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2阵符合作
“他可有说什么?”莫之衍问道。
“以阵为守,以符为攻,攻守兼备。”程隅道:“我们此法未必不可行。”
莫之衍陷入沉思,片刻后眸中渐亮,兴奋道:“你跟我来。”
程隅紧随其后,来到设阵之处,就听莫之衍道:“符止前辈以为这灵符阵不可向我们方才那样各自布局,哪怕我们施展也有毫厘之差,你我这是第一次合作,委实欠缺默契,而要培养此等默契,非短时可成。”
“熟能生巧太过耗费时日乃下下之策。”程隅也赞同道。
“那不妨以阵为主,符为辅。反之亦可。”莫之衍道:“你之前的灵符阵之所以能成功,不单单是因你一人布阵,置符之故,而更多的是你所设的灵符阵,皆是以灵符为主,阵法不过只是连贯灵符之用。是以那些灵符师即便能破阵也不敢破之。皆因最具杀伤力的乃是灵符。”
“你的意思是以困阵、幻阵搭配风、火、雷、电攻击型灵符。而杀阵则配以隐息、幻符等守型灵符?”程隅面露欣喜。莫之衍不住点头:“不错,平时看不出来,原来你的聪慧都只在灵符一途上了。”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程隅白了他一眼。
“此时自然是夸。”莫之衍轻笑。
程隅取出灵符,道:“不与你计较,我们这就动手试试。”
“好!”
有了方向之后,就变得顺畅了许多,虽然还是经历了无数次阵毁,可却一次比一次有信心。直到两月之后的一天,程隅和莫之衍终于布下了第一道五品双重灵符阵。
随即是两人连番出手,向灵符阵发动攻击,程隅打了几道大衍金刚术之后,道:“这灵符和阵法相结合还真是威力无穷,比之寻常五品大阵不知强了多少倍。”
“你说的没错,阵法师破阵必要亲临,近距离却是难以躲避五品灵符术法的攻击。反之一旦被陷入杀阵,恐怕就算实力超群,也难免受到干扰。”这还是在已经发现了此处有灵符阵的前提下。
莫之衍点头道:“不若你我先行一试?”
“好。”程隅和莫之衍,各显身手,以程隅破阵,莫之衍破灵符的尝试,也足足耗费了一天一夜才将这灵符破去。
待程隅满头大汗的从里面出来,才道:“你设置的大阵,我皆是用的蛮力,生生就大衍金刚术给破开的。”
“你看我这样子,也没好的了多少?”莫之衍身上的蓝衣已是褴褛。
“只不过终还是破了,这样也未必难得住元婴修士。”程隅有些失望道。
“你还真是不满足,这才是五品灵符阵,还是你我二人所布,本就知之甚详。再则方才我们一同出手,一个破阵,一个破灵符,如此配合才有这番成效。若是符止前辈一人,恐怕还做不到。”莫之衍好笑道。
闻言,程隅顿时拍手道:“你说的没错,这能同时凑齐两个元婴修士,并且还一个是灵符师,一个是阵法师的机会恐怕微乎其微。我们这就再布一道,请符止前辈来试试?”
一个暴栗出现程隅脑袋上,就听莫之衍道:“何必急于一时,你看看你现在灵力还剩多少,不若今日好生休憩一番,明日我们直接布上六品灵符阵,也不辜负符止前辈等了这么久。”
如此,程隅并无意见,回了洞府一边修炼,一边整理今日所得。
待程隅准备了足够的六品灵符之后,花了整整一个月时间,才和莫之衍在山谷之内布了那道六品灵符阵。而接到传音符的符止早已迫不及待的冲进谷内,从那之后就时刻传来符止的惨叫声。
而许多灵符师也闻讯赶来,却是被程隅和莫之衍拦在了山谷之外。
几日后,刘综仁就跑来说道:“小师叔祖,你们两人这么做,那些修士怨声载道。”
“他们有什么好抱怨的,他们如今的修为,恐怕进入山谷之时,便是死期之日。我们可不是来造杀孽的。”莫之衍道。
“可是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现在谁都知道了苍芜山脉设下了灵符大阵。他们难得遇到一处历练之地,哪里能如此轻易放过。你们此时守着便是守着,可等日后你们不在,他们还不是想来就来。”刘综仁道。
“你还有脸说,这灵符阵一事倒是谁宣扬出去的?”莫之衍冷哼一声道。
“你就说说你有什么办法?”程隅接着道。
“哈哈,程隅,我发现你现在比小师叔祖还了解我了。不愧应了我那句,知我者莫若程隅也。”刘综仁笑得有鼻子没眼:“我倒还真有一个好办法。一则等让外面的那些修士一偿所愿,二则也为你们寻了益处。再则,还能让我遂阳弟子在阵、符一途有个突飞猛进的机会。”
“别卖关子了,你还不快说。”
待刘综仁絮絮叨叨一番之后,程隅和莫之衍叹为观止。程隅道:“综仁,你还真不愧是经商的好手,不过如今都能把主意打到我们身上了。”
“呵呵,瞧你说的,我这不是也为你们好么?你们如此破费,我着实看得心疼啊,我此举也不过是让你们费力不费财罢了。”刘综仁笑着,随即惨叫一声,被莫之衍踢出了洞府。
如此又过了三年之后,半个苍芜外围出现了灵符阵群。并不曾封锁了整个苍芜,等日后妖修离去,天楚修士想入苍芜历练的也可从另一侧进入,不会受这灵符阵所阻。如此一来,南境各大门派也别无意见,毕竟也不是霸占了苍芜山脉。
灵符阵的等级由外至内逐层递增,,前来的阵、符师也可择自己适合的来破,避免了实力不济却被高阶阵符剿杀的局面。当然,那些不自量力之辈倒是例外。
但也得知这些灵符阵皆是遂阳高阶前辈所设,除了遂阳弟子之外,其余不论是何等身份的修士每次破阵均要付一定灵石方可入内。灵石的价格根据灵符阵品阶高低不一而足。
如此就有些修士深表不满,这苍芜并不归属遂阳,为何来此处破阵还需交灵石?
每当此刻,就有遂阳弟子拿着一块传影石,就见里面是一个长相俊朗的金丹男子,叉腰做茶壶状,一口气喝道:“布下这么多的灵符阵,皆是为了满足天楚各地阵、符师的诉求,让尔等能有个历练之所。但凡破阵的修士,我刘综仁都敢保证,获益良多。区区几个灵石就能体验元婴前辈亲手所设的灵符阵,你们不感激,反倒还有怨怼?那就出门左拐,走好不送!”
或是以理服人道:“此处灵符阵所耗,均是遂阳前辈自掏腰包,布阵难道不需阵盘?灵符难道不需灵石?这入城尚需费用,何况是这等试炼之地。能用灵石寻得机缘,你们该偷笑才是。”
每每看完传影石,那些不肯交付灵石的修士就满脸愧疚,深觉有理,忙不跌的交付了灵石,还同此处的遂阳弟子言谈甚欢。
743.惩戒结束
山中无日月,又一个春来秋往。
这一日,入了洞府的莫之衍没有径直回他的石室,而是背着手神神秘秘的来到程隅身边,道:“你猜我在洞府外捡到了什么?”
“灵石?法宝还是美人?”程隅正在忙着补绘苍芜山脉的地图,头也不抬的道。
见程隅这般敷衍了事,莫之衍也不再卖关子,直接将手中之物丢在了桌上,倒是吓了程隅一跳。只见桌上这炸了毛的赫然是一只雪白可爱的小幻狐,正呲牙咧嘴的冲着莫之衍嘶叫。
“小,小湘?”程隅惊诧。
下一刻,这幻狐就摇身一变,成了个七八岁大的玲珑女孩,穿着一身缀满花朵的粉色小衣,一脸委屈的望着程隅。
“这是影护法那个女儿?”莫之衍也认出了小湘,又道:“方才我就奇怪,这狐狸何时擅长挖地洞了?”
“外面有禁制,小湘进不来!”小湘气鼓鼓的说道。
程隅将小湘从桌子上抱了下来,随后问道:“你怎么一个人跑来了此处?这外面可都是修士,要是被他们抓去了,你可就危险了。”
小湘趁机赖在程隅身上不下来,得意一笑:“他们才抓不住小湘。”
“可你这回还不是被抓进来的?”程隅取笑。
闻言,小湘瞪了莫之衍一眼,引得莫之衍笑道:“小家伙还挺会记仇。”
“要是我爹爹在这里,定然好好教训你。”小湘呲牙道。
外面的禁制在此时响动,莫之衍忍俊不禁,道:“这就是惹了小的,来了老的么?”
待程隅放开禁制,来的人却不是妖族影护法,而是简连倾。
“小湘果然在此。”简连倾从程隅手中接过小湘,道:“你爹爹让我接你回去。”
“小湘才刚到这里,不要走。”小湘挣扎着从简连倾身边挣脱,扑到了程隅身上。
无奈,简连倾只道:“我们所剩时间不多,小湘还有什么话没有说?”
程隅弯腰捧着小湘的脸,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小湘低垂眼睑,有些忧伤的道:“小湘要走了。再也看不到你了。”
闻言,程隅和莫之衍震惊,一同看向了简连倾。
“你们找到妖界入口了?”程隅问道。就见简连倾肯定的点了点头。
“爹爹说,我们要离开天楚去我们该去的地方,从此之后就再也不能回来了。”小湘嘟囔一声:“所以小湘来看你最后一眼。”
“那你以后要乖,不要再四处乱跑,等你修为高深了,若是想回来,或许还是有机会的。”程隅摸了摸小湘的脑袋。
“真的么?要是小湘修为一直如此,你会来看我么?”小湘问道。
妖界也许她是去不了了,程隅道:“若是有缘我们自会相见,不若这样吧,你努力修炼,有朝一日,我们在上界见面,如何?”
“上界啊,那是个什么地方?我该如何去?”小湘歪着脑袋问道。
程隅指了指上方,道:“只要修为达到飞升之境,不管是妖界,幽冥界还是天楚界,都能去到上界,到那时我们自有相见之日。”
小湘似懂非懂,却还是点点头道:“小湘一定要去上界,要让爹爹和娘亲一起去。不过娘亲一直在睡觉,爹爹说娘亲累了。不过,小湘不累,到时候一定要带爹爹和娘亲一起上去。”
小湘的娘亲,诶,程隅微微叹息,拍了拍小湘的脑袋:“好。”
“你也去?”莫之衍开口问道,却是对简连倾说的。
简连倾沉默,在程隅和莫之衍注视下缓缓的摇头:“此次我还有事情未完成,就先留下。待日后有机会我再去妖界。”
“真的么?”程隅有些意外:“不知简师兄有何要事,若是有需要我们,尽管开口。”
简连倾轻笑道:“此事还真需你们相助,湔妖君对当年与莫灵君的事情仍耿耿于怀,是以一定要查出当年那个侍女的下落。此事恐怕只有我们遂阳前辈最清楚,是以还望你们在遂阳时能够稍加留意,有消息就告知。”
“原来如此,此事等我们回了门派,定会好好查探一番。”程隅道。
“此事交予我吧。”莫之衍道。
“好。多谢。”简连倾欣然,随后还是将小湘从程隅怀中抱出,道:“今夜他们就离开,是以还请你等保密才好。”
程隅连连点头,对小湘道:“后会有期。”
看着简连倾和小湘的背影消失在洞府外,程隅叹道:“不管怎样,简师兄都会留下。侍女一事不过是个留下的借口罢了。”因为心中有所执念,自无法潇洒离去。
“你什么意思?”莫之衍问道。
程隅摇头:“没什么,今夜若是顺利,湔妖君就能如约带苍芜妖族回妖界。那我们这惩戒是不是就结束了?”
“结束了……”莫之衍转身离去。
程隅看着莫之衍入了他的石室,喃喃道:“怎么了,惩戒结束还不高兴?”
这一夜,程隅觉得自己睡了个极舒服的觉,好似放下了压在心中的一块大石,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翌日天明,程隅和莫之衍就接到了遂阳掌门的传音符,里面只道昨夜流荒山脉腹地流光溢彩,妖气重出,待殿青候和各派化神修士到达时,却见是湔妖君等妖修正秘密打来了妖界缺口。为了天楚平和,各派化神修士也乐见此事,是以并无阻拦,而是在他们全部离去之后,合力将缺口重重封锁。保证无法再从妖界开启。是以,如之前规定,他们这将近三十年的惩戒就算结束了。
程隅极快的收拾了一番洞府里的一切,和莫之衍再去灵符阵内检查了一番,就迫不及待的回了遂阳。
遂英殿;
程隅、莫之衍和刘综仁三人就灵符阵一事跟周掌门解释了一番。周掌门阖首道:“此事虽是你二人私事,却能惠及门派弟子,也算是功德一件。遂阳赏罚分明,如此,你二人便到藏宝阁中各领一件中意的宝物。”
“多谢掌门。”程隅和莫之衍躬身一礼,当下前去藏宝阁。
“那我呢?”刘综仁眼巴巴的看着周掌门。
周掌门看向执法堂程庚。
程庚面无表情,道:“擅借遂阳名义,收取灵石,入禁地十年以示惩戒。”“不是吧!”刘综仁瞪大眼睛哀嚎一声。就听程庚接着道:“鉴于此事也算是为门派弟子谋利,功过相抵。这十年禁地可免,可在苍芜所得既以门派名义收取,自然需全权上缴门派,不得藏私。”
接着遂英殿传来刘综仁更夸张的哀嚎声:“这比去禁地还要惨啊……我的灵石……”
744.我行我素
回到门派的一段时日,程隅忙的脚不沾地,因为灵符阵一事,引得门中灵符堂弟子热血澎湃,很是热切的围聚在她的池海院之外寻求指点,是以之后整整一月程隅专门在制符大殿为门中制符师讲授高阶灵符的制作与心得。
抽空也见了许多门派好友。
而恰逢遂阳又一次的门派大比,在最后的几日代表殿青候前去观看比试。不得不说,看着那些青涩稚嫩的脸庞,程隅都会回想起自己的年少轻狂。
本以为大比结束之后,自己就能消停一会,却是被周掌门传召去了遂英殿。
遂英殿中不光有周掌门,还有已然成功结婴的刘晋。按照之前建议,如今的刘晋已然接替了殿青候的长老之位。
“见过掌门,见过刘长老。”因程隅的修为在他们两人之上,是以无需行礼,就来到一侧坐下,问道:“不知掌门传召所谓何事?”
“事情是这样的,遂阳这段时日真可谓是喜事连连,就在你们回来之前,得知古潇已经顺利结婴,如此一来要在万里大殿举办结婴大典,昭告天楚。再有就是古宝,虽然是几年前就已结婴,可那时在苍芜,如今回了门派,理应将这大典补上。如此,我与掌门商议,倒不如一同举行。”刘晋长老道。
“这是好事,只要他们两人同意,并无不可。”只是程隅疑惑这该不关她什么事吧。
好似看出了程隅的不解,周掌门继续道:“如今门派中的元婴修士大多闭关或是外出历练,此事本该莫长老与我等协办,这大典之中的五菱令需由其师尊相授,可无奈莫长老遂顾长老去了北渊。是以还是由古善你来为好。”
“我?门派中尚且还有元婴中、后期的前辈,寻他们岂不是更好。”程隅道。
“可你是殿灵君首徒,如今这门派上下能有谁比你更适合代表殿灵君?”刘晋道。
“我师尊为何……”
刘晋道:“殿灵君早有前言,若非门派受袭这等大事,等闲不必请他出山,他要趁此潜心制九品灵符。”
事实上殿青候的原话是:遂阳修士众多,若是每个进阶元婴的都需他这个灵君来颁授这五菱令,岂不是要累死,还不如制符来的痛快。想当年崔灵君也道这镇守在遂阳为的不过是保护门派安危,而不是被这些门中琐事牵绊。
程隅却明白殿青候在做长老之时,就是个不理门派俗物的长老。如今当了灵君,更是不可能事事出面。程隅有预感,他将是遂阳有史以来最深居简出的灵君。
只是他这师尊的任务,倒是分毫不差了落在了她这个做弟子的头上。而她之前已经退却了长老之职,如今能做的就万万不能再推辞了。
是以,程隅点头同意。
“其余大典事物,都已准备妥当,三日后,还望准时到场。”刘晋长老吩咐一声,就与掌门继续商量事宜。
程隅起身告辞,刚出了遂英殿,就见远处有一橙衣女修手舞足蹈的追逐着一个青衫男修。
这遂阳弟子何时如此明快奔放了?
待定眼一看,才看清那眉头微皱,面有绯色的男修赫然是李尚。而身后紧追不舍的居然是神鹰城的夏露姗。
见李尚向此处望来,程隅当下隐去身形。
待两人近前来,就听李尚道:“夏道友,我真的有要事要禀报掌门。”
“你骗人,这个借口你已经用了好几次了。之前也答应过叫我露姗的,为何回了遂阳你就出尔反尔!”夏露姗气鼓鼓的道。
李尚连忙竖起手指示意她小声,道:“前面就是遂英殿,夏道友你还是不要再胡言了。”
“难不成你没有叫我露姗?程姐姐可是说了,修士可不能背信弃义。”夏露姗伸手拦住了欲走的李尚。
“当时情况危急,我才答应你这要求。可我没想到你竟然装死欺骗与我。”李尚无奈道。
夏露姗嘟囔一声,道:“我不管,你答应了就不能反悔。再说我已经和爹爹说了,让我爹爹来提亲。”
李尚脸色窘迫,转身快速离去。
“哼,李尚哥哥,你别想跑,这辈子我赖定你了……”夏露姗跳着喊道。
一声轻笑传来,夏露姗猛然回头:“谁在哪里!”
程隅现身出来道:“没想到短短数年不见,露姗你变得如此豪放。”想当年也只不过听夏露姗提起时常与李尚有联系,没成想今日能见到这样一幕。
夏露姗瞪大了双眼,惊喜的冲了过来:“程姐姐!是你,真的是你……”
“许久不见,你怎么来了遂阳。”程隅问道。
夏露姗这才想起方才那幕皆被程隅看在眼中,不禁羞涩一笑,道:“我是随李尚哥哥来的,我爹爹也道李尚哥哥为人正直,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人。”
“所以才同意你来遂阳,你这是打算拐走我们遂**正苗红的精英修士啊。”程隅笑道。
夏露姗脸更红了,道:“程姐姐你不要取笑我,就算真的,真的和李尚哥哥成为修仙道侣,那也一定是我随他来了这遂阳,哪里能将他拐去神鹰城啊。”
“你爹爹会舍得你?”
“舍不得也得舍得,他总不能将我困在神鹰城一辈子吧。”夏露姗理所当然的道。
程隅点点头:“只是有些话,你还是私底下和李尚说为好,毕竟他在门派中还是掌门首徒。”
“难不成程姐姐是不乐意看到我们在一起?”夏露姗委屈,双眼很快起了水雾。
“你误会了,若你们真的有缘能够在一起,那我自然乐见其成。”程隅拍了拍夏露姗的脑袋:“可这里毕竟不是神鹰城,你不可以这般任性胡来,不然让李尚也为难。”
“是这样么?”夏露姗略一思索,道:“难怪他一回到门派就不太理会我,还老是让我不要大声说话。我这就去跟他说,从今以后我一定尽量不大吼大叫。”说着一溜烟跑开了,跑到半路才猛然转身,和程隅摆手,喊道:“程姐姐,我先……”又捂住了嘴,小声道:“我先走了,下次再来找你。”
程隅看着夏露姗活奔乱跳的离去,暗道恐怕也只有神鹰城城主那样的保护,才能让夏露姗一直保持着自己的天真性子,有些任性,却也不失可爱。这样的性子让她想到了剪夫人金瑶,她就是一个我行我素的女修,追逐着曲泫长老的时候,从来也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不管最终夏露姗能否与李尚在一起,她也希望夏露姗的这份难得的天真不要失去。
745.结婴大典
三天后,结婴大典如期在万里大殿举行,前来恭贺的修士络绎不绝,使得大典热闹无比。
万里大殿内室;
莫之衍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塌上,有些不耐的道:“本以为此事过去数年,早该避过去了,却没想到还有补礼这一说。”
程隅今日也是穿着门派服饰,正装束发,难得的一本正经,道:“因为元婴大典可不单单只是元婴修士的事,这些大门派高阶修士越多,就越代表底蕴深厚,如此不但吸引了许多年轻修士的慕名前来,也更让其他门派心生敬佩。”
“我也就随口说说,这些道理我都懂,不然我也不会这么乖乖的等在这里。诶,正所谓,修为越高,责任越重。”莫之衍一副‘天生丽质难自弃’的神情,引得程隅哭笑不得。
不多时,大典召开,莫之衍和古潇同时进行典礼仪式,一项一项虽繁琐,两人却也很是配合,顺利完成。
直到最后刘长老说道:“恭贺古宝、古潇成为遂阳元婴真君,为遂阳再添中流砥柱。那么就由殿灵君首徒古善真君为尔等颁授五菱令。”
下一刻,就由两个筑基弟子郑重的举着承放着五菱令的托盘,站与古潇和莫之衍身侧。
程隅正襟,在众观礼修士的目光注视下,举步前来,先是来到了莫之衍身前,从弟子手中接过一块玄色五菱令,看向莫之衍,道:“古宝师弟,恭喜了!”
随之伸手将莫之衍腰间原来的五菱令取下,为其配戴玄色五菱令。
莫之衍拱手行礼,迟迟道:“多谢古善师姐!”
程隅差点端不住脸上的肃然,因为离得最近的她能清楚这话简直是莫之衍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程隅传音道:‘师弟,众修士都看着呢?你现在的目光所表达的可不是感激之情。’
‘程隅,这声师姐先记下了!’莫之衍深吸一口气,缓和了神色。
程隅淡淡点头,随后举步向另一侧的古潇前去。
如此近距离的与她对视还真是少有,若不是两人眼中的神色不尽相同,程隅会以为她这是在照镜子。
而那些前来观礼的修士,虽也知道遂阳这一对两生花,可这么多年来,能见到两人同时在场的机会实在是少之又少,是以一些修士情不自禁的举着传影石,将此时此刻记录下来。
程隅取过一边托盘中玄墨色的五菱令,因是长老弟子,是以她的这块与莫之衍的不同,却跟程隅的一致。
“古潇师妹,恭喜!”程隅将五菱令举至古潇身前。
古潇神情淡淡,伸手接过五菱令,将自己腰间原来的那块轻轻一扯,取下放在一边,挂上这块,拱手对着内门顾长廉洞府的方向行了一礼,道:“多谢师尊。”
对着程隅拱手,道:“多谢殿灵君。”
既然程隅是代表殿青候来此的,她这么称呼也无可厚非,是以程隅点头,退至一边,路过莫之衍身边的时候,就听他懊悔道:“我怎么没有想到还可以这样?”
遂即两人在刘晋长老的指引下完成仪式,随之各自与那些前来祝贺的修士寒暄。
却在这时,东南边的天际突然出现异相,引得在场的所有修士皆望了过去。那处红霞漫天,又似风起云涌,如此异相引得在场的几个元婴后期修士惊呼:“怎会如此,莫非真是天才地宝出世!”
瞬息之间,就好似印证了方才修士的话,那处透出一道道白光,将红霞冲散开去,浸染了整个天边。
一阵好似来自远古的仙乐传来,缥缈袅袅,让听者陶醉,细听之下却又什么都听不清楚,这等玄妙让众修震惊不已。
而白光散尽之后,天际出现了一扇巨大的草木之门,通体青绿,门框上更是被无数高阶灵植环绕,花藤锦簇,识得识不得的一众灵花简直晃了在场修士的眼。
“何方秘境!何方秘境终于就要开启了!”有修士惊喜喊道。
何方秘境?程隅对这个秘境有所耳闻,想起来了,当初殷梨就对她说过这个秘境。据说这秘境是上古仙人的须弥空间,藏着众多上古仙人的宝物。这宝物还在其次,只这空间之内如一个真实的小世界,但凡在里面的所有生物都能得到无限生长,许多修士就是为了寻找增长芒元的机会,才挤破头也要进那处秘境。
“这秘境照理不该是十多年前就已经开启了么?”程隅出声问道。程隅想到当初在绝灵之地邀她一同前往之时,只道三十年后,可如今离那会已经过了四十几年。
刘晋长老回道:“按说每五百年一次,也该是十几年前开启了。可却不知为何,这何方秘境迟迟不见踪迹,却在此时出现端倪。”
在场的修士皆激动不已,纷纷告辞离去,想来也是为进入这何方秘境去做准备。
很快,遂阳钟声响彻天际。
门派中金丹之上的修士能被召集的也全部都来了任务广场。程隅和莫之衍等人也俱都站在了前方。
“想来各位都已经清楚这五百年一次的何方秘境不日就要开启,是以传召你们来,为的就是此事。”周掌门话毕,就见十几个执法堂弟子如鱼而出,手中所执托盘之中俱都放着几块四四方方的令牌。
周掌门拿起一块道:“这布满花色的令牌,就是此何方秘境的入口钥匙,执此令者才方得入内,且一令只能一人之用,待秘境结束,也需用此令牌从何方秘境中出来。”
程隅凝神望去,这令牌之上的图案就是此时东南面天际的那道草木门的缩小版。
“这何方秘境钥匙皆是遂阳前辈代代积攒,传承至今也不过千余枚,是以在场的各位也只有千余位能得入境钥匙。”周掌门说完,底下就传来一片喧哗。
“千余块令牌,那岂不是连在场的五十分之一都不到?那我们岂不是也没有机会去这何方秘境?”
“在场还有那么多元婴前辈,这么一分,轮到我们的又有几块?”
“掌门,这到底是如何才能得到何方令牌?”
周掌门上前一步,扬手道:“安静,这每次的何方秘境限定的修士人数皆有不同。秘境钥匙也是散落在天楚各地,被得到的修士小心保存。如上一次,这秘境开启能入的修士只有十万修士,如此一来许多得了何方令牌的修士也被拒之门外。”
746.何方秘境
“这么说来,岂不是就算拿了这秘境令牌,还有可能被拒之门外?”人群中一个身穿红衣的金丹女修喊道。程隅循声望去,认出了那时年少时曾与她有些过节的炼丹堂上官柔。
周掌门点头:“但凡秘境皆讲求一个缘字,若是你与它有缘,如论如何都能进入,不然就算是早早得了令牌等在那处,说不定到最后还是一场空。”
刘晋长老上前,扬声道:“此次令牌也按照往届规矩,由令牌自行择主,此为气运使然,各位今日能聚在此地,得知这何方秘境,就是一份机缘。”随即示意那十几个筑基弟子开始。
闻言,在场的所有修士皆无意见,毕竟这气运一说并不是修为高低所能决定的。
见此,举着令牌的弟子们一同将上面的封印灵符撕去,刹那间,千余枚何方令牌腾飞而起,四散开来,各自向广场上的修士飞去。
十几息过后,广场上几家欢乐几家愁。
程隅摸索着手中巴掌大的令牌,感叹她如今也算是气运上佳的修士了。不过也是,若真的是气运奇差的修士,恐怕也到不了元婴境界。
“如此,令牌已经分发完毕,得到令牌的修士,明日一早,在此处集合,我们需在秘境彻底开启之前赶到那处。而没有得到令牌的弟子,你们也不必沮丧,这次已请门派殿灵君查看,初时这秘境白光四散,皆因这何方秘境又放出了诸多的何方令牌,就算尔等在此次无法得到令牌,也可循着这一路前往,说不定能有所获。”周掌门扬声道。
刘晋长老也再次嘱咐道:“这何方秘境乃五百年一出的上古秘境,进入的不乏天楚各地修士,正道、邪魔皆有之。据我所知,这上一届的何方秘境,进入修士十万有余,出来的不足三层,是以凶险万分,尔等当三思而后行。望能此秘境的皆凯旋而归。”
十万,能出来的不足三万,这样高的淘汰率也使得在场许多的修士打消了念头,毕竟这宝物再好,得有命去拿才行。
如此,在场的修士各自散去,为此次秘境做准备。
程隅和也得了块何方令牌的莫之衍直奔坊市。
翌日清晨,在任务广场聚集了五千修士,虽然这其中只有一千左右修士得了令牌,可其余的也不想就此放弃,是以在周掌门再次申明此次秘境的一些凶险之后,就从储物戒指之中,取出一架飞舟,输入灵气之后,就见这艘飞舟无限扩展,遮蔽了整个任务大殿上空这才作罢。
五千修士在低阶弟子羡慕敬仰的目光中上了飞舟,随之如离铉之箭一般离去。
这次带领五千弟子前往何方秘境的,赫然是曲泫长老,他的身边还站着剪夫人,也不知他们两人是从哪里得来了消息,得知顾长老和莫长老都不在门派,是以才现身在门派之中。当年鸳鸯醉的事情,至今还未能有个了结,是以这么多年,这两位可谓是影踪飘忽不定,让人寻之不得。
而两人露面之后,就进了各自房间,再不现身,让有心找上门的古潇吃了个闭门羹。
程隅、云净和莫之衍此时站在飞舟宽敞的甲板之上,身边站着一众好友。李尚、段木、刘盼芳、刘综仁和燕浩齐这次都来了。
“你们可是都得了令牌?”刘综仁环顾一圈,问道。
刘盼芳摇摇头道:“我与燕师弟还未能有。”
燕浩齐缺不气馁,道:“掌门不是说了么?此行路上也许还能得到令牌,或许等我到了秘境入口,这令牌就从天而降了呢?”
“你倒是会自我安慰,不若这样吧,我这块令牌就让与你了,许你拿些灵石来换?”刘综仁掏出一块令牌,在手中掂了掂道。
“你可要想清楚,这秘境可是五百年一遇的,里面不知有多少灵物,你就为了几块灵石而浪费了这么个好机会?”燕浩齐虽很想得到,可却觉得有必要将此关键讲个明白。
“这笔账我自然会算,只不过我若想要灵物,与其这般历经千难险阻得来,还不如等你们出来之时卖予我。我这修为自己最是清楚,这要一进去,说不定多半就再难出来了。”刘综仁笑言道。
“综仁,你不必妄自菲薄,要知道上一次何方秘境之所以死伤无数,皆是因为秘境出现的地方是在西极彩石谷上空。在秘境开启之前,许多正道修士在那处被魔修伏击,抢了那令牌。是以入了秘境的正、魔修士在里面才会大打出手,酿成悲剧。”李尚出声道。
“而这次的何方秘境赫然是出现在我们南境的流荒一带,现在恐怕早有正道修士在那里镇守,如上次那样的伏击会减少许多。如此一来,也大大的减少了这次修士的损耗。”
“话虽如此,可我这心中也委实提不起兴趣来,我还是等你们出来为好,顺便在这期间多结交一些天楚各地的修士。”刘综仁说着将令牌往燕浩齐面前一甩,道:“你倒是要不要?”
“要,自然是要的。”燕浩齐忙不迭的接了过来,甩给刘综仁一个储物袋,道:“不够等回了门派再给你。”
刘综仁看也不看就收下了储物袋,道:“多少都是心意,要不是怕你得了我这令牌有了因果,送你都成。”
“不愧是好兄弟。”燕浩齐捶了刘综仁的胸膛一拳,随后道:“我可再问你一遍,要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等过了此刻,这令牌就是我的了,你再想拿回却是不行了。”
“我刘综仁是谁,卖出去的东西从来就收回来这一说。”刘综仁扭头不再理会燕浩齐。
“如此也好,难得有修士能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像这样的秘境,一些修士往往不择手段也要进去,可最终这些让人与之若骛的宝物也成了他们的催命符。”莫之衍赞同的看向刘综仁。
“综仁如今可是身兼数十家‘任宝堂’的大掌柜,就算他自己愿意冒险,怕是底下嗷嗷待哺的修士也未必同意。”程隅出声,引得众人发笑。
“你们这算不算给一蜜枣来一棒槌。”刘综仁无力抚额道。
747.泛泛之交
刘综仁又看向一边的刘盼芳,道:“若是你也想入秘境,我倒是能想法得一块。”
刘盼芳犹豫,望向身边的段木。
段木揽过刘盼芳的肩膀,望着她道:“无需勉强,若是此行没能得到令牌,你就在秘境之外等我出来。”
“不,与其在外面为师兄担惊受怕,不若和你一起进去。”刘盼芳急道。
“可我怕到时候我无暇顾忌你的安危。”段木道。
刘盼芳摇摇头,道:“昨日我已经找程师叔要了一些高阶灵符,此行就算不能夺宝,可自保也该不成问题。我保证进去之后凡是都听师兄的,必不会贸然行事。”
闻言,段木思索片刻,终是妥协:“好,你我一起进去。”随即看向程隅,道:“这高阶灵符还多谢程师叔。”
程隅摇头:“无碍,这些灵符也只不过是多添了一些筹码,你们可万不能依赖与此,否则难免吃亏。”
两人明悟,均点头。
“既然如此,你们先回房间,我各处转转,总也有同门得了令牌是不愿入这何方秘境的。”刘综仁一溜烟跑向飞舟中人多的地方。
遂阳这艘巨型飞舟的速度极快,从遂阳到流荒也不过只用了三日时间,堪比元婴后期修士的瞬移速度。
待他们到达何方秘境草木门面前时,那处也已聚齐了许多近处门派的修士。
“那些该是沐生宫的修士吧。”燕浩齐指着底下妖兽和人修共聚的方向。
“没错,沐生宫离流荒近,怕是秘境一出现,他们就赶来了。”李尚回道。
其余零零散散还有一些大小门派和散修,能在这么短时间赶到此地的多半都是流荒附近的修士。
遂阳弟子跟随曲泫长老下了飞舟,就见迎面而来的是沐生宫的林方拓和一众高阶修士。
“可是大名鼎鼎的酒仙曲泫道友?”林方拓拱手,扬声道:“今日见到曲道友,真是三生有幸。”
“恕本君孤陋,不知沐生宫何时有了个这么年轻有为的元婴大能。”曲泫略带打量,也惊讶与林方拓如此年纪就和他一般已有元婴中期的修为。
林方拓谦和一笑,道:“曲道友过奖了,不才林方拓,师承万兽真君。”
“哦,原来是万兽高徒,不知万兽现下如何,往年这样的事情也都是他来主持大局。说起来也有几十年没有听到过他的消息了。”曲泫好奇问道。
林方拓神态自若:“家师早年受了些伤,至今一直闭关。修士嘛,闭关个几十年再正常不过了。待家师出关之时,方拓定然告知曲道友关怀。到时登门拜谢。”
万兽重伤,还是拜程隅所赐,是以程隅半点也不意外。
“登门倒是不必了,本君与你师尊也不过几面之缘,倒无甚交情。”曲泫说着眺望四周,道:“就不与林道友多说了,本君先带弟子们寻个落脚之处,免得天楚各处修士前来,我等连个落脚之地就不再有。”
“那就不耽误曲道友了。”林方拓拱手,随即望向程隅所在的方向道:“久不见程仙子,不知今日可否一叙。”
话音一落,程隅明显能感觉到曲泫、剪夫人、莫之衍还有众多遂阳弟子们的目光齐刷刷的望了过来。
程隅拱手道:“今日方到此地,曲长老还有许多示下,倒是不便,等闲暇之时再来拜访林道友。”
闻言,林方拓面上带笑,俊逸的面容更显璀璨,温声道:“好,静候仙子大驾。”
程隅遂跟着曲长老等人离去,身后却总有一道视线让她如芒在背。
待遂阳弟子安置完毕之后,剪夫人忙凑到程隅身边道:“程隅,我就说如你这等长相的女修怎会没有个爱慕者呢,没想到这远在沐生宫都有啊。”
“剪夫人说笑了,我与林道友只不过泛泛之交。”程隅忙道。
“你也不必在我面前这套说辞,这是什么情况,我比谁都清楚。想当年我金瑶那也是追求者无数,可我呀偏偏就看中了曲泫这么个酒鬼。”剪夫人嘴角含笑,半响才从回忆中醒来,道:“所以啊,这林方拓看你那眼神我也是最清楚不过了。曲泫,你说对不对。”
曲长老举着一杯小酒,喝得自在,闻言也道:“你的眼睛素来毒辣,这也看出来了。我这才想起来,这姓林的不就是当初在殿灵君化神大典之后,欲求古善为修仙道侣的那小子嘛?”
闻言,剪夫人双目一大睁,道:“哟,原来都已经追到门派来了。不过这小子不厚道,虽说这修仙界不必凡人,可这礼数也照样不能废。真要有求与程隅,哪能凭他自己这张嘴。就算没有他师尊万兽,那也得让沐生宫高阶出面。也不想想程隅的师尊如今可是化神修士。哪里能这么轻慢。”
见剪夫人一脸为她抱不平的样子,程隅哭笑不得,道:“剪夫人,此事想来不过是他一时兴起,我早与林道友说得清楚,我们不过是历练之交,并无深情。我倒是庆幸他并未镇重其事,否则此事就牵涉到两派之间,那倒是麻烦的很。”
“你说的也对,不过你确定说清楚了,我看他的样子可是不明白的紧。”剪夫人撇嘴,对林方拓的态度也急转直下。
程隅不语,对此事本就没有放在心上,此时也不想费神去想。
剪夫人见此拍拍程隅的手,道:“也对,你可是我们遂阳精心培养出来的,哪里能被个外人拐走了。我们遂阳大好男儿多的是,你瞧我们家傅儿,可不就是个顶好的。你以为如何?”
“额,曲师兄自然是品行兼优,是遂阳不可多得的精英弟子。”程隅抬眼望向不远处的莫之衍,眨巴眨巴眼睛。
“哈哈,你也这么以为啊,我也甚是看好你,若是以后能时常与傅儿一同外出历练,那我也是极赞同的。”剪夫人笑得灿烂。
莫之衍此时来到程隅面前,道:“程隅,那边有几个相熟的修士,你可愿一见。”
程隅点头,对剪夫人道:“请恕晚辈先行告辞。”随即起身跟着莫之衍离去。
“你说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话,你也知傅儿那性子,惯爱潇洒自在,哪里会愿意带女修出去历练。”知子莫若父,曲泫对着剪夫人摇摇头。
748.兄妹之情
“你懂什么?”剪夫人剜了曲泫一眼,道:“难不成你想看着我们傅儿在这条道上行只影单。这遂阳那一辈的女修,出类拔萃的也就那么几个。那古潇也算一个,可她的师尊可是那座冰山,避之不及,暂且作罢。看来看去,我也就觉得这个程隅顺眼些。正所谓这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为傅儿着想,你倒还有意见了?”
曲泫摇摇头:“不敢,不敢,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不过啊,我等都是修士,就不要再拘泥与凡俗。再则也并非所有修士都如你我这般得了姻缘,多的是追求大道孑然一身的修士。这些事情啊,你也不必强求。”说着自顾自的喝起不醉酒来。
……
“方才要谢你解围,我还真担心你看不懂我的意思。”程隅道。
莫之衍侧首,凝视程隅,不过一眼就又转回来,促狭道:“见你与剪夫人相谈甚欢,不忍打扰。”
程隅一怔:“你都听到了?”
“剪夫人又没有避着旁人,她所说的话想必那周围的大多弟子都听得分明。”莫之衍面无表情道。
那还真是……丢脸阿!
“左,左右也没什么。”程隅嘟囔一声,道:“你方才说相熟的修士呢?”不会真只是为她解围胡诌的吧。
莫之衍微抬下巴,道:“他们来了。”
程隅循着莫之衍所指的望去,就见东面的天际,一个黑点越来越大,不多时就现出了飞舟的原型。
那飞舟通体银白,消瘦紧俏,不着半点纹饰,极其精炼简单,飞行间如穿云而过,如同一只刚出鞘的灵剑,其锐不可挡。不用想,就知道那是东岭苍剑派的飞舟。
不多时,程隅就见到了从飞舟上下来的苍剑派修士。
苍剑派几个为首的元后修士自和各大门派寒暄不提,而那些弟子找到落脚地之后,就见一袭杏衣的唐瑛如一只灵蝶一般直飞此处。
“程隅,我就想着能在这里见到你。”唐瑛围着程隅欢喜不已。
程隅拉过唐瑛的手,一番喜悦溢于言表,却见跟唐瑛一同而来的红衣女修,手执绝意剑,道:“程道友,别来无恙。”
来人却是当年在石阚城见过的九剑君弟子之一绝意剑剑主——君殊。
“君道友许久不见。”程隅道。
君殊轻启烈焰红唇,道:“我虽远在东岭却是时常听闻你的事迹,桩桩件件委实精彩,倒是难以和我在东南边境所见的程道友想在一处。”
“这怕是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了。”程隅笑笑。
“非也,当年程道友给我的印象,温温雅雅,性子颇佳。却不想骨子里也是个畅快潇洒的性子。不论是入得幽冥之地,西极险地还是苍芜妖修之所,都让人着实佩服。”君殊紧了紧绝意剑,道:“若是日后有机会,还真想同你比试一二。”
难得有人这么夸她,程隅怪不好意思的,笑道:“来日方长,若有机会定到苍剑派拜访。”
“好,一言为定!”君殊道。
在程隅为其引荐莫之衍等人之时,就见尹子旭等人也向此处走来。为首的却是正气凌然的程谨睿。
“大哥!”古潇从不远处相迎而上。两人就着那处叙旧起来。
程隅瞥开眼,对尹天霞和尹子旭引荐。
“程隅,你怕是忘了,你的这些好友,我们年少时就已见过,而后在外历练时也偶有见面。”尹天霞道。
程隅倒是忘了,当初杨又菱和陆志浩就是在遂阳举行的双修大典,只不过斯人已逝,没人再特意提起。
李尚道:“当初在苍剑派也多得几位款待,不若随我来,我有许多师兄弟都想与苍剑精英弟子结识一番。”
尹子旭等人盛情难却,自是和李尚一同前往。
这何方秘境未开启之前,此处空地俨然是一处广结修士之地,到处都是相熟修士叙旧;或是慕名攀谈。不管是散修还是门派修士无不把握这次机会更多的了解在场的修士。
“这番其乐融融的表象之下,也不知进了何方秘境之后会变得如何?”莫之衍道。
“广结善缘也没什么不好,只是最难琢磨是人心。在场的都是金丹之上的修士,都已不是初入修仙界的菜鸟。就算不是这番表象,待进入秘境之后该怎样也还是怎样。再则现在来的多还是正道修士。难不成你想看他们先斗上一斗?”程隅保持微笑,轻声道。
“也是,人生得意须尽欢,说不定这是最后一场欢宴。”莫之衍转身离去。
“乌鸦嘴!”程隅冲着莫之衍的背影暗呸了一声。
“小隅。”身后传来一声温润的男子声音。
小隅?
程隅有些慢半拍的转身,见来人是程谨睿,才惊觉方才那一声小隅是在唤她。还真是……别扭呢。
“程道友。”程隅拱手。
闻言,程谨睿眼中光芒忽得暗淡,瞬息又恢复常色,道:“为兄此番前来,是有一物要送予你。”说着递出一个玉色镜盒。
“多谢程道友好意,无功不受禄,这东西你还是收回去吧。”程隅想也不想的拒绝道。
像是意料到程隅会如此说,程谨睿笑道:“小隅可是怪为兄这么多年从来不曾来南境看你?”
“程道友说笑了。”程隅淡淡道,此时一道视线落在程隅身上,程隅望去,就见不远处的古潇正看着他们两人。神色淡淡,却有程隅看不透的复杂。
“你与榆儿都是我妹妹,在我心目中不分彼此。说来为兄这个做哥哥的实在有愧,这么多年来只醉心剑道一途,四处历练。却连来遂阳探望你们都不曾有。”程谨睿的话成功让程隅的视线从古潇那处收了回来。
“程道友。”程隅郑重的道:“我很感激你能在心里将我视作妹妹,可是这么多年以来,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彼此也都过的很好。如此又何须打破现状?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程谨睿叹道:“娘虽至今还是如此,可我想当初定然是惊吓过度,导致神志不清。而爹虽不说,可是对小隅的愧疚溢于言表。自那之后,也时常与我念及你。”
程隅以为过了这么多年,程品翼和季芸早就身归故土了。可回忆起来,才觉得自己那次回去,连他们是否是修士都不曾注意过。想来就算是凡人,程谨睿和古潇也多的是丹药为其延年益寿。
749.拿人手短(推荐票加更)
“过去的事情,自不必再提。我与你们程家……”看着程谨睿器宇不凡的脸上现出了一丝悲悸,这最后‘毫无瓜葛’四字就生生的咽了下去。
程谨睿自觉略过这话,主动将玉盒打开,道:“为兄在外出游历时,寻得了此物,知道这是小隅你一直找的,今日正好交予你。”
“不……”程隅刚想拒绝,可当看到玉盒里的东西时,推辞的话却再难说出口。
那里面盛放着一只青绿色的手镯,程隅见过一回,当年程谨睿道这手镯是他亲手所制,统共一对,一只给了古潇,就是她一直带在左腕的那只。而另一只给原本以为夭折的小妹,也就是她。
如果仅是这只镯子的话,程隅能拒绝第一次,就能硬起心肠再拒绝一次。可偏偏镯子中间还放着一物,却让程隅心驰神往。
那是一片拇指大小的舍利碎片!
“你如何知道我在寻此物?”程隅问道。
程谨睿见程隅感兴趣,喜不自禁,道:“当初听君殊师妹道你四处在寻此种晶片,是以我外出历练便留了心。此物是在东岭一处修士遗府中寻得。若是有用,小隅你尽管收着。”
有用,当然有用!程隅见到舍利的瞬间,简直觉得自己内心在叫嚣。若是寻常修士,不说是收下了,她抢都要抢过来,这寻找舍利碎片已成她的执念。
可面前这个人,论血缘,天底下没几个人比他们亲近。可事实上又是程隅打心眼里排斥的人。
他将此物和那手镯放在一处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收下舍利碎片的同时,也就理应收下那手镯,承了他们之间的兄妹之情。
这时候理应有点骨气,义正言辞的拒绝,说一句她程隅可不是为了这些就低头的修士。可程隅内流满面,她真的做不到哇!
她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要伸出来的手了,程隅背着的左手狠狠的掐了一把右手。
正所谓无欲则刚,此刻她则反之。程隅现在有些后悔方才的话说的太绝了,早知道这里面是舍利碎片,她哪里能让自己立于如此尴尬之地。
自从玉盒被打开之后,程隅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舍利碎片。面上不经意划过的狂喜、别扭和纠结都被程谨睿看在眼中,可就是这样还迟迟不见程隅开口。
程谨睿叹息一声,抓过程隅的左手,将玉盒放在她手上,温声道:“为兄知道此物对你意义非凡,你还需小心收好。而其余的为兄也不想勉强,为兄只愿你与榆儿都能平安、快乐,足矣。”随即拍了拍程隅的肩膀,转身离去。
程隅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巴张了张,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承认在这一瞬间,心中对程谨睿竖起的层层壁垒,皆已坍塌。
俗话说的好,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舍利一出,她就连心都软了。
还真是没出息!
“哼,你这副表里不一的样子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如她预想中那般,古潇的嘲讽声如期而至。
“过奖。”看在程谨睿的面子上,程隅不想与古潇多说。
“别以为你得了我哥的东西,就真能成为他妹妹了。别忘了,你与我血脉不融,再妄图亲缘也是枉然。”古潇提醒道。
是了,她们的血脉不融在当初她千里迢迢随顾长老寻回的海天丝,却无法融入古潇身体时就已明了。
“可那又如何,我从来不曾想与你有什么关系。至于程道友嘛,我们之间如何就不是你能干预的了。”程隅晃晃手中的玉盒,道:“这么个好哥哥送上门来,岂有不收之理。”
说着还当着古潇的面,把那绿镯子带在手上。头一扭,转身就去寻云净,独留不知作何心思的古潇。
云净自从到了此处之后,就寻了个大石所在的角落打坐,虽然他安安静静,可这样貌和打扮,一眼就能被人认出他就是天楚唯一的佛修大能,着实不能被轻易忽视。只不过他闭目打坐,面色祥和却又生生拒人于千里之外。是以那些围聚过来的修士也只是过来行了一礼,就又走开。
程隅来到云净身边,将盛有舍利碎片的玉盒取出。
云净猛然睁开双眼,怔然望着面前的还未打开的玉盒:“这……”
“云净啊,我这可是因为你又欠了好大一个人情,以后该拿什么去还啊。”程隅絮絮叨叨将方才的事情一说,道:“我的脸方才可是丢的脆响。”
“此情,云净镌心铭骨。”云净双手合十,对着程隅附身。
“别……”程隅忙欠身避过,道:“我跟你开玩笑的,你几次三番救我于危难,我都没感谢你。为你寻找舍利,也仅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这丢脸也不过是小事,反正我的脸皮也磨练的越发厚实,转眼就能忘了这茬。”
云净面上带笑,接过玉盒:“如此,我便需回你的识海炼化它。”
“不若再等等,此地修士众多,难避耳目。等这秘境开启,那时定然无人顾及。”程隅道。
云净自然同意。
……
这秘境从出现到开启,足足酝酿了一月有余。流荒一带灵气大量的涌向那扇草木门,也让在此地的修士享受了一把天然聚灵阵的威力。
如此,此处聚集了十几万修士,不由分说的大致分明了正、魔两大阵营。
若说地域,此处聚集了来自南境、东岭、北渊、西极的许多精英修士。
若说门派,天楚十三大顶级门派除了一个素来神秘莫测的玄演宫,其余的悉数有弟子到场。
不得不说,这何方秘境就是天楚的一大盛事,也让程隅这等第一次参加何方秘境的修士大开了眼界。
程隅在这期间,也结识了许多天楚各地的杰出之辈,更感概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其中让程隅和云净也大为好笑的是从北渊雪域来的一批修士,他们个个剃度赤脚,身披袈裟,和云净的打扮一般无二。这些修士从一出现就引来了众多瞩目。才让程隅想起当年极地城这样和尚装扮的兴起,到如今竟然越来越壮大了。
云净对此不置可否,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心在人在,处处皆是修行。
程隅也深以为然,就拿她来说,即便看起来和佛修没有半点搭边,可她行善道、渡怨灵、使佛力,实则比许多空有行头的更似佛修。
750.上吊未遂
这日,何方秘境的草木门突然传来‘吱呀’一声响,这声音厚重的仿佛承载了无数的沧桑,在众修心底沉沉划过。
也正是这一声响,引得在场的十几万修士沸腾起来。
“何方秘境终于开启了!”不知是哪位高阶修士一出声,便引得许多散修们蜂拥而上,好似谁快了一步,便占了先机。
草木门缓缓大开,里面透出一道耀眼的白光,让那些冲进去的修士瞬间隐没了身影。
“你们也进去吧,这草木门随机传送,你们需各自小心。小心保管何方秘境钥匙,待秘境关闭,凭此物出来。切记,害人知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曲泫语重心长道。
“是!”三千余最终得了何方秘境令牌的遂阳弟子齐声应道。
各大门派陆续进入,谁也没有争抢拥挤,也只有这些大门派的底蕴,才知道这何方秘境传送何处与进入时间早晚并无相干。
程隅和仙媚宫的殷梨遥遥一望,彼此心照不宣的阖首。随即和各自队伍入了何方秘境。
就在进入秘境的瞬间,程隅身边的云净也接着白光的遮掩,化作一道金光遁入程隅的识海。这是程隅和云净之前就商量好了,他进入识海便是要安心炼化那片舍利碎片,是以并没有费心思再去得一块何方令牌。
这次在场的十几万修士最终只入了九万余修士,其余的是甘心留守此地,或是根本没能得到令牌而一脸郁卒的修士。
一个时辰之后,何方秘境的草木门缓缓闭合,却在最后关头,一道黑影极速恰恰闪了进去。
“那最后进去的是何人?”刘综仁以为自己眼花,一边揉着眼睛,一边问道。
曲泫眯缝着眼,懒懒的道:“一个冥修。”
……
这入口的白光如煦日暖阳一般,让程隅顿感舒适极了,全身一阵晕眩之后,白光褪去,入眼的是一望无垠的金色麦田。
麦田?程隅颇感意外,用神识扫过,才惊觉这些全部真的都是普普通通的麦穗,并非她所想的灵麦。
难不成来到了凡间?程隅试着动用灵力,却发现一切正常,不管是神识还是灵气、佛力都能正常使用。而就在此时,她所执的何方令牌上突然一闪,忽得出现‘烟生’两字。
烟生?这是何意?
程隅只觉一头雾水。
既来之,则安之。程隅在寻了一个方向,就顺着麦田里的田埂一路东行。
一个时辰之后,程隅听到了朗朗上口的民谣,走得近了,程隅就见到一群穿着粗布麻衣的妇人正挎着篮子拾穗,日头晒得她们满头大汗,可每个人的表情都是无比的喜悦。
就在程隅思索着该不该现身出来时,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程隅猛然回身,惊觉后面的竟然也是一个妇人装扮的女子。
为何这么近的距离,她的神识却半点无法察觉?明明此刻识海中这些妇人都在。
“小娘子啊,你打哪里来的啊,看你生的可真是俊俏。”这妇人生的慈眉善目,也不等程隅回答,身后就拉过她的手,将她带了出来,一边吆喝道:“你们看,我就说今天的喜鹊叫喳喳,定有喜事,没成想来了个这么娇滴滴的小娘子。”
程隅想甩开那只手,却发现分毫动弹不得,明明这妇人也没有用力。
这一切都透着股诡异。
闻言,那些正在干活的妇人们皆围了过来,一边打量一边赞叹道:“这长得可真水灵,烟儿娘,你倒是从哪里寻来这么个小娘子,看着就像是从画上飘下来的仙女啊。”
“可不是,我那烟儿成日里觉得自己貌美,死活不愿嫁给那王大人,跟眼前这小娘子一比,简直就是泥里的娃,上不得台面。”拉着程隅的那个妇人苦着脸道。
程隅面无表情的听着这些妇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念叨,思索着这究竟是幻境还是现实。
据说这何方秘境之中幻境层出不穷,那都是上古大能仙人布下的。而这何方秘境里面本身又是一个真实的小世界,里面的灵物不死不灭,除非被他们这些外来修士带走,否则就将能长长久久的生长。
突然,远处一声急切的叫唤传来,就听一个赤脚的大汉喊道:“烟儿她娘,你快着家去,烟儿想不开上吊了!”
程隅身边的烟儿娘尖叫一声,猛然甩开程隅的手,哭嚎道:“我苦命的烟儿啊……”说着猛然朝着那处跑去。麦田里这一群妇人当下甩下手头事务,也快速的跟了上去。
烟儿?是否跟令牌上的两个字有关。
瞬间,程隅就觉得自己并不该只当一个看客,当下也跟了了上去。
不多时,程隅就来到了一处攒满人头的小院外,里面是一阵又一阵悸动的哭喊声,声音就是方才那位烟儿娘的。
“你好好的做什么想不开啊,你要是不在了,让为娘如何活啊……”烟儿娘撕心裂肺的哭喊使得周遭这一群妇人也都抹了眼泪。
“这烟儿这是造孽啊,看把烟儿娘伤心的……”
“幸好来的及时啊。”
程隅旁若无人的挤进人群,走近了那个房间,就见一张小床上躺着一个花季少女,生的清秀,此时一副生无可恋的看着床檐,任凭身边的烟儿娘如何哭嚎,都无动于衷。只除了那微微起伏的胸口,可以看出她还活着。
“你是烟儿?”程隅出声问道。
这一声轻语就仿佛平地一声雷,使得房间里的几个人全望了过来,就连床上那个少女都转动眼珠看向了她。
只这一眼,就见少女眼中满是震惊,忽的双目暴睁,喊道:“不,我才是这方圆十里最美的女子,不……”
就见一口鲜血猛然如箭矢一般喷了出去,少女目光随之涣散,死死的盯着程隅的方向,生生咽了气。
程隅心中如遭雷击,不是吧!
这少女好不容易上吊未遂,这一眼就把自己呕死了,这什么心理素质啊。
而还来不及思考,那些村民们就跟发了疯一般朝着程隅扑来,无论程隅如何闪遁,都发现自己还在原地。
生生经历了人生中最惨烈的群殴之中,程隅浑身狼狈的被丢回了来处,也就是那一片麦田。
“呸,你不要再让我们看见了!”赤脚大汉推了程隅一把,就带着村民浩浩荡荡的回去了。
程隅无暇顾及自己那一头凌乱的鸡窝头和满身的泥泞,而是盯着自己的左手手掌,上面赫然是一个血红色的‘一’字。
这又代表着什么意思?
难不成之前那个少女的死就算在了她的头上?
751.笙泣烟生
程隅起身在自己身上打了一个清尘诀,随后换过一声浅蓝色的法衣。
方才那一顿群殴对她来说如同挠痒,算不得什么,这些村民的态度也不过是为了泄一时之愤,并没有想置她于死地。
可在她被推搡着出了那个村子的时候,她的神识却发现了此处还有其他修士的存在。是以,她打算先找到那个修士,探探那修士在此地遇到的境遇。
黄昏将至,整个村落远看着就好似笼罩在一片金池之中,程隅已来到了村落的另一头,离方才那烟儿的院落隔着几条小巷而已。
很快就寻到了那个修士,便是一袭花衣的麒慕容,如同一只花孔雀一般,正与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勾肩搭背,不知在说什么。可看那男子却是一脸不耐之色,很快就甩开他的手,独自离去。
麒慕容一脸无奈,只得快步跟上,却在此时注意到这边的程隅,当下双眼一亮,喊道:“程道友,你也在这里?”随即快步赶了过来。
这个麒莫容,虽是苍剑派的修士,可为人着实风流。程隅对其并无好感,只不过此地诡异,能遇到个相熟的修士也胜过她一人独自摸索。
“不知可否看下你的令牌。”程隅开门见山道。
麒慕容一愣,却也没有迟疑,就将何方令牌递了出来,这令牌和她的一样,也出现了两个字。只不过他上面的是‘笙泣’二字。
“你可知这是何意?”程隅问道。
麒慕容摇头:“谁知道呢?也不知我们这是到了个什么鬼地方。这里的人都普通之极,却打不得骂不得,见到我们也没多大反应,他们对术法一点也不奇怪。”
这点倒是和她的想法一致:“有种身在其中,却不在其中之感。”
“程道友也如此觉得?对了,你可有这些。”说着麒慕容伸出了自己的左手,上面赫然是血红色的两横一竖。
“你杀了三个人?”程隅问道。
麒慕容惊奇:“你怎么知道?原来这三道是这个意思么?”说着探头看向程隅的手:“咦?若说我来时不小心使用了灵气,结果使得三个村妇在那高台摔下来,那还是情有可原。可程道友你怎么也会害人性命?”
程隅摊手耸肩,她还觉得甚是冤枉呢。
“我也看了,这方圆十里就这一个村落,外面皆是金麦,不管怎么走都还是会回到这个地方来。”麒慕容取出一把灵扇,故作潇洒的轻扇几下。
既然如此,就说明这关键还在这村落之中。
“笙泣、烟生,究竟是什么意思。不妨在这村落多探查一番,只要能知道这令牌上两字的意思,或许就能离开这里。”程隅道。
“程道友说的有理,不若我与你一起吧,我们能在这数万修士之中同时被传送至一处,简直是天大的缘分,我们更该互相度过这等难关才是。”麒慕容那张比寻常女子还要美了几分的脸上正洋溢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神情。
这麒慕容从初见时便是个自来熟的性子,是以程隅见怪不怪,抬脚就走。
麒慕容见程隅没有拒绝,忙乐不思蜀的跟了上来。两人才拐过一条小巷,就听外面传来一阵叫骂。
一个牛鼻子老者指着一个男子破口大骂:“陆笙啊,你简直就是个畜牲,你爹刚才咽了气,你不回去守着,还往私塾里去,简直是大不孝啊!”
陆笙转身过来,却是方才麒慕容勾肩搭背的那一个,此刻面无表情,道:“古语有云,人固有一死。别说是我爹,就算是天王老子死了,又如何,不过是尘归尘、土归土罢了。”说着继续前行。
老者气的浑身颤抖,指着男子的后背道:“小畜生啊,小畜生,我们陆家怎么会有你这等无情无义的畜牲……”
程隅侧首与麒慕容道:“方才那个男子可是叫陆笙,跟你令牌上的字可有关联?”
“这一点我也发现了,是以之前才一直追着他。”麒慕容道。
“笙泣,若是这个‘笙’字指的就是那个男子,那么‘泣’字可是只得让他哭泣。”程隅解释道。
“啊?哪里能这么简单,若是这样,我现在就打得他哭爹喊娘。”麒慕容当下追了上去。
面前人一闪,不一会儿前面就传来了陆笙的惨叫声。
程隅来到两人面前时,见麒慕容已经扑在那陆笙身上,一拳拳打下去,别看他男生女相,这这力道却也十足,那陆笙的脸早已面目全非。
“你是何人?为何打我?”陆笙吼叫道。
“你再不哭,信不信我杀了你。”麒慕容取出一把灵剑架在陆笙的脑袋上。
可这陆笙虽吓得面色惨白,却口口声声道:“富贵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你便是杀了我,我堂堂男子汉也不轻落一滴泪!”
“别这么有骨气啊!”麒慕容没想到适得其反,这陆笙梗着脖子,显然不惧就死。当下滑动手中灵剑,就在陆笙脖子上划出了一道血痕,威胁道:“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不必多言。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随即陆笙闭目等死。
麒慕容抽回灵剑,望向程隅垮脸道:“他不哭,我都想哭了。”
“看来这似乎正如我们方才所想,你令牌上的两字就指是如此。也许只有我们完成了这令牌上的指示,才能出去。”程隅道。
“谈何容易。这家伙方才连亲爹死了都不落一滴泪水,我这又是打都是杀的,也毫无办法。”麒慕容收起灵剑,起身道。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你不如守在他的身边,总有能让他哭泣的机会。”程隅转身欲走。
“欸,程道友你去哪里?”麒慕容追了上来。
“你的令牌任务都已经摆在面前了,我自然也是寻我的令牌之谜。”程隅道。
“我们不是说好了互相帮助么?你怎么能离我而去。”麒慕容对身后血流不止的陆笙无手无策。
“我可没答应。”程隅再不理会麒慕容,当下闪身离去。
麒慕容没想到程隅说走就走,在后面气的跳脚。
“杀人了!杀人了。”不想有村民路过看到倒在血泊的陆笙当下喊叫起来。
呼声一出,不知从何处冒出无数扛着锄头的庄稼大汉,挥舞着手中武器就冲向麒慕容。
麒慕容当下准备施展灵气,抬手之间看到手中血痕,暗道不好。随即狼狈得抱头就跑。
752.起死回生
此刻夜幕已经彻底降临,程隅重新回到了之前那少女死去的院外。这‘烟生’该不会就是让这少女起死回生吧?可若是这样的话,她恐怕无能为力。
“烟儿啊!你死的好冤啊……”院子里传来烟儿娘凄凄惨惨的哭声。
人死如何能复生?
程隅悄无声息的翻身入院,没有惊动烟儿娘就来到了放着少女的棺木前。
不是没见过死人,可像这样被她气死的倒是第一个。这少女面目扭曲,脸色浮肿,却是已死之相。如此,恐怕不是她能用术法能挽救的。
程隅试着用灵气探入少女的体内,毫无意外,生气已绝。就算她是元婴修士,也无法逆天改命。
或者?
程隅想到了啊蔓,身死却改为鬼道,也算一种另类的活着。
当下取出曾从殿青候那里得来的寻魂符,输入灵气。灵符中有淡淡的青烟飘出,袅袅的向棺木飘去。
程隅紧紧盯着这一缕青烟,见其又从棺木中绕出,环过附身哭泣的烟儿娘,逐渐向院外飘去。
避过烟儿娘之后,程隅快速跟上,可这缕烟却是径直飘向了村外,来到了此刻完全笼罩在暗夜之中的麦田里。
据说人死后的魂魄会游荡在自己心中最深执念的地方。这烟儿的魂魄难不成在这麦田里。
程隅放开神识,别说孤魂就连半点风吹草动都没有,更让程隅觉得此地不过是处幻境。哪怕这里面的人皆是有血有肉,可整个村落都如凭空变幻,透着一股违和。
而让程隅大惊的是,这寻魂符上来的青烟到了麦田上空之后就四散开去,消失的无影无踪。如此的情况也表明此地根本就没有烟儿的魂魄。
莫不是她之前的猜想又错了,这里的人也都不是真的。
此刻程隅心底也不禁学着麒慕容呐喊一声: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
天边渐露鱼肚白,柔和的金光缓缓的照在程隅身上。程隅闭目,深吸一口气,转身回村。车到山前必有路,这条线索断了,就再寻其他。
从麦田深处出来之时,迎面冲出一个妇人差点就撞到了她身上。
妇人好似也吓了一跳,在她一抬头间程隅就认出了这是烟儿娘,此刻她面上带泪,焦急不已,顾不得与程隅说什么就急冲冲向前跑去。
“烟儿娘,出了什么事?”程隅在身后喊道。
烟儿娘却恍若未闻,几下就跑开了。而从田地里又窜出了几个妇人,正是程隅在麦田里见到过的,一边喊道:“烟儿娘,你慢点。”
“人命关天,哪里能慢。”其中一个妇人喊道。
程隅拦下她们,问道:“你们说的什么人命关天?”
“诶哟,哪里来的小娘子啊,简直是那画上飘下来的。”一个妇人惊叫一声,随后解释道:“烟儿上吊自杀了,人命关天,你还是不要拦着我们去救人了。”说着几个妇人再次抬脚,冲冲向前跑去。
程隅震惊,这烟儿不是已经死了么?她们家到底有几个烟儿,还是说昨天那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顾不得多想,程隅连忙闪身过去。
依旧是昨天那处院落,外面围聚着众多村民,不论神情,还是此刻站的位置,姿势都可昨天程隅所见的一模一样。
里面传来烟儿娘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你好好的说什么想不开啊,你要是不在了,让为娘如何活啊……”
几个挤在门边的妇人一边抹泪,一边道:“这烟儿这是造孽啊,看把烟儿娘伤心的……”
“幸好来的及时啊。”
连对话都如出一撤,程隅仿佛置身在一场重新演绎的场景中,如梦似幻。
不管眼前究竟是怎么回事,里面的烟儿此刻定然还没有死,那么她所要做的就是阻止她去死。程隅收回准备抬腿的步子,她可没忘记这少女昨儿个是怎么死的。
本想用幻术将自己的脸面变得平白无奇些,可又想到若是这幻术对这些人根本没有用,那岂不是前功尽弃。当下闪出院子,在墙角摸了一把泥巴,胡乱的拍在了脸上、手上,尽可能得摸黑了自己。又在附近一溜,转眼自己身上就穿了一身和那些妇人一样的粗布麻衣。
程隅凝了一面水镜,镜中的自己脸色蜡黄,形容狼狈,除了这双眼睛,再无半点神采飞扬。又学着妖修扁毛那样视人,眼睑半合,模糊视线,俨然一副死鱼眼,对着镜中的自己微微一笑,这样子她很是满意。
如此,程隅重新跨入院子,挤过人群,悄然来到房间,果然看到烟儿一脸生无可恋的躺在那处。
这回,没有程隅如昨日那般的打岔,烟儿也没有立即死去。
“烟儿啊,娘让你嫁给王大人那是……为了你好,这村中除了他,还有哪个人能给你更好的生活。王大人虽然年纪比你大上些许,可他……并无妻室,你嫁过去,他定然待你是极好的。”烟儿娘一边哭泣,一边语重心长道。
此言好似触动了烟儿的某根心弦,她转动眼珠,猛然出声道:“我烟儿可是这方圆十里最美的女人,让我嫁给鳏夫,我还不如死了算了!”许是之前上吊伤了喉咙,此刻烟儿发出的声音很是沙哑,让听者更觉伤感。
“鳏夫?你打哪里听来的,那王大人的未婚妻在未过门就病死了,他都为此守节至今,才耽搁了年岁。这样深情的男人,你要上哪里去找啊!”烟儿娘大声道:“娘如今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了,还能害你不成?”
烟儿嘴巴动了几下,并没有说话,可她的眼神却狰狞的吓人,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猛然翻身而起,就向一边的床柱子撞去。
程隅眼疾手快,快步上前一把扯住了她的后领,往后一提,那烟儿就摔回到床上。这惊险一幕也被烟儿娘看在眼中,愣了片刻,才猛然扑向了烟儿,哭喊道:“你这是要戳为娘的心窝子啊……”
再次寻死不成,这烟儿也好似失了一股子勇气,与烟儿娘在一处抱头痛哭起来。
耶!程隅拦截成功,在心中给自己鼓了把掌。
那些围在屋里的村民自是对程隅千恩万谢,随即派了几个人死死的盯着烟儿,防止她再有举动。
程隅出了房间,就被几个妇人拉着手,道:“这位小娘子面生的很,如何称呼?不知从何处来啊?方才要不是你出手及时,那烟儿娘还真是黑发人送白发人了。”
753.生死难料
“我姓程,从那边来的。”程隅随手指着来时的那个方向。
“原来是程娘子啊,那边该是邻村吧,那可是方圆十里之外了。你独自一人来此?”妇人抓过程隅的手握住,打量着她道。
“还有个同村的,路过此地,便见了今日之事。”程隅随即问道:“这烟儿平时脾性可好?为何今日如此想不开。”
“诶,那烟儿自小就任性,总觉得她那容貌是我们村里顶好的。婶子以前也这般觉得,可之前在村头看到一个仙女似的女子,瞬时就把那烟儿比了下去。呀,这话可不能让烟儿听到。”妇人自觉小声了些,又拍了拍程隅的手,道:“方才见你那力道十足,可是平日在家常干农务?”
“额……呵呵。”程隅干笑两声。
妇人便以为程隅这是默然了,当下欣喜,道:“难怪一看就是好手,你看这身量,虽然消瘦了些,可这动手利索。你可有婚配?”见围着她的妇人越来越多,程隅连忙找了个托辞离去。
刚出了院子,就见麒慕容出现在面前。
“你怎么来了?”程隅问道。
麒慕容苦着脸,道:“程道友,你看我这手。”说着伸手出来,只见上面的血红色已经汇成了一个‘正’字。
“昨天那个陆笙还是流血过多而亡,我这手上又添一道,没成想今日那陆笙又活过来了。我便故技重施,不成想软硬皆施,他还是不为所动。方才气得我……”麒慕容欲言又止。
“你又把他打死了?”程隅接道。
麒慕容摇头:“我只不过说他百无一用是书生,连自己亲爹都不能照顾周到,还不如死了算了。结果他便说什么士可杀不可辱云云,当即就去撞了柱子,那力道大的脑袋上立即破了个打窟窿,抽了几下便又死了。我想着说不定他明日又能活过来了,是以才找程道友商量对策。”
程隅的视线从他手上那个‘正’字收回来,道:“恐怕你这五条人命记在你这账上,必然不是摆设。你可有觉得哪里不妥当?”
“没有啊。”说着麒慕容转了一圈,道:“你可有看我哪里不对劲?”
程隅摇头,麒慕容又对着一边的大树施展一道灵力,大树应声而倒的同时,麒慕容也惊叫了一声。
“怎么了!”程隅忙问道。
“我,我的灵力……”麒慕容连忙又再试着化出了一条火龙,瞬间将那棵倒下的大树燃了起来,惊恐道:“你快看!”
“看到了。火势迅猛。”程隅点头道。
“不,不是,我明明释放了全部的灵力,可事实上这等火势我平时五层修为便能释放了。”麒慕容又试了几次,无一例外。
如此一来,程隅也重新感受了下自己的灵力,发现她全力施展,也比寻常弱了一些。
“看来这上面的血痕便是和我等修为相关。血痕越多,修为就越被禁锢。”程隅道。
闻言,麒慕容的脸色极差,道:“那我的右手要是再添几道,岂不是沦为凡人。”
说话间,外面那棵大树的火势已经引来了一大批的村民。
“着火了,快来人啊!”人越聚越多,纷纷忙着动手提水扑灭火苗。
程隅与麒慕容见火势得到控制,便避开人群,拐到院子的另一侧。
程隅深觉得这何方秘境不亏是上古仙人所创,这处看似寻常之地,却是有着这么多的稀奇古怪,接着之前的话题,道:“也许,到了那时或许就真的没法再出去了。不过,不管这处是何种幻境,都体现上古修士不能随意伤害凡人的古风,你若是想接下来继续完成你令牌上的指示,就不能再极端行事了。”
“诶,可是如今,我就只能等到明日才行。对了,程道友的任务完成的如何?”麒慕容道:“反正我现在无事,不若来帮你。”
“不用了,烟儿没死。”程隅道。
麒慕容也知道程隅令牌上的那两个字,道:“没死便好。不过既然这情景重现是以一昼夜为准的,那你此刻也不能掉以轻心。说不定那少女哪时又想不开了。”
经麒慕容一提醒,程隅深以为然,这一个昼夜才得一重现。现在才不过午后,还有生变的机会。
程隅转身,却又返身,上下打量了一眼麒慕容,道:“你长得这副样子,还是不要出现在这里。”
“我?你赶我走?”麒慕容的扇子‘啪嗒’合上。
“不与你多说了,记住我的话,天亮之前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说完程隅闪身回了烟儿那处院子。
看到烟儿和她娘安安静静的在房中叙话,程隅松了一口气。
略一思索,程隅就到她们的厨房准备了一些清粥小菜端进房间,道:“你们饿了吧,先吃点东西。”
“你,你是……”烟儿娘有些惊讶的问道。
程隅笑着道:“您忘了,之前我们还见过面。先别说了,我给你们弄了些吃的,你们先吃。”
“对,之前是你拦着我家烟儿,我都还没来得及好好谢你,今日你就留下来,让我好好感谢你一番。”烟儿娘道。
整合她意。
“不必言谢,这谁看到了都得帮忙。”程隅回道。心道:这里的妇人可都是真淳朴。
许是哭喊的耗尽了气力,两人此刻看到冒着热气的小粥都情不自禁的咽了下口水,也不再客气,纷纷将那碗清粥喝下。
“这才对吧,这人生苦短,有什么想不开的呢。”程隅对着烟儿道:“你看这方圆十里就数你长得最好看了,别人都能活的好好的,你这般相貌为何还要糟蹋了呢?”
烟儿见程隅这副蜡黄的脸,不自觉高抬了下巴,神色带着一丝傲然,道:“你说的对,那些长得丑的都没死,我若是死了,岂不是让她们看了笑话。”
看她这神情,这丑的人定然指的是她。说实在的这烟儿这人的观点还真的有些扭曲。
“这谁生谁死,并不是光靠一张脸蛋就能决定的。”程隅对烟儿道:“你长得好,那是因为你爹娘把你生的好,你该感谢的是你爹娘。”
“对,娘,我要谢谢你才对。女儿让你难过了,女儿错了。”烟儿倒是听进去了些,对着身边的烟儿娘道。
烟儿娘哽咽:“只要你好好的,娘怎么样都没有关系。”
烟儿这才回眸,看向程隅,道:“你方才说生死不能凭一张脸决定?那你可大错特错了,我们村的人生的好的都嫁到大户人家去了,全都是做太太的命。可那些生的差的,都是嫁给了附近的庄稼汉,整日里地里刨食,却还饿的面黄肌瘦。这生死可不就是靠着一张脸。”
754.孤坟惊魂
“烟儿,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与你爹含辛茹苦的把你养大,可从没让你这样以貌取人。”烟儿娘有些不悦道。
烟儿撇嘴,‘砰’的躺回床上,闭目:“我累了,要睡觉,你们还是出去吧。”
烟儿娘无法,只得示意程隅出来。
程隅留了一道神识在里面,跟着烟儿娘出了房间,来到院中坐下。
“小娘子,烟儿还小,她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烟儿娘道。
“无碍。”程隅摇头。
“以前她也不知这样的,自从她幼时好友出嫁到邻村成了一个秀才夫人,但凡回来都是锦衣华服,烟儿很羡慕,时常和她在一起,也不知从哪里听了那番言论,从此就更是觉得只有生的好容貌才能活的好。”烟儿娘絮絮叨叨的将烟儿这些年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程隅暗道,这分明就是攀比心思,大概烟儿觉得幼时好友没有她长得好看,却能有这番命运,才觉得自己该更不凡。
只不过这天底下每个人的命运皆是不同,若是生的一张好脸就能一帆顺风,那么她这张脸定然是张假脸,程隅笑着自我嘲讽。烟儿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夜幕降临,程隅守在外面寸步不离,倒是把烟儿娘感动的一塌糊涂。
“程道友!”
院外突然传来麒慕容的轻呼。
程隅当下闪身出去,一把抓过麒慕容就闪到院子后面,道:“不是说了让你不要出现在这里么?”
“我,我这不是有大事相告么?”麒慕容从程隅手中收回被揪着的衣领。
“说!”程隅言简意赅道。
麒慕容凑近,小声道:“我注意到这村子的后山有一间茅屋,里面有一处传送阵。”
“你说的可是真的?”程隅道。
“当然,只不过这传送阵凭我们暂时是无法开启。”
程隅示意他继续。
“这传送阵不仅需要高阶灵石为引,还需要插入何方令牌,只不过我方才已经试了,并没有作用。我想只有我们在这里完成何方钥匙上的指示之后,说不定才能开启。”麒慕容叹道。
能找到出路,那便是好的。
此时,院内突然传出一声烟儿娘的喊叫声:“烟儿,你这么晚了要去哪里?”
程隅当下对麒慕容道:“千万别出来。”随即立即返身回去,正碰上跨出院子的烟儿。
“你去哪儿?”程隅问道。
“怎么,现在我去哪,你们都要管着吗?”烟儿有些不悦道。
程隅缓和了神色,道:“天色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出去你娘会不放心,不若让我陪你去。”
“我从小在这里长大,这路我就算摸黑都是门清,不用你陪。”烟儿说着扭头就走。
程隅当下隐去了身形,跟在她的身后。
不多时,烟儿就来到了村外的一处坟地。
大晚上的来坟地,还真是胆大。程隅打量四周,这处坟地不过十几个坟头,说是坟其实也不过是几个土坡。
烟儿来到一座坟前,跪在那面前,随即期期艾艾的述说着自己的委屈和不忿。
程隅抬头望向明月,算算时间,只要再过两个时辰,这一夜就该安然度过了。是以,她格外注意烟儿的动向,连她的哭诉都一句不落的听了进去。
倒是没成想听到了意想不到的信息,这烟儿之所以不想嫁给那王大人,不单单是不满两人之间年纪的差距,更多的是她已有了心上人,那人却正是村中唯一的读书人——陆笙。
程隅突然庆幸今日烟儿并没有再去穿街走巷,否则听到那陆笙已死的消息岂不是又要不想活了。
烟儿嚎啕大哭起来,哭诉着那陆笙不解风情,从来就不曾正眼看过她。
诶,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在程隅看来那个陆笙一心只在那些书本上,对书中的圣贤之语奉做宗旨,恐怕他还会觉得书中自有颜如玉,要想那等木石回应,怕是难了。
偏偏在此刻,远处传来的唢呐送葬之声。
程隅放开神识,蹙眉,还真是不开哪壶提哪壶,那处村民正抬着两口棺木,一前一后的向此处而来。
不消说,这村里同天内去了两条人命的除了那陆笙的亲爹和陆笙之外,别无他想。
程隅突然凝出一团火焰,颜色变幻,让这赤红色的火焰变为了幽绿色。往前一送,就飘飘荡荡的来到了烟儿身前。
烟儿惊叫一声:“鬼啊!”忙不跌的向外逃去。
程隅用‘鬼火’引导着烟儿向麦田方向跑去,避开了那送葬的队伍。
‘砰’烟儿猛然摔倒在麦田里一动不动。
程隅心中一颤,不会摔死了吧,飞快的来到烟儿的身边,一番试探松了一口气,还活着。
这样的担惊受怕她也是心累。
“程道友,看来你就快能完成指示了。”麒慕容再次现身。
程隅让麒慕容背对着烟儿,免得烟儿一醒来就看到他的脸了,道:“既然你都把那传送阵线索告知了,我自然也不会放任麒道友困死此处。”
麒慕容眼睛一亮,道:“就知道程道友很是仗义,如何,对那陆笙可是有办法?”
程隅点头,却察觉到烟儿已幽幽转醒,连忙将麒慕容推进一边的麦田里,随后来到烟儿身边。
“啊!”烟儿被面前的人吓了一跳,程隅连忙出声:“是我。”
“你……”烟儿借着月光看清了程隅,不禁松了一口气,又猛然环顾四周道:“你方才有没有看到,看到鬼火?”
“没。我来时就只看到你摔在此处。”程隅道。
突然,程隅神识内又出现一个修士的气息,与此同时烟儿瞪大双眼盯着程隅身后:“她,她……”
程隅回头,月光中一个紫衣娉婷的绝色女修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们两人,在柔和的月光照耀下,她的面容真是连程隅见了都觉得震撼。
古潇!
不好,程隅心中大惊,猛然回头就见烟儿又是那副大受打击的神情,抬手指着古潇道:“她,怎么会,怎么会有人生的这样……”
“别死!”程隅忙抓着烟儿猛然摇晃了几下,大喊道:“你死了,你娘怎么办!”
“娘!”烟儿就快涣散的眼神总算有些聚集了回来,喃喃道:“娘……”
此刻,麒慕容也冲了出来:“对啊,你可千万别死啊!程道友可是费了好大心思才撑到现在……”
再看到男生女相的麒慕容,烟儿整个人一震,双目暴突,两眼一翻,就歪了脑袋。
“古潇!麒慕容!”
麦田里传出一声程隅的怒吼!
755.功亏一篑
什么叫行百里者半于九十。程隅真的是深刻体会到了。
“程道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怎么知道这女子见了我就自惭形秽,羞愤而死呢?”麒慕容通过此事,才意识到程隅为何好端端的摸黑了自己的脸,又打扮成这副村姑的样子。
“我真是被你气……”程隅准备狠狠揍他一顿,待伸出手,接下来想说的话却戛然而止,因为她发现自己手上并没有多添一道血痕。不禁连忙抓过麒慕容的右手,果然,那上面赫然又多出了一横。
“哈哈,冤有头债有主!”方才积攒的那一大口怨气瞬间消逝一空。
麒慕容刷的一下站了起来,就冲上古潇道:“给我看看你的手!”
一道银芒闪过,麒慕容衣襟立即出现了一道口子,而麒慕容也生生止住了脚步,瞪大了双眼,道:“你……”
古潇看也不看麒慕容,当下闪身离去。
程隅此时的气已经消了大半,是以并没有阻拦古潇,虽然是她的出现导致了烟儿再次赴死,可说起来古潇就如同昨天的她,根本就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麒慕容却半点没有气愤的神情,反而转身来到程隅身边,赞道:“那古潇道友如此冷脸相对,神情冷艳,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程隅知道麒慕容这自诩风流的老毛病又犯了,却是打心眼里希望他能去古潇哪里找点罪受。
“这处幻境显然还会不断有修士一不小心进入,在他们来之前,还是尽快出去的为好。”程隅道。
闻言,麒慕容面色一凛,他现在的灵力能动用的只在四层,面前的程隅难得没有趁火打劫,可难保再进入的其他修士不会。
“你说的没错,程道友,你倒是说说你之前想到的好办法。”麒慕容目光期许的望着程隅。
程隅笑着道:“想知道啊?”
麒慕容点头。
“晚了!”程隅笑脸一收:“以德报怨这种事情你还是别报希望了。”
虽然这条人命没有算在她的头上,可她也实实在在的功亏一篑了,自然对麒慕容又没了好脸色,谁让他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程道友,你大人大量,不是都不计较了么?”麒慕容委屈道。
“那你还是去找陆笙,让他好好与你说道什么叫做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程隅不再理会麒慕容,闪身离去。
当新的一天再次降临时,程隅不再有半点耽搁,当下就来到了烟儿的院子,此时的院中,烟儿娘才刚拿起镰刀准备去往麦田,对着房间喊道:“烟儿啊,娘先走了,厨房里还有一个鸡蛋,你一会就去吃了。”
“恩。”房中传来烟儿有气无力的回应。
待烟儿娘离去之后,程隅当下给自己施了一个清尘诀,衣服也换回了法衣,随即敲起了院门。
“谁呀。”院内传来烟儿的声音。程隅放开神识,就见其放下正准备上吊的一条粗布,神情很是不耐的向外望来。
程隅没有出声,继续敲击了几下。
烟儿眼珠转了转,有气无力的出来开门,待看到院外的程隅时,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身子猛然倒仰,晃了一晃才终于大喘息缓了过来。
“你,你是谁?”烟儿眼珠子一转不转的盯着程隅。
至此,程隅才松了一口气,第一步总算是挺过去了。今日的烟儿还没来得及上吊,是以就算此时大受打击,但是完好的身体还是能硬生生的挺过来了。
与其处处防着她不见到美貌的人,还不如从源头上让她接受这个事实。
“我来找你,是专程来找你说一些话。”程隅道。
“你认识我?”烟儿蹙眉,盯着程隅这张脸简直都快盯出朵花来了。
“我不光认识你,我还知道你的事。你方才可是要寻死?”
烟儿惊得后退两步,结巴道:“你,你怎么会知道?”毕竟她只不过是拿了拿粗布,都还没有将其连成布绳。
“我还知道你要是死了之后,你娘定然也活不成了。”程隅上前一步。
“我娘……不,我娘怎么了?”烟儿猛然抓住了程隅。
“不错,你还算知道关心你娘的安危。你爹
你爹娘含辛茹苦将你带大,如今也只剩下你娘与你相依为命。你死了,你觉得让你娘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世上,还能活么?”
烟儿怔了怔,喃喃道:“我娘难过一阵子就好了。总会过去的。”
“呵,要是你娘死了,你是只难过一阵么?”程隅反问道。
“你……”烟儿神色立即悲戚,喊道:“我娘不会死的。”
“死不死全看你了。”程隅正色道:“你若不愿嫁给王大人,那你便与你娘好好说,争一时之气有什么用。”
“你怎么知……”好似想起程隅之前说的话,烟儿愤然道:“凭什么让我嫁给一个鳏夫!连啊妧都能嫁给秀才,我这般相貌为何要如此凄苦。”
“姻缘有天定,你若是真的不想嫁给那位王大人,你就该自己争取,如若不然,想必你过了今天就再也见不到陆笙了。”程隅接着道。
“什么?”好似太过惊讶于程隅连她心底的秘密都知道,烟儿的嘴巴大张,此刻倒是将注意力从程隅脸上收回了些。
“你跟我来。”程隅转身出院子。
烟儿一跺脚,当下想也不想就跟了上来。
程隅带着烟儿绕过几条村道小巷,就看到了正在拉扯不休的陆笙和麒慕容。
而见烟儿望向那处的眼神,程隅倒是真的相信烟儿对这陆笙是一往情深,因为此刻她仿佛万念俱灰,怔怔的看着他们。
就在烟儿含着泪就要转身离去之时,程隅道:“你难道就准备看着陆笙死么?”
烟儿生生的停驻了脚步。
“他死不死与我何干?你带我来就是让我看着陆笙有这么一个美艳的娘子么?你好狠的心呐!”烟儿此刻的眼神像淬了毒的箭矢,死死的盯着程隅。
美艳的娘子?
程隅的视线在陆笙和麒慕容两人身上打了一个圈儿,不禁很是想笑,这烟儿竟是将麒慕容当成了女子。
只是此刻并不是笑的时候,程隅正了正表情,道:“你没看出陆笙是百般不愿么?若是你就此放弃,那你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了。”
756.媒婆提亲
烟儿顿住脚,回望陆笙,见他却是满脸不耐,一边躲避身边缠上来的那个‘女子’。
程隅趁机道:“你看这世间男子也并非都只看美色,古语有云,以色侍君,色衰则爱驰。你生的不差,完全没有必要仇视那些长得好些的女子,做你自己就好。”
烟儿似有所悟,道:“真,真的么?”
“自然,你喜欢这陆笙这么多年,难道不清楚他的为人?”程隅问道。
闻言,烟儿好似下定了决心,猛然冲上前去,将麒慕容一把推开,道:“你没看到他不想和你说话么?你为何还要缠着他!”
麒慕容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可当看到程隅就在这少女后方时,猛然想起这就是昨日那个被他的容貌给惊艳而死的。当下捂住了自己的脸,从漏着的指缝看向程隅,刚想说话,就听程隅传音道:‘不要开口,你先去看看陆笙的爹,看看他究竟是怎么死的,要是能有办法挽救,就尽快!’
麒慕容虽不解,可却还是听从,当下转身离去。
“多谢烟儿姑娘。”陆笙见从今早就一直缠着他的男子终于离去,松了一口气,对面前的烟儿谢道。
烟儿的脸刹那间就染上了一抹红霞,低了眼睑,轻声道:“陆,陆公子。”
陆笙摇头道:“你我也算自幼相识,不必唤我陆公子,若是不弃,就唤一声陆大哥吧。”
烟儿没有想到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有正眼看过她的人,今日竟然如此好说话,当下心花怒放,喜道:“陆大哥。”
“陆笙!陆笙!”
此时,一个男子气喘吁吁的跑了来,道:“陆笙,快,快你爹快不行了。”
闻言,陆笙面色一变,当下向家里的方向跑去。
程隅来到有些不知所措的烟儿身边,道:“现在是他最需要有人陪伴的时候,你还不快去。”
烟儿如梦初醒,快速追了上去。
程隅暗道:人只要心中还有希望,就不会如此轻易放弃生命。
当程隅感到陆笙的家时,陆笙的爹还是奄奄一息,恐怕撑不过今日了。
“我已经尽力了,他本就有旧疾,若不是我方才及时给他喝了摆在桌上的药,恐怕现在早就断气了。”麒慕容来到程隅身边小声问道:“对了,我可是听了你的话,你可一定要帮我离开这里。”
此时,就听前日怒骂陆笙的那个牛鼻子老者赶了来,来到床前,道:“诶,人到七十古来稀,你可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族,族长。”陆笙的爹颤动着双唇,看向陆笙,喃喃道:“为父还未看你金榜题名……还未看你娶妻生子,如何能瞑目!”
陆笙道:“明年春时,才能去恩科,你且再等等。”
陆笙的爹眼中的光芒大黯。
“至于娶妻,男儿功不成名不就,何以成家?”陆笙继续道。
闻言,立于人群之中的烟儿默默的转身,正准备离去时,被程隅拦了下来。
程隅在麒慕容耳边轻语几句,就见其来到陆笙旁边,道:“陆笙,你此言差矣,礼记有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句话,你可是听说过?”
陆笙回头:“怎么又是你。”
麒慕容道:“先别管其他,我就问你方才的话你可是听过。”
“自然,圣人之言,早已内铭于心。”陆笙对此很是自信。
却不想麒慕容冷笑一声,道:“那你可曾做到?若说修身,你也不过是死书读了几载,连这最基本的孝道都还未能做到。再则这齐家可是排在治国之前。还谈什么功不成名不就,何意成家?真是笑话!”
闻言,陆笙面色涨红。
‘我这样说真的有用么?我看他要气炸了。’麒慕容与程隅传音道。
‘你这话虽是无礼,可用的皆是圣人之语。陆笙这个人将圣人之言奉为人生指引。若不能反驳,就只会反思他自己。’程隅道。
果然,陆笙深深喘息一声道:“这位兄台你教训的即是,陆笙枉读圣贤书,只是其意,却不知其所以然。”
“如此,你还等什么?还不快去尽孝。”麒慕容道。
“可,可这金榜题名已是不成,这娶妻生子又岂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再则,我到哪里去寻个愿意嫁于我的姑娘。”陆笙面露难色。
烟儿心中一喜,:“我……”
刚说了一个字,就被程隅带出了房间。
烟儿怒道:“你做什么?我愿意嫁给陆大哥啊!”
“我知道。”程隅淡然道:“可人家也没说要娶你,你一个女子这么着急不太好吧。”说着拍了拍烟儿的肩膀,道:“你若听我的,现在就好好的回家去,相信一会,陆笙家的媒婆就回上门来提亲,你到那时再答应不迟。”
“你说的是真的?”烟儿喜形于色。
程隅点头,对屋内的麒慕容使了一个眼色,就带着烟儿离开。
烟儿心中满是欢喜,忙不迭的赶回了家,就见刚从麦田里回来的烟儿娘问道:“烟儿,你今日怎么这么高兴。”
“娘,娘你知道么?女儿就要嫁人了……”烟儿欣喜的拉过烟儿娘,两人回了房间,一番私语。
程隅等在院外,听着房内传来的欢声笑语,淡笑。
半个时辰之后,果见一个媒婆装扮的妇人来到了这间院子,一见到院外的程隅,顿时觉得惊为天人,当下拉住了程隅的手,道:“这,这位小娘子,你是打哪里来的?可是有了婚配?这十里八乡的所有大好男儿我可全都认识,保准能给你说上一桩天上有底下无的美满姻缘……”
程隅打断这媒婆的夸夸其谈,道:“你来是还有要事的吧,快别耽误了时间。”
媒婆一拍大腿,道:“哎,差点忘了正事,这小娘子啊,你先在这里等等我,我忙完正事便与你好好说道说道。”
片刻之后,院中就传来了媒婆与烟儿娘的对话声。许是烟儿早已与烟儿娘沟通好了,是以烟儿娘也满心欢喜的同意了下来。
不多时,媒婆就喜滋滋的离去复命了。
程隅避开了那媒婆,随后回到院内,就见烟儿一脸激动的拉着程隅的手,道:“陆大哥真的来提亲了,真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