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7.兴师问罪
出了任务大殿的程隅,就察觉到了一些变化。走在路上,时不时有弟子上前行礼,或是和程隅叙旧,一下子让她觉得正如林方拓所说,她在这门派中深居简出,但总也是有修士曾与她相识。
想了想,程隅便去了门派中的藏书阁,想要了解一个门派,最快的捷径就该是这个门派的藏书阁。
一座大殿内;
“如何?”林方拓问道。
“回禀真君,属下已经吩咐了门派内众多执事真人,他们已经知道如何做了。只是剩下的弟子们,可要属下再行吩咐?”侯治问道。
“不必,以她的修为,低阶修士不知其人,实属正常,过犹不及。”林方拓又道:“本君交代你的事情要尽快。”
“是,属下已经禀报掌门,这双修大殿就在半月之后的大吉之日,真君以为如何?”
“甚好。”林方拓点头,这个时间有已是他能忍耐的极限。
“可要派人看着这位。”侯治又道。
闻言,林方拓冷笑一声:“不自量力,凭你的修为,你能派何人?怕是还没走近,就已经被她察觉了。多此一举。”
“是,是!”侯治躬身。
“其他的事情无需多管,只要她在门派之中,便由着她去。”林方拓说着就闪身离去,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待林方拓离去,侯治这才擦拭额上汗水,这些元婴修士一个比一个可怕,他真的想离他们远远的。
可因这这个决定,让林方拓真的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不过是闭关了几日,才一出关,就有一众执事前来禀报,说这程隅不是不小心烧了藏书阁,就是不小心放出了封禁的高阶妖兽。今日是打伤了几个后台了得的精英弟子,明日就是得罪了哪位元婴长老。
如此不过几日功夫,整个沐生宫就被搅得鸡犬不宁,可碍于程隅的修为和林方拓这个长老靠山,一时间竟无人能动她分毫。
林方拓气极,当下准备兴师问罪。
才一到程隅的洞府,就听到一声欢喜的声音:“方拓,你终于来了!”
就见程隅如一只灵蝶翩翩而来,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就让他的怒意消了大半。
程隅上前,道:“方拓,你快来看。”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林方拓耐着性子跟着程隅前行,不多时,就看到了桌面上放着一只色彩艳丽的酒盏。
酒盏极其精致,暗含灵气,流光璀璨,是林方拓平生仅见,道:“倒是难得一见的灵物,你从何处得来的?”
“这是我耗了好几日,专门为你炼制的。塞浮梦。不管倒入什么灵酒,喝下去都能让你如入浮梦,飘飘欲仙。”程隅说着举杯在酒盏倒入灵酒,果然一股酒香立即散发了出来,这淡淡冷冽窜入鼻息之后,立即在体内转化为一股浓烈的灼热,让人浑身舒畅。
“你尝尝。这可是我亲手酿的灵酒。”程隅道。
闻言,林方拓在程隅期待的目光中一饮而尽,果然如她之言,这灵酒入腹,强大的灵力就在丹田内流转。眼前更是出现一幕幕幻影,有林方拓与程隅的双修大典,有他进阶化神成为门派灵君,甚至到了千百年之后,他即将踏上仙梯,举霞飞升……
可还未等他俯看那些仰望他的修士,面前的幻境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虽然不过片刻时间,可林方拓却着实体会了一把人生得意。此刻心情大好,早将来时的意图抛于脑后,笑着对程隅说道:“隅儿,这灵酒果然妙也。果然称得上赛浮生。”
“你可喜欢?”程隅又给林方拓倒了一杯。
林方拓却推迟道:“灵酒虽好,却过犹不及。此番灵酒之效力,犹在心间,需慢慢回味。”
闻言,程隅失落的放下,道:“那可惜了,这灵酒啊,过了半个时辰就会失去效力,成为一杯清水。”
林方拓笑着道:“不知这是何种灵物酿制,我再寻些与你,下次你再酿便是。”
程隅摊手:“恐怕不行,我看过了整株灵树上就那三颗小果子,统共才不过酿了这么一点点。你却不喝了,真是扫兴。”
见程隅面露不悦,林方拓当下又举起酒盏,道:“好,好,既然是隅儿亲手酿制,我岂有辜负之理,我喝便是。”说着举起酒盏又倒了几杯饮下。
只不过喝着喝着他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整株灵树上只得三颗灵果,这怎么好似在哪里听过?
“隅儿,你这灵果是从何处得来的?”林方拓问道。
就见程隅略一思索道:“说来得这灵果长得地方可偏了,在门派北面的一处园子里。对了,那看园子的还是一只红犀独角兽……”
“什么?”林方拓大喝出声:“你去了倥侗园!”
“方拓,你这么大声做什么?吓到我了,那园子原来叫倥侗园么?”程隅拍了拍胸口道。
林方拓只觉眼前一黑,那倥侗园千百年来可一直是门中禁地,只为了其中那株一千年开花,三千年结果的三生果。辗转多年,如今成了一位师伯的心头宝贝,眼看着再过一百年,这果子就要成熟了,如今……
此刻,程隅洞府外传来了一声巨响,一人在洞外咆哮出声:“混账东西,还不快给本君滚出来!”
闻言,林方拓更是心中一沉,还未说话就只觉身前残影一闪,程隅已是冲了出去。
“混账东西说谁呢?”程隅出声喝道。
来人是一个元婴后期修为的中年修士,方脸短须,一双布满阴霾的眼睛看到程隅之后猛然睁大:“是你这个死丫头!”
程隅刚要出声,林方拓却出现挡在了她的面前,对着来人行了一礼道:“师伯,何事如此动怒。”
随之转身对程隅道:“这是你万禽师伯,不得无礼。”
“方拓,你怎么把这个死丫头带了来,之前的奇耻大辱你如何忍得?”万禽看着程隅就想到当日是如何在遂阳派不受待见,又是如何灰头土脸回来的,只觉怒意升腾,恨不得立即击杀了程隅。
848.色厉内荏
“师伯息怒,我与隅儿即将成为双修道侣,以后隅儿和沐生宫自是一脉相承,若是之前有得罪师伯的地方,还望师伯能够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了她。”林方拓道。
万禽脑海中突然听到了林方拓对他的传音,再看向程隅的目光就变了变,原来这死丫头失去记忆了。如此甚好,等她入了沐生宫,看他怎么收拾她。
“这都是误会。”林方拓又接着道:“师伯息怒,隅儿她不是有意顶撞您的。”
闻言,程隅挑眉,道:“方拓,你的意思是之前我犯了错?得罪了他?”还未等林方拓回复,程隅已是连连摇头,上下打量了万禽一眼,道:“怎么可能?就算我如今不记事,可我也清楚自己定然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我看啊,定然是你师伯为老不尊,你看看他在门派中都能随意出手轰了一个元婴修士洞府,这般无礼行径岂是得道高阶修士的做派?”
话毕,万禽刚缓下去的怒火就蹭蹭蹭的冒了上来。
万禽的目光似一条毒蛇一般盯着程隅,让她顿感不适。程隅突然怒道:“老匹夫,你看什么看,要不是看在方拓的面子上,就冲你今日敢砸我洞府,我就对你不客气!”
“老匹夫?”万禽双眼冒火,也突然想起来此的目的,当下喝道:“说,是你这个死丫头将我的三生果偷了!”
“三生果?”林方拓面露愕然,随即道:“师伯定然弄错了,那处禁地有重重禁制,隅儿如何能够进得去?”
却不想程隅道:“三生果是什么?方拓,他是说我之前摘的那三颗果子么?”
闻言,林方拓和万禽的脸色双双一沉。
“好,果真是你,这三生果耗费了门派几千年心血,你竟敢偷得,不想死的话还不给我交出来。”万禽看着程隅的目光就似在看一个死人。
程隅仿佛被这眼神吓了一跳,颤着手指向林方拓的手,道:“三,三生果在那!”
循着程隅的指引,万禽望向了林方拓,只见他此刻手中还拿着一只酒盏,这酒盏精致无比,一眼就能看出绝非凡品,绝的不是它样式小巧玲珑,而是它的材质……
慢着,这酒盏给他的感觉怎么如此熟悉?
万禽双眼随之大睁,几乎跳起身来,怒喝道:“红犀独角!”
林方拓愕然,这酒盏是用红犀独角兽头顶那汇集灵气的独角所做?这红犀独角兽可是万禽除了本命灵兽之外最爱惜的!
此时,就已见万禽猛然冲向了林方拓。
“小心!”程隅在后方惊呼一声,连忙一下推开了林方拓。林方拓只觉被撞击的那只手猛然一颤,整个酒盏落地,发出一声‘咣当’的脆响。
就听程隅惊呼:“方拓,他把你的酒盏打碎了!还有那三生果酿的灵酒,可就只剩酒盏中那些了,现在好了,全洒了!”
看着碎成两半的酒盏,万禽只觉心脏受到了重击,他的独角?他的三生果!
万禽急火攻心,再也忍受不了,当即向着林方拓冲杀了过来。
“师伯,师伯,这都是误会!”林方拓一边说着一边抵挡万禽的攻击。
“误会!你还敢说误会,这酒盏难道不是用红犀兽的独角做的!这灵酒难道不是三生果酿成的?”
万禽真君心如刀绞,不说那三生果是他费了多少心机争取来的,就说那红犀独角兽,就不知道耗费了他几百年的心血。如今一日之间损失两件至宝,早就气得失去了理智。
林方拓一面闪躲一面懊恼,他就不该让程隅在门派里自由出入,没想到这女修这般愚笨,只知道处处给他惹祸。
看着林方拓束手束脚处在了下风,程隅当下飞身上前,喊道:“方拓,你小心!”
随之,手中的寂灭真火立即袭向了万禽,万禽察觉到危机立即闪躲,这真火如火龙一般直接追着万禽而去,所到之处立即燃起了熊熊大火。
寂灭真火乃高阶灵火,一经沾染便立即从洞府一直蔓延到整座山峰。
门派中元婴修士大战,简直就是在沐生宫炸了窝,低阶弟子们远远的避了开去。而术法碰撞所带来的灵气涌动,也使得门中的灵兽吓得神不附体,四处逃窜。
被程隅惹毛了的万禽出手根本就没有留情,几次险些击伤林方拓。如此一来,林方拓也心生恼意,放出了一只高大无比的穹蛰兽,快速攻了过去。
程隅在寂灭真火燃烧了整个山峰的时候,就已经飞身远远避开,低叹道:“诶,你看我,连功法都忘了,现在想去帮忙也做不到。”
随之颇为无奈的坐在后方一处大石,翻看从藏书阁里顺手来的几块玉简。
林方拓和万禽的斗法,立即惊动了沐生了好几位元婴修士,成功阻止的大战之后,两人就被唤去了大殿,沐生宫的执法堂和掌门也齐齐现身。
程隅不知道他们是如何解决的,只知道再见到林方拓的时候,他脸上布满阴霾。
收起玉简,程隅担忧的看着林方拓,道:“方拓,你没受伤吧?”
“你还知道关心我?”林方拓面无表情的说道。
“自然,你待我这般好,我如何不关心你。只可惜我如今空有着元婴的名头,可是却没有元婴的本事,半点都帮不上你的忙。”程隅歉然道。
林方拓来时的路上真是想掐死程隅的心都有了。她动什么不好,非要将万禽的三生果和红犀独角兽给毁了,因为这事他算是彻底得罪了万禽。要不是他拿出了珍藏数年的几样稀罕灵物赔了那万禽,恐怕今日难以善了。
可见程隅这副真心悔过的样子,想动手的念头也随之减弱。他费尽心机将她留在身边,为的可是一个强大的助力,现在伤了她,也就等于在折损他自己的实力,得不偿失。
“方拓,要是早知道那是万禽师伯的园子,我一定不会进去的。现在你为了我得罪了他,恐怕以后我们就没有好日子过了,这都是我的错。”程隅微低着头,道:“方拓,以后你见到万禽师伯还是躲得远些,免得又惹恼了他。”
闻言,林方拓不屑道:“万禽他不过是个色厉内荏的老匹夫,何至于让我处处躲避。”
“可我见你对他毕恭毕敬,也是,他的修为可比你高出一阶”程隅道。
林方拓一脸担忧,当下道:“哼,我不过是看在我师尊的面子上罢了。你放心,就算他是元后修士,可要是真打起来,还真未必是我对手。”
849.咫尺天涯
闻言,程隅状若松了一口气,道:“那便好,若是你不畏惧,我也无需忍让。”也不知为何,她在沐生宫第一次见到万禽就有一股厌恶感油然而生。是以,她才专门寻了他的宝地,盗了他的三生果和红犀独角。现在就算是装装样子,她也不想万禽低头。
“自是不必,你将是我林方拓的双修道侣,化神之下你皆无需退避。”林方拓一时间豪情万丈。
这可是你说的,程隅此刻倒是希望林方拓能记得这些话,说不定以后他就不会这么想了。
“可我现在的洞府已经毁了。”程隅瞭望了一眼远处焦黑的山头。
“此事你不必忧心,且交给我。”林方拓带着程隅向任务大殿行去。
很快,程隅就已经在一座新的洞府之内了,林方拓离去之后。程隅开启了传音戒指。
“奕,今天那万禽和林方拓几乎被我气得半死。”程隅笑着讲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啊隅,那你现在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那万禽和林方拓都不是善罢甘休之辈。”奕担忧的声音传来。
“你放心,我自有办法。”程隅道。林方拓几番设防,为的就是不让她知道事情真相。她行事之间也没有故意去触及那些让他忌讳的事情。
“啊隅,你且自己小心,等过几日界门开启,我便立即来寻你。”奕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谢谢你。”程隅心中很是感激,要不是奕,她可能一直都在林方拓的谎言之中。这些日子她虽然看似每日都在沐生宫闯祸,可也因此探听到许多有关于她的事情。
人总是在盛怒的时候,往往不会有太多的顾忌。
不管是低阶弟子还是那些被她惹毛了的高阶修士,在她离开之后都咒骂不已。而从他们的口中,她也知晓了自己根本就不是沐生宫的修士。大多的修士的确不认识她,而有小部分的却道她是遂阳的魔女。
如此一来,他们所说的就与奕之前告诉自己的不谋而合。
而她也在沐生宫的藏书阁中找到了许多关于遂阳的记载,也知道那门派中的确有一位古善仙子,名唤程隅。种种迹象表明,她就是那个在北渊大战中消失不见的遂阳弟子。
林方拓不知道奕的存在,是以可能觉得就算程隅怀疑,在沐生宫地也不可能得知全部真相,如此一来,反正对程隅放松了戒备。
不管林方拓对她有多好,可始终是在欺骗她。这样别有居心的关爱,她承受不起。
只不过眼下离林方拓的双修大典只有五日了,她得想办法离开这里才是。
“小姐,小姐!”
洞府外传来一阵喊叫声。
程隅挥手,放开了禁制,就见清芽雀跃的跑到了她的面前,道:“小姐,我可见到你了。”
“恭喜你,通过了考验。”程隅道。
清芽欣喜,道:“小姐,如今我可是沐生宫的外门弟子了。对了,公子怕你一个人寂寞,让我来陪陪您。”
程隅来到一边坐下,暗道林方拓怕的不是她寂寞,而是怕她又出去四处惹祸,派清芽来看着她。
“清芽,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话么?”程隅抬眼问道。
清芽略一思索,点头道:“小姐说的是要跟随在你们身后,还是寻自己的道?”
“不错,你可有想的明白?”程隅想听听清芽的想法,她和程隅也算是相处了十几年,离开前也想好好安置她。
“小姐,这几日我来到沐生宫,所见所闻都是平生仅见。也越发让我自惭形秽,在修仙界以实力为尊,就算是在外门也是等级森严,没有实力就等于处处受欺压。而这实力,岂是一朝一夕就能培养的,而不过短短几日,我已是领会了这门派的纷争和残酷。而直到公子的到来,才让我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鱼跃龙门,那些外门弟子们一下子转变态度,对我毕恭毕敬。我想这就是实力为尊,而我能有所依仗,也是实力。”清芽说完小心的看了程隅一眼。
闻言,程隅默然,虽然和她心中那个答案有些背道而驰,可是不得不说这个抉择的确是最明智的。在弱小的时候,寻一方庇护,有一个安稳的修仙环境,这比独自一人,如浮萍一般困境中苦苦挣扎来的好的多。
清芽又道:“清芽在茶马小镇的这些年,不过是坐井观天,见识是如此的浅薄。以后还希望小姐能多多提点。”
程隅莞尔,提点怕是不行了,清芽所选择的依仗很可能在几天之后就不复存在。
可见清芽今日一番言论,她也是个聪明的女子。就算她不在,想来也能活得很好。
“既然你已有了选择,我也不再多言。只是我希望你记住一句话。”程隅道:“不管何时,都不要迷失己道。”
清芽似懂非懂的点头。
接下来的几日,程隅虽然没有惹祸,可却在门派中四处乱转,除了几个不可入内的禁地之外,就连山门都被她逛了个遍。
回到洞府的程隅却有些着急。
这沐生宫因防止门派中的灵兽外逃,那护山大阵是常年开启的。而只要靠近山门附近,也能立即察觉到有高阶修士的神识落在她身上。难怪,林方拓对她在门派中很是放心,因为想要离开沐生宫并非一件容易的事。
看了一眼腰间的身份令牌,她既然不是沐生宫的修士,这令牌和身份定然就是造假,用它出门派,怕是立即就被林方拓知晓。
眼下,也只有一个时机,那就是明日的双修大典。到那时,沐生宫的护山大阵定然会打开迎接前来观礼的修士。
“隅儿,你在想什么?”林方拓步入程隅洞府,就看到神色凝重的程隅。
程隅回神,道:“一切可都准备好了。”
“原来你是担心明日的大典?放心,一切都已妥当,明日你便会成为我的双修道侣,从此以后,你我的修为定然会畅通无阻,不日便能进阶化神。”林方拓想到多年来筹谋的事情就快完成了,脸上的笑意就怎么也止不住。
不过看了一眼程隅,林方拓还是压下了这激动的心情,越是到最后的关头,他越是不能掉以轻心。
程隅和林方拓两人面上一派祥和,心中所思所想却是天差地别。也可谓是近在咫尺,却是咫尺天涯。
850.危在旦夕
翌日,天朗气清。
沐生宫一处山峰上人潮涌动,引得许多低阶弟子们远远相望。沐生宫许久没有这么热闹了,看着一群群高阶修士凌空而至,不禁让他们好生向往,可是那座山峰今日只有金丹以上的修为才能上去。
今日是门派方拓长老举行双修大典的日子,这位长老在沐生宫简直就是一个传奇。不仅仅在两百岁不到的年纪成为了元婴中期的修士,还长得俊逸非凡,是门派中女弟子们心目中道侣的最佳人选,是以在这样的大喜日子里,却不知道有多少女子自躲在房中黯然伤神。
林方拓平素交友甚广,受邀的也都是天楚有头有脸的修士,不多时,整个观礼台是座无虚席。
“林道友啊,恭喜恭喜。”几个元婴修士正在林方拓寒暄。
“多谢,多谢。今日几位道友能来,实在是让林某蓬荜生辉,他日若是有需要,尽管吩咐。”林方拓今日身穿一件昝新的藏红色法衣,举手投足间端的是一派谦谦公子之相,引得观礼台上许多女修心花怒放。
“林道友客气了。”
“方拓公子倒是好生神秘,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告诉我等,你这双修道侣究竟是何来头?”说话的是苍剑派的麒慕容,今日他也在受邀之列。
此言一出,立即引得周围修士的附和:“是啊,是啊。也不知是哪位仙子能入得了方拓公子的眼。想来定然是仙姿缥缈,姿容绝妙,大有过人之处。”
林方拓但笑不语,只道:“不必着急,等会你们便会知晓。不过有一点你们倒是说对了,本君的修仙道侣,自然是能与本君比肩之人。”
“哈哈,林道友这么说,真是愈发调起了我等的好奇心啊。”几个修士连连赞叹,纷纷猜测林方拓口中的女修到底是谁。
不过也有修士想到了之前林方拓亲自前往遂阳派求娶的那位古善仙子,只是可惜了,这位仙子据说已经失踪了。
很快,吉时已到,林方拓已立于高台之上,可这道侣却迟迟未出。
就在这时,众人只见一个长相清秀的练气女修,一脸焦急的跑了过来。一边呼喊着:“公子,公子,不好了!”
见到这练气弟子,不少修士颇为纳闷,只要林方拓放出话来,不知有多少金丹女修愿意为奴为婢,可他怎么选了个修为如此低的侍女。
林方拓见到清芽这般,顿时想到了上次在茶马小镇,她就是这样跑来的,顿觉不祥,眉宇一蹙,喝道:“何事大呼小叫。”随之在两人身边设下了一道隔音禁制。
“小姐,小姐她……”清芽气喘吁吁。
“她是又烧了洞府?”林方拓冷然道。
闻言,清芽连连摇头:“不是,是万禽真君,他与小姐打起来了!”
万禽!竟敢在今日触他的霉头。
林方拓压下心中怒气,转身笑着对其余修士道:“各位请稍等片刻,本君有要事去去就回。”说着已是大步流星的离去。
“也不知发生了何事?竟让林道友如此行色匆匆。”在座的观礼修士不解,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何必用猜的,那女修不是还在么,咱们一问便知。”麒慕容来到清芽面前,道:“小丫头,发生了何事让方拓公子放着我们这么多修士不理。”随之转向众修,调笑道:“难不成那道侣如此骄纵,还需他亲自去迎?”
闻言,在场的修士均大笑起来。
面对这些自带威压的高阶修士,清芽吓得双腿都在打颤,可是想到了程隅之前的吩咐,还是硬着头皮道:“我们小姐的姿容可是举世无双,谁见了都得动心。如今万禽真君趁着我们公子不在就想……我们小姐修为不济,却仍然以命相搏,此刻怕是危在旦夕了。”
也不知是害怕还是担心,清芽猛然哭了起来。
因着众修都静下来听她说话,是以整个观礼台的修士都听得一清二楚,顿时一片哗然。
小女修如此柔弱的哭泣,又联想到方才的那些话,倒是让那些修士自动脑补其中的关键。
“岂有此理!今日可是林道友的大喜之日,这万禽真君竟然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麒慕容怒喝一声。麒慕容本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此时见众多修士也面露不悦,当下又道:“我等与方拓公子相识一场,在座的还有那么对他的至交好友,如何能让他的道侣受此欺辱。”
“说的没错,林道友势单力薄,仗着修为比林道友高出一阶,竟然这样不把人放在眼里。今日可是林道友的大喜日子,我们岂可坐视不理。”说着,那几个元婴修士连忙闪身追了过去。
麒慕容乐不思蜀,当下也跟了过去。
几个沐生宫的执事急的连忙拦下了其余的修士,道:“各位,不可呀,想来是有什么误会。你们还是在这里等待便好。”
“怎么?来者是客,我们并非寻事而是相助,你们这般拦着我们,难不成还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正是,来者是客,你们这是什么待客之道!”
反正已经有几个高阶修士前往了,就算出了什么事,也怪罪不到他们身上,是以这些金丹修士连忙追了出去。
当众修赶到一处洞府前时,就见林方拓已和万禽真君战在了一处,而他们面前站着一个绝色女修。
“古善仙子?”麒慕容惊呼一声:“你还活着!”
“什么?她就是遂阳古善仙子?不是说在北渊失踪了么?”
“难不成她就是林方拓今日要举行大典的双修道侣?”
程隅看着面前一脸惊愕的麒慕容,道:“你认得我?”
闻言,麒慕容表情夸张的后退一步,道:“不是吧,好歹我们还是一起闯过何方秘境的,不说生死之交,也有些交情。你竟如此无情,连人都不记得?”
看来是真认得她,程隅道:“你可知今日来的可有我遂阳修士?”
麒慕容奇怪的看了程隅一眼,她看他的眼神着实就像看个陌生人:“遂阳弟子你自己难道认不出来?还问我一个外人?”可还是环顾了四周,随之喊道:“你们其中可有遂阳弟子?”
851.卑鄙无耻
可到场的修士左顾右盼,半响也无人应答。
麒慕容啧啧出奇,道:“看来还真如传言所说,你们遂阳派和沐生宫早就貌合神离,今日竟然没有一个遂阳修士前来观礼,也不知是这位方拓公子根本就没有邀请,还是你们遂阳修士不想来。”
“前者。”程隅道。
“为何?你可是遂阳弟子,这要举行双修大典,难道还不让你们遂阳修士前来?这样的大事,你师尊也该到场才是。”不止麒慕容不解,在场的所有修士都疑惑的看向程隅。
程隅上前一步,扬声道:“相必各位也都知道,三十年前,北渊一场大战,使得遂阳古善失踪。若是在场的修士有人认识我,那便知晓我就是古善。这些年也并非失踪,而是被林方拓带到极南之地,大战之中,我受了重伤,如今已不记事。”
闻言,麒慕容怪叫一声:“什么?你脑子坏了?”
程隅横了他一眼:“你才脑残了。”
“好,我说错了,你失忆了?我就说你怎么会记不得我这么玉树临风,潇洒倜傥的麒慕容。”麒慕容恍然。
“隅儿,你胡说什么?”远远听到这番话的林方拓顿时停了和万禽之间的打斗,飞身而至,道:“隅儿,你这是何意?”
“方拓,我倒是要问你,你为何骗我?”程隅取出一块身份令牌,道:“你说我是沐生宫修士,是万兽真君的记名弟子,是你自幼青梅竹马的师妹,今日我倒是要问问在场的各位道友,此言是否属实?”
此言一出,众修一片哗然。
“什么鬼?你可是遂阳古善,如何成了沐生宫的修士。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方拓公子啊,你明知古善仙子受伤失忆了,你竟然如此骗她?你这是乘人之危啊!”麒慕容上下打量着林方拓,道:“真没想到,方拓公子平时一副衣冠楚楚的样子,原来是这等道貌岸然的小人。”
麒慕容还真敢说,周围的修士都替他捏了一把汗,元婴修士之间一言不合虽不会立即开打,可是得罪了这样一位前途无量的高阶修士,以后在修仙界的日子必然不会好过。
林方拓脸色变了又变,看向程隅的目光很是阴沉。可不到瞬息,他就将所有怒色隐去,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忧伤,道:“隅儿,原来这些日子,你这般冷情,都是因为如此误会?”
“误会?林方拓,时至今日,你还要拿什么谎话来骗我?”程隅失望道。
“隅儿?不,你也不叫隅儿。你只不过本君从北渊带回来的一个女修,那日,你被一只高阶妖兽追杀,是本君路过救了你。只不过你身受重伤,连整个面部都已毁去。”
说着林方拓转向众修,道:“各位都知道,之前我的确对遂阳的古善仙子倾慕有加,只可惜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古善仙子已与那古宝真君有了双修之约,本君身为沐生宫长老,如何能做得出那等夺人所爱之事。是以对古善仙子,本君早已放下。”
“你既放下,又为何要将古善仙子带来于此?”麒慕容不屑道。
“本君不会再去打扰古善仙子,可她始终是我心中一颗朱砂痣,是以在遇到这位受伤的女修之后,我替她疗伤之时,竟鬼使神差将她的脸修复成了古善仙子的样子。也冒用了程隅之名,为的不过是弥补本君心中的这段伤情。”林方拓歉然的看着程隅,道:“隅儿,对不起,本君的确欺骗了你。”
“原来,方拓公子竟然深情至此,真真让人感动。”不少女修听了之后都无比心疼林方拓:“我要是那古善仙子,一定会选给方拓公子啊,恐怕如今就是一对神仙眷侣了。”“对啊,当年古善仙子拒绝了方拓公子,结果选择的那位古宝真君却早早陨落,如今连她自己也落得个不知所踪的下场……”一片惋惜声响起。
程隅不敢置信的看着林方拓,要不是奕的存在,恐怕她也该相信了这番话,他林方拓竟然能说得出这样的弥天大谎,连眼都不眨一下。
“哈,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方拓公子这天下哪里来这么多的巧合,正好古善仙子失踪。而你又寻了一位和古善仙子一副长相的元婴女修,这女修还不记得前尘往事。呵,你倒是跟我说说,是哪里捡到的,我也去寻寻,说不定还能捡个十个八个元婴女修来。”麒慕容觉得他自己平时挺能编的了,没想到今日才算大开了眼界。让他佩服是这位方拓真君说的情深义重,真可谓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的确,女修易找,可元婴女修确实比打着灯笼还难找。方拓真君这未免也有些牵强。”有修士质疑。
程隅上前,道:“我这张脸上有没有损伤,或是是否易容,我想在场的修士一目了然。林方拓,我本念你这些年的照顾,才让我的伤势大好,对你心存感激。可你如此,却令人太过不齿。”
“隅儿,都怪我之前没有跟你说出真相,才让你误会自己是那古善仙子。”说着林方拓对着程隅打了一个法诀,众修就见程隅面上一阵扭曲,下一刻,原本无比精致的一张脸,就变成了一张美艳不足,清秀有余的面容。
程隅只觉面上出现了一层薄膜,看着众人面上的诧异,程隅心中一凉,随之快速凝出一面水镜,镜子中的女修如此陌生,此时也极为惊诧的看着自己。
“林方拓!”程隅捂着脸,不管如何摸索,都没有找到这张脸的任何破绽。
“隅儿,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可是这才是你真实的样子。本君起初虽然一直是将你当做了古善仙子,可是这几十年的相处,你的一举一动都是那样扣人心弦,你早就在我心中。所以,本君才希望你能成为和本君并肩共寻大道的女修。”林方拓上前,扶住了程隅的肩膀:“都是本君的错,隅儿你原谅本君。”
程隅一把甩开了林方拓的手,怒不可竭:“林方拓,我真没想到你如此卑鄙无耻。”
“隅儿,你生气也是应该的,这都是本君的错,本君今日当着在场所有修士的面,和你道歉。今后本君心中也只有你一人。”林方拓深情如此的看着程隅。
852.春秋大梦
伪君子远比真小人来的可怕。
程隅环顾四周,顿觉自己此举有些冒失,本以为今日当着众修的面,定然能揭穿林方拓的面目,没有想到他早有了对策。如此一来,她反倒处在了被动的劣势。
不过,今日不管如何,她都不会与林方拓举行这双修大典,程隅已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思。
不经意间,程隅瞥到了万禽那阴沉的脸,一计立上心头。
‘万禽真君,你可还想要那三生果?’程隅对着万禽传音道。
万禽猛然一凌:‘三生果!’
‘正是,那三生果我只用了一颗,还存有两颗,只要你能将真相公之于众,我便把那两颗三生果交于你。至于那红犀独角兽,待我回到师门,自有厚礼相送,定然能弥补你的损失。’程隅又道。
‘哼,你当我是傻子么?我与林方拓乃是同门,何须来助你一个外人?’万禽邪笑,看着程隅。
‘你们虽是同门,可他已与你结了仇怨,以他的为人,恐怕你以后在门派中必然也没有立足之地。而你今日若是能揭穿他的面目,往后他便再不能在你面前耀武扬威!’程隅继续游说。
万禽沉默,程隅再次传音:‘否则,若是我与他结成道侣,我必然让他杀了你!如何选择,你自己看着办。’
闻言,万禽的眼神布满寒意。
可是这其中利弊,万禽也想的明白,若是能趁着今日,让林方拓身败名裂,也未为不可。
如此想着,万禽就上前一步,道:“方拓,你这么做就不对了?古善她本就不是我派弟子,你硬要将她留下,难道就不要遂阳的殿灵君寻你麻烦。”
“就是,就是,方拓公子,你师伯都已经道明真相了,你就不要再期满了,趁着现在还来得及,早早向古善仙子道歉,我想她定然能不计前嫌。”麒慕容来到程隅身边,给她使了个‘我说的对吧’的眼色。
程隅没想到这个长得女里女气的修士竟然这么仗义,从头到尾相信她就是古善,当下投去感激的眼神。
却不想林方拓神色不变,笑着道:“师伯,我知道你我有些误会,方才我向你出手,也是怕你伤了隅儿。却不想师伯今日想看方拓的笑话。”
“哈哈,她是不是遂阳古善,你我心知肚明。你行的那天阶焕颜术,别人看不出来,难道你以为本君也看不出来?”万禽当下对着程隅打出一串法诀。
只是这法诀到了程隅面上,却没有半点反应,那张脸依旧还是众人所见的这张。
“怎么可能?”万禽愕然,继续打出几个法诀,可结果还是另程隅很是失望。
有人愁便有人欢喜。
‘师伯,你还是别白费心机了,这功法我既用得出来,自然就不怕你破之。’林方拓得意的看了万禽一眼,传音道。
“师伯,这本就是她的脸,何来焕颜术!”林方拓上前几步,拱手道:“今日之事,林某定然给各位一个满意的答复。各位也知道,一个修士的容颜易改,可是她的功法,本命法宝却是无法改变。你们都知道那古善仙子功法独特,她是一个佛修。”
“对,你说的没错,程隅,你只要使出你的佛力,他的谎言便不攻自破了。”麒慕容欣然的看着程隅。
佛力?
程隅试着调动内息,可是哪里有什么佛力?
看着程隅久久没有反应,麒慕容瞪大了双眼:“你不会连佛力都忘了吧?”
闻言,林方拓大笑,道:“失忆只不过是忘却以往,可是修士的本能却如何能忘?她没有忘记修炼,又怎会独独忘记了佛力?”
“此言在理,看来林道友并未说谎,这女修许真的另有其人。”一个元婴修士道。
程隅紧握双拳,不断的运转灵力,可是丹田内无论如何都不曾有其他的力量。
林方拓摇头叹息,道:“都怪我之前的隐瞒,才让她以为自己就是古善仙子。就算她是忘了佛力,可你们也知道那古善仙子另有外人无法冒充的,那便是她的天魔体。可是如今隅儿,你可能展现你的天魔体?”
天魔体?!程隅顿觉头疼不已,她在那些玉简中也知道此事,可是知道是一回事,却没有玉简会知道如何运用这天魔体。
“那又何难?”麒慕容手中立即出现一把灵剑,猛然砍向了程隅的手臂,只听的‘哐当’一声,这灵剑重重砍在程隅手上,却无法伤她分毫,反而这上品的灵剑立即断成两截。
程隅捂着手臂,蹙眉看了麒慕容一眼,这突如其来的一下虽然没有砍了她的手,可这疼痛也是实实在在的。
麒慕容不好意思的看着程隅,道:“呐,别介意啊,要不这么做,如何让大家看到你这天魔体的厉害?”“传闻这天魔体非比寻常,等闲灵器无法伤之分毫,却不想真是如此。”几个修士赞叹不已。
“这又能说明什么?”林方拓当下也凝出一把灵剑,道:“只要到了元婴之上的修士,多有凝体锻身,这身躯早已不是凡修可比。更何况是那些专门炼体的修士,早已是非灵器可比。”说着猛然砍向了自己的手。
在几个女修的惊呼声中,林方拓的手臂完好无损,而那柄灵剑也随之断落。
“本君不才,并非体修,可我想在场的同道之中,多的是能经受灵剑砍伐的修士。”林方拓环视四周。
“哈哈,方拓真君真是好本事。你说的没错,元婴修士若是能被区区的灵剑砍伤,那还是什么高阶修士?岂不是让低阶们看了笑话。”几个林方拓的好友附和道。
程隅死死的握着双拳,恨不得立即拍拍她的脑袋,怎么这些关键的都想不起来!
现在,她根本就无法证明自己就是遂阳古善啊?
林方拓回身来到程隅面前,温声道:“隅儿,好了。你不要再任性了,之前都是本君不对。往后本君一定不会对你有任何欺瞒,如今吉时已到,你我还是快些举行大典。”
程隅猛然寄出寂灭真火攻向了林方拓:“做你的春秋大梦!”
寂灭真火灼热无比,立即引得林方拓闪避,而程隅紧追不舍,所到之处皆是火势蔓延。
“你们看,你们看,古善仙子她就有一高阶火灵,可不就是这寂灭真火么?”麒慕容一边避开那些灵火,一般兴奋的喊道。
883.敬酒不吃
可眼下,谁还理会麒慕容说的话,金丹修士早就远远撤离此地,而其余的元婴修士也凌空到不会被殃及的地方,饶有兴趣的观看着这场斗法。
不管眼前的女修是不是遂阳古善,这林方拓和一个女修斗法,不论输赢都有失元婴风范。
程隅觉得她这寂灭真火真是越用越顺手了,之前烧了那么多林方拓的东西,她还心存一些愧疚,如今却是恨不得将他整个沐生宫都烧个干净。
又一座山峰在烈焰中化作焦土。无数低阶都在逃窜,一边咒骂,林长老究竟是惹了位什么煞神,将门派里面弄得一团糟。
“隅儿,你快住手,我们有话好好说。”林方拓一边闪避,一边痛心疾首的喊道。
“好!”程隅一个闪身来到林方拓面前,在他喜出望外的时候,猛然一拳击在了他的心口上。
林方拓惨叫一声,倒飞了出去,狠狠的撞到了一边的山壁上。
就有无数修士惊呼:“这女修也太凶残了,这一下光是看着就生疼。”
“你们看,这天底下除了天魔体,还有谁能一拳就将元婴中阶修士击飞?”麒慕容的声音响彻众修耳畔。不少修士也甚以为此。
“我曾有幸见识过古善仙子与人斗法,她对那些不待见的修士,就是喜欢如此生猛的暴打一顿。看她方才那一下,这位的确有八分想象,该不是真是古善仙子吧?”有修士出声道。
如果真是,那这林方拓还真是道貌岸然的小人。
一众修士议论纷纷起来。
林方拓已从乱石堆里站了起来,捂着凹陷了大半的胸口,这一下击得他五脏六腑皆已受了重伤。满是怒意的看着不远处面目肃然的程隅,可看着看着,这心中怒火竟然渐渐熄灭。
这就是天魔体的力量,今日亲身体会才知道这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强大和霸道,想到日后这力量就要为他所用,林方拓不禁兴奋的浑身战栗。
只不过,程隅竟然妄想逃出他的手掌心,真是不可饶恕。
“敬酒不吃吃罚酒!”
林方拓一拍腰间,一声巨吼瞬间响彻沐生宫,吓得门中无数低阶妖兽们瑟瑟发抖。
而出现在程隅面前的就是一只如小山高大的穹蛰兽,这只是林方拓的最得力的契约兽。程隅在这些年中也见过数回,自然知道它的厉害,当下也全神戒备了起来。
穹蛰兽试探性的绕着程隅踱步,硕大的脑袋甩了几下,一双竖瞳盯着程隅仿佛冒着绿光。随之张大嘴巴,无数锋利的巨齿示威性的冲着程隅,发出刺耳的嘶吼,本就长得有几分穷奇的样子,此时这个模样也是凶恶到了极点。
“你这畜生,大抵是想尝尝什么叫做烤肉。”程隅面前已是凝起来一个个寂灭真火的火球。
这只穹蛰本就是火属性的,遇到高阶火灵从本能上也是有些惧怕,不禁绕着程隅转圈。
程隅一边戒备着穹蛰兽,一边留了神识注意那林方拓,就见林方拓趁着自己背对着他的时候,猛然双手掐诀,向她打了过来。
程隅急速闪身避过,而这瞬间,那穹蛰兽也猛然飞扑了过来。
“小心啊!”麒慕容惊呼一声,就见程隅已是翻身而起,猛然跨坐在穹蛰兽的背部,一拳拳狠狠的砸在它的脑袋上。穹蛰兽不断嘶吼,一边死命的跳跃挣扎,试图将程隅甩下身去。
麒慕容正欲出手,却被几个林方拓的好友拦了下来,道:“麒道友还是别多管闲事,这是林道友和他道侣的私事,我等今日还是不便插手。”
这几人联手,麒慕容料想自己根本不是对手,当下道:“今日之事你们也看在眼里,若是等到殿灵君前来,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不知者无罪!”几人却是毫不相让。
敌众我寡,形势不容乐观,麒慕容想了想,这遂阳派他认识的也不过就是莫之衍和曲傅,只不过如今莫之衍陨落,而曲傅素来行踪不定,让他如何联系?
对了,程师兄!这程隅可是他的妹妹,他若知道怎么也不会袖手旁观。麒慕容当下就发了一道传音符告知这沐生宫发生的事情。
程隅发了狠,这一下下的重击发出‘邦,邦’巨响,就算是皮糙肉厚的穹蛰兽也受不了,脑袋被程隅砸的几乎开了花。不多时就四肢一软,卧倒在地。
可这时,程隅却突然浑身一颤,只觉后颈一凉,双眼就变得无神,从穹蛰兽身上倾倒了下来。
林方拓飞身上前,接住了摔下来的程隅,看着失了动力的程隅笑着呢喃道:“这封识结契一旦种上,任你再厉害也还是要受制于我。”
横抱着程隅,林方拓来到众修面前,道:“让各位见了笑话,我这道侣脾气一向如此火爆,我们之间还有一些误会,请各位在此稍等片刻,待我与她好好解释一番。”
“哈哈,林道友客气了,那我们便先回大殿,今日啊,说什么也要喝上林道友的喜酒啊。”观礼的修士见林方拓还要举行这大典,也不好离去,只得先到大殿等待。
麒慕容焦急不已,这东岭到南境沐生宫,就算程瑾睿收到传音符,以最快的速度穿梭虚空赶来,怎么也得几个时辰。到那时恐怕一切都晚了。
片刻之后,程隅清醒,就见自己置身在一个巨大的圆盘之中。
程隅当下内视身体,半响没有发现任何怪异,随之伸手摸了摸后颈,之前一阵凉意就是从这里冒出,这感觉她在茶马小镇就体会过一次,只不过那时不过一瞬,而方才这一下让她的意识一下子陷入了混沌。
林方拓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程隅起身,却发现这圆盘的周围皆是禁制,而她此刻却是被困在了其中。当下凝起一道灵力猛然击了上去,灵力一闪而逝,下一刻,这禁制轰然碎裂。
禁制消去的同时,整个圆盘却突然亮了起来,无数密密麻麻复杂的纹路从程隅脚下蔓延开来,这似规律又似凌乱的纹路很快就绘满了整个圆盘。
契约符!程隅在沐生宫藏书阁看的最多的就是这些契约符,因为沐生宫的弟子们但凡要收服妖兽,都是要用到各式各样的灵兽契约。
而眼下,这明显比程隅看到的那些要高阶许多!
只是,林方拓竟然将她当做契约的对象,这简直是让她恨的牙痒痒。
884.一丘之貉
神识触及周遭的墙壁就被弹了回来,很显然这是一间密室。
“隅儿,这么快就醒了,看来你也不想让外面的修士久等。”林方拓从一处石门步入,看着程隅的目光满是柔情,若不是现在情形,怕是要让人以为他是见到了最心爱的女子。
“林方拓,你从一开始就打的这个主意!”程隅抬眼,冷着道。
林方拓漾开了嘴角,道:“隅儿,你可知道我为今日准备了多久?”林方拓踱步来到圆盘边缘,取出一个透明的瓷瓶,里面是一片银白色的鳞片,道:“自从百年前,我在鬼蜮木林捡到这鳞片时,我就惊叹究竟是什么妖兽能有如此晶莹剔透又坚硬如此的鳞片,我想拥有它的定然是一只极其强大而完美的高阶妖兽。”
“而我师尊,对,就是万兽真君,他一见到这鳞片就异常兴奋,查阅了无数典籍才最终确定这是魔族天魔身上的鳞片,你可知我们费了多少工夫,才在茫茫天楚找到了天魔,寻到了你!”
林方拓说着上下打量这程隅,这眼神露骨,让程隅浑身不自在,面前这衣冠楚楚的修士就像是一只贪婪的狼,只有到了此刻他才露出了真面目。
见程隅不语,林方拓又恍然道:“差点忘了你已经不记得和我师尊的恩怨了。当初我师尊一心想要将你契约,成为一只高阶契约兽。这才处处设下埋伏,委实给你添了很多麻烦。不过我可是极不赞同我师尊这种做法,你这样的极品天魔,如何能让他这般对待。只是没有想到不用我出手,你就一次次在我师尊手中逃脱,还让他在你这里吃了大亏,这倒委实让我刮目相看。也因此,让我越发觉得也只有你这样的女修,才能配的上我。”
“有其师必有其徒,你们本就是一丘之貉。”程隅不屑道。
“此言差矣,我师尊他想要将你作为契约兽,而我从始至终却没打算如此。”说着林方拓手执着一柄灵刃,猛然在自己的左手心狠狠划了一道口子,一股鲜红的血液立即喷涌而出。
鲜血滴落下来,流淌进圆盘边缘的一圈凹槽之中,就听林方拓继续道:“你可知我师尊做的最错的一件事情,就是将你看做了寻常的妖兽,而我从来都是将你看做一个能力非凡的女修。能与我比肩之人。”
程隅不断的寻找着出口,这圆盘的禁制消失了,可是她却感觉自己好似陷入了一个牢笼,这圆盘在不断吸收着她的灵力。
眼见着这血红围绕着整个圆盘,汇成了一个圈。
圆盘之中的契约文瞬间就似活了一般,不断的吸食着新鲜的血液,很快程隅脚底下的契约图腾就彻底汇聚。
程隅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画面,曾几何时,自己也是一次次在这样的契约之中挣扎。
圆盘光芒大涨,程隅就像是陷入了流沙,只觉自己的脚下无比厚重,让她一点点陷落其中。浑身上下的灵气几乎在瞬间就被吸食一空,冰寒逐渐彻骨。
程隅咬紧牙关,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大把灵石,握在手中不断的维持的力量,一边抗衡一边打量着脚底下的契约。
“哈哈,倒是不屈不挠,好好,若是立即将你收服,我反倒觉得没有了成就。”林方拓索性也盘腿坐地,开始向这契约打入法诀。
随之林方拓的动作,程隅只觉整个世界昏天暗地,自己面前是无数飞沙走石,这些风沙就似无数的利刃,刮在她的脸上生疼生疼。
面前的契约符文已经消失不见,程隅闭目凝神,识海中却早已牢牢将之前看到的图腾记忆下来。
所有繁杂的符文,都是由简单的符文一点一点组合在一起的。程隅觉得她对这些符文好似异常的熟悉,很快就将其拆解了开来。
对了,遂阳古善的师尊可是南境首屈一指的制符大师,而她因着佛修和天魔体的光芒太盛,掩盖了她还是位高阶制符师的事实。
契约符文虽然和灵符有所不同,可是既然都是符文,那其中总是有互通的可能!程隅的脑中高速运转。
一把一把的灵石很快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林方拓看着桌上的一只燃了一半的檀香,道:“时不我待!”随之加快手中的掐诀。
程隅的面前风沙已汇聚成一只巨大的沙兽,踏着巨步向着她踏来。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天地万物。程隅一边念着脑海突然浮现的心法,一边躲避着沙兽的践踏。
她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将这高阶契约符领悟透彻,可是,她却能找出其中关键!
程隅嘴角浮笑,一跃而起,一道灵力无比精准的打入沙兽的左眼,也就是击中了契约符的一处符眼。
吼!
一声吼叫过后,这沙兽正欲挥在她身上的手臂瞬间坍塌下来,随之整个化作一堆沙土,而面前的幻境也一下消失不见,程隅再次出现在了圆盘之中。
‘噗’
林方拓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目光凌冽的望向程隅。
“被契约反噬的滋味如何?”程隅冷笑一声,望向林方拓。
林方拓起身,擦拭了嘴角的鲜血:“就算是在这样一无所有的情况下,你都还能有如此的本事,一次次的给我惊喜,还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冥顽不灵!
程隅猛然向脚下一寸之地打出了全身灵力,圆盘上白光骤然而起,那方的林方拓猛然倒飞了出去,狠狠的倒在了地上。
“程隅!”
林方拓怒喝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捂着自己的胸口,眼中已是布满了血丝,面上还是来不及掩去的痛苦。
程隅笑看着林方拓,要是她现在能有元婴中期该有的水准,那方才那一下一定能重创林方拓,从而破开这契约。
“这惊喜如何?”程隅微抬下巴,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看着那处的林方拓。
林方拓眼中布满阴霾,面目变得扭曲,让他原来还算俊逸的脸变得异常可憎:“我虽捧你在心间,却由不得你如此践踏,你别逼我对你不客气!”
885.恢复记忆
“你可知我师尊将你当做了契约兽,是以他所下的契约一直都是归心同契。而我从始至终都想将你当做双修道侣。你可知这契约之中最为高阶的就是道侣之间的同心结契。”林方拓说着猛然往自己心头打了一掌,一口血雾喷了出来。
血雾喷在了圆盘至上,化作一缕红烟,使得整个圆盘上的契约立即发出耀眼的红光,林方拓恶声道:“你可知我为何一而再而三的容忍你?皆是因为同心结契的对象越是身心自由,结契之时就越是强大。只有你心甘情愿,日后灵智才不会受损,否则就算结契成功,那也不过是多了一具高阶契约兽罢了!”
“难不成你还想让我感谢你?你连道侣之间的同心契都能利用,和你师尊有何分别?”程隅运起灵力抵御,道:“就算是死,你也别想让我心甘情愿结契!”
“哼,那你就等着成为一只契约兽吧!”林方拓也知现在要想契约最完美的双修道侣已是不可能了,那么,退而求其次。林方拓当下手间快速掐诀。
来了!
程隅全神皆关注着他结契的手法,这契约就是那封识契约,林方拓想故技重施,妄图再次操控她。
这瞬间,程隅眼中快速的闪过无数的符文,密密麻麻,在林方拓打出法诀的同时,程隅也快速掐诀,猛然对着他的灵符,击出一个繁杂的符文。
这是定空符,和林方拓那道符文撞击在一起的时候,他的契约符立即被定格在半空。而此时,程隅后颈那道封识契约也彻底显现了出来。
程隅放出的神识集中在后颈之处。
“想要破我的封识契约,不自量力!”林方拓猛然再打出一个法诀,顿时击散了程隅的定空符,使得他原来的那道契约符极速朝着程隅射来。
眼看着这契约符就要再次落在程隅身上,千钧一发时,程隅以手画符,极速灵动的手指在面前绘制出一个六转魂灵符,这灵符扩大飞旋,随之一下子绕到程隅身后,瞬间击中程隅后颈的某处。
‘噗’
紧接着,林方拓那道契约符打在程隅身上的时候,程隅就已经轰然倒地。
“哈哈,既然你不愿做我的双修道侣,那便让你成为我的本命天魔兽。”林方拓飞身进入契约中心,凌空站在程隅身前,打出一个个繁杂的法诀,整个圆盘开始高速运转。
被封进了自己识海的程隅松了一口气,终于等到了关键时刻,她两次被那封识契约控制,正所谓事不过三,这次她激怒林方拓,为的就是让他再次施展出这道契约符。
而她也只有趁着这个机会,将自己的神识也一并送入契约之内,如此,她才有机会从里面破除这道契约符。
自己的周围是无尽的黑暗,只有面前有一个巨大的契约符文。这就是封识契约!
这样的场景程隅觉得一点都不陌生,她好似经常独自盘坐在一处空间内。真正眼前看到这封识契约,就发现它其实并不难,只不过结合了一道隐息符,将这契约隐藏在她的体内,让她就算用神识也无法探查。
现在,她已经找到了这契约符!
这时,程隅顿感天旋地转,不好,这该死的林方拓已经再施展契约了。
程隅当下手中快速掐诀,集中了全身力量的灵力猛然向封识契约的中心符眼击去。
这道灵力就犹如离弦之箭,精准的刺入把心。
下一瞬,面前的契约剧烈晃动,发出一声刺耳的脆响,封识契约龟裂成青烟散去。整个黑暗的空间瞬间大亮,刺眼的光芒使得程隅眯缝了眼。
再睁眼时,面前赫然是无数的记忆碎片。
程隅的脑袋开始剧烈的疼痛,记忆碎片争先恐后的涌入识海,如重印人生一般在识海中井然有序的闪过。
剧烈的疼痛缓缓消逝,一切恢复平静,而她也重新找回了自己。
程隅猛然睁开了双眼,眼中顿时光华万丈!
林方拓,竟然用封识契约,封住了识海记忆!
“林方拓!你找死。”程隅站起身来,双手化爪,疯狂吸收天地间的魔气,下一刻出现在林方拓面前的就是一个浑身银芒的天魔!
“你!你破了封识契约,不可能,这不可能!”林方拓愕然。
“一切皆因天魔,今日就让你尝尝天魔的厉害!”林方拓近在咫尺,程隅瞬息而至,猛然一拳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碰’林方拓顿觉头骨发出一声脆响,一股剧痛来袭,瞬间七窍流血,整个人被程隅砸倒在圆盘上。
“让你契约!”程隅抓住林方拓的手臂猛然向后一扭,‘咔擦’一声,林方拓整条手臂顿时无力的垂挂了下来。
林方拓来不及惨叫,另一只手也被卸了下来。
这般生生拆卸了四肢,对一个不是体修的修士来说,这疼痛根本无法忍受。
“林方拓,你死不足惜!”这么久以来,程隅第一次杀意这么重,这契约比夺舍有过之无不及,都是她不可触碰的底线。
凝起浓浓的魔气,程隅毫不犹豫对着林方拓的脑袋击出了凌冽的一掌。
‘轰!’
一时间底下的脑袋崩裂,血肉横飞,林方拓的身子一软,就倒了下来。
看着林方拓的尸体,程隅心中没有半分快意,反而觉得一阵反胃。
果然成为天魔,她就连这样凶残的事情也干的出来。
可是下一瞬,一道绿光在程隅面前一闪而逝,再出现就是在圆盘之外。
林方拓的元婴!
一个林方拓的虚影出现在面前,捧着自己的脑袋惨叫出声,间或不断喊叫着程隅的名字:“程隅!程隅!”这声音满含怒意和浓浓的恨意。
“林方拓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程隅正欲冲过去,却被圆盘上的契约牢牢困住。
林方拓缓缓的抬起脑袋,苍白如鬼魅的面容不再有半点荣光,望着程隅的目光冰冷到了极点。
“归心同契,永缔长生!”
他竟和万兽那老道一样,用起了归心契!说到底,林方拓比万兽还要阴狠。
圆盘中的契约立即变换,归心契顿起。随着林方拓一声声的念诀,契约的力量越发强大,直击程隅头晕目眩,嘴角流下一丝殷红。
856.身败名裂
“行云!”好似出于本能,程隅最先呼唤了本命法宝行云杖,只是久久不见反应。
程隅已感应到了行云杖,只因距离太远,感应太过微弱。犹记得当初在北渊时,将行云杖遗落在那了。
南境遂阳;
正在打坐的殿青侯猛然睁开了双眼,一个闪身来到隔壁的石室内,就见桌上放着的铜色行云杖开始微微晃动起来。殿青后面上泛出喜意,呢喃道:“这臭丫头,终于有消息了。”
契约阵内的程隅猛然卸去了浑身的魔气,这归心同契本就是针对她的天魔体。现在恢复人身,契约对她的影响就会稍稍减弱。
想让她成为一只高阶契约兽,门都没有!
程隅将储物袋中所有的灵石都倒了出来,在面前堆积了一座亮晶晶的小山。当下盘腿坐地,疯狂的吸收着灵石内的灵气。
“归心同契,永缔长生!”
林方拓一遍遍的念诀,这些声音在程隅识海内轰炸,随着程隅不断的念着清心诀,嘈杂的声音也变得渐渐远去。
体内灵气逐渐充盈,程隅尝试着念起了《凡渡》的法诀。
丹田内传来一丝丝滞痛,不过这点疼痛程隅自动忽略,继续用灵力运转。很快,体内金符也发出了像老旧大门开启那般滞涩的声响。
真的可以!
程隅嘴角微微浮起,再次疯狂吸收灵气,不断冲击着壁垒的灵力越来越强大,终于在程隅期待中冲破了障碍,灵气瞬间转化成了佛力!
天罚终于结束了!程隅大喜过望。
一缕金光在体内元婴的额头上发亮,随之蔓延到全身,身边那棵生死之木的枝叶也如久旱遇甘露,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条发芽,一派生机勃勃之相。
“行云杖!”
程隅猛然睁开双眼,伸手之间,一根黄铜色的行云杖就出现在手中。随着程隅输入佛力,行云杖焕然一新,变得金光闪耀。
“这么久不见,可有想我?”程隅对着行云杖轻声道。
行云杖很是亲昵的晃动了几下,随之程隅低喝道:“既然如此,就让你和我一起破了这害人的东西。”
“寂灭金莲!”
只见一束强大的佛力急射出来,佛力伴着寂灭真火在契约阵内盘旋,圆盘之上立即变得一片火红,一朵朵金莲缓缓盛开。不过瞬息,脚下的契约符文就开始扭曲,而圆盘之中林方拓的身躯也在瞬间被真火烧成灰烬。
程隅透过火焰看向不断被归心同契反噬的林方拓。巨大的痛苦使得他的整个虚影都开始飘摇起来。
“破!”
程隅执者行云杖,冲出了圆盘,一道大衍金刚术立即向那他的元婴打去。
林方拓却在致命瞬间,化作一道绿光遁走。
“哪里逃!”程隅冷喝一声,追着那元婴冲出了这石室。
……
大殿中的修士等了两个时辰,却迟迟不见林方拓和他道侣出来,不耐之色尽显。
“还不快去催催你们长老,这吉时早就过了,这大典到底还办不办了。”鼎丹派的圆焰道人姗姗来迟,如今也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早已心声不满。
只是他话音一落,众人就听到天际传来一声女修的冷叱:“林方拓,今日你我便了结了这恩怨。”
这声音响彻了整个沐生宫,引得无数修士翘首以往。
麒慕容焦急不已,待听到这声音之后猛然出了大殿,看到程隅之后惊呼:“我的天啊!”
只见空中出现一个巨大的佛力屏障,将程隅和一道绿光团围在了里面。
那道绿光团不敢轻易触碰佛力,当下化出身形,赫然是林方拓的样子。
见此,沐生宫无数修士发出惊呼。
“公子?小姐!”清芽在人群中惊愕出声。
林方拓怎么被逼的元婴遁逃了?
而观礼的修士见到那绝色女修的样子,当下就明悟了之前那女修还真的是遂阳古善,这下他们的恩怨就难善了了。
要不是这里说到底都是沐生宫的地盘,麒慕容都想跳出来鼓掌大笑了。没想到程隅这个女修不出手则已,一出手这林方拓就连身体都没了。
“隅儿,你我三十年的朝夕相处,难道你对我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情谊?”林方拓变得期期艾艾,看向程隅的目光充满了哀伤:“是我将你从北渊救了回来,也是我为你一直疗伤,不惜耗费我所有积蓄,只为你能早日康复。可如今,你真的要我的命?”
林方拓如此的惨像和这番深情意切的话语,顿时引得无数修士同情。
“好一个忘恩负义的女修,林道友情深至此,你却还恩将仇报,真真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圆焰叱喝道。
“你个老道知道什么?林方拓乘人之危,想就这样让古善仙子成为他的双修道侣,这等小人行径任谁都不会原谅!”麒慕容跳出来反驳道。
底下众说纷纭,程隅却没有理会,而是用行云杖指着林方拓,道:“废话少说,当初我的确感念你相救。可你因何救我,你心知肚明。别再拿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搪塞,今日不管是谁,都别想救你!”
说着已是对着林方拓打出了大衍金刚术!
林方拓没想到程隅如此冷情,面色一沉,在程隅这佛力屏障之内,他根本就没有多余的逃窜之地,更何况他如今是元婴之魂体,实力已是大损,再不出手,等待他的就是元神寂灭。
只是眼下是在沐生宫内,若是出手,他必然身败名裂!
大衍金刚术已至眼前,林方拓再顾不得其他,当下寄出了穹蛰兽。
方才这是穹蛰兽已被程隅打得脑袋开了花,早已是奄奄一息,此刻被林方拓当做盾牌挡下了这一击,只听‘嗷呜’说一声惨叫,这穹蛰兽顿时化作一道青烟散去。
程隅蹙眉,这只穹蛰兽陪伴了林方拓近百年,没有想到到头来落得个如此下场。
林方拓口中念念有词,整个魂体突然变得凝实起来,随之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就是一只身体尤为庞大的七阶契约兽。
所有的沐生宫修士一片哗然,因为这契约兽的长相简直恐怖到了极点!
857.阴魂共聚
这契约兽狮身蛇尾,狼爪带金钩,混庞的身躯却顶着一个人头大小的脑袋,如此的比例更显得尤为怪异。
那是金角狮子,腹灵蛇,疾风狼,且看它们都是到了六阶之后,被生生祭炼契约在了一起!这究竟是何种契约术,竟然如此阴损残忍。
程隅正待出手,沐生宫内就传来一声大喝:“住手!”
就见数个元婴修士出现在大殿之外,其中一个身穿沐生宫掌门服饰的金丹后期修士大喝一声:“竟敢在我沐生宫闹事,还有没有把我等放在眼中。”
“这位可是沐生宫掌门?”程隅问道。
“这位正是我们沐生的潭掌门。”身边的元婴修士介绍道。
“掌门来的正好,今日之事若说是本君和林方拓之间的事情,就请你们不必多管。若说是本君与你们沐生宫的事情,那稍后本君还要与你们好好算这一笔账。”程隅道。
“好一个遂阳古善,你在我沐生宫将我门派长老击伤至此,难不成还要让我们沐生宫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沐生掌门怒喝一声。
程隅扬了扬行云杖,目光只是看着面前的契约兽,道:“现在倒是出来说这是你们沐生宫了。方才林方拓害本君之时,怎不见你们出面?”
“我们平素从不干涉门中长老私事,又如何能知晓他带来的女修是你?”掌门道。
“好一个不干涉!怎么,只允许你们沐生宫欺人,就不许本君反击。这修仙界还从来没有这个理!”程隅话落,一道佛力一击朝着契约兽的脑袋击了过去。
这只契约兽给程隅的感觉极其阴晦,它身上充满了怨气,让身为佛修的她尤为不舒服。
契约兽已有准备,当下翻身而起避过佛力,却不想程隅的佛力屏障猛然一缩,就这契约兽牢牢的锁在了一个金色圆球之中。
“古善真君,你莫不是把我们掌门的话当做耳旁风!”一个元婴修士怒喝一声,就要冲杀上来,却被一边的万禽拦了下来。
“万禽师兄,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要包庇这个胆大妄为的女修?”
万禽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贾师弟,我劝你这会还是不要去触霉头,你先看看那只契约兽!”
闻言,贾姓修士将目光投向那只四不像的契约兽,随之眼睛越睁越大,愕然道:“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只是没有想到方拓竟然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这抽生祭魂契可是上古禁术,本就被门派束之高阁,也不知他是从何处寻得,如今可好,他死不要紧,我们沐生宫的名声怕是要要被他连累了。”万禽一边摇头,一边等着看好戏。
佛力屏障越缩越小,使得契约兽发出惊恐的惨叫声。
这声音一出,又让底下的弟子们毛骨悚然,因为这并非妖兽的吼叫,而是数个修士不同声音重叠在一起,声音似怨似嗔,极其痛苦。
下一刻,众人就见那颗契约兽的脑袋现出了一张人脸,赫然就是林方拓的。
“好你个程隅,竟然如此赶尽杀绝,我最后悔的时候没有在当初杀了你!”林方拓满是恨意。
程隅看着他一脸嫌恶,道:“这天下没有后悔药,你因这贪念想要得到最高阶的契约道侣,却不知你这如意算盘从一开始就打错了。”
“我何错之有?我们沐生宫每个修士最大的愿望就是拥有一只高阶契约兽,和自己并肩而战。而我,从来不想让你成为没有灵智的契约兽。你若是能和我成为契约双修道侣,那么我们双修之时,一人的修为所得,就会成为几倍不止!要不了多久,你我就是这天楚的主宰,飞升上界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林方拓面目狰狞,双眸贪婪的看着程隅,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了。
“谁稀罕!”程隅冷叱一声,道:“我行我的道,堂堂正正,何必和你这样满身杀孽的修士同流合污。”
“哈哈,满身杀孽,这天楚还有人敢说自己没有杀孽?”林方拓俯视下方,道:“能到了高阶的修士,哪个手中没有沾满血腥,你跟我讲杀孽,你现在不就是想杀了我?”
林方拓的目光,让底下许多高阶修士都有些心虚,不过弱肉强食。这天楚修仙资源短缺,想要拥有更多,不去争,不去抢,难不成这天上还会平白掉馅饼?
程隅摇着头,道:“强者为尊无可厚非,天楚修士各行其道,可终究要有所秉持。你且看你,人不人,兽不兽,你与那么多阴魂共聚一体,难道就不觉得恶心?”
说着程隅手中一紧,佛力屏障猛然一缩,牢牢的缚在了这只契约兽身上。
“再则,我杀你,那是惩恶扬善!”程隅道。
那些嘈杂的惨叫声再次响了起来,林方拓的面目扭曲,下一刻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就是另一张中年修士的脸。
看到这张熟悉的脸,沐生宫的修士,万禽乃至沐生掌门惊得都瞪大了双眼。
“万,万兽师弟!”万禽惊呼。
“你们这些该死的东西,本君被这逆徒残害这么多年,你们为何不来救本君!”万兽真君显得极为痛苦,无比怨恨的看着沐生宫的所有修士,大喊道:“今日,本君要你们这些东西一起陪葬!”
闻言,万禽恍然道:“难怪师弟你闭关几十年从来不见出来,没成想早就被这败类祭了契约兽?”
万兽的目光在面前的程隅身上停留,只因当初程隅渡化过他,他们的恩怨早就一笔勾销,是以并不认得她。只是没有想到在那之后,万兽没有改过的机会,就被林方拓折磨成了这样。
这一切都是因果!
人脸又是一变,这一回,是一个美艳的女修,依旧是程隅认识的,那就是合欢殿的鹊喜魔君。
犹记得当年鹊喜死在了穹蛰兽的口中,而元婴却是被林方拓捏在了手中,当时在场的都以为这元婴也被林方拓毁去了,却不成想竟是今日这样的下场。
说什么为了她击杀了鹊喜,哼,却原来心中早就存了这样的心思。程隅不屑之极。
鹊喜面目惊恐的看着所有人,发疯似的喊叫:“本君要活剥了你们,吃你们的肉,喝光你们的血……”
还未说完,就被其他的面孔所取代。
这契约兽中存了五六个元婴,有沐生宫修士,也有林方拓的仇敌。此时聚在一起,怨恨滔天,不断的在佛力屏障内挣扎,撞击。
一张张脸快速的变换,所有的元婴各有各的执念。因着林方拓的元婴在之前受了反噬,原本中期的境界也算跌到了初期。如此一来,他再也无法掌控这些疯狂的元婴。
858.终有了结
林方拓的惨叫声不断传来,挣脱了掌控的元婴开始相互吞噬起来。整个契约兽在空中挣扎,失去了林方拓的操控竟然直接从上空坠落下来,底下的修士吓得连连退避。
契约兽庞大的身躯砸中一座山峰,随之不断滚落,蹦跶着将沐生宫很大一块区域夷为了平地。
看着那一片的狼藉,沐生宫掌门和几位长老心疼的跳脚。
“快杀了这孽障啊!”沐生宫的掌门疾声吼道。
不用他说,几个沐生宫的元婴早就已经冲了上去,各展术法向着契约兽攻击。
可随着契约兽体内的元婴不断的吞噬,它的修为竟然节节攀升,从元婴初期,元婴中期,一举到了元婴后期!
“原来这功法还能提升修为,难怪短短数十年这林方拓从一个不足为奇的金丹修士一跃到了元婴中期修为!”万禽眼中闪烁着精光。
‘砰’、‘砰’
几个元婴不是被契约兽的蛇尾一下击飞,就是被金钩刺中,受了伤。也因为看着不断攀升修为的契约兽,心生怯意,竟然各个被击破。
“古,古善真君,你别光看着啊,你快出手啊!”沐生掌门急忙催促道。
程隅微笑,道:“潭掌门可真健忘,方才是谁说让我不要在你沐生宫造次的?”
“真君勿怪,没想到这畜生竟然干得出这样的事,方才都是误会,还望古善真君能够原谅!”沐生掌门连忙道。
程隅嘴角抽搐,这个修士还真是当掌门的料,能屈能伸,变脸之快让人叹服。
“这是你们沐生宫的长老,要是死在了本君手中,不知如何善后?”程隅又道。先小人后君子,她可不想过后还要再费口舌。
“这样的修仙界败类,从他妄自修炼禁术之时,就已不再是我们沐生宫的长老,是生是死也与我沐生宫无关。”沐生掌门果断道:“古善真君若是真能解决了他,那也是为修仙界除害。我等感激还来不及,如何还要追究。”
弃子无情,撇的真干净。程隅此刻也替林方拓感到悲哀。
不论之前林方拓为沐生宫争了多少的风光和名望,都不再有人记得。而他们从此提起林方拓,就是以沐生宫败类称之。
程隅开始念着消魂篇,这几个元婴皆是作恶多端,对待他们最好的方法就是如此。
一个个金色的符文没入契约兽中,使得它的脑袋上的脸暂停了变换,那些元婴被吞噬的被吞噬,削弱的削弱,此刻遇上消魂篇,都发出一声声惨烈的叫声。
“程隅!我,我错了,你快停下!”林方拓的脸出现在契约兽的脑袋上。
程隅看着林方拓,默默念诀。
“我待你真心实意,我只想让你成为我的双修道侣!程隅……”林方拓不住的哀嚎。
契约兽疯狂的攻击着周遭的一切,口中释放出飓风,无数大殿被掀飞。口中又是喷出无数毒液,几乎瞬间,整个沐生宫上空弥漫着浓浓的肃杀之气。
在元婴之力的作用下,这禁制重重的沐生宫都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几个元婴连忙共同设下护阵,保护这沐生宫低阶修士们的安危。
“你还等什么?还不快出手啊!”沐生掌门急红了眼,随之快速向内门禁地发出了一道传音符。
程隅丝毫没有理会沐生宫掌门,依旧我行我素。
契约兽的修为在减弱。这些逆天夺来的修为终将散去。
程隅举起行云杖,对准了契约兽。识海中却在这时突然亮了金光!
一只七彩禅杖一下出现在程隅面前。
“云净!”程隅喜得眉眼弯弯,天罚结束,云净也终于苏醒了。
这一刻,程隅激动地突然好想哭。
众修只见那有着高阶威压的禅杖对着契约兽发出一道强大的佛力!
整个天际顿时金光大亮,佛力彻底包裹了那只契约兽。
吼叫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隔着金光,程隅看到林方拓震惊,悔恨交加的脸,他就那样直直的盯着她。
契约兽中的阴魂渐渐消失,林方拓的脸也随之从契约兽上淡去。
“程隅!”林方拓的声音久久不散,这其中是恨,是怨,还是什么?程隅不清楚,也不想去理会。他们之间也在此刻有了了结!
若是早知今日,林方拓会不会打消这个念头,离她远远的?
金光散去,契约兽也已化作点点白光,消散在天际。
程隅收回目光,望着面前和行云在空中敲敲打打的七彩禅杖,笑着道:“云净,你莫不是也闷得太久,才会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出手?”
识海内金光亮了亮。
“何人胆敢在我沐生宫造次!”一声骄喝咋响在每个修士的耳畔。紧接着是数声不同的鸣叫,清脆有之,呜咽有之,刺耳也有之。
随之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只九头灵鸟,九只脑袋共聚一身,之前不同的鸣叫也出自于它们。
也许是因为之前林方拓的那只契约兽,现在程隅看到这么多脑袋的妖兽还真是一阵恶寒。
接着入眼的是一个站在九头灵鸟的高阶女修,红衣胜血,身姿曼妙,长得娟丽秀美,气质不凡。
她的修为,程隅有些吃惊。
“见过九霞灵君!”
遂阳掌门和数个沐生宫长老连忙行礼。
原来是沐生宫那位镇守的化神修士,程隅明悟,飞身落地。
随着这位九霞灵君环顾,所到之处皆是狼藉,这双狭长的丹凤眼中就已有了怒意:“你们都是死的么?让沐生宫被人毁成这样,是不是打算灭门?”
闻言,沐生掌门和几个长老连连请罪。
“本灵君不是给你留了传音符,为何不早早发来!”九霞冷叱一声:“难不成让本灵君出来为的是看你们这一副副晦气的脸!”
没想到沐生宫的化神修士竟然如此泼辣。这是在场所有别派修士的心声。
早发出来,若是没什么大事,还不是要被臭骂一顿,是以他才会在事情眼看着无法收场的时候发出传音符。沐生宫掌门腹诽,面上却不敢有半点表现,而是再次行礼,道:“灵君息怒,这次是因那林长老,不,是前长老林方拓与人不睦,在门派里起了干戈……”
“林方拓!他在哪?与何人不睦,敢在门派中闹事,嫌他活的太长么?”九霞叱喝道。
“林,林方拓已神魂寂灭。”
“死了倒是便宜他了。还有呢?”九霞凤目一挑。
沐生掌门瞥了程隅一眼,低头指着程隅:“还,还有遂阳古善,不过……”
“不过什么不过。你们居然还能容忍一个毁了大半门派的元婴站着说话,我看你这掌门干脆从今日起也别干了。”话音一落,九霞已是从九头灵鸟上飞身而下,一道灵力直拍程隅面门。
859.九霞灵君
程隅瞳孔微缩,这沐生宫果然从上至下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道灵力来势汹汹,程隅躲避不及,只得运起全身灵力防备。可就在这道攻击就要击在她身上时,一个修士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挥手间已是替她挡去了这道攻击。
看着这伟岸熟悉的背影,程隅觉得无比安心,嘴角浮笑:“师尊!”
殿青侯半侧首,瞥了她一眼,道:“没事就好。”
程隅感动,可是眼下却不是说话的好时候,是以只是安静的站在殿青侯身后。
“原来是遂阳殿灵君大驾光临,倒是有失远迎了。”九霞灵君踱步来到殿青侯面前。
“哼,你们这沐生宫怎么都是一些没有脑袋的家伙,本灵君的徒儿助你门派铲除了孽障?怎么不道谢也就罢了,还恩将仇报?”殿青侯的视线撇向一边的沐生掌门。
这一眼,不怒而威,吓得沐生掌门连忙躬身行礼:“误会,都是误会!”
“什么误会?谭统,你倒是说个明白,今日本灵君在此,还容不得外人威吓于你!”九霞目光灼灼。
“事,事情是这样的……”沐生掌门屏着呼吸,讲之前所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番。
还算实事求是,程隅暗道。
“你说的可是真的?别以为他遂阳灵君至此,你就有所畏惧。要知道本灵君可不是怕事的人!”九霞还是不信。
殿青后冷眉一竖,道:“怎么,连你们掌门都这般说了,你还有什么说的!”
“都是误会,误会。”沐生掌门只觉压力山大,这两位高阶不经意放出来的威压,使得他的双腿都在打颤。
九霞瞪了程隅一眼,随之看向殿青侯,道:“既然如此,那还请殿灵君好好管教你的徒儿,不要让她到别派惹是生非。”
殿青侯不怒反笑,道:“九霞灵君,你怕是弄错了一件事。现在不是你发落我徒儿的时候。而是本灵君问责的时候!”
“什么?你徒儿将我沐生宫祸害成这样,还要问责?”九霞怒意升腾,整个秀丽的脸变得阴沉。
程隅瞥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真想自戳双目,方才自己那是什么眼神,竟然觉得这高阶女修气质非凡,就她现在这副如此易怒的样子,真是只提升了修为,心境却连个普通的金丹都不如。
“我还道这几百年来沐生宫怎么就变得这么乌烟瘴气,原来问题还是出在你这里。不分青红皂白,不善管教门下弟子。这是非曲直都已摆在你面前,居然还如此扭曲是非,你连自己如何做人都还未悟得真谛,还做一个门派的灵君,就不怕毁了这沐生宫的根基!”殿青侯一出口,如见血封喉,直刺的九霞面色猛然涨红。
九霞眼中的盛怒,见者惧之,就连沐生掌门都悄然退后几步。
可殿青侯却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给她,继续道:“今日你们沐生宫长老竟然将我徒儿拐骗至此,你们一个门派难不成都是睁眼瞎,看不到那混账东西干的事情?好,就算你们眼瞎,可方才是你们沐生宫求着我徒儿灭杀那契约兽。怎么,这么多修士在这,你还想狡辩不成?”
殿青侯环顾四周,那些别派修士连忙七嘴八舌的出声:“殿灵君说的极是,方才本就沐生掌门央着古善真君出手的,我们听得分明。”
程隅暗笑,原来师尊早就在了,还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这一片狼藉是谁毁的,你难道看不出来,怎么我徒儿替你清理了门户,你还想要污蔑。好啊,今日本灵君在此,不若就坐实了这毁你沐生宫的污名!”说着殿青侯就要出手向身后那座大殿击去。
此举吓得沐生宫掌门连连拍手,连忙拦在了殿青侯面前:“殿灵君,使不得,使不得。都是我们沐生宫的错,您大人大量,不要与我等一般计较。”
“谭统!你说什么?”九霞怒喝一声,一个闪身来到沐生掌门身后,拉过他的后颈,猛然将其甩飞。
这个没用的东西,说他们沐生宫的错,那岂不是说她九霞有错,怎么可能!
“哈哈,今日沐生宫怎得如此热闹?”天际传来一声和气的笑声。
众修仰视,就见一朵祥云飘然而至,上面站着三个修士,前者气质内敛,中年之相,面向甚是和善。其后是一男一女,男的气宇轩扬,女的姿容出众。
而程隅也认出了后两位,正是苍剑派的程瑾睿和君姝。
三人落地,就见人群中的麒慕容连忙迎了上去:“弟子见过九剑灵君,程师兄、君师姐。”
原来那位高阶是大名鼎鼎的苍剑派九剑君!
程隅看向他,觉得出乎意料,九剑君是一位天资卓绝的顶级剑修,虽然传闻中没有人见识过他的本命灵剑究竟是什么?可是他所创的九剑已是闻名遐迩,九剑君弟子各个都是天楚闯出了名号的修士。
这样的高阶修士程隅觉得也应该是如剑出鞘,气势凌然。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甚合情理,一位高阶剑修,不是剑气随意外放,而是如他现在这般,心境宁和,将所有的剑气自由收放才对。
“九剑灵君!”殿青侯也对其很是恭敬,拱手一礼。
“九剑灵君!”九霞颇为惊愕,楞了片刻,才忙见礼。
这九剑君在天楚成名已久,如今的修为更是深不可测。若不是苍剑派近千年来,没有新晋化神,恐怕他早就已经不在此界了。
“两位道友,不必多礼,今日不过是路过沐生宫,见到此间很是热闹,便下来看看。”九剑真君笑着道。
“九剑灵君驾临,真是让沐生宫蓬荜生辉,只不过今日门中发生了一些事,还让九剑灵君见笑了。”九霞狠狠的瞪了一眼好不容爬回来的沐生掌门。
“何笑之有,本灵君能体会你身在其位多有不易。不过既在其位,还当谋其职。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九剑君道。
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让九霞像是被扼住了喉咙,只觉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
九剑已是不在看她,而是对殿青侯道:“说起来,你那徒儿与我这徒儿还甚有渊源,不知可是她?”说着目光看向殿青侯身侧的程隅。
860.关心则乱
程隅上前行礼:“见过九剑灵君。”
九剑灵君只是看了程隅一眼,笑着道:“弃魔从佛,心存己道。不错。”
能得九剑一句不错,已是难得,程隅谦虚道:“前辈谬赞。”
“睿儿,既然你是来寻令妹的,那便留下。本灵君还有要事,就不逗留了。”九剑君话毕,和殿青侯微微点头致意,随之身影就消失不见。
九剑灵君的现身并非偶然,程隅看向程瑾睿和君姝,道:“多谢。”
程瑾睿笑看程隅,却不知说点什么,反倒是君姝上前,笑道:“你们兄妹俩何必如此客气。走吧,我们寻个地方畅谈一番。”
“好啊,许久未见,我也有许多事情想要问询。”程隅欣然答应。
见程隅和君姝等人气氛融洽的在寒暄,九霞顿觉刺目,当她这沐生宫是什么地方了!
刚想出声呵斥,就想到之前的九剑真君。他哪里是路过此地,分明是特意来此为这丫头撑腰的。
再看还站在一边的殿青侯,九霞顿觉今日出师不利,这殿青侯虽然进阶化神不久,修为也没她高,可她也早听闻此人在元婴期时,就是一个从不吃亏的修士,得理不饶人,今日若是在纠缠下去,说不定他就能在沐生宫给她捅出个窟窿,到那时便难以善了。
罢,罢,沐生宫如何她也不想多加理会,只待门中哪个成器的弟子进阶化神,她就离开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如此想着,九霞当下召来九头灵鸟,头也不回的离去。
这女修真如传言中所说,气量狭小,行事又仅凭各人喜好。殿青侯微微摇头,随之对程隅道:“为师先回门派。”
“好,弟子等处理完琐事,便回门派。”程隅躬身一礼。
接下来便是沐生宫掌门不断的赔礼,送上了沐生了的许多珍宝。而程隅去了林方拓的洞府,将她自己的储物手镯和一应东西都拿了回来。该收的收,该毁的毁,过后就和程瑾睿等人离开了一片狼藉的沐生宫。
四人乘坐飞舟,一出了沐生宫的属地,程瑾睿就迫不及待想知道这些年程隅究竟去了哪里。
程隅如实相告。
程瑾睿对程隅的遭遇很是气愤,道:“若是那姓林的没死,我定然让他再死一次。”
“程师兄,你还想鞭尸不成?可惜了,那林方拓神魂寂灭了。”麒慕容道。
“之前,还多亏了麒道友。程隅在此谢过。”程隅道。
“哈哈,我也没帮到什么忙。你就不必如此客气了,再说当年在何方秘境,你不是还救过我么?”麒慕容冲着程隅眨眨眼。
程隅也不再客气,只是将此事记在心头,只道日后他若有需,她必不会推辞。
随之询问当年北渊大战之后发生的事情。
一提到此,程瑾睿下意识看了程隅一眼,见她面上没有太多的情绪,却也明智的没有提那档子事。而是道:“那场大战之后,你失了踪迹。而榆儿却是被那老魔抓走了,这么多年了,我也在西极寻过多次,却始终一无所获。”
闻言,程隅想到了那佐藏袭向她们致命的一掌,是古潇将她推离了中心。她这一举动完全超出了寻常,也不知在那生死一瞬,她究竟是如何想的?
“是佑藏抓了她?”程隅问道。
程瑾睿点头。
“那她应该不至于有生命危险,佑藏不比佐藏,他对天魔没有杀念。”程隅话毕,就见程瑾睿猛然蹙眉:“你说什么?天魔,这天魔不是……为何他要抓走榆儿。”
“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这真正的天魔就在你两个妹妹之间。”君姝叹道:“我觉得十有八九是古潇了。不然程隅若真是天魔,为何还能成为佛修,这不是有悖天道的事么?”
“不!怎么可能是榆儿。”程瑾睿有些接受不能。很快他就察觉到自己失言,当下道:“小隅,我并非那个意思。”
程隅很能理解,任谁都是先入为主,认定了她就是那天魔,她也的确算是,君姝不知她是因着生死仙木,才摆脱了佛魔相消的困境。只不过这其中还有一些隐秘,不足为外人道也。
“无碍。”程隅淡淡道。
程瑾睿有些歉然,叹了一口气,道:“我只想你们都平平安安,可没想到你们命途多舛,而每每危急时刻,为兄总是不能在你们身边。”
“何必介怀,你危难时刻,我们不也一样没有出现?人各有道,有心便好。”就像这次程瑾睿,能请动九剑君,不管如何,他都在尽一个做哥哥的责任。程隅虽然还不能很快的融入做妹妹的角色,但是她可以试着和他像一个朋友一样相处。
如此便好。
“既然天魔在你和榆儿之间,那你出现的消息恐怕很快就会传到那老魔的耳中。你岂不是很危险,不行,你不能就这样回去。不若先寻个地方藏起来。”
正所谓关心则乱,程瑾睿现在就神色很是焦虑。
程隅摇头:“该来的总会来,不是我躲藏可以避免的,不过你放心,既然有所防备,我便不会轻易落入他的手中。”
“程隅说得对,我们既是修士,又如何能畏首畏尾,难不成你妹妹能躲一辈子?要我说。你就先回门派,谅那老魔也不敢孤身一人来南境。自从上次一战之后,那个化神前辈都达成了共识,只要下次他再敢出现,不论在东岭、南境还是北渊,他们都会立即赶去,联手对敌。”君姝道。
“你们说上次就是这些前辈联手,将佐藏灭杀了?”程隅问道。
程瑾睿点头:“当时我们并不在现场,只不过见证了那场大战的修士都是如此说的,神魂寂灭。为此还有一位化神前辈舍身除魔,真乃大修也。”
死了吗?程隅有些怅然,若是没死,不管多少年,她都要寻他报仇。
几人在流荒山脉北面分道扬镳,程隅径直朝着遂阳的方向飞去。
看着程隅离去的背影,程瑾睿对君姝道:“她可真的是恢复了记忆?为何这一路如此平静。我这个做哥哥的看来一点都不懂她。”
麒慕容也不断点头:“说是无情吧,她也不是这样的人。方才我可是提都不敢提那人。”
君姝摇头叹息,道:“你们男人啊,是不会懂的。有时候女人的承受能力超乎你们的想象,不过我觉得这也许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三人的飞舟向着东岭飞去。
861.适者生存
回到遂阳属地是在黎明破晓之时,远望着那巍峨的群山,庄严的大殿群,程隅归心似箭。经此一役,这个门派给她的不再仅仅是熟悉,而是归属。
这是一种不管在外有多艰辛,回到这里就会莫名的安心。而这种感觉,是她现在最需要的。
飞舟在云间穿梭,迎着曙光在遂阳山门处降落,程隅这回选择徒步进入,慢慢的领略这看似不变,实则瞬息万变的门派。
演武场上,很多辛勤的弟子们早就各展术法较量。很快看到了山道上的程隅,随之,她回来的消息也如长了翅膀一样在门派传开,许多新晋弟子们都争相跑出来看这位传说中的元婴前辈。
程隅没等熟人来寻,就径直去了殿青侯的洞府。
殿青侯好似早就知晓她要来,刚泡好的灵茶已然使得整个洞府清香不已。
“师尊,让您担心了。”程隅先是郑重的行了一礼,行云杖已经与她沟通过,是殿青侯将它从北渊冰川上寻回。这些年,它就一直在此。
出乎程隅意料,这次殿青侯并没有和往常一样取笑她是惹祸精,而是道:“回来便好。”
见程隅和往常一样给他倒了灵茶,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话,殿青侯微一蹙眉,道:“你既无事,自当继续前行,不可因此挫折,就此消沉。”
程隅抬头,笑道:“师尊,我这不是好好的,何来消沉。”
好好的,才让人觉得不放心,殿青侯问道:“那你今后可有何打算?”
程隅伸出手,道:“这几十年那林方拓因要替我养伤,用无数的高阶灵材喂养我。当时能吸收的不过十之一二,如今残存还待吸收,稍后,弟子便要闭关,说不定能有所突破。”
“欲速则不达,如今你小小年纪就已经元婴中期修为,比之为师当年已经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殿青侯一方面是欣慰,一方面却是担心程隅心有旁骛,容易走火入魔。
“师尊你放心,修炼之事容不得胡来,我保证此次定然能水到渠成。”程隅一副胸有成竹之态。
“你如今的年纪要是再有所突破,该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殿青侯又道。
程隅笑看殿青侯:“师尊,你这到底在担心什么?强敌在前,弟子如何不思进取,我不知道什么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只知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程隅垂下眼睑,望着杯中浮浮沉沉的青叶,道:“弟子只知道现在能做的就是再强大自己,才能保护我想要保护的。”
闻言,殿青侯点头道:“师尊本还担心你经此一役受了打击,却不想你比为师想象中还要坚韧,就这点连莫威都有所不及。”看来,他是瞎操心了,自己的徒儿岂是那种感情用事的修士?就算挫折,这一路看来,她也是越挫越勇,何必烦忧。
提到莫威,程隅猛然抬头,道:“莫长老如今……”
殿青侯这才没有再顾忌:“他这些年一直在北渊,古宝的事对他来说打击太大,他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见程隅听到古宝之时,眼中划过痛楚,殿青侯心中稍安,这样说明她之前将情绪隐藏的很好。否则若是什么情绪皆无,那他反而要担心了。
又道:“几年前,为师在北渊见过他一面,他似已接受了,只不过他道北渊是他道侣和儿子葬身之地,他便也不想离开,留在那处陪着他们。”
“莫长老只不过求个心安。”程隅淡淡道。
“心之所安,本就是幸事。诶。”殿青侯欲言又止。
“师尊,你可知顾长老如今何在?”程隅记得当时顾长廉强行进阶化神,之前也听麒慕容说了他好似也不在遂阳,也不知如今怎么样了,说到底也是她们连累了他。
“顾长廉,他啊,真是让为师刮目相看。”
程隅不明所以,望向殿青侯。
“这小子分明已是化神,本该接替为师之职,镇守遂阳。却不想这些年他压根就不想回遂阳。”殿青侯一脸无奈:“你别看他平素一副生人勿进的板材脸,可谁知也是那等执念至深的修士。他如今在西极追寻那佑藏,不过既然那老魔是有心躲藏,凭他再寻个几百年,估计也是一无所获的。”
“师尊可是不看好他们?”程隅突然有些好奇。
殿青侯微楞,道:“你也知顾长廉所修是玄冰诀,冷心冷肺的,这古潇能让他生了执念,两人也合该有缘。为师其实倒是真希望他能寻到古潇,就该有人让他吃些苦头,受些苦楚。否则整日里端着一张这世间事都与他无关的姿态,看得人牙痒。”
“师尊你难不成就是因此看顾长老不顺眼?莫不是之前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程隅好笑,觉得殿青侯只有在遇到顾长廉的事情,就会浑身憋着一股不顺的气。
“身在闹市,何来遗世独立。这修仙界容得下为师这等狂放不羁的修士,却容不下他这般事不关己的。”殿青侯轻啜一口清茶。
程隅腹诽,她是否可以理解为师尊就是看不惯顾长廉永远是高高在上,如冰莲盛开,不沾世俗半点尘烟。是以总想扒拉着看顾长廉卷入红尘俗世之间。不得不说,这又是师尊的恶趣味了。
“若是顾长老是位女修,那弟子便能理解师尊的所作所为了?”程隅笑道。
殿青侯先是一愣,转念一想,顿时明白程隅的意思,当下重重的敲打了下程隅的脑袋:“这一趟别的没学会,胆子倒是肥了不少。”
却不想这一下,突然让程隅脸上的笑意僵住,程隅脑海中浮现了很多次莫之衍敲她脑袋时的情景。一时间,怅然若失。
殿青侯不知程隅心中所想,道:“傻了?是为师下手太重了?”随之又暗自埋怨自己,这个徒儿受过那契约的损伤,说不定现在脑子还没好,他要打也得等她好了再打不是?
程隅摇摇头,淡淡道:“师尊要是没别的事,弟子这就回去闭关了。”
闻言,殿青侯点头,小心的挥了挥手,温声道:“去吧!”
这举动不免让程隅投去一个怪异的眼神,却迎来殿青侯一个咧嘴笑容,吓得程隅加快了脚下的步子,一溜烟离了这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