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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破月乌梭     鸣凤天下txt下载     鸣凤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章月影朦脓忆亲情,三路大军起烽火

    “主公!”

    一声轻呼,唤起她的沉思。

    “是小星儿吗?”

    眼眸微动,萧凤立时注意到正一脸担忧看着自己的萧星。之前她曾经让这萧星出去办事,算起时日应该也已经完成了吧。

    盈盈一鞠,萧星且看着萧凤那略带哀伤的脸庞,心中亦是被触动一样,带着担忧问道:“姐姐,您吩咐的事情我已经完成了。”随后自袖中取过一张地图,庄重递给萧凤说道:“而那些秘密建造的粮仓全部都在这上面,而且为了防止被别人发现,所有建设的人员都是用那些鞑子的。”

    “完成了吗?那就好!这样的话,就算对方真的打破防御闯入这晋中一带,我们也有回旋的余地。”结果了这地图,萧凤勉强扯了扯面皮,露出一丝笑容来,只是这笑却甚为勉强,完全是近乎于冰冷。

    敲着自己师尊如此模样,萧星更显担忧:“还有,关于杨辉的死亡还请您莫要哀伤,毕竟我们还需要您呢。”

    “我知道!”

    神色稍显苍白,萧凤抬起头望了一下那皎洁月华,面容更显凄苦:“只是一想到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牺牲,所以我才感到悲伤。毕竟就因为我一己之私,他们就这样的去了。而我什么都做不到!”五指紧握,虽是极力挽留,然而那气息依旧自指尖溜走,不存分毫。

    无力感,那种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无力感笼罩着她,即使她修为高深、天赋惊人,更是有史以来少数几人能够在弱冠时候抵达地仙境界的天才,但是这无量、浩荡的无力感,却似那三山五岳、九州四海一样,整个压过来,让她倍感痛苦以及无助。

    但是她更不可能表现出来,因为她是赤凤军首领、中华教教主,所以她不能表现出来!

    “姐姐!”

    且看着自家姐姐这般表情,萧星心儿顿时颤抖起来,赶忙跨步走上前。只是刚一靠近,她就感觉腰间之处被整个环住,随后只觉天旋地转,待到反应过来方才察觉到自己已经被萧凤整个抱在怀中。

    五指相扣、衣衫紧贴,便是那芬芳之气亦是交错在一起。

    望着那似是星辰一般深邃目光,萧星嗅着那熟悉的气息,面颊立时变得涨红,低声问:“姐姐,你怎么了?”此刻虽是午夜时分,然而毕竟不是闺阁之中,她虽感觉身体燥热、心脏跳动的厉害,但还是感觉有些羞耻。

    “让我抱一下,可以吗?”

    声音之中透着疲倦,萧凤却并未做其他的动作,只是静静的将萧星抱在怀中。

    两个人儿紧紧贴着,似乎能够听到那彼此跳动的心脏,如潮如海、宛如波涛,让人不禁沉浸在这壮丽的波澜之内。

    仔细听着这跳动声,萧星脸上那一抹不情愿迅速消失,只剩下一片依恋,而在那颇有韵律的跳动声中,她感觉自己那稍显凝滞的真元重新焕发光彩,于血脉经络之中,好似那壮阔秀丽的江河一样不断的奔行着,一次又一下冲刷着细胞、肌肉乃至于经络,令其变得更为坚韧。

    “姐姐!你怎么了?”

    只是几下,萧星立时就感觉体内力量增强数分。

    这乃是双生剑诀之内记载的双修之法,比之寻常修行功法也要快上数倍有余,而正是借着这门功法,她们两人方才从十岁懵懂无知之人修至如今堂堂之道,便是在天下俊杰之中也是佼佼者。

    但是今日这般场景却并非寻常,乃是萧凤不惜损耗内元,方才让萧星修为增进如此迅速,故此萧星方才感觉有些奇怪。

    萧凤一脸苦楚,仔细的看着怀中少女,和往昔时候那稚嫩的脸庞相比,眼前的少女已然成熟的太多,空灵轻灵、宛如仙子,然而却早已经没了年幼时候的天真烂漫。随着时光的流转,她们都已经长大了,萧凤不复往日的自在逍遥,萧星也没有昔日的天真无暇,至于萧月,如今的她已然和当初那个活泼可爱的少女相差太多太多,已经完全化身为一个冰冷至极的复仇女神。

    “没什么,只是我害怕。害怕哪一天,你会离我而去。”

    想着李志、想着杨辉、想着那些牺牲的众位将士,萧凤越发的害怕,双手紧紧的将萧星抱在怀中,于脸颊之上几行泪水落下,随后溅落在萧星脸上,不由自主她吐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

    泪,是苦的。

    萧星这才明白,为何在人前总是如此坚强的主公,为何她会变得如此模样。

    对于那些赤凤军的士兵来说,他们需要的是一个能够站在前头抵抗风雪的绝代枭雄,而不是一个多愁善感,会哭泣、会气恼的寻常少女;对于那些支撑他们存在的民众来说,他们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庇护自己、荡尽妖邪的九天娘娘,而不是一个会感到迷茫、不知方向的平凡女孩……

    为此,萧凤强迫着自己变成这样的存在,并且将其带在了自己的面容之下,永远的以他们所需要的姿态面对他们。

    但是她知道,身边的女子并非这样的存在。

    她会因为尝到了快乐的食物而欢呼,她会因为看到自己喜欢的评书而鼓舞,她会因为得到好玩的玩具而高兴,她也会因为穿上好看的衣服而快乐……,所有寻常女子会出现的她都有,而且在昔日的时光之中,她更是亲眼看见这一幕,那总是在丛林之中四处乱窜、宛如精灵一样的女孩儿,正是她所憧憬的对象。

    然而这一切,都没了!

    那些她们所喜爱的,留下无数欢歌笑语的场景,全都在那一场灾难之中彻底覆灭,成为了一个仅仅存在于画卷之中的虚妄场景,而这个即使是一点星火,也会将其点燃并且彻底焚毁。

    而这一切,都只存在于十年前的过去,并且永远都无法企及。

    柔臂轻舒,萧星壮着胆子用力的将萧凤抱住,直到这时她才发现原来这个貌似高高在上的女子,她的身躯也和一般的少女一样,同样的是那么的柔软、怯弱,让人不免为这少女而感觉疼惜,两颗心紧紧的贴在一起,不断悦动着旋律,奏响了名为依恋的羁绊。

    “姐姐。不管会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跟在你身边的。”

    且望着那已然闭上眼睛的女孩儿,萧星这才露出一丝微笑来,唯有在睡着的时候,她所仰慕的主公才会变成了从前那个刚刚认识的娇俏少女,而那一段记忆是她们共同的存在。

    月华滑落,正好落在这两个璧人之上,宛如那谪落凡尘的仙子,飘飘然几欲腾空而去。

    月影渐疏,最终几近于无,于东方尽头,一缕赤霞落入凡尘,随后红日跳出,又是新的一条。

    身子微微动了一下,萧凤这才自睡梦之中苏醒过来,她看着怀中少女不免透着几分疼惜,将其抱起来却走入后面的闺阁之中,将其安置在那透着嫣红脂粉气的床铺之上,她又将一个寝被取过来仔细的盖在萧星身上,好确保其不至于受凉了:“昨夜倒是幸苦你了,今天你还是歇息一下吧。”

    萧星嘴中嘀咕了一下,便是那眼皮之下,亦是翻转起来。

    只是她努力片刻,终究还是未曾睁开眼睛,在将萧凤安排的任务处理好之后,她就快马加鞭赶回太原城,又经过了昨夜事情之后,早已经是疲惫不堪、更兼舟车劳顿,实在是太过困乏了,故此一旦是入睡之后就很难醒过来。

    而在府衙议事堂之中,已然传来稀疏声音,而随着太阳越深越高,这声音也越来越多。

    萧凤听了这些话之后,当机缓步走入议事堂之内,问道:“各位,还有什么事情吗?”经过昨夜,她已经消去了因杨辉死亡所带来的悲伤,又重新回到了以前的那个飒爽英姿的赤凤军统帅。

    “启禀主公。根据张世杰、王允德两人报告,那张秀已然从襄阳撤军,正朝河南府方向移动。依照我们之前的推测,只怕他们已经达成了协议,准备一起进攻。以张世杰、王允德驻守在平阳府的不足五千的兵马,只怕挡不住对方那三万兵马。”赵志顿了顿,且看着四周围具是安静不出声的众位,他更是感觉头皮发麻。

    北边尚有史天泽四万兵马没有消灭,而在此刻自西边有李明昊的两万大军,如今时候位于南方的张柔也调集三万兵马准备北上,在这接近十万的大军围剿之中,他们实在是无法保证自己还可以继续生存下去。

    “三面围攻吗?这史天泽当真是好计策,还真的就看准了我们的缺陷来安排。”萧凤冷哼一声,旋即说道:“但是我若是怕了,就此撤退了?那岂不会让人耻笑?这一次,定让这家伙来的去不得。”即使是面临如此险境,她也未曾流露出任何一丝担忧。

    而众位参谋被这一喝,也具是感觉心神一震,感觉自己的这位主公真的有办法解决这般险境。

    赵志一脸期待,连忙问道:“按照主公意思,难道是要正面对抗?”

    若是正面对抗,他们赤凤军虽然只有一万多人,但是在火器助阵情况下,却依旧可以击败其中任何一只军队,当然损失肯定会提升到一个无奈接受的程度。

    “不可能。”萧凤却直接否决道:“我们兵力实在不足,纵然得到火器助阵,若要击败这其中一个也要付出相当的代价,若要分兵同时对抗三路大军,那我们定然会彻底失败,此计犹如和自投罗网毫无区别,根本就行不通。”

    “那依照主公意思,应当如何去做?”

    “撤军。既然对方想要这太原城,那我们就让给对方!”敲了敲桌子,萧凤说道。

    “让给对方?”赵志顿时惊住,想到曾经为了守城而死的李志,他立时喝道:“若是将这城池送给对方,那我们之前的战斗有什么意义?而那些牺牲的同僚岂不是白白牺牲了?”说到这,他已然发觉眼眶之中噙着泪水,更有数滴泪水溅落在地,打起点滴灰尘。

    “没错。而且此城之中更有数十万生民,若是我们就此撤退,那么对方若是在这城中制造杀戮又该如何?”成风亦是感觉不解。

    而那陆忍亦是说道:“如果我们就此撤退,那么那些百姓又该如何看待我们?这样的话,我们又和那些流兵有什么区别?”

    一时间整个议事厅人声鼎沸,具是为萧凤这近乎大胆的策略而感到惊恐。他们也算是饱读诗书,然而如同萧凤所选择的这种手法,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全都开始质疑这作战方略是否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但若是在这里抵抗,你觉得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还可以战胜对方吗?”幽幽说道,萧凤只将柳目扫过众人,当机让这些人全都闭上嘴巴。

    赵志脸上顿时挣扎起来,旋即低声回道:“不能!”

    “没错,不能。在腹心被威胁的情况下,我们根本就无法将那些收获的粮草运过来,因为对方肯定会派兵在这根据地之内肆无忌惮、大肆破坏,好彻底断掉我们的后勤补给。”神色异常严峻,萧凤缓慢的说道:“而在没有足够的粮食补充的情况下,我们根本就无法维持足够的战斗力,而导致无法突破对方的防线。到时候等到三路大军汇合时候,我们就会彻底陷入对方的团团包圆之内,到时候等待所有人就是死了!”

    听到这话,一行人立刻沉默下来。

    仅仅是击退史天泽一路兵马,他们就起码牺牲了数千士兵,若要战胜多一倍的敌人,岂不是要全员牺牲吗?

    “所以我们应该离开,跳出敌人的包围圈。这样的话就可以避免和对方主力作战,到时候我们完全可以化整为零,以小队持续不断歼灭对方小股部队,直到具备足够的优势之后就可以直接进行主力决战,彻底歼灭对方。如此这般、积少成多、集腋成裘,以小范围多次作战歼灭对方,不断的积累胜利,虽然中间肯定会有很多的牺牲,但是作战选择却会始终在我们这一边。这样的话,肯定能够彻底击败对方,赢得最后的胜利。”

    萧凤叹息,相较于那些没有历史、军事常识的穿越者,她在中学时代成绩一直优秀,所以对中国近现代史那个传奇军队的事迹相当清楚,否则以她的谋略如何会想出这个策略?

    相较于被历史证明是正确的路线,她可没兴趣去逆着潮流,去做一些不仅仅是无用功,而且还是徒费工夫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七章中原内群雄竞起,探敌情阴线暗藏

    六月的太阳向来毒辣,烤的那高大梧桐也没精打采,蔫了树叶、没了嫩叶,只剩下知了还在不住叫唤,让人听了越发难听。

    立于庭外,张宏范想着自己一路旅途,不免有些忐忑。这一路过来,他不仅仅未曾完成爹爹布置的任务,更是让偌大太原以及晋中地区落入赤凤军之手,如此后果便是让他千刀万剐也不过分,待会儿若要和父亲如何解释,他尚不明白。

    而从客房之中,偶然有几声咳嗽传来,让他感觉有些心慌意乱,毕竟这声音正是他父亲张柔的声音。

    不过一年有余,自己的父亲究竟怎么了?

    “你终于回来了!”

    踏出门庭,张宏圣刻意压低声音,似乎是为了避免房中静养的父亲。

    “忽睹都目前已然失势,正处于气急暴躁之中,为了避免被牵扯进去,所以我回来了。”张弘范透着担忧,掠过眼前之人望着那深邃门洞,试图瞧见里面的状况:“父亲他怎么样了?”

    “那孟珙甚是厉害,饶是父亲已然修成罗汉正果,炼成金刚伏魔之力,依旧被那厮以五极太元之力给伤到根本,若要恢复实属困难!”摇摇头,张宏圣透着担忧,若论孟珙最厉害的手段,莫过于这五极太元之力了。

    张宏范却感觉不解:“父亲也是一方豪杰,更有我所制造的火炮助阵,为何竟然被那孟珙打成如此凄惨?”

    他那父亲甚是厉害,于北地群雄之中脱颖而出,自然是实力了得,然而此人却被那孟珙打成如今惨样,自然是让张宏范充满不解。

    “唉。你是不知,那孟珙实力了得,所修成的无极生灭之力不仅仅能够令其能够在方圆十里之内自由移动进而将所有的兵力集中起来,更是能够摧人生机,一入体内就如同那附骨之蛆难以挣脱。父亲正是为了对抗此人,正面以金刚伏魔玄通硬生生抵住这一击。虽是如此,但麾下数百艘战舰却被那孟珙移到全数截断,便是整个襄阳城也被自当中整个截断,当真是让人惊愕不已。”张宏圣唏嘘不已,依旧感觉对当时场景感觉害怕。

    那让人感到可怕、直接截断整个城池的力量,当真让人感觉他们所面对的并非凡人,乃是一位能够绝天裂地的神仙中人。

    张弘范倒吸一口气:“居然有这般强大?”

    “没错。”庄重点头,张宏圣神色凝重:“所以若是有这孟珙在一天,则我朝大军定然难以击败宋朝。那厮实在是太厉害了,只需要他在,那我们断然没有摧毁大宋的可能。疾风之雷,触之必亡;护国神鼎,千载不易。那孟珙、赵魁两人能够得到南朝众人赞许,自然是有本事的,仅凭我们两人就想要和他们对抗,绝无可能。”

    “既然如此,那又该以什么手段,才能够除掉这两人?”心中泛起波澜,张弘范且在脑中不断的思考这问题。

    一脸苦涩,张宏圣亦是感觉脸皮发烫:“也只能静待时日了。”

    两人沉默,却自卧房之中传来一个声音。

    “是九郎吗?”

    “爹爹,正是九郎。”

    张弘范且听着声音,心儿立时为这软弱无力的声音感觉悲伤,若是往前这声音定然透着不可否认的威仪,然而如今却几近于无。

    张秀大抵是明白了张弘范的顾虑,又是回道:“既然来了,那你就进来吧。”

    “儿郎知道了。爹爹。”

    一步跨过门槛,立刻就见在这大堂之内,尚有好几位侍女正在忙碌,而在不远处的一个大床,正有一人双目阖住默运玄功盘腿坐在床褥之上。

    他正要走上去查看状况,那张宏圣却更快一步拦在身前,将他止住:“父亲正在运功将那无极生灭之力逼出体外,你切莫擅自靠近。别忘了,你可不是地仙一流,若是被那无极生灭之法侵入体内,你可无法抵抗。”

    “无妨!那无极生灭之力已经被我控制,目前我已经并无大碍了。”

    正在此刻,那张秀却缓缓睁开双目,相较于从前那气势磅礴的样子,此时的他脸色相当差劲,便是眸中也是透着暮气。虽是如此,他却还是问道:“对了,九郎!你能否告诉我,那萧凤究竟是什么人物?为何我之前竟然不曾听闻?”

    他们对萧凤还有赤凤军实在是资料太少,除却知晓此人乃是女子、出身于真泽宫之外,别的完全不知晓,否则早在萧凤占领潞州时候就该出手,而不是放任其继续壮大,以至于两成如今灾祸。

    “根据孩儿所搜集的资料。这萧凤曾经于十年之前在兴元府之中出现过,并且曾经潜入蒙古大营之中于四王子托雷杯中下了毒药,故此让那托雷年纪轻轻就一命呜呼。当时候她曾险些被萨迦寺主持擒住,只可恨那全真教丘处机却插手相救,以至于逃脱升天。而在传说之中,更有人曾经说过此女得到过武侯传承、并且得到万象先生弟子孙应时传授手稿,故此方才修至如今程度。”张弘范仔细说道,不敢遗留半分资料。

    “只怕还要加上全真教秘典吧。”

    长叹一声,张秀透着几分恼怒。

    那榆社城一战,以及太原府一战,他们蒙古精锐具是被这莫名出现的赤凤军正面击败,此等影响当真是牵连甚广,让整个蒙古境内的诸位汉侯全都生出异心,甚至让他军中士兵也是有些顾虑,否则如何会被那孟珙所乘,夺了至关重要的襄樊两地?

    张弘范缓声回道:“没错。而且根据史天泽军中士兵所述,他们曾经见到那全真教余孽就藏在这赤凤军之内。估计那萧凤若非有全真教暗中支援,如何能够在我境内生存至今,并且顺利达到如此程度?”想着那曾经高踞北地的全真教,他们岂会料到这全真教居然暗怀心思,做出这等事情?

    至于其中关联,他们并不关心,只需要知晓在赤凤军崛起之后,那全真教情势势转急下、一日之内彻底覆灭便明白此中缘由了。

    “而今时候说这个已无大用,我等需等知晓究竟应该如何,方才能够将这赤凤军彻底剿灭,否则的话我天可汗倾覆,只在此刻!”张秀勉强支撑起自己站起来,在两人搀扶之下方才在那太师椅之上坐稳。

    “父亲。你是说这蒙古会倾覆?这可能吗?”张弘范倍感可笑。

    那赤凤军虽是厉害,然而仅仅是史天泽一人,就已然将这赤凤军困在太原城之中,而等到他父亲张柔还有那李明昊两人一起发兵,再配合驻守大名的忽必烈诸人相助,定然可以将这赤凤军一举击溃。

    然而父亲却说这蒙古会倾覆?

    这不是玩笑之话吗?

    “自然可能。”

    张柔一脸悲意,正如那佛祖一般,透着几分无奈:“你要知晓。那蒙古诸人本是塞外蛮夷,虽是被圣祖以莫大力量整合起来,然而终究不懂该如何才能够统治中原之地,便是这偌大江山,也不过是仗着刀坚箭利,方才让诸人臣服。而在这偌大中原之地,不知有多少人沦丧于那蒙古诸部手中。你且想想,若是这蒙古露出颓势,那些昔日里被这些蒙古欺辱的诸位豪杰,岂会善罢甘休?”

    “父亲,你是说他们会造反?”

    张弘范心中一动,却是想出一个可怕的后果。

    张柔点点头,示意那张宏圣将旁边的毛笔拿过来,然后伸出手想要握住,只可惜估计因为伤势还未恢复,他甚至就连这毛病都难以握住:“没错。且不说别人,仅仅是那李明昊就是西夏皇族余孽。而且你也知晓那西夏皇族曾被圣祖彻底夷灭全族,以此人奸邪心思,如何会放过这个机会?”

    “所以他才借此发兵,目的就是为了能够夺取晋中之地以为根本?”张弘范恍然大悟。

    若是这李明昊夺取晋中,那便可以近可入住中原,退可闭关自守,如此形式完全可以说是占据了昔日秦国龙盘虎踞之势,届时只需要将大门一关,便是那蒙古诸部若要拿下,也要付出莫大代价。

    张柔点点头,目光之中透着忧愁:“正是如此!更何况值此乱世,若要成事者,可不只是他一人。若是那李璮也就此叛变,则中原就会彻底覆灭。若是那宋朝借此机会趁势北伐,只怕这中原大地便要再度易手了。”

    他久历战争,自然不是仁慈之辈,只是一想这中原大地还要遭受这般揉虐,便倍觉痛苦,以至于双泪已然止不住,自眼眶之中落了下来。

    “即使如此,那父亲我们又该如何?”

    张弘范一时间哑然,却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又该如何。

    张柔叹声气回道:“唉。这般样子,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身体似乎恢复了一点,他当机笔走游龙,于那宣纸之上一阵挥就,待到上面墨水干了之后将其卷起来,却是递给了张宏圣,叮嘱道:“你且将这封信送给忽必烈,他若是见了自然知晓我说的是什么了。记住了上面的秘密,千万莫要被别人知晓,否则我等危已!”

    “我知道了,父亲!”

    接过书信,张弘圣似是知道些什么,立时将这纳入怀中,便是张弘范也未曾知晓,随后就走到马厩之处,随着一声马蹄之声,他已然从这快速离开。

    “父亲,我呢?”

    张弘范却有些颤抖,自家父亲叮嘱自己所做的事情,他如今却一个没完成,反倒全都搞砸,实在不知道究竟会被如何处置。

    张柔只是静静的看着,整个屋子万籁俱静、了无声息,只留那不住跳动的心脏之声,被这样盯着张弘范实在是忐忑不安。许久之后,张柔方才说道:“唉,如今时候正值用人之际。你不如且随我处理军务,也好熟悉熟悉一下军中情况,以免日后再犯这种错误,知道了吗?”

    “我明白了父亲!”

    紧住心脏的绳索顿时松开,张弘范这才恢复过来,心中却是暗想那赤凤军的事情,暗自发誓。

    终有一天,我必然要让那赤凤军死亡葬生之地!

    几人虽是父子情深,然而却未曾注意到于旁边随侍的一位侍女。这侍女也是寻常,并无一星半点的异状,只是在离开了府邸前去采购一些纸墨笔砚回来的时候,却在路上撞上一人,随后她的荷包便被这人给摘了去,而她也恍然无知就这样回到府邸之内,直到有人发现之后她才反映过来。

    只是那偷了荷包的小偷却甚是奇怪,在得到这荷包之后就迅速离开城池,约莫走了十来里方才来到了一处石亭之处。

    而在这石亭之内,早有一人在这等候多时,看起模样分明便是孟珙帐下主事李庭芝。

    这小偷将这荷包递上前去,旋即说道:“禀告主事,这便是那张柔目前的状况!”

    李庭芝结果之后,自其中掏出了一张纸条,展开之后顿时露出几分有趣来:“哦?没想到居然能够行动了,看起来他恢复的还不错啊。”

    “既然如此,那我们是不是该行动了?累的那家伙,我家五位兄弟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这人立刻狠着声喝道,犹自带着不甘。

    若是萧月再次,分明可以看出来此人乃是昔日的黄河五鬼之中的甲无伤,他因为屡遭张宏圣算计而心怀怨愤,故此投入了南宋孟珙麾下,因为还需要知晓张柔的动静,所以他也不敢贸然泄露身份,以免遭遇意外。

    “再等一会。等到元帅回来之后,我们自然会动手。那家伙好歹也是一个地仙,岂会如此轻易的就死了?更何况他也是多年宿将,若是故意装出这般模样又该如何?”李庭芝摇摇头,却不敢贸然行动,一想到那离开的张宏圣,他却是有些兴趣,暗想:“这张柔让这张宏圣在这关键时候离开,莫非有着什么意图?既然如此,那我只怕要和元帅说上一说了。”(未完待续。)

第八章大军出兵临平阳,深夜中兄弟争锋

    “禀告两位将军,那张柔大军目前已然来到城池三十里之外,就准备率军攻打平阳府。”

    府衙之中,早有通讯兵将前方军情传递过来。

    听到这话,张世杰只觉紧张,心道:“看样子,他们终于过来了吗?”随后就听那王允德询问起来:“既然如此,那我等应当如何应对?毕竟对方虽是被南朝击败,然而余部依旧有三万大军,仅凭城中军队断然无法守住。”更何况那张柔亦是地仙人物,若是此人恢复伤势领兵攻打,只怕他们就连三天都坚持不下去。

    “目前只能暂时封锁城池,确保安危了。毕竟这平阳城四面皆山,乃是易守难攻之地,依仗地形纵然难以对抗,但却能够抵住对方。他张柔虽是兵力庞大,但若要强夺平阳城,还是需要付出莫大代价。”

    右手拇指还有中指摁着太阳穴,张世杰只觉头颅几近炸裂,想着那城外大军,他是绝无半分侥幸,认为自己能够和自家主公一样,以远逊对手的实力击败对方。

    无论是军队数量上的劣势,还是领兵统领实力之上的差距,都令人绝望。

    “我明白了。”

    王允德立时离开,前去安置士兵部署,好迎接敌人进攻。

    且面对那庞大军队,他亦知晓仅凭自己力量绝难对抗,然而若是就这般放这军队入境,则多年经营的根据地定然会毁于一旦,届时莫说是继续战斗,只怕就连生存都略显困难。

    张世杰亦是晓得这点,所以也只能调集军队全力对抗。

    索性那张柔尚未从孟珙打击之下恢复过来,应当不会亲自领兵助阵,这倒是让他们感觉轻松许多,若是寻常军队只凭手中铳枪、虎蹲炮,已然能够足够应对。作为最早使用火器的军队,赤凤军士兵已然知晓该如何才能够发挥最大威力。

    是夜,那张柔果然派遣手下大将前来攻城。

    约莫一千多人,只是一个千户的兵力,但是却已经让整个平阳城都完全运作起来,废了好些功夫方才打退,而作为代价他们也有百余位士兵就此牺牲,和自家亲人天人永隔,再无相见可能。

    且看着这被摆放整齐的列位士兵,张世杰只觉心中充满酸涩,只想要大哭一场。

    身边的士兵正在收拾战场,将那些死亡的蒙古士兵的尸体抬出去丢入大坑之中埋起来。此刻天气炎热,若是不及时处置这些尸体,那么等到这些尸体腐烂之后,定然会滋生大量肮脏之物,比如说那些蚊蚋以及蝇虫之内的,届时若是令城中百姓遭殃中了瘟疫,那可就糟糕了。

    在战争史当中,因为军队大部分中毒而失去战斗力的事情,可不在少数。

    作为医生出生的萧凤早就知晓这一点,所以早早的制订并且组建了完善的战场管理制度,以免因为这些意外事情而令军队损兵折将,反而便宜对方。

    却见此时,于远处一道身影骤然掠过,他心中一惊立刻纵身跟住,行不过数里之地,那人却突然定住,转过身且看着一脸忧愁的张世杰,立时冷笑:“张宏武,你莫非忘了我这个表弟了吗?”语气之内包含讥讽,更透着几分熟悉,这人究竟是谁?

    “张弘范?你深夜再次找我有何事情?”

    张世杰亦是一惊,旋即定下心思,低声喝道。

    张弘范嘴角掠起,露出一抹得色:“没什么,只是来看一下我那意气奋发的表哥罢了。毕竟我与你也算是多年情分,若是就这么断了,那岂不是可惜了?毕竟等到我大军一到,你确定你还能够守住这平阳府?”话语之中,满是得色。

    “所以你想要说什么?”

    张世杰垂目凝望,已然带着几分审慎。

    若是这厮目的乃是平阳府,那他可就要小心了,不然的话被这厮设伏那可就糟糕了。

    张弘范朗声笑道:“放心吧。作为兄弟一场,我倒不会做次卑劣事情来。”随后他一脸期待,带着蛊惑:“只是我父亲怜悯你误入歧途,故此派我前来劝你重归正途。若是你愿意开城投降,到时候莫说是区区罪名,便是封妻荫子也不在话下。”

    “这就是你此行目的吗?”

    暗道一声果然如此,张世杰轻轻摇头。

    张弘范眉梢一皱,却觉得眼前表哥竟然透着几分淡然:“没错。难道你不愿意?”心中诧异,他已然是暗运玄功,随时准备战斗,就算是无法劝说此人投诚,但也要将其擒下,也好让那平阳城人心浮动、减少军中损失。

    “我心意已决,你还是回去吧。”

    双手背负,张世杰却是头颅高昂,目光之内竟然带着几分蔑视。

    张弘范低声喝道:“这么说来,你是决意和我们作对了?真不知晓你究竟有何想法,竟然躲在一个女子裙下,莫非你与她已然有了一些姻缘?自古以来便有美人乡是英雄冢,你这厮当真是不识好歹,若是等我天兵一到,届时你如何能活?你这厮当真是无知、愚蠢,竟然作此行径。”

    且看他目光之内火光冲天,便是一身长袍,亦被狂风吹的阵阵作响,当真是好一派狂怒模样。

    “呵呵!”

    侧目而视,张世杰却是哈哈大笑,那笑容带着蔑视,亦带着不屑:“若是仅有些许容颜,尔等又是为何数次为她所败?若论无知、愚蠢,似尔等这般手下败将又有何颜面与我相劝?更何况张某这身躯,若非两位道长所救,早已经是置身于幽冥之内,又何须你再次行凶?“

    张弘范被这话一挤兑,立刻想起自己好几次狼狈逃窜模样,虽是气炸至极他却强行忍住,想着父亲安排的任务,又道:“既然如此,那你可曾考虑到麾下百姓?若是我天兵一到,尔等若是率众反抗,则那百姓定然会遭殃。届时生灵涂炭,岂不是一场祸事?”

    “哼!你这厮当真是心计百出,只可惜你却忘了我昔日里也曾经置身于蒙军之内,自然知晓那帮蛮夷之徒的行径。不然当时候我为何被擒?又为何被关入地牢之中变成今日德行?若是依你所说,我便是投降了,以他们那凶残成性、不识道德的手段,岂会容忍治下百姓安然生存?到时候,我华夏大地、亿兆百姓只如鸡豚狗彘之物,任人宰割罢了。”

    一声狂怒,张世杰只是一掌,登时便将面前一块磨盘一般大小的山岩整个拍碎,尘石溅起、狂风大作,正似他那满腔怒意的性子一般,毫不客气点出张弘范荒谬之处。

    “你这厮当真愚蠢。岂不知那蒙古势大,若是我等反抗,不过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不如和我父亲一样,且做俯首随后暗中续集兵力。届时只需要那蒙古露出颓势,我等定可取而代之。”张弘范且看那遍地碎石,心中顿时惊住,以他目前实力可断然做不到这般轻松潇洒。

    难道说这段时间,这张世杰又有了突破?

    “笑话、笑话,你这话当真好笑。”

    连声喝道,张世杰却是一脸怜悯瞧着张弘范,朗声叫了起来:“你这厮当真是糊涂至极。那蒙古与我汉人既不同文、更不同种,你等便是立下天大功劳,在他们眼中也不过等若猎犬。届时同室操戈、兄弟相残,其悲哀之处,莫过如此。而自古以来,我只听过狡兔死、走狗烹,你若是将天下抵抗之人杀了,那等待尔等的,也不过是那早已经磨得锃亮的刀刃罢了。更何况若是那赤凤军就此覆灭,只怕你父亲濒死时候也正在此刻。”

    “莫要胡说!”听到此言,张弘范立刻就被刺激到了:“你这厮分明就是暗怀不满,如何在此讥讽父亲?”

    自年幼时候,他一直受到父亲谆谆教诲,对其言辞向来信服,如今时候竟然听到自己最尊敬的人受人指摘,自然忍受不了张口反驳。

    张世杰更显得意:“难道不是?那厮以汉人之血换得的蟒服朱袍,莫非还不许人说?”

    “所以你不打算投降了?”

    冷静下来,张弘范这才知晓眼前之人并不打算就此投降,而他此行目的算是失败了。

    双手重新垂下,张世杰虎目扫过周遭,冷然答道:“没错!”

    “既然如此,那你我二人自今日之后,可就是敌人了。”五指攥紧腰间长刀,张弘范低沉着声音喝道。

    于那刀鞘之中,半截刀刃已然抽出,月华扫过立时折射出一篇雪亮银芒,与其中自然孕育莫大杀机,只需一出鞘定然要饱饮鲜血。

    “求之不得。”

    一对肉掌缓缓伸出,张世杰已然将那玄功运至极限,就待蓄势待发。

    “出鞘!”

    这一呼声,当机惊动两人。

    只见刹那,那张弘范已然拖着万千银芒,势若劈山直接砍向张世杰。这一击,自然运足足够真元,尚未临身已然感觉如遭冷风,若是当真命中,莫说是区区肉身,便是镔铁、坚石,也得一刀两断。

    然而那张世杰却只将身轻轻一转,立刻避开那无铸刀芒,虽是脚下巨石应声裂开,他却纵身一跃已然欺身踏入张弘范身前,随后一掌拍向那持刀右手,口中亦作佛门“狮子吼”架势:“松手!”话音刚落,他的手正好拍中张弘范手腕之上,便是那雷霆炸音也在耳边骤然响起。

    被这一喝,张弘范顿时吓住,手中一送顿觉毫无着力点,仔细一看才知晓那镔铁钢刀竟然被整个夺走。

    “好家伙,这厮实力怎生进入如此迅速?”

    张弘范顿时一惊,却不知晓于稻香楼一役之内,那张世杰再和几位孔府孔元措、少林妙兴一战时候收益颇丰,虽是真元并未有多少提高,然而战斗水平已然提升太多,更兼得到火道人、尘漓道人传承,实力更是突飞猛进,自然要比现在的他强上许多。

    只见那一掌直直拍来,他不敢怠慢,立时运转玄功,却是使初“大开碑手”迎面打去。

    “轰”的一声,乍见两人身形分开,这才知晓战况如何。

    张弘范已然是嘴角沁血、手腕断折,而对面的张世杰却依旧气定神闲,而在手上却是倒提着一柄钢刀,看起样式分明便是先前张弘范所戴之物,只是在交手的一刹那,被张世杰给夺去了。

    “许久不见,你这厮实力还是那般样子,并无多少进步。”

    手上钢刀寸寸皆断,张世杰随手丢掉刀柄,继续嘲弄道。

    “呵呵!虽是被你胜了一招,但是若仅凭这点就断言你胜过我,那可就未必了。”张弘范咬紧牙关,低声喝道:“只是没想到你这厮竟然如此强横,看来我先前的布置也算是对的。”

    话音刚落,于周遭之处,数声弓弦应声而起,旋即便见有数十道利箭横空射来,显然正是先前再次布设下来的陷阱。

    “哼!”

    催动真元,张世杰凌空排出,立时将这些利箭整个摧断,喝道:“先前你说不曾设下陷阱,如今时候却有攻击显现,你这厮当真和过去一样,贯会弄虚作假。”且看那远处略微得意的家伙,他忍不住心中怒气,劈手抓住一只利箭,随手一丢就掷向张弘范。

    这利箭虽是随手一丢,然而其上自然附着真元,论起威力之处,自然不比寻常弩弓差。

    张弘范早已经料到此节,只将脚于地面猛地一跺,立刻令这久经风霜侵蚀的山岩整个崩碎,随后腿似无影正好将那碎石整个命中,凌空中带着呼啸,登时将那利箭整个轰碎,剩余的亦是跨过数丈有余的距离,朝着张世杰射去。

    张世杰轻咦一声,立时纵身避开,只是那弩箭甚至厌恶,始终追着他不曾避开。

    恼怒之下,他整个立刻窜入一块约莫有一人大小的山石之后,随后莫运玄功猛地一拍,两个肉掌立刻落在这山石之上,令其层层叠叠具是崩碎,化作一块块约有拇指粗细的碎石,朝着远处藏在树林之中的弓弩手整个射去。

    一阵呼啸,那曾经连绵无尽的箭阵立刻哑火。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莫非当我这里是酒楼吗?”

    虽是箭阵停歇,张世杰却听那丛林之内悉悉索索的声音整个响起,身形一纵立刻赶入丛林之中,只见一个身着黑衣的人正要逃走,他几个纵步立刻赶上,一掌整个拍出直接就将其心脏整个轰爆,且看着远处正要远去几人,又是追去。

    另一边,那张弘范远远看着这张世杰如此神勇,亦是感觉诧异:“没想到这次居然未曾得手?看来是我小觑对方了。”

    此时此刻,他心中已然生出几分退意了。(未完待续。)

第九章定承诺撤军成型,破庙内旧情难舍

    一声呼喝,一行人立刻纵身,隐入丛林之内。

    瞧此状况,张世杰只好停下脚步,此时正值深夜,星辰微弱、甚是晦涩,若是轻易追击,很有可能陷入对方的陷阱之内,所以他只好打消念头,重新回归平阳府。

    待到回到平阳府之内,那王允德已然现身:“你深夜时候出去所为何事?”

    他久在军中厮混,也是听到过关于张世杰身世来源,知晓此人和那张柔、张弘范一族可能有一些渊源,故此害怕此人可能会背叛赤凤军,进而招致灾祸。

    “只是面见一些旧人罢了。”

    张世杰却浑然不知,只是心念那张弘范浓浓杀机,越发担心起城中安危,又道:“对了。你且书信一封送往太原城,好叫萧统领知晓我军目前状况,询问我们下一步应当如何处置?”

    “我已经遣人去办了。”

    王允德淡然回应,心中虽是藏着千般心思,却也不曾询问。

    是对还是错,他知晓在一边静静看着即可,但若是此人胆敢背叛赤凤军,那他少不得要开始履行职责、惩治叛徒了。

    张世杰亦是知晓,却也自信自己行事并无过错,所以也没有做作准备,径直走入军营之内准备开始调遣兵力,好确保这晋中大地南门的安危,以免被那张柔率军攻破。

    …………

    “平阳府?没想到那张柔老贼也过来了。”

    捏着手中纸条,萧凤只觉眉心猛跳。

    自昨夜时候,她就不曾睡的安危,只觉最近可能有什么灾事发生,如今一看果真如此。这张柔乃是和史天泽一般齐名的宿将,也是北地群雄之一,仅是一人她就已经招架不住,若是几人一起上,只怕这次恐怕就有失败可能。

    赵志亦感心惊肉跳,低声问:“既然如此,那主公我等又该如何应对?”

    那史天泽尚且驻扎在忻州以逸待劳,而李明昊已然率领麾下兵马正准备跨过横山进逼汾州一境,而那张柔亦是带着麾下兵马侵袭平阳府一代,三方兵力汇聚时候便是赤凤军全军覆没之际。

    面对这无解结局,赵志俨然已经看不到丝毫希望。

    “撤退吧!”

    长叹一声,萧凤面带哀伤诉说道。

    四处瞧着这熟悉的场景,她虽是在这洗心阁住了也有一年多,对这里的一切也已然熟悉了许多,如今时候乍听要离开这里,一行人立时慌张起来。

    赵志一惊,“砰”的一下却是跪在地上,额头不断装着木板,低声恳求道:“撤退?我未闻不战而退者,若是我等就此撤退,只怕这太原城再也不可能重新夺回了。”

    “我知道!”

    深吸一口气,萧凤目光陡然转冷,已然透着铮铮铁骨,喝道:“但若是战事凶险,我等若是贸然和那大军发生战斗,只怕有倾覆可能。你通知全军,立刻收拾东西,准备撤退!”

    “还请主公原谅末将不能接受!”

    听到这话,赵志身躯亦是连连颤抖,然而一想那牺牲的列位兄弟,尤其是在太原保卫战之内牺牲的李常等人,他立刻咬紧牙关否决道。被他这一行动所影响,立刻便有数十位参谋一并走了出去,具是双膝跪在地上、头颅紧紧贴着地板,喝道:“还请主公收回成命。”

    低声回道,萧凤隐隐之中已然震怒:“你们这是在逼我吗?”

    赵志却依旧硬着头皮,继续反驳起来:“末将不敢。只是末将知晓,若是让这太原城就此陷入对方手中。只恐此城百姓会因怨生恨,怪我等无能无德,纵容那鞑子肆掠此地。若是此例一开,只怕我赤凤军在这晋中大地,再无立身之地。”

    “但若是我等根据地被那鞑靼断掉后路,在没有补给的情况下贸然和对方开启战火,又如何能够对抗那史天泽麾下四万兵力?并非我心思歹毒,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而且我赤凤军若是被那蒙军彻底歼灭,届时这晋中之内诸位百姓,又有谁能够保护?是那些蒙古军队吗?他们只会骑在人民的头上恣意妄为。是那些汉侯吗?不,他们只会惺惺作态,以一个两个所谓的仁义道德骗取百姓信任,到时候那些百姓终究还不过是他们操权弄刀的说辞罢了。”萧凤顿觉眉心跳动,一腔真火腾腾而起,然而想着自己目前处境,亦是知晓此刻并非发怒时候,她只好按住心中火气继续说道。

    毕竟若要指挥赤凤军继续战斗,参谋部诸人的力量尚且需要借助。

    听得此言,赵志明显迟疑了下来,只是口中还是有谢坚持:“我等自是知晓。然而一想此地乃是诸位将士抛头颅、洒热血方才夺回,若是就这般撤退丢给对方,心中自然怀有怨气。”

    “为将之道,当先治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敌。”

    缓缓念诵这苏洵所制的《权书》之中《心术》一章,萧凤且看着满地参谋,此刻的他们全都双目赤红、“咚咚”作响的乃是赤子之心,能得他们如此憧憬,萧凤自诩也算是一方人杰了。

    但是这世间向来残酷,若是仅有希望、怨气便可战胜敌人,那未免也太过轻松?

    萧凤正是知晓这一点,方才定下撤退之法,然而即使诸位知晓会撤退,他们却依旧顾念旧情,不肯轻易抛弃这太原城。

    无奈之下,她又是说道:“夫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全旅为上,破旅次之;全卒为上,破卒次之;全伍为上,破伍次之。我等已无决胜可能,若是在轻掷一地,意图一战以定胜负,着实不可能。正是因此,趁此军阵尚全、兵员齐整时候率军撤退,自然能够保全整个军队。知晓军队尚且完整,我等自有夺回此地的可能。”

    “即使如此,那我等又该持续到什么时候?若是如同那南朝钦宗,来个百年之后又该如何?”

    赵志又是否决道,自从那杨辉牺牲之后,他似乎偏狭许多,对很多建议都听不下去了。

    只是那些参谋听到此话,却露出一丝犹豫。人固有一念之私、向来都是贪生怕死,若是有存活的可能,他们自然不会轻易抛掷此身。在听到萧凤所言时候,他们已然动摇,但是转念一想若是自家主公无法履行诺言,那日后又该如何?

    毕竟这乱世之内,战事频频、诸像纷乱,更兼人心浮动、心思各异,他们实在是害怕跟错了一位主公!

    且听这一句话,众人具是默不作声,只是静静看着萧凤。

    萧凤顿觉心脏一凝,心中叹息起来,“果然,若要在这乱世之中获取胜利,总是需要代价的吗?”,似这般场景若是让男子做来,别人断然不敢提出质疑。然而因为她乃是女子,所以这些人就产生疑惑了,即使这些人乃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也依旧会产生疑虑,怀疑她是否能够履行承诺。

    想着这里,萧凤拍了拍座下位置,庄重对着列位说道:“此座,尔等可以取而代之。”

    “我等明白!”

    听到这话,一行人具是震惊,双目怔怔望着那高坐位子之上的萧凤,已然带着不可思议。

    他们所求不过是一句承诺,然而萧凤却实在令他们震惊,更是超出了他们的观念之外。似这般话语绝不可能宣之于世,便是想法也是大逆不道,若是让任何一位皇帝知晓,都是足以夷灭九族的罪行!

    彼可取而代之?

    换句话说,任何人只需要能够获得众人拥戴,那么便可以和今日的萧凤一样,统领整个赤凤军吗?

    怔怔想着今日发生的事情,无论今日他们究竟藏着什么心思,都知晓自己所加入的赤凤军和别的军队绝不一样,而无论未来的目标是对还是错,只需要他们继续努力,始终不忘初衷,定然能够在这重重围堵之下逃出生天。

    会议结束,一行人立刻自会议厅之内离开,开始进入军队之中动员军队,做好撤退的准备。

    行走于太原城之内,袁晔尚不知晓会议厅事情,只是拎着一个沉甸甸的袋子走入一个破庙之内。随后就有十几位小孩纷纷聚来,具是一拥而上,将那袋中的馒头全都取出,具是狼吞虎咽塞入腹中。

    看着这帮人群,袁晔摇摇头:“你们慢点吃,别噎着,知道了吗?”

    这些乃是他尚在乡野时候的好友,因战事波及而失去家庭,只好聚在这破庙之内,以乞讨为生,过着饥一餐饱一餐的日子。幸好他每月也有三贯钱的军饷,所以每日都会购入一些馒头送到这里,好让这些昔日好友能够存活下去。

    “当然啦。不过狗娃哥,你要离开了吗?”

    其中一个约莫有九岁的小娃好容易吃完,就抬起头看着袁晔,似乎有些舍不得。

    袁晔顿觉丈八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道:“离开?谁说的?”

    “你不知道吗?现在整个城市都在传!”

    “我在军中不过是一个小兵,哪里知道那么多的消息。”

    “好像是说那鞑子分三路围剿赤凤军。所以为了保全力量,玄女娘娘准备撤退了。”

    听到这话,袁晔立刻暴怒,低声喝道:“这不可能。谁不知道玄女娘娘是来救咱们的,她怎么可能会抛弃我们?”只看自己身上穿着的衣衫,每日填饱肚子的花白米饭,他就对当日瞧见的那年轻女子敬若神明,根本容不得别人污蔑。

    那些孩子被这一吓,立刻噤声。

    袁晔也觉自己之前有些着急,低声问:“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立时便有一个孩子站出来,将一个木雕塑像举起来,朗声说道:“是我。我在街上乞讨的时候,见到有人在焚毁这玩意,就在那时听到了他们在辱骂。”且看那木雕塑像,可以说是惟妙惟肖,竟然和萧凤有九分类似。

    只是这木像却被浓烟熏黑,甚至还有部分被烧掉了,很明显是被人刻意丢入火炉之内。

    “真的有人再烧塑像?”袁晔且看着这一幕,立时惊住。

    他也在太原城中生活有一段时间,自然知晓在萧凤入主太原城之中,便有许多百姓在家中摆放这木像日夜焚香祭拜,说是要报答九天玄女降临人间,解救苍生疾苦。

    可以说这在太原城中,算是一种时尚。

    而赤凤军出于种种原因,也不曾禁止。

    没想到如今乍然听到那萧凤准备弃城而逃的行径,那些人竟然将这木像丢掉、甚至是焚烧,如此做为虽是符合人心,但终究还是让人所不齿。

    “没错啊。我在城中瞧见好多人都在焚烧木像呢,你看这些都是。”

    其余孩子且看见袁晔并未愤怒,纷纷自身后取过一些木像,这些木像或是桦木、梨木、桃木、柳木、松木,但均是萧凤模样,而且或是缺脚、或是断手、或是无头……,总之诸般怪样全都存在,由此可见那人心胸究竟有多狭窄。

    “怎么可能?究竟是谁在刻意撩拨?”

    心中暗念,袁晔也是傻了眼。

    不过是撤军罢了,那些百姓竟然如此疯狂,只怕这背后很有可能有人暗中操纵。

    想着在军中所听闻的诸多消息,袁晔立时低下身子且看着列位孩子,说道:“小石头、小花儿。我传你的功法你且记住,务必要每日练习、不得有懈怠时候。毕竟这是乱世,多一些武力总归是好的。还有,近些日子只怕会有危险出现,所以你们不要在朝城中跑了,都呆在这庙中,以免出现危险。知道了吗?”

    “我们知道了。狗娃哥!”

    两人纷纷点了点头,懵懂的眼珠子之内,似乎明白了什么。

    “那就好。记住了,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和牛娃一样,凭空中就没了。”盯着几人面庞,袁晔不禁垂泪下来,直到这时,他还未曾找到当初的至亲好友,名为牛娃的存在,只是不知此时他又究竟在什么地方。

    说完之后,他就站直身子准备离开。

    只是刚一迈步,那几个孩子立刻奔来,双手紧紧将其大腿抱紧,低声问道:“狗娃哥。你要走了吗?”这一次,他们似乎感觉到或许这一走,他们就要很久很久才能见面。

    至于多久?

    他们并不知晓,但是破庙之中的那颗桃树结了六次桃子,但是他们始终未曾见到自己的父母亲。

    这一次,狗娃哥也会和父母亲一样,也要等上这么长的时间吗?

    勉强扯了扯腿,袁晔且看着那些稚嫩的脸蛋,低声说:“放心吧,我一定会回来的。”随后跨过门槛,头也不回的朝着那太原城之内走去,生怕自己一个回头就会止住脚步。

    而在破庙之内,只余几个尚无腰身高的孩子怔怔看着远去身影,这一别更不知晓多久才能相见。(未完待续。)

第十章法相寺外诉缘由,三军矢治共复仇

    踏入城中,袁晔正要朝军营奔去,转眼间就感觉身体被拉住,耳边传来一声呵斥。

    “你这小子不知道现在正是紧急时候吗?居然还擅自离营?”不远处,他的连长正一副怒容。

    而在连长身后,那一连数十人正纷纷从远处聚集起来,神色之中透着茫然无知,且看他们模样似乎也不知晓现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袁晔不敢怠慢,连忙道歉:“我这不是去看看我那些伙伴吗。所以回来的迟了一点。”说话中,他已经归入军中,抬头挺胸、昂首阔步跟着部队朝着远处走去。

    “那就好,你快跟上,不能再走丢了。”

    抬起脚对着袁晔屁股踢了几下,连长旋即就带着一行人朝着远处走去。

    “看他们的样子,难道真的出什么事情了吗?”

    瞧着那一个个威武雄壮的士兵匆匆忙忙自大街之上走过,那些正在忙碌的百姓具是感觉忐忑不安,他们虽是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也知晓这般异状可不多见。

    上一次还是去年冬天,而那一次太原城曾险些被蒙古夺去。

    袁晔还有那些士兵也一样茫然不懂,只不过在平日军纪的威慑还有列位长官的呵斥下,他们也只有遵照指示来到了法相寺广场之前,一个个具是在属于自己的位置静立不动、望着台上早已经来到这里的主公。

    而在这法相寺之前,早已经被支起一个约有三丈高的祭台,祭台之上三牲五畜已然准备好了,就等着开始祭礼。祭台之下、众人目光所视之地,那萧凤正傲然而立,随侍两侧的正是萧月、萧星,而一列中华教常务委员会诸人以及参谋部等人亦是分列两侧,一众人面色似是蒙上一层乌云,显得暗沉无比。

    他心中暗想:“难道说真的如石娃他们所说,会从这太原府之内撤退吗?”

    四周围,士兵具是紧闭嘴唇、双目如炬,抬起头望着这一切,一时间整个广场万籁俱静,只剩下呼呼作响的狂风声,便是那知了也似乎被这气势吓住,不敢鸣叫。

    “列位!”

    缓步走上前,萧凤俯视着下方诸人,黑压压的一片全是抬起头,目光直直看着自己。

    这一下,萧凤陡觉双肩似是驮着泰山、须弥二山,脚步也不觉沉重起来,脚步轻动踏上那祭台之上,木板咯吱作响,更是让她感觉自己这一踏一不小心就会踏空,想到这里动作也不免缓慢许多,然而步履依旧坚定。

    待到走到了祭台之上,萧凤扫视了眼前的列位军士,高声道:“尔等乃是我赤凤军的战士。无论是在沁州、还是在榆社,又或者是在这太原之内,你们的力量、你们的信念、你们的意志都彻底的展现出来,让那些曾经高踞头顶的蒙古鞑子知晓了我们汉人的血气。告诉他们,我们不会屈服、更不会放弃,而每一次的战斗都会浴火重生,直到将他们彻底击败。对于这一点,我很高兴。因为正是你们的存在,所以我们才能够站在这里,并且能够说我们所说的、做我们所做的,而不必哪一天会因为什么莫须有的原因身首异地。”

    清澈的声音在整个广场传播开来,立时让那些持戈而立的士兵眼泪盈眶。

    在别人的眼中,他们或许是杀人盈野的流匪;是毁人全家的刽子手;是破家灭族的吸血虫,是所有人憎恶的对象!

    但是在这里,只需要自己恪守赤凤军的军规,坚决履行长官给予的任务,那么就可以堂堂正正如同一个人一样生活,并且却可以感受到来自于自己的主公、来自于那被保护的百姓们出自内心的尊重,以及由衷的赞美。

    士为知己者死!

    他们虽然只是乡野村夫、愚民百姓,但是这一刻却真实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价值。

    “但是!”

    声音渐渐带着哀伤,萧凤声音带着几分迟疑,本是光辉动人的面庞也不免带着几分哀伤:“虽然经过数次战斗。然那鞑子依旧势力庞大,目前已经以三路大军进逼太原,以求彻底剿灭我等。合计九万人马,远超我等兵力。”

    乍然听到这话,列位士兵立刻惊呆了。

    九万兵马?

    他们自占领太原城之后,百般招揽人马、制造兵器,目前这太原城之内也仅仅才有一万一千兵马。纵然配备了克虏炮、虎蹲炮以及铳枪,但若是要击败对方,那当真是难上加难。

    毕竟对方也可以装备火器,而且麾下也是百战精锐,统领将领更是战争经验丰富,岂会如此轻易就被战败?

    料及这里,列位军士具是窃窃私语,小声讨论了起来。

    “这是真的吗?五万大军就够我们受的了,若是九万大军那还怎么打?”

    “而且张柔、李明昊亦是地仙一流。若是他们两人和史天泽连手,我等又如何?”

    “既然如此,那我们难道要和他们一起作战吗?这样岂不是和找死一样?”

    萧凤听着这些冷言碎语也不震怒,这些话她早已经预料到了,只是深吸一口气提起真元,声似洪钟大吕轰然间于每个人耳边响起来:“所以我和列位参谋商量了一下,准备就此撤军。从这太原城之内撤退,以避免陷入三面围剿之势。”

    “撤退!真的是撤退!”

    乍然听到这话,袁晔立刻蒙住,他虽是曾经听到过别人所言,但毕竟不是其本人所说所以还带有一些期待,但是如今时候真的提及此事,他立刻就感觉困顿无比,弄不清楚现在的状况。

    而那些士兵也全都满目惊讶,且望着那略显萧索的身影,他们立刻就激动起来:“我等愿意誓死追随主公,只恳求主公收回成命。”

    这太原城乃是他们幸苦夺下,如今时候岂容轻易抛却,将其丢给那蛮夷之徒?

    “不行,必须撤军!”

    唇齿咬破、掌心滴血,萧凤虽是万般无奈,也不愿意将这好容易夺回的城市丢给对方,但形势逼人急,她若是不及时撤退,那等到对方合围一成,则赤凤军就当真没有生还之理。

    被这话惊住,那些士兵具是感觉通体一寒,心脏亦是抽搐起来。

    只是这锥心刺骨的痛楚,他们却丝毫不愿接受:“若是主公所愿,我等便是战死沙场也是甘心。然若是让这千年龙城重回鞑子手中,那日后如何能够再次夺回?而这满城百姓又该如何处置?”

    “未知生、焉能死?若是尔等就此消亡,我便是一人独存,又能如何坚持?撤军一事已然确定,若有反抗者,逐出赤凤军。”

    狂风呼啸,却不曾掩住萧凤那悲怆之声,她也想要护住这龙城,然实力不够若是强留此地,则断无生机可言,正是因此她方才一意孤行,意图令整个大军撤出太原,好避免陷入对方合围之势。

    立在一边,那赵志终于说了开来:“列位,我也知晓尔等担心。所以我等早已经拟定方案,先有第一旅、第二旅前出牵制敌人主力,然后由第三旅护住城中百姓撤离此地。而且在南朝那边,宇文先生已然和对方联系好了,只需要将百姓送到境内,他们自然会接纳的。”

    他们赤凤军终究并非残忍之辈,断然不可能让这太原城中的百姓沦为鞑子刀刃亡魂,故此定下这等策略,好确保整个境内百姓安然离开。

    至于不愿离开的,他们也会给与足够粮食,确保其能够生存下来。

    见赵志已然站出,其余人等具是走出来,一个个开始劝说起来,这才让这广场之上诸位将士信服下来,开始着手准备撤军一事。

    定下计划,整个赤凤军立刻开始运转起来。驻扎太原城的第一旅第三旅合计七千人开始朝北移动,以佯攻之策好为第四旅三千人争取时间,护送城中数十万百姓疏散开来,而位于纷州境内由仇烈、金蒙率领第五旅合计五千兵马也开始向西移动,准备将李明昊麾下两万骑兵挡在横山之内,以免其威胁到疏散的群众,至于那由张世杰、王允德率领的第二旅合计四千人也开始固守平阳府,以免被那张柔欺入境内,坏了整个计划。

    于此,一场遍布整个中原之内的大战就此开启。

    …………

    “禀告叔父,那赤凤军目前正朝忻州奔来,根据探子回报起码有七千人左右。”位于忻州之内,史辑正单膝跪在地上,向着自己的叔父汇报道。

    史天泽听闻此言,立时笑了起来:“哦?看样子,那赤凤军当真是如我们所料,想要撤军了吗?”

    “撤军?既是撤军,为何赤凤军反而挥师北上?”史辑一听,顿感疑惑。

    史天泽朗声笑道:“自然是为城中百姓争取疏散时间。毕竟那太原城人口多达十数万,短时间内如何能够彻底疏散?若要确保那些百姓安然无恙,那赤凤军定然会挥兵北上,将我等牵制在此好争取时间。不然的话,她就应该率领所有兵马一起出阵,而不是仅仅带领七千人出阵。”

    “既是如此,那这一次岂不是我们的机会?”史辑一听立刻大喜。

    自他兄弟史权死于那赤凤军手里,他就对这赤凤军恨之入骨,只可惜在赤凤军完善堡垒防线之后,就甚难突破防线侵入城中,如今听到对方率军出阵,自然心中窃喜想要借此机会一逞手段,彻底将那赤凤军歼灭。

    史天泽听闻这消息,心中亦是为自己计划成功而高兴,又道:“虽是如此。但那赤凤军上下一心,实乃雄师也,并非短时间内可以速胜。”他向来行事谨慎,自然知道面对赤凤军这等对手,绝不可奢望短时间内速胜,只有以疲军之计方能消磨其斗志,并且将其彻底歼灭。

    “你且传我命令。所有士卒立刻汇合起来,随我自赤塘关镇出兵,自正面出动好将对方主力牵制住,令其不敢东涛。令管州史挥率领麾下兵马沿汾水南下,威胁对方侧翼。令寿阳张德辉盐过水侵入榆次,断其和潞州联系,若是有机会可以侵入其腹心之地,捣毁其根本。诸位将士,尔等可明白了?”

    高声一喝,史天泽已然挺直脊背,虎目横扫诸位将士,令这些具是胆战心惊,不敢有丝毫质疑。

    得到命令,这横行北地一代的百战雄狮也正式开动起来,正如从前所做的一样,将所有敢于反抗的军队、义军以及一切生物全都粉碎,不留丝毫痕迹。

    …………

    尘沙飞卷、狂风肆掠,天空中一轮烈日释放出灼灼热气,炙烤着世间的一切。

    面对这灼热夏天,地面上茵茵绿草也没有了生机,偶有阵阵马蹄掠过就将其践踏成将其一抹绿汁,更有凌厉的炮弹飞来,将那足有合抱粗细的巨大松木也一并摧毁,只留半截焦黑的树桩。

    遍布山丘之上,是大片大片的鲜血,更是布满无数残骸以及断肢。

    “立刻在周围构建防御工事,升起热气球。”

    勒住身下战马,成风且对着麾下诸人喝道,一对锐目扫视周遭,好确定那蒙军不会突然出现。

    自从确定整个作战方略之后,他就开始负责军中巡逻事宜,并且寻找合适的侦察地点,正是因此方才率领麾下人马强攻眼前的高地,并且和在这里巡逻的一个百户长相遇,所以就打了一场。

    以普遍装备了铳枪、虎蹲炮,并且建立基本参谋制度,拥有基本的底层军官培训的赤凤军,很轻易的就将眼前的这只小队给剿灭了。

    只是在这里都遇到了对方的侦察部队,由此可见只怕那史天泽的主力就在附近。

    料及此处,成风不敢迟疑,立刻就令麾下人马将那缝制好的热气球取出并且用木架架起来。

    几个火炉早被点燃,经由铜制的管道将加热的热气导入以丝绸缝制而成、并且以桐油刷过进行密封的气囊之内,令其渐渐的鼓起来,而伴随着火炉热气渐渐加大,这气囊再经过约莫半刻钟之后已然悬浮起来,拉着下方的吊篮朝着天空升至约莫十来丈高的高空之中,只是自吊篮之上垂下来的绳索将其和山岩固定在一起,令其无法逃脱。

    “很好。现在告诉我敌军的情报如何?”成风看着那升起的热气球,方才放下心来。

    只需这热气球悬于空中,则对方的所有动静就全在赤凤军掌握之内,也就可以避免不必要的牺牲了。(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火炮连绵锁赤塘,兵出石岭取白井

    军帐之内,一行人早已经坐定,静等着命令。

    萧凤且看着眼前诸位,庄重说道:“列位。尔等应该知晓此时太原城百姓正在撤退,若是这个时候被蒙古侵入,定然会损失惨重。所以我等必须在这里死守七日,好为他们撤退到平阳府争取足够的时间。”

    “我等明白!”

    重重点头,赵志只觉身躯沉重,其余人亦是正襟危坐,静待命令。

    此刻太原城之内,那中华教诸人以及全真教正在安抚百姓,若有愿意跟着的便准许入队,若有想要自行离开进入山林之中避祸的也准许离开,便是打算留在太原城的也是婉言相劝好让其明白危险。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前提是那蒙古大军不会过来打扰。

    “既是如此,那你且带领一千兵马攻打赤塘关。记住,此战并非夺城,目的在于压制对方好为我军争取有利时间。毕竟那史天泽麾下强将无数、带甲上万,若是不将其挡在赤塘关之中,等到对方兵力展开,则我等定然会受其所困,根本无法脱身。正是因此,所以我才要你挥军北上,目的就是为了将对方扼制在这里,以免让对方有机可乘。你知道了吗?”萧凤仔细叮嘱起来,唯恐让对方不明白自己的意思,让军士受到折损。

    “末将明白!”

    赵志径直离开,开始准备接下来的事情。

    顿了顿,萧凤且看着其他人,又道:“虽是如此,但是你们也不能就此松懈。必亮那蒙古在其余地方也有动静,若是他们也趁此机会进犯,则我军危矣。”对那曾经险此攻破太原城的史天泽,她一直都带着最大的谨慎,以免让太原城的悲剧再次重演。

    知晓事态严重,列位参谋不敢有丝毫怠慢,全都开始运转起来,好确保整个战争能够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另一边,赵志已然带着麾下兵马来到赤塘关镇之前。

    刚一到这,就闻远处人声鼎沸、群马奔腾,正是名震天下的蒙古骑兵。在数次被赤凤军所战败之后,这些嗜杀成性的蒙古骑兵早已经按耐不住,就想要用自己的马刀,将那些抵抗的家伙一一砍下脑袋,以此宣布蒙古的可怖之处。

    如今时候,这些骑兵在得到史天泽的允许之后,立刻就似那群狼出笼一样,嗷嗷直叫从这赤塘关之内涌出,一时间沙尘翻起、浪潮云涌,好似吞天巨浪,要将那已然布阵而成的赤凤军彻底歼灭。

    “骑兵冲锋吗?这般战法,若是寻常军阵自然不敌,只是他们以为还能够对咱们起作用吗?”

    轻蔑一笑,赵志且看着这漫天骑兵,却是毫不畏惧。

    而在身侧,早已经有三十六门巨炮排列妥当,这巨炮足有一丈有余、口径也是足以塞入拳头,全都微微抬起炮口瞄准远方的骑兵,旁边亦是站着三到五位膀大腰粗的汉子,一摞摞用丝绸包好的黑火药还有那精铁锻造的弹丸也被摆列整齐,就等着一声命令了。

    在全真教加入之后,赤凤军就获得了他们关于天罡箭的制造方式,并且结合自家火药法门,弄出了这克虏炮以及配备的奔雷弹。

    虽是没有了天罡箭随心所欲自有移动的能力,但是却也具备自主控制爆炸的能力。

    一击之下,十丈之内,具是雷狱纵横之处。

    自太原城攻防战之后,萧凤就下令冶铁所倾尽全力铸造这克虏炮,如今时候已然制得克虏炮三十六门、奔雷弹千余发,全都被带到这里,好利用火炮优势抵御对方人数上面的优势。

    “开炮!”

    一声轻喝,三十六门克虏炮齐齐发射。

    火药被那赤晶点燃,随后伴随着隆隆炮声,这奔雷弹当机离膛而出,转瞬间已然来到了蒙古骑兵上空,“轰隆”一声整个弹丸立刻爆裂开来,其中所孕育的无穷力量登时释放出来,一道道雷霆、火焰喷涌而出,立刻将十丈之内的骑兵全都沾染上,令其发出痛苦嚎叫起来,然后“砰”的一声跌倒在地,被尾随而来的众多战马踩成肉泥。

    受到这猛烈攻击,那后续攻击的骑兵顿时止住脚步,不敢闯入这一片雷霆覆盖区域,而在前方散落的士兵亦是心惊胆战,奈何后方有督战队死死盯着,他们只好奋起余力继续冲锋。

    见此情况,赵志不禁翘起嘴角,又是下令:“全军,立刻冲锋。”

    克虏炮立时停歇,毕竟奔雷弹弹丸有限,需要节省着用。

    然而这时虎蹲炮也开始响彻天际,毕竟那些骑兵已经进入了虎蹲炮的射程范围,而在本阵之内更是越出数百人,他们各自分成十几个团队,盾牌手专注抵抗对方的射击,刀斧手则专注格杀冲过来的敌人,枪弩手专注于用铳枪射击对方,一时间十几个方阵就似龙卷一样,相当快速就将那些散落的骑兵纷纷射杀,不留一个活口。

    面对这森严壁垒,蒙古骑兵只好无奈撤退,另寻其他方法。

    虽是如此,赵志却有不甘,抬起头瞧了瞧远方,立时问道:“虽是击退了对方的攻击。但是以我们的力量,还无法夺取这赤塘关吗?”

    “没错!自史天泽退守忻州之后,他就下令调集兵力重修这赤塘关。”

    负责神机营的秦建摇摇头,无奈道:“而在经过维修之后,这赤塘关比之过往大幅提升,光是城墙防御就前后分为三层,每一层相距便有半里之遥,更兼道路狭窄难以形成合围之势。而且对方亦有破城炮所守护,仅凭我们这点兵马实在难以在短时间内将其攻克。”

    在这之前,萧凤早已经派遣成风率领麾下侦查部队探清对方的状况,自然知晓仅凭自己这些兵力,绝难夺取赤塘关。

    “无妨!反正我等所求不过是迟滞对方出兵,不需要着急一时。”赵志回道,只是双眼依旧死死盯着眼前关卡。

    只见远处的那赤塘关,两侧具是高耸山脉,地势甚是陡峭让人难以攀爬,只留中间一个羊肠小道深入山中,而在这里早已以山石、擂木筑成一道城墙,恰巧封住整个道路去路。

    这就是赤塘关,乃是古太原三关之一,因为位于位于阳曲县高村乡河庄村,又名“河庄关”,和三十里之外的石岭关互为犄角,其军事地位至关重要,无论南攻北,北攻南,胜可速进,败可互应,堪称攻守兼得之重关要隘,乃是太原通往代、云、宁、朔的交通要冲,素称太原忻定出入之门户。

    那史天泽之所以退守忻州,固守此关正是想要借助这关卡彻底断绝赤凤军和北方联系,令其只能蜷缩于晋中之内不能动弹。

    如今时候,赵志已然率领麾下大军来到此地,仅仅是为了能够锁住对方,令其无法挥军南下。

    而在赤塘关之内,那史天泽高高立于城头之上眺望远方,而在城墙脚下一个个巨坑遍布其中,就连部分城墙也被彻底轰塌,碎石散落一地。

    这些经过强化的城墙,在克虏炮的炮击之下并未保证其完整性,依旧被彻底摧毁。

    “叔父!那赤凤军果然厉害,我等虽是派遣强兵悍卒,却依旧被对方击败。”史辑一脸紧张,显然是为之前战斗而感觉震惊。

    那绵延火炮的射击,当真是让他感觉吃惊,若非及时调兵回撤,只怕自己也会被那漫天火炮炸死当场。似这般战争方式,已然完全超越了史辑的过往战斗经验,甚至感觉过去自己所学的,根本就没有半分用场。

    因为无论是什么作战方式,在这浓浓炮声之下,都不免变成一堆尸骨。

    “只不过是稍稍被阻,又不是粮草断绝,你不必担心。”

    史天泽却并未着急,反而透着些得意:“只是且看对方的表现,想必那赤凤军是真的着急了。居然真的挥军而来,而且看样子还挺厉害的,居然动用了攻城炮这等杀器。”

    “既然如此,那叔父。我等又该如何?毕竟按照那赤凤军猛烈攻势,只怕这赤塘关也会失守。”史辑低声问道。

    那赤凤军人数虽少,但军纪严明更兼火器众多,他们虽是拥有数倍兵力也不能挡住锋芒,之前若非有史天泽坐镇,只怕这赤塘关就要落入对方手中。

    赫和尚拔都自以为是,在榆社城被萧凤一战击败,也正是这个道理。

    “无妨!”

    史天泽轻轻一挥,立时让众人安下心来:“那赤凤军虽是来势凶猛,但兵力薄弱断然无法分兵。既是如此,你且带领麾下兵马自石岭关入境攻其后翼。这般如此,则对方为了避免被围剿,定然会率军撤退,如此一来就可以解开赤塘关危机。”

    “小子明白!”

    受了此令,史辑立刻自领五千兵马离开,准备自石岭关南下,进而威胁到赤凤军后翼。

    如此情形,自然被位于官帽山之上的成风所知晓,并且将消息传递给赤凤军参谋部诸人。听到这个消息,赵志立刻紧张起来。他们目前仅有七千人,仅仅是抵抗史天泽四万兵马已然吃力,若要在分兵把手,只怕便有倾覆可能。

    面对如此情形,赵志当即找到萧凤,询问道:“目前成风已然发现蒙古大军正由石岭关出兵,我等若是继续围攻赤塘关,只恐会陷入对方包围圈之内。到时候若要逃走,也是困难。”

    “不!给我继续维持针对赤塘关的进攻。”

    萧凤暗道一声“果然如此”,这些日子她一直苦思冥想对方方略,自然对此状况早有预料。

    “继续攻击?”赵志一时间感觉惊讶。

    萧凤沉声说道:“没错。继续攻击。那蒙军此刻蓄势待发,若是我等轻易泄气,只恐对方会就会趁机进攻,届时我等定然难以抵抗对方。”

    “但是若那军队自后方攻打我军,届时又该如何?”

    赵志却有疑惑,在军力本就处于下方,若是还置身于两面受敌的状况,岂不是很寻死无疑?

    萧凤却神色不动,继续命令道:“到时候我自有方法,而你依令行事就是了。”目光流转,却是落在了那纯阳铁盒之内,手指放在上面不住摩挲,脸庞之上依旧带着自信。

    赵志虽不知状况,但是他知晓自家主公向来不做毫无把握的事情,而且那萨迦寺主持八思巴更是派出强夺这纯阳铁盒,很显然这铁盒之内定然藏着什么秘密来,正是因此自家主公才会如此自信即使是身陷陷入对方重重包围之内,还能够逃脱升天。

    “属下明白!”

    赵志自然遵令退去。

    而萧凤却只将手指在这纯阳铁盒之中一点,令其自动打开露出其中的玄阳至心珠,其中光辉闪现,已然将周遭三十里地尽数展现出来。

    且看着远处不动如山的赤塘关,萧凤暗道:“决胜时候正在今日。到时候只怕要看一下你的能力了!”话音落下,她立时将手一拂,纯阳铁盒立时重新封锁,将玄阳至心珠护在中央,然后朝着帐外走去。

    以她目前修为挪移自己自然轻松,但若是在一瞬间挪移千军万马,只怕就难上加难了。

    …………

    三日之后,天朗气清,于大道之上那史辑已然是带领麾下兵马势如破竹,一路朝着白井镇奔去。

    “那里就是白井镇吗?”

    勒住身下战马,史辑将枪指着远处小镇。

    而在身边,早有探子回道:“没错,那里就是白井镇。而根据我等侦查,这白井镇之内守备空虚,仅有百余人。而赤凤军此刻正在三十里之外赤塘关之处,若要赶回此地至少也要半天时间。”

    “既然如此,那覆灭赤凤军岂不是正在此刻?”

    听到这个消息,史辑已是哈哈大笑。

    便是身后众位骑兵,亦是难以抑制身下战马兴奋,马蹄轻轻抬起,溅起一阵烟尘,就等着命令。

    那赤凤军主力正在赤塘关和史天泽众人鏖战,而他只需要将这白井镇控制住,就可以断绝粮草,到时候就算那赤凤军拥有天大的能耐,在没有粮草供应的情况下,也得全军覆没。

    “既然如此,那尔等且随我一起出征!”

    满心欢喜,史辑高挥手中长枪,一马当先便朝着远处白井镇冲去,而在身后那蒙古大军亦是杀意重重,宛如波涛浪潮一般,气势汹汹尾随而来,想要将眼前的小镇彻底淹没。

    (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神出鬼没灭史辑,兵困粮乏守平阳

    却在这时,于百井镇之内突然有无尽雷声响起,正似那晴天旱雷一般,当即就让史辑吓了一跳。

    定眼望去,只见数十道火线划破天空,霎那间闯入军中,将所到之处全数纳为火狱之地,隆隆炮声更是令所有骑兵都陷入混沌之内,弄不清楚目前状况如何。

    “这是炮击?”

    史辑一脸愕然,经历数次战斗,他对着声音已然是太过熟悉。

    只是为何这百井镇之内,会有这隆隆炮击之声?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杀——”

    杀声震天,只见那百井镇内,忽然涌出近千人马奔袭而来,而在后方亦是有数量庞大的虎蹲炮不断的开炮,将一枚枚弹丸发射出去,越过大军朝着他们军阵砸来,带出一团团的模糊血肉来。

    “撤退!快撤退!”

    刚刚受到这致命一击,史辑立时慌乱起来,只将战马一勒就要调转方向。被他这一动作一带,所有的将士全都慌乱,纷纷调转马头准备离开这个已经被炮火覆盖的森罗之地。

    炮击太过凌厉,他们实在是禁受不住。

    然而人数多达数千,岂是一时半会儿的能够掉头?

    前头的军阵已然陷入恐慌之内,调转方向想要逃离此地;后面的士兵尚且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依旧循着之前的命令继续前进;这一下正似那齐头对撞的火车一样,霎那间整个军阵就变的一遍混乱。

    史辑的经验还是太少,根本就没有他叔父那般统帅群伦的能力,骤然间见到这般混乱状况,他亦是搞不清楚自己究竟应该如何处理!

    遥遥望见这般场景,赵志立刻笑了起来:“传令第二旅马云冬,让他们展开攻击。”

    听到命令,在其身后的几个传令兵立刻将烟花塞入炮膛之内,“砰”的一声直射天空,炸成一片璀璨烟花。

    藏于白井镇两侧,那马云冬且看着那三朵烟火,手中斩马刀对准远处蒙古军阵,轻轻一挥:“诸位,且随我一起出阵!”

    话音落定,紧随其后当机便有上千骑兵策马奔腾,正似两柄利刃一般自两侧狠狠的扎入蒙古军阵之内,转瞬间就将其整个贯穿过去,沿路之上不知有多少蒙古骑兵跌落在地。

    “是埋伏!该死的,快撤退。”

    被这一番打击弄得头晕脑胀,史辑已然是心惊胆战。

    目光之中,那些士兵全都浑身鲜血跌倒在地,或是没了头颅、或是没有手臂、或是只剩半截尸体,就这样横躺在地面之上,让人看着就感觉通体冰寒、眼角直跳,仿佛自己也会变成这般样子。

    他不敢抵抗,只知道赶紧从这里逃离。

    就连自己的主帅都这般样子,那些跟来的列位将士亦是感觉茫然,浑然不知究竟应该如何抵抗,只知道策马奔腾,尽快从这里离开,但是他们这般行径除却让整个军阵更为混乱外,就没有别的效果。

    “本以为是一场血战。没想到对方居然不攻自破?”

    赵志遥遥望见这混乱一幕,心中窃喜不已,立刻下令第一旅全军压上。

    接到命令,那向来是由最精锐的士兵、最先进的武器所武装的第一作战旅立刻在克虏炮以及虎蹲炮的掩护之下朝着对方冲去,天空中有漫天的炮弹横飞,地面上有威武雄壮的士兵打击,当即就将整个蒙古军阵彻底撕碎、分割成为数十个碎片,并且被团团围困起来,就等着被彻底歼灭。

    “失败了吗?没想到我就这样失败了?”

    犹自透着不可置信,史辑满是惊慌的看着周围,那些嘶吼的士兵正在朝着他扑来,而那飞窜而来的弹丸正夺取他的士兵的性命,一切都在向他宣布,他那可悲的后果。

    但是他还是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死去,所以还是驱策身下战马,想要逃离这里。

    只是无数枪声响起,他的身躯一歪当机自战马之上跌落下来,随后便被无数马蹄踩中,待到发现之后已然是只剩下一个看不清人样的尸体。

    且看自己主帅都已经失败了,其余士兵也纷纷丢下兵械,再无战斗的意愿。

    总之,在这白井镇之前的战斗,算是成功了。

    “结束了吗?”

    位于百井镇之内,萧凤靠在了座椅之上闭目养神,此刻的她面容憔悴,俨然一副虚脱模样。

    萧月遥遥一望,只见那蒙古军阵已被完全撕碎,而要彻底歼灭也不过是几个时辰的事情罢了:“对方军阵已被撕碎,应该再过几个时辰就会彻底被歼灭。”

    “那就好。只需要将他们击败,那我们就可以安然撤退,这样的话城中百姓也有足够时间安全撤退了。”萧凤顿时松了一口气,脸上不免露出疲倦,刚要起身却觉身体一晃,险些跌倒在地,幸亏有萧月搀扶才没跌倒。

    萧月只是一扫那苍白面孔,就倍感疼惜:“师尊!你强运玄阳至心珠挪移整个大军,已然是真元耗尽、內府空虚,还是快些歇息、恢复真元吧。至于军务、内政之事,自有赵志、王践行他们操劳。”

    “这是自然!不过这只军队虽是被彻底击败,但是史天泽大军只怕不日就会过来。以他的经验,断然不会做出这等愚蠢事情来。所以你等还是快些离开,莫要在这里继续停留,知道了吗?只是这样子,估计需要月余时间方能完全恢复,这段时间就劳累你们了。”萧凤稍稍用劲想要在坐直身体,然而昔日里本该轻松做到的事情却异常困难,甚至在萧月帮忙之下方能做到。

    这般后遗症,也是远超想象啊!

    “我知道了,师尊。你吩咐的事情,我这就去跟他们诉说。”

    萧月且看着身边的萧凤的悲戚模样,只觉得心如刀绞,大抵是因为用力过度,她的面孔显得无比的苍白,和当日与万象法王以及史天泽鏖战之后一半模样,应当是已经损己根本了。

    “那就好,那就好!”

    话音之内透着疲惫,萧凤也晓得此刻并非强撑时候,当机闭上眼睛仔细查看体内状况,且感受到体内那空荡荡的真元,也不免感觉懊恼起来,开始打坐练功,恢复真元。

    以玄阳至心珠凭空挪移大军,正是她所定下的策略,而为了防止会事先泄露之外,萧凤甚至就连参谋部诸人也未曾告知,以免这军机要事被敌人窥见。

    只是挪移一人尚属轻松,若是挪移一整只军队,那就实属艰难了,更勿论还要将那数量颇多的辎重也要一起带走。

    正是因此,萧凤直接就被那玄阳至心珠吸干体内真元,变成如今这脆弱模样,不得不倚靠萧月来确保自己的安全。幸亏她根基深厚,更兼有清净琉璃焰护身,倒是未曾损及根本,只需要练功打坐月余时间,便可以让玄功重新恢复到鼎盛时候。

    …………

    “什么?你是说那赤凤军已经消失了?”

    遥远处,史天泽一脸诧异,因为许久不见赤凤军动静,他就下令探子前去查看对方状况,没想到却传来了这个令人惊悚的事情来。

    “没错。消失了!末将曾经派遣士兵四下搜寻,但是都没有找到对方的身影。”探子继续说道,只是史天泽却越发感到困惑,迫切想要知晓对方的所在位置:“这么说来是撤退了?既然如此,那你可知晓对方撤退到什么地方去了?”

    “不,是消失了!”

    探子只是摇摇头,继续回道。

    “消失了?这该怎么说?”史天泽越发感觉困惑,又是问道。

    若是撤退,总是会留下痕迹的,但是眼前的探子却用了“消失”一词,这实在是令人倍感诧异。

    探子解释了起来:“在下曾经派遣麾下士兵四处搜寻,但是在军营周围都没有找到脚印、车辙还有马蹄印,所以无法判断出对方的转移位置。更何况那帐营之内甚是干净,竟然是没有留下半分东西,想必是早有预谋。即使如此,那就断然不是离开,只能是消失了。”

    “消失?既然如此,你且带我去看看那军营状况,好确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史天泽立时从座位之上站立起来,很快的就来到赤塘关之外萧凤曾经驻守的军营之内。

    且看这片军营,内部并无任何动静,地面也没有什么杂乱痕迹,四周围静悄悄的,几乎和鬼城无疑。

    眉宇紧皱,双目如炬扫视着周围的一切,史天泽不敢遗漏丝毫动静,只是缓慢的在这军营之内行走着,一边走着他的脸色也愈发苍白,直到最后简直就和白灰一般。

    恰逢此时,自远处早有数个骑兵一路飞奔而来,灰头土脸、惊慌失措,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们变成这般模样。

    瞧着这些人状况,随行的侍从之内当即就有几人走出,喝令这些人安稳下来,然后被带到了史天泽身前。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神色凝重,史天泽冷冷看着几人。

    那几人立时透着惶恐,已是扑倒在地满是惊惧:“是赤凤军。他们出现了,在白井镇!”

    史天泽顿觉心中一紧,低声问:“白井镇?”

    “没错,所有人都死了,史公子也没了。只剩下我们了。”

    直到现在,他们还置身于惊恐之内,既是为那赤凤军突然出现而吃惊,亦是为对方那凌厉进攻而恐惧,所有的一切都开始颠覆常识,而这个让他们倍感不适应,只想要从那个奇怪地方彻底逃离。

    史天泽咬牙切齿低声喝道:“果然。是用特殊的手段挪移到那里去了吗?从前没有展现出来,却在这个时候展现出来,看来那家伙已经掌握了玄阳至心珠。既然如此,那的确是超出预料之外的事情。”五指攥紧,顿时便有数道雷霆轰然射出,将地面砸出数个浅坑。

    经此一战,他已然知晓自己的对手并非从前敌人,乃是一个狡黠如狐、坚韧如石的强敌,从前的方法难以战胜对方,除非使用特殊的方式才能战胜。

    这一点,史天泽已然明白。

    “既然对方已经逃了。那么我们也就没有必要继续待着了。传我命令,所有大军立刻出关,目标太原城。”

    …………

    “终于击退了吗?”

    倍感疲倦,张世杰颓然靠在城墙上,想着之前的战斗,他不由得摸了一下胳膊。

    算起之前的战斗,在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之内,对方已经发动了三十余次进攻。

    而就在之前,他因为行险冒进,陷入对方重重包围之内,虽是仗着自己神勇闯了出来,但是他的这支胳膊被对方砍出了一个伤痕,虽是已经愈合了,但是现在还隐隐作疼,令他无法用尽全力抵御对方的进攻。

    那张秀的军队不愧是在和宋朝战斗之中磨砺出来的精兵悍将,并非这仅仅是接受了不到几个月训练的新兵所能够承受的,或许只有一直奋战在最前线的第一旅以及第二旅才能够对抗吧。

    张世杰之所以能够坚持到现在,不过是靠着有利地形再加上火器辅助,才能够勉强拖住对方十来天。

    他这样想着,对着远处的王允德喝道:“嘿。城中的粮食还能支撑多长时间?”

    “七天,最多只有七天了。超过七天,我们就会陷入困境之内。”王允德摇摇头,随后将一个烘好的窝窝头丢出来。

    张世杰随手借住送入嘴中一咬,顿时感觉下口之处甚是坚韧,好容易才咬下一块来,即使如此这一块也特别磨牙,需要咀嚼好长时间才能够咽下去:“这东西怎么这么难吃。你都往里面塞入什么东西了?”毕竟手中东西简直就是那掺了碎石的馒头,若是不慎咬下去,非得要搁坏牙齿了。

    “树叶、菜根,还有部分植物的根茎。不然的话,你以为能够支撑到现在?”王允德神色沉着,只是立在望楼之上遥遥看着远处敌人动静,脸庞之上毫无动静,一边就着淡水一边咀嚼着手中的窝窝头,仿佛手中乃是什么山珍海味一样,好补充足够的体力。

    若是到敌人进攻的时候,他们若是没有足够的体力,那可就彻底糟糕了。

    “好吧。只是没想到,你居然就连这种东西都能吃下去。”张世杰只好强忍着头皮,将手中的窝窝头咽入腹中。

    “在干旱没粮食的时候,只能这么做。”王允德摇摇头,微笑着说道:“不然的话,就只能静等着饿死了。”两人就这样守在平阳府,好确保这南大门不被对方打破,彻底闯入根据地之内。

    只是这样子,他们也不知道还能守多久。

    (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兄弟情不过云烟,刀枪战纷争不休

    一时间,两人具是沉默下来,彼此对望只是啃着手中的窝窝头。

    在这个时候,他们吝啬于说话,好节省力气等到接下来的战斗。自从那张秀到来之后,这战斗是一天接着一天,每一次人数也不多,也就只有上千人,以平阳府之内的兵力完全可以挡住,但是也耐不住那张秀以这论战之法消耗兵力。

    持续到今日之后,城中士兵已经是个个带伤,城中粮草亦是消耗大半,只怕破城时候就在今朝。

    “嗡——”

    宏大号角蓦然响起,立刻就令两人惊醒起来。

    “是敌袭!”

    对视一下,张世杰和王允德具是站直身躯,经历数次鏖战之后,他们对这蒙古攻击的号角已然是熟悉的太多。

    不敢迟疑,两人连忙将那放在一边的武器取过来,踏着石阶来到了城墙之处。自望楼之上俯瞰整个大地,立刻便见到在那汾河两侧,近千位士兵正蜂拥而至,尾随其后更有那火炮、投石车开动起来,将装满火药的炮弹以及炸药包朝着城头砸来,只一下就让那夯土筑成的城墙彻底崩溃,露出一个硕大的口子。

    “又是这个家伙。这厮还有完没完?”

    只一眼,张世杰就见到那正在前方的张弘范,五指攥紧手中长刀,脑海里面浮现出诸般场景,有当初翠微峰被构陷下入地牢的场景,有在潞州城阻止对方屠杀的场景,有醉香楼斗法的场景,更有不久前被对方设计陷害场景。

    不待他激动,旁边王允德早就取过铳枪,瞄准对方就是扣动扳机。

    那子弹离膛而出,立刻就朝着张弘范射去,只是这就连寻常铠甲也能一击穿透的子弹,却在对方身躯三尺之外凭空凝滞,随后跌落在地。

    王允德顿时一惊:“这家伙好厉害的罡气。只怕修为不比你差。”

    便是他也无法达到这般境界,整个军队能够以罡气挡住铳枪的,也就只有张世杰一人罢了。便是他们赤凤军的士兵,也需要以专门锻造出来足有拇指厚度的铁盾方能挡住,当然这铁盾也足有二十来斤重,也只有一些力士才能扛起来。

    “那厮父亲乃是张秀,修行的亦是玄门正宗心决,而且身上所穿之铠甲,也是只有怯薛军之中才会配备的玄铁铠,以铳枪之威自然可以轻易抵挡。没想到那张秀当真下狠手,居然让自己的儿子亲自领兵攻打,看来这次对方是势在必得了。”只见对方越来越近,张世杰越发焦急,若是让这厮闯入城中,只怕这平阳府就真的要彻底易手了。

    王允德连连扣动扳机,连番射击之后,那铳枪已然快要融化,几近无法使用:“既然如此,那我们该怎么办?”

    “战!只有继续战斗下去。”

    张世杰咬紧牙关,话音落定时候,那士兵已然来到了城墙之处,且看到那些正在把守被火炮轰出来的豁口,只将刀一横立刻将守将士兵尽数杀绝,让本来森严的守备露出一个缺口,尾随而至那些士兵立刻沿着这豁口朝着平阳府之中钻来,企图将那坚守的士兵全数杀绝,彻底占领此城。

    看到这幅场景,张世杰不敢停歇,身形一纵已然来到豁口之处,一柄长刀呼呼作响,当机就将来袭几人拦腰斩断,鲜血直喷。被这一激,那些本被逐走的士兵只感通体一震、精神抖擞,手持兵刃也是一并靠上来,助张世杰守住城墙。

    其余人见到他如此凶悍,具是吓住不敢靠近,以免沦为刀下亡魂。

    “好家伙。上次未曾杀你,今日定然你随着这城池一并丧命。”

    不远处,张弘范也是注意这里场景,登时策马奔来,手中强弓拉开,三只利箭已然脱弦而出。

    “哚跺”数声,立时就有两人额头中箭倒在地上,最后一支劲气蓬发、锐响摄人,径取张世杰头颅。这一下,自然唬的张世杰将刀一横,宽厚刀背当机将那长箭挡住,才没有就此成为黄泉一员。

    被这一喝,他也是勃然大怒:“你这厮,莫非当我不敢杀你?”且看见那战马奔来,他已然运转体内玄功,无数真元尽数汇于刀刃之上,只将长刀当空一挥,一道刀芒隔空射出,不仅仅自地面上留下一条深深刀痕,更是冲劲十足直接劈向张世杰。

    张世杰一见也是骇然,似这般攻击以他功力根本无法做到,在这段时间之内,这位本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修为竟有如此进步。

    不敢抵抗,张世杰双足猛地一踢身下战马,整个人腾空而起,立刻避开刀芒。

    虽是如此,他胯下那匹战马却被这刀芒当中截断,自马头一直到马尾,全被整齐的切成两半,无数鲜血自其中喷涌而出,显得凄厉无比。很显然,张世杰若是无法躲开,也会被这刀芒切成两半。

    “好家伙。莫非当真以为修为比我高,就能杀我?”

    怒气冲天,张弘范身在空中,只见当空一枚炮弹凌空袭来,手一抖那长枪凌空射出,正好将这炮弹打开,双足连连踢出,正似那雄鹰一般,竟似雄鹰展翅于空中生生挪移数十丈,待到劲气消减之后已然来到了张世杰面前。

    “出来!”

    尚未落定,张世杰身在空中,只将那长枪凌空一挥,长枪之上劲气纵横,当机将张世杰藏身的城墙整个切开,漫天尘土纷纷洋洋,碎石崩落四处皆是,更显此处浓浓硝烟。

    果不其然,簌的一声,自那烟尘之中,一道刀芒乍然现身,自地面径取张弘范首级。

    但是张弘范也不愧是名门世子、沙场宿将,长枪骤然收回凌空一挥,“哐当”一声就连那袭来刀芒整个击碎,抵住一柄古拙长刀,却露出一个古朴身形,仔细一看正是那张世杰。

    一刀、一枪,具是挟着莫大杀气,只想要饱饮对方鲜血。

    只是两人却实力分毫不差,竟然势成僵局,短时间内难以分出胜负。

    朗声笑道,张弘范眼中杀意腾腾,盯着眼前这熟悉而又陌生的表哥:“昔日里,你我也算是兄弟。没曾想你这厮居然悖逆忘伦,反而投靠这赤贼麾下。今日既然见了,少不得让你身首分离,好向普天之下知晓,我张家的规矩。”

    “哼!总教似你等和那茹毛饮血、腥膻之地的野人混为一居而好得多。”张世杰却更是怒意冲冲:“助纣为孽、屠戮众生。这规矩,不要也罢!”话音落定,只将那长刀猛地一拉,次啦之声应声而起,点点火星亦是冒出,仿佛那轮锯一样,要将那长枪整个截断。

    张弘范晓得对方目的,长枪顺势一转避开锋芒,将身一转手中长枪却是抡了一个圆圈,竟是调转方向又从另一边杀来。呼呼风声挂的人面皮生疼,当机唬的张世杰纵身撤退,好避开这锋芒。张弘范见到对方露怯,当机挺枪直刺,欲要结果对方性命,但他却未曾料到,那张世杰只是退了几步之后,就没曾后退。

    虽是长枪锐利,他却只将那长刀架住长枪,随手顺势一压,便将那柄长枪整个压住,令其整个插在地面中。之后刀随身走,张世杰却是猛地欺身靠近,刀光如行云流水一般,顺着长枪径直朝上,竟是打算将张弘范一刀两断。

    张弘范看着骇然,连将手中枪柄朝天一丢,骤然拔高的长枪当机让那长刀错开。

    张世杰错愕之下,正欲抽刀拦在胸前,却见那张弘范也是一样欺身靠近,右手运足十成力气凌空轰来,不敢懈怠也是一般运足掌劲,左手微微抬起,迎面接下了这一拳。

    且听到一声爆响,两人身形顿时错开,各自纷纷退后数丈有余。

    手握长枪,张弘范只觉右手稍稍作疼,暗想:“这厮实力果然厉害。在经过数十次鏖战之后,居然还是如此掌劲雄浑。”

    十丈之外,张世杰亦是感觉心肺隐隐作疼,手臂之上亦是剧烈抽搐,心想:“糟糕。没想到居然被这一击牵连旧伤,看来得速战速决了。”那蒙古攻势实在太过猛烈,他能够保全性命已然算是厉害,若要不受伤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心念之下,张世杰知晓自己不能继续拖下去,立时纵身一跃,却是直接跃入数丈高空,战刀之上刀芒陡放,自那长刀之内破出,却是化作一轮丈许长的刀气,好似要划破天际一般,朝着张弘范射去。张弘范不紧不慢,真元灌输之下,那长枪也似萤火虫一般放出枪芒,竟是将这刀气全数抵消,未曾伤到自己半分,随后身形一纵,却是死死跟在张世杰身后,若是不将其斩杀再次,就不肯罢休。

    张世杰无奈之下,只好揉身后退避开锋芒,且看那尾随而来的张弘范,他扫过旁边摆放的几个巨石,刀芒一挥当机将其切成几块,掌劲一拍当机朝着对方砸去。

    当然,这碎石也没起到多大用处,被那张弘范几个枪花,就凌空点爆。

    虽是如此,然而这碎石却化作阵阵烟尘,立刻将周遭全部笼罩起来,着眼望去不见分毫。

    “糟糕。那厮竟然设计我!”

    张弘范心头一惊,当机稳住脚步,莫运玄功且观四面八方,骤然间且听数道迅疾风声呼啸而过,长枪应声而动当机就将数个弹丸打落在地,弹丸整个破碎、不复之前枪型模样,分明就是赤凤军之中独有的铳枪所发射的子弹。

    果不其然,随后数十道风声响起,吓得张弘范将那长枪轮为风车,方才将这致命子弹全数挡住。

    “该死的混蛋,打不过就想逃吗?”

    心中气炸,张弘范只觉眼前一片雾霾,遮住了他的视线,当真是伸手不见五指,心中气恼之下长枪猛地一挥,带起一阵狂风当机将这遍布的沙尘尽数扫开,几许阳光落下照亮一切,让眼前一片澄清,再无丝毫阻挡。

    只是这时,自眼前却有一道银亮刀芒骤然暴涨,璀璨光辉一瞬间几乎压住天上太阳,让张弘范眼中只留下那一柄顺势而来的利刃。

    张弘范心中大惊,连将长枪使出,只是仓促之下难尽全力,虽是将这长刀挡住,但是那四溢刀气却破开刀芒,整个撞在铠甲之上,让他只觉得胸口仿佛被那攻城缒给轰了一下,气息凝滞、几乎差点儿就窒息了,虽是如此幸亏有那玄铁铠挡住大多数劲气,却未曾造成致命伤势。

    很显然,这刀芒正是张世杰所为。

    而他之前分明是存心以烟尘遮住对方视线,再以铳枪阻住对方的动作,随后自己蓄势待发,以这致命一击斩杀此人。只可惜张弘范实力非凡,更兼一身都是珍宝,远超寻常铠甲,方才从这致命一击之下逃得性命。

    “好家伙,这厮当真是有些本事。居然反应过来了?”

    张世杰心中虽是惊讶,却并未就此罢休,反倒欺身靠近,手中除却自己那柄长刀之外,还有另外一柄自牺牲士兵之处得来的长刀,两柄长刀正似那风火轮一样,持续不断的朝着对方砍去。

    “喝!”

    低喝一声,张弘范双手紧握长枪,目光直直盯着那长刀,不住挥舞企图挡住这淋漓杀招。

    虽是勉强抵住,但他之前受了刚才那一击以至于气息凝滞,便是真元运转也稍感迟滞,完全无法将招数全部发挥出来,只能且战且退好为自己争取恢复气息的时间。

    “砰砰砰”连番作响,张世杰也没理会别的,就这样不断的踏步上前,不住挥砍。每一次都势大力沉,令对方无法完全抗住,就连那本来打算递出的杀招,也被这连绵长刀生生压制,难以发挥兵中之王的风范。

    连番数十次,张世杰也感觉有些疲倦,遂是将另一柄长刀朝天一丢,腰部带动全身力量转动,左手长刀顺势而出,“轰”的一声正好打在那长枪之上,“喀嚓”作响那长刀竟然吃不住这一击,节节断裂化作一片片碎片。

    张弘范心中一喜,正要递出长枪,岂料那长枪竟然也到了极限,也是一样“咔嚓”作响,自整个枪头再到那白桦木制成的枪杆,全都碎成粉末,不复之前雄伟,仅余一截只有三尺有余的枪柄握在手中。

    “糟糕!”

    蓦然想起之前动作,张弘范抬起头就见那张世杰已然一跃而起,正好将之前抛出的长刀握在双手之中

    不过是一式寻常的“力劈华山”,然而这一招给他的压力却比之前任何一招都要大,简直就要将他所有的生机全都封锁,彻底的吞入黑暗之中。

    “吾命休矣!”

    身躯发冷,张弘范只能直愣愣待在原地,静等长刀落下。(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力竭城破平阳陷,清虚观中议生路

    却在这时,只听“叮咚”作响,就见远处射来数只长箭,具是打在长刀之上。

    张世杰登时觉得手腕巨疼,尽是无法握住长刀,“铮”的一声跌落在地,却只在张弘范脸颊之上留下一道血痕,数缕长发飘然落下,却并未造成多大伤势。

    “没死?”

    张弘范虽觉惊讶,然而且看着那怒目圆睁的堂兄,心生恶念翻身一起,自下而上跃到张世杰面前,双掌抱胸在前,其中自有无穷真元凝聚,“轰”的一声便是猛地拍出。

    风声乍起,吹起无数烟尘,受到这凌厉掌劲催动,远处一块丈许宽的巨石登时崩碎,变成无数碎石。

    “果然,这种程度的攻击还无法杀死你吗?”一抹嘴角鲜血,张弘范且望着远处立着的张世杰。

    此刻,张世杰双臂横于胸前,衣袖已然被那掌劲给彻底撕碎,露出肌肉虬结、血脉贲张的两条胳膊,于那一对铁拳之后,他那黑瞳已然充满血色瞧着张弘范:“放心吧。不瞧着你死亡,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越过张世杰,他的目光却是落在远处。

    而在那里,数匹战马正策马过来,其上之人也和张世杰一样,穿着玄铁铠,任由那弓弩、铳枪如何也毫不在乎的朝着这边冲来,那些正是其父亲麾下的高强武者,如今时候瞧见张弘范身陷险境之后,也跑过来助阵了。

    张弘范亦是注意到,当机哈哈大笑,随手一招便将不远处一柄长枪凌空摄来,只在空中挽了几个枪花,就对准张世杰喝道:“很好!那这一次,我看你还如何继续支撑下去?”

    这一次,他却没有和之前那样意气用事,不复之前年轻气盛,只是稳扎稳打稳住下盘,遥遥以长枪挑起无数碎石、兵械,更是偶然射出锐利枪芒,而身后那几个骑兵亦是张弓射击,每一次长箭都直刺致命之处,逼迫张世杰只能奋力格挡,便是和之前一样企图靠近对方也决然不可能。

    “砰砰”数声,打碎几个长箭之后,张世杰晓得若是继续这样下去,那他非得被耗尽真元而死,心中焦急立时舍弃城墙,却是将身一纵自城头之上跳下,落入了平阳府之内,试图依靠城中复杂地形避开对方。

    然而刚一落地,扑面而来就是一阵熟悉的声音,鼻子亦是嗅出那熟悉的硝烟味,而在远处早有一位骑兵手举手炮瞄准自己。

    “怎么回事?那些蒙军什么时候闯入城中了?”

    张世杰心中愕然,只将身上衣衫扒下,真元灌输之下犹如铁盾,登时将这四散弹丸尽数挡在外面,随后只在旁边阁楼之上一踩,已然来到这骑兵旁边,刀芒乍现之下,登时将其拦腰斩杀。

    自他们赤凤军弄出火器之后,以火药为推进力的武器就开始大肆流传,除却了那蒙古之外,就连南宋也因为江万里的到来而得到了火器的具体制造方法,虽是性能远不及赤凤军军中铳枪先进,但是也足以在一定程度上拉近武者和寻常士兵之间的差距。

    张世杰若是不小心,也得被这些火器弄伤。

    抬起头仔细看着周围,张世杰立时便见远处更有三个骑兵纵马前来,这些骑兵大抵是因为听到了之前的动静,所以朝着这边奔来,如今时候他们见到张世杰此人存在,见猎心起当机将那足有手腕粗细的手炮抬起来,瞄准眼前的目标。

    那张弘范早已经下了命令,若是能够击杀张世杰,便赏黄金千两、白银五千。

    这般富贵,可没多少人能够忍得住!

    张世杰却更是恼怒,只将脚在地面一跺,一个盾牌已然挑起被其用左手扣住,随后奋起脚步朝着对方奔去,虽是有凌厉手炮攻击,却具是被那坚实铁盾整个挡住,待到来到为首骑兵之前,那盾牌被整个撩起,直接朝着那战马马蹄撞去,“砰”的一声整个战马已然一头栽倒在地,上面的骑兵也被整个摔出去,撞了个半死。

    剩余两个只见张世杰出现在面前已然骇然,正要举起手中手炮,却不及张世杰拳头惊人,只是两下那胸膛便整个凹陷下去。

    张世杰这才停歇下来,额头之上满布汗水,脸颊亦是通红通红,呼吸更显剧烈。

    这一连串动作,已然消耗他太多体力,短时间只怕是难以恢复。然而一想此时城中乱象,张世杰却更为担心,暗想道:“难道平阳城真的已经被攻破了?只是王允德在哪里?难道他已经——”下面的剧情他已经不敢继续想下去,唯恐就怕那事实远比自己所猜测的更为残忍。

    休息半会儿,张世杰正要起身离开去寻找不见踪迹的王允德,余光之中却扫过不远处那横躺在地的蒙古骑兵。

    之前那被摔出去的骑兵尚未死亡,他还有一口气,如今时候正挣扎着将手炮瞄准自己,黑漆漆的枪口就似那黑洞一样,要将他的灵魂全都吸摄进去。

    “砰!”

    一声枪声顿时令张世杰浑身一震,只见远处那骑兵额头之处被开了一个血洞之后,他整个人顿时软倒在地,且看着自旁边走来的王允德,立时笑了:“终于出现了吗?我还以为你——”

    王允德四下瞧了瞧,以免敌人再次出现:“以为什么?”

    “没什么。只是城头已经失守了吗?”摇摇头,张世杰只想要知晓此刻战局如何。

    王允德立刻露出酸涩笑容:“没错。一开始我们以为对方和以前一样,只是佯攻目的仅仅是为了消耗我们的精力。但是在快要将对方打退的时候,没想到那张秀突然派出大队兵马直接压境,我实在支撑不住只有舍弃城头撤入城中了。”

    “原来形式这么糟糕吗?”仔细听着,张世杰只觉一身无力。

    平阳府之内仅有不到四千兵马,其中大部分并非久经战火的精锐士兵,不过是刚刚受到训练的流民罢了,在面对张秀麾下三万兵马能够支撑到现在已然算是奇迹了。

    “是的。”抬起头,王允德满是留恋的看着四周围那些屋舍、房梁,自去年时候他们奉命驻守这里已经有一年有余,对这里的一切自然留恋无比,然而现在那无力感却始终充斥着身躯,让他们全都感觉精疲力竭:“看样子,这平阳府是守不住了。”

    五指攥紧,张世杰更觉心中恼恨,咬牙切齿的说:“没错。以我们的兵力,根本守不住这平阳府。所以你觉得接下来我们应该如何行动?撤军吗?”

    “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

    王允德目露挣扎,眼瞳之内更有异色闪烁,直到最后那坚强头颅终究颓然垂下。

    “砰”的一声,张世杰那拳头却猛地锤在地上,石板震裂、点滴鲜血渗入泥土之内,他只觉全身力气像是被整个抽离一样,只好颓废坐在地上:“好吧。撤军!”

    沙哑之声,就似木屑摩擦,不知渗着多少悲愤。

    打定主意,两人立时行动起来,开始汇聚城中尚且残存着的士兵准备离开这里。而在此时那蒙军也在张弘范的率领下开始围剿城中抵抗着的士兵,无论是那些尚且算是无辜的百姓,又或者是手无寸铁的贫弱妇孺,便是破庙之中栖居的流浪汉都被赶出来,好确保无法逃走。

    声声惨嚎、道道哀怒,在这城中此起彼伏,最终渐渐减弱,终至于无。

    “还没有彻底镇压城中叛乱,找到那两个人吗?”一脸阴沉,张弘范冷冷盯着眼前几人。

    这几位千户立刻抖索,低声回道:“那两人实力太强,以我等实力便是发现他们,也难以将其困住。而且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怎么做的,居然还能够召集上百位赤凤军,仗着对平阳城之内地形熟悉神出鬼没,不断的针对我军巡逻士兵进行打击。所以一时半会的,我们还无法彻底将其剿灭。”

    “所以你们就带来了这些废物?”扫过旁边绑着的一些人,张弘范高声呵斥。

    那些人身上不着寸缕,更有冲天臭味弥漫,都不知道多久未曾洗澡了,虽是被绑在这里,他们却一脸茫然无措,浑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便是嘴角都留下意义不明的涎水,似这般存在分明就是都不知道是哪里来到流浪汉。

    而这些人,也能算是那在传闻之中以军纪严明、骁勇善战而出名的赤凤军?

    被这一喝,那当头千户顿时笑吓傻,赶紧跪地求饶:“不!不是。只是根据城中百姓所言,那赤凤军之内多有流民出生,所以我就将这些流民抓来,想要拷问他们那些家伙究竟躲在什么地方。”

    “那还不快去?”

    作势一副要鞭笞模样,张世杰当机吓得这几位屁滚尿流滚出此地,继续在城中搜寻剩余赤凤军的存在。

    张世杰明白,若是不将那两位抓住并且擒杀,只怕这赤凤军的祸患就一日无法消灭,而这平阳府也一日不会完全归顺蒙古,正是因此他才要将那两位抓住明正典刑,让这大地重新沐浴在天可汗的恩威之下。

    望着几人离开,张世杰暗叹:“若非父亲被那孟珙击伤,短时间内无法动弹,否则如何会花费这么长的时间?”想着目前父亲的状况,他亦是担忧起来,若是没有彻底夺取这平阳府,顺利踏入晋中之地,那么等到赤凤军反应过来和宋朝大军联合起来,只怕这晋中大地就彻底不属于蒙古人之手了。

    大约等了有半刻钟,登时就有传令兵过来说道:“我等在清虚观发现那两人踪迹,只是对方抵抗太过顽强,还请少帅亲自前往助阵。”

    “清虚观?没想到这两人却是奸猾,居然躲在这清虚观之内。难道他们就不知道出家人不入红尘俗世吗?”轻哼一声,张弘范只将战袍撩起,当机跨上战马率领麾下数千骑兵,朝着那清虚观奔去。

    那背德忘伦之徒,只有死路一条,方能消去他心头之恨。

    快马加鞭,一行人只走了一盏茶功夫,便来到了这清虚观之前,

    且看这清虚观,外面全是以砖石垒砌而成,形成一道约有丈余高的围墙,更是在上面漆上红漆,当真是气派十足。越过其中,便见在那广袤之地上,数间宫殿甚是高大,宫殿之内数尊塑像被摆在那案桌之上,上面绘之以朱红彩色,令其栩栩如生,宛如满天神佛亲自降临,更有缭绕云烟环绕,一袭香薰之气扑面而来,更添几分仙家之色。

    只是在这宫殿之内,却弥漫着一股紧张气息。

    “那厮还真的有够执着,居然还追着不放?”

    听到阵阵马蹄之声,张世杰顿时皱眉,大抵是被这马蹄之声所震惊,房梁之上更是簌簌落下些许尘土,洒落在众人肩膀之上。

    王允德亦是皱眉苦思:“没办法。若非那些混蛋威胁要屠杀全城,我们如何会暴露?不过还好,兄弟们总算没有彻底被剿灭。只不过现在只剩下三百多人了,铳枪也只剩下不到八十具,虎蹲炮也只剩下二十门,至于子弹也只有两千多发。仅凭这些武器,只怕挡不了太长时间。”

    他们率军驻守平阳府的时候尚且有一千人,而在后来短暂通过招揽流民加入军中,曾经达到了三千人,然而在经过了一场厮杀之后,如今时候却只剩下眼前不到三百多人,这十不存一的战争当真是惨烈无比,远超众人想象。

    若非张世杰和王允德向来仁义为先、待人宽厚,向来被军中士卒所爱戴,换做另外一个家伙,只怕这军队早就已经被彻底崩溃了。

    “换句话说,必须要从这里冲出去吗?要不然我们都会被对方给剿灭吗?”低沉着声音,张世杰苦苦思索眼前的局面。

    很明显,他们若是继续坚守此地的话,那么少不得被对方断粮、断水,然后以小队人马持续冲击,消磨军队的精力,最终就会沦为和平阳府一样,被对方彻底攻破。

    届时,他和王允德仗着武功了得,或许能够冲出去,但其他人就全都要葬生在此。

    王允德露出一丝无奈,低声说道:“没错,具体情形就是这样。现在,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不然等到那张弘范率领全军围过来的话,我们就只有等死了。”(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清虚观中生死绝,藏名隐姓又一人

    话音落下,只听“喀拉”一声,不远处一个大殿轰的一下彻底倒塌。

    这一下,立刻吓得众人赶紧自大殿走出,望见远处倒塌的废墟,心中顿时升起无边绝望:“那些家伙,终究还是开始了!”随后,只听连番“咚咚”之声响起,便见到那高大城墙早被人以莫大攻城缒生生砸开,露出无数的缺口,而从这缺口之处,数十上百人正似那蚂蚁一样,爬进了这本来是宁静安详的清虚观。

    “所有人,立刻迎战!”

    张世杰睁大眼睛,目光之内那一个个士兵正挥舞着手中兵械,不断的猎取自己手下的生命。

    而那豁口,更是早就有锐士钻进来,以手中盾牌挡住铳枪的攻击,好确保身后士兵不受伤害,自豁口之中更有蒙军不断的涌入这清虚观之内,如此这般持续不断的扩张着自己的占领地盘,并且将这清虚观之中赤凤军彻底捏死。

    “开炮,给我开炮。”

    王允德的声音变得嘶哑了,虎蹲炮虽是不断的射击,企图打断敌人的行动。

    但是敌人的数量还在增加,他们的攻城炮、手炮还有其他的武器也在不断的发射,而那密集的攻击更是压制得赤凤军难以动弹,根本无法发挥虎蹲炮的力量。

    “咻咻”之声,每一只利箭都戳中对方的脑袋;

    “砰砰”之声,每一枚子弹都打出绽放的血花;

    “轰轰”之声,每一发炮弹都溅起无数的尘土。

    但是利箭渐渐的开始削弱,甚至无法穿透敌人身上穿着的皮甲,因为士兵的体力已经不支,经过漫长的战斗他们已经精疲力竭了;而子弹也渐渐的失去准确度,连番的射击甚至让炮管发烫、变软,在难以维持之前的准确度;炮弹的声音也渐渐的开始稀疏,再也无法有效阻止敌人的进攻了,连番的战斗已经消耗太多的弹丸,他们已经没有足够的弹药了。

    一切,都开始步入死亡。

    茫然看着眼前的一幕,张世杰只觉肺部似乎已经充满了硝烟,被鲜血弄得模糊的眼睛只撇见一个窜来的身影,口中低喝一声“杀”,只将长刀一撩,长刀崩碎、鲜血飞溅,脚底下又多了一个人。

    远处,张弘范只是漠然不动,冷笑着:“困兽犹斗。我倒要看看今日里,你能够支撑到什么时候?”斜眼望见另一处山石之后的还在抵抗的众人,而那里正是王允德,他正带领着麾下兵马占据这里,还在继续抵抗着。

    张弘范笑了:“李骏、汪德,你们两人且率领麾下兵马,将那人也给我一并杀了。”随即便有两位百户各自率领麾下兵马自左右两侧分开,一起朝着王允德所占据的假山攻去,一时间鲜血飞溅、惨嚎遍地,当真是惨不忍睹。

    张世杰虽是想要救援,奈何他也被身边士兵生生困住,根本动弹不得,只能无奈看着那假山被无数箭雨彻底覆盖。

    “看到了吗?这就是反抗天可汗的下场,这就是你们无法抵抗的现实,这就是你们最后的坟墓。”

    高声的朝着天空吼着,张弘范那一张扭曲的脸透着狰狞,眼底里只剩下一片炙热的火焰,而这火焰是要烧毁一切的灭世之火。

    硝烟渐起、烈火冲天,不知何时那本来是庄严神圣的清虚观,已然被一团火彻底点燃,“轰隆”一声那房梁被整个烧断,无数的木头全都倒在一起,最终纳为一团冲天的火炬,狂风呼啸更是助长威势,令那通红的火焰却翻滚着冲入云霄,好似让整个天空都变成火炉,以那战士的鲜血还有生命为燃料,要将整个世界全都彻底焚烧殆尽。

    “终于结束了吗?”

    腿一软,张世杰整个人跪在在地,他努力的想要抬起手臂,只是那一柄浸透鲜血的长刀却自手中滑落,直到最后他甚至就连这握住兵刃的力量都没有了。

    张弘范微眯着眼睛,居高临下俯瞰着这位自己的表哥:“当然。如果你不是非要跟着一个逆贼身后,又何必会变成今日这般德行?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真不知道,你居然真的信了那横渠先生的话?”

    事到如今,他毫不怀疑自己只需要轻轻一戳,便可以让眼前那家伙彻底倒地。

    但是!

    为什么这家伙直到现在,那高傲的头颅却始终不肯低下?

    便连那脊梁也是丝毫未曾曲折,继续支撑着整个身躯,不曾倒下!

    “你,终究不懂。呵呵——”

    嘴唇微动,张世杰只吐出几个词儿,而只是做出这般动作之后,就让他感觉身体之上的伤势全被牵连,让他不禁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数滴鲜血自肺中咳出,更显几分血色。

    “我不懂?我看是你不懂!”

    张弘范信手一挥,数道枪芒立刻自长枪之上直射而出,将张世杰脸颊两边的秀发整个割断,露出那苍白如纸、几无血色的面庞。脸上依旧淡然,身躯不曾动弹,不知道是因为没有了力气挪动,还是单纯的是因为根本就不屑躲开。

    “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天可汗幅员辽阔,凡是这马蹄践踏之地,全都归属于我天可汗统辖。麾下更是带甲锐士多达上百万,一声令下普天之下莫敢不尊。仅凭你这厮还有那一个小小的妖女,莫非也想要翻天?还当真是痴人说梦。”高声的呵斥着,张弘范且看着那一副淡然的脸色,就倍感恼火。

    他和张世杰乃是同宗弟子,自小就素有恩怨,他自小的时候向来都是以利益为根本,但是张世杰却更多的倾向于所谓的大义,所以彼此只见也算是颇有矛盾。而在蒙古帐中便因为不满蒙古屠戮事情而起争执,当初若非他念及族中旧情求情,不然的话这厮早就死了,哪里还会有今日的嚣张?

    越想越气,张弘范此时此刻,只想要见到眼前之人跪地求饶。

    不然的话,他哪里还会有这么多的话?

    却在此刻,张世杰眼皮微动,最终翻开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张弘范,嘴唇微动却是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走狗?”

    口中吐出的这两个字,当即让张弘范一脸诧异,百般求饶却只得这两个词儿,当真是是让他怒不可赦,信手一挥枪芒再度激发,已然在那地板之上,生生划出一道长长裂痕,便是墙壁还有那硕大火焰也未曾避免,整个清虚观全都被这锐利枪芒整个一划两半:“你这厮懂什么?我若是不加入蒙军麾下为天可汗效命,那么那蒙军兵锋所指地方就是咱们张家。张家一完,你以为你我还能站在这里,继续的活下去?你这厮,只知道整个天下,但是你何曾想过我张家又会如何?”

    瞧着对方冷漠表情,张弘范终究明白了:“原来你这厮,不过是一个白痴!”深呼吸几下,让自己冷静下来,他重新恢复了原本的状态:“既然如此,那就留你不得!”手一摆,身后上百位弩手齐齐张弓,全都松手。

    利箭飞梭,已然要将眼前这厮彻底击杀。

    却在这时,凭空之中一道光幕骤然现形,清蒙蒙、澄净无比的光幕好似铁幕,竟然将这箭雨生生挡住,令其中的张世杰未曾受到分毫伤势。

    “是谁?”

    张弘范顿时惊住,瞧着不远处忽然冒出的一个身影,手中长枪顺势击出,然而他却觉得长枪所击之处,宛如镔铁所制,根本寸进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家伙将那张世杰拦住,然后从这清虚观之中逃走。

    紧捏着手中长枪,张弘范更觉心中充满挫败。

    “少帅,我等又该如何?”

    听到旁边部下询问,张弘范只是深深的看了清虚观一眼,被他之前枪芒所激,那本来只是聚在一处的火势已然散步到整个观,火势越发膨胀,烤的空气异常灼热,而那一地尸体也渐渐的被这火势所吞没,化作一具熊熊燃烧的火炬。

    “我们撤吧。”

    张弘范轻轻一拉手中缰绳,立时让胯下骏马调转方向,毫不留情的踏出清虚观:“毕竟平阳府已经拿下,没必要纠结他是死是活。毕竟就他那个样子,若要恢复伤势尚且需要半年时间。半年?已经足够我们彻底荡平整个河东南路和河东北路。到时候就连赤凤军都不在了,而那家伙又能做什么呢?”

    一骑踏着街道走到远处平阳府府衙之中,已然将那清虚观抛诸脑后。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剿灭赤凤军。

    …………

    “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张世杰勉强睁开眼睛,就见自己身上满是绷带,四下望了望却觉得眼前黑漆漆的,完全望不到东西,只是听着那声音回荡,应该是一个山洞。

    “醒来了?”

    大概是被那声音惊醒,却有一人走了过来,手中还举着一个火把。

    张世杰定眼一看,顿觉惊讶:“是你?你不是在番民攻击汾州城的时候死了吗?”

    很明显,眼前之人正是曾经被萧凤派遣到汾州城的杨辉,但是按照军中的消息,他不是死了吗?

    “没错。只是被人给救了罢了。”摸了摸头,杨辉略显害羞。

    张世杰顿感惊讶:“谁?”

    “是我们。”

    很快的,又有两人走进来,正是那李太痕还有孙武吉。

    张世杰定眼一看,顿起疑惑:“是你们两个?我记得你们两人不是被萧统领派遣到乡野民间,说是要统治境内村民,好让他们及时做好准备,抵御蒙军的侵略吗?”

    “没错。表面上是这样,但是实际上可不只是这样。”耸耸肩,李太痕故做潇洒说道:“事实上主公一直都怀疑军中可能存在间谍,所以就下令让我们两个乔装打扮,秘密监视军中诸人的一举一动。”将心中藏着的秘密说出来,他顿时就感觉轻松多了。

    这个命令固然存在着一定的道理,但是让如同张世杰这般军中领导听在耳边,很明显会感觉有些不悦。

    “果然是这样吗?这倒是符合那个女人的性格。”张世杰心中想着,却也知道自己和那张弘范关系密切,以萧凤的警惕,自然不免在自己身边安插眼线。

    不过今日也幸亏如此,他反倒被这两个给救了。

    心怀感恩,张世杰正欲答谢,那李太痕却摇摇头:“若是我的话,可没有在万人之中纵横交错的本事。救你的并非是我,乃是那位。”顺着手指,张世杰立时注意到不远处正有一人走来,而起手中正拎着几只山鸡还有鱼儿,而那人正是曾生,只是这人不是跟在宇文威后面镇守潞州吗?怎么他今日也到这里来了?

    那曾生也注意到张世杰醒转起来,晃了晃手中用草绳穿起来的几条鱼,笑道:“刚刚醒来了吗?既然如此,那就先喝一点鱼汤吧,对恢复伤势有奇效。”说罢,就走到了旁边的一条溪流边上,熟练的将这鱼儿剥去鳞片、开膛破肚,然后点燃篝火架起铁锅,开始

    熬煮鱼汤。

    “你怎么来了?”

    张世杰只觉好奇,要知道这曾生向来只听宇文威的命令,便是萧凤的话也是爱搭不搭的,如今时候居然来到这里,也算是稀奇了。

    曾生立时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锦囊,随手一抛丢到张世杰面前:“是师尊吩咐我的做的,所以我就做了。而且他要我将这个东西给你,说是你看了之后就明白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张世杰只觉身体无力,只好任由杨辉满怀疑惑将这锦囊捡起,并且从里面掏出了一个锦书,然后将其展开。

    “投宋,求援兵于孟珙,则赤凤军之困自解。”

    一行人看了之后,顿时惊住了,有些尴尬的看着张世杰。这锦书既不是给他们的,那自然是给张世杰的。那么按照这锦书之中所描写的,那么接下来应该做什么,众人也就明白了,只是就这么看着一位珍重的

    张世杰想了想,忽的笑道:“此计确实是妙计。既然如此,那我接受了。”嗅到了那香浓味道,他顿觉腹中饥饿却又想起了另一位,当机问道:“对了,王允德呢?我怎么没看见他?”四下望望,他却没有见到那位熟悉同僚的面目,不免感觉心中悲戚。

    “很遗憾。”杨辉神色立时黯然,摇摇头回道:“我们没有及时赶到,所以没有将他救出来。”

    自开战以来,不知已经死了多少人,他曾经的参谋长李志便是也在守城之中牺牲,就连自己也险些踏入死亡边缘,如今能够侥幸活下去,实在是一种幸运了。

    “是吗?原来他已经去了吗?”张世杰神色立时黯淡下来。

    脑海之中泛起了记忆的浪潮,自初识时候的互相敌对,再到后来的并肩作战,如今时候却是天人相隔,而自己无论如何挽回都拉不住,就这样一不留神就走了,不得不说这战争真他妈的操蛋。(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两万精兵已入境,兵锋直指汾州城

    满目黄土,遍地沟壑。

    在这横山境内,正有一支骑兵飞驰,正朝着那太阳升起之处奔去。虽是烈日横空、热浪腾腾,这些骑兵却不敢少有做次,具是埋头于尘沙之中,朝着远方奔去。

    依着元帅的命令,他们必须在七日之内抵达吕梁,并且顺势北上,径取太原一城,如此一来便可以和史天泽一起形成围攻之势,将赤凤军彻底封锁在太原之内,令其首尾不能唿应,只能困死一地。

    却在这时,于远处有尘土扬起,定眼一看正是曾经单人深入汾州之内,鼓动此地番民啸聚一起围攻汾州的李元复。

    且看到他来到这里,那些骑兵具是侧开身子,让出了一条道路,让他直接来到了那正处于军阵垓心之处的元帅面前。而在这军阵之中,正有一人高踞那高头大马之上,身躯高大犹如虎豹,一对锐目透着凶狠,满嘴胡子更显粗狂,当真是一代北地狂人。

    李元复见到此人,不复之前张扬,立时俯首下去小心翼翼说道:“父亲。您吩咐我的事情已经办妥了。”

    “哦。我知道了!”随口应道,李明昊凝目一看,又是问道:“对了。你有没有弄到那赤凤军之内的火器?”话音之内,自然带着不可质疑的呵斥。

    被这话一惊,李元复立时吓住低声问:“请恕孩儿愚钝,未曾办理此事。”

    “没有!即使如此,那我派你去那汾州又是所为何事?”怒容浮现,李明昊立刻呵斥,竟然不管此时乃是当真众人的面,就将腰间皮鞭接下,对着李元复就是一阵鞭打。

    噼里啪啦,每一下全都不曾留情,全都落在了李元复后背之上,令其皮开肉绽、血流满地,虽是如此那李元复却还是咬紧牙关,继续跪在地面之上,低声哀求道:“请恕孩儿无能,未曾为父亲解决问题。只是父亲,之前您吩咐孩儿前去的时候未曾说及此事,为何如今反而有此疑惑?”

    “哼!”

    且听此话,李明昊立时恼怒:“谁知道那天可汗究竟是怎么想的,居然以火器不足并未将其分拨给我。我这麾下竟然就没有一门攻城炮,一具手炮。我虽是握有两万骑兵,然而若是没有了这火器,那在对方的眼中岂不是和赤手空拳一样吗?”言罢之后,他扫过地面之上哆哆嗦嗦的李元复,更显愤怒:“都叫你这厮无能,竟然将此事也给忘了。”

    他也是军中厮杀出来的悍将,自然知晓当赤凤军以火器歼灭赫和尚拔都之后,这天下之内战争的形式就开始转变了。

    若是没有那譬如虎蹲炮、铳枪一般锐利火器,那就和赤身**对抗一个武装到牙齿的特种兵一样,只会任人宰割。正是因此,所以他在发现自己军中并未配备火器之后,就开始着急起来,企图让自己的孩儿将那赤凤军之内的火器制造秘密也给套出来,好让自己也能够制造出火器。

    李元复这才明白原因,连忙劝道:“父亲莫怕。那汾州之内早被我布下暗线,纵然有火器助阵也不在话下。到时候只消我暗中命令,对方自然会开门投降,届时赤凤军火器的所有秘密,自然会被父亲所知晓。那个时候,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作为对方的儿子,他可实在是晓得这位的性子。

    若是做错了什么违背他的事情,非得给打个半死不成,唯有告诉他一些欢喜的事情,才能够为自己脱罪。

    李明昊这才收住长鞭,笑了起来:“即使如此,那是我错怪你了。”目光凝视远方,那一抹阳光已然渐渐消失,却被无尽黑暗所笼罩,在经了一整日的行军之后,整个部队也有些疲倦,是时候开始休息了。

    “立刻统领全军原地休息。”

    吩咐身边骑兵传达命令之后,李元复眼中又是浮现出一丝疼爱之意:“而且你也回来了。那么我便给你五千骑兵作为前锋,给我试探敌人的踪迹。记住了,务必确保我军路线安全,知道了吗?”说罢,那眼眸之内早就没了疼惜,只剩下一片冰冷至极的威慑。

    “孩儿明白。”

    李明昊立时俯首,接受了命令。

    既然对方都这般说了,那他可是没有反抗的余地。

    毕竟作为自己的父亲,这李元复可是绝不许任何人敢于违背自己的命令,便是他的妻子和孩儿,也一样不许。

    黑夜复现,圆月皎洁,又是一天过去了。待到第二日之后,李元复已经召集好麾下兵马,带出一阵风尘,具是被那地面之上裂开的硕大口子所吞没。这些是长久以来被流水所侵蚀形成的,每一处都甚是庞大,大的可以达到上里之阔,小的却是就连马儿都走不了,乃是一个绝佳的藏匿地点。

    若是有人在附近藏匿军队,只怕他们就算是近在咫尺,也绝难发现。

    正是因此,所以李明昊才会让李元复担任前锋搜索这地裂塌陷之地,好确保整个大军的安全。

    行于这沟壑之内,李元复却是默不作声,只是冷冷的看着四周围的一切,两侧山壁陡峭近乎垂直,只留头上一缕缝隙让那阳光落下,宛如将整个天空都切成了两半。而他们就这般行在这沟壑之内,不断的深入到每一个地境,好确保在这沟壑之内,并没有敌人的存在。

    赤凤军虽是被史天泽牵制住了,但是在这广阔的大地之上,向来都不缺乏反抗者。

    他们若是一个不小心中了圈套,损兵折将倒是小事,若是因此延误战机让赤凤军逃了出去,那就罪该万死了。

    再和宋朝短暂休战之后,目前整个蒙古的最大目的就是彻底歼灭赤凤军,令其彻底覆灭不留下一丝生机,正是因此所以他们的大汗窝阔台才会调集这人员超过十万,加上民夫更是接近百万的庞大军队,就是为了能够将这赤凤军彻底剿灭。

    原因无他,仅仅是因为赤凤军所在的位置实在是太重要。

    北可威胁漠北一代,南下可以和南宋联络,东去可以径取江淮一代,西走也可夺取河套一代,如此重要之地被赤凤军所操控,无疑等同于被人在蒙古在心脏之处安置了一根长针,只需要勐地一戳便可令这庞然大物轰然倒地、不复往日的气息。

    而他们的父亲李明昊也正是存着这个心思,企图通过东征占据这晋中之地,从而进一步扩张自己的势力,好能够令其变得更为强大、更为厉害,好视线其一生的夙愿。

    细想这些,李元复沉默不语。

    只是他身边依旧有人愤愤不平,低声说道:“少帅。还请原谅末将所言,你这般付出实在不值。”

    “嵬名妹勒,你莫要胡说。我父亲所为乃是为了大计,我乃是他的儿子,自然应当为其尽孝犬马之劳。区区牺牲何足挂齿?”凝目呵斥,李元复低声骂道。

    “但是少帅。你也知晓元帅性情爆狂、无情至极,昔日里曾经坐视自己一族为蒙古所灭,只求自己生存,否则他如何能够换取今日这般辉煌?”那嵬名妹勒却是恼怒,似是对自己的元帅充满不满:“恕我所言,他的那点伎俩是个人都能看出。和那赤贼妖女相较,实在是差的太远了。”

    李元复只是摇摇头,继续劝道:“若非我父亲忍辱负重号,我等如何能够逃得性命,苟活于世?你莫要说了,否则的话莫要怪我不念同族之情。”

    “我知道了!”被这一吓,嵬名妹勒立刻收嘴,却是不再言辞。

    此番战斗,他们虽有两万骑兵,然而战斗远在横山之外,远超兵锋企及之能,更兼劳师远征对粮草还有后勤压力甚大,更无火器一类的武器助阵,若是和那赤凤军对阵,还真不知晓这战斗究竟谁胜谁败呢。

    两人不再言辞,只是带着军队继续前进。

    三日一过,他们已然从那横山之内安然度过,已然来到了吕梁城之前。且看此地,奇峰高耸直插云霄,满地沟壑割裂大地,丘陵起伏更显浩渺,每一处都透着那横亘天地的苍老。

    “那里就是吕梁城吗?”

    站在一处高地,李明昊眺望着远方的一座古老城池。

    依着文水,一圈城墙靠着山势连绵起伏,最终环成了一个圈,而在这城墙之内,世世代代生存于此的百姓们正依着往日的起居开始了一日的工作,挑水的挑水、做饭的做饭、纺织的纺织,于不远处的山坡之上,更有一些猪羊在上面悠闲自得的啃食着植物,旁边待着几个牧民,在旁边照看着。

    眼前的一切都显得闲适无比,只可惜他们还不知道在距离此地数里之外,一支骑兵正张牙舞爪朝着这边扑来。

    李明昊对着远处的李元复招了招手,说道:“李元复。你且率领麾下兵马将这吕梁城给我夺下来。还有,军中大军奔驰数日,粮草已经快要耗尽,所以务必自此城之中收集充足的粮食好确保整个军队的需求。知道了吗?”

    “我知晓了。”

    李元复立时依令行事,带着麾下兵马冲入这吕梁城中。

    赤凤军的实力实在是太薄弱了,只能够将仅有的兵力布置在诸如太原府、汾州城、平阳府这一类的兵家重地之上,至于这吕梁城根本就无法分出足够的兵力确保安全,只有靠着其城中的世家豪族自己组织起来抵抗敌人侵袭。

    然而仅凭这些土绅,如何能够和李元复那精锐骑兵对阵?

    不一会儿,那城墙就被整个攻破,蒙古骑兵也踏着马蹄闯入这古老城市之中大肆杀戮,并且将那些见到的粮食、牛羊牲畜等等全都拉走冲入军中,此地距离银川实在是太过遥远,之中更有八百里瀚海阻隔,为了满足大军的需求,只有就地抢粮了。

    凡抵抗者,杀无赦!

    这就是蒙古军的一向做法,那赤凤军如今祸乱晋中之地,搅得蒙古治下可以说是人心惶惶,起义之事此起彼伏,实在是让人头疼不已。正是因此,所以那窝阔台也不打算玩什么仁义之举,根本就不会控制麾下军队行径,所谓屠城一事他们干得太多了,根本就不会在意的。

    以威慑震慑群雄,如今时候那些起义之事也被压服,只需要将赤凤军也剿灭了,那整个北地就彻底安稳了。

    窝阔台向来杀伐决断,自然不会在意什么名声。

    而这李明昊更是丝毫不在乎,他这种事情也见得多了,自然也是没有什么阻碍,相当顺利的就将整个城市纳入麾下,而接下来的目标,自然就是距离此地三百里的汾州,只需要占领汾州便可以直接断绝赤凤军的后勤补给,更可以以此地直接威胁到潞州城和太原城。

    到时候,他只需要在一边静观赤凤军和史天泽两虎相争,届时为了剿灭赤凤军,史天泽定然会付出惨烈代价,而到时候自己便可以趁势一击,在顺利歼灭赤凤军的时候,还可以将那些火器以及其铸造方法彻底纳为己有,甚至可以借机翦除那向来对自己威胁甚重的史天泽,如此一箭三雕之事,自然是让李明昊兴奋不已,甚至以为自己计划已然有了成功的可能,只需要再踏出一步便可以握在掌心之内。

    这番不说,吕梁城覆灭一事很快的就传递到汾州金蒙、仇烈耳中。

    “没想到那李明昊居然如此迅速,不过四日竟然就来到了这里?”一脸忐忑,金蒙只觉压力倍增。

    这差距悬殊的战争,他也是第一次开始解除,以前都是置身于萧凤的护佑所以才没曾体验,如今真的全都压在自己的肩上,当真是重于泰山。

    仇烈问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应当如何应对?”

    “那厮虽是夺了吕梁城,但是这吕梁城附近全是大山,山路难行无法逾越,单人或许可以行动,但若是率领数万大军的话,则断然难以过来。所以此人若要剿灭我赤凤军,当走汾阳然后自此城踏入汾水,之后便可以借此地威胁我军粮草运输线,朝北可以威胁太原城,朝南可以威胁汾州城,故此我等只有主动出击,才能够令其困在汾阳,不至于造成严重后果。”仇烈扫过在做各位,立时喝道。

    席中所有军官还有教导士全都应声回道:“我等知晓。”随后离席,开始准备一应事物。

    他们都没想到那李明昊行动如此迅速,虽是如此幸好之前早有准备,所以也不用多做准备便可以行动了,虽是只有六千兵马,但是仗着坚城、火器以及炮船,应当能够在对方的兵锋之下支撑一段时间,到时候只需要支撑到萧凤率领的赤凤军主力到来,那么自然可以解除此次危险。(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聚人心萧星明悟,明斗志祭天开启

    三日一过,整个太原城已然是空荡荡的,再无一人。

    伫立于城头之上,萧凤满是伤感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墙砖之上密布着的灰褐色斑点,这是她麾下士兵留下的热血,然而伸手去触摸却已经彻底冰凉。于砖石之上,那插在上面的刀枪箭簇都还没有消失,部分的砖石更是破碎露出了里面素白的夯土。昔日里战争的余烬还没有消失,它们依旧在继续,而且在可以遇见的未来,也不知道会持续多长时间。

    怔怔着看着这一切,萧凤感觉心中堵得很:“希望,还能够再次回到这里。”稍稍抬头眼,于眼眸之中映出那万千苍茫的山川,于远方之地那史天泽的军队正朝着这边奔来。

    幸好这城中百姓早已撤离,却是让赤凤军压力减小许多。

    “主公!”

    莲足溅起些许尘土,萧月满是担忧瞧着萧凤。

    没有在府衙见到主公,她知道依着萧凤的性情,应该会在这里缅怀手下士兵,所以就来到了这里。

    “什么事情?”

    目光贪婪的扫过城墙,萧凤只想要在这最后的时候,将目光之内的一切都印入记忆之内,很快的他们就要从这里离开了。

    “李太痕还有孙武吉已经回来了。根据他们传来的消息,平阳府已经落入了张秀手中,吕梁城也被李明昊所夺,不日之中就会挥军南下直取汾州城。”张了张口,萧月似要说些什么,只是自口中流出之后却只有这平平的消息。

    几许微风,带起了尘土,撩起了垂下的秀发,更让萧凤心中波澜渐起:“王允德呢?”

    当初时候因为那王允德乃是当地人,所以她就令其驻守平阳府,好确保整个晋中大地不受南方战局影响,没曾想转眼间那蒙古和南宋停战之后就调转枪头,开始剿灭赤凤军了。

    以张秀为首的三万大军,实在不是王允德、张世杰两人能够抵抗的。

    “他死了。只有张世杰逃了出来。”萧月嗫嚅道,声音甚是微小,唯恐惊到主公。

    萧凤顿感心脏之处似是被这扎了一下,低声问:“那张世杰现在在哪里?”

    “根据李太痕报告,他朝南方去了。”

    “南方?果然!无论中间究竟发生什么,最后都只会走向唯一的结局吗?”

    怔了怔,萧凤只觉心中堵塞的很,脸上却依旧平淡如初,细想着史之上所记载的事情,她只觉自己的痴想是如此荒唐,甚至以为自己所为不过一场幻梦。不管她如何作为,这赤凤军都要在蒙古大军之下狼狈逃窜,而那张世杰也依照史记载,最终加入宋朝之内,既然如此那自己置身于此究竟所为何事?

    仅仅只是作为史书之内的一段文字记载吗?

    “辛丑初,潞州女萧凤以‘净火焚世、驱逐鞑虏’反,谓之赤凤军,是夜率众攻潞州,陷之。汾州李守贤发兵讨之,败。赫和尚拔都闻之,令兵一万四千自沁州而下。萧凤以弟子萧月、萧星将以千人守潞州,自领麾下七千兵马,战。因其麾下百邪不侵、刀枪不入,拔都遂领军后撤,建城榆次。

    是年,暴雨封山,溺死者甚众,潞州之内半数尽灭。

    次年,萧凤首制火器,名曰虎蹲炮,射程逾里、威能不可挡,诸人惊讶难以抵抗,赫和尚拔都自戕而死,麾下兵员全军覆灭,太原陷。大汗怒,以史天泽为主,以攻城炮、手炮诸多火器助阵,然民多愚昧易蛊惑短促难成,遂令李明昊、张秀两人自西南交攻,最终于太原城败赤凤军。”

    关于自己的史记载,萧凤甚至可以自己就写出来,毕竟眼前一片灰暗,她实在不认为仅凭麾下兵马还有自己的这么一点力量,就能够彻底击败三大地仙连手,并且顺利带领麾下兵马从这兵凶战危之地逃离出去。

    眼底之内满是哀伤,萧凤已然不敢继续去想下去,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底子,更勿论麾下兵马了。

    如今时候,若非她还继续撑着,只怕麾下士兵随时随地都可能分崩解析、陷入不复之地。

    “主公!”

    一个唿声,让萧凤回转神来:“萧星,所有的士兵都准备妥当了吗?”

    于远处,那萧星一张俏脸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明眸之中透着担忧:“禀告主公,依照你的命令,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只需要您一声令下,城中的造船厂,还有那些城墙都会被火药炸毁,定然能够确保不被蒙古夺去。”

    “既然如此,那就传我命令吧。”怔怔望着远处,萧凤吩咐道。

    萧星顿感惊讶:“真的要毁了吗?”

    在那里,有他们幸幸苦苦了好几个月才建造出来的造船厂,而能够冶炼出大量钢铁的高炉也安置在那里,诸如铸炮所需的水力锻锤,以及各类的工具也全都摆放在这里,从而方便能够利用这太原城中庞大的资源近距离生产出赤凤军所需要的火器。

    只可惜这些东西体积太过庞大,根本就难以携带,所以只有摧毁一途。

    “当然。”萧凤沉声说道。

    “我明白了。”神色透着哀伤,萧星也明白事态眼中,立刻就发出命令。

    接收到命令之后,远处顿时升起数十道烟尘,烟尘直冲云霄足有数十丈之高,而且还在朝着四周围蔓延。

    那里是他们曾经制造“苍龙”号炮船的造船厂,也曾经是制造虎蹲炮的重要军事工厂。当初时候正是借着这城中大量的人力物力,还有汾水便利的水运运输煤铁矿石,方才令萧凤完成全军火器化!

    如今时候,她手下的一万主力已经全部火器化,合计三千具虎蹲炮,一万四千挺铳枪以及三十六门克虏炮,再加上经数次战争而成长起来的参谋部指挥体系以及中华教对军队基层的强力控制,萧凤自信面对任何一支军队都能够战而胜之。

    但若是对方以庞大军队正面碾压,却依旧远超赤凤军所能够承受的。

    没办法,目前赤凤军底蕴太薄,而面对的敌人太过强横,再有潜力的婴儿若是无法成长起来,终究还是无法对一个体格强壮的巨人造成威胁。

    在确保所有的东西都被彻底摧毁并且没有被复原的可能后,萧星也重新回来:“禀告主公,所有的东西都已经被摧毁了。”

    “那就好!毕竟那些东西甚是重要,若是被蒙古人得了,只怕会酿成大患。”

    五指攥紧,萧凤神色已然收敛,自城头之处缓步走下,秀发随风而起,长袍唿唿作响,当来到众位士兵面前,她已然是褪去哀伤,重新成为之前的那一个潇洒自如、自信满满的赤凤军统领。

    萧星跟在后面,且看着重新焕发精神的萧凤,越发感觉害怕,却低声询问身边萧月:“姐姐。难道事情真的严重到这种程度吗?”

    次战争,她都看着自己主公力挽狂澜,所以也只以为这一次也会安然度过,但是萧凤这近乎严肃的表情却实在是太过沉重,甚至让她惴惴不安,以为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没错。”

    萧月点点头,回道:“三位地仙,还有九万大军。而且战争还发生在这里,你应当知晓若是发生战争之后,地里的庄家就算是全毁了,根本就不能指望来年的收成了。我们虽是有了一年储备,但就算是击败对方,只怕整个州府也会彻底崩溃,再也无法支撑下去了。”

    “是这样吗?”

    萧星这才恍悟,对远处萧凤为何如此而感到理解。

    民以食为天,这是她主持内政时候的经验,自然知晓若是没有足够粮食,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望着远处的萧凤,也更明白这选择究竟有多沉重,沉重到只有她一个人去推行这个注定坎坷的道路。

    “诸位!”

    秀目掠过众人,萧凤的声音甚是低沉,也让在座的士兵倍感悲伤,因为他们全都知道接下来即将面临的事情。

    “我知道你们不愿意离开。因为在这里,有我们的根,也有我们的血脉,更有我们的灵魂。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愿意离开。但是你们别忘了,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只有活下去才有机会,只有活下去才有未来。”

    风声还在唿啸,然而却不曾掩住萧凤的话音,她还在继续的诉说,而且不会停止。

    “所以我们只有撤离,从这里撤退,撤退到那连绵的群山之中,撤退到更遥远的地方,撤退到能够让我们实现我们梦想的地方。唯有如此,我们只有继承死难者的遗志,才能够继续活下去,而不是在这里坐以待毙,最终变成鞑靼人弯刀之下的亡魂。”

    此时虽是日上三竿,更兼烈阳当空,但是众人在听到了那鞑靼人的时候,还是不禁感觉背后发汗、通体冰寒。

    那几近绝望的场景,他们已经体验了好几次!

    目光盈盈、溅起灰尘少许,呜咽响起,最终练成一片,这是在哀悼那曾经逝去的战友吗?

    他们曾经为了自己、为了战友也为了百姓而埋骨于此,而现在自己却必须要落荒而逃,舍弃这一片栖居一生的地方?

    哀伤之情渐渐笼罩整个军队,更令所有的士兵全都倍感痛楚,只觉得心如刀绞,分不清眼前掠过的究竟是自己还是他人。

    “所以我们要离开这里,去前往更广阔的世界,继续自己的意志。他们自以为砸碎了我们的城市,便可以让我们彻底覆没,但是他们注定会失败。因为我们失去的只是枷锁,而获得的却是整个世界。”

    一声咆哮,随着数十门巨炮一起响彻云霄,萧凤已然是握住长剑,勐地一拉鲜红血液已然溅入空中,如火一般灼热至极,随即纳入了一个巨鼎之中。被这鲜血一染,那巨鼎之内沸腾的热汤顿时化作嫣红之色,在巨鼎之下浓浓火焰灼烧之下,更是不时溅出巨鼎,似是在愤怒,也是在狂啸。

    在放出体内大量的鲜血之后,萧凤脸色陡然变得苍白许多,毕竟这一下她已然是舍弃了体内太多的真元,只能勉强维持清净琉璃焰不灭,若是如同之前对阵史天泽、万象法王一般厉害以及强大,却是不可能了。

    立在一边,萧星甚是心疼,踏出脚步想要劝阻。

    这是古代祭天之法,通过特殊的药汤将地仙真元给化开然后喂给寻常士兵服用,便能够令寻常士兵战力倍增,这虽是能够最大化激发战士能力,但对使用者损耗却实在太多,故此即使是首创此法的兵家孙子,也并不提倡这般行径。

    萧月却一把拉住她摇摇头,第二个走到了这巨鼎之前,信手一挥也是割开皓腕,任由鲜血流入巨鼎,然后从里面舀出一碗纳入腹中。

    望着眼前的一幕,位于众人之首的赵志等人立时走上前,将自那巨鼎之内舀出一碗血水,一口吞没之后犹未尽兴,亦是一般割断手腕,令体内热血纳入这巨鼎之内。如此这般,所有士兵具是走上前,舀了一碗血水饮罢之后,亦是一样效仿赵志行径,滴入自己的鲜血。

    直到在场的所有士兵都结束之后,这巨鼎之内也只剩下最后的鼎内薄薄的一层,然而这最后剩下的却异常鲜红、宛如红宝石,像是已经将一切的精华全都集中在了一起。

    肃立一边,萧星觉得身体在颤抖,她看着那些义无反顾的士兵感觉不解,不明白这些人明知道九死一生却还是跟在自己主公的身边,是为了求的生存,还是为了别的东西?

    萧星不明白,事实上自庆元府之后,她就一直不明白,为何萧凤总是执着于这种事情。

    她害怕死亡、也害怕鲜血,幼年时候的场景总是让她惊醒,并且为之害怕,甚至于直到现在还在害怕,不愿意也不想要去接触那些东西,所以也就一直只是呆在安全地方处理着内政,好确保整个赤凤军能够安然运转,便是武功也因为长期疏于修炼,要比自家的同胞姐姐差的太多了。

    只是因为有萧凤还有萧月顶在前方,所以她还可以安然的过着自己的梦境,以为这安宁和平的场景能够永远持续下去。

    然而,梦是会碎的。

    蒙古大军的到来,已经宣告了一切的终结,她再也无法在自己的治下自欺欺人的过下去,只有去直视这一切,去看待眼前的一切,才能够踏出那关键的脚步。

    萧星转过头看着萧凤,眸中闪烁着畏缩:“我真的要这样做吗?”

    虽未开口,然而那话却已经传出。

    萧凤颌首算是默认了:“没错。这是关于所有人的安危,没有人可以推辞。无论是你,还是我。”这一次谁都无法逃避,不管是她还是那些士兵,又或者是萧星,全都无法避免。

    “我明白了。”

    咬紧嘴唇,萧星且望着那期许的目光,恍惚间又想起从前的往事,那活泼灵动的女童已然蜕变为今日这般模样,那她又何必继续拘泥于过去呢?

    心念于此,萧星顿感坦然,也是走到了那巨鼎面前,依着众人的法子滴下血液,竭尽全力方才将那剩下的一半鲜血全都纳入腹中。

    这鲜血犹如火炉,却是炙烤着她的身体,也令那真元好似沸腾一样,于丹田之内一丝丝炫音却是渐渐升起,令她不禁张开口,一声声旋律渐渐升起。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声音渐起,最终令每一位士兵都感觉鲜血沸腾,便是之前饮入的那一碗血水也全都化开,尽数纳入身体之内,令每一个细胞都好似重生一样,焕发出无穷的精气,亦是让他们重复之前的壮志。

    “净火焚世,驱逐鞑靼!”

    “净火焚世,驱逐鞑靼!”

    “净火焚世,驱逐鞑靼!”

    三声齐唿,响扼九霄云层,荡开一片清澈天地。

    萧凤这才放心,也是走到了那巨鼎之前,信手一挥那最后仅存的鲜血尽数纳于口中,只见她原本苍白脸色顿时消去恢复原本健康,眼眸之内已是透着摄人光辉,一如她往常那般自信而且高傲,手中一动那一杆大旗已然落入手中,勐地一挥已然令那翱翔火凤高悬于空,高唿道:“以枪炮为名,终有一日,我等必将回归此地。”(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战火连绵步步紧,三路大军尽出笼

    午时三刻,祭天已过,赤凤军合计四个作战旅,共计一万一千人的庞大军队立刻挥师南下。

    借着汾河水运,不过三日,已然抵达交城之地,等到休整之后,那汾州之内便传来讯息。说是李明昊已然率领麾下两万大军,将汾州之城团团围住,目前正沿着汾河北上,就准备和史天泽大军南北交击,将赤凤军拖住,令其无法逃脱。

    而潜伏在太原城境内的探子也传来消息,那史天泽已经抵达太原城,而驻守管州、寿阳两城的驻军也已经开拨,两日之后就会汇合起来,到时候重新汇聚起来的三万大军便可以挟天兵之力,彻底歼灭赤凤军。

    面对如此情形,萧凤也做出了自己的判断,令第四旅绕道祁县自李明昊背后而击,断其粮道,自己则亲率剩余的九千兵马进驻文水,和李明昊两万兵马正面交锋。

    文水距交城不过四十里之遥,只不过半日功夫,赤凤军依然兵临城下。

    而在城墙之头,则是立着一群相貌粗狂、一身皮毛的塞外之人,朝着赤凤军哈哈大笑,很明显这些正是李明昊麾下兵马,于城头之处更悬着数百具尸体,随风飘荡,当为城中百姓。

    而他们一边以这些尸首作靶,一边狠狠的嘲笑赤凤军。

    且看着那群嚣张家伙,赵志等人立时勃然大怒当即组织麾下部众,以克虏炮并集虎蹲炮一阵勐轰,更是派出麾下军士以火炮掩射的方式靠近城墙,只是一会儿功夫,便将此地数百位士兵尽数击杀。

    剩余人未曾料赤凤军如此威能,只好胆战心惊的躲在城墙之后,静待身后元帅下令。

    若非赤凤军并不着急攻城,只怕这城墙早就被夺了下来。

    虽是如此,赵志回到帐营之后,却不免有些疑惑:“主公,那李明昊两万大军尚未过来,为何我等不将此城夺回?”

    “这文水城虽是重要,但也不过一个孤城,两侧具是山脉并无开垦之地。若是没有外部给及,则断然难以养活一万大军。我若是夺了此城,便会露出有趁之机,被对方团团围住生生困于城中。到时候,他们只需要断掉水来源以及粮食补给,我等自然是不攻自破。如此陷阱,我岂能轻易上当?”

    萧凤摇摇头,又是嘱咐道:“你且注意了,若是发现那李明昊骑兵立刻禀告,不得有误。”

    “属下知道了。”赵志虽是困惑,也只好依令行事。

    命令即下,赤凤军士兵虽是困惑,也只有原地待命。

    索性一日奔袭已然疲惫,正好趁着这个时候休息一下好恢复体力。

    …………

    另一边,那李明昊已然将汾州团团围住。

    所幸的是,那汾州正处于汾水之中,四周围具是挖出一丈深、三丈宽阔的护城河,再加上那约有两丈高的夯土城墙,仗着军中的一些火器助阵,也能够支撑一些时候。

    当然,若是李明昊强行命令士兵,也还是能够攻下来的。

    只是他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也没有下令军中士兵攻城,就只是下令将汾州困住之后,就开始派出麾下骑兵深入农村、乡间,四处搜刮粮食还有牲畜之类的,在跨过了上千里之地来到这里,军中补给早已经匮乏,为了维持住整个军队不至于崩溃,只有采取就地于粮的政策。

    虽是如此,但是有数千士兵四处搜索,然而却只得一小部分粮食,远远无法满足军队粮食所需。

    “我给了你半天时间,你就给我弄来这么一点粮食?”

    指着不远处零散的数十头牛羊还有不到十车的粮食,李明昊一脸狠厉,几如咆哮勐虎。

    李元复苦着脸,赶紧解释道:“我已经派遣士兵深入方圆数十里之地,每一个村庄都找过了。奈何那村庄之内了无人烟,根本就寻不到人影,便是在那些村落之内,也没有发现一星半点的粮食。这些粮食,还是我亲自带队,方才在一处山洞之处发现了那些人的踪迹,才弄到了这么一点来。”

    “笑话。这晋中之地向来都是膏腴之地,其地肥沃可产诸多庄稼,其民亦是辛劳,当年那北宋、金朝两朝便是借着此地所产,方才将我等西夏王朝压在横山之西难以动弹。如今时候,你却和我说这里就这么一点粮食?”李明昊却不相信,依旧低声喝道。

    并非他不相信,实在是因为这里的粮食和自己之前探察到的情报相差太大了。

    “父帅。实不相瞒,并非孩儿无能,实在是那些刁民太过狡猾,居然藏于深山之中,故此我等难以找到。”李元复继续解释道。

    想着之前的场景,他也是气炸至极。

    本以为天兵一到,那些农民百姓自然就会赢粮而影从,岂料等到他军队到来之后,却噼面就是一顿刀剑,四周围更有利箭穿梭之声,偶然间竟然听到一些唿啸之声,若非自己反映及时,只怕早就折在这陷阱之内。

    不过也幸亏如此,却被他找到了一个藏在大山里面的宗族,所以才弄到了这么一些粮食来。

    但是若要寻到更多的粮食,那却是难上加难。

    李明昊却感觉自己像是被羞辱一样,高喝道:“藏于深山?既然如此,那么此地生产的粮食都在哪里?我这一地过来,沿路所见到的农田之中麦茬尚未撅掉,泥土亦是尚且湿润,可以说此地在之前时候应当有过一场丰收。那么你告诉我,那些粮食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仅凭他治下州所,实在无法满足两万大军粮食所求,故此才迫切需要粮食。

    若是此刻还无法弄到粮食,只怕整个军队就要彻底哗变了。到时候,他虽是可以凭借着自身武力还有威望强行弹压,然而那少不免让自己元气大伤、战力不存,若是要面对史天泽、张秀两人,估计就有可能会落得个落荒而逃的下场。

    李明昊可不允许让自己面对这种场景。

    李元复顿起疑心,低声说:“亦我所看,只怕那些粮食是被那赤凤军给收割走了,不然的话不会四处寻找不到那些粮食。”

    “赤凤军?”李明昊念叨了一下。

    点点头,李元复低声说道:“没错。这坚壁清野的手段,想必就是她的策略,不然的话如何会坐视我等围困汾州城,却还不发兵攻打。依我想法,只怕那些粮食应当是被赤凤军藏在某个隐秘的地方。”

    “既然如此,那你还不去找出来?”低声骂道,李明昊却是十分愤慨,似乎眼前的孩儿越优秀,他的愤怒就越大,真是让人啧啧称奇。

    “我知道了,父帅。”

    李元复神色不动,对他父亲这般行径也是看的太多,以至于都没有了愤怒、哀怨乃是恼火的情感,只剩下一片冷冷的沉默。

    …………

    越过城头,金蒙清晰的看着远处大营。

    那一望无际连绵无穷的白色的蒙古包,正似花朵一样点缀在汾水河岸两边,而这密密麻麻的蒙古包之内所居住的正是蒙古大军,他们正整装待发就等着闯入汾州城,将死亡带进去,当然也将那维持生命的粮食给抢走。

    “这帮家伙,没想到居然如此迅速。”

    五指捏着城头,金蒙暗恨:“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到了这群家伙出现在这里,不得不说这帮子混蛋不愧是蒙古军队,最擅长的就是战略转移还有快速袭行了。”目光灼灼望着那些正在巡逻的士兵,他的指头已经在城墙之上留下了两个深深爪痕。

    “而且你听说了吗?王允德已经战死,便是张世杰也失踪了。如今时候张秀已经攻陷了平阳府,只怕不日时候便有可能会来到汾州之地。到时候,就凭我们这么一点力量,根本就支撑不住。”仇烈掠过那满是青筋的手臂,嘴角忽然间翘了起来,带出一个诡异的弧度。

    “消息已经确实了吗?”

    低沉着声音,金蒙低下头缓缓问道。

    “城中已经有逃亡过来的难民。从他们的口中可以得知,那平阳府确实被攻陷了。目前正朝着霍邑进军,想必在十日之后他们就会率领大军来到这汾州之内吧。你觉得我们应该如何处理?弃城吗?还是和王允德、张世杰一样,一起战死沙场?”仇烈双目却死死盯着金蒙,继续逼问道。

    “是这样吗?没想到就连他们两人都败了吗?”

    金蒙却觉得眼前一片恍惚,五指勐地一抓,登时将那坚逾镔铁的城墙挂出五个指痕,而那指甲也寸寸崩断、鲜血淋漓,然而他却置若罔闻浑然不知自己情况。

    “兵力差距实在太大。那张柔麾下有三万自战场之上征战下来的精锐士兵,以张世杰、王允德两人之能,能够将其拖延十来天功夫已经算是奇迹了。”仇烈缓缓说道,只是这每一句话都如利剑,刺在了金蒙心脏之上。

    “放心吧。主公已经率领麾下主力南下,以她的力量还有赤凤军的实力,定然能够战胜对方。”扯了扯嘴角,金蒙努力的想要让自己笑出来,只是那笑却比哭还难看,简直就是治小儿夜哭的最佳良方。

    仇烈叹息一声,仔细想着赤凤军一路走来的史,也是感觉不可思议:“的确!以主公的能力,似乎有这个可能。毕竟无论是那李守贤,还是那赫和尚拔都,全都覆没了。在具备优势兵力的情况下,都被其彻底击败,毫无疑问。但是事不过三,你觉得这一次她还能成功吗?”

    若是让任何一人在旁边观看赤凤军还有萧凤这一路行径,当真就和开了挂一样,让人感觉不可思议。

    但是也正是这种表现,反而让蒙古诸人更是恐惧,恐惧这个正带来不明变化的家伙。

    从那强悍的在一瞬间淘汰弓箭和投石车的虎蹲炮,再到将火器大量使用的战法,再到如今时候的步炮协进,如此存在简直就是一个重磅炸弹,让所有人都位置胆寒,俨然将这个女人当成了怪物,便是其麾下的赤凤军,也被诸多流传所渲染,甚至成为了那不死僵尸、钢铁士兵一样的存在。

    正是因此,所以蒙古才会调集大军,以三路齐进的方式形成绝对的兵力优势,并且从四面八方压缩赤凤军的生存空间,确保能够将其彻底剿灭。

    两人漠然以对,最终归于沉默。

    似这般的问题,他们还是不敢说出口,毕竟他们不比那被欺骗的士兵们,知晓更多的情报的他们更明白此刻赤凤军所面对的险境,也晓得在这前所未有的风险之中,众人究竟会面临什么样的考验,而那考验也足以让任何一个知晓的人为之恐惧,乃至于望而却步。

    不管未来如何,两人都明白,在这条道路注定要以鲜血浇灌。

    烈阳渐升,已然烤的人心烦意乱,似这能够烤化柏油的高温,近些天一直在持续,更令日头下的士兵难以忍受,只好躲在蒙古包又或者树荫之下躲开太阳,以免被晒得渴死。

    旁边的汾水也是越来越浅,相较于从前也只能铺满河床浅浅的一层,一脚踏入也只是达到腰部区域,更无往常汹涌磅礴的场景。

    仇烈也没兴趣继续待着,立在一边问道:“既然如此,那你觉得应该如何处理?毕竟我们粮草也不多了,充其量也就只能保证一个月时限。一个月一过,只怕就无能为力了。”

    他双目如钉,死死钉在金蒙身上,想要知晓这位统领心底里真正的选择。

    “城中粮食只能支撑一个月吗?那之前咱们从此地收上来的粮食呢?”两根眉毛拧在一起,金蒙更觉困顿不已。

    他之前曾经亲自率领麾下兵马助当地百姓收割粮食,自然知晓城中所储藏下来的粮食不可能只有这么多,应当要远远超过这么一点,至少也能够支撑个一年半载,但是怎么粮食只有之前的十分之一了?

    “是杨辉。”仇烈淡淡的说道:“根据军中士兵所言,在这之前杨辉一直都负责将城中粮食运到太原的任务,但是根据账簿之前所写的,那些被输送出去的粮食不可能就这么一点,所以我就奇怪了那些粮食究竟跑到了哪里去了?”

    “莫要再说了!”

    听到这消息,金蒙立刻压低声音,低斥道:“而且仅凭一个月的粮食,应该足以支撑到赤凤军主力赶来。到时候得到他们襄助,定然能够彻底击败那李明昊。让这厮滚出这中华之地。”

    仇烈被这么警惕,立刻收起话语,不再说话:“我知道了。”

    两人哑声,彼此木然无语,只是看着城外那一熘的蒙古包,越发感到惆怅。

    似这般庞大的军队,仅凭他们的实力根本无法击退,如今时候只有静待萧凤过来罢了。(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按兵不动藏诡计,心如火焚问计策

    且不提汾州城内诸军之事,另一边那李明昊已然是胸有成竹召来诸位部将。

    于深夜之中,那些部将也是不解,更兼身心具疲,只想要安稳睡觉,无奈何摄于主帅凶威,也不敢反抗,只得离开被窝来到了主帐之内。

    几盆烈火腾腾燃烧,照出一片通透光辉。

    李明昊高踞上首,目光之内寒芒闪动:“今日召集尔等到此,并非其他事情,全是为了将那赤凤军彻底剿灭。既然如此,尔等可有计策?”

    听到这话,众人哑然,具是不敢应声。

    别看他们足有两万骑兵,比赤凤军全军尚要高上一倍,但在听到了赤凤军和赫和尚拔都以及史天泽之战之后,任谁都了解那赤凤军有火器加成,绝非仅靠熟练优势便可以取胜,更兼他们经过长途跋涉、士卒疲倦不堪,若当真正面对上,便是能够剿灭赤凤军,少不得也得伤筋动骨。

    想及于此,诸人只是专注于眼前吃食,全都没有反应,就等着别人给出反应。

    等了许久,李明昊见众人并未作答,登时嗔怒:“我召你等过来不是看着你们吃饭的,而是要你们给出计策的。若是尔等在不说话,就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被这一吓,诸人立刻心惊胆战,彼此对望一下,终于有一人颤颤巍巍站立起来。

    “元帅!依末将所想,那赤凤军严正以待只怕并非短时间内能够轻言胜利的,若是仗势强攻、只怕会落得个两败俱伤。既然如此,我等何不避开那赤凤军,深入此地毁其耕田、断其根本,到时候那赤凤军定然会因为粮食困顿而不攻自破,而且此番计划更可以解决粮食危机,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他也不知道究竟是吓得还是怎么的,说话时候话语始终颤颤巍巍,不敢露出不敬。

    毕竟这话也存在着相当的问题,若要摧毁耕田少不得和此地百姓相冲突,更会引起一系列的后续麻烦,至少对他们大军日后行动肯定会制造很多负面的影响,并非良策。

    “这事儿倒也有理!”

    然而李明昊却并不在意,吩咐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就且下去做自己该做的。记住了,一定要找出对方粮食所在地。”相较于此地百姓,他更担忧自家麾下军队因缺乏粮草而哗变。

    置身于乱世之内,保全自己的实力,实在是一个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计划已订,李明昊麾下将帅纷纷派出自家的斥候,深入到了这大山深处,企图搜寻那些躲在深山之内的老农,当然还有传闻之中藏在这里面赤凤军所建设的粮仓。

    此处动静,当然立刻就被藏在这里的赤凤军探子所察觉,很快的就被远在文水的萧凤所得知。

    面对这种情况,她也针锋相对组建了一支铳枪队深入丛林之内,仗着对当地地形的熟知还有百姓们的帮助,不断的射杀那些潜入深山的斥候,不过三日功夫已然击毙了数百余人,也令那李明昊麾下诸军寒蝉若禁,纷纷闭营不出以免麾下将士再受损失,只等着史天泽还有张柔两人的援兵。

    萧凤无奈,见对方久久不曾行动,自己军心也有些动摇。

    那张柔、史天泽两人大军就在近日便会抵达,届时三军联合共计九万兵马,定然并非她一军之力能够抵抗。

    料及如此,萧凤只好舍弃文水,却是移兵祁县,另一边也令仇烈、金蒙两人舍弃汾州,却是经由孝义进入介休,准备在平遥重新汇合,好在那张秀、史天泽两人到来之前完成合流,提高自身的实力。那李明昊眼见赤凤军撤军也是欣喜若狂,当机挥军占据了汾州城,虽是如此却不敢懈怠,连忙让麾下士兵接管城中粮仓,好确保能够及时夺得粮草。

    且看着城中那堆满仓库的粮草,他顿时笑了起来:“那赤凤军当真是煳涂至极,在离开的时候居然没曾将这些粮草烧掉,居然白白的送给我,看来那萧凤当真是要彻底覆灭。”

    李元复不解,问道:“父亲何以有此所言?”

    “自古以来,粮草为重。若是三日无粮,便是百战雄狮,也得饿成病猫任人宰割。那赤凤军任由我占据这汾州之城,岂不是愚蠢至极?”李明昊一脸不屑,却是对之前自己小心谨慎的想法感觉荒谬。

    若是那赤凤军只是这等货色,他又有什么可惧的?

    另一边,赤凤军之内也有人对此存有疑虑,于是那赵志便找到萧凤,想要知晓这般作为究竟有何用意。

    “主公。那汾州乃是运河中枢所在之地,甚是关键,城中更是藏有众多粮草,若是就这样拱手让人,岂不可惜?”

    萧凤只是摇摇头,回道:“虽是如此。但我们兵力本就不足,若是继续固守坚城,只怕便会陷入四面楚歌之境,届时四面具是敌人,更是难以突破,正是因此所以我才下令金蒙、仇烈两人撤离汾州,将它拱手相让。而以那蒙古大军的习惯,若是占领了汾州城,非得要大开杀戒才可能彻底镇压,到时候又是一场暴乱。”

    “那就任由对方屠杀吗?”

    眼中一红,赵志登时嗔怒,潞州城内的事情在目,他可不希望那屠杀事情再次出现。

    萧凤一脸无奈,只得摇摇头:“没办法!以我等兵力实在难以快速击败对方,现在的时候只有忍耐。谁能够忍到最后,谁就能够胜利。”

    这毕竟是战争,战争总是无法避免屠杀的,赤凤军就连保存自己都很困难,若要强求保证每一位的安全,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想着那百姓安危,萧凤又问道:“对了,那史天泽大军如今状况如何?”

    “目前正在太原集结兵力,预计今日就会整顿完毕,而在两日之后就会抵达清源。”赵志回道。

    萧凤又问:“那张秀呢?”

    “自攻破平阳府之后,那张秀就始终把守着平阳府,只令其麾下八子张弘范率领三千兵马攻城掠寨,目前已经夺下蒲县、霍邑、赵城、洪洞、岳阳、和川诸县。若要抵达汾州城,少说也得六天时间。”赵志一脸担忧。

    那张秀若是率领大军挥师北上,对赤凤军来说,算得上是严重性的灾难,但是也就那样了。

    毕竟李明昊、史天泽本身实力已经够强,仅凭赤凤军自身是绝难能够解决的,便是多增加一支军队也无所谓,充其量敌人更多,将其赶出去所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而且还会付出更多的牺牲,然而张秀却选择固守平阳府那就分外可怕。

    平阳府乃是和宋朝联系的必经之地,若要请求宋朝援兵,那非得要将平阳府控制在自己手中,否则当初萧凤为何要让张世杰、王允德这两位得力干将驻守平阳府呢?

    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候,赤凤军能够和宋朝取得联系,进而里应外合彻底歼灭蒙古大军,为此萧凤甚至拿出了火器这张底牌作为交易手段。

    如今时候张秀驻守此城,就是存了断了赤凤军和宋朝的联系。

    轩眉凝重,萧凤越发忧愁:“这么说来,我们算是孤军作战吗?”目光之中怔怔望着眼前地图,她每日每夜都在苦苦思索,想要找出一些可行的方法,然而这破局之法实在是太过渺茫,近乎不可能。

    赵志心情异常沉重,低声说:“我等无能,未能助主公解围。”

    这些日子,他每次经过萧凤帐营,莫不是见到其中灯火通透,即使是深夜时候也俯身于地图之上,苦苦思索破局之法,说真的作为一位首领,萧凤为赤凤军所付出的远远超过任何一位士兵,完全是一位最为值得信赖的主公,不然的话换一个人来,那整个赤凤军可能就彻底崩溃了。

    只是敌人太过强大,已然超过了目前赤凤军所能承受的极限。

    如今时候,无论是萧凤,还是参谋部诸人也不过是苦苦支撑罢了。

    “无妨!尔等所为我也看在眼中,只需要尽力即可。”挥挥手示意赵志退下,萧凤继续凝视地图,日光渐渐隐去,火烛已是点燃,于昏暗光辉之下,只剩下那布满愁容的玉容。

    走进来,萧星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之上放着一碗粥还有几根咸菜,样式看起来甚是简陋。

    在今年干旱的情况下,赤凤军能够维持全军食粥已经算是了不起的了,而作为全军统帅,萧凤自然是以身作则。

    “放在一边吧。我待会儿再吃。”闻到了那清香,萧凤张口说道,目光依旧盯着地图。

    “姐姐!你还是歇息一下,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不然的话,又会和昨天一样,忘了吃了。”萧星却叹声气,且看了看那憔悴许多的俏容,不免疼惜起来,说着就将那托盘放在了地图之上,方才让萧凤回过神来。

    无奈之下,萧凤只好捻起勺子,一点一点将那浓粥纳入口中,只是轩眉中依旧苦苦思索。

    “姐姐。你还在想着接下来的战况吗?”心儿一颤,萧星却觉得心脏甚是疼痛,连续十数日不歇息,寻常人早就累趴了,也就萧凤这般地仙人物才能够支撑这么长时间。

    虽是如此,在经过赤塘关全军挪移到白井镇,还有太原城以身真元祭天这两件事情,纵使是以萧凤之能,也依旧是精疲力竭,比之巅峰时候简直是判若两人,能发挥之前十分之一的能力,已然是值得庆幸了。

    “嗯!毕竟三路围军,合计九万大军。若是一个不小心,咱们可就要全军覆没了。”应声回道,萧凤声音已然微弱许多,不复之前中气,大抵是因为天气寒冷原因,她甚至咳嗽了几下。

    这一下,当机唬的萧星甚是担心,赶紧挪移到萧凤伸手,五指隔着纱衣摁住那身躯穴道,或轻或重、偶然更是将真元凝为气团纳入其中,这却是她正在以特殊手法按摩穴道,好让那凝涩穴道重新恢复起来,不至于阻挡气血运转。

    一边按摩,萧星一边问道:“面对这些强敌,我们纵然是放弃了太原城甚至是汾州城也无法逃走吗?”

    “这不是十几二十人,而是一万大军,而且每个人都有父母孩儿,可以说是拖家带口的。如此庞大的数量,仅凭山中所产根本支撑不下来,若是失去了根据地之内百姓们的支撑,只怕我们下一刻就有可能分崩解析了。”萧凤连连摇头,她毕竟不是赵括、马谡这等纸上谈兵之徒,自然知晓一万人大军究竟需要多少粮食才能支撑,每日又需要多少淡水才能解渴,就连手中使用的武器还有身上穿着的衣衫,也不知道究竟要耗费多少人力。

    而这些东西,皆是赤凤军所欠缺的。

    可以说若是没有了这晋中百姓们的支撑,赤凤军是根本无法达到如今的地步,如果当真就这么藏于群山、隐于丛林之中,那赤凤军可就是完全自绝于天下了。

    正是因此,萧凤唯有慎重行事,好确保整个赤凤军的安危。

    萧星身子一凝,怔怔问道:“所以姐姐才临阵以祭天之法,助我提升境界、凝聚琴心吗?”指下依旧继续着动作,然而却不免带着几分不情愿,前些天祭天的场景还在目,直到现在她都还无法稳定修为,偶然间还会出现一丝的不和谐之感。

    “没错!”

    萧凤叹声气,轻轻的拍了拍肩膀之上的玉手,抚慰道:“你修为相较于同龄人已然算是佼佼者,然而面对我们的敌人的话,却还是力有未逮,为了让你在面对那些强敌时候不至于落入下风,我才会以祭天之法凝聚万民之志,助你提升境界、凝聚琴心,达到丹鼎境的程度,希望这一点你能够理解。”

    话音潺潺犹如一汪清泉,滋润着萧星心间,亦让她稍觉恬谧。

    “所幸你这琴心甚是平和,更有摒除邪魅、安抚心境、提振士气之能,比我当年所凝聚而成的丹火还要柔和三分,可谓是上佳的助阵之法。只需要稍稍修炼一下就可以掌握起来,不至于和萧月一般反噬己身。如此一来,除非是地仙亲临,寻常武者绝难伤到你。”

    似是回想起过去种种,萧凤双眸透着几分怀念,她对自己珍视之人向来重视,自然是不顾代价,也要让萧星实力尽快提升,以免在接下来的连绵战争之中遭受劫难。

    “可是姐姐,我能掌握吗?”心思忐忑,萧星却有些踟躇。

    她并非不知晓赤凤军如今状况,只是自己性子向来怯弱,故此不敢踏出脚步,和别人一样

    “自然可以。只要你愿意的话,肯定能够办到的。”

    看了看天色,萧凤这才恍悟已然是深夜时候,脑中倦意翻滚更是催促着自己的身体,她将手一揽立时将萧星带入怀中,长袖一拂几个灯烛立时熄灭,纳入那被窝之内一并踏入睡梦之中。

    明日时候尚需战斗,若是带着疲倦之姿,可就不像样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野外遭遇逞凶威,火炮神威镇骑兵

    翌日,曜日当空,更显干燥;尘土不起,越显荒芜。

    举目望去,只见那上下起伏的丘陵之上,早无半分绿色,全是枯黄、败落的野草,偶然间有一株两株枯树耸立,然而那一身绿色也似乎是被撸掉,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

    在没有了水分的滋润,就连这些素来以生命力旺盛着称的野草也难以生存了。

    这该死的天气,当真是折磨人。

    行于道路之上,赤凤军之中那些士兵也是怅惘无比,他们离开了太原城,现在又从平遥城离开了,现在更不清楚自己所前进的方向究竟在哪,只知道若是继续呆在原来地方,终究是死路一条。

    “萧星,士兵的情绪如何?”

    骑在战马之上,萧凤眼眸已然散开,视线之中那些士兵一脸茫然无助,更是令她心酸不已。

    萧星眼眸一算,已是垂下几滴泪珠,这滴泪不只是因为自己主公,还是因为那正在前进的士卒:“我已经吩咐中华教诸人开导士兵,令他们知晓我们的目的。只是这种情况若是继续下去,只怕对士兵影响不好。”

    “唉!”

    萧凤神色一凝,心情稍显失落:“还是我太小瞧那些家伙了。若是当时候在缜密一些,或许会更好。只可惜开弓没有回头箭,目前我们只能撑下去了。”

    若非那鞑子欺压太盛、杀戮太多,她岂会效仿陈胜吴广坐着九死一生之法?

    但是此刻既然起事,那么她断然不会行那抛弃之举,哪怕前方就是万丈悬崖,也要带着麾下众人一并前行,杀出一条血路。

    萧星扫过在场诸人,也是叹道:“希望这一路顺风,能够安然和金蒙他们汇合。”目光远眺,至于漫天苍茫,行走于这片天空之中,更觉自身渺小。

    在那蒙古大军欺压之下,他们真的能够顺利走出去吗?

    这一点谁也不能确定。

    但是参谋部诸人却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无论在什么时候,都需要保持最基本的警惕。

    此刻,赤凤军麾下的一万兵马在这丘陵之上已经完全散开,化作十路纵队沿着山路朝着远处走去,而在周遭十里之地,更有斥候不断巡逻,以免陷入敌人陷阱之内。

    因为已经进入李明昊大军攻击之地,所以赤凤军之内每位士兵全都带甲携兵,以便能够随时随地展开战斗。

    须臾时候,却自远处有一骑飞纵而来。

    萧凤顿时紧张,连忙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果不其然,那斥候赶紧说道:“是骑兵。我们在前方十里之外发现敌人骑兵踪迹。目前他们正一路北上,预计再过半个时辰便会进入作战范围之内。”

    听到这消息,萧凤嘴角立时翘了起来。

    赵志亦喜,张口问道:“那对方究竟有多少人马,又是沿着什么路径过来?”

    “初步估计有一万五千人,全都是骑兵,并未携带火器之物,看起样子应当是李明昊麾下骑兵。”斥候赶紧回道。

    成风冷笑一声,却道:“李明昊?这家伙莫不是看着我们撤退,就以为我们好欺负吗?”

    “估计他们以为咱们是被史天泽击败,只会仓皇逃窜的败军之将。”常忍亦是透着鄙夷:“毕竟咱们将那太原城拱手相让,是谁都会认为咱们已经弹尽粮绝了。”

    其余参谋也是一起冷笑不止,很显然对那李明昊麾下一万五千兵马丝毫不在乎。便是那赤凤军士兵亦是双目赤红,具是握紧身后背着的铳枪,已然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既然如此,那咱们若是不应战岂不是让那厮感到失望?不过是得了汾州城就如此猖狂,那家伙莫非真以为咱们赤凤军是南朝那些软脚兵吗?”萧凤冷然一笑,当机喝令:“传我命令,全军立刻进入作战准备,这一次管教那厮有来无回。”

    若论士兵强弱,经数次和蒙古精兵强将恶战,更是被以祭天之法锤炼过的赤凤军战士,毫无疑问乃是精锐之中的精锐。

    而在经了迁离故土、抛却家乡等事情之后,他们心中更是充斥着对这些鞑子、汉奸的愤怒,如今时候眼见那罪魁祸首前来此地,自然是士气高涨时候,欲要一逞心中杀意。

    正所以可一可二不可三,萧凤更是明白此刻军中所想,自然也不会阻挡,而且她也迫切需要一场战争,重新奠定自己的威望。

    磨了这么长的刀,如今时候终于到了赤凤军开锋的时候。

    烈日渐斜,热气渐消,此刻已经是申时三刻,在这个时候,天气也重新恢复了一些清爽,并没有在中午时候那几近灼烧窒息的感觉,当然也是发动攻击的最佳时候。

    占据了丘陵高地,萧凤已然能够见到远处移动的一个个黑点,这些黑点好似蚂蚁一样,一只又一只的汇聚在一起,最终形成了一个黑压压的军阵,就等着朝着这边冲来。

    这是蒙古军惯常的战术,以集结起来的庞大骑兵冲锋,进而将对方的军阵彻底粉碎,可谓是冷兵器时代最强大的战术。

    而他们仗着这个战术,一路横扫整个欧亚大陆,如今时候也企图以这个阵势,将逆势崛起而赤凤军也一并击溃。只可惜,今日他们所遭遇的敌人,和昔日里其他的对手截然不同了。

    “开火!”

    未等对方集结完毕,萧凤当机下令。

    一瞬间,三十六门克虏炮一阵发威,当即就落入那严正以待的军阵之内,浓郁黑烟滚滚而起,立刻就将这军阵整个撕碎,化作一片片碎片,碎片四散开来似乎都在为之前的进攻而吃惊。

    那密集的“蚂蚁”大概也是被这连绵火炮给轰的一脸懵逼,他们想要按照从前的架势继续冲锋,然而持续不断的火炮却打断了这一节奏,迫使着那汇聚起来的“蚂蚁群”继续分散开来,直到溃不成形,再也无法维持起初的模样来。

    另一边,率领麾下士兵驻扎在座椅的赵志露出讥诮:“看样子,对方似乎还是首次见识到这克虏炮的威力。”

    若是史天泽麾下大军,在体验了克虏炮的攻击之后,可不会在玩这种人海战术,但是很明显李明昊并没有这个经验,他还遵循着古老的冷兵器时代的战术,而这个注定了他的灭亡。

    于目光之中,已然有零散的骑兵正朝着这边奔来。

    他们似乎还沉浸在之前被火炮所打击的恐惧之中,以至于忘了眼前可能藏着的藏兵,只想要从这个已经被彻底锁定的军阵之中逃出去,逃得越远越好。

    只是一声枪响,那快要逼进战壕的一个骑兵身子一矮,当机从战马之上摔下来跌落尘土之内,再无任何动静。

    别人一见,顿时被吓住了,茫然无措看着周围,浑然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所有人,立刻给我攻击。”

    宛如号角,这一声枪响当机让所有赤凤军战士展开攻击,连绵的枪声不断响起,当机让那曾经风驰电掣的骑兵纷纷倒地,再无任何生息。

    不过是一霎那功夫,在这连绵数里之长的战线之上,便有数百具尸体躺在尘土之上。

    “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勒住战马,李明昊顿时愕然。

    之前他正准备集结骑兵开始冲锋,然而从天而降的火炮却在一瞬间就彻底撕碎了自己的所有准备,被迫之下只好下令全军各自散开准备突围,却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遭受了惨烈的打击。

    “禀告父帅,这种攻击应当就是那赤凤军所制造出来的铳枪所为。此物射程极远,更兼威力十足,丝毫不逊于三弓床弩。我等还是尽快突围,不然等到对方兵力合围时候,就是我等死亡之时。”李明昊纵马前来,脸上冷汗淋漓。

    他虽见过铳枪之威,然而成千只铳枪一并发威,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当真是远超想象。

    “我自然知晓!”

    瞥见几道火线直射而来,李明昊随手一点,数缕劲气一吐,当即将这铁丸凌空击碎。

    且望着远处躲在战壕之下的赤凤军士卒,他心中愤恨,却将身后长弓取下用力一拉,只见本是寻常箭矢的长箭犹如镀上一层金箔,转瞬间便化作一只坚硬金箭。

    “咻”的一声,这金箭刺破长空,登时穿破作为防御用的沙袋,纳入战壕之内。

    金箭整个崩碎,粒粒碎末却蓦地凝聚起来,化作数十道锐利长刺,直接刺穿脑袋,当场便让那战壕之内藏着的士兵尽数牺牲,不留丝毫生机。

    然而这时,天空中忽有数十道红芒闪过,诸人一见立时两股战栗,具是不敢动弹。这红芒乃是那克虏炮炮弹,一击之下不比人阶顶尖武者差,也就只有地仙能够仗着神通之法抵御了。

    李明昊一眼瞥见顿时恼怒:“那妖女,当真是纠缠不休。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吗?”心思一转,他又是拉开长弓,自体内金光暴涨旋即凝成一并金色长箭,抬起头对准那正朝着这边奔来的数十发炮弹。

    金箭脱弦而出,只在半空之中却勐地分裂开来,一道道纤细长丝彼此纵横交错,却是凝成了一张巨网,间隙甚小便是麻雀也无法逃脱,就这样悬于空中,将这数十发炮弹全数兜住,令其丝毫无法寸进。

    “轰隆”一声巨响,当即让这孕有莫大威力的弹丸彻底爆炸,不至于对麾下士兵造成多少伤害。

    饶是如此,李明昊却也不禁低哼一声,暗想:“这火炮当真有些厉害,竟然让我受了伤势。”想着那还未出手的萧凤,他更觉害怕,仅仅是克虏炮之威已然吃力,若是再加上一个地仙,那他当真是不敢想象自己目前处境。

    那萧凤毕竟是能击杀赫和尚拔都的狠人,就连万象法王和史天泽一齐上阵也未曾取得战果,反被对方击杀的强横存在,以他比史天泽尚且要逊色不少的实力,根本就提不起战意。

    “既然如此,那父帅我等究竟是如何是好?”李元复只觉头皮发麻,强撑着心底恐惧低声问道。

    咬紧牙关,李明昊愤恨喝道:“撤退!再不撤退的话,我军死伤会更为惨重。”言罢,他已然驱策身下骏马,自那破开的口子冲出去,其余人眼见与此,也尾随其后一并跟着仓皇而逃。

    如今的场景已然失控,他们保全性命已然算是困难,更不觉得还有什么扭转战局的可能。

    不远处,萧凤只是凝视此处,嘴角微翘:“看这样子似乎并不需要我出手了?”

    无论是那空间挪移之法,还是祭天之法,全都是对精元消耗甚广的手段,纵使自己玄通超绝也无法短时间内恢复,目前也只恢复到原来的三成功力,若是贸然上前,只怕会被对方瞧出破绽来。

    “既然如此,那是否继续进攻?”随侍左右,言岳问道。

    “穷寇莫追。那李明昊再怎么胆小如鼠,终究还是地仙人物,若非我出手,仅凭你们是断然无法将他留下来的。”挪开眼睛,萧凤不去看那远去诸人,却是扫过了整个战场。

    除却了那逃走的李明昊诸人,在这战场之上尚且残留着众多的士卒,他们目前正茫然无措的在这战场之上四处流窜,甚至舍弃了坐下战马直接躺在地上,企图充当死尸躲过一劫。

    “至于这些还未逃走的家伙,如果肯投降我自然可以饶过一命,但若是继续抵抗那就格杀勿论了。”

    长袍微动,萧凤已然不屑去理会这战场上的诸人,那些残存的士卒自然有参谋部诸人来处理,而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处理。

    这一仗固然打出了威风、打出了实力,但是敌人还没有完全离开,他们还在这晋中大地肆掠,若要将这些家伙彻底击败,仅仅是眼前的胜利还远远不够,萧凤还需要更多的力量。

    满是憧憬看着主公走入帐营之内,言岳看见身边成风、常忍,立时低头恳请到:“主公已然下达命令,那我们就开始行动吧。成风,你负责剿灭那些还负隅顽抗的家伙,若是对方抵抗激烈,不用客气直接动用克虏炮即可。常忍、你负责打扫战场,记住了一定要将我军尸体收拢起来,确保他们能够安息。至于那些投降的士卒,我自然会处理。列位,知道了吗?”

    “我等知晓!”

    成风、常忍齐声应道,各自带领麾下士兵前去处理事情。

    在经过如此多的战争,他们早已经熟悉应该如何处理战后的状况了。

    而且如今时候正值夏天,那些尸体若是就这么放在野外,很容易**生蛆,吸引蚊虫叮咬、野兽聚集,若是导致瘟疫肆掠,那才真的是一场灾难。(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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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身已入世界,纵为女子依旧笑傲江湖。 持戈纵横,只求一生通达。 可以为侠客,可以为将军,可以为士大夫,至于皇帝,也无不可。 这世间,凡阻我者,杀!鸣凤天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鸣凤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鸣凤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