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目标襄阳
“深入宋境,建立根据地?”
张顺张大嘴巴、双眼茫然,全然弄不清楚这话中的意思。
张贵也是心中疑惑,问道:“郑参谋,不知能不能让我问一句,让我们做这种事情,究竟是为了什么?”
对于那宋朝,他们两人实在是不愿意想起,更勿论重新回去了。如今时候,郑士庞却让他们重新回去,这个实在是费解的很,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所以张贵才有这么一问。
“当然可以。”
郑士庞点点头,然后解释道:“想必你们两个都知晓那元军在不就之前,曾经进攻襄阳。对吧。”张氏兄弟两人一起点点头,那元军的阵势可不小,他们两个在均州水军服役的时候,也曾经和对方打过好几场。
“你们也看出来了,那吕文德对元军的时候竟然退避三舍,仅凭襄阳一城更是难以和元军对抗。不是吗?”郑士庞又是说道。
张顺颇为赞同的点点头,诉道:“没错。亏他还被称之为崇国公呢,没想到面对元军的时候竟然这般孬种?当真是枉为崇国公。”
“不然的话,咱们两个为何要投奔你们呢?还不知因为那吕文德不靠谱?”张贵补充了一句。
可以看得出来,两人对吕文德此人充满着怨气。
郑士庞看在眼中,脸上也浮现出自信来,然后道:“没错。这一次襄阳或许逃过一命,但若是元军下一次进攻呢?莫要忘了,吕文德如今已经致仕,仅凭吕文焕一人,如何能够抵抗元军?”
“这……”
两人沉默下来,显然未曾想到这一点。
“那你们就不能出手吗?若是你们的话,定然可以击败那元军。”
张贵蓦地抬起头来,用期颐的目光看着郑士庞,再怎么说那襄阳也是他的故乡,他们两个实在是不愿意让襄阳陷入元军的马蹄之下。
郑士庞摇摇头,苦恼道:“只怕很难。莫要忘了,那宋朝君臣对我华夏忌惮的很,别说是邀请了,不派兵攻打已经算不错的了。而且我家主公更是说了,华夏军乃守护华夏之军,绝不会兄弟阋墙,反被外人所乘。”
对于这一点,他也是颇为非议,但这乃是萧凤亲自答应的,他们作为下属,自然也不便反对。
“所以你们是无法出手吗?”
张顺有些失落,感觉这和他当初加入华夏军有所不同。
康履点点头,诉道:“没错。若是驻守襄阳的吕文焕邀请,我们是不可能出关的。”
关于这一点,无论是他还是参谋部众人全都清楚无比,除非是紧急状况,东方集团军是无法出关的,为的就是避免惹来临安众臣的非议。
“若是这样,那咱们两个加入这华夏军又有什么意思?”张顺开始埋怨了起来。
张贵也道:“没错。难道说咱们这半年内就是在浪费时间吗?”
“这个,能不能问一句,你们两个为何要加入华夏军?”康履插嘴问了一句。
张顺理所应当的回道:“当然是为了打鞑子啦。毕竟那吕文焕无法指望,所以就希望你们能够出手。谁知晓你们竟然无法出手?实在是让人失望。”
“对不起!”
康履躬身一敬,表示自己的歉意。
关于这一点,他不过是一介防御使,实在是没有插嘴的余地。
郑士庞心中窃喜,只因为两人这般表现实在是出人意料,甚至还省去了他一番口舌,便道:“其实也没必要这么紧张,毕竟我们无法出手,但是不代表你们两个不能出手!”
“嗯?”
张顺双目迷茫,眨了眨眼之后方才记起一开始郑士庞所说的事情,然后问道:“你是说,让我们去?”
张贵也是了悟,问道:“所以你才将我们两个找来,就是希望我们去做这事?”
“没错。”
郑士庞点点头,眼见两人眼中满是迟疑,又道:“当然,作为对你们的支持,我们也会支持你们一批军火,确保你们能够在襄阳之内站稳脚跟。若是有必要的话,还可以发信给我们,助你完成任务。”
“原来是这样?”
张顺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事情来,又问道:“但是你为何要我们两个去襄阳?总不是只是为了抵抗元军吧。”
世界上没有便宜的事情,张顺明白这一点,更何况以华夏军和宋军之间的关系,也不可能会这么贴心,会主动的上前帮忙,而且毫无报酬。
“当然不是。想必你们也清楚,若是襄阳落入元军手中,对我们来说实在是一个问题。”
郑士庞解释道:“正是因此,所以我才希望你能够加入黑炭军之中,助我们拿下襄阳。只有将襄阳控制在我们的手中,能够确保百姓的安全。不是吗?”
“原来如此。所以你之所以要我们深入宋境、加入黑炭军之内,便是希望我们两个能够帮你控制住襄阳,对吗?”张顺问道,他身边的张贵也是死死盯着郑士庞,想要看看这位的目的。
“没错。就是这样。”
郑士庞并不介意自己的目的被看穿,事实上若是对方无法明白这一点,他反而会担心。
“而我现在只想问你一句话,你愿不愿意接受这个任务?”
张顺变得紧张起来,他紧抿着嘴唇,眼睛一转看向了自己的兄弟张贵,似是询问他的意见,张贵微微低头,算是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见到张贵同意之后,张顺这才张口说道:“我愿意!”此话一出,张顺不由得感觉一阵舒坦,知晓了自己应该干什么。
郑士庞神色雀跃,笑道:“很好。只是你也清楚,那元军骁勇异常,非是寻常之人能够对抗。你若是有什么需求的话,尽管和我替,只要能够满足的,我完全可以帮你完成。”
不管张顺、张贵两人如何厉害,他们终究不过寻常之人,如何能够面对汹涌而来的元军呢?
也因此,郑士庞便打算将缴获的元军武器交给两人,若是他们愿意的话,还可以给他们配上一两个参谋,好给他们两个出谋划策。
而这一切,全都是为了确保之后任务的安全进行。
张顺深吸一口气,然后说道:“若是可以的话,不知你可否给我准备三百只铳枪?”
“只要三百只?”郑士庞不以为意,东方集团军一年的消耗就不止这一点,而且之前和元军作战的时候,也是自元军手中缴获了不少的武器。
这些武器,全都可以交给张顺等人。
张顺回道:“当然不止。只是现在我还是孤身一人,没必要有这么多武器。若是以后军队扩大了,也许就需要你们的帮忙了。”
“很好。你要的武器我很快就会给你配上,只是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郑士庞询问道。
张顺说道:“当然是越快越好。毕竟那元军还没撤走,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出兵呢。”
第一百六十四章缺人?
这边厢,郑士庞正在筹谋张顺、张贵两人只是,另外一边杜彦圭却是满面愁容回到县衙之中。
只是他一踏入县衙之中,便见到在府衙之中坐着两人,这两人神色有些焦躁,看到了杜彦圭走入其中,连忙站了起来,诉道:“哎呀。杜知州,咱们两个等了半天时间,可终于等到你了。”
“原来是黄皓、黄郜啊,你们两个找我有什么事情?”杜彦圭稍感意外。
对于眼前两人,杜彦圭并不感到意外,因为这两个便是首创以钢铁造船的发明者黄皓、黄郜两兄弟,为了表达对两人的敬意,均州水师率先装备的两艘战舰便是以他们的名字命名的。
黄皓诉道:“唉。你是不知道,就在不久前国防部找到了我们,说是要向我们均州造船厂订购战舰。”
“哦?这不是好事吗?”杜彦圭笑道。
这均州造船厂乃是两人为了研制铁甲舰而创造的,目前也是均州之中最大的造船厂,雇员达到一千多人。均州水师的战舰,也都是从均州造船厂订购的。
“赚钱的事当然是好事。但是这一次可不同。”黄郜苦恼的摇摇头。
杜彦圭感到疑惑,问了一句:“哦?这又是怎么了?”
作为刚刚上任的知州,杜彦圭相当清楚均州造船厂的重要性,如今华夏军的全部行动都依赖于均州水军,若要维持均州水军的规模,均州造船厂乃是必不可缺的。
“三年。三年时间内,要我们造出三百艘赤蛟级铁甲舰,你觉得可能吗?”黄皓面露难色,眉宇之间全是困顿。
他口中的赤蛟级铁甲舰便是黄皓号铁甲舰在华夏军内部的型号代称,载重量一千料,装备两门两点四尺口径克虏炮,得益于先进的蒸汽轮机的运用,需要的作战人员大幅度下降,只需要三十人便可以操作。
“三年三百艘?这么说来,一年就要一百艘战舰?”杜彦圭有些咋舌,要知晓就连均州水军也只有三十艘战舰,若是按照这样的速度来造,也就是一年就要造三支均州水军了。
黄皓点点头,满是苦恼的回道:“没错。但是我们均州造船厂人手不够,一年顶多也就十艘铁甲舰而已,一年一百艘实在是太过了。”
“人手不够?那你们就没有试着招揽?”杜彦圭问道。
黄郜摇摇头,无奈的回道:“我们试过了,但是没人。均州之内人员太少了,就算是从长安招募,也没有足够的青壮年。”
杜彦圭有些诧异,张口问道:“不够?那缺额有多少?若是可以的话,也许我可以帮你解决一点。”此刻的他有些紧张,依着长安会下这么大的订单,定然是察觉到了整个华夏的风波,也许这一次所面对的战争将不会局限于关内,而是会延续到更辽阔的世界。
不然的话,长安是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的。
“至少一万。若是没有一万人以上的话,根本无法制造出这么多的战舰。”黄郜回道。
杜彦圭瞠目结舌,双目也是睁大无比:“这么多?”
之前的时候,杜彦圭还打算发动自已以前的朋友,看看他们能不能帮忙抽调一些工匠,然而缺口这么大,即使是他也无能为力。
“是的。要不然,我们根本就无法满足造舰要求。”
黄皓郑重的点点头,要不然的话他可不会来到这里来。
杜彦圭露出尴尬的神色来,说的话也没有了之前的自信:“这个,你要求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只怕一时半会儿的,我也无法找到足够的人手来。”
“唉!这事儿我也明白,毕竟现在局势这么紧张,到处都需要人手。突然要增加这么多人,而且还要求是熟练的工匠,这怎么可能?”黄皓也是感到懊恼,他也想要拿下这么庞大的订单,对于均州造船厂来说,这个可以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但如今受制于人手问题,他们也无法满足华夏军的要求。
杜彦圭眉梢紧皱,然后说道:“人手的问题暂时搁置,稍等一会儿我自然会想办法解决。只是你们还有其他的要求吗?”
“当然有。为了满足这订单,我们两个打算将均州造船厂扩建一下,好满足军队的要求。关于地皮的事情,不知道你是否能够批准?”黄郜取出一封订单,送到了杜彦圭手中。
关于这造船厂的扩建,他们两个一早就做好了规划,所以在订单下来之后,便能够很快的拿出来。
杜彦圭接过来,扫了一眼之后便阖首回道:“这个你们放心,稍等一会儿我就会将地皮批下来。还有,若是还有什么需要的话,也尽管和我说,只要是能够满足的,我都可以满足。”
均州乃是进入宋朝地界的要道,若是长安打算南下和元军争锋的话,定然要从均州出发,不然的话何必在十年之前耗费力气修建长均铁路呢?
“那一切就拜托杜知州了。”
黄皓、黄郜两人眼见目的达成,便一起对着杜彦圭躬身一拜,然后就此离开。
等到两人离开之后,杜彦圭一屁股坐在座椅之上,想着两人所拜托的事情,便感到头疼无比:“就现在的时候,让我从哪里找这么多人来?”
造船厂可不必其他,需要的乃是熟练的工匠,可不是随便挑一个人就能够胜任的。
如此苛刻的条件,当真是让人头疼。
杜彦圭想着这一切,手指也是一下一下敲着脑袋,想要从脑中弄出能够解决的方案,但除了让自己烦恼之外,便什么也无法解决。
正当此刻,于县衙之外却传来一阵喧闹之声。
杜彦圭顿感烦恼,自座位之上站了起来,对着旁边的衙役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外面这般喧闹?”
“启禀知州,是从襄阳来的流民!”
当即便有衙役走了上来,满是歉意的回道。
“流民?他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杜彦圭感到烦躁,对于这些会扰乱社会秩序的流民他向来都是充满厌恶,为此甚至立法将这些流民隔绝在城外,以防他们闯入均州之内,坏了这里的秩序。
那衙役被吓住了,身子颤抖着回道:“这,这个属下也不知晓。”
“很好。我倒要看看这流民究竟有什么本事,居然敢在这里闹事。”杜彦圭心中怒气横生,立时排开众人走出县衙,打算看看那敢擅闯县衙之人究竟是谁。
第一百六十五章襄阳流民
等到刚刚走出县衙,杜彦圭顿感一股厉芒劈面袭来。
护体气罩凭空现身,这厉芒顿时崩碎。
杜彦圭凝目一看,便见到一位二十来岁的青年就在县衙之下,那人身边围着躺着十来个衙役,全都躺在地上捂着肚子喊疼。此人也是一脸诧异的看着杜彦圭,显然为杜彦圭能够挡住这一招而感到吃惊。
“你是谁,竟然敢在我县衙附近撒野?”
杜彦圭双目微凝,张口怒斥道。
那人眉梢倒竖,却是为杜彦圭这般态度而感到吃惊,直接喝道:“我乃商逸,今日来此正是为了声张正义的。”
“声张正义?哼哼!那你且说说,我到底做了什么事情,竟然惹得你这般举动?”
杜彦圭稍感紧张,此人能够伤到这些衙役足见其武功不凡,自己虽是能够抵抗,但若是打起来的话,就无法控制局面。若是惹来参谋部之人的关注,对他来说并不是好事。
眼见对方气势不凡,他又是威胁道:“若是继续闹下去,信不信我直接报给华夏军。到时候丢了性命,可别管我不曾提醒。”
杜彦圭再怎么说也是知州,其气度自然不凡,这么一说也让商逸心中微愣。
过了一会儿,商逸方才会转过来,冲着杜彦圭叫骂道:“好个狗官。你将那么多百姓关在城门之外,任由他们被人欺凌,这算什么正义之举?就你这般草菅人命的手段,我便是灭了你又有什么不对?”
“什么百姓?”
杜彦圭眉梢微动,一时间感到困惑。
他虽非正人君子,但也向来不曾做出这种事情来,实在不清楚对方为何这般指摘自己?
“哼。你做了怎么就不敢承认?莫要忘了,就在这均州十里之外刘家庄之中聚集的数万百姓?”商逸张口骂道:“他们可因为你的缘故,终日生活在困顿之中呢。”
杜彦圭这才了悟起来:“哦。你是说那些逃难来的宋民吗?”
“没错。”商逸骂道:“他们和你们一样也是汉人。为何你这般狠心,竟然将他们关在城门之外?”似是难以忍受内心愤怒,商逸踏出一步来,双拳也是攥出阵阵骨节之声,仿佛随时随地都会暴起。
杜彦圭轻哼一声,微眯的双眼将商逸的行径看在眼中。
他说道:“呵。他们本是襄阳之民,与我均州何干?更何况我均州虽是人杰地灵、商业繁盛,但也并非什么安居乐业之地,若是贸然让外人进入均州,只怕会让均州治安为之恶化,若是因此闹出事情来,那可就是我的责任了。我作为均州知州,做出这个决定有什么错的?”
的确,将那些宋朝流民关在城外并不算是什么德政,但是出于对城中治安的考虑,杜彦圭也只能做出这个决定。
商逸为之一愣,却也没想到杜彦圭竟然会有这般说辞来。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他张了张口,似乎是想要辩驳什么的,但也想不出杜彦圭话语之中究竟有什么漏洞。
没办法,纯粹自均州百姓的立场来说,杜彦圭的做法也相当正确。
对于这个乱世来说,流民代表着什么谁都清楚,无序、暴力乃至于犯罪,而杜彦圭可承担不起让均州打乱的罪责。
杜彦圭嘴角含笑,迈步上前逼问道:“很好。那你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商逸感到后悔,先前时候他不过是一腔热血,如今细想起来实在是不妥。
不说眼前杜彦圭实力如何,便是东方集团军主力也已经入驻均州,若是惹来了东方集团军众人,仅凭他一个人如何能够对抗?
自己死了不要紧,若是因此牵连了那些百姓,那可就糟糕了!
杜彦圭轻笑一声,又道:“没什么意思,只是告诉你这个世界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就是了!说真的,我当真怀疑当初究竟是谁让你跑来冲击县衙的。宋人?元人?还是单纯你自己这么想的?”
充满神秘的笑意,让商逸心中起了波澜。
“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商逸抬起头来,死死的盯着杜彦圭。
杜彦圭回道:“没什么。只是提醒你一下,若是闹大了对你不好,对我也不好。毕竟你之所以来襄阳,只是想要让那些流民能够有一个休养生息的地方,而我也只是为了确保均州安全而已。若是就这样产生冲突,一点也不好。”
说到后面,杜彦圭还特意的强调了一下。
此时此刻,商逸感觉自己的心思全都被看透。
“若是这样,那我应该怎么做?”
低沉的呢喃,并未逃过杜彦圭的听力,他说道:“先回去吧,看看你的那些流民真正所想要的是什么。当然,对于今日之事我可以装作不知道,但若是还有下一次的话,那就莫要怪我不客气了。明白吗?”说到最后面的时候,声音也蓦地变得严肃起来,让商逸浑身一颤,竟然生出几分害怕来。
商逸心中想着:“这就是华夏的实力吗?只是一个知州便有这般实力,若是其他人的话还得了?”
此刻的他已经熄去心中的怒焰,为之前自己鲁莽的行径而感到后悔。
“我,我明白了。”
想明白之后,商逸也没有继续坚持心中所想,便打算转身离去。
对华夏军的实力,他实在是害怕,以至于根本就连对抗的想法都没有。
正当商逸准备离开时候,杜彦圭想起之前的事情,又是张口问道:“对了,你们那里有多少人?”
“三万多。怎么了?”
商逸转过头来,有些惊讶的看着杜彦圭,只是见杜彦圭始终绷紧脸蛋,便感到有些失落。
杜彦圭摆摆手,回道:“没什么,就是问一下而已。”
三万人,的确是超过了均州造船厂所需要的人手,但如果考虑到均州造船厂对人员素质的要求,其中能够符合要求的只怕并不多,也许只有五千多人能够满足吧。
想到这里,杜彦圭突然升起一些好奇心,想要去了解一下这些流民。
若是可能的话,也许解决均州造船厂人手的问题,便要落在这些流民的身上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暗中的黑手
刘家庄。
曾经小小的村落,如今却挤满了人群。
除了寥寥几个房舍,其他的地方全都挤满了人,不管是那山坳又或者是大树之前,只要稍微能够遮风避雨,全都被人给占了。
一步踏入此地,无数到目光便充满期颐的看向商逸,面对这些祈求的眼神,商逸却是充满着失落。
“对不起,让你们失望了。”
商逸低下头,感觉自己的身体充满着无力感。
“唉!”
似是早有预料,众人也没有说什么,目光依旧黯淡,只留下一声叹息。
元军、黑炭军、华夏军,不管是面对谁,他们都是最卑微的存在,是随时随地可以被抛弃的对象,便是想要向其中一方祈求保护,都必须要毕恭毕敬,没有半点的尊严。
没办法,名为战争的马蹄会将一切都给碾碎。
“逸儿,这不是你的错。”
眼见商逸回来,一位中年男子走上前来,蒲扇大的手掌摁在商逸的肩膀上。
他叫做商凌,乃是一位商人,只是因为元军的到来,所以被迫舍弃襄阳城中的财产,带着自己的妻儿一起离开襄阳,打算投奔均州。
但是情况大家也知晓,因为杜彦圭所采取的新政策,商凌还有刘家庄数万流民全被关在城外,只能靠着自己携带的一些粮食度日。
至今也有十来日了,若是继续下去,少不得会闹出饥荒来。
面对这种状况,商逸实在是忍受不住,便仗着自己也曾经学过一些武术跑到均州城内,打算强迫杜彦圭打开城门,而结局也如同大家所见到的那样,什么也没有做成功。
商逸身躯一阵,双目溅出几滴泪水:“父亲。孩儿无能,未能如愿劝说均州开城。”
“没关系。你既然有这个心思,那就足够了。”商凌笑着安慰道。
商逸紧抿嘴唇,又道:“可是母亲呢?她现在已经身染重病,若是无法医治的话,只怕就会”话语止住,之后的事情商逸也不敢继续说下去,生怕这事儿变成事实。
“也许,这就是命吧。”商凌神色黯然的回道。
他这一辈子颠簸流离,见到了太多的事情,早就没有商逸这般的斗志。
“父亲!”
商逸蓦地抬起头来,死死的盯着商逸,喝道:“我不相信命,更不相信母亲会这样逝去。不管付出什么,我都要救会母亲。”
“我又何尝不是?但是逸儿,就目前这种状况,你觉得可能吗?”商凌摇着头,眼中满是担忧的看着商逸。
先前时候他未曾见到商逸便感到害怕,生怕自己也许就此再也无法见到商逸,如今商逸重新出现,他实在是不想自己的儿子再度陷入危险之中。
商逸咬住嘴唇,嘴唇也被咬出血痕来:“不去试试怎么知道不可能?”对于父亲的表现,他估计也是有些厌恶,只因为自己的父亲竟然这般懦弱,心中决心一下,直接回道:“而且师傅也跟我说过了,他也去寻找解救的方式,绝不会让母亲就此消失。”
“丁博吗?”商凌目中透着担忧,问道:“我不是说了,让你莫要跟他身后,你怎么有去找他了?”
商逸回道:“还不是父亲太过懦弱,要不然我为何去找师傅?而且师傅人很好,不仅仅赠药给我,让母亲得以延续生命,更是教我各种武功,让我能够在这乱世之中生活下来。要不然,我如何能够活下来?”
“这”
眼见儿子心志坚决,商凌欲言又止。
这时,商逸露出几分恼怒,喝道:“只可惜这一次没成功,却是让师傅失望了。下一次,若是有下一次的话,定然不会让师傅失望。”说罢之后,他便向商凌辞别,然后便离开了此地,去寻找丁博。
目送儿子就这样离开,商凌心中有些失落:“唉。希望你能够安然无恙。”
面对商逸这种表现,他也只能这样的祈祷。
另一边,商逸自辞别商凌之后,也来到了附近的山头之上。
一如他所想的那样,正有一人立于峭壁之上。
商逸躬身一拜,诉道:“这一次徒儿让师傅失望了,未曾顺利让那均州知州打开城门。”
“没事。那均州本就是华夏军前线之地,岂是轻易就能打开的?你若是成功了,那才让我感到奇怪。”丁博这才转过身来,在朦胧的月光之下,可以看出来他的身材相当高大,乃是正宗的北方人体型,要比商逸要高上一个头来。
商逸面露难色,又问:“若是这样,那又该如何才能够让我妈妈,以及这里的百姓顺利进入均州,并且安然活下去?”
襄阳如今面临元军围剿,自然是不可能考虑了,而那元军则是凶残成性,前往那里完全就是羊入虎口,唯有均州才是适合的地方,往日时候也是襄阳之人逃难的首选之地。
只是自杜彦圭到来之后,这均州便彻底封锁,其他人根本就难以进入其中。
“说实在的,这个我也不知晓。”丁博摇摇头,显出一副为难之色来。
商逸有所失落:“你也不知晓?若是这样的话,难道让这里的百姓就这么白白牺牲吗?”虽然有所节省,但根据储存的粮食来计算,他们顶多只能够支撑半个月,半个月过后的话,那就会陷入饥荒之中。
若是陷入饥荒之中,那究竟会发生什么,可就谁也不知道了。
丁博语带黯然,回道:“这个我当然清楚。但是我不是让你去均州了吗?”话音一转,他却是带着齑粉困惑,直接问道:“对了,那均州知州是谁?他竟然让你安然回来,这倒是让人感到稀奇。”
“听人说,此人叫做杜彦圭,今年四十来岁,有着相当丰富的地方治理经验。”商逸回道。
对于那杜彦圭,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一方面是对其行为感到厌恶,另一方面也是敬佩其敢作敢为的勇气,冒着得罪另外一些人的威胁来保护一些人,这种行径说不上正义,但也是唯一可行的方案。
丁博念了一句,诉道:“他叫杜彦圭吗?难怪这么难缠!”后面一句却是细微的让人难以听到,便是商逸也未曾察觉到。
商逸点点头回道:“没错。而且此人实力也不弱,便是我倾尽全力的一击也无法击破其护体罡气。若要说服此人的话,实在困难。”能有这般修为的,商逸只在自己师傅身上见过,而华夏军随便一人就有这般修为,实在是让人吃惊无比。
“那是当然。毕竟长安之内武学昌隆,他既然能够成为知州,当然有些手段。”丁博回道
商逸眼见父亲竟然夸奖对方,不免感到不忿:“那又如何?他不开城门,让我等在这里忍饥挨饿,算什么清官?不管如何,我定然要打破城门,进入其中。”
此时此刻,商逸已然下定决心,不管付出任何代价,也要让此地百姓进入均州之内。
第一百六十七章曾经的故乡
浪潮滔滔,不断地拍击着河岸。
昔日坚硬的岩石,也未曾抵御这长久以来的侵蚀,被冲出了一条窄窄的河道。
张顺看着眼前的汉江,不免陷入昔日的场景来:“又回到这里了吗?”
“没错。本以为会从此远离这个地方,没想到转眼间又回到了这里来了。”张贵也是心有感触,抬头眺望了一下远处山脚下的小山庄。
那里便是他们曾经生活的地方,也是哺育他们成长的地方。
“既然又回到了这个地方,那就让我们从这里重新开始吧。也许,这就是命运吧。”张顺长吸一口气,蓦地发出一阵啸声。
啸声并不大,很快的就被那涛声给吞没了,但是张顺却感到无比畅快,毕竟他这一次可不是空手回来的,而是带着大礼物回来的。
胯下的战马有些焦躁,张贵感觉自己的鲜血开始沸腾起来:“没错。既然回到这里,那就重新开始吧。”末了又是带着几分担忧,诉道:“只是不知这里有没有遭到那鞑子毒手。”
就如今战况来说,他实在是害怕会发生这种事情。
“不管如何,咱们先去去再说吧。”
张顺一拍战马,包括这张贵还有身后的数十人一起冲下山坡,朝着远处的山庄奔去。
大约距离山庄不到一里之地,张顺便勒住了战马,指着地上凌乱的马蹄印,目光满是担忧的说道:“看样子那些元军还真的发现了这里了。”
虽是早有预料,但真的见到了,还是让他感到恼火。
这群鞑子,还真的是无恶不作啊!
“那杀了他们?”张贵狠声说道,脸上也显得狰狞许多。
单看马蹄印,他们可以辨别出来对方人数不多,充其量也就十来人,靠着自己一路带来的数十人,自然能够将其歼灭。
张顺点点头,诉道:“那是自然。这些鞑子可是都欺负到咱们的头上了,当然要让他们瞧瞧咱们的厉害之处。”旋即将身后背着的铳枪取下,对着跟着的诸位战友喝道:“所有人听我命令,拔枪。”
“哗啦啦”一阵响,所有人全都将铳枪取下,一副准备战斗的模样。
他们所带来的这批人马之中,一部分乃是华夏军之中的战友,因为对战争的渴望而跟着两人出来的,另外一部分乃是沿路招揽的义士,因为同样的目标而聚集起来。
如今眼见鞑子就在眼前,这些人也是开始忍耐不住沸腾的热血,打算开始给对方来一次狠的。
而在远处,那些刚刚劫掠而归的鞑子也从村子之中走出来,他们手中还抓着诸如鸡鸭鱼之类的牲畜,甚至还有几辆马车,上面装满了刚刚收缴的粮食。
“杀!”
清脆的枪声宣布了行动,一行人全数展开,将一枚枚子弹射向对方。
这些鞑子才刚刚还沉浸在收获的快感之中,面对突然而来的袭击根本没有准备好,转眼间就死了一半,剩余一半人虽是反应过来,但也没等到取出铳枪,也纷纷被命中身躯要害,就此倾倒在地。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这些劫掠的鞑子便纷纷倒地不起,为他们之前的罪行偿命了。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眼见刚才还正在行凶的鞑子纷纷倒地,村中之人也是忐忑不安,弄不清楚状况来。
“收枪!”
张顺挥挥手,让所有人将铳枪收回,自己则是催促着胯下的战马走入村中。
这村落也不大,充其量也就一千来人,此刻的他们全都自房舍之中钻出来,来到了打草谷用的广场之上,一脸好奇的看着众人走入村中,其中为首之人,乃是一个六十来岁、身高不足五尺,背部佝偻的老者。
那老者眼见张顺进来,还未等抬头看清来人,便连忙跪在地上。
“多谢义士相助,小的这厢给大人请安了。”
“张三伯。”张顺嘴角裂开,笑道:“你忘了我了吗?我是您四弟家的黑塔啊。”
那张老为之一愣,蓦地抬起头来,这才认出来者之人:“你是黑塔?”目光一转,又见到张贵也在其中,顿时乐了:“这不是矮冬瓜吗?没想到你们两个居然回来了。只是我当初听你们不是说跑到均州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这个,主要是因为一些不可避免的因素,所以回来了。”
张顺含混的应付了过去,他此行的任务事关紧密,并不是什么都能说的。
张贵也是问道:“对了,这些鞑子是怎么回事?为何他们竟然找到了这里来了?”
他们所在的村庄距离襄阳并不远,平日里更是经常有宋军巡逻,如今这些鞑子出现在这里,只代表一件事情。
“唉。还不是因为咱们没有孝敬那黑炭军呗?”张老哀叹一声,这才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依着襄阳的规定,若要得到保护,必须要供奉足够的粮食,但是他们这个村落本就不大,所产的粮食满足自己都困难,如何还腾出多余的粮食来供应襄阳,尤其是当元军来袭之后,黑炭均要求供应的粮食更是一日超过一日。
这种情况来个几次,他们这个村落当然承受不了,只好放弃继续供应。
于是,黑炭军也果然后撤,放弃了继续保护这个村庄。
而那些鞑子也仿佛闻到了腥味的狼群一样,直接扑了上来打算将这个村庄给洗劫一空。
这才造成张顺、张贵之前见到的场景。
听罢之后,张顺若有所思,口中念叨:“原来是这样?”
“那襄阳守军也当真窝囊,竟然就这样直接将咱们让给鞑子。他们还算是人吗?”张贵也是张口骂了一句,对于这襄阳守军的尿性,他们早就一清二楚,要不然当初为何要跟随张威跑到华夏军之中了呢?
“唉。他们可是官军,没动手抢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张老面带庆幸,笑道:“而且你们两个不是也回来了吗?我相信只要你们两个回来了,咱们以后肯定也不会被那些鞑子欺负。”
只看之前的场景,张老便明白过来,张顺、张贵两人如今已经算是鸟枪换炮,不仅仅装备了传说之中的铳枪,更是拥有许多忠诚的属下。
他倒是不希望两人能够建功立业,只要能够保护好整个村庄,不让那些鞑子、土匪以及官军侵犯就可以了。
其他的,并不重要。
第一百六十八章来自铳枪的诱惑
“这倒也是。”
张顺面有苦涩,什么时候和平也成了奢侈品?
“对了,他们是?”
张老探过身子,将目光落在张顺、张贵身后的一行人身上。
“他们啊,是我这一路上遇到的战友,都因为遭到了鞑子的戕害,所以愿意跟随我们一起组织以军,反抗鞑子。”张顺解释道,他有些害怕张老会拒绝。
果不其然,张老面露担忧:“反抗鞑子?黑塔啊,你怎么有这个想法了?”对于张老来说,那鞑子简直就是不可战胜的存在,就连吕文德都失败了,仅凭他们的话可能吗?
对这一点,张老抱持着怀疑的态度。
“张老。这不是被那些鞑子逼的吗?你也看到了,这群鞑子今日来到这里,便是为了将我们辛辛苦苦养大的鸡鸭鱼之类的牲畜,还有操劳一年所种植的粮食收走。若是让他们将这些东西带走的话,那咱们还吃什么?”张顺开始解释了起来,经过半年华夏军的培训,他的口才倒是得到了飞速的提升。
“正是因此,所以我们才要反抗,保护我们幸幸苦苦得来的财产。”
直到最后,张顺方才给出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原来是这样吗?”
张老若有所思,但一想到那些鞑子,他的双腿还是在颤抖着:“但是那些鞑子那么厉害,我们如何和他们对抗?”看了一下众人之后,便摇了摇头回道:“你们还是太弱,根本就不是对方的对手。”
“也许只是我们的话,当然无法和对方对抗。但若是十个村子呢?若是百来个村子、上千个村子联合起来,那鞑子还能继续嚣张吗?而且咱们也没必要和他们正面打!若是他们来了,咱们就藏起来,等到他们落单之后,咱们在展开攻击。这样的话,那些鞑子还如何继续嚣张下去?”
张顺轻叹一声,为张老的顽固而感到头疼。
多年的生活,让张老对鞑子有着一种近乎本能的惧怕,若要扭转起观念实在是太困难了。
“真的是这样吗?”
果不其然,张老脸上还是有些惧意。
张顺叹声气,指了指那些躺在地上的尸体,诉道:“张老啊。你也看到了,这些鞑子之前不是很厉害吗?但他们不还是死在了咱们的枪下了!他们又不是什么天兵天将,还能够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若是被打中的话,照样也会死。不是吗?”
“这个,你说的倒也是。”
直到这时,张老方才表现出一些松动来,虽然这些迹象很细微。
“所以只要我们努力下去,自然能够将鞑子赶出去,保护我们的村子。”
张顺用肯定的话语说到,他的话也让周围的众多村民一震,纷纷高声说到。
“黑塔,说得好。从此以后,咱们不能任人宰割。”
“只要团结一心,定然能够战胜对方。”
“从此以后,我们就跟着你后面干了。”
“……”
齐齐发出的声音,让张顺为之一振,他还未曾见识过这种场景来。
这如浪潮一般的欢呼声就好似毒药一般,令张顺沉迷其中,明白过来为何会有人沉醉在这种一呼百应的氛围中。
“对了。这次我回来,还带来了一些好东西。”
好一会儿张顺才回过神来,他对着身后之人摆摆手,当即就有两人将马背上驮着的箱子取下来。
“砰”的一声,箱子落在地上,溅起一阵尘土。
“这是什么?”
张老感到好奇。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张顺眉飞色舞的说道:“你去将全村的青壮年都叫来。”
“我知道了。”
张老虽是疑惑,但出于对张顺的信任,所以便让人将全村里适龄的汉子都叫来。
他们村子也不大,只是过了几刻钟之后,广场之上就多了两百多号人。
张顺只是看了一眼,便暗自咋舌:“唉。就这样子,果然和华夏军比不上。看来待会儿要好好训练一番,要不然如何能够对付元军?”
这些人当中,老的足有五十多岁,年轻的也就十三四岁,身高也是高矮不一,一点气势都没有。
“所有人,都给我站好了。”
张顺双眉一竖,直接喝道。
他就这么突然一来,将广场之上的村民弄的有些懵懵的,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便张口询问了起来。
“黑塔,你这是干啥呢?”
“突然将咱们叫来,就这么站着?”
“若是没啥事,那我就走了哦。”
“……”
底下众人议论纷纷,张顺看在眼中也是感到浑身难受,
就连一个简简单单的站姿,也是松松垮垮的,要么是双手叉腰、要么是摇头摆尾、要么是活脱脱的乌合之众,和华夏军那整齐划一的行为,完全是两个模样。
“不是我说你们,就你们这样子,能打败那些鞑子,捍卫咱们的村庄吗?”
张顺深感无奈,他的话让有些村民有些羞愧,但更多的村民却是不以为意。
“打败鞑子?这怎么可能?”
那些村民嘲笑了起来,目光也是自那几个箱子之上扫过,并没有掩饰自己的贪婪。
“话说黑塔,你这箱子里面装的是啥?”
“看起来这么严密,只怕是金银财宝吧。”
“真的吗?若是这样,那咱们可就发大财了。”
“……”
相较于张顺的呵斥,这几个箱子的诱惑力要来的更强一点。
“你们很想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张顺稍感恼火,也没有丝毫隐藏的意思,一挥手便让几个箱子一起打开,露出了里面藏着的东西。
众位村民见了,莫不是倒吸一口气:“是铳枪。”
只见在这箱子里面,一挺挺黑漆漆的铳枪整齐摆放在里面,而那黄橙橙的子弹也摞成一排,被装在木盒之中,在阳光之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张顺承认道:“没错,就是铳枪。”审视着下面的一行人等,他说道:“但是就凭你们现在的样子,根本就没有拿这种东西的资格。”
“那,我们应该怎样才能够拿到这东西?”
热切的目光落在张顺身上,底下的村民相当清楚铳枪的厉害之处。
若是有了这玩意,他们哪里还用害怕那些鞑子?
而且在这个大战将起的乱世之中,没有什么比一把威力无穷的武器更吸引人了。
张顺诉道:“很简单。只要你们通过我的测试,当然有资格了。但若是无法通过的话,那就对不起了。毕竟这些铳枪相当宝贵,必须要给能够发挥其威力的人手中。若是懦弱之人的话,是根本就没有资格去拿的。”
“我等明白。”
面对铳枪的诱惑,所有人全都屏住呼吸,不敢流露出丝毫的不满。
第一百六十九章昔日的“宿敌”?
于是,在张顺以及张贵的监视下,所有人都开始接受测试,看看是否具备拿铳枪的资格。
只是结果很悲催,虽然张顺将要求的标准下降了许多,但能够通过的也就三四十人,眼见着张顺将铳枪颁发出去,有失败者不甘心看着还剩下的铳枪,目光之中透着贪婪来。
“黑塔啊,这不是还有剩下的吗?不如将这些剩下的送给大家?”
这不,当即就有一个背部佝偻、脸庞消瘦的中年汉子走上来,冲着张顺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这一次,张顺和张贵两兄弟带来的铳枪足有三百来只,送出去的也只占了十分之罢了。
“不行。”张顺摇摇头,狠着心拒绝道:“你们没通过测试,不能拿铳枪。”
张老看着有些心疼,也是上前劝道:“真的不行吗?”提出要求的乃是他的长子,名字换作张宝,因为年轻的时候喜好酒色,所以身子都被掏空了,临到中年时候,便是腰背也支撑不起来了。
“真的不行。而且张老,你也看到了张宝的模样。就他这个德行,哪里算是冲锋陷阵的料?”张顺摇着头,直接拒绝道。
虽然在这个村子里只招了三四十人,但张顺的目标却不仅仅是在这个村子,他还打算用这批铳枪作为诱饵,将其他村子的青壮年也吸引过来,组成一支真正能够执行作战任务的军队。
经过华夏军训练的他相当清楚,一支数量稀少但训练有素的军队,远远要比一群乌合之众来的更为厉害。
“不过就是有铳枪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张宝有些失落,嘴中也碎碎念着,面对不仅仅拥有铳枪、还有一众村民支持的张顺、张宝,他实在是提不起勇气来对抗。
张顺不曾注意到张宝,现在他更在意的是元军的动向,自己歼灭了这支小队的消息只怕很快就会传出去,若是到时候元军过来了,那可就是一件麻烦事情了。
于是他便对着张老询问道:“张老。你知道三叔在哪里?我找他有些事情。”
“三叔?你是说张富贵吗?他昨日去隔壁刘店村了,说是要谈一桩生意去了。”张老应了一句之后,脸上也不免露出一些疑惑来:“只是他说了,中午的时候就会回来,怎么现在都没回来?”
“中午?”
张顺略感紧张,抬头看了一下天空的太阳。
太阳微微倾斜,已经被那繁茂的大树给遮住了,很明显早就过了中午了。
张老双目茫然,点着头回道:“没错!就是中午。”刚一抬头,就见那张顺纵身跃上战马,身后也有十来个骑兵一起催促战马,自村口之处奔出,只留下了张贵还有其余人在这里维持着秩序。
“这个,你们怎么突然走了?”
张老感到不解,不明白为何张顺突然离开。
这时,张贵若有所思的解释道:“应该是担心三叔吧。三叔乃是守信之人,说是什么时候回来就是什么时候回来。而他直到现在也没回来,只怕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了。”
“遇到了事情?他什么都没有,能遇到什么事情?”张老有些糊涂了,弄不清楚状况。
只不过张贵却是心有担忧,开始期待起来:“希望哥哥这一去,能够安然回来。”毕竟那刘家村背靠襄阳,其实力相当大,并非他们梁营能够应对的。
另一边,张顺领着一干人等自梁营冲出之后,便沿着大道一路朝着刘店村奔去,奔了约莫半个钟头之后,就见到道路尽头之处,一个人正在不断地奔跑,而他身后则是跟着十来个汉子,这些汉子手上莫不是拿着诸如长矛、长枪之类的冷兵器。
因为抵抗元军的原因,这附近的村子普遍都弄了一些刀枪之类的冷兵器沪深,当然铳枪这一类的大杀器还是没有的。
“那人,莫不是三叔?”
张顺心中存疑,连忙催动战马,朝着远处奔去。
约莫过了一刻钟的时间,他距离那人也只有半里之地,在这个距离之内,已经足够张顺认清对方的面庞了。而在这个时候最前面的那人大概是体力不支,扑通一声就和滚地葫芦一样,跌落在马路之上。背后追逐之人眼见此人跌倒在地,莫不是欢呼一声,脚步也越显迅速,想要追上那人。
张顺定睛一看,顿时叫道:“是三叔!”
眼见那些人快要抓住张富贵,他忍耐不住,当即自腰间拔出一柄长矛,对着远处众人猛的一扔。
“咄”的一声,长矛插在众人一丈之前,深入泥土半尺有余。
半年的训练,张顺的功力也有所提升了,不至于和以前那样,难以掌握施展的力道。
远处,那些人眼见长矛横在眼前,莫不是惊惧莫名,纷纷抬起头来,才见到远处奔来的十来个骑兵,身上穿着的铠甲杂七杂八的,有华夏军的、有宋军的、也有元军的,虽然样式不是很统一,但他们身上那股血腥味却让人记忆深刻。
“这位兄台,请问你究竟是谁,为何要阻止我们抓捕此人?”
自众人之中,一人持剑青年走了出来,对着张顺等人拱手一拜。
张顺定睛一看,不免笑出声来,诉道:“老刘。我不过是离开半年了,怎么就不认得我了?”说着,便将头盔掀起,露出下面的容貌来。
“是你?”
刘忠一时讶然,然后问道:“你不是跑去华夏俊了吗?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了?”
他和张顺、张贵乃是同一辈人,往日时候经常互有来往,当然相当熟悉。
“嘿。还不是遭遇了一些事情,所以就回来了呗。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张顺随后应付了两句,然后目光落在张富贵的身上,诉道:“对了,我三叔究竟犯了什么事情,让你们这般阵势?”目光微聚,却是透着一些威胁之意来。
或许张顺和刘忠的确是有些联系,但往日因为争夺水源的问题,他们两人之间也曾经大打出。
刘忠收起手中长剑,回道:“没什么,只是一些小事罢了,算不了什么!”
“既然如此,那三叔我就带回去了?”张顺轻笑一声,然后便让人下马,将张富贵搀扶起来。
刘忠阖首回道:“当然可以。”虽然背后之人有些怨气,但却被他给压了下来,并未发作。
“那告辞了。”张顺拱手一拜,便带着张富贵自此地离开。
等到众人离开之后,那刘忠身边之人透着不满,问道:“刘少爷,为何让那张顺离开?莫要忘了,那张富贵可是骗了咱们,说什么襄阳之内不缺粮,最好现在就出售了?呵呵,若非刘老爷提醒,咱们只怕就中了他的奸计了。让这厮逃出去,岂不是便宜了他?”
“蠢货。”
刘忠信手一挥,直接走了那人一下,诉道:“你有没有看到那张顺的模样?全身铠甲,身带武器,背后更是背着一个木盒,若是我所料没错,只怕那木盒之中装的就是铳枪。若是打起来,你觉得咱们能打赢吗?”
那人捂着脸,继续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回去。至于那张顺,父亲自然会处理的,无需我们多担心。”刘忠转过身来,目光自远处张顺的身影扫过,透着几分难以言喻的神色来。
对于那张顺,他总觉得对方似乎产生了某些奇特的变化。
第一百七十章如何解决?
“唉!”
扶着城墙,吕文焕长叹一声。
自吕文德离开之后,守卫襄阳的重则便落在了他身上,幸亏对方因为顾及到华夏军的威胁所以没有大兵压境,但仅仅是小规模骑兵的骚扰,就让吕文德感到无比头疼。
“叔叔,该换班了。”
吕师夔走上城来,眼见吕文焕这般愁容,便感觉心肠绞痛无比。
在父亲不在的时候,他曾经多次得到吕文焕的帮忙,在心目中早已经将其视作父亲一般的角色。
吕文焕点点头,原本紧绷的脸露出些许疲惫来:“那接下来就麻烦你了。”说着,吕文焕便迈开沉重的步伐,自城头之上走下来,每一步似乎都要耗尽他身上的精力才能踏出,蹒跚的就和七八十岁的老年人一样。
自城头下来,吕文焕方才注意到属于自己的马车早已经停在眼前。这马车乃是均州张威送的,乃是长安之中最流行的四轮马车,胜在行走迅速、车子沉稳,所以被宋朝官员所喜爱。
吕文焕也不曾推辞,自然直接接了下来。
那马夫眼见吕文焕走了上来,当即欠下身子,对着吕文焕诉道:“将军,还请你上来吧。”
“嗯。”
吕文焕应了一声,正准备撩起长袍跨上马车时候,却见那马夫走了下来,双手顺势递了出来,大概是想要将其搀扶起来一样。
“你干什么呢?”
吕文焕收起动作,厉声一喝。
那马夫被吓了一下,连忙道:“启禀将军,属下这不是扶你上车吗?”
“我还有手有脚,无需你帮忙。”
吕文焕冷着脸,直接让马夫站在一边,自己也相当利索的跨上马车坐在里面,将帷幕放下之前,也吩咐道:“送我到府衙。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呢。”
“属下明白。”
马夫有些害怕,手中马鞭轻轻一挥,就让前面的马尔拉着马车,朝着远方奔去。
他的身子也是绷得紧紧的,生怕自己的动作惹恼身后之人。
约莫走了一刻钟的时间,马车也缓缓的停在了府衙之前。
此刻太阳早已落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原本应该出现的月亮也失踪了,天上的星辰也稀疏无比,只有寥寥几颗星辰选在空中,唯有府衙之前挂起来的两个灯笼发出淡淡的昏光,照亮门前的台阶。
更远的,则被黑暗所笼罩着。
自马车之上走下之后,吕文焕看着这略显寂寥的府衙,嘴角边上露出一抹苦涩来:“难道说,真的已经到尽头了吗?”
“将军,不进去吗?”旁边的马夫还是有些担忧。
“哼!”
吕文焕面色一冷,又道:“这是我办公地点,怎么可能不进去?你先去歇息吧,若是有事的话,我自然会找你。”说罢,便抬起脚步跨入府衙之内,大概是知晓吕文焕已经回来了吧,这府衙之内也点燃了蜡烛,将偌大的正殿照的通透无比。
沿着烛光照耀出来的道路,吕文焕走到了那曾经属于吕文德座椅之前,心中默念:“哥哥,若是你的话你会如何去做?”
面对那扑面而来的元军,吕文焕竭尽全力想要抵挡,但是却完全无法抵抗,这种无力感就和周围的黑暗一样,正在逐渐地吞噬着他的内心。
“将军!”
一个声音打破了宁静。
吕文焕侧目一看,这才看到丘通甫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
“原来是通甫啊,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吕文焕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来,在面对别人的时候,他并不愿意表现出自己的消极感。
丘通甫双眉微蹙,眼中透着几分迟疑:“也没什么大事,只是看将军这般踌躇,所以就斗胆的想问一下。将军莫不是为了元军而担忧吗?”
“没错。”
吕文焕承认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之后,方才回道:“这些天来你也看到了,城中的士兵早已经是疲惫不堪,根本无法和元军对抗。若非靠着汉江以及这城墙,只怕早就被元军给攻下来了。”
自从当初决战过后,吕文焕便明白了一件事情,单纯靠野战的话,宋军根本不是元军的对手。
没办法,元军多数以骑兵为主,在这个坦克、装甲车还没出现的中古时代,完全可以构成空间、时间上的优势,凭借着优秀的机动性将对方玩弄在股掌之中。
宋军若是和元军作战,陆战的话根本就无法战胜对方。
这一点,华夏军相当清楚,所以一直以来都在关内培育优秀马种,如今时候已经组建了好几只重骑兵,虽然骑兵数量无法达到元军的程度,但是也能够满足自己的需求,甚至还可以凭借着水军的优势,将那些元军赶出均州。
对于这一点,吕文焕相当清楚,若非襄阳之外有着宽阔的汉江,更是有着数一数二就连均州水军也羡慕不已的水军,要不然根本就无法支撑下来。
“通甫啊。若是你的话,你会如何行动?好解决襄阳危及?”眼见丘通甫出现在这里,吕文焕目中透着希望,直接问道。
丘通甫一时哑然,摇了摇头回道:“我不过是一介医生,如何知晓解决襄阳危及?”
“通甫啊。医国如医人,你既然精通岐黄之术,也应该知晓宽重缓急,也知晓应该如何祛除病灶。你就将这襄阳当成一个病人,说一下自己的想法吧。”吕文焕劝了起来,这个大概是他濒临绝望之前的挣扎吧。
“这样吗?”
丘通甫有些紧张,他的眉目全都皱在一起,显然也是在苦苦思索着:“就凭襄阳目前的状况,若要凭借自身痊愈,乃是断然不可能了。”
吕文焕听着这话,颇为赞同的点点头。
“若是要医治的话,除非是以外力祛除病灶,不然的话是不可能成功的。”丘通甫感到自己得到了鼓励,又是深吸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吕文焕提出了自己的疑惑:“没错。只是这外力,你觉得是什么?”
“这个,还请恕侄儿冒昧。若是能够救襄阳的,除却了临安之外,也就只有长安了。”丘通甫变得紧张起来,却是害怕自己的话冒昧了吕文焕。
吕文焕略有诧异,他看了一下丘通甫,眼中带着一些责备,但却没有说出口:“那这么说来,我应该向临安求援吗?”对于丘通甫话中的长安,他却是本能的忽略过去了。
“大概是这样。”
丘通甫点了点头,并不想要干涉吕文焕的决定。
毕竟他曾经在长安修学过,若是贸然说出口的话,不免让人以为他和长安有染,让吕文焕产生怀疑。
吕文焕阖首回道:“若是这样的话,那就只能试一试了。”
至此危及时候,吕文焕明白过来,自己也唯有如此,才能够解决危及,至于这方法是否能够成功,他也不清楚。
第一百七十一章陌生的长安
临安,崇国公府。
自致仕以来,吕文焕便被调来临安,说是来休养身体的,但实际上来说却是软禁。
有宋一朝,对武将的约束向来严苛,无论是北宋年间力退西夏的狄青,亦或者是南宋开国时候一阻金朝的岳飞,莫不是在辉煌的时候便遭到了各种打压。
狗生角、莫须有,不过是寻常操作。
吕文德对于这一点也是心知肚明,自然也没有反抗的打算,他的一身本事全都是来自于承天殿的恩赐,更何况现在身体受诅咒的影响,当然没有反抗的可能。
每日里,吕文德也就只有锻炼一下身体亦或者游赏玩耍什么的,除此之外就没有了别的事情可做了。
然而今日,他刚自外面回到府中,便见管家直接走了上来。
“崇国公。这是襄阳府府尹吕文焕给您的书信。”
“是常山吗?莫非襄阳出事了?”吕文德心中一紧,连忙接过了信封,将信封之中的内容扫过之后,他脸上立时露出担忧之色来:“没想到这襄阳状况竟然危险到这种地步?”
那管家见吕文德这般模样,也是被吓住了。
他张口询问了起来:“不知待会儿,我应该干什么?”只是看吕文德这模样,便知晓只怕是有大事情发生了,所以便想要问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若是这样的话,只怕必须要面见皇上了。”
吕文德攥紧手中信封,脸上也是一阵白、一阵红,为远处的吕文焕而担忧着。
想到这里,吕文焕蓦地抬起头来,对着管家吩咐道:“你去准备一辆马车,我要亲自去面见圣上。”
“面见圣上?这个时候吗?”
那管家被吓住了,他以前可未曾见到吕文德这般神情来,等到马车被拉出来之后,他又问道:“对了崇国公,要不要通知一下贾丞相?毕竟若是没有贾丞相的话,只怕是无法成功面见官家的。”
“这倒也是。那你就拿着我的信函去找贾似道。若是他见到的话,应该会同意的。”
吕文德顿了顿,连忙让人取来纸和笔,在上面一阵挥就之后,就让管家将其送到贾似道之处。
以前在襄阳的时候或许不明白,但是吕文德自来到临安之后,便明白过来了那贾似道仗着有赵的信任胡作非为,整个临安已经成了贾似道的天下了。
做好所有的事情后,吕文德也坐上马车,让马夫带着自己来到了勤政殿之前。
刚刚来到此处,吕文德顿时听到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来。
“这不是崇国公吗?今日怎么有兴致来这里了?”
吕文德侧目一看,话中也是透着不悦来,诉道:“原来是汉甫啊。今日里你找我,莫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要询问?”
说话者乃是留梦炎,因为当初数十年前吕文德曾经恶了留梦炎,所以留梦炎便一直怀恨在心,直到现在也没有放弃,所以见到吕文德出现在这里,便张口嘲讽了起来。
“你!”
留梦炎眼见对方应答流畅,脸上顿时现出几分红晕来。
他本来是嘲讽对方的,没想到被对方反将一句,反而让自己凭空低了一个地位来,这让留梦炎相当不舒服。
不过留梦炎倒也不亏是善变之人,稍微安奈心思之后,便道:“我这不是关心你的身体吗?毕竟你因为守卫襄阳缘故可是着实受创,不知道你现在恢复的如何?”
“多亏圣人关心,我的伤势已经好多了。”吕文德眉梢微皱,感觉对方似乎话中有话。
留梦炎又道:“既然如此,那不知你今日来此有什么目的,莫不是听闻我朝如今危若累卵,所以想要效仿一下廉颇?”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老臣固然想要为国捐躯,然而此身已然衰朽,早已经不堪使用。但若是能够起到一两点用处,也是不错的。”吕文德淡淡的说道。
留梦炎眉梢紧皱,感觉对方如同缩头乌龟一样,自己无论如何都下不了口。
这是,自远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太监声音来。
“丞相前来,还请诸位避让。”
伴随着声音,那贾似道也终于姗姗来到,周围八位侍卫一起护着,当真是威武不凡。
看着这一幕,吕文德双眉蹙紧透着几分不悦来,仅仅以丞相来说,这般待遇也实在是太过了。而那留梦炎眼中却露出几分贪婪来,尤其是在扫过那华丽的长轿,更是如此。
其余众臣也纷纷躬身敬礼,宛如面对皇帝一般。
信步走了上来,贾似道迎着众臣或是羡慕、或是愤怒的目光,大摇大摆的走到了群臣之前,还未等赵上朝时候,他已然转过身来面对着众臣,诉道:“各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要我们召开朝会?”双目虽是微阖,但其中所隐藏的敌意却昭然若揭,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浑身一冷,生出害怕的感觉。
“启禀丞相,乃是襄阳被元军困住,出现了危及。”
吕文德虽感气氛不对,但也挺身而出,直面贾似道凌厉的目光。
“所以在下发出邀请,希望能够派出元军,解除襄阳的危险。”
“就这个吗?”贾似道轻笑一声,而他的声音在吕文德听来,似乎并不怎么在意。
吕文德更感诧异,又道:“没错。”目光自上方龙椅扫过,心中困惑更甚:“按照以前的规矩,在这早朝的时候,陛下应该出现,好聆听群臣的意见。为何陛下还没有出现?”
周围传来一阵轻笑,似乎是在嘲讽着他的话。
贾似道面露不耐,诉道:“陛下昨日操劳过度,所以今日起来的完了。我为当朝宰相,自然应该肩负管理朝政之事,你有什么事情的话跟我说就是了。何必惊扰陛下?”
“什么?”
吕文德暗暗惊讶,额头之上也冒出一阵冷汗来。
他不过是几年没有回临安了,没想到这临安竟然变成这样子,眼前的贾似道究竟有什么本事,能够做到这一点。
虽是如此,但吕文德却未曾罢休,又道:“但是我所禀报的事情相当重要,必须要禀告陛下。要不然,不仅仅是襄阳危险了,便是大宋也有倾覆的可能。”
“吕文德。你莫要在这里危言耸听了,我朝有丞相坐镇,哪里会有这些事情?”留梦炎插嘴说道,话中的鄙夷根本就未曾掩饰。
吕文德怒容一现,却是冲着留梦炎直接骂道:“你说我危言耸听?你知道襄阳的重要性吗?莫要忘了,你可是枢密使,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一想到眼前之人竟然是枢密使,吕文德便感到惊恐。
襄阳的重要性,任何一个稍微熟悉战史的人都会明白,然而在这个类似于国防部部长的位置,竟然被留梦炎这么一个门外汉给占据了,真让吕文德开始怀疑,这临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为何变成这样子?
第一百七十二章消失的龙椅
“崇国公!此地乃是勤政殿,可不是你那府邸,莫要再次喧哗。明白吗?”
贾似道的声音传来,让吕文德为之一紧。
吕文德抬起头来,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看着贾似道:“师宪!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了吗?难道你忘了此事?”
“你说的什么事情?”贾似道眉梢紧皱,双目流露出的冷淡,让吕文德为之胆寒。
吕文德面露恼怒,厉声喝道:“你难道忘了?我之前曾经写过信给你,之所以召开早朝,为的不就是商讨一下,如何解除襄阳危及吗?怎么你将这个也忘了!”不过是数年功夫,眼前之人便蜕变成这般模样,着实令吕文德惊诧无比。
“哦!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啊。”
贾似道轻笑一声,脸上依旧淡然无比,像是吕文德口中所说的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吕文德点点头,目光依旧死死看着对方:“没错。若是不派出援军,根本就无法打破元军围剿。所以师宪,可否现在就派出援军,打破元军的围剿?不然的话,襄阳真的就完了。”说到后面的时候,吕文德的态度近乎于哀求。
他作为一族之长,实在不忍看着自己的族人就这样死在战争之中。
贾似道双眉微蹙,似是正在思考一样。
“哼。说什么襄阳危险,但是你可知晓现在我朝的情况?”留梦炎忍耐不住,嘴一张直接对着吕文德便嘲讽了起来:“说是要解除襄阳危及,但是也得我朝还有兵力才可以。”
吕文德神色一凛,虽是恼怒对方挑衅,但眼下乃是勤政殿,他也不好发作:“这又是怎么了?”
“还能是怎么了?不就是元军南下了呗。莫要忘了,除了那襄阳之外,目前于淮海一带,那阿里不哥、伯颜也率领大军南下。若非有李庭芝诸将对抗,只怕这临安早就沦陷了。”留梦炎毫不留情,言词之中似乎有指责吕文德不顾皇城的意思。
“没错。莫非你以为就襄阳一处有危险?”
“那淮海毗邻临安,若是沦陷了,这临安还能安全?”
“守江必守淮,这个道理也不清楚吗?”
“……”
众臣听了,瞧着吕文德的眼神也透着鄙夷。
往日时候,吕文德为求权势、富贵,也没少用这种夸大敌人的方法,好为自己邀功,如今时候襄阳危机自然也被他们当做了类似的把事。
吕文德顿陷踟蹰,他努力的解释了起来:“但若是襄阳落入元军手中,那长江就彻底危险了。若是长江水军彻底崩溃,我们又如何对抗元军?到时候,元军便可以依托长江,将势力扩展到我朝境内。这一点,你们清楚吗?”
“哼。谁不清楚,那元军不善水战,如何能够和我朝水军对垒?”留梦炎不屑一顾,直接否定了起来。
若是只从规模来说,此刻的宋朝水军的确是华夏最强,即使是华夏军靠着技术占了上风,但因为规模等原因,依旧无法和宋朝水军对抗。
没办法,关内缺乏诸如长江这般大河,就算是想要新建水军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唯一的一支水军,还是靠着建设丹江口大坝才建立起来的,也靠着这数量达到三千人的均州水军,才让华夏军不至于没有了水军。
“可是……”
吕文德一时语塞,当即想要辩解。
留梦炎直接堵住他的话,骂道:“可是什么?你是想说那元军也可以建设水军吗?可是就凭那些北蛮子,哪里知晓如何建设水军?就算是建设了,也只会被我们所击败罢了。”言辞之中,对元军却是充满着嘲讽。
其余大臣也是纷纷叫嚣道。
“没错。我朝有长江天险,那些北蛮子如何能够越过?”
“即使他们来了,也只会被击败而已,哪里需要这般谨慎?”
“而且那襄阳也不是没丢过。不也没有出事情吗?”
“……”
“你,你们”
吕文德面色涨红,心中一肚子邪火,然而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只能呆在这里看着留梦炎在这里大放厥词,便是那些大臣也是跟着符合。
这般无知、无畏的模样,当真让吕文德为之心惊,决定前线战争胜负的,竟然是这么一群不知兵、不知将的文臣们,难道说这大宋真的要亡了?
面对这般状况,吕文德彻底无语,更不晓得应该如何应对,只能静静的站在一边。
“崇国公啊。”
这时,贾似道也终于开口了。
他对着吕文德诉道:“我仔细的想了想,其实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嗯?”吕文德双目一转,审视的目光想要探知贾似道内心想法:“丞相为何有此言论?”言辞上恭敬了许多,当然也显得生分了许多。
以前时候,吕文德从来都是直接称呼贾似道字的。
贾似道面露思索,然后诉道:“所以我打算派出高达,让他率领两万水军前去援助。”
“高达?为何是他?”
吕文德双眉拧起,以前时候为了争夺北伐主导权,他可是和高达闹过不小的矛盾。
贾似道无奈道:“我倒是想用别人啊!但是那陈文龙、李庭芝、江万里等人需要应对阿里不哥、伯颜,实在是抽不出手来,无奈之下也只有让高达试一试了。当然,我也知晓你和高达曾经有过矛盾。但是高达乃是豁达之人,我想他定然不会坐视不理的。”
“这。真的可行吗?”
吕文德暗暗担心,以他和高达以前的关系,实在不相信高达会当真帮自己。
贾似道眼见吕文德还是有所推拒,又是劝道:“如果就连这一点也不放心,那我让范文虎跟着一起出征如何?他可是你的女婿。你难道就连自己的女婿都不相信吗?”
“范文虎吗?”
吕文德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对于范文虎的本事他一清二楚,若非是靠着自己的势力,根本就无法成就今日地位。
但眼下他除了范文虎可以信任外,也就没有别的人了。
“那就这样吧。”
左思右想没有找到解决法子,吕文德只好应了下来。
贾似道这才笑了起来,诉道:“既然你答应了,那就这样办吧。之后的事情,我自己会安排的,你就先回去歇息吧。”
“好吧。”
吕文德应了一声,眼见时候也不早了,只能自勤政殿之内离开,临走之前还看了一下那龙椅,像是在期待着什么一样。
自早朝开始的时候,那龙椅就始终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第一百七十三章失控的水军
襄阳。
浪涛翻滚,不断地拍打着战舰。
站在战舰之上,高达凝目远眺看着远处的两座堡垒,侧过头来问向旁边的范文虎:“那就是元军所建造的堡垒吗?”
这范文虎生的倒是白净,活脱脱的一个白面小生,配上他身上穿着的亮银铠甲,倒是威风凛凛。
他遥遥看了一下远处的两处堡垒,当即说道:“没错。那应该就是叔叔口中所说的鹿门堡和白河城。这两城一左一右,将整个汉江彻底封锁,任谁也无法突破防线。这才导致襄阳守军屡次想要冲破封锁,但是却也无法打破防线的原因了。”
两人一起看去,便见在那在汉江两侧,两座堡垒雄视其中,上面布设有数十门巨炮,一门门巨炮将炮口对准了江面,若是发现了有任何动静之后,便会从中发射威力惊人的炮弹,将那战船给彻底击毁。
此刻,这两座堡垒之中的守军似是也发现了来袭的宋军,早将上面的火炮调转开来,瞄准整个舰队。
只要等整个舰队进入射程之后,他们便会发出凶猛的炮击,将前来增援的宋军彻底击溃。
高达眉梢轩起,已然感到棘手无比:“看这样子,若是想要打破那元军封锁,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没错。”
范文虎也是点点头,脸上带着忧愁:“只是不知道叔叔他们在襄阳之中过的怎么样了?若是那元军当真攻破襄阳,就怕他们”说到这里的时候,似乎戳中了伤心事一样,范文虎已经是两泪纵横。
“唉。现在想这个也没用,还是先商量一下如何拔出这两个堡垒吧。”
高达看着这一幕,心中却是感到古怪。
毕竟来信的时候,襄阳可还好好的呢,怎么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这范文虎便这般样子了?
“也是。”范文虎止住哭泣的冲动,勉强自己打起精神来:“只是高统领有什么注意?毕竟您是这次的统领,若论如何攻破这两个堡垒,高统领应该有相当的自信吧。”
“自信算不上,毕竟还没有打过呢。而且那元军向来厉害,可不是寻常对手,若是没有十万分的把握,我可不愿意和他们打。”高达面有忧愁,对此番战争并不是很自信。
那堡垒情况不明,在没有探知对方情况的时候,高达并不愿意倾巢触动。
“但是莫要忘了,贾丞相可是下了命令,让我们务必打破防线,救援襄阳。”范文虎催促道,随后转了一个弯:“要知道那叔叔可是在里面。若是未曾救出的话,只怕我岳父可饶不了我。”
“这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高达应付了一下,对范文虎口中一口一个岳父、一口一个丞相,他实在是忍受不了。
范文虎脸上现出惊喜,连忙问道:“这么说,我叔叔有救了?”
“这个,也说不上是有救,只能说是有些希望罢了。”高达撇撇嘴,突然觉得这次战斗将范文虎带着,并不是一件明智之举,当然他对于接下来的战斗也有所安排,便吩咐道:“关于如何攻克这堡垒,我倒是有个想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受?”
“什么办法?只要能够救叔叔,我当然愿意。”范文虎连忙道。
高达神色微动,估计想要纠正一下,但终究沉默下来,口中则是说道:“这个方法也不困难。首先我需要你率领水军前去进攻那些堡垒。不需要进攻,只需要在远处以火炮持续骚扰对方,将对方的火力给吸引过来就可以了。”
“这样就能够成功吗?”范文虎问道。
“当然不可能。”高达摇摇头,又道:“所以接下来我会带领一支军队,自陆地之上进攻那堡垒。如此一来,便能够让对方陷入两面围击的状态。到时候,我们自然能够顺利攻下堡垒,救出吕文焕。”
范文虎兴高采烈的回道:“原来如此。那现在就开始?”
“当然不是这个时候,毕竟对方早有准备,若是这个时候进攻,只会平白无故增添牺牲罢了。”高达否决道:“所以我打算黎明的时候展开进攻。那个时候对方应该正好在疲惫的时候,乃是是最好的进攻时机。”
“那好。那我这就去准备。”
范文虎叫嚷着,然后便让身边的传令兵传达命令,让所有的士兵开始埋锅造饭、就地休息,等到恰当的时候,他们便会针对那堡垒展开攻击。
半天时间簌然过去,眨眼之间天边已然泛起一点白茫茫的云彩。
值此凌晨时候,高达早已经率领麾下之人登上岸边,潜伏在距离那堡垒之外十数里之外,就等着炮声开启,他们便会展开冲锋,将这两座坚固的堡垒彻底拔掉。
“轰!”
橘红色的火焰腾起,在远处江面之上溅起一道水花。
这一声炮声也像是宣告了战火的开启一样,让远处的两座堡垒也从沉睡之中苏醒过来,它们就如同那亘古以来的巨人一般,朝天发出一声近乎狂暴的声音,城头之上数十朵橘红色的火焰升起,数十枚炮弹也横跨十来里的距离,直接落在水军之中。
“轰!”
蓦地一声雷响,整个战舰起身断裂。
眼见战舰被摧毁了,所有的战舰都开始变得惊慌失措了起来,没有了之前齐整的队形,一个个开始变得慌乱起来,甚至还有的想要调转方向,从这里逃离。
看着这一幕,范文虎顿时被吓坏了,他连忙对着手下之人下达命令:“快退。快退回去。”
还未等所有人反应过来,范文虎所在的战舰早已经调转船头,巨大的烟囱也喷出浓浓的黑烟,就这样直接撞开好几艘战舰,朝着后方撤去。
眼见首领也是如此,其余人也是失去了理智,纷纷调转船头,想要逃离此地。
但是汉江不比长江,不过半里宽阔的河道哪里容纳得了那么多战舰掉头?
一艘艘战舰就和没了头的苍蝇一样,除了撞在了一起,导致自己无法运转之外,就没有了其他的结果。甚至还有倒霉的,直接就被撞出了一个大口子,冰凉的江水不断地朝着舰身内部灌去,眨眼之间变沉入了江底,变成了阻碍河道的礁石。
眼见宋军水军如此状况,那两座堡垒也是乐呵了,莫不是调转炮口,针对这些失去了机动性战舰开始进攻。
“砰砰砰!”
就这样,一艘艘战舰成了敌人火炮之下的牺牲品。
立于岸边,高达看着这一幕,已然是瞠目结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变成了这样子?”
第一百七十四章谁的过错
“将军。我们还继续进攻吗?”旁边的副官询问道。
如今宋朝水军已然失利,别说是和对方对阵了,能够逃出去就算是了不起了,根本就没曾起到牵制敌人火力的作用。。如此状况,他们若是继续进攻的话,并不是理智的行径。
高达银牙一咬,满是懊恼看了一下那些还在持续进行炮击的堡垒,然后恶狠狠的回道:“我们回去。”
只是看那堡垒的状况,很明显已经看破了自己的策略,要不然是断然无法做到这般迅速的反应的。既然对方做好了准备,那只怕前方也已经布下了陷阱,他们若是继续进攻的话,不异于自投罗网。
一应战士眼见高达发出了命令,也只好无奈撤退,心情也是郁闷不已。
首战失利,并非吉兆。
若要顺利打破元军围剿,解救襄阳众人,这一次似乎也成了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情了。
这一路走来,高达也是感到怪异,先前时候他可是和范文虎约定好了,为何一到打仗的时候,那范文虎的表现竟然这样差?
心存疑惑,高达一路赶了回去,却是生怕自己如果来的完了,便会导致水军彻底覆灭,若是没有了水军的话,那他们也就不用打了,只能直接投降了事了。
等到回去之后,高达眼见江面上漂泊着的战舰,心情顿时变得严肃了起来。
大概是刚刚经过了一场战争,这些战舰全都有破损之处,有的是甲板被打出一个大洞,有的是侧舷甲板被打坏,有的是明轮被撞坏了,诸如此类的不一而足。
高达只是看了一眼,便发觉这些战舰只有之前的三分之二了。
只是一次战斗,整个水军就损失了一半,就算是高达久经战火考验,也是心惊肉跳,额头之上的青筋也是暴起。
万幸的是,水军并未覆灭。
“那范文虎究竟在搞什么?怎么就让水军遭到这样的损失?”疑惑充斥心中,高达就在人群之中开始搜寻着范文虎,打算问问原因为何。
约莫找了半刻钟的时间,高达这才在士兵的帮助下,来到了那范文虎所在的地方。
等到他走上前来,便见那范文虎早已经是一脸严肃的站在众人之前,似乎是在训斥什么。
高达并未急着出声,而是躲在一边听着范文虎的发言,而那范文虎所说的话大多数是“扰乱秩序”、“不听命令”、“阻挠上级”什么的话,而那些士兵虽然默不作声,但脸上也透着不忿来,很显然对范文虎的训斥并不怎么愿意接受。
“范文虎!”
高达咳嗽了一声,将范文虎吓了一跳。
范文虎眼见高达站在自己身后,也被吓了一跳,连忙道:“这个,高统领!您怎么来了?你不是说要去攻打那堡垒吗?难道已经成功了吗?”
“没有成功。”高达摇摇头,目光依旧盯着范文虎,口中问道:“告诉我,你这是在干什么?”
范文虎忙不迭的回道:“哦。你是说他们啊!我这不是在训斥他们吗?要不是这几个乱来,我军损失怎么可能会这么多?”
“真的吗?”
高达目光透着审视,让范文虎感到有些不自在。
范文虎努力的让自己显得自信,辩解道:“那是自然。要不是这几艘战舰胡乱走动,坏了我军阵型。如何会让那元军打成这样子?”但是高达始终没有挪开的眼神。
这一点让范文虎心中有些害怕,转口又问:“对了,高统领。那堡垒为何没有攻下?莫不是那元军设下了什么陷阱,还是那城池太过坚固,你无法攻下来?”
“不是!”
高达摇了摇头,目光依旧盯着范文虎。
范文虎问道:“不是?那是什么原因?”
“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去攻打!又怎么可能攻下对方的堡垒?”高达深吸一口气,声音蓦地抬高三分:“就你之前的样子,你以为我还能继续进攻吗?直接成为别人的炮灰吗?就你之前的表现,当真以为我不知道,还在这里装腔作势!训斥他们?你也不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资格。”
“高统领!”
范文虎面颊泛红,蓦地抬起头来似是想要辩驳。
只是他一看高达那狂暴模样,整个人顿时缩下来了,口中嗫嚅道:“我,我这不是保全实力吗?难道这也有错?莫要忘了,那堡垒的火力太猛了,若是一味闯进去的话,只怕会成为他们的靶子。”
“保全实力?有你这样保全实力的吗?直接就没有了三分之一,你这也叫保全实力?”高达丝毫没掩饰自己的失望,直接嘲讽道。
“但不是还有三分之二吗?”
范文虎不以为意的撇撇嘴,大概是因为害怕高达的目光,他还转过头来不去看高达。
高达双目圆睁,又是喝道:“那三分之一的士兵呢?他们可全都因为你的原因就这样牺牲了!”
“我知道!”
范文虎反驳道:“但是现在已经是这样子了,你找我干什么?难道现在不是重整兵力,再度谋划吗?一天到晚对着我发脾气,这算什么样子?要是我们继续在这里争辩下去,那襄阳还救不救?”
范文虎这一说,很明显并没有觉得自己有错,尤其是之后的那一句,更是直接将高达剩下的话全都堵在喉咙之中。
“你!”
指着范文虎,高达感觉自己就像是面对顽石一样,浑然不知应该下手。
他倒也想要惩治范文虎一番,但是范文虎乃是殿前副都指挥使,背后更是站着吕文德、贾似道两人,就凭高达自己的势力,根本就无法扳倒对方。
“你下次若是在这样,可就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对于范文虎,高达实在不知晓应该如何处置,只能撂下这么一句话来。
眼见那些士兵伤亡惨重,高达也没心情继续和范文虎这般纠缠,便将其丢下来到了那些伤员之前,更是命令剩下之人开始帮忙拯救伤员,好重振军心。
得到高达的照料,全军士兵的军心也恢复了不少。
看着高达忙碌的样子,范文虎也没想过出来帮下忙,更是躲在角落之中,小声嘀咕了一下:“胜败本就是兵家常事,这般训斥我干什么?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有没有考虑过我的面子?”
对于之前的事情,范文虎始终都不认为自己错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忽来的噩耗
襄阳。
“你是说高达失败了?”
一把抓住吕师夔,吕文焕双目难掩失落。
若是这一次高达无法突破防御线,那整个襄阳也就等于彻底失去了突围的可能,到时候再元军的围剿之下,他们会变成什么样子,也是一个未知数呢。
吕师夔脸色黯然的回道:“没错。就在前些日子的时候,他们本来打算打破鹿门堡和白河城的封锁。但因为这堡垒火力太强,他们不仅仅没有突破封锁,反而让水军遭到不少的损失。无奈之下,高达只好暂停进攻,看看接下来是否有机会突破元军的封锁。”
“首战失利。接下来还有可能吗?”
吕文焕并没有抱持多少希望,且不说当初高达和吕文德之间的恩怨,便是高达当真愿意摒弃前嫌,就凭如今半残的兵力,只怕也难以战胜对方。
这一点,吕文焕相当明白。
吕师夔被吕文焕那失落的神色给吓住了,低声问道:“难不成,我们真的要失败了?”
自元军南下的时候,吕师夔还不以为意,以为那元军会和往常一样,被彻底的赶出襄阳,但是在自己父亲吕文德受伤之后,他便开始动摇了,如今见到叔叔也是如此悲观,更是感觉心神恍惚,脑中只剩下一个事情。
“若是襄阳沦陷了,那我们又该如何?”
吕师夔并不认为自己是如同余阶这般的义士,能够从容的去面对国难,而且他现在也才而立之年,还有大把的时间去享受了。
若是就这样死了,那怎么行?
吕师夔这般想着,脑中一个念头蓦地涌出。
他看着自己的叔叔,鬼使神差一般的问了一句:“叔叔,若是元军当真攻破襄阳,那咱们怎么办?是投降吗?”
“投降?你说什么呢!”
吕文焕神色一凛,直接张口骂道:“莫要忘了,你乃是宋朝臣子。既然是宋朝臣子,那便应该尽忠职守。知道了吗?”硬邦邦的就和花岗岩一样,吕文焕的话绝不掺有任何的虚假。
“这,我明白了,叔叔。”
吕师夔双目一暗,连忙低下了头,却是害怕自己心中所思所想被自家叔叔所得知。
吕文焕胸膛起伏不定,好一会儿才恢复平静:“师宪。我知晓你有所不甘,但我等既然受了朝廷俸禄,那就应该为朝廷尽忠。不然的话,如何能够让朝廷信服?你应该明白,我等的一切都是朝廷赠与的。正所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若是无法守卫这襄阳,那我等又如何能够被任命为襄阳守将?”
吕师夔依旧低着头,撇了撇嘴角,似乎对这些不以为意。
但他明白吕文焕的心思,所以吕师夔也不敢反驳。
“唉。现在已经是天黑了,那元军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进攻,你还是先回去歇息吧。知道了吗?”吕文焕心中暗叹,自然知晓吕师夔表面上虽是顺从,但内心里却未必如此。
但他现在只求安宁,能够度过一日就度过一日,自然也没兴致去理睬吕师夔内心变化。
现在这情况,能拖一天算一天!
吕师夔自请回府,这一路上他也是迷茫无比,一边是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另一边却是父亲和叔叔的谆谆教导,他实在是不知晓应该如何选择,只能就跟那狗尾巴草一样,顺着风四处摇摆,混无自己的想法。
“若是父亲在的话,他会如何决定?”
吕师夔努力的去想着自己父亲的角色,但在这一刻,他却发现自己竟然想不起父亲曾经的教诲,只是每一次训斥之后父亲那满是担忧的脸蛋让他记忆深刻,这让他感到一阵惶恐,更是对自己充满懊恼:“为何我竟然这般愚拙,始终未曾猜透父亲的真正想法?然而就现在的状况,我又能做到什么?”
直到这一刻,吕师夔方才明白过来,为何自己每一次做事之后,父亲都会流露出一抹失落。
那失落,分明是愤怒,愤怒自己为何始终不曾独立!
直到此刻,吕师夔方才晓得父亲的良苦用心,而他心中也是满是懊恼:“也许,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护住母亲和兄弟吗?”想着这一切,吕师夔便快步朝着自家府邸赶去。
等到踏入府中,吕师夔双眉一凝,便见府中的侍从以及婢女一个个正在忙绿着将白绫挂在房屋之上,好像是在准备着丧事一样。虽然襄阳每一天都会有人牺牲,但是在这段时间内吕氏一族却并没有伤亡。
这一点让吕师夔感到奇怪,迫切的想要询问缘由。
他心中诧异,连忙抓住一个婢女,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何突然办起了丧事?”
“对不起,奴婢也不清楚,只是夫人这样吩咐的。”
吕师夔询问了好几个人,全都是这样的回答,这些人的话也让吕师夔心生疑惑,更感觉自己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仿佛随时随地都会自胸膛之中跳出来:“母亲?为何母亲这般模样?莫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了吗?”抑制住自己的想法,他实在是害怕去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管如何,还是先问一下母亲吧。或许母亲应该知晓一些事情。”
吕师夔快步踏入礼堂之内,就见自己的母亲正跪在蒲团之上,双手合十似乎实在向着什么人祈祷一般。而在正堂之上,原本吕文德一直坐着的地方,那太师椅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搬开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座灵堂,上面摆着一个香炉,炉中插着香烟。
袅袅烟气升起,遮住了灵位上面的字样。
灵堂两侧摆着一排烛台,纵然是白天时候,这里依旧点着蜡烛,一排庄严肃穆的模样。
“母亲。为何府中突然办起了丧事,难不成有人去世了?”吕师夔也没细看,而是直接对着程妙静询问道。
程妙静面有戚戚,两行泪痕尚未变干,依旧挂在脸颊之上。
她指了指那灵堂,然后诉道:“你父亲就在这里,你作为长子,还不快跪下给他行礼?”
“什么?”
吕师夔神色微愣,凝目看向那灵堂之后,便见中间摆着的令牌甚为显眼。
“先夫吕文德之灵位。”
八个显眼大字,直接映入眼帘之中,好似那压倒了孙猴子的须弥山一样,一起朝着吕师夔压来。
“父亲!”
高声一喝,吕师夔“扑通”一声,直接跪倒在地,嚎啕大哭了起来:“你怎么就去世了?”
先前时候,他还在想着以后是否可以向父亲请教,应该如何处理军政之事,然而转眼之间便和父亲天人两隔,这般遭遇当真是让人唏嘘。
第一百七十六章死因
“师宪。”
程妙静侧目瞪了一下吕师夔,直接喝道:“你这样子算什么?还不给我收起你这悲伤模样来?若是被人看见了,非得嘲笑你不可。”
她大概觉得吕师夔的样子实在是太难看了,所以便和往常一样,对着吕师夔就是一阵谩骂。
吕师夔身子一颤,虽是想要忍住心中悲伤,但那眼泪却止也止不住,不断地朝着下面流着:“可是母亲。父亲他都已经去世了,难道就连这个你都要训斥我吗?”
一想到父亲竟然去世,吕师夔便感到心中空荡荡的,仿佛什么支柱崩塌了一样,再也不想隐藏内心的真实感受,只想要放声痛哭一场。
程妙静感到气恼,低声喝道:“你。你这个逆子,莫非当真想要让你父亲失望?”
“母亲。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让父亲失望了。若是这一次会让父亲失望,那就让他失望好了。”吕师夔摇摇头,双目噙着眼泪看向了那灵位,然后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一如儒家所规定的那样,三跪九叩丝毫没有任何的打折。
泪水模糊了视线,也模糊了他的意志。
往日种种历历在目,父亲的谆谆教导纳入耳中,然而自己每一次的行动,都令父亲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黯然。
是惋惜?
是后悔?
还是愤怒?
吕师夔弄不清楚,唯有知晓那曾经在前面领着自己前进的那个人走了,再也不会回道自己的身边,自此之后他唯有一人独行了。
“父亲!”
纵然撕心裂肺,也难以挽回过往和一切。
此刻的吕师夔,只想要沉浸在这悲伤之中。
程妙静眼见自己孩儿如此悲伤,也不知晓自己究竟应该如何去做,只能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她看了一眼那灵位,心中暗叹:“夫君。难道你真的就这样丢下了我们了吗?”
虽是贪恋权位、虽是好财取利,但吕文德对她的感情却是真的,更是和她养育了众多孩儿,如今吕文德就此逝去,对程妙静来说,当真是一个打击。
“唉。”
一声叹气自门外传进来,陈文斌一步踏入灵堂之中。
他摇摇头,对着两人躬身一拜:“公子、夫人,我也知晓崇国公刚刚薨逝,两位正是悲痛欲绝的时候。但眼下乃是抵抗元军攻城的关键时候,实在不宜继续沉浸在伤痛之内。”
“我当然知晓。”
举起衣袖,吕师夔擦去眼角泪水,诉道:“只是陈先生,你莫非有什么主意,能够击败元军?”
“击败元军?”陈文斌念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目光饶有兴致的看着吕师夔,诉道:“你觉得可能吗?”
“这倒也是。毕竟城中目前物资缺乏,莫说是击败元军了,只怕就算是向临安求援,也是困难无比。”吕师夔自嘲的摇了摇头,他对于自己的能力,对于襄阳守军的势力也是相当了解。
若是没有外力的话,他们只能等死。
陈文斌阖首回道:“没错!不可能。但是公子,你就打算就这样固守襄阳,等到城破人亡吗?”
“这个。若是爹爹和叔叔希望的话,倒也不是不可能。”吕师夔目中流露出一丝害怕,任谁都会害怕死亡,这一点他也无法避免。
程妙静听着有些不耐烦,直接问道:“你在这里拐弯抹角,究竟是想要问什么?若是想问的话,还是尽快问吧,莫要耽搁时间。”
“吕夫人果然是快人快语。”
陈文斌赞道:“那在下就坦诚说了,其实你们也清楚襄阳的状况并不好,随时随地都会被那元军攻破。既然如此,那咱们为何还要继续抵抗,不如直接投靠元军如何?”
“投靠元军?你这是说什么胡话呢?”
吕师夔脸上浮现出几分害怕,他的父亲吕文德在世时候,虽然秉性并不算很好,但也以忠臣自居,绝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而作为吕文德生前信任的谋士,陈文斌竟然说出这番话来,实在是让她们两个惊诧。
“胡话?”
陈文斌轻笑一声,又道:“对不起,我说的句句属实,绝不会说谎的。“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说什么投靠元军?你应该明白,父亲生前时候最恨的便是这个了。”吕师夔张口呵斥起来。
“我当然知晓。”陈文斌不以为意,话音蓦地一转,又问:“只是两位,你们两个可知晓崇国公是如何薨逝的?”
“父亲?不是诅咒的原因吗?难道说另有隐情?”吕师夔瞳孔蓦地缩紧,盯着陈文斌的神色也稍微变缓了下来。
陈文斌微微昂首,充满自信的回道:“那是当然。”
“那你告诉我,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吕师夔逼问道,程妙静也是面有不善的盯着陈文斌,大有陈文斌若是有丝毫异动,便会直接呵斥对方的模样。
陈文斌这才回道:“你们应该知晓贾似道吧。”
“当然。”
吕师夔稍微阖首,他虽是远在襄阳,但也对临安有所耳闻。
没办法,最近这几年逃往长安的宋朝士子越来越多,作为中转站的襄阳当然乃是他们的必经之地,他便是不想要知道也是相当困难。
“这就是了。”
陈文斌笑了起来,话中充满着讥讽:“那贾似道本来不过是一个泼皮,不过是侥幸得了圣上恩宠,这才一路晋升上来,成为了宰相。若是理宗在的话,倒也不至于太过嚣张,然而自当今官家登基以来,他便仗着圣上恩宠开始胡作非为了。迫害朝臣、打压异己,不过是寻常之事,昔日时候崇国公为求权位,也没少和他有所勾搭。”
“我问的乃是父亲去世缘由,你说这个干什么?”吕师夔听着有些不乐意了。
关于自己父亲和贾似道的勾搭,他也知晓一二,实在是不想听这些东西。
陈文斌回道:“当然有关。你也清楚,就在现在发生了一桩大事,那就是元军南下了。”
“这和元军有什么关系?”程妙静插嘴问道,对于陈文斌拐弯抹角的回答,她也积累了一些不悦来。
陈文斌笑道:“当然有关系。因为那元军南下,导致目前襄阳的局面。为了解除襄阳危及,崇国公不得不向贾似道恳求援军。但是你想,那贾似道本就是靠着欺上瞒下,这才能够在朝堂之上站稳脚跟。若是让朝堂众臣知晓了他治国无能,如何还能够继续干下去?为此,他只有狠下毒手,暗中以毒药鸩杀崇国公。要不然以崇国公修为,怎会如此轻易的就去世?”
这一番话,立时让两人恍然大悟,心中波澜泛起。
“原来是这样子吗?”
面对那贾似道,吕师夔以及程妙静,莫不是心生愤恨,想要将对方置于死地。
第一百七十七章降臣?忠臣?
“自然。”
眼见两人已然笃信,陈文斌轻启微唇,吐出一股浊气。
劝说这两人,可着实耗费了他一番心思,若是未曾奏效的话,那可就白费心思了。
吕师夔额头青筋暴起,蓦地握紧拳头:“那贾似道,当真是欺人太甚。我父亲他劳苦功高,为了守护襄阳,更是耗尽毕生献血,他如何能够这样做?”
“唉。也许对他来说,个人权势才是最重要的吧。毕竟就看那贾似道这样子,哪里有中兴之相的样子?”陈文斌耻笑道。
对于贾似道的行径,宋朝内部的士子早就恨之入骨,若非是受制于君臣大义,只怕早就开始造反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这个时候?
吕师夔努了努嘴,低声咒骂了一句:“这倒也是。就凭那蟋蟀宰相的模样,这大宋迟早完蛋。”
“没错。既然大宋迟早完蛋,那我们如何继续跟着?不如早日择一明主,要不然还跟着这朝廷一起覆灭吗?”陈文斌继续劝说着,没听吕师夔亲口说出投降元军的话语,他就一日不曾松懈。
“即使如此。那为何投靠元军,而不是华夏军?要知道那华夏军实力可不差,若非一直受困于协议,只怕早就打入宋朝之内了。”程妙静插嘴道。
她虽是居身于宅院之内,但因为夫君以及孩儿的众多议论,对于这襄阳目前的状况也相当了解。
襄阳守军势力最弱,只能蜷缩在城中被动防守,而那元军势力庞大,早已经将襄阳彻底封锁,随时随地都会将其吞没,唯有那华夏军始终驻守在均州之内,对于襄阳也是虎视眈眈,只是受制于往日协议,始终不曾有过动静。
但程妙静却知晓,若是时机成熟的话,那华夏军就会蓄势而动,直奔襄阳而来。
对于襄阳的重要性,就连自己夫君以及孩儿都清楚,作为曾经力挫元军的华夏军,没有理由不清楚。
“华夏军?”
陈文斌有些不悦,吕师夔也死死盯着,想要明白原因:“华夏军?你可知晓那华夏军的制度?纵然我等投入华夏军,甚至将襄阳拱手相让,那华夏军也不会让我等掌握军队的。而且你可知晓,当初张世杰投入华夏军之后,可曾位居高位?他可是地仙,照样被冷落了,若是我们的话,你觉得可能吗?”
“这倒也是。”
吕师夔有些踟蹰,若是让他失去现在的地位,只是为了换取一丝生机,他也不原因。
“但是那元军不一样。不管你之前如何和他们做对,只要愿意投降的话,他们都愿意接受,甚至还会让你掌握自己的军队。只从这一点来看,投降元军也要比投降华夏军来的好。”陈文斌解释了起来。
关于这一点,宋朝众多军官都有所了解,这也是他们为何抵制华夏军的原因了。
“原来是这样吗?”吕师夔心有所悟,不由得点点头。
陈文斌催促道:”没错。所以我觉得,咱们还是投降元军吧。”
“投降元军?这不可能!”
尚未等吕师夔回答,自门外便传来了吕文焕的声音来。
陈文斌脸上肌肉微跳,心中骂了一句:“怎么这家伙这个时候回来了?”
“哼。我若是不回来,只怕他们两人早就被你给骗上贼船了。”
吕文焕瞪了陈文斌一眼,口中毫不留情的骂道:“你这家伙,该不会是受了那元军的钱财,所以这才跑到这里来给他们做说客了?只可惜了,你的那些说辞不顶用。”
陈文斌尴尬的笑了笑,然后解释道:“哪有啊。我这不过是给两位分析状况罢了。毕竟就咱们这样子,就算是想要支撑下去,只怕也不行了。”
“没错叔叔。陈先生也是一片好心,您就莫要责备了。”吕师夔插嘴道。
“一片好心?”吕文焕转过头来,对着吕师夔骂道:“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险些铸成弥天大祸了!你知不知道?若非我及时出现,只怕全城百姓都要死在你一人手中。”
“这怎么可能?”吕师夔感到委屈。
他虽是藏着私心,但也是为了全城百姓着想,这才生出投降的打算的。
怎么吕文焕口中说的,和自己想象的有所不一样?
吕文焕骂道:“怎么不可能?你知不知道那元军所到之处寸草不留,若是遇到抵抗的,等到城破之后,更是会将城中百姓尽数屠戮,要不然如何能够创造今日这般疆域?若是我们开城投降的话,也许你我尚且能够留有一线生机,但是这城中百姓那可就真的要遭罪了。到时候他们全被那元军所杀,我看你如何跟你父亲解释?”
历历话语钻入吕师夔耳中,让吕师夔感觉自己之前的决心开始动摇了起来,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
“若是这样,那我险些就成了害死全城百姓的罪人?”
先前惨状一闪而过,吕师夔开始变得有些精神兮兮的。
吕文焕恨铁不成钢的骂道:“那是当然。幸亏我及时阻止了这一切,要不然只怕你就真的要做出这种傻事了。”目光一转,他又是盯着陈文斌,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诉道:“至于你?你若是继续在这里散播谣言,可莫要怪我不客气了。知道吗?”
“唉?”
陈文斌并未承认下来,反而透着几分愤懑来:“我这不也是为了全军着想吗?至于让你这样大动干戈?”
作为吕文德谋士,陈文斌多年以来也经营了许多的势力。
若是吕文焕在这个时候问罪,只怕会将陈文斌给逼急了,到时候不管陈文斌是当真投入元军之中,亦或者是掀起叛乱,对于眼前危若累卵的襄阳都不是好事。
面对这样情况,吕文焕也只能放出一些狠话来:“哼。你心里有什么打算我不管,但是现在朝廷还没有亡呢。只要朝廷一日没亡,那我一日就是朝廷臣子。明白吗?”
“好吧。既然你想要当忠臣,那当然可以。只是你觉得你这忠臣又能当多长时间呢?”陈文斌耸耸肩,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大概在他眼中,宋朝朝廷的灭亡已成定局,接下来的时代便是属于元军和华夏军的了,而在这个时代,如何让自己生存下来,也是一个相当艰难的抉择。
“你!”
吕文焕双手猛的一攥,目中怒火喷涌,最终也只能丢下一句狠话。
“等以后有机会了,自然会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