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仇恨之心
在写下这段航海日志后,它所导致的结果很快就显现出来:
哈特医生因为落水直接受伤一点,史蒂夫、船长和大副因为需要交两份水,都各自少交了一份也同时受到一点伤害,劳伦交水安全,小孩自己掏出从水手那偷来水壶也没事,水手因为没水喝再次受伤,他已经重伤得只剩最后一口气,奄奄一息地躺在那里。
当大家把**的医生从海里拖起来时,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微笑。这当然不是对医生落水的幸灾乐祸,而是现在三只鸟都齐了,只差最后一只游戏就结束了。
而且在最后一只鸟出现时,游戏会直接结束,将不会执行那张航行牌上的任何口渴和落水效果。
所以,从现在开始,只需要最后一**家全部都划水,直接找出那一张带鸟的航行牌,一切就都结果了,无论水手还想干什么,都无法阻止这一切!他将成为那个最低分的牺牲品,而其他所有人将活下来。
当第五天的太阳从海平面升起时,看着暴雨后晴朗的天空,虽然在昨天的航行中耗费了大量的精力,大家仍打起精神,迫不及待地将所有物品瓜分一空。
史蒂夫和船长拿到物品时,分别高呼了一声“船桨”!
在他们的回合,他们可以直接装备物品船桨,这玩意除了在战斗中可以得1点战斗力的加成之外,他们还可以在划船时多看一张航行牌!
所以,现在船上已达成黑暗秩序联盟的六个人,将可以通过划船看到十四张牌,其中出现鸟的概率简直已经高得离谱!
现在已经看不出任何可以导致出现意外的因素,游戏极有可能在这轮结束!
而作为观众的安不知现在彻底地迷茫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是牧羊人?他现在可一点头绪都没有了!自从小孩提出黑暗秩序后,这船上的气氛简直就和谐得可怕,或者说,简直就残忍得可怕,所有一切残酷的手段都用在水手身上!
越是在绝望的环境中,人类施虐的情绪就越发地严重,他们需要借此宣扬自己的力量,才能使他们产生了一种虚幻的安全感。
可怜的水手现在被折磨得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再受到任何伤害,他就会休克晕在船上,而不能执行任何行动,那时候,他就真的只能是任人宰割了!
由于大量失血,水手的脸色一片苍白,又因为长期的缺水和被游戏设置的口渴而折磨,他干裂的嘴唇微微地颤抖着,眼神已经明显地开始涣散,随时都可能晕倒过去。
这样的人,无疑已失去了所有抗争的手段,可他绝不可能是牧羊人,那么到底是谁?
而身为死亡游戏发起者的牧羊人到底设计了谁,将用什么方式,来打破眼前绝对稳定的局面?
第五天就这样开始,任谁都没想到,在风和日丽的掩饰下,在所有人都没觉察到的时候,黑暗已悄然侵袭到一个如此可怕的地步,这竟会是如此腥风血雨的一天!
船长和史蒂夫拿到船桨,只等自己回合一开始便立刻开划,这当然是比史蒂夫之前那块破木板给力多了,船桨吃水很深,左右划动中,小船轻快地向前。
这次,船长的电子脑中刚一出现航行牌,他就大喝了一声,“好”!哈哈地笑着就将其中一张留了下来。
轮到史蒂夫时,他也选择了划船。
船长就好奇地问道:“我明明已经选好了有鸟的牌哦,你还划船干嘛?”
史蒂夫却反问道:“那不然还能干嘛?”说着,看了一眼如死狗一样趟在那喘气的水手,这意思就是说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总得找点事情做,现在水手都没什么可搞的了!
说着,也从自己手中的那三张航行牌中选了一张,扔到船长留下的那张航行牌上。
于是,跟在史蒂夫后面的大副和劳伦也嘻嘻哈哈地笑着,“象征性”地去划了一下船,眼看胜利在即,每个人的精神都松懈了下来,便想让自己也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而他们也各自留了一张航行牌下来,显然,在经过上一轮那么差的运气之后,看来这一轮出的鸟很多!
在放下航行牌之后,大家互相击掌庆贺,其实这时远远地已经可以在海平面上看到陆地的轮廓了,只要不出任何的意外,今天晚上到岸就是板上钉钉,百分百的事了。
水手这轮再也没有发起对小孩的挑衅,他躺在原地,气息十分微弱,有气无力地宣布直接略过自己的回合什么也不做,看来他也是已经放弃了的样子。
于是就轮到医生了,他原本又想去抢劫水手,转念一想,这都快已经快到岸了,还搞那么复杂干嘛,干脆也自己宣布划船。
就在医生宣布自己这一天行动的瞬间,他的电子脑中刚出现两张航行牌时。从他的脚边突然悠悠然地传来水手虚弱的声音,虽然声音很小,但却无比清楚地落在每个人的耳里。
“你们真的以为,就这样把我的当做祭品,就可以从恶魔那里换回你们那肮脏的灵魂?”
水手巍颤颤地站起身来,将身体斜靠在船舷上,重重地喘着气,眼皮耷拉着,眼睛都有点睁不开了,因为大量地失血,他浑身上下的皮肤都透出一股可怕的苍白之色,在他的身上,基本上已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而他也不再之前那样浑身充满着怒气,相反,在他的身上,安不知看到的是一种将死之人才有的暮气。
可不知为何,安不知却从他的身上嗅到一股危险的味道,医生和小孩也深有同感,他们不知道这危险的感觉从何而来,便悄悄地朝往远离水手的方向挪了一步。
“嘿嘿嘿嘿!”一个扭曲而尖刻的笑声从水手的喉咙深处传出,突然之间,从他的身上散发出大量透着绝望而凶狠的戾气。
水手猛地将头昂起,那脸上浮起回光返照般的红光,眼珠瞪得如铜铃一般,其中闪烁着怨恨的目光,他将每个人都仔细地看了一遍,那般模样似乎是要将每个人的面目都印刻在自己的脑海里,即便是堕入地狱也要记得他们,等着他们下来作伴!
第126章:生命之悲歌
水手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有点可怕,被他如此地看着,大家心里都有点发毛,一个个都把头别开不去看他。
就在这时,水手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咬牙切齿地吼道:“我诅咒你们!我诅咒你们每一个人!不得好死!你们将彼此杀戮,没有任何人能逃离这艘船,你们将像疯狗一样以对方的血肉为食!我诅咒你们!诅咒你们永远也无法上岸!”
说完,所有的生气从这个人的**中彻底地消失,他眼中失去光芒,身体轻轻一晃,以船舷为轴,骤然倒下。
只听得“扑通”一声,水手便掉进了大海里面,大概是由于他本已十分虚弱,掉入水里后也并未挣扎,所以竟直接就朝水里沉了下去,海lang一卷,便将他的身体吞了下去,海面上只见得一些零碎的血沫。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有点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只有小孩猛地醒悟,大声地喊着:“快!快把他捞上来!他想死,不能让他死!不能让他自杀!”
什么意思?这游戏还能自杀?没听说过啊!
船长皱了皱眉头,正起身准备跳下去,身旁的史蒂夫伸手拦住了他,皱着眉头说道:“晚了”。
确实晚了,在所有人的电子脑里出现了一条信息,水手已死亡。
在所有的规则里面,都没有禁止玩家自己跳海自杀这么一说,大概是之前的游戏气氛太过浓烈,大家竟忘记了这是完全拟真的虚拟空间!
虽然是落水后爬上船便只受到1点伤害,可毫无疑问,如果是真的沉到海底,当然是会窒息而死了,水手刚刚用自己的生命证实这一切。
他是怎么知道这一点的已经不再重要,目前最可怕的情况已经出现了,最先明白过来的小孩浑身发抖,有点回不过神来。
“死了就死了呗,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们不是本来就要整死他么?”劳伦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大大咧咧地说道。
“我操!”史蒂夫大声地对着她吼了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吼劳伦,“他不能死!”
“为什么?不能死你们之前整他干什么?”医生也不解地问道。
“因为他一死,我就成为了这船上活着人里面,最低分的那个!”小孩站在船尾,海风吹着他额前的乱发,此刻他那毫无血色的脸上是满是悔恨和愤怒。
他在淡淡地回答了医生之后,便不再说话,陷入思索之中。
自己果然还是太稚嫩了一点,人类啊,不本来就是这样的吗?在断绝了水手一切的生机,并完全地将其遗弃之后,他唯一的选择当然是用生命来进行复仇啊!
“在一开始游戏宣布的规则三里面,是说游戏结束时,船上还活着的分数最少的一个玩家将会死亡。原本我们的意图是将水手限制起来,使他成为那个活着的分最少的人。但现在,由于他的自杀,这个最低分就变成了小孩!”史蒂夫深深地吸了口气,使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对其他人解释了原因。
“快!医生你快和小孩交换位置,不能再让他坐在船尾了!”大副赶紧喊道。
很明显,已成为最低分的小孩绝不可能让他们顺利到岸!
“晚了!”医生惨笑地看着自己电子脑中的那两张航行牌,说道,“我已经选择了划船的行动。”
水手显然早已想到了这一节,他专门选在医生宣布自己的行动后才投海自杀!
已没有任何办法阻止小孩!
好一曲狠毒的生命之歌,安不知默默地赞叹道,水手明知自己必死,干脆选择了更有尊严更具有攻击型的做法。这看似并不起眼的提前结束生命的行为,却无形中将位于船尾小孩的立场彻底地改变。
原本已经订好的航线,将因为他这一个小小的举动而彻底改变,小孩现在在思考着什么已不重要,但有一点可以确认,他绝不会选择任何一张带鸟的航行牌。
水手在最后的绝望中,用自己的生命对船上的六人唱起了这首充满怨毒的悲歌。
如他死前所愿,从此这船上的六人将展开不死不休的厮杀!
就在船上的其他人陷入绝对的混乱中时,小孩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仔细地思考眼前的情况:
自己的爱卡有9分,生存价值0分,因为自己是神经病,所以在水手死亡后得到了6分,其实分数已经相当不错了。但可惜的是,自己的物品分才0分。
从爱恨分数来看,小孩自己已达到了超过平均值的水平:因为随着水手的死亡,船上所有幸存者的生存价值分为32分(小孩的生存价值为0),爱卡全部分则是41分。
水手自己的爱卡是什么还不知道,所以无法进行排除,恨水手的恨卡倒是已经确认了,但是在水手自己身上,所以没有意义。水手死后小孩自己的神经病生效,额外加6分,所以船上现在的爱恨分数总和为32+41+6=79分,除以船上活人六个,平均13分就是基本水平,只能更低,不会再高了。
所以这时的战略,是要把除自己以外的每个人,当做基础分值当做有13分来处理。所以,虽然小孩在基础分上领先平均分2分,但在物品分上的劣势却相当大。
现在是第五天,船上已经出现了三十五件物品,其中名画分8分,珠宝分8分(理论最大分值),现金6分,这三种物品分别在史蒂夫、劳伦和船长手里可以翻倍,所以最大分值化处理就是44分,就当只有八成的物品出现,则是33分。
考虑到可能只有一半的分数牌在对应的角色手里,所以基本可以认为现在外面起码有16-17分物品分,平均到除小孩自己之外的6个人身上,则每个人到手正好是2分多,将近3分的样子。
这就是安不知在小孩脑波中所看到的分析,这就是为什么小孩认为自己落后的原因。
老实说小孩的在做数据分析时相当求稳,他没有考虑任何可有可无的因素,而是尽量把所有的因素都作为计算的一部分加入进去。
这样做,当然是能得到一个相对稳定的取值范围,可却失去了放手一搏的勇气!
第127章:痛苦的抉择
船长之前的位置都很好,手上最起码也应该有2扎钞票或其他高分物品,物品分肯定是在4分以上,史蒂夫随便拿个2分名画就完爆小孩,劳伦同样如此。大副虽然被换到第三的位置,也在那位置呆了三天,要拿个4-5分很简单。
其实此刻小孩唯一的机会,就是眼前的这个医生了!说起来医生本身8分,只要爱上的不是水手(水手已经死了,爱水手是0分),即便爱的是大副,现在起码也是12分!
也恰在此时,小孩猛然想起:
之前引发大副身份问题的那幅3分名画,劳伦和史蒂夫等人都说没拿,那当时要么就落入了水手的囊中,要么就就在医生手里。而自己和医生各自抢劫了水手两次后将他物品洗劫了个一干二净,自己并没拿到那幅名画。
所以,它现在一定就在医生手里!
于是小孩明白过来,其实自己有两个选择:
一、本回合偷窃医生,如果运气好就可以偷到那幅名画,那小孩便可以信心十足地结束掉游戏的。毕竟,在此消彼长之下,医生失去3分,而自己增加3分变成了18分,这已经是超过平均分5分的位置,绝对安全了!
二、本回合选择划船,将没有鸟的航行牌选做最后的结果,将游戏再拖一轮!但这个选择并不是很好,因为即便如此还是无法改变自己分数垫底的情况,反而在引起公愤之后,可能会被大家一回合下洗劫一空,然后丢到个不起眼的位置上等死。
怎么办?搏还是不搏?
小孩的脸色不断变化着,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
过了许久,他终于是下定了决心,“我这回合的行动,是偷窃医生!”小孩结束了自己的思考时间,毫不犹豫地宣布道,他终于还是下定决心最后一搏。
面对小孩当机立断的偷窃行为,医生明显还没将情绪转换过来。当小孩那细弱的小手伸了过来,快要触碰到他的身体之际,医生条件反射般地大喝了一声,伸手便要去拦住对方,最后在关键时刻才停了下来,因为他想去了上次游戏惩罚所带来的巨大痛苦。
一愣神的这么一会,小孩已结束了自己的偷窃动作,但是看着电子脑中那张刚刚偷过来的“水壶”,他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完蛋了,没偷到!
这下子,他只能在前面所有人放下的航行牌中选出一张来执行,虽然他负责掌舵,可也不是完全地随心所欲,最起码的规矩还是要守的。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小孩颤抖着双手,紧张地拿起了航行牌。
也就在这时,大副突然恍然大悟般地狂笑了起来:“他刚才选择的是偷窃,没有划船哦!哈哈哈!这下好了,只要他不划船,他就只能在我们留下的航行牌中选出一张,我们留的牌都是有鸟的,他必须选鸟,哈哈哈!我们赢了,我们上岸了!”
其他人转念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再看向小孩时,他们的眼神中便透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味道,劳伦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喜极而泣了!
小孩苦笑地看向自己电子脑中的那些航行牌,没错,他当然知道大副所说的那个道理。但他仍然顶着巨大的压力没有划船而是偷窃医生,因为其实他从内心深处来说,还是有赌一赌干脆上岸算了的心态。
但是当他看清楚所有牌面的内容时,他的脸开始哭笑不得地狰狞起来,不知道他是在生自己的气,还是单纯地感到绝望。
大家留下的航行牌里,居然出现了最不可能出现,也是整个游戏中最为恐怖的一张牌:杀鸟!
在所有二十八张航行牌中,杀鸟牌就只有一张,它的航行效果是从已经出现的鸟中去掉一只,如果要理解的话就是舵手将船偏离了方向,使得救生艇离陆地更远了。
而这张最可怕的牌,并不是小孩自己弄来的,而是前面那五人里有个人在这回合专门为他而留!
这种感觉太可怕了!
在看到这张牌的一瞬间,安不知便明白过来,牧羊人肯定不是小孩,一定就在那前面五个人当中,这种操控式的玩法太明显了,只有他才能玩得如此漂亮!
看得出来,小孩是真的想用暗黑秩序结束掉这场游戏,并且最关键的是,那张杀鸟的牌,并不是小孩自己划船留下来的牌,放此牌的另有其人,就在前面那五人之中,甚至连医生都不能摆脱嫌疑!
如果不是牧羊人已经操控安排好这一切,他如何知道应该在这回合放这张“杀鸟”牌?他如何知道水手会自杀逼小孩?放牌!水手自杀!小孩选牌!这三个环节如同相互咬合的齿轮,要十分紧密地配合才能完成,却正好在这一回合同时发生。
可身为局中人的小孩,还只能隐约地看到一些痕迹,即便如此,小孩身体也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他将视线重新放到前面的那五个人中。
自登船以来的第一次,他隐约地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自己也好,已经死掉的水手也好,甚至这船上的所有人,冥冥中好像是被什么人所操控着。水手的死,以及附带地将自己逼指绝境,全在那人的掌握中!
实际上,这牌对所有人来说,伤害实在是太大了,小孩甚至有点不敢用出去,这绝对是会引起公愤的一张牌。但可笑的是,其他的四张牌上,真的全部都有鸟!
别无选择!如果想活下来,他只能如此做!
于是小孩惨笑着,终于还是将那张航行牌选定,然后开始一笔一划地在那本航海日志上写起来。所有人都感受到这萧杀的气氛,正全神贯注地看着小孩,于是那一段段如晴天霹雳般的文字就这样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才刚刚写到一半,他身边的医生终于忍耐不住,大吼一声就冲上去想制止小孩继续写下去,可在那瞬间,巨大的痛苦席卷而来,将医生再次掀翻在地,第二次遭到这样的精神打击,对他来说显得特别的凄惨。
等到他终于停止了挣扎,躺在甲板上大口喘气时,小孩已完成了今天的航海日志!
第128章:新舵手
1912年4月17日晴小孩
对不起,我必须做出这个艰难的决定,我们不得不偏离航线!在今天的航行中,女士劳伦落水!除了小孩之外所有人口渴,本轮划船的人额外再口渴一次!
我们远离了陆地,朝着海鸟飞起的反方向前进!这将使得我们失去一只鸟。
“混蛋,怎么会有这样的事!你怎么会选出这样的一张航行牌!老子以后不弄死你,就不叫大副!”看着那令人恶心的杀鸟标志,大副第一个狂怒地吼叫起来!
“傻逼,你给我听好了,这牌并不是我自己划船划出来的,是你们划船给我留下来的!你就算是想泼污水,也给老子想清楚了再泼!”小孩却出奇地镇定地回答道。
“我选这张,是因为我不想上岸,现在上岸我起码有超过60%的概率会死!但我并不想杀鸟这么极端,可这张牌是那五张里唯一一张不会导致游戏结束的航行结果!我只能选这张!接下来,我们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在这个隐藏的魔鬼手里活下来吧!”
小孩说的非常在理,言语的力量带来的是一片沉默,无人反对。
远的且不说,此刻堪称大杀器的杀鸟牌带来的第一个结果:除了小孩之外,每个人都要交出两份水。
首先点名要这些人交一份水,然后正好这一天除了小孩之外人人都划了船,于是每人再额外要交一份水。
结果最后只有劳伦、船长和史蒂夫一人能交出一份水,其他人连一份水都拿不出来,尤其是医生最惨,惟一的水壶被小孩偷走,直接伤两点,眼看就要陷入昏迷状态。
船长的脸上十分纠结,显然是内心挣扎着要不要干脆自己伤两点把水壶让给医生。在这个生死关头还想着别人,这可不是船长的一贯风格,很明显,船长的爱卡上便一定是医生了!
医生还没开口说话,小孩却抢先一步说道:“我们如果把医生弄成昏迷,然后就可以把他搞成最低分带到岸上哦。这他昏迷了总不能跳海自杀了吧?”
“你知道我怎么想么?死小孩!”医生还没来得及表示反对,大副就先一步替他说话了,“我现在已经开始怀疑你一开始提出这所谓的黑暗秩序,就是为了要逼死水手,因为他一死你就可以得到他的体型分,而现在,医生成为了你的下一个目标!”
“别想那么多了,船长我建议你先救起医生,然后我将把自己身上的医疗包送给他,反正我身上有两个。这样我们就多了一个能不停地为我们进行治疗的人!”史蒂夫也说道。
小孩苦笑着摇摇头,不再说出反对意见,他明白自己黑暗秩序的统治已经结束了,从此这船上又将陷入混乱之中,随着自己的最后一个补偿意见被否定,最后一个理性的声音也没有了。
而最后一丝希望,也随之而消失。
第五天便这样接近了尾声,在今天可真是血腥而残酷的一天。
劳伦落水受伤,并且需要交2份水,幸好她身上还有1份,所以只受到2点伤害,这样就直接去掉了她半条小命!
而医生得到船长爱的支援,只因为口渴而受到1点伤害,史蒂夫交了1份水,跟他一样的结果。
船长和大副最惨,因为完全缺水而受到了2点伤害,小孩完全没事。
从这一天的结果也看得出来,大家的手里明明都还有很多的物品,却无法交出来足够的水来止渴,也足以证明大家的手里都私藏着不少的分数!
而当第六天来临时,所有人的状态就有点惨了,医生剩1血,劳伦、史蒂夫剩2血,船长、小孩都剩3血,只有大副还剩4血。
物品很快瓜分完毕,史蒂夫随即向大家提醒,游戏中的44件物品已基本被瓜分一空,只剩下最后三个,明天只有船上的前三位置才有物品拿了。
接下来要讨论的,便是谁来负责掌舵这个问题,现在的情况是,小孩明显已经不适合再继续留在船尾掌舵。但那张杀鸟的牌,又确实是来自前面五人中的一个所留,所以到底该信任谁,就变成当下最重要的问题。
五个人就这样你看我,我看你,互相用目光传递着自己的诚意。
最后还是船长开口道:“我觉得还是让医生坐船尾吧,上轮的那张牌,是可以让他直接被弄晕的,我觉得就算捣鬼,也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吧。”
小孩一听就冷笑起来,心头暗想:这话听起来有道理,但如果考虑到爱医生的人到现在根本没出现,肯定是坐在前面的人,当然有水可以救他。并且以医生的职业特点,其他人都有可能会出水相救来讨好他,那么这就并不是什么不能冒的风险。
但其他人却纷纷点头称是,于是很快便确立下来让医生坐船尾的决定。
可如果医生这回合如果要抢小孩的船尾位置,便没有行动力来使用医疗包,于是史蒂夫便安慰他说明天再把医疗包给他送过去,当务之急是抢占船尾的位置。
于是船长和大副继续划船,但这轮的航行牌就惨了,船长的三张航行牌还勉强留下一张,大副却一张牌都不留。
而史蒂夫在看见船长留下航行牌后,拿出了一个医疗包给自己包扎伤口,恢复了1点血。
轮到劳伦时,她便开始犹豫起来,自己到底要不要继续划船,船长便忍不住劝道:“你别看我留了一张航行牌,其实根本没鸟,只是我留的这张牌杀伤力不那么大而已。”
于是劳伦只好硬着头皮动手,自己也上去划了一圈,没想到这女人的运气还真不错,她这一出手就捞到了好货,在一声惊喜的欢呼之后,她也留下了一张航行牌,喜滋滋地对大家说道:
“安啦,没事了!”
看着劳伦那喜气洋洋的脸,于是医生立即毫不犹豫地要求与小孩换位置,只看了一眼前面那几人阴冷的眼神,小孩便立刻做出了决定:“你们都是大哥,要换就换,我身子脆,哪敢逆你们的意?”
话虽然如此说,小孩的屁股刚坐到倒数第二的位置上,扭头就继续偷窃医生的东西,这次运气真好,居然真的把那幅3分的名画给偷了出来!
第129章:真是个好演员
小孩此刻虽然名画到手,但脸上却没什么喜色。现在他的手里一共积攒了九张物品牌,只有这一张牌是最关键的物品分数牌,其他人就算来抢,他大不了放弃抵抗,想要抽到这张物品那也是很难的。
所以从此刻起,小孩便知道自己安全了,但可惜的是,他却已经失去了对时局的掌控能力,现在已经不是他说结束就能结束的时候了。
真是时不待我啊!
被小孩偷走了关键物品,医生脸上当然一脸的不爽和怒色,他气冲冲地瞪了小孩一眼,开始在电子脑里看那些被留下来的航行牌。
小孩的身材比较矮小,此刻他无意识地朝医生仰视了一眼,却发现在他那怒色下面,隐藏着一丝不为人觉察的诡异笑容。
随即,医生便做出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一手指着劳伦,大骂道:“你这婆娘好狠毒!”
话音刚落,在医生身后的航行日志上已浮现出本次他选择的结果,上面寥寥几笔,记录的内容既简单又直接!
大副一看日志上的内容就怒了!
“混蛋,你这什么意思?有劳伦划出来的鸟你不选,你选个让我落水的航行牌?”
医生脸上毫无惧色,正义凛然地喊道:“不是我不选,这个女人!根本就没留什么带鸟的牌,她在骗我们!她想坑死我!”
只见那航行日志上写着赫然的两行简而有力的文字:
1912年4月18日晴哈特医生前方仍是迷雾,我们失去了方向,大副落水,劳伦口渴。
于是大副再次因为落水而受到1点伤害,而幸好劳伦在早上分物品时拿到了水,赶紧交了出来避免了口渴受伤。
倒真的是没什么杀伤力的一张航行牌,正好符合船长的形容。船长随即也证实道:“这张牌就是我留的,没什么杀伤力,我原本是留下来打算过度的。”
但关键是,到底劳伦留的是什么牌?她不是说留了一张有鸟的航行牌吗?如果她说的属实,那么医生为什么不选?
于是,这会全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医生那原本干瘪的脸上,此刻他凝聚起他所有的精神,涨红着脸,大声地指着劳伦喊道:“她给我留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带鸟的航行牌!是一张厉害得我们根本无法承受的牌!”
史蒂夫失望地摇摇头,说道:“我要是你,就干脆选出那张牌来给我们看,那样就简单多了,只需要把她处理掉就行了。现在你口说无凭,我们便只能更加怀疑你而不是劳伦!”
“混蛋!我选了那张牌他妈连自己能不能活下来都成问题,我敢冒这个险?”医生近乎绝望地喊道,这个却是实情,他只要再承受1点伤害就会陷入昏迷。
船长立刻加入进来,毫不犹豫地站在医生这边,这是个不需要思考的选择,如果医生被弄死,就该他坐到分数垫底的小板凳上了。
水手的死真是神来一笔,无形中建立一条无法逆转的死亡链接。
而大副也当即加入战团,他在船上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人畜无害的状态,但有一个最基本的原则就是劳伦不能碰,这就是他的逆鳞,谁碰跟谁拼命,开玩笑,劳伦的命比他自己的都值钱,值钱整整1倍!死了劳伦他直接就是垫底的节奏。
两大战团就此形成,四个人吵做一团。
小孩将自己的脸撇到一边,脸上说不出的后悔,他知道是谁在这里面玩了阴招,当然是医生!
而且他还明白为什么医生会这样做!
可惜明白得太晚了,自己之前千算万算,唯独漏了这么一着:医生正好是爱水手的那个人!
在水手死掉之后,医生的爱卡便等同废纸一张,基础分数骤然降低到8分,而刚才唯一的一张高分物品牌又被抢走,所以现在他为了活下来,将必须完成他恨卡上的任务!
从目前来看,他恨的人要么是大副,要么就是劳伦,无所谓,反正这两个人目前也是抱团在一起的。
而现在小孩所悔恨的就是自己太过看重所谓的平均分数,世事难料,早知道自己刚才搏一把,直接选择个鸟出来,现在早就没事了,上岸后死的就一定是医生!
想到这里,小孩真是想给医生颁个影帝奖!
这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医生,一路过来话都没见到说过几句,演技却如此出色。他明明爱卡是水手,却装得比谁都恨不得水手去死;而当水手自杀后,他却演成场上最不想游戏结束的人,甚至故意用攻击性的行为挑衅小孩,也要装作自己其实很想结束游戏。
所以小孩真是从来没想过爱水手的人居然是医生。
其实还是小孩太重视平均分数,这就是他的最大弱点。在安不知看来,当水手死的那一瞬间,首先应该考虑的不是谁爱着水手,而是肯定有一个人是爱水手的。
这个人突然之间分数骤降6分,无论如何对小孩来说都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可能从平均分上来看,小孩的存活率大概只有40%左右,但如果是从个人分数来看,则有大概超过70%的存活率。
可惜,因为太过谨慎,他失去了这个最佳的时机。不过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一开始小孩为了破解史蒂夫的秩序,为了解读他的战略,便不知不觉地开始以他的方式来进行思考。这种关键时刻,也就跟着那种思考方式走了。
眼下,医生又开始演了,他想用这一手来栽赃劳伦!
能演!真是能演!
现在小孩纠结的只有一点:是供出医生,还是帮他一起搞劳伦。
想到这里,小孩突然便笑了起来,自己真是傻了,为啥要帮任何人,自己只要说出现在的矛盾点,然后就由得他们自己去火拼不了好了!
对于现在的小孩来说,船上死得人越多,形势越混乱,对他来说就越有利。
于是就在医生和劳伦争吵个不休时,小孩开口了:“我看你们还没想明白,便提个醒好了。现在你们要关心的焦点并不是劳伦和医生谁在撒谎的,而首先应该搞清楚,他们两个为什么要撒谎!”
第130章:唯一的选择
小孩那并不怎么高的声音在此刻响起,却如响钟一般将所有人都惊醒,大家开始不约而同地思考他所提出的这个问题。
小孩对于取得如此的效果非常满意,点点头继续道:“就在你们吵得蛋疼时,我才明白过来,如果我没搞错的话,他们这两位中间必然有一个人爱的是水手,可惜现在水手已经死了,于是他们两人中必然有一个人的基础分便少掉了8分!”
“我之前和你们一样,都以为自己的分数是最低的,不敢结束这趟旅行,现在看来,是我错了,真正的最低分原来是在这两位里面。所以从现在起,我愿意帮助各位回到岸上,而当务之急,是找出他们两个中谁是爱水手的那个人!”
小孩的这番分析立刻得到了史蒂夫和大副的赞同。
每个行为的背后,都有其目的,现在劳伦和医生势同水火,这其中当然也是有原因的。
小孩找到了这个原因,唯一符合逻辑的原因!
所以当这一天结束时,所有人便开始纠结一个新的问题,到底谁适合坐在船尾掌舵?难道,重新又让小孩回到那个座位?
这显然不太合适!
劳伦和医生?当然也不行,这两人的嫌疑现在一天没有洗清,就一天不能让他们坐到船尾!
而在刚才的争执中,大副明显地显露出他爱的是劳伦,而与之相对的,则是船长早就表露出爱医生的征兆,所以现在这两拨人各自正好组成一个两人的小团队,吵得个你死我活!
于是船长和大副也就被排除在名单之外了。
这么看来,唯一适合坐到船尾的,便是在游戏一开场就组织大家维护秩序的史蒂夫先生了,说起来,大家纷纷想念起史蒂夫组织正义秩序时期的美好。
在那时,船上过得可是多么平稳啊!虽然大家仍然是各有一些心机,起码也没有人表露得那么彻底,唯一想搞破坏的大副和小孩也只能偷偷摸摸地进行。
哪像现在,吵得个你死我活,就差动手打起来了。可惜人们还真是健忘啊,他们也不想想,反而是小孩所主持的黑暗秩序时期,才飞快地找出了两只鸟(被杀掉的那只就不算进去了)。
于是在一番激烈地争吵之后,劳伦派和医生派也为了表示自己坦荡荡的情怀,都各自表示,愿意支持史蒂夫重新以舵手的身份执政,将大家带到岸上!
小孩明白自己肯定不是最低分,当然也赞同早点上岸,于是也表示同意。他的想法很简单,现在如果劳伦或医生出来捣乱,那就由得他们去闹,如果斯蒂夫真把船带上了岸,那自己当然也毫无意见!
于是全体达成一致,明天保送史蒂夫进入舵手位,四组人,带着各自的心思便这样结束了第六天的航行,明天,看起来就是即将决定胜负的一天了!
已经是在海上飘荡的第七日了,烈日当空地晒着,虽然只是虚拟游戏,时间的流逝速度也被加快了数倍,但其实按现实时间来说,也已然是过了整整有三十多个小时,船上剩余还活着的六个人现在可说是饥渴难忍,精神和身体上都显得相当疲累。
最后一天的物品很快便分发完毕,其实才三件物品,就前三名各自拿走就算了事。船长却十分开心,这三件物品里终于出现了太阳伞和救生圈,这两个东西可是最后关键时刻救命的玩意!
太阳伞只要花一个行动撑开,就可以每天少交一份水,而救生圈则可以在别人落水时扔过去,防止其掉血,当然,这件物品也就属于那个落水的人了。总之,这两个都是可以循环使用的高级货。
最后船长拿了救生圈,而史蒂夫拿到了太阳伞。
船长自己一边划船,一边还不忘教育史蒂夫道:“反正你也有太阳伞了,按之前说好的,你把医疗包给医生吧!不然你一会落水了,可别怪我见死不救哦!”,史蒂夫点点头,表示同意。
船长这才看向自己的电子脑中的航行牌,可惜运气不佳,没什么好的航行牌可以留下。
轮到史蒂夫时,因为他正要和医生换位置,这当然要得到船长的同意,所以他还真索性将医疗包交给了医生,然后才申请和医生换位置。
医生拿到他梦寐以求的最好物品,加之上一**家就说好了让史蒂夫掌舵,于情于理都再没有理由拒绝,只好恋恋不舍地交出了位置。
大副和劳伦则果断划船,并分别留下了一张航行牌,但这个节奏不对啊,如果航行牌全是劳伦派留下来的,那到底留下的牌是什么内容还真是难说了,于是小孩这次多长了个心眼,自己也亲手上去划了一手。
运气还真不错,居然被自己划出了一张曾经见过的航行牌,小孩回忆了一下,看看了记忆中的航行日记,没错,那是第四天自己执行过的一张航行牌。
这张牌虽然是有点伤,但好歹上面也有一只鸟啊,于是小孩专门把这张给留了下来。至于另一张牌,居然是小孩自己落水的牌,而且上面并没有鸟,于是小孩看也不看,直接塞到了最下面。
最后轮到医生,他当然是拿出史蒂夫送来的医疗包给自己进行治疗。
所有人的行动就此执行结束,太阳西沉,该是做出命运决策的时候了,小孩自己也屏住了呼吸,胜负可就看这一把了!
当史蒂夫开始写航海日志时,所有人都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尤其是小孩,他已经确定史蒂夫现在写的就是他所留的那张航行牌,与此同时,他也几乎完全肯定,那个留下杀鸟牌的多半便是医生了!
肯定是医生看见水手死了,就觉得自己是最低分,又正好划出那么一张牌,便给自己留下了,哪里有什么策划好的阴谋,看来还是自己想多了!
这时,史蒂夫已经完成了自己的航海日志。
1912年4月19日晴史蒂夫先生选择我果然是正确的!我终于带领着大家穿过了这片迷雾,陆地重新出现在远方海平线上,快上岸了。不幸的是,哈特医生再次落水,而船长和大副口渴,所有参与争斗和划船的人额外口渴一次。
第131章:锁定牧羊人
就今天的这个结果而言,只有医生比较倒霉,他刚拿出来的医疗包瞬间就因为落水而被冲走了(拿出来使用过的物品在落水时会被冲走),不过幸好船长将救生圈给他扔了过来,所以好歹他今天没受到新的伤害,而且从此救生圈就归医生所有了。
船长和大副各自需要交出2份水却只能交出1份而受1点伤害,劳伦这次没水了,也受到1点伤害,小孩交出自己最后1份水,跟史蒂夫一样本回合都没事。
船长三人合力将精疲力尽的医生拖上船后,大家瘫在船上,大口地喘着气,小孩环顾四周:所有人的状况都相当糟糕,尤其是医生!
虽然从理论上来说医生现在还剩2点血,可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落水了,不小心喝下了不少海水后,眼神涣散,这已经因为大量脱水而开始出现了轻微幻觉的感觉了。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劳伦几次受伤都是因为缺水,现在整个眼窝都凹陷下去,四肢无力地瘫坐在那里,只有勉强说话的力气了。她是目前受伤最严重的人,再受到任何形式的1点伤害就会昏迷!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大副和船长都只能再承受2点伤害,在把医生拉上船后,他们两累得实在是不行,气喘如牛地靠在一起,完全忘记了昨天还曾彼此对立的状态。现在船上还有力气帮忙把人从海里捞上来的,也就他们两和史蒂夫了。
而状况最好的,就是小孩和史蒂夫了,小孩到现在还没受到过任何伤害,而史蒂夫在刚才给自己治疗过以后,也还剩3血,看起来跟小孩的状况差不多,但从他那干裂的嘴皮上可以看得出来,他的处境肯定是要比小孩惨一些。
但这些都不重要,最关键的是,第三只鸟又重新出现了,新的赛点随之而出现,在他们看来,只要再努力最后一点点,胜利就唾手可得了。
太阳照常升起,这已是第八天,船上早已弹尽粮绝。
就在这时,安不知看了看船上所有人的状态,突然举手,在向刘小艺示意后,报了一个人的名字,这意思就是说他终于锁定了一个人是牧羊人,由于这还是他第一次提交本场考试的答案,所以引得众人都侧目看了他一眼。
而后大家便发现安不知并没有公开他提名锁定的人物是谁!
这就有点味道了,本来之前大家的提名,都刻意地将自己猜测的人物名给公开了出来,这意思嘛,就是尽量地寻求同道,这样大家可以互相验证,互相纠错,以及时修正自己的错误。
可安不知直接一上来就报出一个隐藏状态的人物,意思就是说:我不需要跟你们互相验证什么,我这个答案一直是正确的!
这种特立独行的方式立刻引发了其他人的反弹,第一个举手锁定小孩的杨梦婷见状便讥讽道:“这么晚才锁定人,还藏什么藏啊,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来?除了小孩、大副、医生还能是谁?”
安不知便笑了笑,只是轻轻地点了一句:“哦!是吗,你认为他们这游戏还能玩几天?”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前后不着调地说出来,杨梦婷愣了愣,真不明白这话里有什么意思,倒是牧童赶紧将其记了下来仔细琢磨。他明白安不知可不是那么不靠谱的人,他能这么说,必然是有其道理的。
经过这个小小插曲后,案情视频里现在正好已经放到船长划船结束。这会眼看胜利在望,船长也顾不得用医疗包进行治疗了,仗着自己有船桨,死命地划船求鸟。
没想到求鸟得鸟,还真给他混到了一只!
只见他哈哈大笑着便留下了一张航行牌。小孩被史蒂夫换过了位置,此刻是第二个行动,他一看船长划船并留下航行牌,就开始犹豫起来:自己到底要不要跟着一起划船呢?
而这时史蒂夫便发话了,“大家不要忘记上次的教训了!”
小孩一听他这么说,便果断地宣布这一轮什么事都不做,好好休息,一看小孩做如此选择,船上众人都纷纷表示赞同。
之前第三只鸟出现的第五天,也是船长一开始就找到了鸟。结果大家手贱,人人都兴高采烈跑上去划船凑个热闹,结果最后被小孩坑了,导致那天每个划过船的人都要额外交一份水出来!
有了那个前车之鉴,现在船长已经宣布有鸟,小孩又带头偷懒,那确实就没必要再费事了,于是人人都跟着小孩一起宣布休息。
于是,直到最后船尾的史蒂夫这里,都还只有那唯一的一个选择。
现在轮到史蒂夫了,如果他也选择休息,那么就直接执行船长留下的那张航行牌,如果他选择划船,那么他可以再多三个选择。
“快点吧,朋友,就直接执行我的那张好了!”船长充满自信地笑着对史蒂夫说道,在他看来,史蒂夫是首倡直接渡过这天的人,肯定不会划船直接执行他放的那张航行牌了。
到这时场上只留有一张航行牌,确实给人的感觉挺奇怪的,要是船长作怪留下的是张致命的杀人牌怎么办?
想到这点,牧童突然高呼道:“我明白安不知的意思了!现在这个游戏里面的人,都已经是要死不活的临界点上了,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今天便要一决生死!可现在,却只有一张航行牌!并且还是船长放下来的,这不是很明显了嘛!”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暗指船长就是牧羊人了,刚说完,牧童便果断决定了自己的锁定人物,房间里除安不知以外的其他四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却没有人动手。
“牧童,你这手法也太拙劣了吧,你暗示我们选船长,自己选的角色却没有公开是个什么意思?”杨梦婷冷笑着问道。
“哎呀,好像被你们识破了嘛!那你们就别选呀!”牧童不以为然地嘻嘻笑道。
这样一来,反而就有点让人琢磨不出真假了,但有一点却可以确定,牧童在刚才已经选出了他的第二次锁定人物,这将意味着他以后再也无法更改选择了,是什么原因?让他做出如此坚定的选择!
结果到最后,只有信息安全局的另外一个人在这时选了船长,穆之贯、杨梦婷和白翅都按捺住自己的冲动,他们打算继续看看再说。
也就在房间的这几人做出决定后的几秒钟,救生艇上已发生巨变!
第132章:死亡第八日
就在船长之后,史蒂夫也选择了划船,在他说出自己也要采取划船这个行动的瞬间,船上众人明显愣了一下。怎么了,史蒂夫是对船长不信任吗?还是他另有所图?
面对史蒂夫的这个选择,船长皱了皱眉头,表示出明显的厌恶神色,而小孩则没来由地心头一通狂跳,十分地不安。
房间里正密切关注着船上动静的其他人,看到这一幕,才总算明白过来刚才安不知和牧童所领悟到的关键:
就在安不知那句话里:他们这游戏还能玩几天?
就这一天了!
今天跟之前的第五天,是绝对不一样的,那时大家的生命力还挺旺盛,补给也齐全,即便遭到重大打击,大家也都活蹦乱跳,还能再坚持一下。
可从目前这个节奏来看,牧羊人再也拖不下去了,也不需要再拖下去了。就在今天,要么将大部分的人给解决掉,要么就是牧羊人失败,这船成功登陆!再也没有周转的余地,这已经是一个你死我活的死局了!
可能游戏中的人此刻还满怀着希望,但这房间里的所有人都明白,他们没有希望,最后一定是牧羊人杀光了所有人获取胜利!
所以所有一切的关键,都取决于今天这张航行牌上的内容!
如果只有船长一个人划船并留下了航行牌,而史蒂夫不划船直接将那张航行牌上的内容写到航海日志!那么牧羊人就必然是船长!
但此刻史蒂夫自己也选择了划船,那么嫌疑就集中在他们两人之间了。
所以之前如果选定的是其他人,那就肯定是错了,最后的答案一定是在船长或大副之间,可到底是谁呢?这虽然是50%的概率,可也不能乱猜啊!
安不知和牧童到底是用了什么样的方法来提前锁定牧羊人呢?
必须要赶紧想啊,慢了史蒂夫就把今天的航行牌给选出来了!
等等!想到这里时,房间里的其他人才恍然大悟,这哪里还需要再等下去啊!现在只要想明白一个事实,就可以搞清楚牧羊人是谁了啊——谁在掌舵?
无论这一回合谁划了船,谁没有划船,只要史蒂夫他本人划了船,那么最后的航行结果就一定是他说了算啊!
难怪安不知和牧童可以那么快就提前锁定人物,史蒂夫的舵手位置一早就决定了下来,答案其实早在上个回合就摆在了众人的面前,能不能看到这个答案,就只取决于能不能想到这一步!
于是,白翅等三人都先后想通了这个环节,立刻举手锁定了史蒂夫,结果还是信息安全局那个到现在都还没有名字的龙套落到最后,眼看他这就是要领饭盒走人的节奏了。
当然,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反正也是最后一名了,他干脆就留着自己的第二次锁定的机会,如果安不知他们全错了,他就还有一次从容选择的机会。
不过从目前来看,他的希望已化为了泡影。
史蒂夫在看着自己电子脑中航行牌时,他脸上露出了一道十分明显而残酷的笑容,那表情就像是猎人在看向捕兽夹中挣扎的猎物一般。随即,一道众人再熟悉不过的脑波已经出现在眼前:
现在轮到你了!
这经典台词对大家来说真是再熟悉不过了,龙套学员的脸色立刻变白了,他也经历过上次的暗骑考试,当然明白脑波中出现这句台词意味着什么!
考试进行到这里,基本就可以宣告结束了,不过这场考试的目的是为了强化大家对抗牧羊人的经验,所以案情视频当然是继续放下去,好让大家知道一下后面的剧情。
这时,史蒂夫已经开始在航海日志上如痴如狂地写了起来:
1912年4月20日暴风雨史蒂夫先生多么可怕的一场风暴!人类在大自然的力量面前何其渺小,当这一切发生时,我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只要睁开眼睛就可以醒来,然后便可以将其付诸脑后,可现实,是残酷的!
当史蒂夫刚写下这两行文字时,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忽然乌云密布,毫无预兆的狂风夹着黄豆大小的雨点迎面扑来。
现在就算船上坐的那几个人是猪,也觉察出这诡异的天气变动了,几乎都不用想,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只能是史蒂夫!很快,一股不祥的气氛在船上蔓延开来。
一道霹雳划过天际,后面跟着如十万天兵的滚雷,天空在隐隐作怒。而漆黑的海水也开始翻腾起来,一个个一人高的lang头劈头盖脸地打下来,将救生艇如玩具般玩弄着。
这架势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可船上众人也没办法,只能紧紧地抓住一切固定物,眼睁睁地看着史蒂夫在那写着,突然船长大喝一声,将怀中所藏的刀猛地朝史蒂夫飞了出去。
那刀闪着寒光,在空中飞行了一段距离,然后在距离史蒂夫大概不到一米的距离便突兀地在空气中直接消失,然后再重新出现时,“嘣”地一声扎在船长面前的甲板上。
船长看着那尾部还不停摇晃着的刀,突然惨叫一声,痛苦地翻到在地痛苦地滚动起来。看来,任何方式地直接攻击都不可能成功。
而这时,史蒂夫终于完成了自己今天的航海日志,那上面剩余的文字如此写道:
在这场恐怖的风暴袭击之下,巨lang将整艘船都打翻了,所有人全部掉进了水中,在努力地挣扎中,大家耗尽了所有的体力,所有人都口渴难忍。在这场巨大的灾难面前,我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能够活到明天!
这段日志在写完之后,史蒂夫让过自己的身子,以使得所有人都能够清晰地看到上面内容,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突然看到如此震撼的内容,任谁都没办法说出半个字,只能是傻傻地愣着!
如同待宰的羔羊,在等待着自己最后的命运!
风声、雷声、雨声、lang潮声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首绝杀的交响乐,在这最为**之处,一道巨lang在不远处的海面上形成,如雷霆般滚滚而来,对着这艘小小的孤舟劈头盖脸地打了下来!
第133章:全杀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在巨lang肆虐过后,救生艇在波涛中剧烈摇晃着,可船上的所有人却全都一股脑地被卷入了四周的海水中,一个个从海面上挣扎着露出脑袋,散落在救生艇的四周。
首先遭殃的就是劳伦,她的身体状况实在太差,此刻落水后直接对她造成1点伤害,就已完全到达了她体型所能承受的上限,所以她在落水后,直接就陷入了昏迷状态,连泡都没露一个,便失去知觉沉底了。
如果是别的什么时候,大副可能还会伸个援手,如果将昏迷的劳伦弄到船上说不定还有救,但现在正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时刻,他连自己都顾不上来,谁还顾得上别人?
连真正的夫妻都未必会在这个时候为对方舍弃自己的生命,更何况是这种游戏里因为一张爱卡而拉扯上关系的露水夫妻。
很快,在众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刻,一条消息出现了还在怒海中浮沉的四个人电子脑中:劳伦死亡。
而医生算是所有人当中最幸运的人,上个回合船长把救生圈扔给了他,此刻当然就还在他的身上,所以他是落水后最快从海里浮起的人,此刻他半瘫在救生圈上,随着海lang一点点将他冲向救生艇。
他今天只是因为口渴要受到1点伤害,因为口渴的伤害要稍后才会结算,所以他现在还没昏迷,从这个状况来看,他也不需要额外做些什么,只要坚持一会就行了。
就在这时,从医生的侧后方传来了呼喊声,听起来像是船长的声音。他因为落水受到了1点伤害,现在已是半昏迷的边缘。
像他这样的情况,如果能回到救生艇上,才会因为口渴而昏迷在船上面,那就还算勉强活着,要再受到其他的伤害才会死;而如果是因为体力耗尽而在海里耽搁太多时间,则会在海里口渴而昏迷在水里,那结果就不用再多说,自然是死得不能再死。
本来以船长的体力,要在昏迷前游回救生艇是非常轻松的事,可惜他在落水前曾尝试飞刀攻击史蒂夫,所以遭到了游戏系统的惩罚,他是在极度疲惫和身体极度痛苦的状态下掉进海里。
别说游回去了,就是抱着那块碎木板浮在海面上,对他来说都是非常困难的事。
此刻他正虚弱地呼唤着医生,想让他带着自己一起回到船上。
医生有气无力地趴在救生圈上,看着那个从头到尾一直袒护和帮助他的船长,很自然地便想起了一个故事,一个关于他信仰的故事:
如果你在沙漠中迷路了,遇到了一个携带着少许补给的人,你会怎么做?
这个故事还有第二个版本,如果你携带着少许补给,在沙漠里遇到一个迷路的人,你会怎么做?
在医生刚懂事的时候,他做出的回答是视情况而定求助或给予帮助。但可惜的是,这是一个50%正确的答案。
他的父亲用血一般的事实告诫了他,真正100%正确的答案,是无论何种情况,无论你遇到的第一个人是求助还是需要帮助,都要将其视为猎物,掠夺走他身上一切可以使自己生存下去的资源。
在医生哈特十八岁那年,他的父亲死在沙漠中,身上的所有物品被洗劫一空,喉咙被割开,倒挂在一颗枯萎的树干上,人造血液几乎被人喝得一干二净,在他的电子脑中,只找到一段破碎的记忆,那是一个男人对他所说的最后一句话:对不起。
于是哈特医生从回忆中将自己彻底解放,他对着远处的船长淡淡一笑:“对不起!”
便轻轻划动救生圈,顺着海lang,渐渐地远离了绝望的船长。
“no!”船长凄惨的高喊在这狂风暴雨中只出现少许片刻,便淡淡地隐没到进天地间的怒号中。
另外一边,状况最好的史蒂夫,也就是整个今天这种状况的始作俑者也仍然在为了自己的生命而奋力拼搏,在他的右侧不远处,同样状况不错的小孩也在努力地划着水。
从游戏流程来看,小孩消耗的精力和体力最少,而且没受到过任何伤害,不过他的短板是身材太过矮小,体力也不太够,手短脚短,划水很浅,所以游的速度很慢但却很稳定。
而史蒂夫则和他的情况正好相反,他是身体状态不太好,但是身材高大,划水速度极快,但是因为受到过好几次打架和口渴的伤害,被痛苦分散了精力,划水的力道不是很稳定。
两个人都拼命般地朝着救生艇划水前行,其实他们两个人目前都还可以承受2点伤害,即便是受到口渴的影响再承受1点伤害也不会昏迷,按道理来说,他们两个应该是不用这么拼才对,也不知道他们是哪根筋坏掉了,要如此地……
刚说到这里,却只见到在他们两人身后不远处的海面上,正摇晃着一条鲨鱼的背鳍!
尼玛,谁这么手贱地报复社会,居然在这个时候倒了死鱼下水啊!
被“死鱼”这道具引来的鲨鱼是绝不会有任何仁慈的,它一定会对每个落水的人造成1点伤害后才会离开,小孩和史蒂夫都深知这1点,所以这才是他们亡命向前的理由。
跟船长的那个道理一样,他们要争取尽量昏迷在船上,那才是最后的生路。
两人一鲨便如此亡命地前行,小孩仓促间划水的动作有点变形,呛了一口水。便在这一刻,他突然想起了也曾被鲨鱼追逐的水手,真是没想到,当初在船上看的那副风景,如今却变成了自己的命运!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正一边感叹着,小孩终于还是靠着旺盛地生命力拉住了船舷,于此同时,小腿处便传来肌肉被撕裂开的剧痛,这痛苦足以使一个常人失去意志,疯狂地惨叫并松开那只拉住船舷的手。
但小孩只是紧紧地咬住自己的嘴唇,怒睁着双眼一点点将自己从海水中拖了出来,当他最后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瘫倒在甲板上时,才发现不远的船尾处,史蒂夫也正微眯着眼睛,脸色苍白地盯着他,看来,他也成功地上了船,只是从他右手的残肢来看,鲨鱼也没忘记好好招待他。
而此刻,不在船上的其他人就没那么好运了!
第134章:致命的循环
首先遭殃的便是在海面上目标最为显著的医生哈特,虽然他成功的丢弃掉船长那个包袱,可惜命运仍然不打算对他展露微笑。
就在他趴着救生圈靠近到离船只有三四米时,只听他“嗯”了一声,整个人便猛地从救生圈中消失了,失去主人的救生圈被一个lang头轻轻一卷,便从船上两人的视野里消失了。
就好像哪里本来就不存在任何东西一样。
很快,远处船长那一直不停惨叫的微弱呼救声,也不知不觉地消失了,海面上静悄悄的,只剩下船上两人互相瞪着对方,像是在等待什么的降临,又像是两个最为强大的棋手在观察对手。
在他们的电子脑中,先后出现两道信息:医生哈特死亡,船长死亡。
突然,在小孩旁边的海面上“哗啦”一声响,大副的半截身子从海水里猛地冒了出来,一只血淋淋的手上面举起一个水壶,“咚”地一声扔在小孩的脚边,大副张开满是血沫的嘴巴,骂骂咧咧地嘶哑着嗓子喉道:“活下去!帮我……报仇,弄死那个狗日的!”
说完这些后,一股巨大的力道一扯,大副的身体重复被拖进海里,一大堆血沫冒着泡从海里面升腾而起!
第三道信息随即而来,大副死亡。
小孩看着脚边慢慢转动的水壶,一股无名怒火和杀气从内心深处慢慢升腾而起,这是大副最后私藏着的一壶水,也是整个游戏中的最后一壶水,大副眼看自己获救无望,便把这最后的生存希望留给了小孩!
不!他是把最后一丝向史蒂夫复仇的怨念,以他生命为赌注,压在了小孩身上。
于是小孩伸出手来,将那个沾满了大副鲜血的水壶拿在手里,力道之大,将其捏得咯吱作响,在口渴提示出现的同时,他拧开水壶的盖子一仰脖子全喝了下去,清水流出时,沾上了壶口边缘的血,喝在嘴里略带着一股子血腥味。
小孩明白,这虽然喝在嘴里的是水,实际上却是这船上其他那五人的血,不能把水手也算在里面,自己的手上也沾满了水手的血。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张杀鸟牌也是你放的吧?”小孩狠狠地问道。
“现在还问这些干嘛,不是明摆着的事吗?”史蒂夫现在状况不太好,剧烈地咳嗽着,他因为落水和鲨鱼受到两点伤害,可口渴他交不出水来,即将因此而陷入昏迷。
“这桶死鱼也是你倒的吧?你倒想得挺好,把我们所有人都搞死!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没什么好处啊,只是我记得,这游戏如果将所有人都杀光,只剩下一个人,那就是不上岸也可以赢的啊!”史蒂夫终于止住了咳嗽,抬起头,脸色苍白地看着已渐渐宁静下来的天空,以一种极为平淡的语气回答道。
这句话里的意思极为简单,但在小孩听来,里面却透出极为残忍的真相,原来,这才是你的本意!
他的目的根本不是什么分数不分数的,那所谓的规则三只是一个幌子,给船上所有人以渺茫的希望,以此作为操控众人的傀儡线,其真实的目的,却是在最后要将所有的一切都全部毁灭!
好狠的人,好毒的局!
“你到底是谁?”小孩终于在此时问出了这个关键问题。
“为了奖赏你今天如此漂亮的演出,我便告诉你好了,你可以叫我牧羊人,是这场死亡游戏的主人。顺便说一句,你今天真是完美地扮演了我所给你安排好的角色。可惜的是,我没办法跟你继续聊下去了,马上我就要昏迷了。而你,也快要死了。”
史蒂夫,或者我们现在已经可以称呼他为牧羊人了,将视线重新放回到小孩身上,眼神中充满了赞许。
“你把这该死的赞扬留到地狱里去跟其他人说吧!可惜你千算万算,没想到大副最后能把他自己留着救命的水给我吧,现在你马上将陷入昏迷,而我会是船上唯一清醒的人!”小孩冷哼了一声,异常冷静地整理着目前情况。
“那又怎么样呢?你是要趁我昏迷来杀掉我么?”牧羊人不以为意。
小孩确实不能在牧羊人昏迷后直接对他怎么样,救生艇这个游戏被设计得就是如此:只要对方不反抗,则不能主动对其造成任何形式的伤害!
当然,这也不是说就完全拿昏迷的人没办法了,比如说,可以故意划船,留下一张使其口渴或落水的航行牌,则其必死无疑!
小孩当然也知道这点,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昏迷后,这船上都是我说了算!我可以把这船带到岸上,也可以把你身上的太阳伞偷过来硬撑着,直到你受到任何伤害死掉为止!混蛋,你真是死一万次也不足以解我心头之恨!”
面对小孩的威胁,牧羊人却淡然相对对回答道,“在我失去知觉之前,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我今天可以这么笃定地拿到这张刚好能杀掉你们所有人的航行牌?”
“难道你不觉得眼熟吗?昨天我所执行的那张航行牌,正好就是第五天你所选定的那张航行牌?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真正的巧合!”
听到牧羊人说到这里时,小孩的心里便涌起一丝凉意,是的,从昨天看到史蒂夫选出那张航行牌起,他的心里便隐约地有点不详的预感,这果然也是陷阱吗?
“其实也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战略,我只是把我过手的每一张航行牌的位置都记了下来而已。所以我才知道,在那张医生落水的航行牌之后的第五张,就是今天这张置我们所有人于死地的航行牌。这才是我今天建议其他人不要划船的原因!我要保证当我自己划船时,能准确地拿到这张所有人落水,所有人口渴的绝杀牌。”
原来如此!
救生艇一共只有28张航行牌,每张航行牌被看过或使用过之后,不是丢掉等所有牌用完后重洗,而是直接放置到牌库的最下面,所以,每28张牌之间的先后顺序几乎是完全固定的,彼此间形成了一个致命的循环!
难怪牧羊人每个回合都会坚持划船,这才是他的真实目的,通过划船,他便可以记下所有航行牌循环中的大部分牌,为他所用!
第135章:迷途
到了这个时候,小孩才真的是被牧羊人给吓到了!接下来,对方更是慢慢说出了最令他绝望的现实:“所以我才更加清楚地记得,再过3张牌,就会是你在第七天划船时所看见过的一张牌,那张牌对你来说可不是什么友善的东西。聪明如你,应该还记得那上面是谁落水吧?”
小孩的心彻底地凉了下来,他当然记得那张牌上的内容是什么,那是他亲眼看见,亲手放弃的一张航行牌!
上面的内容他记得再清楚不过了!
小孩落水!
这真是对小孩来说绝杀的一张牌!
其实,救生艇这游戏的航行牌,对所有玩家来说都是公平的,体型越大的角色,在这28张航行牌里,落水牌就越多,随之落水概率就越高,而小孩作为体型最小的一个人,会导致他落水的牌只有四张!
一旦小孩因落水而受伤,导致其陷入昏迷,那就只有一条死路等着他!
死!
一念及此,小孩真是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再偷偷看向牧羊人时,却发现他已经因为口渴受到的伤害而陷入了昏迷之中,看到敌人已完全丧失了抵抗力,小孩稍许放松了心情,从震惊中慢慢恢复过来。
细细一想,小孩不免要偷笑出声:这傻逼,大概是口渴地糊涂了,居然太过得意地把对自己最致命一张牌的位置报了出来,自己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既然知道了这事,甚至连具体的位置都知道了,怎么可能还会中招?
所以接下来小孩便开始精心安排起自己的行动来。
首先第一天先随便偷偷牧羊人身上的东西,运气不好,没拿到他那把太阳伞,由于当天没人划船,所以直接翻出航行牌上的第一张执行,结果上面既没有鸟,也没有小孩或史蒂夫口渴的内容,于是这一天平安度过。
而接下来的这一天就相当关键了,小孩打定了心思,选择行动划船,他的想法倒是很简单:既然那张致命的航海牌是在这之后的第二张,那就今天划船把它给翻出来,然后直接塞到下面不就好了嘛。
主意打定,小孩一边想着划船,一边意识都已经伸展开,那两张航行牌几乎是立刻就要出现在他面前了。
突然,他猛地将思维停住,脸上显出几分疑色:不对啊,这个牧羊人所有的计划安排得如何周密,怎么可能在最后的关键时刻说漏嘴?他这明显就是在故意误导我才对吧!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小孩便忍不住开始发散性地思考起各种可能来!
说不定,牧羊人是故意说第3天自己落水,正常人当然就是在第2天或第3天,通过划水来翻出自己落水的牌然后扔掉。
因为划船本身就是一个相当危险的行为,如果得到的航行牌上都有划船标志,那就糟糕了,只要执行这样的航行牌,将意味着本轮划过船的人要额外交一份水!
那时,自己将因为无水可交而陷入昏迷!那时的自己就真的是只能听天由命了!
那么难道就应该永远不划船,静静等待下去,也不行!
那张“小孩落水”的牌小孩自己确实见过,而且是亲手放到最下面的,算一算,还真的是这几天就应该出现了,只是小孩划船少,没办法记得那牌的具体位置。
所以如果一直不划船等待下去,这牌只要一出,自己就必死无疑。
一切的关键,就在于到底该什么时候选择划船。
牧羊人说第3天出现那张死亡牌,所以自己昨天什么事也没干,已经废掉了第1天的航行牌,仔细想想,昨天废掉的那张牌上面还真有一个划船标志。
而牧羊人如果是骗自己的话,则应该是第4天或者第5天时,才会出现那张死亡牌,中间的这些牌都有可能是带划船标志的陷阱牌。
但是,也不能排除第3天真是死亡牌的可能,所以最正常做法,就是在第3天一口气划掉两张牌,这样就可以同时拿到第3天和第4天这两天的航行牌,被阴的可能性就降低了许多。
而且,先暂且观察一下第2天的航行牌,看看上面是否有“划船标志”,对于未来做出准确的判断很重要。
于是,想到这里,小孩兴高采烈地否定了之前的决定,继续偷了一下史蒂夫身上的物品,居然给拿到一把太阳伞,这就太好了,有了这玩意以后水就不愁了,可以肆无忌惮地天天划船!
可等到今天的航行牌被自动执行出来时,小孩顿时傻了眼,这张牌上既没有小孩口渴,当然也没有史蒂夫口渴,更没有什么鬼划船标志!
抬头就是一行偌大的文字:小孩落水!
这尼玛为什么会在这个位置啊!不是说在第3天嘛,就算是为了阴我也应该是放在第4天或第5天效果更好啊,为什么会在第2天这个位置啊!
看着牧羊人那在昏迷中仍信心十足的睡容,小孩真是气得想把自己的头发揪掉,很明显,他又一次上牧羊人的当了!大副好不容易舍弃生命才给予他的那壶宝贵的水,竟然给他搞得毫无用处!
就在小孩失魂落魄之际,突然,他在电子脑中的那张航行牌上发现了一行蝇头小字,显然这是有人在之前拿到这张航行牌时,就在电子脑中用意识留下了这行字,自己之前拿到这张牌时,根本就没有注意,直接塞到最下面去了。
小孩将其放大了仔细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如此一句话:
你是如此优秀而叛逆的人,相信你一定会质疑我的任何说辞,但你需知道,人确实会撒谎,但未必会是如你心中所想的那样去撒谎。一直在注视着你的,牧羊人留。
看到这里,小孩万念俱灰,原来,这个坑竟然是一早就挖好了等着自己来跳!
一股无法抑制的恶寒从小孩内心油然而生,他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朝对面的牧羊人看去,这一看不要紧,吓得他猛地朝后一坐,跌倒在甲板上,手指着对方,哆嗦了半天竟说不一句话来。
原来此刻牧羊人虽然仍然保持着陷入昏迷时那副恬静的样子,却不知在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两眼颇为有神地盯着他,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这时的他哪里还像是在昏迷,压根就是在怡然自得地欣赏一幕戏剧!
第136章:自由的青鸟
当小孩终于控制住自己的身体,接受了牧羊人眼前这逆天的设定后,他站起身来,死死地看着眼前这个彻底击败他的男人!
如果要死,他希望自己是站着面对自己的敌人死去,这是败者唯一能为自己挽回的一点点尊严。
这时,航行牌上的内容便开始一一出现在那本航海日志上。
1912年4月22日晴牧羊人小孩落水!牧者的丧钟响过千万次,送葬的行列聚集了,墓碑上的文字也雕刻妥了,葬礼辞也宣读了,可是尸体从未长眠于此。迷途的羔羊啊,为什么你不能明白,质疑只是一种思想,它带你找到敌人,却不是武器无法消灭对方!永别了,我的羊。
船身猛地摇晃了一下,如一只巨手般将哆嗦着的小孩如垃圾般扔了出去,他在落水前所看到的最后一幕,是牧羊人已经微笑着从甲板上站了起来,冲他挥了挥手。
然后,无法驱散的浓稠液体包围着他,无论他如何挣扎,如何挥动自己的四肢,眼皮已是越来越重地闭了起来,身体也越来越沉重地开始下沉,不断地下沉……
一种异样的舒适感像母亲般轻轻地拥抱着他,驱散了疲劳、痛苦、寒冷和黑暗,原来,这就是死亡吗?竟是如此地温暖,小孩满意地闭上了眼睛,像自由的青鸟般,飞去了另一个世界。
站在救生艇的船尾,清澈的海风轻轻吹动着牧羊人的衣衫,不知什么时候,他的容貌已褪去了史蒂夫那身外皮,现在的他,是一个黑发少年,身着宽松的t恤,但他的脸却依然是模糊的一片,就好像是千百张脸拼凑在一起,无法分辨出其中任何一张完整的脸,只有那双漆黑的眼睛,如黑洞般吞噬着一切。
最后一个人死亡的信息已出现在他电子脑中,确认了这一点后,这场游戏也就宣告结束了。
一艘孤独的小船,载着一只凶残的野兽,就这样飘荡在茫茫大海中,离陆地越来越远。也不知是巧合还是牧羊人刻意为之,此刻的情景,居然正好应了水手的诅咒。
那个用生命报复船上众人的人,若是泉下有知是这么个结局,他自己也不过是被利用的工具,不知是会哭会怒还是因为大仇得报而笑呢?
镜头就这样慢慢远离了孤舟,整个画面从远处开始,如幻象般一点点地消失,天空、大海以及远处隐约可见的陆地,所有一些都化为光点,重新被打乱,然后组合在一起。
片刻之后,出现在安不知等人面前的已是一个非常普通的木制小房间,里面没有任何其他摆设,只是放着七个大人用的浴缸,牧羊人正从其中一个浴缸中站起身来,还冒着热气的水从他身上一点点流下,却没有一滴落回到浴缸中或是地板上,全都平白地在空气中消失了。
牧羊人赤脚迈步从浴缸中走出来,摇了摇头和身子,水珠纷纷四溢,却像是烟花般在空气中一逝而过。然后他环顾四周,只见其他六个浴缸中侵泡着六个人的身体,他们全都面朝下漂浮在满满的浴缸水中,一动不动,应该是已经死了。
地面上有许多溢出的水,看来他们死之前一定经历过相当程度的挣扎。
牧羊人对眼前的这副场景满意地点点头,开口说道:“圣言就是启示性的‘光’,在‘光’的照耀下,人能认出自己在世界中的位置。可惜人的反应却是拒绝‘光’,因此而产生了‘黑暗’。‘黑暗’本不存在,而是拒绝‘光’的后果。在‘黑暗’中安息吧,迷途的羔羊们。”
这次,牧羊人再没有做其他多余的事,直接从房间中彻底地消失了,到此,案情视频也就完全结束了。
四周的灯光随之而亮起,同时,刘小艺命令般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学员编号d3211出列,你今天的成绩最差,失去了继续学习下去的资格,你可以离开这个房间了。”
被喊到的那人猛地从穆之贯身边站起,他早已做好了思想准备,知道被淘汰的肯定是自己。这会他朝着刘小艺行了一礼,便笔直地朝房间外走去,气魄倒挺不错,可惜现实是残酷的。
“好了,这房间里剩下的五人,你们以后将组成一个协助追捕牧羊人的准暗骑小组。这个小组直接对我负责,行动期间将由我给你们签发使用‘全视之眼’的权限,除此之外的其他时间,你们将没有使用权限。在本次行动结束后,将视你们的具体表现,将其中一人或多人提升为正式暗骑。”
“明不明白?”刘小艺突然提高音量大声地问道。
“明白!”安不知跟着其他一起大声地回答道,可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在没有追捕牧羊人时就不能使用全视之眼?这跟他事先计划好的可不一样。
“不过嘛,我这个人还是很变通的,只要我在场,并且你们有足够的理由说服我,你们是在做收集线索的事,那么我也不是那么顽固的人,在那种情况下,我还是可以给你们签发权限的。”像是洞悉了安不知的心思,刘小艺朝安不知悄悄眨了一下眼睛,重新补充道。
在说到“收集线索”这四个字时,他还专门加重了这四个字的发音,于是安不知立刻便心领神会地笑了起来。
“接下来,你们将对刚刚那个案件进行一个简单的小型复盘讨论,我希望你们能抓紧时间和机会,将这个恶贯满盈的杂碎研究得尽量透彻,这不仅是为了你以后办案和获得优秀评价升级为暗骑,更是为了你的小命着想。”
“好了,接下来的自由时间就交给你们了,我就不在这呆着了!这是六个死者的资料,你们自行查阅吧。”说完这些,刘小艺便在众人面前丢下一堆电子档案,快步离开了这房间,不知道忙什么去了。
虽然通宵到现在还没好好休息过,可此刻安不知还真是睡衣全无,随便拖了根凳子就在牧童旁坐了下来,并朝穆之贯招了招手,后者立刻起身坐了过来,另外两人一看,虽然百般不愿意,却也动身围了过来。
五人就此围成了一个小小的圈子,开始讨论起来。
第137章:复盘
一开始大家大家都还不熟悉,都不开口说话,场面蛮冷的,于是安不知便先一步打开了话题。
“大家还挺羞涩,那我就先来开个头吧。首先我认为,其实这个牧羊人并不是那么无敌,刚才那个死局,我相信大家最后也明白了过来关键是什么,其实并非无解!”
“只不过我们占了一个最大的便宜,因为我们是局外人,所以我们事先知道牧羊人最终目的其实是杀光所有人,而那个局里的玩家,他们还以为船上的都是一般竞争者,目的是自己活下来!”
“这种信息的不对等,游戏目的性的偏差,造成了牧羊人对他们碾压般的优势,跟上次的那个德国心脏病一样,这些人被利用,变成了互相猎杀的工具。”
“所以,知道牧羊的游戏目的,这一点将成为未来我们对抗牧羊人的最大优势。比如,在知道了他的杀机后,如果是我们玩,便可以在那个死亡第八日一开始,通过‘舵手就是牧羊人’这一裁定方式来确定他的真实身份。”
“不过在那时,如果想战胜牧羊人,诸位能想象出我们最大的困难是什么吗?”
“取信于人!”就在安不知问出之后,没想到最快做出回答的,居然是那个貌不惊人的白翅,他唯唯诺诺地站在稍微离众人比较远一点的地方,在回答了安不知这个问题后,便用右手扶着额头,眼神闪烁,微微低垂着头,视线死死地盯着地板。
“哦,我懂了!”牧童随后也明白了过来,一边详细解释一边梳理他自己的思路,“在这个案件中,如果在那个死亡第八日知道了牧羊人的身份,最困难的不是拆穿他,而是说服其他人相信自己!”
“因为在那种环境之下,唯一的生路就是跟化身为史蒂夫的牧羊人换位置,让自己坐到船尾。这个要求,必须得到其他大部分人的同意,并不是一拍脑袋就能马上做到的事。”
“在整个这场死亡游戏中,牧羊人所扮演的斯蒂夫其实一直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他并不急着杀掉谁,也不急着把船怎么样,他所有的表现都十分像一个好人,不,他甚至比真的好人还好。因为他从头到尾都在做着这一件事情——取信于人!”
在给予众人足够的反应时间后,安不知便继续说道:“大家可以回忆一下,他在船上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首先他安抚了大家的情绪,公开尽可能多的情报,使大家尽快地进入游戏状态!”
“然后他便着手建立一个对所有人来说最有利的秩序。他这招真的厉害,一开始连我都骗了进去,有段时间里我完全把他排除在我的怀疑列表之外,差点就彻底把他的嫌疑给清掉了。”
“可如果所有人真的完全按他的这个方法来玩,他这不就等于作茧自缚吗?”杨梦婷极为不解地问道。
“没错!所以他专门精心为这次死亡游戏挑选了一个破坏者,这个人一开始我以为是大副,后来才发现是他。”说到这里,安不知将刚刚刘小艺走之前丢到桌上的那堆电子档案拿了过来,选出一张轻轻一点,便将其打开。
“就是他了,这小孩的真身可不简单,是天京地地道道的风头人物哦!”安不知笑了笑,扬了扬手里的电子档案,慢慢念道:
“真名齐白林,出身齐家,齐家是天京两大皇族之一的地下皇族,而他则是齐家的第五顺位继承人!被发现死于家中,死因为记忆紊乱引发的电子脑死。”
“看到没有?黑道家族的正统继承人,虽然顺位比较靠后,但正因为如此,他对于压在自己头上的秩序才绝不会妥协,并且他自己也绝不会提出这种在他眼中视为迂腐的秩序,这就注定了他将成为一个有力的破坏者,一个新秩序的塑造者。又因为他本身的成长环境,也就决定了他自己所塑造的秩序绝不会温和!”
“他还真是会选人!”一直没吭过声的穆之贯点点头,接着说道:“所以牧羊人一开始所制定的那个漏洞百出的秩序,就是专门弄给这个齐白林看的,他吃准了这人一定会用一种极为残酷的方式来反抗自己!”
“没错,齐白林不负所托,果然丢出了牧羊人一早就为他准备好的牺牲品,这就是水手的扮演者。”安不知又拿出另一份电子档案,念道:“王道臣,天京职业赌客,这个人的其他资料用两个字来形容就可以了,落魄!”
“可想而知,这样的一个失败者,对这个世界的怨念有多深,对这些强过他的人有多么痛恨,本就是生无可恋的人了,落到这副田地,难怪就那么果断地自杀了!他能在现实世界中苟活到现在都挺不容易的!”这次接话的是牧童,他对于讽刺人还真是拿手!
“所以水手在一开始就被选定为牺牲者,这么说水手是神经病这事,也应该不是巧合了,而是牧羊人专门给他设计好的身份?”杨梦婷终于在这时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
“没错!为了达到完美控制的目的,他肯定是在最开始就为每个人安排好了角色和爱恨关系。这个混蛋,他根本不是在玩游戏,他进到这些死亡游戏里,只是为了占个最前排的特殊观众席,来观看自己所安排好这些大戏!”牧童骂骂咧咧地回应道。
“接下来就是其他的角色了。医生,在现实里还真是个演员,正好用这个人来扮演欺骗者的角色;而劳伦,职业是妓女,难怪不得这么软,又一副讨厌男人却又想依靠男人的嘴脸,用来扮演软弱者的角色;船长,刚刚失去妻子的雇佣兵,正好适合作为一个头脑简单的保护者;大副,居然是个官员,难怪不得如此摇摆不定,经常帮人做这做那,用他来强化其他的角色倒是不错,不过他在最关键时刻却能做出那个让水的举动,倒真的有点令我吃惊,估计也吓了牧羊人一跳。”
安不知一口气将剩下的四个人在游戏中的角色以及现实职业全部说了出来,然后将其电子档案一一放置在众人面前,问道:“诸位怎么看?”
虽然他这是一个问句,但听其口气,显然安不知已有确切的想法。
“你就先说说呗!”牧童便笑着说道。
第138章:世外桃源
听牧童这么一说,安不知毫不客气地将那些电子档案全部收起来,重新在桌面上摆了出来,打头的是史蒂夫,在他后面是小孩,而后是水手,最后分开放了两列,一边是大副和劳伦,另一边则是船长和医生。
“这是一整条链接。牧羊人先建立起一套不稳固的秩序,吃准小孩一定会用另一套黑暗秩序将其取代,他则顺势让出王位,而接下来逼到绝路的水手则用生命破坏小孩的黑暗秩序。”
“再接下来,这两拨人便是牧羊人所设计好的第二步,让他们各自划分为泾渭分明的两大阵容,而他则自己却依然置身事外,两不相帮。”
“这样,通过不作为就是最大作为的方式,让船上的所有人彼此猜疑,而他自己却仿佛从来都没有过问题,于是顺势便坐到了船尾,拿到了他那张布置已久的绝杀牌!”
啪啪啪的掌声响了起来,安不知话音刚落,穆之贯便鼓起掌来。
“分析总结得好。那我也说说自己的看法吧。我认为,我们以后如果遭遇牧羊人,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自己的定位,只要找准牧羊人给我们所安排的角色,就能反推出他将以什么样的方式来杀掉自己。这样存活率应该能高上不少!”
这话说得极对,安不知等人纷纷点头称是。
“然后我们便可以将其他参与者所扮演的角色也分析出来,说给他们听,以获取他们的信任。无论是任何游戏,只要大多数的人站在我们这边,我相信最后就一定能击败牧羊人!”
这个策略听起来应该是没错的,可安不知却总觉得有什么别扭的地方,可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只好作罢。
接下来,大家便就这个策略以及死亡游戏中牧羊人的一些其他行为细节展开讨论,安不知再参加了一会,眼看时间不多,下午还有重要事去办,便先告辞了其他人先行离开。
刘小艺也不知道忙什么去了,也没来搭理安不知,于是他便从信息安全局一路走出来,直接走在了去城北区的路上,这里的正式名称是静慈区,以小区中的一座寺庙命名。
这个小区绿树成林,环境优雅,非常适宜居家生活,在这个亚太区里最为著名的繁华都市里,能出现这么一个闹中取静的地方,一想便知这是富人们的居住小区了。
在这么个地方,那当然是没有多少高层建筑,大多都是带着小庭院的别墅,安不知回想着凡心帮自己打听出来的那个地址,一路慢慢地找了过去。
这是个周二的下午时分,正好是上班的点,不过这小区里的人多半是不需要努力上班挣钱的主,在这个时候便悠闲地溜着狗外出吃早点,所以一路上不时还能见着那么几个人,安不知再问了几次,很快就找到了地方。
这是一个纯以别墅为主的小区,门口的警卫是个留着络腮胡的中年人,看见安不知的同时就警觉地站了起来,从值班岗里探出半个身子,缓缓地吐出一个烟圈。
安不知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问道:“我找……大饼,他应该是住在这里的。”按道理来说,“大饼”只是一个外号而已,安不知可拿不准这警卫是不是知道这人,他现在悔死了没问清楚他的真名。
但那警卫却只是别了他一眼,问道:“你约了他吗?”
哎哟,居然这警卫还知道大饼是谁哦,这就好办多了嘛。于是安不知赔着笑说道:“约是没约,不过他是我朋友,让我跟他说个话你就知道了。”
警卫冷笑一声:“说话?你还自称他朋友,难道不知道现在这个点,他都是在睡觉从不见客的么?别折腾了,来寻他麻烦的人多了去了,不想残废就赶紧滚。”
哦,看来着警卫和大饼的关系还挺不一般,安不知心中一转,已想好该如何应对:“我当然知道他是在这个时候睡觉,但赌场有事桃灵姐叫我来唤他,自然是有急事才在这个时候来叫他嘛!”
这警卫初一听还不以为然,等听到“桃灵”二字,脸上方现出正色,想了片刻终于还是拿起联络装置,用电子脑播出了一个很少人才知道的号码。
过了许久,一个疲惫而困倦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不是说过不要这个时候叫醒我么,有什么事?”
警卫回道:“这里有个人,应该是赌场那边派来的,说是桃灵有事找你,哎,你叫什么来着?等等啊……他说他叫安不知。”
等警卫再看向安不知,已示意放行。
安不知走在这个别墅小区中,按警卫的指示他沿着右手的小道一路走到底,果然看见了一个门外种着桃树的小屋,不过也不知道是营养不良还是怎么的,这些桃树只剩下枝枝干干的,别说花了,连片叶子都没有。
与其他的别墅显得格格不入的是,这间小屋是木头所制,出奇的小,不像是一个混迹于赌场和烟花场所的公子哥所住,倒像是出尘脱俗的隐士的隐居场所。
刚走到屋门口,大饼自个开了门,背靠在门框上笑嘻嘻地看着安不知道:“我道是谁寻上门来找茬,原来是你,怎么说,找我有事?”
安不知也笑道:“要不让我进屋子坐着慢慢说?”
“不忙,说不定话不投机半句多呢,到时候你还得走出来多麻烦,先说说干嘛吧。反正肯定不会是桃灵有什么事叫你来见我,她讨厌着你呢,找谁来都不会找你。”
安不知便呵呵一笑:“也没啥,就是想请你做个链接。”
大饼肩膀微微用力,将上半身轻轻一弹,站直了两手环抱在一起,收起嬉皮笑脸皱着眉头说道:“我已经很久不帮人做链接了,最近也不是很缺钱。你恐怕要失望了。”
“不要这么说嘛,就当帮忙好了。而且,这个忙也不是白帮的哦。”安不知并没因为大饼的拒绝而失望,反而信心十足地继续缠了上去,迈步走进院子,就在大饼的面前站住脚,微微笑着地看着他。
第139章:我的世界
面对着安不知,大饼却没有退让的意思,笑道:“你没有我想要的东西。”
“不要这个样子嘛!别的不说,你当年的那件案子我便是有信心帮到你。”虽然安不知信心十足地说出这句话,但其实这完全是他自己的揣测。
一个年轻有为的链接师,没道理就这样突然地自毁前程,那必然是一个巨大的转折,而造成这个转折的,便是当年的那件案子。
从这件事情上着手来打动大饼,这是安不知的直觉。
果然,听到安不知如此说,他明显动摇了许多,反问道:“你?你凭什么能在那件案子里帮到我?”
“凭什么啊?凭这次需要你帮忙的不仅是我,还连带着信息安全局也参合在里面了,怎么样,这个层次够了吧。欠下你这么个人情,不仅是我要来还,还有一个安全局里面的高层也会来还,钱还不少给,怎么样,合算吧?”
安不知却也不是傻子,只道出了他和刘小艺之间的某些合作关系,还不打算把自己刚刚拿到的准暗骑身份和刘小艺的暗骑身份拿出来压人,那样就有点太蠢了,一则大饼还不是他们船上的人,二则暗骑的厉害之处当然是这个“暗”字,光明正大地恐吓,那就不叫“暗”了。
“呸,我才不屑和什么信息安全局打交道。”大饼嘴巴上仍然硬,但态度已经完全转变了过来,他不再堵着门口,转身朝里间走去,安不知带着得逞的微笑,也就跟了进去。
这时安不知才得以看见这小木屋内的光景:里面只有一张简单的床,凌乱的床单昭显了房间主人刚刚才起来的痕迹。
昏暗的灯光下可以看见书桌上放着一个简陋的脑网链接装置,上面亮着的绿灯表明这玩意还没报废,但这已经是好几十年前人们还不习惯直接用电子脑直接链接脑网时才使用的老古董了。
整个屋子里没有使用任何的全息投影,也几乎没有任何装饰,木制的地板墙壁天花板上随处可以看到黑色的霉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腐朽木屑味。
这间小木屋已经完全和时代脱节,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证明这是一个强大的链接师所住的地方,住在这样的地方,真是连隐居的隐士都算不上了,充其量也就是个落魄的小说家那样的时代失败者。
安不知微微皱起了眉头,踏进屋子后,一时不知道该坐哪。
大饼倒是很无所谓的样子,应该是已经被嫌弃习惯了,大大咧咧地朝床上一坐:“那就对不起了,没想过要招待客人,既没有水喝,也没有地方坐,你就站着说吧。”
“在开始说之前,我倒是很想确定你这个样子到底怎么做链接?我可是一件称手的工具都没看见!”
“幼稚!谁告诉你说做链接就一定要用外设工具?我的工具都在这里!”大饼笑着右手中食指二指并拢,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头。
“要不要进来看看?”
还不等安不知做出回答,他眼前的所有一切都开始扭曲起来,从所有的木头中开出粉红色的桃花来,整个小木屋就像花一样从中间绽开,屋顶被掀开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所有的木头墙壁都纷纷散开,然后从下端长出巨大的根须钻入土中,树枝树叶就像雨后的春笋般破开树皮,向外拼命地伸展,不消片刻,当所有的墙壁都散开后,出现在安不知眼前的已是一片巨大的桃林。
春风吹过,风中飞舞着小片的桃花瓣和阵阵的清香,不知什么时候地板已变成了散发着春香的泥土,刚刚漫过脚踝的绿色嫩草随风轻挠着皮肤,好不舒服。大饼伸了个懒腰,趟在草地上,看着湛蓝的天空和远处的青山,眼中已完全没有了任何人。
“这才是我的世界!安不知。”
当安不知从沉睡中满足地醒来时,夜空中已是明月当头,昨天和司马玄黄苦战一个通宵,上午又是一整场紧张的考试,根本就没有休息过,意识刚一进入大饼的脑网世界,人就完全松懈下来,在听完大饼所说的那句话后,刚一坐下,便注意睡了过去。
这一觉可睡得真死,都不知道已经过去多少时辰了,不过也无所谓了,来大饼这里之前,安不知就和燕子打好了招呼,今天晚上继续请假不去上班,好好休息一下,全副身心地准备明天的生死大计。
所以这会安不知一点也不着急,抬起上半身来一看,才发现自己还在大饼的脑网世界中,压根就没出去过。
发现安不知已醒来,坐在旁边的大饼转头打了个招呼,就继续仰着头看星星。
安不知回想起白天的遭遇,有些不甘心地问道:“你接了多大功率的无线链接仪?我怎么一点知觉都没有,完全没任何感觉就被你强行拉进你的脑网世界了?”
大饼根本看都不看他回答道:“这很重要吗?”
“看不出来,你这人还挺虚幻化的嘛?当然重要啊,我想知道什么时候我在真实世界中,什么时候是在你的脑网世界中啊。哪能像你这样完全生活在虚幻世界中啊!”
“分清楚真实与虚幻真的很重要吗?真实也好,虚幻也好,都只是人生的一场梦,终有一天会醒过来,没有区别的。只不过你从虚幻中醒过来,却还有另外一个人生在等着你,而当你在真实中醒过来时,人生便已经走到了终点,从这点上来看,不是虚幻更好吗?”
看着安不知那若有所思的样子,大饼笑了笑,继续说道:
“从你踏上右边那条小道时,整条路下面就全是我铺设的无线链接导体了,从那时起,我便可以随时把你拉到我的脑网世界里来,然后让你看到我想让你看到的世界;又或是做个脑网迷宫出来,让你在里面走上一辈子;又或是我已经这么做了,只是我懒得告诉你?”
“现在你还能分辨得出,哪些是真实?哪些又是虚幻吗?”大饼将视线收了回去,再次躺到了柔软的草地中,仰望着眼前的星空。
“你我犹如隔镜视物,所见无非虚幻迷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