会归我们所有。到时候,他如何能够接受?”
成风长叹一声:“确实如此。照这么看,那家伙看样子应该是打算决一死战了吗?”
“没错。所以我才告诉父亲,好让你提前做好准备。要不然等到那二十万军队扩充完毕,那我们可就糟糕了。”成祖德提醒道。
华夏军向来以强横著称,迄今为之麾下军队数量也只有二十万,而在经过扩军之后,数量也只有五十万。而萧凤用于征讨宋朝的二十万大军之中,一半以上皆是以宋军构成的,为的就是避免消耗关内太多的力量。
成风所率领的北方集团军,其经过扩军之后,其数量也只有七万而已。
这般兵力,对付驻守大名府的阿塔海自然是绰绰有余,但若要对抗这新编的二十万大军,却要困难许多。
成风却是笑道:“哈。这个你倒是不用担心。要知道那阿里不哥既然做出这般选择,便是说明了元朝也已经到了极限,要不然不会付出这般代价来。或许,我们可以趁此机会,一举击溃元军,将曾经被他们夺去的汉土重新夺回来。不是吗?”
“这可能吗?”
成祖德眼见成风这般高兴,脸上却是带着一点担忧,他想了想之后,便开口问道:“父亲。你也应该清楚,我等距离那大都并不遥远。若是那阿里不哥打算御驾亲征的话,为了避免被我等抄了后路,定然会先下手为强,将我等铲除。唯有如此,那阿里不哥才会安心南下。若是这样,那我们岂不是危险了?”
想到这里,成祖德便感到害怕,他自就任此地知州以来,一直都亲历而为,方才让这里恢复繁荣来。
若是那元军到来,这里的一切,岂不是就要毁于一旦了?
成风笑道:“这倒不至于!且不说那二十万大军是否能够召集,而且现在太原至长安的铁路也已完成,只需两日功夫,长安之中的军队便可抵达此地。皆是有中央集团军襄助,若要抵抗那元军的话,并不困难。”
自从夺了河东两路之后,他们便开始修建太原府至平阳府,太原府至潞州两道铁路线,更是派出上万士兵,一举打通了平阳府和长安之间铁路连线,如今只需要两天的时间,便可以抵达各地,其效率可要比往常多数了数十倍。
而在三十年前,他们若要完成这样的动作的话,少说也得一个月的功夫。
“这倒也是。”成祖德稍感安心。
若是北方集团军的话,或许难以和那元军对抗,但若是加上了中央集团军的话,纵然无法击败元军,但是凭借此地地利,依旧可以将其拖住。而等到主公解决了伯颜之后,他们便可以展开反击,彻底击败元军了。
铁路以及火车所带来的效益,在这里得到了完美的展现。
“虽是如此,但咱们也不能就守在这里,静等着完成。不是吗?”成风说道。
成祖德双目一亮,又道:“父亲,您的意思是?”
“以前时候,为了能够切实了解敌人敌情,我们不是曾经派人深入敌境吗?而现在,也正是他们开始的时候了。”成风叮嘱道。
“他们?他们是谁?”成祖德顿感困惑,却不知父亲口中所说,究竟是什么。
成风心中微叹,随即说道:“哈。关于这事儿,你无需在意,我自有安排。”若说自己的孩儿有什么毛病,那就是太过良善,总是乐善好施,更不曾与人为恶。
这般性格,若是担任官员的话倒也罢了,但若是进入军队的话,那显然是不行。
正是因此,所以成风才没有强求成祖德进入军队之中,只是让其进入官场,也算是圆其为官一方的志愿。
“那孩儿这便退下了!”成祖德躬身拜道,随后离开此地。
目送成祖德离开,成风稍感安心:“不管如何,只要你能够安心生活,那就足够了。”对于自己的孩儿,他并无多少要求,只需能够安然无恙、不再受着那战火侵扰,那就足够了。
待到成祖德离开,远处又有两人来到此地。
成风问道:“汪忠臣、史权,你们两个准备好了吗?”
“启禀元帅,我等皆以准备完毕。”汪忠臣、史权两人对视一眼,连忙躬下身子:“只需你一句话,我们现在便可以潜入元朝之内。”
“很好。”
成风笑道:“你们两个,昔日皆曾在元朝境内生活过一段时间,若论对元朝熟悉,自然是远胜我们。正是因此,我才将你们两个叫来。”
这些年以来,他也一直都在收留来自元朝的义士,而这汪忠臣、史权两人,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那汪忠臣面有喜色,连忙道:“那不知元帅要我等做什么?”
“放心吧。也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只是我希望你们能够潜入元朝内部,刻意散播谣言、煽动百姓等等,让那元朝官员焦头烂额,令其无法完成征兵的任务。”成风神色变得凝重起来,然后嘱咐道:“若是如此,那便能给咱们争取更多的时间。”
“这,莫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了吗?”
看见成风那严肃神色,两人心中齐齐一愣,连忙说道。
“没错。根据我方探子回报,那阿里不哥打算征召二十万大军南下支援伯颜。若是这计划成功的话,咱们首当其中,定然会成为他的首要目标。正是因此,所以我才要你们深入宋朝内部,破坏这个计划。”成风说道。
“原来是这样?”
两人稍有了悟,明白过来自己的任务。
成风阖首回道:“没错。不管是使用任何手段,只要能够破坏这个计划,拖延对方的时间,那就是我们胜利了。尔等可明白?”
“管叫元帅放心,这一次我们定然完成任务,让那鞑子尝尝咱们的厉害。”汪忠臣、史权两人对视一眼,皆是下定了决心。
往日之前,他们可着实被欺负的不清,如今既然有了机会,那自然也要报复回去,至少也要让那些家伙明白过来,咱们汉人也不是好惹的。
成风笑道:“若是成功便好。但也须得注意安全,切记不可被那元朝之人发现了踪迹,明白了吗?”
“我等明白。”
两人一起阖首回道,随后转过身来,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前往元朝境内。
而在那里,他们便完全发挥出自己的力量,让那些元朝之人,也晓得自己的厉害。
第三百六十七章尽力而为
大名府。
距离十年之前的邯郸之变,也已经过去了十来年,城墙之上还留存着当初战斗的痕迹,让城中稍微记了起来,曾经发生在这里的一段故事。
只是对城中的百姓来说,这些也只是那些老人口中的故事而已,只因为先前经过那一次战争的人,皆以从这里迁走了,跑到了众人口中所传颂的那个天国之中。
如今的他们,依旧佝偻着身子,好似一切都没变化。
“我说汪忠臣啊,你到这里来干什么?”看着那街道之上的人儿,史权心中有些排斥。
汪忠臣回道:“哈。莫要因为我们得救了,便忘了昔日被囚禁的兄弟们。别忘了,他们现在可是被那些狗官关起来呢。”
“这倒也是。”史权念叨了一下。
他还记得数年前发生的事情,当然也没有十年那么长,要不然只怕早就和华夏军一起造反了,而不用长途跋涉来到潞州。
彼时他也是刚刚迁到这里,因为听闻这里有农田可供耕种,而这个对于乱世之中的农民来说,自然是最渴望的。然而好景不长,他们的农田却被那些蒙古士兵给征走了,说是要改成牧场。这样子,让他们如何能够接受,自然和那些蒙古士兵产生冲突。
那些蒙古士兵乃是贵族,岂是他们所能对抗,自然被当成了华夏军间谍抓了起来。
一气之下,史权和汪忠臣只好逃离此地,跑到了潞州,只是他们的伙伴,却被当地官员给抓了起来,至今也未曾放出来。
“只希望这么些年过去了,他们还安然无恙。”汪忠臣目光透着担忧,走到了宣慰司之前。
眼见两人到来,那宣慰司司长顿感奇怪,低声问道:“你们是谁?前来此地又是为了什么?”
“启禀大人,我们来此乃是为了求见一人的,不知大人可否帮忙,让我们见一下?”汪忠臣走上前来,顺手自袖中取出一锭银子,送到了那人手中。
那人触摸着手中银子,脸上自然是乐开了花,笑道:“原来是这样啊。还请两位里面来。”
自古以来小鬼难缠,而这些最底层的官吏便是如此,纵然是那些士大夫,也难以整治。但若是给他们相应的利益,这些人也会浑然无视国家规定,大开方便之门。
很显然,眼前这位小吏,便是这般人物。
两人一起走入其中,随后便见到被关押的三人来。
“王立、张达、刁俊,你们无事吧!”
见到牢中三人,汪忠臣顿感欢喜,连忙走了上来。
那三人神色微愣,目光稍微凝聚,眼见来者正是汪忠臣、史权之后,只感到无比惊诧:“原来是你们俩?没想到你们两个竟然还活着。我还以为你们两个,被那家伙给打死了呢。”
“哈。也只是遇到了一些事情,所以侥幸没死罢了。”汪忠臣回道,他看了一下那牢房,又见三人身上皆是穿着粗布衣衫,顿感懊恼:“只是苦了你们,让你们受了这么多的罪。”
“唉。那又如何?”王立苦笑道:“咱们也只是寻常百姓,哪里和那些人斗?”
“幸亏如今管理此地的乃是郭守敬郭知府,若是换了其他人,只怕咱们早就死了。”张达也是满脸无奈。
刁俊也是回道:“侥幸没死,已经算是幸运的了,要不然还能咋办?”
“原来是这样吗?”
汪忠臣若有所思,对那郭守敬稍微有了一些好感,不过想归想,他可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便道:“那你们打算继续呆在这里吗?”
“怎么可能?”
王立摇了摇头,抱怨道:“你可不知道,这里的环境太差了,每到晚上的时候都会有蚊子叮咬。可苦了咱们了。”随后双目满是羡慕的看着汪忠臣,问道:“对了,你是怎么进来的?若是可以的话,能不能把我们救出去?”
“唉。还不是贿赂守门的官吏呗。”汪忠臣回道:“能进来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若要将你们救出去,只怕就有些麻烦了。”
“果然。我就知道没这么轻松。”
王立耷拉着脑袋,显得有些失落。
在看到两人时候,他还以为自己真的就能得救,但就眼前来看,显然是不可能的。
汪忠臣眼见三人皆有失望,当即抬声说道:“你们放心,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救你们出来的。”
“或许吧。”
三人面色暗淡,并不对此抱有希望,毕竟就现在来看,汪忠臣也不过是一介寻常之人,如何能够救他们出来?
“唉。或许还有机会呢?毕竟你们现在还活着,总还是有希望,不是吗?”汪忠臣鼓励道,只是三人应者寥寥,显然对他并无任何期待。
面对这般状况,汪忠臣心有懊恼,只好转身离开此地。
等到走出监狱时候,那宣慰司司长忽的笑道:“你们两个,想将他们救出来吗?”
“你有办法?”
汪忠臣稍有讶异,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之人。
那宣慰司司长笑道:“当然。只是嘛,若是将他们三个救出来,我有什么好处?”拇指和食指放在一起搓着,脸上也是带着贪婪来。
“好处吗?”汪忠臣稍作思考,旋即自怀中取出一锭银子,送到对方手上,然后说道:“这是定金。若是你能将他们救出来,事成之后我再给你三倍。”
“自然!”
那人笑道,心中只感到快活无比。
先前时候,他见到两人大方的样子便感觉生意来,如今小小的试探了一下,果然如此。
“三天时间。给我三天时间,自然将他们三个带到你们面前。”
竖起三根手指,宣慰司司长回道,心中也是高兴无比,只是稍微运作一下,便得了这么多钱财,自然是让人开怀。
“那好,三天后我会来此。到时候你若是未曾完成,可别怪我不客气了。”汪忠臣回道。
那热笑道:“这个还请你放心,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既已得了允诺,汪忠臣、史权两人也就此离开,他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可不能将时间浪费在这里。
另一边,于大名府官府之中。
那郭守敬看着发到自己手上的文书,顿感无比凝重:“唉。才过了没多久,又要大动干戈,这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郭大人,又发生了什么了?”李沛问道。
天下之人,谁不晓得郭守敬通晓水利工程,每到地方之后,便会兴修水利工程,让当地百姓自然是为之爱戴,也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在邯郸之变后,阿里不哥就将郭守敬调到大名府,令其负责此地治理。
经过数年治理之后,这里又恢复了往日之景,虽是不能和往常那般繁盛,却也胜在安宁和谐。
“还不是可汗要大兴兵力,所以让我提前疏通河道,恢复往日水利呗。”郭守敬没好气的回道。
“大人。这不是好事吗?为何你这般埋怨?”李沛有些不解,继续问道。
“唉!”
郭守敬长叹一声,回道:“你又不是不知晓,若要疏通河道、恢复运河枢纽的话,至少需要征讨数十万民夫,要不然无法完成此事。而你又不是不知晓,先前因为征讨宋朝,早已经将此地民力消耗殆尽。若是还要征发民夫,还不知晓会闹出多少事情来。而且那华夏军虎视眈眈,他们若是在这个时候煽动民夫,那才是真正的让人害怕。”
“这的确令人可虑。只是可汗他就不清楚吗?”李沛也是为之害怕。
数十万民夫可不寻常,若是这么多人被煽动起来,其造成的破坏力是惊人的,届时整个中原便会彻底的陷入混乱之中。先前数十年动荡,他们早就体验过了,可不想要让这般人间炼狱再度重现。
郭守敬无奈道:“知道又如何?你觉得会有人能够劝住可汗吗?要知道伯颜丞相可是被那萧凤团圆围困,随时都有覆灭的可能。若非为了支援伯颜,可汗如何需要这么做?”
“这倒也是。而且就现在状况,可汗也不可能坐以待毙,坐视那华夏军吞并宋朝疆土。”李沛回道。
在这一年之内,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襄阳之战元军战败为华夏军所占据,临安被伯颜覆灭,宋朝正式宣布覆灭,华夏军南下,萧凤宣布建立华夏朝担任首相,乃至于建康一战,所有的事情全都紧密联系在一起,这里稍微动了一下,那里便会被牵扯着一起动弹,而别处则是掀起了一场风暴。
所有的事情都无法逃脱,只能被动的承受这一切。
郭守敬回道:“没错。而就现在来看,我们也只能经历而为了。”目中带着担忧,他也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那些人,不会因此而闹事吧。”
“尽力而为吗?”
李沛念叨了一句,旋即问道:“那不知大人打算如何?毕竟要疏通河道,其需要的民夫可是惊人的。”
“就眼下状况,或许也只能将那些囚犯释放了。若是能够利用这些囚犯的话,或许能够稍微降低一下对民间百姓的压榨。”郭守敬无奈道,他也不是不知晓那些罪犯劣迹斑斑,然而为了获得劳动力,他也只能如此了。
李沛回道:“属下明白了。”
如今时候,他们也只能尽力而为,弥补着眼前的一切罢了。
第三百六十八章赠送的礼物
“那家伙,竟然真的将你救出来了?”
看见三人出现在自己眼前,汪忠臣只感觉惊讶无比。
先前时候,他还以为那人不过是说笑,之所以给钱给对方,也不过是存个念想罢了,没想到转眼间那家伙竟然当真将自己的这几个兄弟救出来。
王立道:“没错。”
“虽是如此,但却并非毫无代价。”张达却是面露难色,一脸无奈。
汪忠臣问道:“毫无代价?这是什么意思?”
“唉。你可知南朝之事?”轻叹一声,刁俊说了起来。
汪忠臣当即阖首回道:“自然。那南朝虽被伯颜攻灭,但那萧凤却趁火打劫,将其困在建康府之中,令其根本难以动弹。”
“差点忘了。”刁俊一拍脑袋,恍悟道:“你可是在外面,消息可比我们灵通许多了。”随后道:“正是因此,所以当今圣上下令,要郭守敬疏通水路,好能够让北方军队移转到南方,救援伯颜。而我们虽是被释放出来,但是作为偿罪的代价,却必须要前往此处,助郭大人一起疏通河道。”
受限于技术发展水平,元朝如今并没有研制出足堪使用的蒸汽机,也因此未曾修建铁路,若要转运大量的粮食的话,只能凭借运河了。
“原来是这样?”
史权顿感懊恼,低声骂道:“难怪当初那人自信有手段救你们出来,应该是早就知晓这种事情了吧。”依着先前模样,那家伙很显然就是想要借此骗钱而已。
汪忠臣却是不以为意,他安慰道:“不管如何,不是也将几位兄弟救出来了吗?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好埋怨的?”调转头来,却是看着三人,问道:“那你们准备怎么办?当真跟随郭守敬后面,一起疏通水道吗?”
他倒不是担心三位兄弟的安危,事实上因为这三人也粗通文字,若是加入其中的话,也是其中的一个小头目,而不是那在泥地里挖土、挑担的民夫。
但这事儿毕竟艰苦,汪忠臣却是不忍看着自己的兄弟在野外受苦。
“不然呢?”王立无奈道:“那郭守敬释放我们的条件,便是要我们加入其中,帮他疏通河道。我若是拒绝的话,只怕又会被重新抓捕回去。”
“没错。而且若是能够得到那郭守敬赏识,对咱们日后发展,也是有些帮助。先前那帮生活,咱们可是再也受不了了。”张达跟着回道。
那监狱之中的生活,他们实在是怕了,再也不想要重新回到其中。
刁俊眼见两人面有失落,问道:“对了,这些年来你们又在什么地方?竟然挣了这么多钱,还真有你的。”他也是出来之后,方才知晓为了将自己救出来,汪忠臣一口气送了五十两纹银。
五十两纹银,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便是那官府之人,一年的供奉也就这么一点程度,而汪忠臣却直接拿出,着实令他惊讶。
“唉,也就是四处流浪,勉强糊口度日罢了。”汪忠臣含糊过去,对着三人拱手一拜,诉道:“既然三位有了去处,那就无需小弟担心了。还请三位快些离开,也免得怠慢了那郭大人。”
“这是自然。”
王立笑道,随后带着张利、刁俊两人离开此地,准备和着那郭守敬,一起开始疏通河道。
眼见三人离开,史权顿感懊恼,低声问道:“汪忠臣,也不知晓你怎么回事,为何不告诉他们,我们的真实身份?
“哈。那你说说,为何要告诉他们?”汪忠臣反问道。
史权回道:“当然是为了里应外合啦。要知道他们现在可是被那郭守敬征召,负责那疏通河道之事。咱们若是从中下手,便可以和他们里应外合,彻底搅了整个事情。届时,定然会让那元朝君臣为之胆颤,不是吗?”
“唉。纵然说了,你确定这事儿便真的能够成功,而不是咱们两个被斩,反而成了他们的上进之功?”汪忠臣却是摇摇头,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史权神色微愣,低声问道:“这可能吗?”
“如何不可能?”
汪忠臣解释道:“你也听见了,他们三人对那郭守敬尊崇无比,言辞之中多有袒护之意。而且你也清楚,那王立为人诚恳,向来以诚待人。如今他受了那郭守敬赏识,如何不会为他尽心尽力?正是因此,所以我才不敢暴露我们的身份,以免被他知晓了咱们的计划。就是怕他会因为那郭守敬,对咱们下手!”
史权听的分明,心中只感到害怕:“他可能吗?”
“这世间,便是兄弟结仇、父子反目的也是有的,更何况咱们和他们许久未曾联系了,若是发生这种事情,也不稀奇。”汪忠臣回道。
“若是这样,那咱们又该如何?总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不是吗?”史权更感懊恼,听了汪忠臣的话,他有种溃败感。
汪忠臣回道:“哈。这一点你放心。要知道疏通河道乃是一项大工程,非得数十万人,才能够完成。而在这数十万人之中,我就不信就没有怀有怨言的。到时候若是出现了什么事故,咱们再一鼓动,自然能够挑拨离间。至于那王立?他即得郭守敬赏识,对我们也是好处,至少我们能够借此了解那元军动向,也不至于毫无准备。不是吗?”
“这倒也是。”
史权听罢之后,方才稍感安心。
相较于他人,他因为有亲人死在那元军手中,对元朝朝廷可谓是恨之入骨,要不然如何会跑到华夏军之内,便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报仇雪恨。
汪忠臣笑道:“自然如此。要不然,我为何千幸万苦来到这里,便是为了能够获取那两人的消息。”
“哈。若是如此,则大功告成矣。”史权笑道,随后想了想,便问道:“只是接下来,咱们又该如何?”
汪忠臣轻声一笑:“自然是面见那郭守敬了。”
“郭守敬?你竟然打算直接去见那人,就不怕被他抓住吗?”史权为之一愣,只感觉背生冷汗。
“哈。那郭守敬既然要疏通河道,又怎么可能仅凭双手来挖掘呢?若是如此,那还不知要耗费多少力量,必然需要众多器具以及粮食。而这个,也正是我们的机会。”汪忠臣笑道:“咱们两个完全可以以提供疏通河道工具为由伪装成商客,自然能够接近那郭守敬。到时候,若要煽动事情的话,那也就更为方便了。不是吗?”
听了之后,史权只感到刺激无比,低声问道:“虽是如此,但若是被发现了,咱们只怕也难逃一死。”
“哈。若要成大事者,岂能害怕这些?”汪忠臣不屑道。
史权微微叹息,回道:“好吧,或许也只能这样了。”
两人合计了一下,又是找到了王立。
“你是说,你想要见一下郭大人吗?”王立看着两人,感到有些奇怪。
汪忠臣阖首回道:“没错。听闻郭大人打算疏通河道,我两人感同身受之下,也打算敬献一份力量,所以特意带了这个东西来到此地,不知你可否帮我引荐一下?毕竟我对那郭大人并没有你熟悉。若是得罪了他,只怕也不好吧。”
“哈。这倒没事。要知道郭大人态度温和,可和别的官员不一样。”王立笑道,随即便带着两人,一起走入郭守敬所在的府邸之中。
那郭守敬本就是一脸愁容,眼见王立带着人来,自然也是有些好奇,便找到了两人来:“你是说,你们有能够疏通河道用的工具吗?”
汪忠臣阖首回道:“正是如此。今日之所以前来此地,便是听了郭大人打算疏通河道,所以才将此物献上,不知郭大人是否愿意接受?”
王立也是在旁劝道:“没错。大人!据传那东西乃是自长安流传来的,乃是华夏军用来修建铁路的一项利器。没想到却被两位得到,当真是令人惊喜。”
“长安?铁路?”
郭守敬听到这词儿,只觉得双目一亮,连忙说道:“若是那东西当真如你们所说的那样,能够极大的减少人力费用,我便是信你一次又何妨?”
“很好。那还请郭大人随我们一来。”汪忠臣说道,随后便带着一行人来到了自己的宅院之中。
而在宅院之中,也早已经放着两个器具。
其中一个在中央位置,插着一个长达三丈有余的铁柱子,这铁柱子足有手臂粗细,顶头乃是呈现出螺旋钻头模样,上面刻着许多螺纹,通过这些螺纹和那蒸汽机连接在一起。另外一个则是宛如铁笼子一般,四个角则是用铁链拴着,那铁链也是和蒸汽机连接在一起。这两件东西看起来着实粗狂,但是其中所蕴含的力量,却也让人倍感惊讶。
“启禀大人!”
汪忠臣解释道:“这东西乃是钻孔器,最适合用来钻探地下状况。而这是则是抬升机,能够将东西抬升起来。我想这两件东西,应该是郭大人所需要的。”
“确实如此!”
若是他人或许不知晓这两件东西的力量,但郭守敬一眼就看出来,这两件东西的巨大用处。
抬升机不用说了,完全可以降低人力消耗,而那钻孔器则是能够钻开泥土和岩石,若是再配合炸药的话,正是开凿山石的最佳方式。
第三百六十九章溃坝了
既已得了汪忠臣所赠送的两件工具,郭守敬当即开始动工了。
当然,因为整个工程太过浩大,仅凭两件工具也难以满足要求,所以郭守敬又让汪忠臣制作了数百件工具,一起用于工程之中,好尽快完成那阿里不哥所赋予的任务。
历经数个月时间,京杭运河也疏通了不少,只要再加把劲,便可以将大名府至大都阶段的运河疏通。
皆是,阿里不哥便可以带着麾下兵马一路南下,直接抵达长江边上,并且针对华夏军展开进攻。
如此进展,自然让阿里不哥欢喜无比,认为南征得时刻即将到来,更是下达命令,让郭守敬加快行动,尽快疏通运河。
这不,如今在临清一带,便聚集了数千民夫。
此刻正值梅雨时节,天上一直以来都阴沉沉的,也未曾有过放晴的时候,更兼连日来的暴雨,弄的人浑身潮湿,一点都不想要顶着风雨继续工作。
然而在那督工的呵斥下,他们还是必须要来到现场,被迫抬着沉重的沙袋冲上前,企图将那湍急的河水给堵住。
“该死的。这河水怎么这般汹涌?咱们兄弟们都快顶不住了。”
眼看着那河水好似没有个尽头,韩童张口骂道。
“唉!”
韩山回道:“哥,你也不是不知道,这天气是一天比一天恶劣。莫说是这洪水了,去年的时候你可记得那一场大雪?那雪也忑大了,直接将庄稼苗都给冻坏了。要不是咱们及时抢种,只怕也挨不过今年。或许,这便是上天对咱们的惩罚吧。”
“惩罚?可是咱们也没做什么啊!那上天责罚咱们又有什么用?”韩童回道。
韩山回道:“若是责罚的话,当然也不是我们。而且你又不是不知晓,那所谓的皇帝可是鞑子,兴许便是因此,所以才降下这般灾祸吧。”
“哥。你这话可不能乱说,要不然会被杀头的。”韩童为之一惊,连忙看了一下周围,眼见没人注意,他方才安心。
韩山道:“好好好,我不说了行了吧?”转过头来,看着那漫天洪水,嘴中也是抱怨道:“只是这洪水,啥时候能停啊。要事继续这么下去,只怕这河堤也难以挡住吧。”
话音一落,只见那河提之上,无数水流自其中流了出来,先前他们堆的泥土也变得松软起来,好似那泡沫一样,随时随地都会被冲走。
“遭了!”
见到这一幕,韩童连忙道:“哥,你快些去通报大人,就说这里受不住了,若是继续下去,只怕咱们也难以支撑。”
抗洪一事,虽是不及那军队征战危险,但其难度却也丝毫不亚于和敌人对阵,若是稍有不慎,便会一溃千里。
“那你呢?”韩山问道。
韩童说道:“我没事。你先去通报督工吧。”说话间,又是投身其中,带着身边之人,想要继续加强这堤坝,以防其彻底崩溃。
“大人。那河水实在是太大了。咱们根本就支撑不下去了。”
赶回后方,韩山纵步上前,来到了那督工之前,说道:“依我看,我们还不如快点撤下来,要不然便会被卷入其中的。”雨水噼里啪啦,直接打在了他的脸上,让他说话也开始哆嗦起来。
这糟糕的天气,实在是太恶劣了。
稍有不注意,便有可能让人生病,而就如今这般状况,若是生病了的话,那就真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韩山!”那督工却是将脸一横,骂道:“不过是一些河水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若是让河水冲垮河提,将大名府给淹了,你担得起责任吗?”
“可是大人,咱们兄弟都已经这么疲倦了,若是继续下去,只怕会有危险啊。”韩山神色微愣,旋即抬起头来,辩解道。
先前时候,他为了能够堵住缺口,已经连续奋战两天时间了,整个人都已经被雨水浸湿了,若要继续奋战的话,已然是不可能了,然而眼前之人,却还是让他继续奋战?
只是那督工却感到不耐,将手中皮鞭猛的一挥,喝道:“说什么危险?你们不是还没死吗?既然如此,那还不给我赶紧上去。若是让这河提崩溃了,我非得杀了你们不可。”
跟在那督工身后,十来个侍卫也是一起调转枪口,对准韩山。
“好吧。我明白了。”韩山只好低下头来,打算带着麾下人马,再度上前。
他们虽是疲惫不堪,但在那督工的威胁之下,也只能上前奋斗了。
只是他刚一转身,还没有上前时候,远处河水越来越凶,先前修筑的堤坝之上,无数水流从中流出。
众人只感到惶恐无比,口中叫道:“溃坝了,溃坝了!”
“溃坝了?”
韩山神色微愣,仰头眺望远处堤坝。
而在目光尽头,一道潮水扑面而来,其高度足有一丈之高,“啪”的一下直接将他们先前建成的堤坝盖了下去,那些早已经被雨水浸泡的松软的泥土再也难以维持先前模样,“轰隆”一声整个崩溃,其中蓄满的河水难以抵抗,直接将前方数百来人直接盖住,吞入了其中。
“韩童!”
韩山身子一颤,旋即想起自己的弟弟。
先前时候,他的弟弟还叮嘱过自己让自己不用担心,更因为担忧着堤坝崩溃,所以还留在原地,想要确保堤坝完整,然而这堤坝彻底崩溃,也将他的那个亲爱的弟弟一起吞没。
“这,真的溃坝了?”
看到这一幕,那督工也是面有恐惧,他看了一下韩山,随后厉声喝道:“我不是说过了吗?绝不可后撤,要不然哪堤坝会被冲毁的。你看现在,这堤坝已经被毁了,定然是因为你妄自离开。来人,将这厮给我抓起来,押后审问。”
“喂。我们两忠心耿耿,你为何要抓我?”
韩山只感觉莫名奇妙,还没有动弹,便被那汹涌而来的士兵给押住了。
他想要辩解,无奈口中却被那督工塞了东西,根本就说不出来,只能被抓起来,静静的等着接下来的审讯。
双目无神,韩山还沉浸在失去弟弟的悔恨中,任由自己被督工抓起来,然后被押入牢房之中,等待着接下来的审讯。
…………
大名府。
“你是说,那临清堤坝之所以损毁,乃是因为那韩山缘故?”看着那督工,郭守敬张口问道。
对于先前洪水,郭守敬也是没有预料到会是如此凶猛,他虽是调集人手,企图铸造堤坝,将那河水约束住,但那堤坝还是在临清一带彻底崩溃,自其中涌出来的洪水不仅仅将周围一并吞没,便是大名府也未曾逃过,也一样被卷入其中,半个城池都浸泡在洪水之中。
其遗留下来的影响,至今都没有抹销。
督工回道:“没错。正是此人临阵脱逃,导致我等人手短缺,无法维持堤坝稳定,这才导致洪水泛滥,淹没了整个大名府。”
“他说的是真的吗?”郭守敬抬起头来,怒视那童山。
童山木然无语,阖首回道:“正是如此。”彼时他曾经说的话并未逃过众人耳目,自然也被听的清清楚楚。
“既然如此,那我夺去你的官职、受三年徒刑,你可接受?”郭守敬又道。
童山并未辩驳,直接回道:“在下愿意。”
“很好。拉下去吧。”郭守敬摇了摇头,只感到愤怒无比,就因为一己之私,便让全城百姓陷入这般危险之中,他没有判对方死刑,已经算是对得起对方了。
那韩山也是奇怪,整个人就那么静静的站着,也没有任何辩解,就那么等着郭守敬宣判。
立在旁边,汪忠臣将这一幕印入眼脸,他突然插嘴说道:“郭大人。依臣以为,如此判决只怕不妥。”
“为何?”郭守敬稍感意外,侧目看了一下汪忠臣。
汪忠臣回道:“大人,你且想想。那洪水本就百年罕见,我等事前也未曾提防。而那临清一带,根据我所知晓得,人手仅有一千余人,若要维持当地堤坝,实在是困难至极,便是增派人手,只怕也难以成功。可以说,此番灾难非是人为,实乃天灾而已。”
“哦?照你这么说,他莫不是无罪了?”郭守敬没好气的回道:“若是如此,那你让我如何向城中众多受灾的百姓解释?”
因为这洪水,城中损失的财产可不少。
若要那些人放过童山,简直就是不可想象。
汪忠臣解释道:“非也。只是在下觉得,若是如此宣判,实在是太过了,不如让他将功抵过,如何?而且现在人手本就不多,若是将他革出的话,只怕会影响到陛下援救伯颜的进度,不是吗?毕竟建康府如今情势危及,可支撑不了太长时间啊。”
“好吧。那我姑且就饶过你一命。”
听了汪忠臣这般恳求,郭守敬只好松了口,而且阿里不哥的命令在即,他还需要加快脚步疏通河道,如此方能为接下来的行动创造机会。
若是耽搁了这件事,郭守敬毫不怀疑自己定然会遭到那阿里不哥的惩治,眼下时候一切都以援救伯颜、击败华夏军为主,其余的全都要搁置一边。
“多谢。”
韩山默然一拜,神色依旧冷漠,并无其他人那般感激涕零的模样。
不过郭守敬对这个也没兴趣,他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忙碌,可没精力在这些上面折腾。
第三百七十章弥勒降生,明王出世
“喂,还不走快点?”
“啪”的一记鞭子,两衙役冲着那韩山骂道。
韩山顿时吃痛,虽是想要反抗,无奈双手被那木枷夹着,根本就无力反抗,只能咬紧牙关,继续迈着双腿,朝着前方走去。
“我说你们,莫要忘了那郭守敬只是让我充军,可不是判了死罪。若是让我死在了这里,你们担得了责任吗?”
韩山努力的抬起头来,对着两人说道。
“闭嘴!”
那两个衙役顿感恼火,手上鞭子又是挥了起来。
“你这厮不过一介囚犯,竟然敢这般指责我?”
连连数记鞭子,让韩山只感身子疼痛难忍,只好闭了嘴。
“哼!莫不是以为不说话了,就没事儿了吗?”
然而那衙役却不罢休,依旧冷声嘲讽道,不过看韩山身子摇晃、面色泛青,只好停止了动作,不再继续折磨韩山。
若是让韩山就这么死了,对他们来说也不是好处。
只是瞧着韩山那倔强模样,那衙役还是有所不满,低声骂道:“哼!这家伙,莫非还以为自己是曾经的教头吗?做出了那种事情,竟然还为自己脱罪?”
“没错。竟然放任洪水肆意,吞没大名府。这般罪孽,没杀了他就算不错了,竟然还想反驳?依我看,直接砍了算了。”
两人一边对话,一边押着韩山朝着远处走去。
那韩山听了,许是早已经麻木了,也未曾为自己辩解,就这么跟在两人身后,朝着远处走去。
走了没多久,几人就看到不远处立着一个旗杆,旗杆之上挂着一个横幅,上书“酒”字,而在下面则是有着一个木屋,其中烟雾缭绕,似是正在做饭。
“嘿!没想到竟然有出酒家?咱们一起去喝酒吧。”
两位衙役见了,只感觉腹中轰隆作响,当即迈开步伐踏入其中,也不理会这里面是否有假。
没办法,他们这一路走来,着实太累了,眼下只想着饱餐一顿。
“店家,来两坛酒、十个馒头再加一斤腌肉!”
拍着桌子,那衙役对着店家喝道。
那店家身子一愣,随后道:“腌肉还有,只是你们要的这个馒头,咱们这里没有了啊。”
“没有?那你们这里有啥?”
“新鲜熬制的骨头面,要不?”
“好吧,那就上两碗吧。”
“好勒,这就给您准备去。”那店家连忙钻入店中,开始准备起来。
而那衙役则是吐槽:“就连馒头都没有,竟然还在这里开店?也是奇怪。”
虽是感觉奇怪,但他们两人急于填饱肚子,自是坐了下来,那店家倒也勤快,不过是数分钟,便端着准备好的酒菜,送上了桌上。
“几位慢吃啊!”
目光一转,那店家看着坐在一边的韩山,又问:“对了,这位爷呢?要不要也给他准备一点!”
“不用!”
那衙役拒绝道:“这厮可是重犯,你最好躲远点,别和他说话。要不然,我将尔等也抓起来,知道吗?”
韩山冷笑道:“这荒郊野外的,就这么一家店。你们连忙也是胆大,竟然敢在这里吃饭?”
听了这话,那店家身子明显一怔,只是那衙役却听的不耐烦。
“你这厮这般嗦干啥?莫不是嫉妒了?”
衙役颇为不耐,对着韩山就是一阵痛骂:“你给我滚远点,莫要耽搁我二人吃饭。”说话间,就将韩山赶到墙角之处,自己则是继续吃着准备好的饭菜。
“两位,咱们的饭菜味道如何?”那店家问道。
衙役回道:“味道寡淡了一点,不过有得吃就算不错的了,哪里还能挑剔?”
等到吃饱喝足之后,那衙役正要起身离去,岂料却感腹中一阵酸痛,口中更是呕出鲜血,当即了悟过来,他们所进入的乃是黑店。
“饭中有毒!”
正要抽刀反抗,两人却感四肢一软,当即跌倒在地。
先前躲入店中的那店家这才走出来,两眼反光盯着吧倒下的衙役:“嘿。等了好几天才等来了这几个肥羊,可不能就这么放过了。”随后走到两人身边,俯下身子的时候,便在两人胸口扎了一下,纵然对方没死,被这么一弄,也再无活命的机会。
坐在远处,韩山看着这一幕,忽的开口:“你要将他们怎么做?”
“嘿!倒是差点忘了你。”
那店家嘿然一笑,将那带血的刀子在身上擦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一下韩山,说道:“当然是将他们的肉割下来吃呗!要不然,从哪里来的腌肉?看你这身子,应该也能有数十斤肉吧,也能吃上挺长时间的。”说着,便朝着韩山扑来。
韩山连忙跳了起来,用身上木枷挡住那匕首。
那店家也感意外,骂道:“嘿。竟然还敢反抗?”忽觉小腿一痛,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在地,好容易才爬起来。
“啧!”
韩山面有怒色,若非身上木枷和脚铐,他如何就连眼前这人也打不过?
见对方无事,韩山只好调转方向,朝着远处衙役身死的地方跑去,若要打开自己身上的脚铐、木枷,只有用这两衙役身上的钥匙才行。
“嘿,倒是小瞧了你这厮!”
从地上爬起来,那店家便看到韩山朝着那两个衙役奔去,他只好跟在韩山后面一路追去。
眼见那韩山即将靠近衙役,那店家心中一急,自地上捡起一块碎石,便朝着韩山丢去。
“啪”的一声,韩山身子一痛,却被那石子砸到了伤口,脚下一歪跌倒在地。
“糟糕,我可不能死在这里!”
韩山只感焦急,只好朝着那衙役爬去,幸亏距离那衙役也不远,只有不到一丈的距离,倒也无需费多少功夫。
他刚爬到那衙役身后的时候,那店家已然扑来,“好个混蛋,倒是让我费了不少力气!”举起菜刀,便朝着韩山刺来。
韩山一个打滚,避开了店家的攻击,手中则是对着那店家猛地一挥,“哗啦”一下那店家只感觉双目刺痛,不由得闭起眼睛。
原来,那韩山跌倒时候,却是在地上抓了一把灰尘。
“混蛋。我非杀了你不可。”
那店家只感到愠怒,依着先前记忆,朝着韩山扑来。
“啪!”的一声,顿时让店家感到双手一痛,手中菜刀跌落在地。
“你!”
他这个时候才恢复视力,睁开眼后只见韩山早已卸下木枷和铁链,手上拿着一个鞭子。
“哼。那两人虽是被你杀了,但你也不是好东西,一起去死吧。”
韩山沉声一喝,手中鞭子猛地一挥,便朝着那店家扫去。
然而那店家大手一挥,却将鞭子直接攥住,韩山神色微愣,低声道:“你这家伙,竟然也有些武功?”
“先前大意,让你逃过了一劫,但这次可不一定了。”店家冷笑一声,随后用劲一拉。
韩山的力气也不小,但他先前未曾吃饭,更是受了不少折磨,如何能够发挥气力,自然被那店家拽了一个跟头,直接栽倒在地。
店家捡起菜刀,又是朝着韩山冲来:“你还是乖乖放弃抵抗,我还可以考虑,给你一个痛快的。”手中菜刀瞄准韩山脑袋,直接砍了过来。
却在这时,韩山自地上猛地一窜,那店家未曾防备,当即被韩山近身。
“噗!”
店家顿感腰间一痛,数点鲜血溅出,面容狰狞盯着韩山,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
“你什么你?”韩山骂道:“你还是去死吧。”手臂猛地一用力,让那店家更感疼痛,直接跌倒在地。
原来那韩山除了鞭子之外,还从那衙役之处偷来一把匕首,而那匕首此刻就扎在他腰间。
看着地上之人,韩山冷笑道:“看你这家伙,还如何嚣张?”正要下手杀死粗人时候,“咻!”的一声,从旁边射出的一支箭,直接钉在韩山手臂上。
“嗯!”
韩山闷声一哼,连忙舍弃眼前目标,朝后退去。
“竟然还有一人?”
目光一转,韩山就见一人自旁边山林之中走来。
那人相貌和先前店家有七分相似,应该乃是兄弟吧,而他手中则是拿着一张弓,利箭对准韩山。
“救我!快救我!”
那店家眼见来人,眼中透着几分渴望。
“噗!”
一道利箭刺破店家喉咙,将他最后一点声音吞没。
韩山双眉紧皱,心中暗自惊讶:“这家伙,竟然杀了自己的兄弟?”
“这家伙反正也救不活了,还不如死了算了。而且这么一具尸体,可是能吃不少时间。”那人狞笑道,随后又是搭箭瞄准韩山:“当然你也逃不了,一样得死。”
“咻”的一声,利箭飞出。
“叮!”
韩山连忙挥动匕首,将那利箭砍断。
先前是没有防备,当然无法阻挡,但眼下却是早有准备,自然是轻易挡住了
那人顿感惊讶:“你这小子倒也有些本事,不过也就这点程度吗?”大概是吸取了先前店家的教训,他也未曾上前,只是在远处遥遥射箭。
韩山挥动匕首,挡下数箭之后,只感觉手臂酸疼。
“若是我继续这般下去,非得被杀死不成,看来只有逃了。”
心思一横,韩山当即转过身来,朝着远处奔去。
那弓手冷哼一声,骂道:“你以为你能要走吗?”
他却是害怕韩山逃走,然而将官府之人召来,届时自己杀人夺货、吃人等恶行就会被曝光,那个时候自己可就死无葬生之地了。
心一横,那弓手也是紧追韩山,手中连连射箭。
只是韩山颇为机智,所挑选的皆是茂密树林,四周围全都垂下来的树枝和藤蔓,让弓箭的射程极大的降低,根本就无法瞄准远处韩山。
“这家伙,怎么竟找这种荒凉偏僻的地方?”
那弓手张口骂道。
他虽是此地人士,然而随着追击,对周围地形也渐渐感到有些不熟悉。
而且随着两人深入,周围丛林之内,更是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迷雾,偶然间会将人的身影遮住。
“喂!”
走到这里,那弓手只感到害怕无比,脚步也越来越缓,对着远处的韩山叫道:“这里实在是太古怪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他这一辈子,根本未曾见到这种场景,如今见到之后,只感觉浑身颤抖,有一种想要从这里逃出去的冲动。
“哼!你这是害怕了吗?”
韩山轻蔑笑道,一道迷雾蓦地出现,将他给整个吞没,随后又消散开来,然而在原来的那棵树之处,韩山的身影却簌然消失。
“没?没了?”
那弓手双目圆睁,小心翼翼迈开步伐,来到了韩山所在位置。
他四下看了看,却没有发现半点痕迹,就连脚印都没有留下,而在远处则是传来一阵脚步声。
“喂,是你吗?”
那弓手低声问道。
然而远处除却了脚步声之外,就没有了半点反应。
那弓手紧握手中弓箭,低喝一声:“若是还不出来,信不信我杀了你?”
似是被吓住了,那人这时才走了出来。
“是,是你?”
那弓手双目圆睁,透着一股不可思议,只因为眼前出现之人,竟然是先前的那位店家。
而在不久前,他可是亲手将那店家击杀,绝对没有任何生存的可能。
然而此刻,那店家却出现在这里?
“别,别过来!”
眼见那店家越来越近,那弓手再也忍受不住,张弓搭箭对着远处那店家就是射去。
…………
“这家伙,怎么自杀了?”
俯下身子,韩山一脸奇怪看着地上的尸体,这个尸体正是先前追他的那个弓手。
然而此刻,这弓手却用长箭穿破自己的脑袋,脸上则是透着一副惊骇模样,好似先前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来。
“而且这里的雾气怎么这么大?竟然什么都没看到?”
四下看了看,韩山想要认出道来,然而却是什么都看不到,只能依着自己的本能持续朝着里面走去。
而在此刻,远处突然出现一人来。
韩山顿感惊讶:“弟弟,怎么是你?”随后摇摇头,感到无比哀伤:“我不是记得你不是已经死了吗?被那洪水给吞没了。”
只是远处韩童啥反应也没有,只是朝着韩山走来,脸上透着惨白,身子也是无比浮肿,好似被淹死了一样,一步一摇朝着韩山走来。
眼看着韩童走来,韩山只感到无比自责:“对不起,是兄长无能,未曾为你报仇雪恨。”整个认都被一股失落的心情笼罩着,静待着那韩童伸出双手,遏住自己的喉头,随后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只有双目茫然看着韩童,心中念叨:“只是我那弟弟素来友善,对我也从来未曾有怨言,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对了。这玩意莫不是幻象?那人也就是因此而死的!”
想到这里,韩山蓦地一惊,旋即想起先前死去的那弓手,随后就见眼前之人瞬间消失,呼吸又是重新出现。
“呼……”
长吸一口气,韩山感到庆幸无比。
“若是再迟一步,只怕我就活不了了。”
随后抬起眼来,韩山看向远处,只觉得触目之间,竟是一片光芒。
而在光芒之中,一尊弥勒端坐其中,周遭更是浮现出斗大文字。
“弥勒降生,明王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