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新的战略
自襄阳撤退之后,阿术领着麾下士兵回到安阳。
先前时候曾经夺下来的领土也没有任何留恋,直接将其丢给了华夏军,所有的兵力全都收缩在安阳附近,防备着华夏军随时随地都可能展开的进攻。
军中之人想到当初战事,一个个也莫不是心有戚戚,甚至还有人心怀不忿,认为当初太过莽撞,直接将襄阳送给了华夏军。
若是他们继续坚持下去的话,未尝就没有攻下襄阳的可能。
这不,阿里海牙当即找上门来,询问道:“将军,为何我等要撤军?”先前时候,他奉阿里不哥的命令,自北方一路赶来,协助阿术将东方集团军主力控制住,令其无法抽兵进攻襄阳。
然而现在襄阳易手,其主人却不是他们,当然让阿里不哥相当不悦,想要询问阿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是说了吗?我军势微,为了保全兵力,这才撤军的。”阿术眉梢微皱,回答道。
为了防止令分两头,阿术和阿里不哥两人一直都是分工合作,阿术负责进攻襄阳,阿里不哥负责牵制东方集团军,但战况激烈之下如何能够区分彼此,最重要的是决定战况胜利的因素实在太多,有的时候根本就无法区别。
以前时候,他们就因为这些事情经常争辩。
阿里海牙开骂了起来:“哼。就因为那华夏军到来,所以你就撤退?你难道就不清楚襄阳的重要性吗?”想当初,他为了创造有利的时候,可没少花费力气,如今阿术竟然直接撤退,这让阿里海牙颇为不满。
“我当然清楚。”
阿术没好气的辩解道:“但是那华夏军势大,而且来势汹汹,我纵然想要阻止,如何能够成功?”
阿里海牙骂道:“哼。华夏军势大?能比东方集团军还强吗?既然我能够挡住东方集团军,那你怎么就挡不住区区一支均州水军?”
距离当初战斗已经过去了数日之久,阿里海牙当然也已经调查清楚,当初华夏军派出的军队主要以均州水军为主,外加上张贵、张顺三千人游击队,外加高达麾下五千军队,合计约莫九千余人。
以当初阿术的兵力,完全可以将其挡住。
阿术回道:“哼!莫要忘了襄阳守军,为了能够攻破襄阳,我先前可着实费了不少力气,军中士兵早已经疲惫不堪,军火消耗也不小。那厮本就蓄势待发,我如何能够抵抗?要是不及时撤退,只怕损失的士兵还要更多。”
也许阿里海牙不清楚,但阿术身为当初的指挥官,自然清楚以当初元军的状况,实在是经受不了再一场同等级别的战斗了。
莫说是军火消耗的问题,便是士兵在经过持续不断的进攻之后也疲惫不堪,若是继续坚持下去,完全是等同于送死。
这也是为何阿术会选择撤退的原因了。
阿里海牙稍微一愣,作为将领他当然清楚当时状况,先前之话不过是气话罢了。
“纵然如此,那你将全军调回安阳又是什么意思?甚至还将大量的城镇拱手送人,你这样子哪里还有咱们怯薛军的风采?”阿术又道。
对于襄阳被夺,阿里海牙一直都心怀不悦。
阿术道:“你也知晓,那华夏军目前已经控制住了襄阳,接下来针对的目标就是我们。以华夏军的实力,你觉得咱们能够抵抗吗?我若是不将军队集中起来,只会被对方一个个击破,你明白吗?”瞧出阿里海牙心中的不满,阿术又是说道:“还有,你莫要忘了此番军队,我才是元帅,你只不过副职罢了,可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明白吗?”
“好吧。姑且信你一次!”阿里海牙为之一愣,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低下头来。
以官职、军衔而论,他们两个或许是同一级别,但阿术乃是兀良合台后裔,身份相当尊贵,而他不过一介寻常的畏兀儿人出身,只因为靠着一些战功这才爬到现在,和阿术比起来却要差了许多。
“当然,关于这里的事情,我也会书信一封送给大汗,询问他的意见,这样的话你满意了?”
阿术看出阿里海牙心中不满,便提出了自己的做法,好能够让对方安下心来。
阿里海牙这才稍感放松,诉道:“也是。毕竟这里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若是不告诉可汗的话,可不是什么好事。”
“放心吧,这一点我自然会详细写清楚的。”
阿术回道,旋即唤来了身边的侍从,将笔墨纸砚什么的准备好,然后他就在上面笔走游龙,写出了一封信函之后,让阿里海牙看罢之后,方才将其送给了信使,要求其快马加鞭将这消息告诉阿里不哥。
牵一发而动全身,襄阳被夺一事太过震惊,他们需要重新考虑战略规划。
…………
大都。
“襄阳被华夏军给夺了?”
蓦地自皇座之上站了起来,阿里不哥明显是透着几分担忧来。
他身边的伯颜双眉微皱,也是颇为诧异,询问道:“可汗,这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刚才,阿术传来信函,说是襄阳被华夏军所夺,询问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阿里不哥扶着额头,感觉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先前时候他还谋算着夺取襄阳,好彻底断绝华夏军南下的可能,然而看现在的状况,很显然是彻底失败了。
“伯颜,你觉得咱们接下来又该如何行动?”
阿里不哥抬起头来,用忧愁的神色看着伯颜。
“襄阳被夺?这种事情的确让人意外。但这并不影响咱们的既定战略。”伯颜仔细思索起来,然后阐述着自己心中的想法:“可汗,你应该知晓那宋军之所以在我们持续不断的打击之下,能够苟延残喘至今,全是靠着水军支撑,对吗?”
阿里不哥点点头,回道:“这个我清楚。”
“正是因此,所以若要吞并宋朝,唯有先击败其水军,只要其水军溃败,则宋庭自然失败。”
伯颜开始阐述着自己的作战策略来了:“如今襄阳落入华夏军手中,我等自长江进入临安算是彻底失败,但可汗莫要忘了,除却了长安之外,尚有一条广阔的大路可让我们直接进入临安。最重要的是,这条路华夏军根本就无法阻止!”
“哦?那你告诉我是什么?”阿里不哥露出兴趣来。
对于那华夏军,他自然是头疼无比,每一次和对方对阵时候,自己都落入下风之中,而且经过数十年的战斗之后,包括自己的两位哥哥都死在对方手中,这一点让阿里不哥特别忌惮,生怕一不小心就跌入对方的陷阱之内。
伯颜道:“那就是海路。”
“海路?这可行吗?”阿里不哥紧张的问道。
海路不比水路,海上风浪巨大,最重要的是广阔无垠,稍不注意就可能迷失方向。
伯颜自信道:“这一点可汗无须担心。虽然当初谢军死于他人之手,但自臣接手之后,便开始在登州修建造船厂,研发新式战舰。直到日前,这新式战舰也已经成功。只需可汗准许,我便可以大规模建设这新式战舰,到时候纵然宋军如何厉害,也定然会败在我等手中。”
“当真如此?”阿里不哥询问道。
伯颜阖首回道:“没错。而且这一次,属下会亲自率军出征,定然攻克临安,让可汗安心。”想到远在万里之遥的华夏军,也是战意盎然:“这一次,我定要要彻底战胜你,洗刷当初战败的屈辱。”
对于当初战败而逃,伯颜可谓是记忆深刻,直到现在都未曾忘却。
第二百二十四章军备竞赛
登州。
“这就是你令人研制的新式战舰吗?”
阿里不哥一步踏上战舰之上,目光充满炽热的看着眼前的战舰。
自当初听闻伯颜的计划之后,阿里不哥便开始了解伯颜的具体情况,尤其是在听说起准备建造的新式战舰之后,就直接来到了这登州地带。
而在这里,伯颜将当初谢军遗留下来的工匠、官员全都集中起来,以自华夏军得来的情报开始修建属于自己的战舰。
以车船为基础进行改装,利用蒸汽机的动力改进了动力壮志,并且用钢铁强化龙骨,而且为了能够强化防御力,也在战舰外面敷设铁甲,这才形成了眼前这么一艘长达三十丈、载重量超过六千料,装载火炮六十门的重型战舰。
当初华夏军也想要建造类似的战舰,无奈丹江水浅根本无法承载这么重的战舰,这才只能作罢。
如今时候,这铁甲舰却是被伯颜给弄出来了。
看着这威武雄壮的战舰,伯颜自感得意,充满自豪的回道:“没错。为了研制这东西,可着实耗费了微臣不小的心力。要知道这东西重达三千料,远比之前任何战舰更为沉重,为了能够驱动他们,微臣还特意派人自长安之内秘密购进了一批蒸汽机,这才解决了动力。”
“长安?我们不能自己制造吗?”
阿里不哥稍感不悦,对于那长安他总是存在着一种莫名的情绪来。
伯颜连忙解释道:“没错。毕竟我们工艺不行,暂时还无法解决蒸汽机密封问题,所以只能从长安购买了。”想到当初为了能够弄到这批蒸汽机,他可着实耗费了不少的心力和资源,直到现在想起来都感到肉疼。
“这样的话,那岂不是只能建造这么几艘?”阿里不哥又问道。
伯颜点点头,有些懊恼的回道:“没错。因为资金以及蒸汽机的限制,所以这铁甲舰也只建造了十艘。”
看到阿里不哥稍有遗憾,他连忙道:“当然主公您放心,为了配合这铁甲家,我也让工匠自行研制了次一级的战舰。就和你脚下的这艘战舰一样,虽然长度仅有二十丈,载重量也只有三千料,火炮也只有三十门,但是却胜在体积稍小,所以行动迅速,也可以作为补充。”
因为考虑到海战的原因,所以元朝建造的战舰强调的乃是炮战,装载的火炮要多得多,而不是类似于华夏军那样,除却了火力之外,更强调防御力以及运载力。
而且除了这两款战舰之外,伯颜还建造了大量的长度只有十丈的小型战舰,作为舰队的通讯舰来使用。
当然,这些战舰全都是以木质建造的,没有和华夏军那样,全是以钢板制造的。
“那就好。那就好。”
阿里不哥稍微放松了一下,作为元朝统治者,他相当清楚技术在蒙古崛起的时候,究竟占据了怎么样的一种位置。
当初时候,他们之所以能够横扫整个欧亚大陆,便是因为善于利用当地的技术,无论是来自金朝的冶炼技术、亦或者起始于华夏军的火炮技术,都相当迅速的利用起来,并且发展出一系列的战术来。
而在这场武器的变革之中,任何未曾跟上的都注定会被淘汰,从无例外。
“还有,你莫要迟疑,务必要将这来自长安的蒸汽机摸清楚,若是有什么短缺的告诉我,我会提供给你的。”阿里不哥有些紧张,又是警告了一句。
伯颜回道:“可汗放心,这一点我已经着手进行了,估计很快就能够成功仿制出来。”
他也非寻常之人,自然明了技术被别人握住并非什么好事,所以一早就开始仿制,如今得了可汗的准许,更是方便。
“哈哈。你果然是我的爱将,最是了解如何解决我心中的忧虑。”
阿术朗声笑道,笑声充满着快意以及赞叹,只是他脑中忽然闪过一事来,当即问道:“对了,我听阿术曾经提起,那华夏军之内所建造的战舰皆是以钢铁制造的,所以坚韧无比,寻常火炮难以击穿。你这里能够做到吗?”
“以钢铁制造?”
伯颜稍感诧异,问道:“这是真的吗?”
他自执掌这里的造船厂之后,便一直都在研究华夏军传来的技术,尤其是其用来推动轮船以及火车的蒸汽轮机,更是其重中之重,对其精妙绝伦的构造简直是叹为观止,惊讶于这么一个机械竟然仅凭着一些简单的构造,便可以发挥出超出常人的力量来。
以钢铁建造战舰?
伯颜想到这一点,就感到恐惧,能够轻易将这么多的钢铁用来建造战舰,这华夏军得多么奢侈啊。
他却是未曾想到,关内因为千年以来的开发,早就没有了足够适合用来建造战舰的木料,这才被迫采取钢铁代替木材来建造战舰。
“应该是真的。要知道他当初遭遇的时候,可是曾经攻击过对方,然而却被对方挡住了,应该乃是以钢铁造出来的,要不然不可能这么坚固。”阿里不哥令人将阿术写的奏折取出,送到了伯颜眼前。
伯颜看了一下之后,也是被镇住了,然后摇摇头回道:“这个的话,只怕不能。”
为了能够尽快建造出一支强大的水军,伯颜采取的策略乃是自原来的战舰舰身之上改造,除却部分区域以钢铁强化,并且以蒸汽轮机代替动力之外,其余的部分并没有多大的改造。
届时若是和华夏军对阵的话,伯颜并不能确定自己手中的战舰能够和对方对决。
“不行吗?”
阿里不哥稍感失落,也为华夏军的技术赞叹不已:“看样子要战胜对方,并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若是这样的话,那就更得击败宋朝了。不然的话,只会被这华夏军给击败。”
此刻的他升起了无比的危机感,只想要尽快解决宋朝。
只有再将宋朝解决之后,他才能够腾出足够的力量去战胜华夏军,要不然等到他的下场,就是被赶回草原,继续过着以前那种恶劣而且毫无希望的游牧民族的生活。
“可汗放心,这一次我定然会拿下临安,为可汗报仇雪恨。”伯颜连忙跪下来,对着阿里不哥便是拜道。
阿里不哥亦道:“能有你助我,拿下临安指日可待。”
两人对视一眼,莫不是露出自信的神色来,认为胜券在握。
第二百二十五章密谋
临安。
“什么?你说那高达、吕文焕投入了华夏军麾下?”
听到这消息之后,贾似道顿感坐卧不安,连忙自座椅之上站了起来。
留梦炎面有难色,回道:“没错。就在不久前,那范文虎告诉我的。”
“范文虎?那他有没有告诉别人?”贾似道眉宇紧皱,需要知晓那高达、吕文焕和他向来不对付,如今投入了华夏军麾下,实在是出乎他所料。
留梦炎回道:“丞相放心,那厮只告诉我一人,尚没有告诉别人。”
“那就好。”贾似道稍微放松了一点,诉道:“既然没有被别人知晓,那就好了。”这两人投降之事固然出乎意料,但对于贾似道来说并不算多么严重的事情,他唯一担心的是这事儿被朝臣知晓,反而让自己丢失了相位。
襄阳陷落,尤其是落在了华夏军这个敌对势力手中,绝对是他任上的致命打击。
“但是我等又该如何应对?若是此事被圣上知晓,咱们两个只怕都要倒大霉了。”留梦炎心中害怕,又是问道。
“这我当然知晓,我这不是正在想办法吗?”贾似道侧目看了一眼留梦炎,并未掩饰自己内心的鄙夷,诉道:“你且去将范文虎招来,我要问一下他具体的状况如何。”
“我清楚了。”
虽是贵为参知政事,但留梦炎却和哈巴狗没有什么两样,连忙从宰相府之中离去。
稍过一会儿之后,他便带着范文虎一起来到了这里来了,等到见到贾似道在这里之后,范文虎连忙躬身一拜,诉道:“小子范文虎,参见宰相大人。”
“免礼。”
贾似道挥挥手,让范文虎站了起来,诉道:“你且将襄阳之事给我详细说清楚,记住了不许有任何错谬,知道吗?”
“属下明白。”
范文虎自是感到畏惧,作为当初一员他畏罪潜逃,若要顺利活下去,也只有依靠贾似道帮助,才能够重新站稳脚跟,于是便将当初发生的一切一一说明。
贾似道听罢之后,忽的问道:“你是说那高达投入了华夏军麾下了?”
“没错。属下探听的一清二楚,在白城一战失败之后,高达因为逃难之中为华夏军所救,便投入了华夏军麾下。事后更是直接带领麾下士兵进入襄阳,并且招降吕文焕。若是我所料没错,现在吕文焕应该也已经归入了华夏军麾下。”范文虎满是不忿的说着,当然他眼中也透着一抹害怕。
当初他逃跑的时候留了一个心眼,就在距离襄阳不远的宜城留下了一支小队,好能够及时打听到襄阳的情报,这才得知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那高达尚且活着,若是他追究起来自己当初的罪愆,到时候自己又该如何?
这一点,让范文虎颇为害怕,不知晓自己应该如何应对。
贾似道嘴角却是咧了开来,笑道:“若是这样的话,那就好办了。”
“丞相?莫不是你打算将这事儿栽到高达、吕文焕身上?”留梦炎双眉微挑,透着一抹高兴来。
贾似道笑道:“没错。你们说,若非那高达、吕文焕早就和华夏军勾结,如何会闹出这些事情来?而且他们现在也已经投入华夏军之内了,那么就更坚定了这一点了。”
“没错。若是这样,那我临阵逃走也就有了解释了!”范文虎亦是拍手叫好。
依着贾似道,很显然是打算将高达、吕文焕两人描述成投靠敌人的国贼,而他自己当然也会被渲染成奋勇杀敌结果无奈撤退的义士,到时候莫说是责备了,只怕还会被嘉奖呢。
留梦炎也是目露喜色,诉道:“若是这样,那咱们也就没事了。”
此刻,他们三人全都忘了若是襄阳落入敌人手中,对于宋朝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事情了。
“虽是如此,却也不能算是多么保险。毕竟这么大的战争,定然会有人听到消息。到时候那些人若是和陛下诉说,那对咱们还是一个威胁。”贾似道神色凌然,冲着两人说道。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
留梦炎、范文虎齐齐一震,一起看向了贾似道,目光之中透着询问。
“那依丞相所言,咱们应该怎么办?”
贾似道嘴角带出一抹狞笑来,回道:“怎么办?你们知晓让人闭嘴的最好方式是什么吗?”
“什么?”
两人心中微愣,弄不清楚贾似道的想法。
贾似道狞笑道:“当然是杀了他了。这样的话,他就什么都不会说了。”
“杀,杀人?杀什么人?”
留梦炎被吓住了,显然未曾想到贾似道竟然这般狠辣,为了保住自己的权位,甚至可以灭了反对自己的人。
范文虎也被惊呆了,问道:“为了封锁消息,就杀了那些人,这值得吗?”
“哼。你们两个,莫不是糊涂了?莫要忘了,咱们若是倒了,还不知晓会有多少人想要取我等性命。既然如此那咱们为何不先下手为强,将那些敢于反抗的全都杀了。这样也就不会有人发反抗了。”贾似道说的可是心安理得,一点愧疚心都没有。
留梦炎双目挣扎,末了下了决心,回道:“也许,只能这样子了。”
“好吧。我听你的!只要你能保住我的位子,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范文虎考虑了一会儿之后,也立刻下定了决心,他深知自己如今已经被贾似道牢牢的捆绑在他的战船之上,只能随着贾似道同进同退。
看到两人下定决心,贾似道这才露出得意笑容来,诉道:“很好。只有这样子,咱们才能够掌握整个朝廷,要不然咱们全都完蛋了,明白吗?”
“我等明白。”
如今时候算是上了贼船,留梦炎、范文虎两人也已经决定一条路走到黑,他人死总比自己死要好得多,至于更遥远的未来,他们可没兴趣去考虑。
“那就好。范文虎!”
贾似道深吸一口气之后,然后命令道:“你乃是殿前指挥使副使,所以我希望你能够派出一支小队,将官家给我保护起来,不得让任何人接触,明白吗?若是有人私下接见,直接杀了对方,明白吗?”
“可,可我只是一介寻常武官,若是这么做的话,只怕惹来他人的质疑啊!”
虽然是早知贾似道手段狠毒,但范文虎如今听来,依旧被吓得身子打颤。
贾似道双目一凛,问道:“难道不行吗?”
“不,不是。丞相你放心,我定然会完成这个任务的,绝不会让你失望的。”范文虎连忙回道,生怕自己的行径惹恼眼前之人。
就凭贾似道现在的状况,范文虎毫不怀疑自己若是反对的话,项上的这颗脑袋只怕就要搬家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媾和
送别两人之后贾似道还是心存顾虑。
范文虎、留梦炎两人虽是有些权力,但若要以此控制朝堂,却还是有些不足。
念及此处,贾似道当即将官家唤来,令他准备好车马,自己坐着马车径直前往殿前指挥使韩震家中。
这韩震乃是当年北宋韩琦后代,多年来一直都以联姻手段和皇室保持良好的关系,也因此被委任为殿前指挥使,掌握临安十万禁军。
即使是贾似道,面对韩震时候也要退避三舍。
这不,贾似道刚从马车之上下来,便对着韩震躬身一拜:“韩将军别来无恙?”
“哈哈。我不过是一介粗人,能有什么事儿。”韩震朗声笑道:“只是不知贾丞相今日怎么回事,有幸来我这里了?”
往常时候,为了避免被朝中士大夫所指责,贾似道很少和韩震这样的武官联系,以免被人怀疑有反叛之心。
如今见到贾似道来访,韩震虽是不解其意,但依旧将贾似道迎入正堂,让侍女准备好茶水之后,他也开始仔细凝听贾似道来此的缘由。
这不,贾似道神色严肃,端起茶水珉了一口润了润嗓子之后,方才面带苦涩的说道:“唉,还不是因为襄阳之事?”
“襄阳?襄阳怎么了?”
韩震紧张起来。
关于襄阳的重要韩震自然知道,而他若非负责的乃是禁军,负有守护临安的重要职责,要不然只怕也会跟着范文虎、高达两人一起前支援吕文焕了。
“唉!”
一声长叹,贾似道那痛不欲生的表情勾起韩震紧张的心情来,然后道:“韩将军,你可知晓现在襄阳情况如何了?”
“怎么了?”
韩震被吊起了心思,静静的看着贾似道。
贾似道回道:“你可知道,就在三天之前,那襄阳为华夏军所占了!”
“华夏军?这怎么可能?”
韩震也被惊了起来,手一动登时将旁边茶盏打碎。
贾似道点点头,回道:“没错。此事有范文虎作证,千真万确。”随后,他便将范文虎所叙述的事情重新描述了一下。
当然,关于这其中真正的过程他也做了一些扭曲,比如说添加了许多并不存在的高达、吕文焕和华夏军勾结的细节,以及以此来消耗宋军实力的计划。
“这华夏军,怎么做出了这种事情来?”一如贾似道所预料的那样,韩震忍不住痛斥起来:“那萧凤还有任何君臣大义吗?竟然做出了这种事情来,当真是蛇蝎心肠,令人作呕!”
“没错。如今这华夏军得了襄阳,定然不会继续蜷缩下来,只怕接下来就可以沿着长江而下,到时候咱们可就危险了。”贾似道说道。
韩震怒然一喝:“她敢?”
“她如何不敢?”
贾似道摇着头,哂笑道:“莫要忘了,自当年先皇封她的时候,便是这般嚣狂姿态,将我朝君臣视若无睹。若非当年尚需她抵抗援军,如何留她?而且在这二十年内,你可曾见到她来过临安吗?就算是当今圣上登基,也只是派遣使者罢了,未曾亲自前来拜见。至于我等派遣的官员,也被全数挡住,根本就过不了潼关。俨然将关内视为她一人之地,这般态度可以说是昭然若揭了。”
“唉。也是我等无能,要不然如何会酿成今日之祸?”韩震无奈道。
对于这一点,宋朝君臣莫不是心知肚明,纵然有心解决,但外有元军侵入,内有农民不断叛乱,他们即使想要解决也万般困难。
说到这里,韩震方才为之一震,连忙摇头回道:“你难不成想要我解决这华夏军?对不起!这事儿实在是太过困难了,请恕我无能为力。”
气愤归气愤,韩震倒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当然不肯趟这趟浑水。
贾似道回道:“当然不是。”
“哦?那你告诉我,是什么事儿?”韩震稍感诧异,又是问道。
贾似道说道:“你应该知晓,那元军如今正在和我们交战,对吧!”
“这我当然清楚。也幸亏有李庭芝、陈文龙、江万里等人骁勇善战,要不然我朝危矣。”韩震稍感庆幸。
元朝进攻自然不会只有一路,除却了襄阳一带外,尚有淮海地域以及闽南一带都出现元军的踪迹。
为了应对这些进攻,如今的宋朝可以说是疲于奔命,根本应对不过来。
“那你觉得若是华夏军也加入的话,我们能够应对吗?”
贾似道双目盯着韩震,问出自己隐藏起来的问题。
韩震莫得愣住,旋即晃了晃脑袋,无奈道:“不能!”
只是一个元朝,就已经让他们濒临如此险境了,若是那华夏军也加入进来,整个事态当真是无法想象。
“没错!不能!”
贾似道神色凝重的回道,随后又道:“而面对如今局面,你觉得又该如何应对?”
“如何应对?这事儿,你问我的话,我又该问谁?”韩震无奈的摇着头,对于这个无解的问题,他并没有答案。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贾似道看在眼中,缓缓地说了出来。
韩震稍感惊讶,问道:“你有办法?”
“其实吧,我想出来的也不算是办法,不过是稍微往后拖延一下而已。最重要的是,弱势此法提出的话,只怕又要被那些朝臣攻讦了!”贾似道自嘲式的摆摆头,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
一如贾似道所预料的那样,韩震感到困惑,继续问道:“究竟是什么法子,会造成这般影响?”
“唉。韩将军当真想要知晓?你可得注意了,若是此法失败的话,咱们两个可就要倒霉了。更有可能被人称之为奸臣!这一点,韩将军可曾做好准备?”贾似道深吸一口气,神色凝重的回道。
对于如何引起别人的好奇心,贾似道想来都是个中好手。
韩震拍着胸膛,相当豪气的应了下来:“这个你放心,只要是有利于朝廷的,我当然会支持你。”
“那就好!”
贾似道放下心来,旋即将心中所思所想说了出来:“其实若要解决如今状况最好的方式莫过于和元朝媾和!”
“媾和?你是说和谁?”
韩震被吓住了,神色还有点茫然。
贾似道笑道:“当然是元朝了。难不成你还打算和华夏军媾和吗?”
“和元朝媾和?这可能吗?”韩震心中充满的怀疑。
因为多年战争的原因,朝廷上下对元朝充满敌意的大有人在。
他们以李庭芝、江万里等人为首组成了主战派,在朝廷之内的势力一点也不小,起码韩震如果没有必要的话,也不愿意牵扯到其中。
贾似道不以为然的说道:“为何不可?要知道那元朝充其量也就是索要一点财物罢了,但是这晋王却是意在天下,以驱逐鞑靼、兴复华夏为己任。就她这样子,如何能够容忍咱们继续掣肘?自然拔之而后快!要不然,她为何要夺取襄阳?”
贾似道虽是贪恋权势,但他的眼力还是存在地方,当然看得出来萧凤以及华夏军的意图。
“那群臣会答应吗?”
韩震稍微安心,但对于群臣反应还是害怕。
若是他们反对的话,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置!
贾似道冷哼一声,相当自信的说道:“他们?他们纵然反对那又如何?我自然有办法让这些人答应的。”话音铿锵有力,有着说不出的自信。
韩震看在眼中,心中也是惴惴不安。
“若是这样的话,还不知道多少人会因此倒霉!”
第二百二十七章制天子以令诸侯
长安。
拿着郑元龙送来的信函,萧凤朗声一笑:“哈哈。看来我没有选错人,他倒是真的助我拿下了襄阳。”
虽是早有谋算,但当看到成功的这一刻的时候,萧凤还是忍不住内心高兴,以至于都没有维持先前时候那严肃的神色来。
“王牧。你且去将杨承龙、韩坤等人叫来,我有事情吩咐他们。”虽是如此,但萧凤转念一想如今长安状况,当即便朝着身边的小丫头吩咐道。
没错,她如今新的秘书便是当初见到的那个小家伙,因为其刚刚自华夏女子学院毕业,更兼先前王珂因为一些私人原因请辞,便将王牧提拔上来,成了自己的秘书。
“属下明白了。”
王牧俯身一拜,脸上止不住高兴来,正当离开时候,却是问道:“只是主公,您这一次是打算吞并宋朝吗?”
萧凤略感诧异,用诧异的眼神看了一下王牧:“嗯?你怎会这般想法?”
“难道我说错了?”王牧有些紧张,用害怕的语气回道,末了又辩解了一下,回道:“毕竟我在政务区行走时候,经常听他人说这事儿。”
“原来是这样?”萧凤若有所思了起来。
王牧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主公会不会责罚我?”
“昔周书曾言,‘国人莫敢言,道路以目’。始知为政者,不可因言获罪。你又未曾说什么,何罪之有?”萧凤笑了笑,并未直接回答问题,只是让王牧快些将消息传出去,末了又警告了一下:“虽是如此,但祸从口出。日后你要注意一点,莫要说错了话了,明白吗?”
“微臣明白。”
王牧明白此番话乃是教导她为官之道,连忙俯下身来敬谢道,旋即离开了总理府,通知各个部门前来开会。
…………
另一边,新进成为了主席的韩坤也颇为诧异。
他看着来此邀请的王牧,脸上透着几分高兴来:“嗯?你是说主公找我吗?”随后看了看身边两人,便饶有兴致的询问道:“对了,他们两个呢?他们两个要不要一起去?”
彼时主席选举的时候,那国党因为长安炼铁厂的事情而声名狼藉,民党也因为卷入了章丰一事知州一蹶不振,却是给他麾下的工党创造了机会,一举扭转了整个局面,从此之后成为了主席。
而自成为主席之后,韩坤也没着急庆祝,反而是找到了凌飞、王轩两人,商量日后的行动事宜。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纵然国党、民党遭逢重创,但多年的积累不可小觑,他若是在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两个党魁的话,那他所提议的议案也难以在议会之上通过。
若是这样的话,那还不如不当这个主席呢。
“这是当然。主公还特意吩咐,让我必须要让两位议长也一起加入。至于会议的时间,就是今天下午午时就在执政堂开始,还请你们莫要迟到,”
因为来的匆忙,王牧脸蛋有些通红,她看着在座的三人一起看着自己,就感到有些紧张。
“那就好,那就好。”
凌飞稍感庆幸,主席之位虽是不在国党手中,但看着如今萧凤表现,很显然没有将他们先前行径放在心上。
王轩却是露出一抹黯然之色来,勉强扯了扯嘴角,苦笑道:“王秘书放心,到时候我们自然会到访的。”因为先前的事情,民党虽是不要说太多,甚至就连他的夫人和儿子都折在其中了,只剩他下一个人孤苦伶第,若是要往常一样继续呼风唤雨是在也不行了。
如今的王轩早已经歇了心中野心,只想要了度残生。
毕竟他现在也已经年近七十,也是老态龙钟,自然也就没有了往日的辉煌了。
“那我就此告辞了,毕竟我还有别的人要通知了。”
王牧将三人的表情看在眼中,在结合先前时候听到的传闻,对三人之间的关系体验更深了,心中也是想到:“看来这三人,似乎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和谐?不过也现在也只是一介小小的秘书,想这些也没哈用啊,还是等以后再说吧。”4
想到自己还有事情没有做完,王牧辞别三人之后,又是朝着工部奔去。
因为现在战争的原因,工部一直都在忙碌着军火的生产,其部长杨承龙自然也是重中之重,而且其之前更是曾经担任过一段时间铁道部部长,可以说是接下来的核心人物。
王牧可是记得,就算是韩坤、凌飞等人无法到来,这杨承龙也必须到场。
…………
执政堂。
因为天上的旭日,倒是在这个寒冬的时候,让此地添了一些温暖。
踏入其中,杨承龙顿感紧张,毕竟他曾经尊崇的那个女子就在上首,略显惫懒的模样,微眯的双目甚是深邃,不知晓究竟在想着什么事情。
“主公!”
依着礼节,杨承龙躬身敬道。
萧凤双目一转,口中应道:“原来是杨承龙,你且坐下来吧。”声音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疏远来。
对这种语气,杨承龙并不感到奇怪,疏离自己的部下,维持着一定的威严感,乃是任何上位者都会做的事情,他并不会觉得不妥,事实上他在对待自己的部下时候也是如此。
不然的话,很容易召来他人的非议。
更何况,萧凤作为一个女子来说,更应该注重这一点的距离,要不然很容易给他人造成错觉的。
名为阶级的隔阂,终究是如此的凝重,让任何人都无法打破。
“哈。我以为我来的够早了,没想到你来的比我还早?”
随着声音传入,段峰也踏入其中,然后对着萧凤躬身一拜,叫道:“主公,您今日找我们来这里,莫不是当真打算入侵宋朝了吗?”言词之中,带着说不出的高兴来。
以前时候,他们还是赤凤军的时候,可没少受临安的气,如今终于逮到了机会,自然不会放弃的。
杨承龙眉梢微凝,露出一抹不悦来,只是他动了动嘴,终究未曾说话,不管如何段峰作为国防部长,自然不会错过这一次重要的会议,这一点他相当清楚。
萧凤有些懊恼的摇摇头:“既然你们都说开了,那我也没必要继续隐藏了。这一次,咱们的目的的确是南下,名义上虽是打击元军,但实际上乃是为了控制宋朝。毕竟宋朝的形式你们也清楚,他们断然不可能抵挡元军的入侵的。若是坐以待毙,任由元军吞并宋朝,那反而对咱们不利,不是吗?”
“这一点的确如此。但是主公,你可曾想过以什么方式入主临安?”
这个时候,韩坤走了进来。
他听到了萧凤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下来,便毫不客气的问了一下。
宋子介侧目看了韩坤一眼,估计也是惊诧眼前这个新晋主席竟然这般直接,并没有怎么注意上下尊卑,便问道:“什么方式?难不成驱逐鞑靼,也需要方式吗?”
“唉。对你们来说,驱逐鞑靼的确天经地义。但是别忘了,主公昔日曾经受了那赵宋敕封,为宋朝晋王。若是主公什么由头都没有,就这么直接进军,只怕于理不合啊!”韩坤说道。
段峰不以为意,直接回道:“于理不合?那又如何?就凭那宋朝士兵,就连元军都挡不住,莫非还想要挡住我华夏军?”
经过兵制改革之后,华夏军可要比先前赤凤军那新旧混编的状况更要先进,除了完成了全军火器化的改革外,军制以及制度上面,都相当贴近现代军制,再加上日夜以华夷之辨来熏陶,其战斗力在这个时代可说是冠绝群伦,可不是那群杀良冒功的兵痞所能媲美的。
“虽是如此。但若是宋朝众臣以此为借口反对您的话,终究还是一个阻力啊!”韩坤又道。
段峰感到不悦,正欲辩驳时候,却被萧凤挡住。
“确实如此。毕竟也是一个阻力,若是因此让我军兵力有所折损,终究还是不妥的。”
萧凤看着韩坤,目光透着审视来,问道:“至于你?你以为应该如何应对?”既然韩坤再次发言,那当然有着十足的把握,要不然不会放出这般狂妄之语来。
果不其然,韩坤当即诉道:“启奏主公,若是在下未曾记错,你曾经以承继香火为由,向赵宋求取子嗣。是不是?”
“确有此事。”
萧凤稍作思考,旋即点点头来。
“听说那人唤作赵?”韩坤继续问道。
萧凤承认道:“确实如此。”
宋子介轻笑一声,用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来回道:“哦?莫非你打算以此子为引,创造我等踏入长安的机会吗?”
“没错。”韩坤得意洋洋的点点头,回道:“你也知晓,此人身居赵宋皇室血脉,更是当今皇上之子,乃是最佳的人选。而那赵的状况你们也见过了,早就被酒色掏空身子,如今又是面临着风雨飘摇的局面,只怕也不过是下一个宋徽宗罢了。既然如此,咱们不如立此子为皇帝?到时候,自然也可以以此人为名头接纳宋朝!这样的话,既不会让那些宋朝遗民反抗,更会以此号令整个宋朝军队,岂不快哉?”
他这一番话,说的杨承龙、段峰两人莫不是阖首称赞,认可这个方案。
毕竟这样的话,毫无疑问华夏军就不需要面对可能的宋朝军队了,而那些曾经可能是敌人的宋朝军队,也会因为赵的原因,而投入华夏军的麾下,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这方案,也不是不行。只是……”
只是萧凤却是心有怜悯,脑中一时忆起当初那个青葱少年来。
韩坤听出其中疑惑,连忙叫了一声:“主公,你可莫要忘了,为了今日之机,咱们究竟付出了多少?”
“没错主公。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咱们驱逐鞑靼、恢复华夏的理想,可就在眼前了。”段峰也是一般叫嚷了起来。
其余人,包括那杨承龙、凌飞等人,一个个莫不是用担心的神色看着萧凤,生怕萧凤会拒绝这个提议。
“唉。只是那赵,自来到临安之后,我虽是将他安排进崇文书院进学,但一年也没见过几次,彼此感情可以说是生分至极,根本就称不上母子关系。只怕此子根本不听我的嘱咐,不是吗?”萧凤透着无奈来。
对于这赵,萧凤并无多少的感情,即使是囿于一些礼节也见过几面,彼此之间也没有什么亲切的行径来。
说真的,萧凤在赵身上投入的感情,甚至还没有他投入到华夏女子学院之中的多,完全就将其当做了一般的百姓罢了。
这种表现,倒是让赵得以摆脱往日皇子的身份,能够以寻常人的身份在崇文书院之中进学,即使是那些阴谋者都明白,赵不过是一名随时随地都会被摧毁的质子罢了,根本就接近不了华夏军的统治核心。
但也因此让赵对萧凤产生不少排斥心理,认为此人乃是让自己离开亲人的罪魁祸首,若要让这么一位接受萧凤的指示,当真是困难无比。
“原来就是这样吗?”
韩坤笑了一声,却是看了一下旁边的王轩,诉道:“若是这件事情的话,我想有一人能够帮忙。”
“谁?”
萧凤稍感高兴,她可不愿意去饰演什么摧残儿子,即使对方乃是自己养子的恶名来。
韩坤指了指旁边的王轩,诉道:“那就是王议长了。主公,你可知晓那崇文书院的王凌,便是王轩的表兄。而根据微臣所知晓的,那王凌平日时候对赵可谓是相当关爱,甚至还亲自为其补课,好能够跟上作业。我想若是由王凌出马的话,定然能够手到擒来。”
“王轩,是这样吗?”萧凤饶有兴致的看向王轩。
王轩眉梢紧皱,俯身回道:“的确如此。”
对于如今场景,他也是颇为意外,毕竟自己都认为自己政治前途到头了,接下来就应该是养老了,没想到临走之前还有这么一出来?
“那好。说服此人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应该能够给我一个不错的答案来。”
萧凤直接做了一个甩手掌柜来,素来注重名声的她是不会做出这种有悖形象的事情的,也只有将其交付给和赵一直都有联络的王轩来处理方才是上上之策。
王轩俯身回道:“启禀主公,我明白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傀儡
崇文书院。
王凌脚步轻柔,缓缓踏入房舍之内。
而在那书桌之上,赵正伏案翻阅着手中的典籍,更是不时将旁边的毛笔拿起,在上面点点画画。相较于初来时候的那个毛头小子,如今的赵已近成年,十五六岁的模样倒是生的俊秀,一派书生模样来。
“幸好当初及时伸出援手,要不然哪里来的机会?”
王凌看着座上那正在仔细阅读书卷的人儿,想着自己肩负的使命便感到高兴,当即躬下身来叫了一声:“殿下!”
“原来是王山长?你怎么来了?”
赵这才被惊醒,他抬起头来,见到王凌来到此地,连忙将手中书卷丢下,自座位之上一跃而起,便将王凌的身子搀扶了起来。
王凌被宠若惊,连忙站直身子,稍后退后一步避开了赵递来的手,脸上也有些严肃的劝道:“殿下,您可是皇室宗亲,日后是可能继承皇位之人。若是这般对待在下,在下实在是受宠若惊啊。”
“皇位?自从来这里,你觉得可能吗?”
赵摇了摇头,脸上带着苦恼的神色回道:“而且我现在也不过是一介寻常学子!王山长,你莫要再叫我殿下了,可以吗?”说到后面,他的声音近乎哀求。
就表面上来说,他固然是皇室子嗣,更是当今晋王之子,身份可谓是尊贵无比。
然而萧凤不知晓出于什么缘由,一年也未曾和赵见过几次,彼此之间毫无情分,对于赵的支持,也只限于每月给于五十贯钱让其不至于饿肚子,仅仅五十贯钱就连雇佣仆人打扫卫生都做不到,又能做什么事情?
就这种状况,赵曾经带来的那些侍从也忍受不住,纷纷从他身边离开,而自三年前始终陪着他的曹公公去世之后,赵便孤身一人了。
若非有王凌一直以来的支持,还不一定能够支撑到现在时候。
“殿下说笑了。”
王凌却是摇摇头,用责备的语气诉道:“您未来可是真龙天子,可不能说这些胡话。”
“真龙天子?这可能吗?”
赵摇着头,并不怎么在意。
自从被送到这里来,更是受了那些待遇,赵早就熄了所谓的皇位之心,更何况在这乱世之中,所谓的皇位完全就是一个靶子,若是没有足够的实力的话,可无法坐在上面。
王凌神色严肃起来,却是对赵的表现颇为不满,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
“殿下,怎么不可能?你难道忘了,昔日时候我曾教导你的话吗?而且你也见到了,你那父亲昏聩无能,任由贾似道颠倒乾坤、太阿倒持,自己则是沉溺于酒色之中,外面更有鞑子频频入侵,有并吞宇内、一统**之心。至此风雨飘摇的时候,你岂可置身事外,任由这偌大江山毁于蛮夷之手?”
“那又如何?”
赵摇摇头,无奈道:“如此状况,便是孟珙、赵葵等人复生,也难以挽回,仅凭我一人如何能够做到?”
在长安这些时间内,赵经常听到了关于临安的传闻,其中不乏对临安状况的长篇累牍,并且介绍其中详细状况。王凌出于激发赵的爱国之心,也时常将这些报纸带来,让王凌每日阅读,好增长见闻以及见识,自然也让他相当清楚如今天下状况。
“若是你的话,当然不可能。”
王凌笑了一声,又道:“但是现在,却并不代表就没有机会。你可知晓,如今华夏军已经拿下了襄阳了?”
“拿下了襄阳?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干系?”赵感到糊涂,有些不明白王凌的意思。
王凌骂道:“你就不会稍微思考一下吗?那华夏军为何拿下襄阳?不就是为了能够有朝一日踏入长江,兵进江南呗?”
“兵进江南?那父亲呢?”
听到这话,赵沉默了下来,虽然他自出生以来就没体验过何谓父爱,但如今听到宋朝即将灭亡的消息之后,还是感到伤感,毕竟那长安之内,还有他的母亲以及奶奶呢。
“那个昏君?你觉得他能够挡下吗?”
王凌轻笑一声,脸上充满着嘲讽,察觉到赵黯然神色之后,连忙收了起来,双目灼灼有神看着赵,诉道:“但是殿下,属于你的机会可就来了。你也知晓,不管如何晋王终究只是晋王,虽是有称雄宇内的大才,但终究乃是女流之辈,她若是打算兵进临安,为了打消那些人的抵触,必须要采取一些措施。而这个,就是殿下您的机会了!只要你愿意的话,便可以在晋王的支持下成为皇帝,到时候重整宋朝,也不是没有可能。”
王凌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相当高兴,全然一副信以为真的样子。
对他来说,之所以培养赵,也正是为了这一刻,而他作为赵的师尊,也当然能够如同那历代帝师一样名垂千古。
“机会?就因为我皇室身份吗?”
赵哂笑到,心中猜出了王凌的想法,脸上充满着不情愿来:“山长。您还是算了吧,别再弄这些东西了。”
以王林的身份来说,对待赵确实不错,但是却有着一个缺点,那就是太喜欢向他灌输各类帝王心术了,而赵若非为了生存,一点也不想要住在这里。
“殿下。我这可是为了着想,要不然为何来到这里和你说这些事情?”
王凌顿感懊恼,伸手在案桌上猛的一拍,看起来相当生气。
“唉。你有这样子了!你难道就不知晓,我这可是一片苦心啊。要不然为何会为你忙前忙后?如今时候,你就这般态度对待你的师尊吗?亏我联络人为你争取这个机会,你现在竟然想要丢掉?你说说,你还是不是赵宋皇族了?”
“可是山长,我真的就我这孤身一人的样子,如何能够做到?便是当真成了皇帝,也不过是重演当年灵、献二帝的覆辙罢了。”
赵面露苦涩,内心满是排拒的摇着头,对于那什么皇位,他实在是不怎么感兴趣。
王凌骂道:“你不能做到,但不代表就没有人能做到!而且你忘了我曾经教导你的那些知识吗?若是活用那些东西的话,总有成功的机会。”
“成功?这可能吗?”
赵撇撇嘴,并不怎么认同。
那萧凤手段狠辣,长安之人早已知晓,他不过一介质子,如何能够和萧凤对抗?
“不管如何,这总是一个机会,不是吗?”王凌劝道:“而且你忘了你在临安的亲人了?我想你也不愿意让她们葬送在战火之中吧。”
“奶奶吗?”
赵双手蓦地攥紧,临行之前奶奶还有母亲疼爱的脸色浮现在他脑海之中,而在来到这长安之后,他就再也未曾见过这两人了,如今思念涌入脑海之中,让赵沉默下来。
“没错。而且你若是皇帝,自然也有足够的力量去保护他们,不是吗?”王凌继续劝道。
赵深吸一口气,这才阖首回道:“好吧,我答应你。”
当然,他也清楚自己其实并没有选择,之所以让王凌来说这件事情,也不过是为了降低自己的排斥罢了。
至于接下来是什么,他也感到紧张,并不清楚又将会面临什么事情来。
第二百二十九章站前演讲
“那人同意了?”
放下手中卷宗,萧凤抬起头来看着前来之人。
杨承龙阖首回道:“是的。在王凌的劝说之下,赵已经答应了咱们的要求。”目光之中透着迟疑,又问:“只是主公,这样的话真的好吗?毕竟根据我所了解的,那王凌向来野心不小,若是他以此为撬点,打算颠覆我朝政体,那又该如何?”
“哼。不过是一介书生,能成什么大事?”
萧凤轻哼一声,目中都是不屑一顾,随后又是瞪了杨承龙一眼,责备道:“而且你现在可是总理了,若是就连这点事情的处理不好,还算是总理吗?”
“属下明白了。”
杨承龙点点头,目光却是透着一抹担忧,诉道:“只是主公,你这一次当真要御驾亲征吗?就不能换一个人吗?”
自当初会议时候,萧凤为了集中精力在征服宋朝,便辞去了总理之职,将其交给了杨承龙来负责,而她则是以首相身份统辖三军,直接坐镇均州指挥东方集团军。
这个提议当初也让众人惊诧无比,包括段峰、宋子介等人都极力反对,但是在萧凤的强力手腕之下,还是被通过了。
杨承龙也是无奈,这才迫不得已在临危受命的时候接了总理之责,以他多年执政经验来看,担任总理完全是绰绰有余。
“哼。那蒙古历代可汗尚且能够做到将士同命、御驾亲征,我又岂能让他们专美于前,被人耻笑吗?”
萧凤满是不屑的回道:“而且那宋朝幅员辽阔、人口繁盛,若是其他人的话,如何能够压住?也只有我亲自出马,才能够降服这些家伙。”
萧凤并非不清楚“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理由,而且兵凶战危,自己若是一不小心遭遇到了什么威胁,对整个华夏军也是一个重大打击。
但她一来知晓宋朝的复杂性,换一个人的话只怕难以解决,二来也深知此番行动牵连甚广,整个关内的官员都被调动起来,若是换一个人的话也镇不住场子,也只有她亲自出马,才能够让所有人信服,这才亲自出马坐镇东方集团军。
“我明白了。”
杨承龙素来明白萧凤心志决绝,非是常人所能劝服,如今时候他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了。
“而长安之事,就拜托你们了。”
深吸一口气,萧凤将手中卷宗放了下来,然后站了起来。
她满是怀念的看了看这个地方,这个自己工作了五年之久的地方,如今突然要离开了却也感到意外,不过为了多年夙愿,这也是值得的。
杨承龙连忙俯首回道:“主公放心,我定然竭尽全力维持长安安宁,绝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很好。有你们,那一切都安好了。”
萧凤稍感放心,这才走出了总理府,来到了政务区光荣广场之前。
在这广场之上,三万隶属于中央集团军麾下的士兵一字二排开,整齐的就好似棋子一般,纵横交错错落有致,一轮旭日高悬天空,温暖的阳光驱逐了寒冷,让所有人都感到暖和无比,静静的站在原地,等着萧凤出现在眼前。
当那熟悉的身影出现之后,他们莫不是流露出尊崇的神色来,只因为正是眼前之人缔造了这一点。
“诸位!”
缓缓踏上主席台,萧凤看着眼前的这些士兵,心中不免泛起了波澜。
不管是为了什么目的,她都清楚再接下来的征途之中,这些人之中注定会有一部分会消失,这一点让萧凤感到特别的难受,但是为了平定这个乱世,让那些百姓不至于饱受折磨,他们必须要出击。
这一点,萧凤相当清楚。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朗声诉道:“关于这一次的东征,我相信你们肯定存在着相当的疑惑。为何我们要控制襄阳,甚至还要冒着可能和宋朝翻脸的危险,进入长江之中,只是为了能够阻止鞑子入侵宋朝?”
众人静静的站在原地,聆听着萧凤的诉说。
阵前演说,似乎已经成为了华夏军的传统,基本上每一次重要行动之前,都会来这么一次。
“毕竟那宋朝曾经那样对我们,凭什么咱们要救他?而且那鞑子又没有来进攻我们,也没必要主动出击,平白无故浪费兵力,不是吗?”
萧凤的话大概是戳中了相当一部分人的心思,让那些人发出了一阵哄笑来,一些人也羞愧的低下头来,很显然他们也曾经这么想过了。
“但是列位,战争是不能这么打的。不是这一场我战胜了对方,就代表咱们真的战胜了对方。就和当初我曾经在太原一战挫败了史天泽一样,纵然战胜了对方,但还是被逼着逃出潞州,来了一次长达数万里的长征。”
想到当初之事,萧凤的话便变得凝重起来。
而在那场长征之中,她便曾经陷入重重危及之中,甚至差点儿就没命了,若非机缘巧合之下,只怕也没有如今的华夏军了。
众多将士听了,也纷纷止住笑声,神情重新变得凝重起来,对于那段波澜壮阔的历史他们也听过,自然也明白当初的静海之战,对刚刚建成的赤凤军究竟算是什么考验。
“因此,我们必须要将战场拉到一个更大的范围,从整个华夏角度,甚至是延伸到十年甚至是百年之后来分析。各位,你们可曾想过若是宋朝被鞑子击败了,会是一个什么场景?到时候,属于宋朝的人口以及资源就会被元朝所吸纳,而鞑子的力量也会进一步的膨胀,届时仅凭关内的资源,如何能够抵挡鞑子?”
萧凤的声音相当洪亮,足以确保任何一个人都能够听的清清楚楚。
“也许有人说了,咱们还有火器,还有火车能够使用,不是吗?但是你们也见到过了,那鞑子也没有停止,他们也装备了新式火器,包括那铳枪、火炮甚至是火箭,一个个全都和咱们一样,装备军队了。而且在那阿里不哥的努力下,他们甚至还造出了铁甲舰,虽然还无法和咱们的钢铁战舰媲美,但其装备的火炮却超过我们任何一艘战舰,不是吗?”
萧凤开始强调起来一个事实,因为她相当明白在全军火器化之后,军中就开始盛行一个浮躁的思维,那就是不管是鞑子还是宋军,在华夏军之前都不堪一击。
虽然从字面数据来看,的确如此。
但对于萧凤来说,这种自大、高傲的风气却并不能接受,所以她才会说出这种话来,对她来说轻视敌人无疑是一种相当愚蠢的行径。
“而且那元军无论是地盘、人口,全都在我们数倍之上。若是他们竭尽全力,咱们又能够维持多少的技术领先?等到时候,那元军赶上咱们之后,咱们又如何对付他们?这一点,你们可曾想过?”
一连串的反问,让众人开始反思起来,自己之前是否当真弄错了什么事情来。
萧凤看着众人此刻的神情,这才说道:“正是因此,所以咱们才要进军,阻止那元军吞并宋朝,要不然的话咱们就彻底完蛋了,明白吗?”
“我等明白。”
众人齐声呐喊,让萧凤感到特别开怀。
她这才感到军心可用,当即诉道:“很好。那所有人听我命令,出发!”
一声令下,众多士兵沿着大街自光荣广场走出去,来到了那火车西站之前,在火车西站之中,他们将会达成火车来到均州,然后加入到军队之中。
第二百三十章权力以及一切!
“砰!”
随着一声清响,铁门被缓缓打开。
“哒哒哒……”的脚步声响起,惊动了这个寂静的牢房。
伴随着人影的出现,初升的阳光也射入牢房之内,将这里积累偌久的晦暗驱散,露出了里面被囚禁的一个人来。
凌乱的长发将脸孔遮住,只能裹住身子的粗布衣裳之下,那瘦削的身体之上也布满了伤痕,偶有蚊蚋发出“嗡嗡嗡”让人难听的声音,扒在那血痕之上吮吸体液,若非胸膛偶然起伏,只怕在旁人眼中,这个人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喂!快醒来。”
那狱卒挥了挥手中铁棒,“砰砰砰”不断地敲打着牢房。
而那躺着的人儿也似是忍不住了,终于翻身站了起来。
撩开头发,那人微睁双目,看了狱卒一眼,旋即冷笑道:“哼。还有什么手段尽管来吧,莫非以为我当真会屈服?”虽是因为身体衰弱原因,这声音并不怎么沉稳,但自口中迸出的每一个字儿都相当清晰。
“哼!你当真以为自己是苏武了吗?若非丞相有令,信不信现在我现在就揍你?”
那狱卒面色微怒,张口怒骂了一下,然后将身侧钥匙取出,将牢房铁锁打开,诉道:“你这鞑子,还是给我滚出来吧。莫要在这里装腔作势了。”
“丞相?是谁?”
那人稍感诧异,不免问道。
自从被关在这里之后,他就和外界彻底失去联系,对于如今天下局势并不怎么了解。
狱卒骂了一句:“哼。还能是谁?不就是贾似道呗!也不知晓他究竟是怎么回事,竟然将你给释放出来?当真是糊涂了!要知道当初将你弄进来,可不知晓费了多少的功夫,谁想到竟然还得将你释放出来?”
“贾似道。是那个家伙?”
那人为之一惊,曾经宛如噩梦的场景再度浮现在脑海之中。
他对自己当初被抓进来的场景可以说是记忆犹新,甚至直到现在都不知晓究竟是谁做的,如今听到幕后指使者,自然是惊讶无比。
那狱卒诉道:“没错。当初若非你这厮以元使身份前来临安,何至于让丞相这样做?不过现在情况不同了,估计这也是为何丞相要将你释放出来的原因吧。”
没错,眼前这个被囚禁之人,正是当初曾经向阿里不哥允诺,前往元朝缔结合约,结果却被贾似道抓起来的郝经了。
而在经过十年之后,郝经也不复当初壮志凌云的模样,如今的他不过是一个苟延残喘的废人罢了。
“原来是这样?既然如此,那贾似道将我释放出来,又是为了什么?”
郝经静静看着狱卒打开房门,口中继续问道。
那狱卒回道:“你问我我哪里知晓?这些事儿,还是等你见到丞相之后,你自己去问吧。”
“咔哒”一声,铁锁应声解开,那狱卒也走入牢房之内,将郝经搀扶了起来。经历了十年折磨,郝经的身体可以说是虚弱无比,根本就没有往日那般矫健,即使是自己行走也颇为困难。
就这样,郝经在狱卒的搀扶下,走出了牢房。
刚一走出牢房,郝经顿感烈日刺眼,不免举手遮住太阳,看着周遭房舍还有那来回行走的人儿,心中顿感悲意:“十年了。我竟然被关在这里,十年了!”
虽是悲伤至极,但他却不愿意露出怯弱,连忙止住哭声,重新恢复了平静。
“走吧。”
那狱卒指了指远处停着的一辆马车,这马车乃是为郝经所准备的,看样子是专门负责接送的。
郝经阖首回道:“我知道了。”随后再狱卒的帮助下,在马车之中坐稳,随着马夫挥舞马鞭,整个马车也朝着远处行去,而它的道路尽头也正是贾似道所在的丞相府。
等到来到了丞相府之后,郝经自马车之中踏出。
四位侍女一字儿排来,皆是站在了郝经身前,郝经仔细看了看,这些侍女皆是二八年华,容貌、身姿也算是上人之姿,心中便感到诧异:“你们是谁?为何出现在这里?”
“启禀天使,我等乃是丞相所指派的梅兰竹菊四位侍女,今日前来此地,乃是为您沐浴更衣的。”
四人齐齐拜道,旋即走上前来,代替了那狱卒将郝经搀扶着走下来。
这四人模样可人,而且还巧笑嫣然,自然要比那狱卒好得多,郝经虽是心中奇怪贾似道的目的,但想到自己自被关在牢房之内就未曾洗漱沐浴了,自然也就任由这四个侍女为自己服侍。
更何况那贾似道曾经对他做出那些恶事,只是接受一些服务什么的,自然也不算是什么事情了。
于是,在四位侍女的帮助下,郝经身上的污秽被尽数洗尽,便是头发也被整理了一下,不像之前那样,和鸟窝基本上没有啥区别。等到结束之后,已经是日上三竿了,正是中午时分。
而那侍女也适时将早已经准备好的肉粥端出来,让一直以来都忍饥挨饿的郝经补充了一点营养。
吃了一点食物之后,郝经感觉精神有所复苏,便让那侍女拿过以一面铜镜开始洗漱。
“幸好从那牢房之中逃出来了,要不然还不知晓会被困到什么时候。”
眼窝深陷、颧骨高耸,身子也是瘦削无力,这便是如今的郝经,看了看铜镜之中的自己,他也稍微恢复了一些自信,心中也是庆幸无比。
虽是如此,但郝经也迫切的想要知晓如今天下状况如何,尤其是他最挂念的阿里不哥,如今是否已经称帝了?
“郝兄。看你这样子,应该已经恢复了不少了吧。”
正在这时,自门外走进一人来,正是贾似道。
郝经看到此人出现,不免露出几分不满来:“恢复?我还没有找你算当初囚禁我的事情呢,你竟然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
“哈哈。为何不敢?”
贾似道倒是相当自信,大刺刺的站在郝经之前,诉道:“更何况若非有我的准许,你觉得你会出现在这里吗?仅凭这一点,我可以说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救命恩人?先将人打个半死,然后再将人救活,这也算是救命恩人?”郝经嘲讽道,心中也为眼前之人的脸皮之厚而感叹。
贾似道笑眯眯的回道:“如何不算?总比那些一言不合,就将别人灭了的家伙要强的多。而且你也应该清楚,若是换成那李庭芝、江万里等人的话,你如何能够活到现在?只怕早就被枭首示众了。从这点来说,我只是将你囚禁起来,也算不了什么!”
“你!”
郝经为之语塞,只为对方无耻而惊叹。
能够如此平常的说出这般话来,这贾似道倒也是各种翘楚。
他又问道:“很好。那不知你如今为何又将我放出来?莫不是因为感念自己罪孽深重,所以想要赎罪吗?只可惜了,我可不是那如来佛,能够舍身饲鹰。”
以贾似道的城府,自然不会做出这种无用功,之所以让郝经出来,只怕也是另有居心。
“哈哈。郝兄第果然痛快,那我就说了?”贾似道朗声笑道。
郝经讥讽道:“说吧。只是我是否会答应,那还得看我的心情如何。”
“当然。”贾似道拱手一拜之后,然后说道:“其实,我仔细考虑了一下当初你提出的要求,觉得也不是没有实现的可能。”
“嗯?你是说缔结合约?”郝经稍感诧异,他可是没有忘却自己曾经的任务,如今见贾似道重新提起,便感到惊诧莫名。
当初时候,元朝受到了华夏军北伐危险,所以他才提出了和宋朝签订停战协议的计划,好为元朝解决华夏军争取时间,只可惜这个任务因为他被抓捕而宣告终结,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看到十hi显得可能。
贾似道阖首回道:“没错。正是缔结盟约。”
“呵呵。都已经十年了,你觉得可能吗?”郝经轻哼一声,满脸不屑的回答道。
若是十年之前,他当然相当高兴,然而现在已经过了十年,整个天下局势都不知晓变成了什么样子,至于那元朝如今的状况,更是什么都不清楚。
在什么都不知情的情况,郝经如何愿意答应贾似道的要求?
“为何不可?”
贾似道有些惋惜,他摇着头回道:“要知道,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若是缔结盟约的话,那我宋朝便可以和你们元朝并列,一如当初宋辽、宋金一样。虽然一开始的确是打了许多次仗,但终归要恢复和平,不是吗?”
“呵呵。你说的倒是好听,但我可未曾忘了,当初灭辽是谁暗中策划的?而那金朝,若非你宋朝背信弃义,如何会招来毁灭?”郝经讥讽道:“我若是答应了,保不住日后你们宋朝还回来一次类似的事情。”
别人或许不清楚,但是郝经精于治史,对于当初宋朝的诸般行径当然是相当清楚,如何看不出贾似道心中盘算?
贾似道为之一凝,末了又道:“但是这一切都是过去,最重要的乃是眼下,不是吗?而且风云变幻,你如何确定你那元朝,就当真能够一统天下。要知道就在日前,那襄阳可是被华夏军横刀夺爱,直接抢了过去了。”、
“襄阳?”
郝经双目圆睁,透着一点不可置信。
关于襄阳,他曾经听过别人的描述,当然知晓这城的重要性,谁能够掌握这襄阳,谁就等于掌握了长江流域,当初若非这襄阳被孟珙重新夺回,他们的曾经的可汗蒙哥如何需要绕道四川呢?
“没错。关于这事儿,你大可以走出去,问一下临安所有人的人。你总不会觉得这临安之内的所有人,都会被我所欺瞒?”贾似道笑着说道。
郝经沉默下来,诉道:“所以你就想要和我朝达成协议吗?”
“没错。那萧凤狼子野心,其麾下华夏军也是气势凛人,若是不腾出手来,只怕我朝江山,就要落入他人的手中了。”
贾似道神色凝重的回道:“要不然,为何我要将你放出来呢?不就是希望你能够代替我和你家可汗商议一下,看看是否能够达成停战协议。要不然的话,指挥使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啊!”
“原来是这样?看来在我被关的这段时间内,整个天下确实发生了不少事情来。”
郝经稍微思考了一下,便感到了为难。
说真的,他作为一个人来说,的确是对贾似道充满愤怒,一点都不想要帮他做事,对于其提出的停战协议,也是一点都不想要帮助其达成。
然而根据贾似道如今描述,若要让元朝从中牟利,这停战协议乃是最佳的选择了。
贾似道目光热切的催促道:“你觉得我的提议如何?若是可以的话,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这个,我还得看一下先进状况,才能够给出结论。毕竟我不过一介使者,早已经离开大都多年了,若是没有可汗准许的话,这种事情如何能够实现?”郝经摇了摇头,表示出自己的为难来。
贾似道回道:“这一点我当然明白,只是你若是要什么帮助的话,大可以和我说,若是有什么需要的,我都可以帮你。只要你能够帮我达成停战协议,那就可以了。”
对于贾似道来说,目前最关键的事情在于挡出华夏军,毕竟萧凤可不是他所面对的那些迂腐大臣,若是被华夏军掌握临安的话,他贾似道定然会被当成平息众人怒火的对象而被弄死,其麾下势力也会被连根拔除,这是毫无疑问的。
为此,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这是自然。”
郝经双目微缩,将贾似道的神色看在眼中,口气也软了下来。
就现在的状况,他若是不答应的话也不可能,毕竟此地乃是贾似道的地盘,对方完全可以将自己重新关入牢房之内。
之所以表现出这般温和模样,不过是为了表示自己的真诚罢了,并没有别的意思。
贾似道朗声笑道:“很好。那就期待这一次,你我两朝能够一如从前那样,缔结最坚固的盟约吧。”为了保住自己的权力,他毫不介意和任何人联合,哪怕对方乃是贪得无厌的豺狼也是如此。
对视的双目,都透着心照不宣的默契。
等到郝经离开之后,韩震走了出来。
他看着贾似道,面带担忧的问道:“这样真的好吗?要知道那家伙被那样对待,难保不会为了欺骗我们而说谎。”
“说谎又如何?只要他愿意回去,将我和谈的消息传出去,那就可以了。”
贾似道一脸担忧的说道:“毕竟那元朝刚刚遭到重创,也需要一些时间休整,这不过是给他们争取一点时间罢了。当然,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一样需要时间来准备。不然让那华夏军打来的话,那咱们可就真的要完蛋了。”
襄阳的陷落实在是太过震惊了,无论是宋朝、元朝,都需要对此调整战略。
“好吧,我明白了。只是希望,这一切发展能够如你所愿。”韩震虽是心有疑虑,却也只能接受下来。
华夏军以及元朝,可不是临安之内的朝臣,他们不仅仅聪明而且强大,并非一般手段能够击败,以前贾似道所擅长的那些手段,对待这些外敌的时候也是根本无用,他甚至怀疑这一次是否当真能够成功。
贾似道冷哼一声,相当自信的说道:“那是当然。要不然,我为何要这么做?”此刻的他早已经知晓自己的处境,走一步是地狱、退一步也是地狱,但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保住手中的权柄,因为这就是他的生命,以及一切!
第二百三十一章议和背后的考量
夕阳渐落,一天又是随风飘逝。
结束了手中之事,刘秉忠正准备离开府衙,却闻旁边传来一个声音来。
“葬春。”
陌生的名字,熟悉的声音,让刘秉忠稍感惊诧。
这个名字他许久未曾使用过了,也只有曾经的挚友郝经曾经知道这个过往。
顺着声音看过去,刘秉忠就见远处站着一个陌生又熟悉之人,不由的脱口而出:“伯常?”话音出口,却是闭上了嘴巴,脸上透着一点黯然来,“唉。伯常不是早就死了吗?莫非我出现了幻听?”
“不!我的确是伯常。你没有看错了。”
郝经走上来,让刘秉忠能够看的清清楚楚。
上下打量了许久,刘秉忠这才欢笑起来,连忙走了上来,将郝经搀扶起来:“真的是伯常?可是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何出现在了这里?”熟悉的相貌、熟悉的声音,虽是十年以来未曾见过,但如今突然出现在眼前,还是让刘秉忠大吃一惊,想要知晓在这段时间内,郝经究竟经历了什么事情,为何直到现在才出现。
“唉。还不是那贾似道弄的?”
郝经无奈摇头,想到自己当初遭遇,亦是心有戚戚。
那牢狱生活,他是一点都不想要在经历了。
刘秉忠恍然大悟,诉道:“原来是这个促织丞相弄的?这货不去祸害自己的臣子,怎么都敢欺负到我们的头上了?”
“唉。这事儿说来也复杂,我们还是回去再说吧。对了,你能否帮我一件事情?”
郝经淡然回道,这些事情终究发生过了,除了接受也没别的用处了。
“哈哈。你乃是我一生挚友,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有何分彼此?说吧,究竟是什么事情?”刘秉忠朗声笑道,如今他最高兴的事情,莫过于知晓自己好友还活着的,相比来说其他的也不怎么重要了。
郝经宛然一笑,感到庆幸起来:“你也看到了,我现在的状况并不怎么好,就算是被放出来,只怕也活不了几年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帮我创造机会,让我能够面见陛下。”
“面见陛下?”
刘秉忠有些诧异,继续问道:“难道你发现了什么东西了吗?”
“发现什么的算不上,只是机缘巧合之下,了解了一些事实而已,所以想要将这个事情告诉陛下。”郝经回道,先前一直他一直苟活这,便是此事了,要不然为何要坚持到现在?
只是经过十年之后,他尚且不知如今朝政如何,而对于阿里不哥来说,他这个人只怕也早已经被遗忘了,这才会转而拜托刘秉忠,希望刘秉忠能够帮上一点忙来。
刘秉忠点点头回道:“当然可以。”
如今时候,元军刚刚遭到华夏军重创,正在休整之中,实在不宜再度发动类似的大规模行动,若是郝经带来的消息能够让他们稍微降低一些损失,自然是最好的。
商谈之后,刘秉忠带着郝经回到府中,一方面让仆人替郝经接风洗尘,一方面也书信一封,向阿里不哥阐述现在的事情。
当得知郝经还活着的时候,阿里不哥当然是惊诧无比,还没等两人起身,便亲自来到了刘秉忠府中,拜望两人。
“原来郝老当真活着?我还以为您早就已经被那临安朝廷给俺还了呢。”
看着郝经白发苍苍的样子,阿里不哥感到有些心疼,连忙让身后的侍从将准备的诸如人参、雪莲什么的送上来,好让郝经能够稍微恢复一点力量。
郝经眼见阿里不哥亲自到来,当然是感动不已:“属下被囚禁的这些年,一直都忠心耿耿,不曾忘却有朝一日能够报答陛下。如今陛下前来,实在是让草民感激涕零。”
“唉。郝老哪里能这么说?若非是朕无能,如何让你遭到这般待遇?”阿里不哥走上前,将郝经搀扶了起来。
郝经虽是推辞,但也拗不住阿里不哥的坚持,只好让阿里不哥搀扶着自己坐了下来。
“陛下。”
好容易安抚激动的心情,郝经看着阿里不哥,然后诉道:“其实,草民这一次之所以求见陛下,乃是有原因的。”
“哦?那说来听听?”
阿里不哥阖首回道,这些时间内郝经一直滞留在临安,对临安的了解可谓是了若指掌,若是能够帮助自己拿下临安,那是再好不过了。
郝经这才诉道:“陛下。其实微臣之所以能够自临安逃出来,并非是凭借我一人之力,乃是有他人相助。”
“谁?”
阿里不哥提起了兴致。
郝经回道:“他便是贾似道?”
“贾似道?莫非是南朝丞相?”
阿里不哥颇为诧异,作为元朝的统治者,他当然知晓自己的对手究竟是谁:“我记得你说过了,当初便是此人将你抓起来的,为何今日却将你放出来?”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想要和我们和解。”
郝经深吸一口气,然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和解?”
阿里不哥冷笑一声,诉道:“他将朕之爱臣折磨成这样子,莫非以为还能和解吗?”而且阿里不哥早就和伯颜制定了相应的作战协议,打算以海路为凭借彻底击败元朝,当然不愿意在这关键时候和解了。
郝经却是摇摇头,回道:“陛下。草民以为,不妨答应对方的条件吧。”
“答应?这是为何?”
阿里不哥用疑惑的眼神看着郝经,他当然不会认为郝经已经投靠宋朝了,所以想要知晓其根本原因。
郝经回道:“陛下。臣这一路走来,早就听闻了天下大势。弗经襄阳失败,我军目前实在是没有足够的兵力去应对,不是吗?”
“确实如此。”
阿里不哥坦然承认了下来,双手也是蓦地攥紧。
对于华夏军以及萧凤,他当然是恨之入骨,然而屡次被对方重创,这种事情当然让阿里不哥始终记恨在心,谋求能够解决华夏军的机会。
郝经道:“而因为我等入侵,宋朝朝臣对此也是纷纷扬扬。有的人力主以抗击元军为上,打算和华夏军和解,另一部分人则是以抵抗华夏军为主。而那贾似道,便是其中领军人物。他在朝臣之中名声狼藉,当然害怕那华夏军打着清君侧的名号,将自己给推翻了。”
“原来是这样?”
阿里不哥哂笑道。
当灾难临头,那些大臣会做出这种举动来并不稀奇,他也是见多了。
看着郝经,阿里不哥说出了对方心中所想:“所以你认为,我等应该和那贾似道达成和解,暂时停战。好让我军士兵能够稍微得到休整吗?”
“没错。”
郝经阖首回道,眼见阿里不哥身边的侍卫似有抱怨,又道:“当然,这只是一个暂时协议,为我们接下来的进攻创造机会。毕竟那贾似道乃是贪权之人,为了保全权位定然会调兵遣将,好能够将华夏军拦下来。到时候,他面对我朝的防线定然会出现漏洞,届时也就方便我们来行动了。”
众人听了,自然是流露出赞许的神色来。
能够以更少的兵力解决对手,对他们来说当然是好事了。
阿里不哥笑道:“很好。那此事就交给你去办,我也会静待你的佳音。”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阿里不哥当然也深谙用人之道,让郝经自己去筹划此事了。
“多谢陛下。”
郝经躬身一拜,只是他这一次却牵连了内伤,让他一阵咳嗽。
阿里不哥让人去将宫内的太医请来之后,也就此离去,开始去筹划别的事情来。
对于宋朝,阿里不哥势在必得,绝不许任何人拖延。
…………
临安。
相较于十年时候,这一次郝经来此,却要正式多了。
他不仅仅带着三百侍卫保护安全,而且还是乘坐着目前元朝新进见到的铁甲舰,这威武雄壮的气势,也让郝经感受到了一点天朝上国的气势来。
此刻,贾似道也带着众臣立于长江边上,静静等着郝经下来。
“贾丞相,别来无恙?”
自战舰之上走下来,郝经凝目看着贾似道,想要自对方脸上看出一点端倪来,当然贾似道也不亏是世之奸臣,并未流露出任何的端倪来。
“哈哈。”
贾似道宛然一笑:“伯常兄这般模样,倒是显得我们两个认识好久,谁想到我两其实才刚刚认识?”
“这家伙,当真无耻。”
郝经瞠目结舌,感叹加斯到的无耻,当即他也未曾宣之于口,而是诉道:“贾丞相客气了。我这一次来非是入侵,乃是挟着好意而来的,却不知贾丞相是否愿意接见?”说着,便越过了贾似道,看着贾似道身后的众臣。
因为两人的对话,众多大臣也是心中疑惑,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很显然,他们也对郝经的突然到访而感到诧异,毕竟在这之前他们可是和宋朝打的难解难分,甚至导致了襄阳也被华夏军给夺了。
“当然。毕竟郝先生身负促进两朝和谐的使命,在下又岂会拒绝?”
贾似道躬身一拜,走上前来抓住郝经的手,领着郝经朝着勤政殿走去。
他的脸色相当和蔼,毫无当初折磨郝经的狠辣。
郝经被贾似道牵着,也不免感到渗人,有种想要逃离的冲动,不过考虑到他此番前来此地的重则,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贾似道来到了勤政殿之内。
而在这勤政殿之内,也早已经聚集了宋朝众臣。
他们面带不善的看着郝经,一副择人而噬的模样来,毕竟在先前战斗之中,他们手下的将士可是损失惨重,对于这所谓的元朝使者,当真没有什么好脸色。
“在下郝经,拜过诸位。”
郝经躬身一拜,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只有少数人应和,大多数人还是面色冷淡。
不管如何,郝经终究乃是元朝之人,自然不会被宋朝之人所善待。
贾似道面色微怒,诉道:“不管如何,郝先生终究是带着善意来的,你们就是这么对待他的吗?”再怎么说,他也是宋朝丞相,眼见自己的部下这般不配合,当然会感到恼怒。
“我等拜见郝先生。”
眼见贾似道发怒了,众臣这才淅淅沥沥的回道。
贾似道稍感高兴,诉道:“这就对了。毕竟我们也是天朝上国,岂能让元朝看轻了?”随后便让郝经坐下来,开始洽谈关于合议的事情来。
等到洽谈结束后,郝经也满意的回去了,贾似道也为解决了元朝之事而感到高兴,接下来便开始着手策划关于华夏军的事情。自占据襄阳之后,这华夏军动作频频,不仅仅经常派遣使者去接见附近官员,更是屡屡做出各种动作来,试探着宋朝的底线。
甚至就连四川一带,也基本上脱离了宋朝掌控,顺利归入了华夏军麾下。
面对这种事情,贾似道当然胆战心惊,虽然是连连派出使者想要接见晋王,但无奈全被挡住了,以至于他对华夏军的动向一无所知,唯一能够做到的事情,便是调兵遣将,将大部分的兵力集中到长江流域之上,企图挡住华夏军的进攻。
只是千人千面,贾似道虽是担忧这事儿,然而另外一批人却并不如此。
这不,如今在军器监之中担任监军的文天祥这就开始活动起来了,并且暗中联络了李庭芝、江万里等人,想要和其商量事情。
“你们也看到了,那贾似道倒行逆施,竟然和元朝媾和,这算什么事儿?”眼见众人来到,文天祥当即破口大骂了起来。
李庭芝却是摇摇头,诉道:“虽是如此,但终究免去了一场劫难,不是吗?”
“宋瑞啊。你莫非当真以为那元朝会和咱们议和吗?他不过是为了争取时间罢了,等到时机一到,定然会挥师南下。”陈宜中说道。
“你说的,我当然知晓。”
李庭芝、江万里两人听了之后,也纷纷沉默了下来。
他们一直以来都和元朝战斗,自然知晓以元朝那好战性格,自然不可能放弃战争,他们的本性就是战争,如何可能放弃,之所以派出郝经和贾似道议和,不过是因为襄阳之战折损了兵力,所以想要争取足够的时间罢了。
“只是就现在状况,我们又能如何?”
双手一摊,李庭芝、江万里表示出自己的无奈,因为武将的身份,他们两个一直都被排挤在宋朝核心之外,根本说不上话来,唯一能够做到的,也许就只有竭尽全力抵抗鞑子了。1
文天祥稍有不忿,诉道:“虽是如此,但我们难道就坐以待毙?若是让这贾似道继续恣意妄为下去,我朝定然会被元军所覆灭。这一点,你们应该很明白。”
第二百三十二章注定的牺牲
“即使如此,那又如何?“
江万里叹一声诉道:“你又不是不清楚现在状况?那华夏军对我们虎视眈眈,如今又占了襄阳。若是不做好防备,对我们来说就是一场灾难哎!“
对于贾似道和元军媾和一事,他当然充满着愤怒,然而对方有着赵的支持,自己又能够做到什么?
对于这一点,江万里早已经是无能为力了。
“没错。“
李庭芝也是说道:“而且你也不是没有见到过那鞑子的厉害了。能够稍微争取一些时间,为我们腾出足够的力量,不也是好事吗?“
虽是宋军将领,但李庭芝也深感对手实力棘手,自然也不想要继续消耗兵力。
文天祥眼见两人这般推脱模样,不免大怒:“我以为二人本是国之栋梁,这才希望两人能够伸出援手,助我一起铲除贾似道,为何你们两个这般推脱?“
“非是推脱,只是形势所逼而已。“江万里摇着头回道。
李庭芝也是回道:“没错。不管如何,他贾似道都是我朝宰相,岂能因为一些事情冒犯与他?若是被他人见了,岂不是会遭人耻笑。“
“你!你们怎么能这样?“
文天祥倍感愤怒,有种背叛的感觉来。
“对不起,形势如此,我等也有自己的难处。“
不管文天祥如何劝谏,两人都是谨守方寸,始终维持拒绝的态度。
无奈之下,文天祥只好弃席而去,离开了两人。
待到回到军器监之后,文天祥依旧气愤无比,以至于在处理政务的时候都带着一点火气来。
他这态度,却被其副手王魁见了。
这王魁和文天祥乃是同年进士,只因为排位靠后,所以在临安之内也没有什么名气,当时候只因为见了文天祥厉声呵斥当朝大臣,为之钦佩之下便跟在了文天祥身后,成为了其左右手。
“宋瑞兄。你这是怎么了?为何这般生气?“
借着递送公文之际,王魁问出了心中担忧。
文天祥长叹一声,诉道:“唉。还不是因为那贾似道和元军议和的事情吗?“
“原来是这事儿?可是促织丞相不是说了吗?以黄金三万、白银三十万外加绢布三万匹换的和平,不是很划算吗?“王魁戏谑道,话音之中充满着轻蔑。
受了文天祥的影响,他对贾似道的感官也不是很好。
“没错。昔日苏洵曾言:'以地事秦,犹抱薪救火、薪不尽则火不灭',如今贾似道这般作为,和当初六国君臣有何区别?“文天祥满是不忿,若是那贾似道出现在他的眼前,定然会被一阵痛斥。
王魁诉道:“这的确是一个问题!“
也不知晓是因为什么缘故,那郝经在提出议和条件之后,便狮子大开口,而贾似道也不知晓是出于什么心思,这才达成了这个协议。
以协议之中的数量,只怕得将国库掏空了才可能付清。
“所以我才为此愤怒。只可惜我位卑言轻,如何能够影响到朝政?纵然是想要弹劾那贾似道,然而就凭我现在的状况,还有谁愿意帮我?“文天祥双目黯然,为自己如今的际遇而感到悲伤。
如今的他只是军器监之内一个小小的监军,既没有上朝议政的权力,更没有诸如御史、台鉴那样的举荐的力量,若要扳倒贾似道的简直是难入上天。
“哈哈。宋瑞兄不用担心,这一点我倒是可以帮到你。“王魁笑道。
文天祥略有诧异,问道:“嗯?你有办法?“
“当然。我有一位堂弟,唤作王首。他在求学时候,曾经受了我不少恩泽。目前正好被举荐,进入了御史台之内。若是拜托他的话,应该可以吧。“王魁满是信心的回道。
“很好。那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
文天祥一脸欣喜,连忙将这事儿交待给了王魁。
王魁自是充满自信,答应了此事儿,然后就借口家中有事离开了府中,却是去找了他口中的那位堂弟。
文天祥心知此事急不来,只能静静的在府中等待着,然而数天之内未见朝堂有任何动静,心中便有了怀疑,又见王魁也未曾回到军器监,便倍感害怕。
“为何王魁始终未曾出现,莫非他出事了?“
心中有所害怕,文天祥立时驱车来到了御史台。
眼见御史台之中走出一人,文天祥连忙走上前去将其拦住:“请问你们这里可曾见到玩王首?“
失踪之前,王魁曾经说过要寻找王首,所以文天祥第一个怀疑对象便是御史台了。
“王首?“
那人说道:“他最近被调派到岭南去了!所以不在这里!“随后双目一亮,却道:“你不是宋瑞吗?怎么在这里了?“
因为曾是状元出身,更曾经和贾似道对峙,即使如今文天祥被关在了军器监之中,依旧被众人所熟知。
“你认得我?“
文天祥有些诧异。
“当然。我不过一介庸人,自然不可能比得上先生出众,也只在十几年前见过你一次。“
那人道:“要知道当年我才刚刚及第,也才刚刚入京赶考,所以也亲眼见到了你跨马游街的场景。那个时候,你可别提有多风光了!“说到这话的时候,这人明显唏嘘不已。
宋瑞瞧着对方明显要比自己大个十来岁的相貌,也是颇为感慨:“先生也莫要气馁,若是坚持下去,总是有希望的?“
“这倒也是。要知道我也是坚持了二十来年,才在三十多岁的时候考中。也亏的上天保佑,这才没有名落孙山。“那人说了一下,方才恍悟过来,连忙解释起了自己:“对了,我单名一个周,名理,自命常!若是先生不弃,可唤我命常!“
并非每一个人都能在二十岁、第一次进京赶考的时候,就能够高中状元。
大多数人,也只会如同王魁、王首以及周理这般,在默默的努力了十数年之后,然后混了一个也算是不错的名次,就此踏入了仕途之中。
而就实际来说,这些人才是大多数。
文天祥深吸一口气,缓缓问道:“那好。还请命常兄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当然可以。“
周理点点头,似乎是因为担忧什么,他私下看了看眼见此地人多嘴杂,便道:“只是这里人太多了,不是合适的地方,我们先找个隐蔽的地方吧。“
“当然可以。“文天祥阖首回道。
臣不密则**、君不密则失国,这个道理他当然也懂。
两人很快离开此地,来到了西湖之上,找了一个私人的坊船便走了上去,两人各自坐在一边,一边吃着自带的小菜一边说着事情。
“你是说,那王首因为弹劾贾似道的原因,所以被流放了?“听罢之后,文天祥瞠目结舌,只因为自周理之中所说出来的,实在是超过了他所能接受的。
周理阖首回道:“没错。就在昨日时候,他就被调派到了岭南了。“
和现在不同,在这古代时候,这岭南一带乃是瘴疠横生、毒物满地的地方,稍有不慎就可能中招。
若是被派到这里来,毫无以为和死了也没啥区别。
“那王魁呢?为何他也不见了?“文天祥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周理神色微愣,诉道:“王魁?你是说经常和王首走的很近的那个王魁吗?“
“没错。据我所知,那王魁消失之前,曾经和王首有过一段联系,所以我想要问一下你是否有关于王魁的消息?“说这话的时候,文天祥藏了一些小心思,并没有透露出两人之间的联系,只是以调查自己属下的名头来说。
对于这周理,文天祥并不熟悉,当然不会透露出自己真实想法。
周理沉思了片刻之后,问出了心中疑惑:“嗯?我能不能请问一下,他们最近之前,都在聊什么吗?“
“根据我查阅的那些信函,似乎是关于丞相的。“文天祥看着眼前之人,观察着对方的神色变化。
“丞相?若是这样的话,只怕你的这位手下,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周理长叹一声,透露出悲伤神色来。
文天祥身子一颤,低声问道:“学凶多吉少?你这是什么意思?“
“唉。你也知晓,那贾似道睚眦具报,见到有人弹劾自己,当然是火冒三丈了。所以王首很快就被控制住了,而以他和王魁的关系,你觉得王魁能够逃过一劫吗?“周理摇着头,脸上布满了唏嘘。
因为那贾似道的原因,昔日一直负责监督朝中众臣的御史台功能形同虚设,基本上成为了贾似道的爪牙。
若是有谁阻挡了贾似道,就会被群起而攻之,反之则是会被忽视。
周理看在眼里,虽是充满愠怒,却也是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
“竟然是这样?“
文天祥被惊住了,身子腾的一下站直了起来,直接撞到了额头。
虽是疼痛难忍,但文天祥心中更是懊恼,对着周理拱手致歉:“对不起,我现在还有一点事情,只怕不能继续了。“
“没关系。只是你也要注意安全,明白吗?“
周理举起酒杯示意道,目中也透着叹息。
作为旁观者,他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心中也是充满愧疚感。
离开周理之后,文天祥一路朝着王魁所租住的地方,等到来到之后,却见此地黑压压的一片,挤满了人群。
“这是怎么回事?“
文天祥努力的挤开人群,很快的就见到在王魁府前,一个人直接被扒光衣服,丢在了门前石阶之上,他身上到处都是血痕,很显然在这之前遭到人毒打折磨了。
“这模样,莫不是王魁?“
文天祥仔细辨认了一下,当即认出眼前之人是谁了。
他忍不住内心悲痛,连忙排开众人,将那人抱了起来,只将掌心在心脏位置一按,顿时感觉到尚有心跳,连忙将一身真元纳入手中身体之内。
受到这股力量的刺激,王魁终于睁开双眼。
“宋、宋瑞?你来了?“
勉强辨认出眼前之人,王魁口吐鲜血,好容易才说完这句话。
文天祥心中担忧,连忙道:“莫要说话,我会将你救回来的?“说罢,一身真元未曾保留,尽数纳入王魁身体之内,企图为其续上一点性命。
“各位能不能让开,让我送他去医馆好吗?“
侧目看了周围之人,文天祥更是恳求道。
然而那围观之人却是神色冷淡,一副排斥的模样来。
“你知道他是被谁弄成这样的吗?还敢救他?“
“那可是贾丞相,是咱们能招惹的吗?“
“咱们只是小老百姓,可不敢招惹这种事。“
“……“
诸多话语自口中说出来,让文天祥为之震怒。
“你们这群人,还有没有良心?莫不是被狗给吃了?“
然而除了召来更多的嘲讽和反驳,并没有任何的效果。
这个时候,王魁也是有所了悟,他摇着头拒绝道:“我,我已经不行了。别为了、我、浪费真元了。“
“不!我一定会医好你的!“
文天祥毫不理会,真元宛如洪水一般,尽数纳入王魁体内。
只是如今王魁的身躯早已经是破烂不堪,纵然有文天祥补充真元,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甚至因为力道太大,反而让王魁颇为难受,甚至呕出几口鲜血来。
这样子也吓住了文天祥,连忙止住了动作,唯恐因为自己的莽撞,让这位副手就此牺牲。
纵然如此,文天祥也未曾放下怀中之人,一直都在呼唤着:“王魁,莫要就此闭眼,快醒醒啊!“
“对,对不起。没办成,你交代的事情。“
等了一会儿之后,王魁方才重新睁开双眼,眼看着文天祥这般焦灼来,他却是透着愧疚的说了起来。
简短的几句话,让文天祥心中黯然。
若是他不似之前那般焦躁,如何会造成这般状况,只可惜一切已成定局,他也无法逆转。
文天祥安抚道:“你莫要说了,还是等我找来医生,为你医治再说吧。“纵然怀中之人气若游丝,他还是存着一缕希望,认为还可以救回来。
“不,不了。我的身体我明白,没救了。“
王魁摇着头,拒绝了文天祥的要求,好似回光返照一样,他的声音也清晰许多,不似之前的断断续续。
“只是宋瑞,莫要忘了咱们的目的,若是不见到那贾似道倒台,我死也不甘!“
这一句,耗尽了王魁最后的生命力,停止跳动的心脏,冷却的身子,都在告诉着文天祥,他怀中这人已经彻底的离他而去。
第二百三十三章回不去了
对于文天祥来说,王魁之死自然是震撼人心。
然而对于朝中众臣来说,这件事不过是一件小事,不值一。至少对于当朝皇帝赵来说的确如此,这不他此刻正对着堂下的贾似道苦苦哀求呢。
“相父!你为何要辞职?“
面对贾似道的请辞,赵委实弄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贾似道哀叹一声,无奈道:“陛下,非是臣愿意,实在是这朝堂上下,微臣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相父此话何解?”
赵有些弄不清楚,又是问道。
贾似道苦恼道:“唉。还不是有人弹劾微臣?说什么微臣为了私利而和元朝媾和什么的?说实在的,微臣也是一片苦心,毕竟那元朝大军凶悍无比,仅凭我们如何能够斗得过对方?也因此,微臣方才提出议和,好降低我军损失。只可惜微臣此举,却是招来他人非议?你说这让微臣还如何做事?”
这一番说辞,却说的好似全都是他人之错,而他并无任何错误。
群臣自然不信,譬如右丞相章鉴、枢密院事兼权参知政事王瀹以及已然被提升为刑部尚书的陈宜中,均是露出几分讽刺神色来,只因为那贾似道就在前方,所以他们也不曾知声。
没办法,谁都知晓当即天子赵脑子有问题,只信任贾似道一人,对于其他之人根本不听。
他们纵然想要扳倒此人,然而当面对赵时候,也是无能为力。
果不其然,赵听了贾似道这番话之后,自然是惶恐无比,眼见贾似道作势转身,也不顾及自己身份,便自皇位之上走了下来,直接将贾似道拉住,苦苦劝道:“可是相父,若是没了你,我又该怎么办啊!”
他那哀求表情,和个小孩一般,然而国朝重事,如何能够这般儿戏?
贾似道也是不断摇头,回道:“陛下。臣也知晓您的苦心,然而其他人对微臣议论纷纷,今日可以弹劾微臣,明日只怕就会刺杀微臣了?你说这状况,让臣如何做事?”
“若是这样,朕允你掌三司衙门,这样的话我相信大臣之内,无人敢动你。”
赵眼见贾似道这般姿态,顿时就急了,连忙劝了起来。
贾似道心中一喜,脸上却是不动神色:“陛下。三司衙门乃我朝禁军,微臣岂能造次?”
众人皆知,三司衙门乃宋朝禁军之首,自全军之中遴选出最出色的士兵,并且配上最精锐的武器,向来只负责皇宫安全之事。
若是三司衙门落入了贾似道之手,朝廷还不知晓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不,章鉴当即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陛下,不可啊!那三司奶我朝根本,岂能轻易交给他人之手?”
贾似道侧目一看,瞪了那章鉴一眼。
果不其然,赵双目一番,立时骂道:“章丞相?你这是质疑我的决定吗?”
“不是陛下。微臣只是觉得,那三司关系甚大,而且我朝也向来没有军权、政权操于一人之手的情况发生,这才有此疑惑。”章鉴一时慌了神,连忙辩解道。
恰逢此刻,陈宜中却是一步跨出,对着那赵诉道:“但是陛下,此刻乃是存亡之秋,若是继续囿于陈规旧俗,只怕我朝也难以逃脱昔日靖康之耻。”
“没错。”
赵顿感欢喜,连忙拍手笑道:“朕也是为国考虑,方才提出这般意见来。章丞相就莫要多言了!”
章鉴位置语塞,只好闭了嘴,末了又瞪了陈宜中一眼,若非这厮出口,哪里会这般尴尬?
贾似道也颇为得意,微昂着下巴,对陈宜中投了赞许的目光:“嗯?没想到这小子倒也识趣,看来我得好好的报答他!”
事已至此,众人也是无可奈何,只能看着贾似道以退为进,权力更上一层楼,而他们也无能为力。
而此事也很快的传遍朝野,让所有听闻此事的人也为之震惊,毕竟他们可不似那赵一般愚钝,当然知晓贾似道此人才德不足,并非什么中兴之相。
若是让此人上位,还不知晓会闹成什么样子。
这不,文天祥听闻此事之后,也是悲愤欲绝,只觉得眼前一片昏暗。
“莫非我朝当真如此了吗?”
心中萧瑟,文天祥缓步踏入文宣阁,因为一身才华横溢,所以他除了担任军器监监军之外,也被认命为文宣阁学士,负责草拟圣旨一类的事情。
如今时候,也刚巧轮到他来草拟圣旨了,当然是关于如何挽回贾似道的圣旨。
这贾似道玩惯了以退为进的手法,所以就让赵草拟圣旨,打算以圣旨的方式巩固权位,造成既定的事实。
然而当文天祥提起笔来,看着那空白圣旨时候,顿感腹中一阵翻滚,若要他委屈己心,去写什么恭维贾似道的浑话来,简直就是难以想象。
心中一横,文天祥眼看眼前圣旨,当即开始挥毫着墨。
“七月吉日,具位臣文天祥,谨昧死百拜,献书于皇帝陛下:臣畎亩末学,天赋朴忠,遭逢圣明,早尘亲擢。己未之夏,陛下廷策多士,记忆微臣,俾佐京兆尹幕。时臣不敢拜恩,乞行进士门谢,旨令赴阙。其冬实来行礼,适值寇难方殷,江上胜负未决,而全、永、衡且破,襄阳难以幸免,落入贼人之手。“
“于时京师之势,危如缀旒,上下皇皇,传诵迁幸。臣得之目击,忱恐六师以一朝而动,京社之事,关系不细。采之公论,则谓寇祸起于壬之聚敛,而壬用事,则主于贾似道。至于媾和一事,宋臣王魁之事,尤骇观听。“
“事势至此,死且无日,臣忠愤激发,叩阍上疏,乞查幕后之人,以谢王魁为民除害之苦。“
“非惟免于罪而已,改命洪幕,从欲与祠,又宠绥之。臣尝以为区区父母之身,既委而徇国矣,陛下赦而不诛,臣之再有此身,是陛下赐之也。感激奋发,常恨未有一日答天地之造。“
“前冬误辱收召,畀以馆职,曾未几时,进之以著庭,宠之以郎省,臣之取数于明时者,益以过多。共惟圣德日新,朝无阙事,臣得从事铅椠,悉意科条,以无忘靖共尔位之训,忱幸!忱荷!“
“兹者,倏读报状,宋臣复授内省职事,臣惊叹累日,不遑宁处。继传御批,畀兼职,且使之主管景献太子府。臣备员讲授,实维斯邸,此人者乃为之提纲,当其覆出,臣自揆以义,且无面目以立朝,况可与之联事乎!“
“请命以去,臣之分也。然臣端居,深念托故而去,谓之洁身可也。陛下未尝拒言者,言而当于可,陛下未尝不行;臣不言而去,则于事陛下之道,为有未尽,是用不敢爱于言。伏惟陛下鉴臣之衷,而幸听焉。“
“……“
虽是深夜时分,然文天祥依旧俯首案上,依着浑浊灯光,不断的在荐书之上挥洒自如,尽述心中之恨。
对他来说,昨日所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过骇然,至今时候也是难以忘怀,为了能够扳倒贾似道,如今时候文天祥也只能霍去一切,纵然是玉石俱焚,也是毫不罢休。
待到文书写就之后,文天祥吹干纸上墨水,然后将其纳入怀中,念及第二日时候的现象,脸上透着彻骨恨意。
“贾似道,这一次我倒要看看你究竟会是什么表现?”
亲眼见着圣旨被上了封泥,文天祥忍不住心中快意,迫切的想要看到贾似道那愤怒表情。
一如他所预料的那样,等到圣旨宣布时候,莫说是贾似道为之惊怒,便是众臣也是瑟瑟发抖,敢在这个时候做出这种行径之人,也算是胆大包天了。
“好个文天祥,竟然敢这般愚弄我?”
作为当事人,贾似道自是不甘,当即派出自己的得意门生翁应龙前往军器监,打算将文天祥抓捕起来,好来个问罪。
谁料翁应龙刚刚来到军器监,就被众多将士挡在外面。
“你们究竟是谁?竟然敢阻拦丞相的人?难道你们不知道害怕吗?”
“哈哈。某家叫张庭,就算是被你知道了又如何?至于你说的那个什么促织相公吗?对不起,咱们只认李安抚使,其余人一律不认。”
李庭一脸嚣狂的叫嚣道,并没有给对方留面子。
“原来是李庭芝手下的人?难怪这般狂傲?”
翁应龙稍感害怕,毕竟自己只有不足三十来人,而对方人数少说也有一百来人,而且还占着军器监这个军火库的优势。
若是打起来,他们可不是对手。
“既然知道了,那就快滚吧。若是惹得爷不开心了,信不信现在就剁了你们?”张庭又是作势举起手中铳枪,吓得那翁应龙连忙带着麾下之人逃走。
眼见对方逃走,张庭和文天祥纷纷缓了一口气。
虽是占着人多势众逼退了对方,但两人均是清楚,若是对方回过神来起来,定然会招来祸端。
于是那张庭便转过身来,对着文天祥劝道:“宋瑞兄!我虽然保得了一时,但保不了你一辈子。依我看,你现在最好是离开临安,哪怕是到江西或者是别的地方都可以,至少能够从对方手里逃出去,那贾似道在临安之内根深蒂固,这可不是你我能够轻易得罪的!”
“唉!也许你说得对,但是就这么离开临安,我实在是不安心啊!”文天祥俨然承认了下来。
张庭连忙道:“可是宋瑞兄。你莫非忘了王魁的教训吗?你若是继续留在临安,还指不定会遭遇什么狠毒事来!我在来之前,李安抚使就已经吩咐了,让我务必将你安全带出你可不能出事啊!”
“好吧。也许,我真应该离开这里了?”
文天祥有些伤感,突然要离开了临安,他感到有点不舍。
“那就好。若是这样,还请你快些随我们离开临安吧。”张庭劝了起来,此时距离翁应龙离开已经有段时间,若是对方反应过来,那他们可就难以离开了。
文天祥一时黯然,脑中突然闪过一人来,遂道:“我明白了,只是在我离开之前,能否再见一个人?”
“见人?谁?”
张庭有些着急,可不希望继续将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文天祥回道:“陈宜中?”
“陈宜中?竟然是他?你怎么打算要见他?你难道没看到他做的那些事情?竟然在朝堂之上为贾似道说好话,说这人是不是糊涂了,竟然真的以为贾似道是什么良相!”张庭狠狠的嘲讽了起来。
因为朝廷之上的那番话,眼下陈宜中可着实被许多人嘲讽。
文天祥神色黯然,无奈道:“所以我才要见他一面,问他为什么!”
“好吧。但是时间不能太长,不然的话可能会遇到麻烦的,你知道吗?”张庭嘱咐道。
文天祥回道:“我当然明白。”
两人对话之后,便一起离开了军器监,却是顺着一条无人知晓的小道,一路来到了陈宜中的住宅之地。
那陈宜中刚自朝廷之上回来,只将大门打开之后,顿时就吓了一跳:“你们这是?”
任谁看到了自家被无数士兵占领之后,都不会比陈宜中表现的更好。
而在这时,陈宜中也认出了藏在众人之中的文天祥:“原来是宋瑞啊,你这是在做什么?”虽是强做镇定,但在面对众多士兵时候,他还是面色苍白,显然是被吓得不清。
文天祥一步踏出,径直问道:“朝廷之上,你为何为那贾似道辩驳?”
“果然是这件事。”
陈宜中内心想着果然如此,努力的让自己笑了起来回道:“我若说是为了自保,你信不信?”
“自保?那贾似道也未曾逼迫你你如何需要自保。依我看,不过是借此机会趋炎附势罢了。不然的话,为何群臣之中只有你说出来这种话?”
很显然,文天祥对于陈宜中说的事情一直都耿耿于怀。
他甚至弄不清楚,曾经自己的好友,为何会做出这种事情。
难道说,权力真的会改变一个人?
陈宜中努努嘴,似是想要辩解,但最终只说出了一句话:“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果然如此。从今以后,你我道不为谋,就莫要再以好友为名了。”文天祥怒不可遏,对着那陈宜中骂一句之后,便带着众人离开了。
不管如何,陈宜中以前也对他多有帮助,若是杀了对方,终究也违背自己的理念。
如今时候,文天祥能做的,也就只有裂席绝交罢了。
眼睁睁看着文天祥离开,陈宜中也是漠然伤神:“难道说,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
月光无色,群星晦暗,似也为此感到悲伤。
第二百三十四章反击的号角
“启奏将军。目前樊城守军已败,守将张禧恳请立刻撤军。”
“启奏将军。目前白城、鹿门两个城堡已被攻破,堡内士兵已经全数被歼灭。”
“万山堡死伤惨重,堡内军火不足十分之一,守将刘垓恳请撤退。”
“……”
一连串的战报传来,让阿术脑袋都开始爆炸了,他口中喃喃自语:“那华夏军竟然这般厉害?难不成我真的只有撤退一途?”先前时候,他麾下军队和襄阳守军拼了个你死我活,死伤人员也有上万余人,如今时候华夏军插入其中,而且在萧凤抵达之后,其兵力直接膨胀到了十万以上。
以阿术手下不足七万的兵力,根本就是捉襟见肘,根本就应付不过来。
“将军,还请你快些做下决定,要不然我们就彻底完了。”
底下众臣齐齐跪下,全数朝着阿术恳请道。
阿术顿感头疼,张口骂道:“尔等莫非忘了可汗的寄托吗?我等还没有失败,竟然就先开始说什么撤退?你们这样子,还算是黄金家族的后裔吗?”
虽是如此,但底下依旧有将士窃窃私语了起来。
“可是。那华夏军还是太强大了,咱们根本就挡不住啊。”
“你!”
阿术怒目而是,双手猛的一攥,就想要将那厮给捏断喉咙,但一想到如今自己也只能蜷缩在城中,就不免感到叹气。
“看样子,必须要和对方打一架才行吗?”
想到那目前驻守的襄阳的萧凤,阿术便感到头疼,毕竟这厮可不是吕文德那贪婪之辈,能够自群雄之中脱颖而出,萧凤的实力自然是足以让任何人胆颤。
要不然,为何史天泽、郭侃诸多名将,纷纷折损在她手中?
想到这一点,阿术便感到头疼。
“将军,将军!”
正当此刻,自门外快步走来一个传令兵,其脸上都是焦躁神色。
阿术顿感不悦,张口怒喝:“慌里慌张的,你这算什么样子?还是我元朝士兵吗?”
那传令兵被吓了一跳,他连忙躬身下来,诉道:“将军,非是我害怕,只是那萧凤,她,她带着麾下士兵攻来了。”
“什么?”
众多元将莫不是瞠目结舌,身子也开始发抖了起来。
“那萧凤,当真过来了?”
先前数月以来,他们一直都饱受华夏军打击,早就被吓破了心神,如今听到萧凤的到来,就好似听到了阎王一般,以为自己命数已尽了。
阿术也是为之一惊:“萧凤?她真的来了?”
“确实如此!”
那传令兵低下头来,似乎还没有从恐惧中爬出来,身子也还在颤抖。
“竟然真的来了?”
“那我们怎么办?”
“难不成,咱们真的要死了吗?”
“……”
听到这个消息,这些将士一个个莫不是生出害怕之色,仿佛城外那萧凤便是恶魔一般的存在。
“一群混蛋,都给我闭嘴!”
阿术耐不住性子,当即扯着嗓子对着众人大骂一声:“不到外面和敌人战斗,反而在我这里哭哭啼啼,这算什么样子?你们还算是天可汗的后裔吗?别忘了,在我这里可是有着昔日灭了那吕文德的黄金棺材!”
“黄金棺材?对了,咱们还有这个。”
众将一时窃喜,当初时候他们就是用这个阴了吕文德,让吕文德被那诅咒缠身,最后只能含恨而死,其麾下的黑炭军在他死了之后,也因此分崩离析,再也没有了作用。
虽说华夏军军制和黑炭军不同,但只要用这个杀了萧凤,也是一桩幸事。
阿术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微昂着下巴诉道:“没错。只要祭出那黄金棺材,我料那萧凤定然难以逃脱,也会被这诅咒给毁灭。既然如此,那尔等还担心什么?”
眼见阿术都这般说了,那些将领也纷纷放下心来,随着阿术一起来到城头之处。
眺望着远处黑压压的大军,阿术心中不免一紧:“竟然将主力都带来了,看来这萧凤还真的是铁了心要将我给灭了吗?”除了那多达三万的兵力,他可是看到了多达三百门克虏炮,深知如今火器的厉害的阿术,当然明白这些射程超过二十里的克虏炮才是对定州最严重的威胁。
毕竟定州之内,因为数次的战斗,城中的军火物资也消耗殆尽,根本就没有足够的力量来抵抗。
“不管了。不管付出什么代价,至少也得保住全城将士的安全。”
阿术心中一横,当即高声叫道:“敢问晋王萧凤可在?”
“本宫在此,尔等若是就此投降,我可保尔等性命无虞。但若是负隅顽抗,莫怪本宫无情。”
一骑踏出,萧凤立于众人之前,飒飒寒风不断吹拂,将她身后一袭红袍吹的是呼呼作响,在这冰寒彻骨的冬天之中,整个人好似一团火云一样,发出耀眼的赤芒。
阿术心中暗赞:“好一个晋王!好一个萧凤?”随后提起勇气,却是高声喝道:“既然你在这里,可敢下马与我一战?”话中挑衅之意,近乎昭然。
“哼!蒙昧之徒,莫非以为这还是古老战场,盛行斗将之法吗?”
凭空一声响起,雷霆震动乾坤。
伴随着话音,却见那华夏军之内,万炮齐鸣、火光耀目。
阿术凝目看去,却见远处无数炮弹横空射来,那气势就好似流星坠地一般,让人只是看了一眼,便感觉心神都被摄住了。
“那萧凤,怎么这般霸道?”
面对如斯场景,阿术甚至仅凭自己一人,断然无法拦住如此之多的炮弹,心中只剩下逃跑之念。
然而他才刚刚转身,便感觉脚下好似发生地震了一般,无数砖以及瓦砾纷纷被掀了开来,尘沙四散、硝烟弥漫,更有无数火星四处飞攒,将那房舍以及人儿给点燃了,化作了一团浓烈的怒焰,将一切都给吞入其中。
面对如斯场景,莫说是阿术了,便是城中守将也未曾见过,纷纷现出惊恐之色,想要自城头之上逃出去。
然而他们哪里都逃不了,只能跟着这城墙一起变成废墟。
“就这样,被废了?”
好容易逃过一劫,阿术自废墟之中钻了出去,他看着远处那纹风不动的大军,便感觉一腔怒火难以湮灭:“我可是黄金家族的后裔,我可不能就这么失败。萧凤,你必须死!”心中一念,藏在府中的黄金棺材应声飞来,他却是径直朝着那萧凤冲去。
如今城中守将已经被全数压制,若是不打破对方的封锁的话,那他包括他麾下士兵也会全数被歼灭。
这不是阿术所愿意接受的。
“嗯?”
凤目一转,萧凤轻咦一声,胯下战马私有所感,不免踏出一步
旁边的郑元龙稍感惊讶,连忙追上来问道:“主公,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那厮实力尚可,竟然活了下来?”萧凤信口一说,又是重新拉住战马,依旧立于众人之前。
郑元龙不解其意,只好后撤三步,目光稍微一凝,顿时看到远处一道厉芒破空袭来,心中若有所思:“是阿术?看他样子,莫非打算刺杀主公?”心中为之害怕,当即就要吩咐众人一起救驾。
“莫慌!不过一跳梁小丑,我自会解决,尔等只需攻破定州即可。”
然而远处传来的声音,却让郑元龙止住了行动。
既然主公都这么说了,那就是有着相当的自信,他当然也不需要多做什么。
转瞬间,那阿术已然穿破重重火网,来到了大军之前,眼见萧凤气定神闲依旧立于战马之上,便感到气急败坏:“好个贼婆娘,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能够对付这玩意?”口中说着,便将手中所持的黄金棺材朝着萧凤猛的一丢,黄金棺材猛的一开,自其中一条身影蓦地射出,径直朝着萧凤射来。
“是曾经灭了吕文德的黄金棺材?那厮竟然将这东西带来了。”郑元龙为之一愣,旋即生出惧意。
当初时候,那吕文德也曾信誓旦旦,以为能够击败阿术,但却因为此物而彻底失败,而他为了防止中了这东西的诅咒,所以便避开了定州,只是以均州为根本,抵御元军侵袭。
如今时候,看来这阿术是打算以此物灭杀萧凤。
然而那东西刚来到半空,无数赤红火链空袭来,却将那身影整个缠住,众人一起看去,却见那身影乃是一具僵尸,因为被那灼热火网缠住,正在不断地嘶吼着,然而无论它如何挣扎,也挣脱不了火网束缚。
“埃及法老?能将这东西弄到手,你们倒是有些本事。只可惜就凭此物,还伤不了我。”
萧凤冷笑一声,左手猛的一握,那火链之上烈焰全数窜出,整个僵尸顿被火焰燃烧殆尽,僵尸已死那黄金棺材也难以维持原来模样,却是变成一坨液态黄金,跌落地上。
没了力量加持之后,这些也不过是一堆寻常黄金罢了。
阿术目瞪口呆:“这就完了?”随后就见远处一道火球劈空袭来,直接撞在他身躯之上,只能拼尽全力才能抵住这霸道烈焰的灼烧,整个人也被打出数里之外,不知生死。
历经数十年修炼,如今萧凤早已经将清净琉璃焰锻炼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众人见了,也是纷纷大喜:“恭贺晋王驱逐鞑子,兴复华夏。”
至于那定州,在阿术被击败之后,众将也是神色衰败如灰,只能灰溜溜的放弃定州,继续朝着后方撤退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四十年了
眼见元军弃城而逃,众位将士莫不是唤醒雀跃。
郑元龙亦是俯身敬道:“恭喜主公,顺利夺下此城。”
“那是自然。”萧凤回道:“若是让这元军继续盘踞此地、祸乱百姓,岂是我等所能接受?所以方才兴师动众,将其赶走。”
“那我们是否继续进攻?”郑元龙又是问道。
萧凤摇摇头,嘱咐道:“不必了。莫要忘了我们的目的乃是南朝,而非那元军。更何况他们虽是狼狈逃窜,但力量尚存,若是继续追击的话难免会有损伤。你且令人把守此城,不得让元军南下即可。知道了吗?”
眼线南朝巨变将起,萧凤自然不愿徒费力量在鞑子身上,其目的也只是为了能够接下来能够入住临安。
只有将江南纳入统辖之内,华夏军才有真正的力量驱逐元军,让沉沦三百年之久的华再度重现,任何人都无法阻止这个目的。
郑元龙心知萧凤意志坚决,当即诉道:“属下明白。”
“很好。那我这就回襄阳了,这里的事情就拜托你了。”萧凤阖首示意,旋即化作一道遁光,径直冲向襄阳之地。
那里,方才是萧凤谋划天下之地。
眼看着萧凤离去,郑元龙方才为之叹息,赞道:“果然,也只有主公出手,才能够如此迅速的攻占此城。若是换了我,哪里能够这么轻松?”心中佩服之下,也让麾下士兵进入定州,准备重整这昔日被元军所占据的城市,防止元军接下来可能的行动。
毕竟他们的计划,是不容许任何的变数存在,尤其是元军的干扰,必须要被铲除。
…………
襄阳。
尚未抵达襄阳,萧凤便踏足地上,以易型换体之法改换容颜身高之后,便缓步踏入城中。
“各位,莫要着急。属于你们的房舍会分给你们的,还请遵守秩序。”
而在城门之处,正聚集着许多百姓,他们一个个神情焦躁的排着队,静静等着确认身份。
这些人乃是先前逃到了均州之内,如今听闻襄阳已经被华夏军所占据,心中窃喜之下便连忙自均州出走,又是来到了襄阳之内,却是打算拿回自己的田产。
但是经过战乱之后,许多田契、房契皆遭焚毁,更有留下了太多的无主之地。
为了确保不会发生骚乱,萧凤便令人将这些田地、房舍什么的整理一下,好将这些重新分配给这些百姓,当然也是有着诸多限制,譬如一户最多百亩之地,唯有妻子具存之家才能有房舍居住等等措施。
固然,这让部分人有些怨气,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却是相当公平。
而且华夏军如今驻扎此地,他们也不敢造次,自然只能遵守新的秩序了。
遍览整个城市之后,萧凤也稍感安心:“看来这里应该可以恢复原来样子了。”话音一落,却见远处一艘巨船缓缓驶入襄阳,船上也不知晓载着什么东西,看起来相当沉重。
“嗯?那是什么?”
萧凤心中存疑,连忙走了上去,旋即就见那船停靠在襄阳边上,上面的东西也彰显无遗,却是一些巨大的钢铁悬架,其巨大程度足以和人类媲美,让人叹为观止。
随后,便从这巨船之上下来两人,正是均州造船厂黄郜、黄皓两人,他们对着那巨船之上的人叫道。
“轻一点,莫要弄坏了这些东西。”
“原来如此,是想要将均州造船厂搬到这里来吗?”
萧凤看了一会儿之后,便看出了端倪来。
没办法,那丹江水势太浅,造不了太大的船,五百料的战舰已经是极限了,若要继续建造更大的战舰,只有搬到襄阳这里才行。
毕竟这襄阳紧邻汉江,水势要比丹江大的多了,自然能够建造更大的船只。不过萧凤最中意的地点却是武汉,这武汉位于长江,而且自此地之后,长江可谓是宽阔无比,足以容纳万吨巨轮,到时候若是在这里建造船只,便可以长驱直入直接奔向临安,纵然那元军建造有强大的水军,她也有足够的自信将其击败。
“不管如何,还是得继续努力啊。”
心中微叹,萧凤更感精神振奋。
自起义时候,她只以为所谓的驱逐鞑靼、兴复华夏不过是一个虚妄口号,随时随地都可能被扑灭,然而历经三十年之后,如今萧凤也当真见到了实现的可能,这让她生出一种虚幻感觉。
“难道说,我真的能够改变这一切?”
念及日后之事,萧凤坚定信念,脸上绽放无穷自信。
她相信,若是自己继续走下去的,定然能够走出一条崭新的道路来。
带着期望,萧凤重新回到府邸,而那王牧也适时走了上来,诉道:“主公,在你离开之前,有人送来了这封信笺。”
“信笺?这是沿江制置使汪立信送来的吗?”萧凤接过之后,看了一下上面的封泥,便笑了一声:“看来他似乎对我相当紧张啊。要不然为何一上任,便迫不及待的送来邀请函?想要邀请我到江陵府一叙?”
王牧神色紧张,诉道:“没错。只是主公意下如何?”
“你觉得呢?”萧凤忽的抬起头来,饶有兴致的看着王牧。
王牧顿感紧张,不由得低下头来,却听见萧凤鼓励道:“你若是我的话,你会如何做决定?”
“这个,在下岂敢冒昧?妄言主公之心思?”王牧有些结巴,只因为萧凤那让人颇为惊讶的话语。
萧凤稍感失望,口中似有所指的说道:“置身他人所处之地,想他人所想之想。这本就是官场之人所擅长之物,你若是不会的话,如何能够代我行事?”
不管如何,萧凤如今也年近七十,虽是靠着修为维持年轻体貌,但也支撑不了太久。
眼下见到王牧不仅仅天赋过人,而且也是聪颖无比,便起了培养的心思。
王牧心中所查,连忙道:“我明白了。”
“那你说说,你觉得我应该如何行事?”萧凤笑了笑,心中也是有些窃喜,眼前之人并非先前几个秘书,却是一点就通。
王牧道:“主公志在天下,尤其是那元军,更是心头之患。如今入主襄阳,也不过是害怕元朝吞并南朝,对我等造成威胁。要不然以主公之志,只怕早就将宋朝吞并。而如今宋朝面临元朝入侵之危,虽是暂时达成停战协议,但也不过是争取时间的把戏,等到时机充分之后,那元军定然会挥军而来。若是这样,那主公应该会应邀而去?”
说到此处,王牧也是恍然大悟,看着萧凤的双眼,也是充满敬佩。
谨慎小心、万般筹划,也许才是萧凤之所以能够成就今日辉煌的关键。
萧凤赞道:“没错。你倒是聪颖,看出了我的心思。”她倒不是害怕宋朝军队,只不过是不愿意陷入其中,导致麾下军队徒增损耗,毕竟华夏军还有更重要的目标,自然不能折损在这里面。
“那不知主公打算什么时候前去?”王牧又道。
萧凤道:“等一会儿吧。毕竟襄阳还没有恢复,为了避免有些人起了野心,这里还需要有我坐镇。”
“是因为高达、吕文焕吗?”王牧若有所思。
不管如何,这两人曾经是宋朝将官,如今虽是投入了华夏军麾下,但其是否当真愿意臣服,还是一个定数,尤其是他们手下的那些士兵,若是不将其分化瓦解,彻底并入华夏军之内,萧凤也不会心安。
毕竟宋朝之所以失败的根源之一,便是军阀根据、中央无法有效指挥,这个问题华夏军可不能出现。
萧凤阖首回道:“没错。他们两人实力不错,在宋朝之内也是有些势力,如今虽是投入我军之内,但若是叛出的话,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麻烦。”
“但是主公依旧收留了他们?不是吗?”王牧想了想,又是抬起头来问道。
对于萧凤如何思考这些事情,王牧一直以来都很好奇。
萧凤宛然一笑,回道:“你觉得呢?”
“莫非是想要利用他们的影响力?”
王牧沉思片刻之后,回道:“毕竟他们两人也是宋朝名将,若是将他们两人派出去游说一番,那些本就有心投靠的人也会投入我军之内,这样的话就可以减少我军损失了。最重要的是,也可以将两人立为榜样,示意我等宽宏大量,到时候吞并宋朝,阻力无疑也减少了许多。”
“确实如此。”
萧凤诉道:“毕竟那元军虎视眈眈,随时随地都可能再度进犯。我必须要保存尽可能多的力量,要不然无法歼灭那元军。”
相较于宋军,如今盘踞在北方的元朝才是萧凤的心腹大患,也因此所以萧凤方才小心翼翼,一步步筹划谋略,就是为了完成最终的目的。
驱逐鞑靼、兴复华夏。
这个口号喊着也许好听,但若要将其实现的话,却需要付出太多的心血以及生命。
历经四十余载,如今正是接近成功时候,萧凤自然不许出现任何变数,毁了自己的一切。
为此,她愿意等!
第二百三十六章拆了?
江陵府。
肃立于江边,汪立信目光死死盯着远处行来的战舰,心中不免忐忑。
“希望这一次,能够顺利。”
此刻已是料峭三月,吹来的春风之中尚且带着几分寒气,但汪立信额头之上依旧布满汗水,毕竟远处所来之人身份、实力皆是非比寻常,他实在害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惹怒了对方。
守卫在他身边的士兵一起凝目望去,不免咋舌起来。
“那华夏军究竟有什么本事,竟然造了这么大的战舰?”
“而且还全是钢铁所造。他们有这么多钱吗?”
此刻战舰距离众人也只有不到数里之地,自然能够让他们看的清清楚楚。
和宋朝战舰截然相反的战舰,不仅仅没有了那庞大的明轮,而且也没有了那硕大的桅杆,纯粹依靠着蒸汽机的动力航行在长江之上,很明显这是一种全新的战舰,全身钢板闪烁着银亮的光芒,着实刺眼的很。
看到这东西,汪立信一颗心直接坠入深渊。
“难道我们宋朝,真的是没希望了?”
关于以蒸汽机以及钢铁造船,他也不是没有了解过,只可惜因为消耗资金以及成本问题,并非寻常之人所能投资的。便是他们官府想要研制,也囿于如今的状况,根本就拿不出类似的战舰。
眼下,宋朝的确有着最强大的水军。
只可惜在这些水军之中,所装备的战船皆以淘汰,其战法依旧囿于往常形式,并不适合新的战斗方式,若要真的和华夏军对抗的话,只怕很难。
正想着的时候,那庞大的战舰也缓缓停靠在岸边。
“哗哗哗……”
浪涛拍打着战舰,泛起来的浪花在坚韧的钢板之上砸的粉碎。
在如此接近的距离观察着这庞大的战舰,更令汪立信心绪繁杂,不免生出后悔来。
若是当时不邀请的话,如何会面临这般局面?
“敢问阁下便是汪立信?”
这时,自战舰之上,一个少女缓步走出,对着汪立信询问道。
汪立信连忙躬身行礼诉道:“在下正是汪立信,若是晋王殿下已经来了,可否下船一叙?”随后抬起头来,就见在那少女之后,他所期待的那人也缓步走出,一如传说之中的那样,一身赤色长袍透着威武之气来。
“当然可以。”
尚未等汪立信看清楚,他便感觉眼前一晃,那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我倒是好奇,你为何要邀请我?只可惜我可没心思和你演一场单刀赴会的戏码。”嘴角头屑戏谑,萧凤话锋直指,戳破了汪立信心中所想。
汪立信顿感尴尬,苦笑道:“晋王莫要埋汰我。我不过一个耄耋老者,如何能够行这等事情?今日之所以邀请晋王来此,不过是为了这天下百姓罢了。”
“这倒也是。”
萧凤笑了一声之后,便闭上了嘴。
白发苍苍、皱纹满布,身材虽是高大,但背部却开始微微弯曲,眼前之人分明乃是一个行将衰朽的老者。
看着之人,王牧倒是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信念,让这人能够站在主公面前。”
“只可惜城中物资缺乏,只得这么几个人,若是什么地方未曾照料好,还请晋王莫要怪罪。”汪立信稍感诧异,目光自身侧不足十来人的侍卫撇过之后,便躬下身来致歉道。
以萧凤的身份,无论是什么对待都是应该的。
萧凤却是摆摆手,诉道:“无妨。如今正是战事紧张的时候,应该一切从简。只要先生莫要让咱们饿肚子,就可以了。”末了又自嘲了一声:“只可惜我似乎太过正式了,若是吓到了全城百姓,还得先生莫要怪罪。可以吗?”
“哈哈。晋王倒是体恤百姓,在下这厢替全程百姓谢过了。”汪立信笑了一声,旋即转过身来,邀请道:“既然如此,那还请晋王随我入城一叙,如何?”
虽是年迈不已,但汪立信却还是挺着佝偻身子,甚至还将旁边想要搀扶他的士兵摒退,领着萧凤朝着城中走去。
萧凤诉道:“当然。”正当离开时候,却见那战舰之中走出来近百位士兵来,想要跟着她一起进城,便挥手斥退:“此番汪先生诚意邀请,你们就莫要跟着来了,还是先在这里安顿好再说吧。”说着,却是只带着王牧一人,跟在了汪立信身后。
汪立信回首看了一下,心中赞道:“好个晋王。这般气度,当真非凡。”
而在远处,那江陵府也是城门大开,上百来人一字而排开,将自己辛苦劳作的蔬菜、瓜果以及猪肉什么的运到城中,好挣取足以让自己活下去的金钱。
萧凤目光一转,看到了这番场景,嘴角顿时咧开,笑了一声。
“晋王,您这是怎么了?”
汪立信稍感诧异,顺着萧凤的目光落在远处城门口,不过是寻常场景,他是在弄不清楚为何萧凤会有兴致来。
“没什么。我只是好奇,既然这城门这么阻碍众人行动,为何不将其拆了?”萧凤笑了笑,直接问道。
“拆了?”汪立信顿感诧异,摇着头回道:“晋王,这怎么说?”
“你也看到了。那些商贩都被那城门阻在城门,若是没有半个时辰,只怕是难以通过城门口。如此一来,岂不是让城中百姓要等上更多的时间?”萧凤笑道。
汪立信摇着头回道:“但是这样岂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出了?”
“的确如此。但相较于百姓来说,这不是更便利吗?我觉得吧,这城墙还不如拆了呢。”萧凤当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说出来的人也是够吓人的。
“拆?拆了?”
汪立信被吓了一跳,连忙辩解道:“晋王殿下。不是我说,若是只为了百姓便利,没必要将城墙给拆了。而且城墙乃是重要的防御措施,岂能轻易拆了?这样的话,实在是太不妥了。太不妥了!”说到后面,他不断地点着头,似是在坚定着自己的信念。
“哈哈。汪制置使说笑了,你觉得就凭这城墙,当真能够挡住元军吗?”
萧凤哂笑道:“若是人心合一,何须城墙来保护安全?若是人心消散,总有百丈城墙,又能抵挡多长时间?”
“但总能拖延一些时间呗。”汪立信嘴角嗫嚅,感觉底气有些不足。
就如今战况来说,他实在不觉得自己能够在萧凤身前立足。
萧凤冷笑一声,诉道:“拖延?就为了这个,所以让百姓被其困扰,甚至就连入城求援都不行吗?”眉梢微挑,却道:“依我看,你这城墙说是为了保护百姓,但若是大敌临头的时候,直接将城门关了。那敌人的确是被挡在外面,但外面的百姓也一样被挡住了,不是吗?”
“这个,我想他们应该会接受吧。”
汪立信感到背后冷汗淋漓,深深的后悔为何要邀请萧凤来这里。
萧凤摇着头回道:“接受?你觉得可能吗?”目光微聚又见那把守侍卫似乎正将一些东西朝着自己兜中装去,便是说道:“而且你也见了,若要进入城内的话,便需要缴纳入城税,这是不是不合理?毕竟那些商贩也是为了生存,若是还要缴纳这些税赋,岂不是太重了?”
“这也是为了城中安危考虑。为了确保安全,总得养军队吧。而且就现在状况,鞑子随时随都可能来到,若是不征税的话,如何蓄养庞大的军队?”
汪立信感到困惑,他并不清楚为何萧凤会说起这些事情来。
萧凤嘴角含笑,却道:“虽是如此,但这样的话难道就不会造成城中百姓生活困顿?毕竟入城要来这么一道,为了能够养家糊口,这些商贩只怕会将价格往上抬一抬,不是吗?这样的话,城中百姓定然要付出更多的金钱去购买这些东西,不是吗?”自那偌大城墙扫了一下,她又是诉道:“依我看,这城墙就应该拆了,好让百姓能够顺利进入城中。”
“唉。还不是被逼的?若是往常时候,我当然也知晓不收这入城税,可这不是形势所逼吗?”汪立信无奈道。
江陵府虽是位于长江以南,并没有遭到元军打击,但因为常年的战争原因,其城内的物价也不断上升,百姓自然也是叫苦不迭,对官府多有怨言。
这些情况,汪立信全都明白。
萧凤神色微冷,若有所指的问道:“形势所逼?”
“没错。要不然,为何我要采取这些措施?”汪立信苦笑道:“但眼下这般状况,也只能勉励支撑了。”他又何妨不知自己所采取的措施乃是饮鸩止渴,只会将宋朝的寿命进一步缩短。
然而就眼下状况,他也只有采取这些措施了。
“勉励支撑?我倒是好奇,这种状况能够支撑多长时间?”萧凤重新笑了起来,当然她的问题还是那般犀利。
汪立信一时无声,良久之后方才回道:“这个,看情况吧。”
跟在两人身后,王牧却是有些困惑,弄不清楚两人究竟在打着什么哑谜,弄的这般复杂。
但她晓得,主公之所以这样做定然有自己的用意,她自然也跟在后面仔细的学习者。
第二百三十七章归还襄阳
先前对话太过骇然,汪立信也明白过来自己所遭遇的对手究竟是如何厉害。
所以他也学乖了,不在去理会萧凤的问话,只是领着萧凤走入了府衙之内,而在这府衙之内当然也聚集了此地的众多士绅。他们眼见萧凤走入其中,一个个也莫不是露出担忧、害怕甚至是炽热的目光。
王牧跟随萧凤身后,眼见众人一起看来,不免感到紧张。
她以前时候,可未曾有过这般体验。
萧凤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莫要紧张,就当做寻常吃饭时候,就可以了。”旋即在汪立信的安排下,坐在了众人上首的位置。
不管她现在的身份如何,在宋朝之内依旧是有着晋王的王爵,自然要超过现在的所有人。
等到众人坐定之后,汪立信这才对萧凤开始介绍起来这里的人物,只可惜萧凤兴致缺缺,并无任何结交的意思,这却是让整个宴会冷淡许多。只有那王牧有些好奇,甚是期待的看着那端上的菜肴什么的,但看到也就只是一些清粥、淡饭之类的,也失去了兴趣。
就用这些粗茶淡饭来宴请萧凤,这汪立信也未免太抠了吧。
正想着的时候,那汪立信却是端起手中酒杯,对着萧凤诉道:“晋王殿下。我城中物资匮乏,只能有这些东西,实在是对不住了。”
“无妨。毕竟民生为本。”萧凤也不以为意,反倒将那端到桌前的清粥一饮而尽,脸上依旧笑意浓浓。
汪立信感到有些亏欠,叹声气回道:“晋王。如今在这里,不知可否允许在下冒昧的问一句?关于那襄阳,你打算什么时候归还?”
“襄阳?”
王牧眼见提及此事,顿时来了兴致。
萧凤也放下手中瓷碗,回道:“汪先生这句话可是说错了。我本就是宋朝晋王,之所以攻打襄阳,不过是担心此城为鞑子所糟践,故此率军攻下,方才确保其不失!你说的归还莫不是送给鞑子不成?当真好笑!”
“可是晋王!”
汪立信脸色泛红,当即诉道:“您莫非忘了,依着当初协议,您管辖之地只在关中一带,那襄阳应该不归你管才对吧。”
“没错。”
萧凤点点头,承认了下来:“但不是情况特殊吗?而且若非吕文焕、高达两人邀请,我如何会踏入襄阳?”说到这里,萧凤叹了一声气,诉道:“毕竟那鞑子甚是厉害,我军为了击败他们,也是费了不少的功夫,牺牲的士兵足有上万。”旋即抬起头来,满是恼怒的喝道:“可惜就这样子,都得受到你们的指责,你说这算什么事儿?”说到情绪激动地时候,更是不断地拍打着桌子。
“这个,大家不都是为国牺牲吗?”汪立信神色尴尬的笑了笑。
作为宋军的他,需要华夏军的援助才能够夺回襄阳,这个样子任谁都会感到不满的。
萧凤冷笑道:“没错啊。只可惜尔等不曾念及我等功勋,反而以诸多限制诘问我等,这算什么道理?为了让那些士兵安息,我甚至只能自自家府库之中拨款,好让他们安息。”旋即抬起头来,对着汪立信诉道:“对了。你今日既然在这里,那我就问你一下。关于我那些儿郎的俸禄,你们什么时候能够补全?”
“补?补全?”
汪立信明显被吓住了。
华夏军虽然名义上隶属于宋朝,但是其内部无论是军制、指挥什么的,全都是自成一体,以前的时候萧凤也未曾以此向临安索要赋税,基本上都是以各种方式收税满足的。
如今时候萧凤突然提到此事,自然让他无比吃惊。
萧凤阖首回道:“没错。你也知晓养兵之难。而为了能够抵御鞑子,我每年被迫拨款两千万贯,方才维持了这么一支军队。若是你们能够帮我解决的话,我当然愿意拱手奉上。”
“两千?两千万贯?”
汪立信为之咋舌,全宋朝的合计上百万禁军军队俸禄也不过如此。
这华夏军数量只有宋朝五分之一,其花销竟然也不亚于宋朝军队?
汪立信毫不怀疑,他若是提出了这个想法的话,定然会被朝臣给骂个狗血淋头。
萧凤点点头回道:“没错。两千万贯!你若是不信的话,我可以让周处将去年财政拨款整理出来给你一份。你可以看看,是不是属实。”
“这个,还是算了吧。”汪立信摸了一下额头,赶紧挪开了话题。
若是继续说下去,他还不知晓会遭遇到什么事情来。
萧凤露出胜利的笑容来,又道:“既然如此,那不知汪制置使还有什么要说的?”
“这个,我就想要问一下,接下来晋王殿下打算做什么?”眼见萧凤这般态度,汪立信只好打消了要回襄阳的打算,毕竟当初华夏军也是花费了相当的代价,这才将襄阳控制在手中了。
萧凤露出思索的神色来,然后道:“这个,应该打算重建襄阳吧。毕竟经过了之前的那一场战斗,城中的一切都被打坏了,当然要重新恢复。只是这一下,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才能恢复。”
说到这里,萧凤便有些唏嘘,不管战争如何发展,对社会的破坏依旧是显而易见的。
而在经过这一次的战争之后,襄阳之内七八成以上的房舍都被毁坏,城墙也有三分之二被摧毁,城中百姓更是只剩下不到两成左右,虽然有部分的北地流民填补,但现在襄阳之内的居住人口也只有战前的三成左右,若要恢复的话还不知晓要付出多少的力气来,不过襄阳至均州的铁路也开始修建了,到时候恢复的速度应该会提高吧。
萧凤想着这一切,也露出一丝期颐来,又是对着汪立信央求道:“当然,若是汪制置使愿意帮助的话,在下不甚感激。”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汪立信尴尬的笑了笑,以萧凤的态度很显然是不用奢望能够拿回襄阳了,毕竟都开始重建了,那还有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