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7.离魂追魂
“既是不知,我们也不好妄议他人是非。”李尚道。
燕浩齐拱手一礼,道:“李师兄说的对,是浩齐嘴碎了。”
程隅却是想着,此事既然已经惊动了殿青候,就一定会尽力施救的,虽然师尊没有颐兰真君这等起死为生的治愈术,可化神期的修为必然也能助顾长廉一臂之力。
很快,夜幕就随之降临,众人的心情也随之暗淡。
一队执法堂弟子巡夜路过莫秦院外,当透过大开的院门看到里面的一众修士时,当下步入,为首的正是程庚,道:“此时门派宵禁,你们还不速速回去。”
“古宝师叔在里面也不知如何了,现在谁还顾得了门规啊。”燕浩齐铁了心要守在这里。
李尚也随之道:“程师兄,我身为掌门弟子,理应带头遵守这门规,可是如今……是万万不能就此离去的。待小师叔有了消息,我便去惩戒堂领罚。”
程庚也清楚今日的事情,是以点头道:“好,到时你们自行前往。我便不一一传召了。”
“多谢程师兄法外开恩。”李尚和燕浩齐等弟子们齐齐躬身行礼。
程隅也上前,道:“多谢。”因为她知道程庚这算是徇私,依他的性格,也会自行前惩戒堂领罚。不过今日不管是谁来此,恐怕都只有这样一个结果了。
待程庚带着执法堂弟子们离去时,正值一轮圆月高挂上空,一道月光照射在程隅身上,使得她浑身一个哆嗦,突然间冷得发颤。
“程隅,你怎么了?”李尚第一个发现程隅的异常,连忙出声喊道。
曲傅惊诧,正准备用灵气一探究竟,却见程隅大大喘了一口气之后,脸色又恢复了正常。
程隅也甚是不解,一边回道:“我没事,你们不必担心。”一边用神识探查自己的身体,发现什么事都没有,难不成方才冷得快窒息是幻觉?
想来是今日神情太过紧绷了吧,程隅缓缓的回到一边竹阶上坐下。
此时,一道传音符‘嗖’的一声出现在程隅面前,只听殿青候的声音从里面传出:“速来。”
“出了什么事?”李尚问道。
程隅摇头,道:“我有急事需要离开,若是之衍有情况,请第一时间通知我。”
“你放心吧,一有消息,我定然传音与你。”李尚道。
程隅点头谢过,闪身离去。
不多时,程隅直入殿青候洞府,正见殿青候从制符室内出来,见到她就道:“你来的正好,为师问你,可有见到曲泫和金瑶?”
程隅一顿,随即摇头。
“诶,我也不管你有没有见过。只是告诉你若是遇到这两人,务必告诉他们没个三、五百年的别回门派了。”殿青候道。
“为何?”程隅直觉想到了昨夜的鸳鸯醉:“是莫长老?还是顾长老要找他们……”
“其中详情为师不便与你透露,恐怕莫威事小,顾长廉这个小子日后定然不会放过他们。”殿青候见程隅不解,道:“那古潇就在方才离了魂,为师赶制了几张追魂符,你拿着一张,去附近找找,若是寻得,立即通知为师。为师也要同顾长廉四处找找。切记,若是两个时辰之内不能找到,这古潇怕是……”
殿青候不待再说,将灵符往程隅手中一塞,又叮嘱道:“切记,万不可让她的魂魄近身,你与她本是同源,容易吸引她上身,后果不堪设想。”话音刚落,殿青候就消失在洞府内。
程隅也知此事怠慢不得,拿了这八品追魂符就出了洞府。一个时辰过去,程隅已经将这内门洞府里里外外都寻了个遍,除了执法堂巡逻的弟子,连个鬼影也见不到。
想来也是,这古潇平时就不待见她,这魂魄就算在附近,一见她来也得躲得远远的。
也不知顾长老和师尊他们有没有找到。
这魂魄离体短时间内也漂不了多远,定然还在门派之内。程隅想了想,凝出一丝佛力,又将其分作许多份,向四面八方散去。若说对这魂魄的敏锐,这佛力比之这追魂符恐怕更胜一筹。
程隅神识也跟着这些佛力向着门派各处散去。
只是这门派之中有许多禁地,还有元婴修士的所在,是以能用神识企及的地方不多。突然,东面的佛力突然消散,程隅当下飞身前往。绕过了法相塔,就来到任务广场附近,这里是门派殿宇集中之地,只是程隅的神识到了此处便无法再近一步,只因这些殿宇之外都设置了禁制,无法轻易窥探。
程隅凭着直觉就来到了这些殿宇的最中央,抬头便见一座四面大敞的塔阁,塔阁顶端高的直插云霄,正是门派蕴藏极多的藏宝阁。
越是往上,程隅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烫,待走上百步石阶之后,就见一道虚影正笔直的站在藏宝阁下。
精致的容颜在哪怕是在藏宝阁的阴暗之处,也容不得程隅忽视,这样的容颜程隅再熟悉不过,是古潇!
只不过她此刻不过是一道魂魄,站在那处显得格外的缥缈。这一刻仿佛回到了程隅在门派和古潇初次见面的地方,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位置。
程隅与之对视,却见古潇目光呆滞,眼珠子一动不动的望着她这个方向,却没有半点反应。程隅当下凝起手中的追魂符就向其掷去。
古潇像是意识到危险一般,在追魂符到达之前,就消失在那处。
时间紧迫,可不能让她再跑了,否则这门派这么大,再要找到她就不容易了。程隅连忙用佛力在藏宝阁之外设下了佛力屏障。
可下一刻,就见古潇的魂魄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伸着手向她扑了过来。
程隅飞身而起,一下子避了开去。程隅记得师尊的叮嘱,若是让她这魂魄上了身,恐怕就是来夺舍的了,到那时就真的麻烦了。
只是程隅低估了古潇的本事,此事就算是魂魄,速度也是惊人,丝毫不逊于寻常元婴。难怪她凭着金丹后期的修为能越级斩杀过两个元婴邪魔。
程隅操控着追魂符不断的追击她,一边避让着她近身。一人一魂如同鬼魅一般在藏宝阁外你来我往。
728.通天灵伞
古潇神志不清,仅凭着本能闪避追魂符,并不断追击程隅。程隅却怕伤到她的魂魄,是以不能施展佛力,一时间倒有些束手束脚。更加棘手的是,随着古潇魂魄的每一次靠近,身体就变得越发滚烫,体内的血脉好似滚烫的灼烧起来,使得她越发的难受。
这种古怪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难不成双生姐妹就有某种感应?
随着时间的逝去,古潇的魂魄显得越发急切和狰狞。不能再拖了,程隅灵光一闪,猛然站住了身影将追魂符远远的掷开。果然见到那灵符不在她身边,古潇就急速冲了过来。
只见古潇就要冲进程隅体内之时,一副画卷倏然出现在程隅面前,古潇的魂魄立时就被一道白光吸了进去。
幸好她想到了还有幕里乾坤这件超品灵器,程隅打量了一眼画卷上出现的女子,一袭紫衣,面容绝色,却神色凛冽。
“古潇啊,古潇,你可是又欠了我一回。”程隅用手指弹了弹画册上古潇的脑袋,随后将其收起快速赶回内门。
来到殿青候洞府外时,收到传音符的殿青候和顾长廉早已等在那处。
“她在何处?”顾长廉问道。
程隅取出幕里乾坤,递给顾长廉,道:“在这灵器之内。”顾长廉迅速接过,看到古潇魂魄那刻紧皱的眉头微松。
“你是如何找到的?算了,此刻最重要的还是要将她的魂魄归体,跟我来。”殿青候话音一落,就向毗邻的顾长廉洞府飞去。
三人闪入洞府,就见古潇被冰封在一张冰塌上。
程隅自觉站立一侧,就见殿青候和顾长廉两人开始施法将幕里乾坤里的古潇魂魄引入身体。于此同时一道禁制自动出现在两人周身,独留程隅一人在外。
禁制之内的情况无法看到,程隅也只得耐心等待,来到一边的冰凳上坐下。
这是程隅第二次来顾长廉的洞府,洞府里的寒冰比之当年有过之无不及。
只是很快,程隅的身体就再次发烫起来,运起灵气不断的下压却不见效果。
“呼呼。”程隅大口大口的呼吸,一落手将眼前的冰桌劈下一个角,拿起那块寒冰就贴在自己的脸上,这才稍稍有所缓解,很快,这寒冰竟然开始融化。
程隅心中大惊,自己现在该是有多烫,这顾长廉凝结的寒冰可不是轻易灵火能够化去的。
半个时辰之后,程隅终于恢复了正常。
里面的禁制也在此刻撤下,殿青候步出,一怔,随后道:“你是要拆了这洞府么?”
程隅起身,这才注意到这洞府之内大半冰装饰皆被她化去了,整体看起来的确好似被大肆拆除了。
“我,顾长老,弟子失礼了。”程隅连忙向冰塌边上的顾长廉赔罪。
顾长廉却没有半点在意,转头对她轻点头:“无碍。”
程隅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殿青候吐吐舌头,随后几步上前来到古潇的冰塌边,就见其脸色苍白,却已经恢复了浅浅的呼吸。
“她如何了?”
“所幸魂归及时,如今已经没有生命危险。”殿青候道。
“此次,你要如何答谢?”顾长廉道。
“答谢?”程隅本能推辞,可想到殿青候这又是在替古潇还人情,就如当年自己去北渊寻那等海天丝,顾长廉就给了她冰髓缠衣。是以程隅改口道:“顾长老随意。”
“就把本灵君的那份也一并给她了吧。”殿青候随口道:“不是听说你给自己徒儿准备了一件渡劫灵器么?左右她如今重伤,想要进阶怕是还要等段时间,不若就那个吧。”
“师尊,你怎么知道?”程隅怕是也问出了顾长廉的所思所想,照理说,这还未送出的渡劫灵器,外人又如何得知。
“咳,有段时日,他那洞府常常电闪雷鸣,他又不是个雷小子,为师是何等人,怎么会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殿青候极为自得的道。
程隅捂脸,恐怕这遂阳再没比他们师徒两不客气的修士了。顾长老与师尊的洞府如此近,还真是应了一句凡语:防火防盗防邻里。
闻言,顾长廉不假思索,手中出现一个锦盒,道:“通天伞。”
殿青候一手接过,打开点头道:“不错,不错,倒是花费了不少心思。这品阶给我徒儿也使得。”随后递给程隅道:“自己看看,不适合就换。”
程隅瞥了一眼殿青候,连他都觉得不错的东西,哪里会差了。
接过之后,入眼的却是一件碧绿色的簪子,这材质像是万年一遇的通天竹,只在苍芜山脉一处险地之中才有,且可遇不可求。这元婴后期修士锻造的哪里能是凡品,恐怕等她在温养些年,就能成为又一件超品灵器,这还真当是花费了顾长老不少的心思。如此,程隅倒更不好意思了。
形状是一柄合着的伞,锻造非常精致,程隅输入灵气,就见其猛然放大到正常伞的大小。
“你这丫头不是怕遭雷劈么?有它在就算是渡劫天雷也能遮挡一二。”殿青候随手丢出一道雷灵符,一遇雷电,这通天伞便飞速旋转,瞬间将那道雷分散开去,使得雷电劈到了四周的冰墙上,而在伞底的程隅毫发无损。
倒是件遮挡天雷的好灵器,不过程隅想运用这通天伞时,这周边还不能有修士,否则这雷统统都往他们身上劈了,那倒是牵连无辜了。
“师尊,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她还从没跟人说过她被雷劈得有心理阴影了。
殿青候哈哈大笑,道:“这天底下恐怕就只有雷灵根的弟子才不惧雷劫。”随即伸手将通天伞收了起来,将其插在了程隅的发髻上,道:“倒是比为师心细,知道做成女子发簪。”这话确是说给顾长廉听的。
哎哟,师傅可别再说了,没看到顾长老的脸都绿了么?程隅忙向顾长廉行礼,道:“多谢顾长老,这礼太贵重了,他日顾长老有何吩咐,尽管来找弟子,弟子定然竭尽全力。”
顾长廉手一伸,寒冰一起,之前被程隅毁去的物什在顷刻间恢复原样,也让程隅冷得打了个哆嗦。转念一想:“弟子还有要事,就先告辞了。”
“为师也和你一同出去。”殿青候笑的一派祥和。
729.嗜心禁制
出了顾长廉洞府,程隅连忙道:“师尊,之衍他也受了伤,现在也不知如何了……”
“为师知道了,走吧。”殿青候道。
程隅欣喜,道:“多谢师尊。”不过转念一想,程隅又将之前身体莫名发冷发热的反应说了出来,问道:“师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初时我还不觉,可当遇到古潇魂魄时,我方觉得这一切都跟她离魂有关。”
闻言,殿青候神情复杂,道:“此事为师还是第一次听说,等为师去一趟藏宝阁之后再来与你细说。”
程隅点头,这藏宝阁的最顶层也只有化神修士才能入内,或许里面有典籍能够解释这样的情形。
两人此时已经出了内门,程隅歪着脑袋好奇的问道:“师尊,古潇之前到底是发生了何事?她可不是这般轻易寻死的修士。”
看着一脸八卦的程隅,殿青候微微摇头道:“此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为好,否则顾长廉的万里冰封不是那么好受的。”
“师尊的意思是,古潇寻死跟顾长老有关?”程隅心思千回百转,又想到曲长老的鸳鸯醉,昨夜顾长老可是也喝了满满一盏,莫不是和古潇……
‘砰’脑袋一痛,就听殿青候道:“瞎想什么,一脸猥琐。”
“没,没什么……”程隅心中忙向顾长廉道歉,顾长老可是门派中数一数二心境清冷的元后修士了,她私以为仅次于云净的性子了。那么点果子酒恐怕根本就无法左右他,又如何会是她想的那般龌龊。再说了就算真是那样,该懊恼,该寻死的也该是顾长老了。
程隅很不厚道的想定然是古潇惹的麻烦。
当顾长廉和殿青候出现在莫秦院时,房门正好开启,就见曲傅等人连忙问道:“莫长老,古宝他如何了?”
莫威却是没有开口说话,而是望向殿青候道:“还需借你的化神灵力一用。”
“竟是如此严峻。”殿青候快步入内,房门再次紧闭。
哎,程隅叹了一口气,就见李尚上前问道:“我们听说古潇师姐那里也出了事,不知她现在如何了?”
“大概是无碍了。”至少走的时候她的情势已经被控制住了,想必有顾长老在,她也不会再出意外。
“那就好,这一夜的顾长老的神识不知来回了多少次,着实骇人。”燕浩齐拍拍胸脯说道,随后神秘兮兮的问道:“古潇为何如此,据说顾长老虽为人清冷,可对这弟子却是好的没话说。虽说也十分严厉,可这不也是对弟子好么?”
“这不是你的长项么?却是不该问我。”程隅作了个封口的动作。
燕浩齐却是连连点头,道:“程师叔你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但凡世间发生过的事情,总会留下蛛丝马迹,等我查出定然来悄悄告诉你。”
“你不入执法堂还真是屈才了。”程隅感概燕浩齐对八卦的执着,若是刘综仁在,恐怕两人早就窝一处讨论了。
天际缓缓出现鱼肚白,随着房门再次打开,众人这忐忑的一夜才算过去。
“多谢颐兰师妹,他日莫某定然好生拜谢。”莫长老正亲自送颐兰真君出门。
“莫师兄客气了,你我几百年的交情,何须言谢。再则,衍儿这孩子,也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早就视作亲子看待。”颐兰真君温声说道。
莫威不语。
见此,颐兰真君也有明悟,有些失落,道:“那师妹就先告辞了。”随后闪身离去。
“殿灵君,莫长老,古宝……”众人忙问道。
莫长老点了点头,众修就蜂拥而入。
程隅待入内,却被殿青候拦了下来道:“你先随为师来。”
房内围聚了一众修士,让程隅翘首也没能看清莫之衍的样子,只好先随殿青候出了院子,来到紫竹林里。
“师尊,怎么了,这么神神秘秘。”
殿青候叹息道:“你可知莫家这小子究竟发生了何事?”
程隅摇头:“我哪里知道,我来时莫长老就已经在救治了,方才我还正准备进去查看呢。”
“强行破除五道嗜心禁制,仅差一道恐怕就回天无力了。”殿青候将一枚玉简递给程隅。
程隅快速将其按在脑门上,殿青候就知道她要问何为嗜心禁制,是以这玉简就是描述这等禁制的。
这嗜心禁制是六道封印心魔的禁制,贪、嗔、痴、恨、爱、恶、欲各有一种,由七七四十九道符文随意组合封心魔,凭着修士是何等心魔下这嗜心禁制,是以每个修士的嗜心禁制皆有所不同。而要解除只得由那修士彻底清除心魔,这禁制方自动消失,否则将永锢心头,但凡牵动心魔,就会遭受锥心蚀骨之痛。
“这嗜心禁制乃是修仙界一大上古禁术,早就在这千百年中失传了。也不知这莫家小子是如何得了,好在他此次尚存一道禁制,也算禁制尚在,否则反噬之力定能彻底绞杀了他。”顾长廉道。
程隅鼻尖有些冒酸,当年莫长老就说过莫之衍有心魔,想来就是在那时莫之衍就寻了这等封心魔禁术。
“师尊,这等嗜心禁制可是会造成修士记忆缺失。”程隅又问道。
“三道之内的嗜心禁制都不过是寻常,也容易解除禁制。可这小子足足有六道,想来彻底的压制了心魔,才使得与心魔有关的记忆被封。”殿青候解释道:“想来有些事情,你比为师清楚,此物可是你的。”
殿青候手中的赫然是一只玉簪,样式普普通通,可程隅一眼就认出了自是她丢失的那只。
程隅心中大惊:“师尊是从何处得来的?”
“为师也算是见你带过,方才却是从那小子心口拔出的。也因此,这小子失血过多,倒是需要好些年将养了。”殿青候见程隅的神情,却并非他所想那样,问道:“你不知这簪子如何会出现在那里?”
程隅真是一头雾水,道:“不瞒师尊,这簪子在前夜丢失了,我也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于是敲了敲脑袋,道:“可我什么也想不起来。”
她此刻心中却是异常忐忑,生怕这簪子是她酒后不慎插入莫之衍心口的,那样的话,她就是莫长老口中那个闯入莫秦院伤了莫之衍的贼人?
730.牺牲色相
“为师见你也并非是中了什么秘术,是以想不起来也不必勉强。你现在可以进去看看那小子了。”殿青候一抬下巴,示意道。
殿青候这么一提醒,程隅当即将这些抛之脑后,转身就跑回了莫秦院,却见莫长老正站在房门外,神色肃然的望着她。
程隅顿足,以为莫威又会有一番苛责,却没有想到这次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向外行去。
见此,程隅也顾不了许多,当下进了莫之衍的房间,此时房间内除了床榻上的莫之衍之外,并无他人。程隅来到床榻边,上下打量了几眼,见其紧闭双眼,脸色苍白却已无生命之危,不禁松了一口气。
“之衍,我来看你了。”程隅轻声说道。
莫之衍轻轻睁开双眼,嘴角浮现一个有气无力的笑意,道:“刚打发了一群师兄弟,好不容易能睡个好觉,就又给你吵醒了。”
见莫之衍看到她的神色平常,程隅心中的不安倒是放下了不少。
“你感觉如何?要喝水么?我给你倒。”程隅急忙来到一边的茶几倒了一杯灵茶。
莫之衍想要起身,程隅又上前将他扶了起来,却差点倒了手中的灵茶,就听莫之衍‘噗呲’一笑,道:“不过是些小伤,你别弄得跟我成了废人一样。”
程隅看到他这一副嬉皮笑脸的样,气就不打一处来,拔高声音道:“什么叫小伤,你这差点就死了。”
“这不是还没死么?”莫之衍又笑了。
“那你还是去死吧。”程隅将灵茶往边上一放:“也省的莫长老还有我们跟着提心吊胆。”
“哈哈,咳……”莫之衍咳嗽几声,笑道:“若是真的死了,岂不是如你所愿。”
闻言,程隅脸色一变,想起那根玉簪的事情,连忙问道:“真的是我将你伤成这样的,莫之衍,我,我不是故意的。”想到自己该是如何的狠心,才能将玉簪刺入他的心间,程隅就不寒而栗。
见程隅一副懊恼的快死过去的样子,莫之衍蹙眉道:“你说什么呢?我受伤与你有什么关系。”
程隅手一摊,玉簪出现在掌心,道:“这是我的,是不是我之前酒后,对魔性大发……”又想到体内有生死之木在,基本杜绝了魔性大发的可能,又改口道:“不,或者是色性大发,想要对你意图不轨,你为了保护自己,不惜与我生死相搏,结果被我扎了心口……”
“哈哈……”莫之衍大笑出声,随后道:“程隅,你脑袋里都在想着什么,色性大发,对我意图不轨……哈哈,真要是那样,我大可牺牲色相,成全你好了,哪里会与你搏命。”
闻言,程隅却是松了一口气,她是借着这般胡搅蛮缠的口语,得知了事情并非是自己想的这样。
“什么牺牲,真要是那样,你杀了我,也是该的。”程隅又摇头道:“算了,杀了我还是太残忍了,你那么多高阶阵法,随便一个就能把我困住。”
程隅自顾自的说着话,莫之衍却再次倒下,吓得程隅连忙近身查看。
“还好,还好,只是虚弱得撑不住了。真是逞强。”程隅将其放平躺好,现在莫之衍也好转了,有些事情还是等他有精神了再问。
程隅在一边打坐,一边看顾,这一等就过了好几个昼夜。
待莫之衍再次睁开眼时,留了一道神识在他身上的程隅就立即察觉到了,当即起身来到莫之衍身边,道:“你可算醒了,这一觉足足睡了七日。”
“是么?难怪我觉得浑身僵硬。”莫之衍在程隅的搀扶下坐了起来,此时还有些虚弱,可脸色却已经好了许多。
闻言,程隅提起莫之衍一边的胳膊,甩了几下,帮其舒展胫骨,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倒是和我说说那晚究竟发生了何事?”
莫之衍猛得抽回了手,道:“我想先去个地方。”
三个时辰之后,程隅搀扶着莫之衍站在了孤影峰上,此时天蓝似锦缎,晴空万里,峰崖上的云雾散尽,到处是一片郁郁葱葱。
“真想不明白,你若是想上峰顶,我大可带你瞬息而至,为何非得爬了这么久。”程隅扶着莫之衍坐在崖边,微风拂过,极为舒适。
“你不是说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么?我这才得一点后福,你便有意见了?”莫之衍目视前方,此处是整个遂阳的最高处,门派的各处自然是一览无遗。
程隅轻笑:“你若真想来,每日爬几个来回,我都不带说的,只不过你还是等身体恢复些,我师尊说了你失血过多,至少得将养一年半载的。”还有那什么嗜血禁制的反噬创伤,程隅却并没有道明。
“那就有劳你了。”莫之衍嘴角噙笑。
“啊?”什么叫有劳她?程隅微愣。
“你不是说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么?难不成你就不想负责。”莫之衍指了指受伤的地方。
程隅咽了下口水,道:“你不是说不是我伤的你么?”程隅取出那枚玉簪,被莫之衍接过,放在手中把玩。
“你真的不记得了?”莫之衍声音有些低落道。
“记,记得什么?”
莫之衍叹了一口气,道:“当夜,我正在打坐,院外的禁制突然响动,我便出门查看,却不想见到的是烂醉如泥的你。我不过是取笑了你几句,你便恼羞成怒,用这玉簪扎伤了我。随后逃之夭夭。”
“就,就这样?”程隅怎么想都想不起这么一段,她的酒品有这么烂?还有就算是伤了他,可怎么会引得他强行破除了五道嗜血禁制?
莫之衍习惯性的抬手敲了程隅的脑袋,道:“不然你以为呢?真如你所说,你垂涎我的美色,意图不轨,才伤我至此?”
程隅嘴角抽搐,干笑两声,小声嘟囔道:“奕的美色我都麻木了,怎么会……”
“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我没有美色?”莫之衍凑近程隅,用眼神威胁。
程隅连忙改口:“哪能啊,你说的对,都是因为我贪图你这丰驰骏朗,玉树临风的小白脸,才酿成这等大错,简直是罪无可恕,我等下就去执法堂报道。”
“小白脸?”莫之衍嘴角一勾,笑得一派祥和。要是刘综仁在,定然知道莫之衍此刻是想出了什么整人的招。
731.榆木脑袋
程隅却是低头,错过了他这一神情,明知莫之衍没有说出那夜的真相,却也没有揭穿。既然他不想说,她也不勉强,这件事情有那枚玉簪在,就跟她脱不了干系,她还是想办法让自己回想起来才是正经。
带着一抹愧疚,程隅道:“既然是我伤了你,在你伤愈之前,有什么事情你就尽管吩咐。”
“正合我意。”莫之衍说着转头俯瞰整个遂阳。
此情此景,让程隅想起了初次跟莫之衍来到这孤影峰的情景,上次就是在那之后莫之衍不告而别去了北渊,得了这嗜心禁制。
云净说过,凡是跟随本心,她现在就是想知道这嗜心禁制的事情。而这件事情从莫长老口中得知到如今过去了这么多年,她都没有正面问过莫之衍,一来是不想让他为难,二来她自己也不知如何解决。
可现在因为这嗜心禁制,莫之衍再次差点丢命,就已经不能再是她能装做什么都不知道了。
鼓起勇气,程隅伸手探在了莫之衍心口,就见其身子猛然一震,随后缓缓转头,瞥向面前的手,道:“你,你做什么?”
原本是一件很有严肃的事情,可莫之衍这一副怕她非礼的样子,倒是让程隅忍俊不禁,微微使力按了一下他心口,正触碰了他的伤处,就听莫之衍疼的倒吸一口凉气,道:“你谋害同门啊!”
“你就不想告诉我这里的事情么?”程隅轻声道。
“我不是刚才告诉你了么?真是你的玉簪伤的我……”莫之衍缓和了神情道。
程隅抬手,莫之衍眼疾手快的猛然扣住她的手腕:“不是吧,你还来。”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玉簪的事情。而是嗜心禁制!”程隅看着莫之衍那微带湛蓝的双眼道。
闻言,程隅明显感觉莫之衍握着她手腕的身子一僵,随即放开,撇开脸,道:“什么嗜心禁制。”
程隅叹一口气,道:“我都知道了,当年你进阶金丹的时候,就是因为心魔才差点功亏一篑,后来去了北渊,你还因为这莫名的嗜心禁制,与我情同陌路,别跟我说这些你都忘了。”
“你,你都知道……”莫之衍有些局促。
既然开了头,程隅就不再顾忌,继续道:“这簪子的伤不过是外伤,你这次险些丧命也都是因为这嗜心禁制的反噬。”
沉默片刻,又道:“你定必清楚这禁制的情况,让它残存在你体内终是祸患,你,呃,若是有办法解除禁制,我定然全力相助。”
“全力相助!”莫之衍失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
“你既已知晓,我便不再隐瞒,没错,我如今的记忆已经完全恢复,这嗜心禁制是我在北渊鲛人族中所得,初时只为压制心魔,可后来不曾想失去了记忆,那段时日确实对不住你。”莫之衍双手扣住程隅肩头,天水瞳目已然全面流转,在程隅眼中如一汪深邃的海洋。
程隅摇头:“不过是被冷眼相待了些许时日,没什么对不住的。”
可是莫之衍不成想在北渊见到程隅之后,这心魔不减反增,使得一次次的冲击禁制,被封存的记忆也一点点修复。莫之衍看着程隅,心中千头万绪,却不知如何开口,脑海中又浮现云净曾告诫的一番话,不禁将话压下心头。
“你受苦了。”程隅抬手拍拍莫之衍的肩膀,道:“我听说这心魔只要能够消除,这嗜心禁制据能够自动破去。既然如此,我们还是想想如何消除心魔。我这里有清心诀,不过要配以佛力才行。那就菩提果,也不知云净的菩提树可有结果了。呃……”
正在程隅苦思冥想还有什么能够净化心魔时,莫之衍道:“那些不过是辅助之物,你真以为这些东西能够清除心魔。”
“有总比没有好,那你说如何?”程隅有些急切。
“呵呵,我想如何便能如何么?”莫之衍忽得冷笑一声。
莫之衍这突然由晴转阴,程隅半点都没有不适,只是将其归结到这心魔起伏的原因,随即道:“只要你说,我们再想办法……”
“你当真什么都愿意。”莫之衍重复道。
“自然。”
“就算是成为我的双修道侣,你也愿意?”莫之衍脱口而出。
什么!
程隅一愣,看着面前目光期待的莫之衍,心中没由来微颤,道:“还道是我垂涎了你的美色,怕是反之吧。”
莫之衍没有笑,神情肃然看着她。
程隅点头:“我同意。”
“你说什么!”莫之衍有些不敢置信。
“我说过不管什么方法,只要能消除这心魔,我都愿意相助。我这话可不是说虚的。”程隅暗道当年莫长老就说过这心魔因她而起,既然如此,她更有义务要帮莫之衍消除心魔。
“相助?”莫之衍眼中的湛蓝突然如落潮一般褪去,闭目,再以睁眼,已变回墨色眼珠,道:“若是简连倾或是那个冥奕,你是否也愿相助?成为他们的双修道侣。”
“你当我是如此便宜行事的人么?我可是佛修,这双修道侣可是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若是简师兄,他怎么会来寻我,简师兄心中思慕的可是……”程隅忽然顿住,想到当初知道简师兄喜欢古潇一事还是偷听的,委实不甚光明,此时也不便向莫之衍道来。
“再说了,奕是冥修,不会有心魔一说。你别说那些虚无的事情,眼下是你有心魔,你我交情,赴汤蹈火都可,更何况这区区修仙道侣。”程隅一本正经的道。
闻言,莫之衍不知该笑还是该哭,道:“你果然如云净所说,是个榆木脑袋,这些年我倒是平白自苦了。”
“你们私底下竟是如此说我的?”程隅佯怒。
一只手突然伸出,将程隅的脑袋一掰,面向遂阳。莫之衍轻叹一声道:“双修道侣一事,我是和你开玩笑的,你如此表现也算没白费小爷这些年待你不薄。”
程隅侧首:“真的不用?这也不是什么麻烦事,等我回禀师尊。还有莫长老,想来他们是不会反对的。大不了等你嗜心禁制解除之后,你我解除这双修道侣关系,到那时,你便再得自由,想要再去寻什么夜琼仙子,还是有机会的。”
732.敞开心扉 (和氏璧加更)
“夜琼?”莫之衍微愣。
程隅抽抽鼻子,道:“难道不是么?在北渊的时候你们可是一个郎有情一个妾有意,我想要不是我这个不识趣的叫你回了门派,恐怕你的修仙道侣早就有了。”
莫之衍抬手,程隅以为他又要敲她脑袋,猛然向后一缩,却见莫之衍的手只是轻轻扣在她的脑袋上,轻笑道:“也不是你是真傻还是在装傻。”
“什么装傻,我说了那段时日你冷眼相待,我都不再计较。现在也只是实话实说,那夜琼仙子确实生的冰肌玉骨,性子也甚得人心,至少我与之相处,就觉得是个能相交的。在雪域里,不知有多少青年修士思慕夜琼仙子,多你一个也不甚稀奇。”程隅正色道。
“虽然我那段时日失忆,得罪过你,可你也不用将我硬生生与她凑成一堆。我堂堂男儿倒是无所谓,让外人听了这闲话,你就不怕鸿鹄派的夜真君寻你麻烦。”莫之衍觉得此事委实需要跟程隅道个明白。
“狡辩,我可是听说了你在极地城与那夜琼仙子形影不离,她一个清冷女修,这些年也只除了你能有此待遇。”程隅想到初入极地城时,那些极地城修士都道鲛人族要与夜家成秦晋之好。
“形影不离就算有什么的话,那你我早在百年前就形影不离了。”莫之衍见程隅脸一僵,才笑着解释,道:“那时我是鲛人族使者,来极地城自然是为寻鲛人族族长想要的东西,夜琼仙子愿带我在各处坊市寻走,她对极地城比任何人都熟悉,有许多事情倒是好办的多。”
难怪当初程隅觉得莫之衍怎么变了性子,喜欢和刘综仁一样流连坊市了。
“那日久生情总也是可以的,夜琼不是说了你送她数头极地雪狮。对了,那时我们几人一起出城,你还将我的斗篷拿给她……”
程隅话未说完,莫之衍却大笑起来,一扫之前阴霾。笑得程隅都不好意思,她也不是如此斤斤计较,只不过那时看着一贯对自己照顾有加的莫之衍一改常态,不仅对她形同陌路,还对夜琼关心不已,心中多少都受了凉。
当时还不觉有什么,日子久了竟没成想就此记住了那些小事。程隅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气量着实不如人意。
“你再笑,我踹你下去。”程隅作势就要抬脚来踢。
莫之衍将程隅的脚拍下,方止住了笑,道:“那些雪狮虽然凶猛,可却愚笨的很,我布上一道阵法,等上些许日子,它们就自投罗网了。我送雪狮的人,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你当初来的时候,我不也说了要送你么?是你自己拒绝了,如今倒是来怪我了。”
程隅虚咳两声。
“你可还记得那斗篷真是你的?”莫之衍又道。
程隅回想,才想起那是林方拓递上的斗篷,要为她遮挡风雪。只因自己有了冰髓缠衣,拒绝之后,才被莫之衍讨要了去。
“当时虽然不曾记得你,可却不知为何,就是不想让你收着那沐生宫修士的东西。是以才从你这处要了过来,送予夜琼也不过是找个借口罢了。”莫之衍坦白,心中也不禁宽松了许多,好笑道:“你方才那样子该不会是吃醋了吧。这醋一吃还吃了几十年。”
闻言,程隅一抬脚就将莫之衍踹了下去,用手指着自己,一脸惊奇道:“吃醋?我吃哪门子醋!”
一回神:“糟了,莫之衍……”程隅连忙飞身下了孤影峰。
程隅这一脚的结果使得莫之衍伤上加伤,又多躺了十天半个月,也使得自己像一个随从一般被莫之衍指使的团团转。
可自从上次敞开心扉了一番之后,莫之衍神色也舒展了许多,和程隅的相处也回到了最初那时的自在肆意。只不过,两人谁也没有再提孤影峰上一事。
这日,程隅将莫之衍从颐兰真君的药植灵潭中带回莫秦院,就将其丢在了床榻上。
“你这个女人,就不能温柔点么?”莫之衍咧嘴痛呼。
“你又不是泥巴捏的,哪能这么娇滴滴护着。”程隅头也不回,就着他这房间的空地,从储物袋中倒出一堆破铜烂铁,连带一把尘土飞扬。
“你这是做什么?”莫之衍挥挥手,倚靠在床榻上,不解的问道。
程隅指着地上那些残肢断臂,道:“你认不出这是你的‘古尹风’了么?当初落入幽冥界,就变成这样模样了。说起来还没有好好感谢你。”
“谢就不必了,冥冥之中,我也算做了件好事。既然坏了就丢了,这样的傀儡在极地城也是寻常,想要多少有多少。”莫之衍倒没有想到程隅还留着此物。
“不是说了好好感谢你么?我就把他修理好,给你做个侍从。”程隅立即动手在这一堆里面翻翻捡捡,看哪些东西还可以再利用。
“我看你是想用他来代替你。”莫之衍忽得脸一沉,道:“也不知是谁将我推下了孤影峰,你看我丰驰骏朗的脸如今还留在一道疤痕。也不知是谁信誓旦旦的说必要作牛作马好好补偿我。怎么这才不过几日,就想开溜了?”莫之衍每说一句话,都让程隅低了低脑袋。
这点小心思都被察觉了,程隅干笑两声,道:“莫小爷,你误会了,我既然说要照顾你到康健,就言出必践。修理这傀儡,也不过是帮我打个下手。毕竟我每日在药植灵潭外等你也终是不妥,有损我在弟子们心目中美好的形象不是?”“哈哈,你连做我的双修道侣都不怕,还会怕这些?”莫之衍讥讽一笑。
程隅脑袋一缩,道:“当我没说。”随后埋头继续手头的事。
莫之衍将手垫与脑后,看着房中程隅忙忙碌碌的身影,不禁释然,现在这一切便很好,许多事情亦不必操之过急。想到曲傅常说的那句:欲速则不达,确实有理。
他们是修士,自还有长久的时日,或许有一天他能一偿所愿。就算没有这等缘分,他也可以陪在她的身边,去到上界,到更旷阔的地方游历。
而对于云净的那番话,莫之衍手抚心头,暗道:若是真有妨碍,多加几道禁制便是。
“在想什么呢?接着。”此时,程隅丢过来一个傀儡脑袋,道:“你想要长什么样的侍从,还是由你自己来决定吧。”
“你还真是物尽其用,我现在是伤残人士。”莫之衍快手接下差点砸在他脑袋上的傀儡。
对上程隅的笑颜如花:“我这不是怕你闲的发慌么?”
莫之衍对着傀儡脑袋就是一通揉捏,目光却是看着程隅,好似在捏她的脑袋,唬的程隅连忙背过身去。
733.秋后算账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程隅除了夜里雷打不动的打坐之外,白天皆是忙的不可开交。大部分还是在莫秦院中,可用莫之衍的话说,就是程隅留在此地说是照看他,实则是霸占了莫秦院为己用。
不仅重新开辟了一座竹楼给云净清修所用,还将内门洞府里的啊蔓也一并接了过来,让她整日里在设置了护阵的竹林里游荡。
半年时间一晃而过。
“大功告成!”程隅拍了拍手,随后双手抱胸打量着面前的新傀儡,这傀儡因为减少了不少的灵材,是以个子矮小,只至程隅肩膀处。面容清秀,说起来还有一两分像程隅,也因此程隅给她锻造身体的时候就直接改成了女傀儡。
这初级傀儡术并不太难,但在这过程之中,程隅在任务坊发放任务之后就等待了些许日子,才凑齐至关重要的几样灵材,是以直至今日才重新炼制了这中阶的傀儡,品阶虽不高,但是对于程隅所要的日常所需已是够用。
“去吧。”程隅打了个响指,就见这傀儡冲进了后院一间单独的房间,不一会儿就响起了莫之衍的怒吼声:“程隅……”
在女傀儡被丢出来的同时,莫之衍光裸着上身闪到了程隅面前,身上的还布满水珠。
程隅没想到他就这样出来了,当下转身,却被莫之衍拽住了手腕,凑近程隅,咬牙切齿道:“怎么,难道你不知道这个时辰是本小爷药浴的时候?”
“正是因为知道,我才派小古进入帮你忙。”程隅目光闪躲的说道。
“小古?”莫之衍好笑,随即瞥向一边站得笔直的傀儡,道:“你整了大半年,就整出这么个玩意?”
“什么叫玩意,这傀儡小古已是中阶,堪比筑基中期修为,看门打杂样样精通,放进去给你添药植也是绰绰有余。”程隅又道:“你要是不要,我就送云净好了,给他泡泡灵茶也是好的。”
“好啊,只管送他。”莫之衍拉着程隅的手腕往回拽,道:“添药植这种事你来就好了。”
程隅抗拒,随手给了他一拳:“得寸进尺,好歹我是你师叔级别,你小子还是老实些好。”程隅端起了元婴修士的架子。
却不想莫之衍受了一拳猛然倒退几步,随后捂住胸口不住的咳嗽,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吓得程隅连忙上前:“莫之衍,你怎么样?你的伤不是好的差不多了么,怎么会……”
“程隅,你好狠的心,你如今是元婴修士,出手自然了得,我这副身子怕是好不了了。”莫之衍半附身,一副难受无比的样子。
又来这招,程隅已经看透了莫之衍这把戏,她刚刚半点灵气都没有用,就算是天魔体之力也也不过有些疼罢了。不过想到莫之衍终究是因她之故吃了这么多苦头,就道:“行了,以后大不了我都不对你动手,也省的你以为我恃强凛弱。”
“真想不到小爷也有今日,你这一口一个强,弱的,简直是让人无地自容。”莫之衍眨眼间就恢复了常态,调侃道。
就知道他是装的,见他如此,程隅手抚下巴,上下打量莫之衍,啧啧出声道:“想不到你这身材还是很不错嘛!”
闻言,莫之衍脸倏然一红,就要上前修理程隅。
“你们在做什么!”突然,院内响起一个威严的声音,程隅猛然回头,却是见莫长老正神情肃然的站在院中,身后还跟着林江和目瞪口呆的周辰光。
“见过莫长老。”程隅行了一礼,瞥到一边莫之衍的模样,心中顿时万马蹦腾而过。起身间白了莫之衍一眼‘你还不快回去穿衣服’。
莫之衍接收到目光,慢里斯条的回了药浴室,不一会儿就一袭蓝衣整装而出。
“方才他在药浴,不想出了点岔子,就出来询问一番。咳,长老不要误会。”程隅干巴巴的说了一句。
就听林江神色鄙夷,道:“古善仙子还真是不拘小节,这光天化日之下……诶,看来我等来的真不是时候。”
嘿,这林江是听不懂人话是吧,程隅目光沉了沉,就听莫威道:“本君带他们来是给你们两带来了执法堂的惩戒。”
“惩戒?”他们什么时候又犯门规了?程隅不解,就见辰光上前,递上一块玉简。
程隅接过,这才清楚这是秋后算账来了。
“因你二人之故,湔妖君和一众化神妖修皆已出了封印大阵,如今盘踞在苍芜山脉之中。如此,妖修一势大盛,这段时日也有不少过往修士遭受了妖修的伏击。是以,责令你二人前往苍芜山脉镇守,什么时候湔妖君率妖修回了妖界,你们这惩戒才算结束。”莫长老开口说道。
程隅了然,让他们去不仅是防止妖修出没,也是阻止人修进苍芜作乱。一旦两族有所干戈,势必会再牵连到遂阳,是以此时于情于理都是遂阳修士前往镇守,而他们显然是众人眼中的‘罪魁祸首’。
闻言,程隅和莫之衍都没有意见,莫之衍道:“你放心,我们明日就出发前往苍芜。”
莫威点头,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回旋一圈,转身离去。
“诶,虽说两位如今都是高阶修士,可也还是遂阳弟子,再不顾及旁人有眼光,也不能让遂阳难堪啊,像今日这等事情还是少出现的为好……啊!”林江话未说完,就被程隅一拳打出了莫秦院。
“这林江如此聒噪,怎么就没被人打死。”程隅哼了一声道。
“师尊,他是执法堂的人,你这一拳,定然要被惩戒的。”周辰光如实说道。
“知道了,最多不过是去接一五神鞭罢了,早知方才就该多打他几拳了。”程隅摆摆手,道:“你也听到了,为师又要出门去了,你可得好好照顾自己。”
“师尊放心,不必总把弟子当小孩子看,弟子如今也已能独当一面了。”辰光昂首道。
“那就好,对了为师池海院的静冥果树就拜托你照顾了,平时你也可在树下打坐,静心凝神,对修为大有益处。”程隅道。
“师尊放心,弟子都晓得了。那就不打扰你们两位了。”周辰光说着暧昧一笑。
“这小子……”程隅作势要打,就见周辰光早已溜得没影了。
“看来,莫长老比你想象中还要关心你。”程隅回身说道。
莫之衍侧首。
“这惩戒被压了这么久,也都是想让你先养好这伤势,不然你那半死不活的样子去了苍芜,铁定是要受罪的。”程隅道。
莫之衍不语,转身往房内行去。
734.料事如神
苍芜山脉;
“说起来,这苍芜山脉的灵气也算是得天独厚,也难怪千年之前这妖修就一直盘踞在此了。”程隅在一处隐蔽的山壁之中劈好了一处洞府,对洞府外的云净和莫之衍说道。
莫之衍一边往洞府内行去,一边道:“这苍芜山脉纵贯南境,又有数十条灵脉深埋其中,积年累月,这苍芜山脉自然是得天独厚。不光有九曲十涧,更有无数高阶妖兽藏匿其中。”
这苍芜山脉程隅也算来过不下十次,可去过的也多数只是外围之地。“可惜如今妖修盘踞,我们更不得而入了。”程隅指着洞府内开辟出来的一个石室,道:“原本是该一人一个洞府,可那样着实麻烦,左右你与莫之衍对洞府也没甚要求,有一间石室该是足够。这间处正中,就给你了。”
侧首又对莫之衍道:“左侧的两个石室是我和啊蔓的,右边的那间就给你了,你且去布阵吧。”
莫之衍点头,道:“也不知还要在此处多久,我看还是再开辟几间石室以供阵符室只用。”
“随你,不过这处山壁之内并不十分宽敞,你且小心些,否则凿穿了就前功尽弃了。”程隅来到云净身边道:“上次你从那魔界尊者那里可是得了什么情况?怎么回来之后就一直愁眉不展。”
云净摇头,道:“那佑藏尊者虽在上古见过我,可也只不过知道我来自西天大域婆娑界,而后便一直参与在仙魔大战之中,不曾顾及到我。”
“也就是说一无所获。”程隅了然,问道:“这些年我们也算得了好几块舍利碎片,不知离你那舍利完全拼凑完毕还需多少?”
云净将手置于田丹之处,覆手一翻,手中就出现了一个不大的发着白光的珠子,比寻常修士的金丹大不了多少,可上面传来的精纯佛力却让程隅浑身舒适,感觉每个毛孔都张开了一般。
“这就是舍利?”程隅细细打量,却见其还有三分之一大小的缺口。
“如今我能感应到舍利碎片的能力也随之增强,要不了多久该能找到剩下的。”云净再一反手,那舍利就回到了云净的体内。
程隅欣喜点头,道:“这苍芜也甚是广阔,我们可以在这里一边历练,一边寻找是否有舍利碎片的下落。”
“你当你是来游历的么?”莫之衍的声音从内室中传来。
“虽说我们是被惩戒来此,可莫长老也没规定我们不能进入苍芜山脉,只要保证此处妖修和来往的修士相安无事即可。”程隅又道:“放心好了,来此之前,我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而恰在此时,程隅接到了一份传音符,当即笑道:“来的正是时候。”
程隅快速出了洞府,一盏茶之后就带着一个白衣修士进入洞府。
莫之衍正布置好阵法,见到来人,眉头微皱,对程隅道:“你怎么把他找来了。”
“来了苍芜山脉,怎么能不找简师兄。”程隅忙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套灵木坐的桌椅,一边坐下,随后取出菩提茶,道:“我们也才刚到此处,连茶都没有准备好,招待不周,简师兄不要嫌弃。”示意简连倾坐下。
简连倾对莫之衍这态度习以为常,先是和一边的云净行礼,随后坐下,道:“程师妹何必如此客气。接到你的传音符还甚是诧异,上次一别还没有来得及谢你。”
程隅摆手:“我们也都别客气来客气去了,对了上次那湔妖君带你离开之后,关于你白蛟族的事情可都清楚了?”
闻言,简连倾微叹,道:“当年湔妖君率领黑蛟推翻了白蛟的统治,就自寻住处,从此也有了黑蛟族。湔妖君离开北渊来到这苍芜山脉之后,黑蛟族中又出现了骁勇好斗之辈,而后数年带着黑鲛一族前去讨伐,为他们之前所受的苦难复仇。从那之后,两族互视彼此为死敌,杀戮不止。我爹娘就是因此丧命。”
程隅默然,将冲好的菩提茶奉上,道:“简师兄,节哀。”
却见莫之衍此时也坐在了另一侧。
简连倾轻笑:“时隔多年,再难过也是无济于事,我早已看开。而我也是在那时被秦姨救下,才幸免于难。”简连倾看了莫之衍一眼,继续道:“只不过当时年幼,这些沉痛的记忆竟是被自封在识海深处,直到之前随湔妖君去了一趟蛟龙族地,才算彻底想起。”
“你们去了北渊?那,那些蛟龙……”程隅一顿。
“都死绝了。”简连倾有些沧桑的说道:“除非当年他们已有隐匿离去之辈,否则恐怕整个天楚也只剩我与湔妖君这一黑一白的蛟龙。”
闻言,程隅心中沉闷,这是何等的悲哀,两族的仇恨最终使得蛟龙全族皆为之覆灭。莫之衍也若有所思。
“那你与湔妖君?”
“你想问我是否恨湔妖君?”简连倾了然道。
程隅点头。
“自然是恨过,当年也正是因为他,才有了蛟龙族的分裂。可是孰是孰非谁又说的清楚,当年要不是那些白蛟太过霸道,压迫黑蛟一生为奴,就算没有湔妖君,也会有其他的黑蛟与之抗衡,只不过这结局太过惨烈。”简连倾双眼有些赤红,接着道:“如今我们是蛟龙族唯一的血脉,若还不能化干戈为玉帛,恐怕就真是灭族了。”
“简师兄你能看开,自然是好的。”程隅有些倾佩道:“不愧是我们遂阳的大师兄,这胸襟,这气度岂是常人可比的?”
“程师妹,你就不要打趣我了。”简连倾收拾了心情,展颜笑道。
程隅摇头,她是真心佩服,想到若是她遇上这样的事情,不知能否与简连倾这般一笑泯恩仇。想到自己与石阚程家的那些恩恩怨怨,这么多年她虽都不曾想起,可说到底这件事情还是埋在心底,未曾释然的。
“倒是不知程师妹你们前来,是所谓何事?该不是因为湔妖君一事,被门派责罚至此吧?”简连倾问道。
程隅瞪大了双眼,道:“简师兄还真是料事如神。”
“只不过是多看了一些执法堂门规罢了。”简连倾道:“说起来,近来这苍芜外围确实说不上太平。大多的各地的修士都听闻了苍芜妖修盘踞一事,或是来寻宝,或是来此处历练。”
735.解开心结
简连倾的意思程隅明白,这妖修盘踞在苍芜山脉的消息早已是人尽皆知。就算妖修能够遵守之前与遂阳的约定,不出这苍芜,可也有许多涉猎新奇的修士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这苍芜山脉本就是灵物繁多之地,如今更是引得许多心术不正的修士想要前来夺得妖丹来增长他们的修为。
“我们此行既然为了前来镇守,那便会尽全力。这外界的想要进入的修士就交于我们,而这苍芜内部还需简师兄多多警示。”程隅道。
“好,你放心,除了化神那几位,其余的妖修我定然能想办法不让他们出苍芜。”简连倾颔首。
“如此便好,对了,我们还想趁着这机会在苍芜山脉历练一番,不知简师兄可能行个方便。”程隅有些期待的道,毕竟如今只要修士进入苍芜,里面的妖修总是能知晓的。
简连倾并没有立即应下,而是道:“此事光凭我一人之言,恐怕难以让那些元婴妖修放任你们进去。不过你们与湔妖君还颇有缘分,只待我回去告知湔妖君,再与你回复。如何?”
“好。”能有机会一试都是好的。
“那我便先告辞了,等有消息了再来寻你们。”简连倾起身。
程隅正打算相送,就见莫之衍先她一步走在了简连倾身边,于是停了脚步,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洞口。
出了洞府,简连倾回身,侧首看向莫之衍道:“从未想过有一天,你能出来相送。”
莫之衍沉默。
“我知道从小到大,你一直对我心存芥蒂。可是我打从心底将你看做弟弟,这么多年不管发生何事,也都不曾变过。”简连倾深吸一口气,道:“因为当年要不是秦姨,就不会有如今的简连倾。也正是因为她,师尊才待我如此之好。”
“我娘,她待你很好?”莫之衍终是开口。
简连倾点头,目光望向远处,好似在回忆幼时的点点滴滴,道:“她待我犹如亲子,呵护备至。不过,更多的她是将我当成你来照看。”简连倾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串银铃,很是珍重的递给莫之衍,道:“每次在哄我入睡时,她实则都是唤我衍儿,当年我并不知衍儿是谁,可在见到你之后,我才明白……”
闻言,莫之衍身子一震,有些颤抖的伸着手接过那串银铃,脑海中回忆起年幼时,那个温柔女子就是举着这串银铃哄他入睡。
……
莫之衍刚步入洞口,就在拐角处见到蹲在角落的程隅,道:“你倒是学会听墙角了。”
程隅起身,敲了敲有些蹲麻的脚,道:“我见你跟着简师兄出去那么久不回来,怕你们一言不合就打架,这才出来看看。没成想你们聊的那么投机,是以我也不忍心打扰。”
不怪程隅这么诧异,在这之前,莫之衍和简连倾就不曾有好好说话的时候。
“谁跟他能聊,你没见是他一个劲拉着我在说么?”莫之衍轻哼一声道,大步进了洞府。
程隅翻了个白眼,死鸭子嘴硬,也不知是谁最后对简连倾道:即便没了整个蛟龙族,还有遂阳、师尊和我。不仅把简师兄感动的红了眼眶,就连听墙角的她都差点落泪。
程隅快步入内,来到莫之衍身边,道:“什么时候想通了?”
莫之衍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身入了自己的石室,将程隅留在了大堂中。
“不说便不说。”程隅嘟囔一声,总之能看着这两人的关系有所好转,她就已是很开心的了。
可莫之衍才进入没多久就又再次出来,神情肃然的看着程隅。
“我恐怕不能和你一起历练了。”莫之衍眉头紧蹙,捂着心口。
程隅用神识快速打量,就见莫之衍身上的气息着实混乱,紧张道:“可是那嗜心禁制?”
莫之衍摇头,突然展颜道:“方才有所顿悟,元婴桎梏有所触动,此番急需闭关。”
“什么?”程隅惊喜:“你的意思是要闭关进阶元婴?”
莫之衍点头:“时间紧迫,无法回门派闭关,所幸此地的大阵皆是高阶,比莫秦院中也差不了多少,就打算在此地闭关。只是如此一来,在我闭关的时日,这苍芜就要交给你了。”
“这是件好事啊,你非要装样子吓人!”程隅轻叱一声,又道:“你尽管去闭关吧,这笔账就先记下,等你出关了,再好好答谢我。”
“不急,我先去这附近的城池购置一些闭关所需之物,等回来之后就立即闭关。”莫之衍说完就向门外遁去。
程隅也思索着进阶元婴所要注意的,只不过她自己进阶元婴几乎是毫无准备,被湔妖君的那颗妖元和红头的化形果折磨的死去活来,也算一场莫名的机缘。
诶,算了,她的修炼与常人有异,终是没有能给莫之衍半点借鉴的。他人机缘不是她能左右的。
两个时辰之后,莫之衍归来,程隅只是道:“你放心,这外面的事情都有我,再不济还有云净和简师兄在,你就摒除杂念,安心闭关。”
莫之衍抬手,将手心里那个鲛人珠摄了出来,交给程隅,道:“此物所蕴含的灵力,不能在进阶元婴时动用,是以你先替我收着。若是我此番能进阶元婴,你就在雷击过后,将它摄入我体内,到那时我才能完全吸收,稳固修为。”
“好,我明白了。”程隅将鲛人珠收进了符文空间,道:“届时我定然为你护法。”
随即,莫之衍入了石室,几层闭关大阵层层封锁。
程隅挥手,将那石室内之外隔绝,又在自己这边设置了隔音禁制,如此一来,她这边无论发生何事,都不会打扰到莫之衍闭关。
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份地图,这是遂阳历代修士游历苍芜拼凑而成的,里面详细到已经有了四曲五涧的布局,剩下的嘛,程隅觉得趁着这个机会,就专门去遂阳弟子们没有去过的,也好尽力补全这份地图。
日后待湔妖君带领妖修离去,也有让遂阳弟子们有个历练的好去处。
虽然有些迫不及待,可程隅还是没有操之过急,而是利用这几日时间,在这隐蔽的山壁之外设置了重重障碍,想来就算有修士误闯此地,也难以进入洞府。
736.晓之以理
简连倾的再次到来,给程隅带来了好消息:“湔妖君得知你们前来,自是感怀。已经下令妖族中人谁也不得阻拦,你们尽可入苍芜山脉。只不过各处险地,还需你们自己多加注意。”
“多谢简师兄。”如此就可避免许多麻烦:“你且放心,我和云净定然不会闹出多大的动静。”
“之衍呢?”简连倾环顾洞府:“可是出去了?”
程隅指了指不远处的石室道:“还未来得及告诉你,自你上次走后,他就闭关准备进阶元婴了。”
“怎可如此草率,进阶元婴乃修仙大事,怎么不回门派,至少这门派之中有各位前辈在,必不会让其有失。”简连倾不赞同道。
“简师兄说的对,只不过当时情况紧急,来不及回去。”程隅指了指简连倾,道:“这还是托了简师兄的福。”
“我?”简连倾不解。
“莫之衍想来是放下了多年的心结,顿有所悟,引得进阶。这也正和他意,他对要进阶元婴一事,早有准备,要不是上次受了重伤……呃,总之这闭关并非突兀。”程隅想到莫之衍嗜心禁制的事情,简连倾还不曾知晓。
可简连倾却是抓住了她话中的重点,道:“什么重伤?他何时又受了重伤?”
程隅略一思索,只是将那时的危急诉说了一番,却并没有提及嗜心禁制,随后道:“如今他的伤势也已痊愈,并不会影响到此次闭关,简师兄还请放心。”
“如此便好,他的事情素来也不会与我或是我师尊商议,每每消息我都不过是听说罢了。”简连倾望向莫之衍所在的石室,微微摇头。
“简师兄别这么说,我想这次也是情况紧急,他等不及简师兄来,不然想来他定然会知会你的。我方才不也说了他是因为放下了心结才有了这机缘进阶么?”程隅笑笑道。
简连倾收回目光,阖首。他们之间从小到大的心结,能解开就已不错,这相处总一时也是难以改变的,不能急于一时。
“不知我师尊可好?”莫之衍问道。
程隅道:“莫长老甚好,原本当年想要卸任大长老一职,可也因为那时崔灵君的阻止而暂时搁置。如今是我师尊当了灵尊,想来莫长老又有的忙了。”程隅说起殿青候也有些不好意思,师尊的性子要不是迫不得已,也不会在门派久留的。
“在我师尊心中,门派甚是重要,能为遂阳出力,想来他是没有半点怨言的。”简连倾又道:“那其他师兄弟可还好?”
程隅心中了然简师兄多半也是想问问古潇的情况,故作不知,对其顾左右而言其他,将门派上下的师兄弟近况说了个遍。
引得简连倾只得亲自询问:“那古潇现下如何?”
“原来简师兄是想知道古潇的消息啊,早说嘛,害得我说得口干舌燥。”程隅偷笑。
闻言,简连倾神情尴尬,片刻之后又坦然,道:“既然程师妹早已知晓,又何故取笑与我。”
程隅摆手:“绝无取笑之意,只是好奇罢了。”
“好奇?”简连倾举着灵茶轻饮。
“好奇古潇是因何引得简师兄倾心相顾。”事实上在程隅心目中,古潇这样嚣张跋扈的性子,怎么就能让君子如玉的简连倾放在心里了。她知道自己也许看到的只是古潇这样的一面,才会有此偏见,所以才想听听在简连倾心目中的古潇,又是何等样子。
“古潇与你生的一般无二,在初见你之时,我也曾认错过。”简连倾眼中柔色尽显:“只是外貌再像,性子终是不同。也许是我与她在西极经历几番生死,情谊越渐深厚。又或是是年幼时初见便将其记在心中。总之,不管因何缘由,到了如今,却是再难放下。”
闻言,程隅并没有告诉简连倾上次古潇魂魄离体的事情,免得让他担心,只是道:“我只听说她在闭关。”
“闭关?可是修为进益?”简连倾询问,却又道:“我倒是忘了你们两并不亲厚,再多的想必程师妹也不甚清楚。”
程隅点头,随即半开玩笑道:“所幸我们从来不曾在简师兄面前动手,不然怕是要让简师兄为难了。”
简连倾微愣,道:“这还倒是不曾想过,虽然我倾心与她,可对程师妹这番同门之谊也并不假。程师妹多番相助,也铭记在心。只要有我在,定然不会让你们有动手的机会。”
“听到这话我就放心了,就怕简师兄到时重色轻友,帮着她对我大打出手,那可真是伤我心啊。”程隅打趣道。
简连倾轻笑,随后又道:“与她在一处历练时,我也曾几次提起过你。她虽不假辞色,可我却觉得在她心中并没有她表现的那么对你不喜。”
程隅却只是笑笑,也许是简师兄情人眼中出西施。也许是他见与莫之衍这么多年的心结都能解开,就想趁此来开解她和古潇的。总之这些话她就只是听听罢了。
所幸简连倾也是能察言观色的,这话过后就不再提及,转话题道:“既如此,你打算何时入苍芜历练?”
“且行且看,最近不是有很多修士前来苍芜山脉么?就让我先打消了他们想进来的念头再入苍芜历练也不迟。”程隅又想到了当初在鬼蜮木林中,成为那‘岩石怪’的日子,也是一个肆意潇洒。
“可要我相助?”简连倾道。
“不必,我与云净足矣。”程隅婉拒。
“也是,要是他们知道你与妖修一处,怕是又多添事端。”简连倾随即起身告辞,出了洞府。
“我并无此意。”程隅喃喃道。
随即,唤道:“云净,啊蔓,带你们出去走走。”
云净率先出了洞府,啊蔓却是吼叫着冲到程隅身后,不住的伸手准备撕咬她。
程隅并不理会,只是保持着一个她能继续前冲又碰不到她的距离出了洞府。当初奕离开时,忘了让他将啊蔓一并带去幽冥界,如今跟着她也只能四处打混了。
随后的日子,啊蔓便在苍芜外围四处游荡,吓走了一批又一批的低阶修士。而金丹之上的,多半就被困在了程隅设下的高阶灵符幻阵之中,经历了一番折磨。而那些资质上层的修士闯过了重重难关,却也在程隅‘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之下悄然离去。
737.驻地坊市
时日一久,这苍芜外围有一位元婴女修镇守的事情就不胫而走了。至此,那些冲着妖修而来的修士就渐渐少去。只不过让程隅没有想到的是,消停了一段时日之后,此处却吸引了一大批对阵符颇感兴趣的修士,来此地只为破程隅在外围各处设下的灵符幻阵,这让程隅哭笑不得。
程隅所布的阵法品阶不算太高,但是奈何处处布置了高阶灵符,等闲不能触碰。对此,那些前来破阵的修士初时多是急于破阵,被灵符伤的不轻。而后均是学得聪明了,寻了灵符师打头阵,将那灵符研究彻底了,才想办法破阵。
对此,程隅也很是欢喜,若拿置棋来说,她现在就相当于布棋之人,等着外面的修士们来解棋局。是以,程隅开始不断的布阵,灵符也从低阶布到了五品。
苍芜山脉外围的灵符大阵也因此吸引了南境各处的阵符师前来。
如此,等到程隅引来的第一个元婴灵符师的时候已经过了二十几年,寻常五品灵符自然已经不能阻止这位灵符师,用不了多久就会被破去。
程隅灵光一闪,开始布上了六品灵符,在其内还配以了佛灵符。
如此新奇的灵符阵,引得那灵符师兴奋不已,守在外围一边研究,一边尝试着破阵。
“云净,我们今日就出阵看看。”程隅这些年也没有时时刻刻守在外围,而是抽空进入了苍芜历练,等外面的灵符被破的差不多的时候,再出来重新布局。只不过这次她倒是想去见识一下外面的修士。
云净对此却并无兴趣,程隅只得由着他回了洞府修炼。
程隅寻了一条专门为自己留下的密道来到了灵符阵外围,身上的修为也用隐息符稍稍遮掩在金丹中期修为。
“你们说那位真君都来此处一个多月了,怎么还没能破阵?”两个金丹初期的修士坐在一棵大树下说道。
“想必要不了多久了,据说这位真君可是鸿鹄派北冥长老的师弟,途经此地,就被这些灵符吸引。”
“你说的可是北渊阵符大派?”
“自然,对于这真君来说,恐怕破里面的灵符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哦,是么?”程隅现身出来,惊得那两个金丹修士忙站了起来,神情戒备的看着她。
“两位道友不必紧张,我只不过是途经此地,前来看看。”程隅笑道。
见程隅并无恶意,两人也松了一口气,其中一个高个男子道:“这么说仙子也是被此地灵符所吸引?”
“正是。方才听你们之言,那位来自鸿鹄的真君此时还在里面?”程隅问道。
“不错,自从那前辈来了,最前方那处灵符阵就没人敢再前往了。”那修士回道。
程隅向前行去,就听身后这两修士道:“道友莫非也是灵符师,那不若和我等一起前往驻地,也好为你引荐。”
“驻地?”程隅回身。
“哦,是这样的,此处灵符阵具是高阶,为了防止那些修士到处乱闯,被高阶灵符所伤,是以由遂阳一个四品灵符师魏景平道友主持大局,在外围开辟了一个驻地,专门供我等前来破符的修士休憩。”
魏景平?程隅当年在制符堂学艺之时就曾见过。
“既然如此,就请两位道友带路吧。”程隅说道。
两人欣然,一边对程隅介绍这驻地情况,一边赞叹道:“在里面布置这些灵符阵的也不知是哪位前辈,数年来我等也算破了许多,可每每破之,就会有更高阶的灵符出现,实在是让人乐此不疲。”
“苍芜山脉是妖修盘踞之地,此阵想来也是阻止你等进入,你们还是早早离去的好。”程隅道。
“话虽如此,可这灵符必然不是妖修所为。仙子初来乍到,可能还不了解。此地虽说是灵符阵,可说起来这阵法的品阶甚低,驻地来往的几个金丹阵法师早早就已能破了。”高个子修士说着笑道:“我对这阵法也有所涉猎,说起来就是如今那元婴真君所要破的那阵,我等也能将其破了。
程隅莞尔,她的阵法果然学得不过是些皮毛:“如此,倒是破的容易。”
“非也,非也。”那修士一边引路,一边摇头道:“这些阵法是寻常,可却将这外围都连成了一片。我们虽能破之,却不敢破之,这里面无数高阶灵符随阵变幻,那才是大大的阻碍,以灵符结阵,真乃是奇举。不过,这些大阵多是困阵和幻阵,无一处是杀阵,这也就说明布阵的定然不是妖修,而是正道前辈。”
另一修士嗤笑一声,道:“说是妖修所布,还真是抬举了他们。那些不过是些头脑简单的妖物,哪里能懂灵符阵法之精髓。”
程隅微微摇头,夜郎自大,这样的修士在很多时候总是要吃亏的。
说话间,两人就已经引着程隅来到了驻地。
此处俨然已经发展成了一个小型城池,以林木为城墙,一侧是修士简单院落,另一侧则是坊市。最中央还有一处大殿。
“倒是不曾想到,这短短数年,此地竟发展成了这样。”程隅感叹人多就是力量大。
本就还是个初具雏形的城池,是以也并没有修士看守,直接入内之后,程隅就对两人拱手道:“多谢两位道友带路。”
“客气,客气,仙子可随意,我等也先告辞了。”两人转身离去。
程隅径直去了坊市,坊市虽简陋,可这些修士所摆设的灵物也是应有尽有。程隅想到自己这些年在苍芜山脉历练,也得了不少的灵物,就准备寻一处售卖。
只是在看到中央一处修士最多摊位,那处还插着一面硕大的旗帜,旗帜上‘任宝’两个大字随风飘扬,程隅不禁一笑:“还真是哪里有需要,哪里就有他。”
“来啊,快看看,这些可都是苍芜腹地寻得的灵物,物美价廉,错过了今日可就再没有了……”程隅靠近就听到里面传出的吆喝声,只见中央的金丹修士毫无形象的坐在那处,不断的递送灵物和接收灵石。
“这苍芜山脉外层层灵符阵,这位道友倒是如何入了苍芜腹地的?”程隅凑近问道。
那修士头也不抬,就道:“山人自有妙计,可是不能告与尔等知晓,否则岂不是泄露了这生财之道。”
“怕是央着门派大师兄行的方便吧。”程隅又道。
“你怎么知……”修士猛然抬头,看清程隅惊喜道:“程隅,你可出来了!”
738.劫云已至
程隅笑道:“综仁啊,早就听说你在北渊一带已经混的风生水起,每座城池之内也俱有‘任宝堂’,怎么好好的大掌柜不坐,又非要到此处摆摊了?”
刘综仁忙将摊位上的灵物快速的收拾起来,对围聚着的一群修士喊道:“各位道友抱歉了,抱歉了,今日不摆了,你们改天请早。”
“诶,怎么不卖了……”在修士们熙熙攘攘的哄闹中,刘综仁带着程隅快速离去。
进了一处院落之后,刘综仁将程隅引入大堂坐下,忙道:“你总算是想着出来了,五年前我就来了这处坊市寻你,结果愣是被你那些灵符阵阻在外面。”
“倒是不曾给你留过传音符。”程隅道:“你这千里迢迢寻我何事?”
“我在北渊待得烦闷,就回门派寻你们,却不想得知你与小师叔祖被罚来苍芜山脉镇守,就寻了来。”刘综仁取出了一个锦盒,道:“这还是莫长老当年要我带给小师叔祖的。”
程隅打开,却见里面正是一颗化婴丹。
想来莫长老也是时刻惦记这莫之衍进阶元婴一事。程隅将其收入了储物袋,道:“倒是有些晚了。”
“晚了?难不成小师叔已然接婴?”刘综仁喜道。
“那倒还没,只不过他如今在闭关,这化婴丹无法送入他手。”又道:“他闭关之时,也是成竹在胸,想来也是准备了化婴丹。”
算算日子,他不出意外也该快结婴了,更是不能在这时候贸然闯入他闭关之所了。
“如此我便是放心了。”刘综仁说着道:“两年前,我倒是见到了简师兄,之前你看到的那些灵物也是他后来送来的,让我换取一些他所需之物。”
“这么说,你这‘任宝堂’不仅在北渊遍地开花,如今都渗入妖族了。
“妖族不是与遂阳有约在先么?再则这几年也还算相安,既然大师兄牵线,我自然也无法拒绝。不过,我也只不过换取些平常之物。”刘综仁得意道。
“既然你连简师兄都照顾你的生意了,那我自然也不能让你闲着。”程隅取出几个储物袋,道:“这里面的也都是苍芜腹地的灵物,你找个时候帮我处理了吧。”
刘综仁快速接过,刚打开一个储物袋看了一眼,就惊喜连连:“这些可都是高阶灵物啊,不知你要换取什么,若是不凡之物,恐怕要等上些许时日。毕竟此处也不过是个小坊市。”
“无妨,你都换成灵石就可。当然,这里面有你能用的,也只管留下用便是了。”程隅笑道。
“可千万别说这话,否则我可真管不住手。”刘综仁将储物袋收好,道:“放心吧,灵石来的容易。”
而两人说话间,天突然诡异的暗了下来,程隅快速出了院子,就见远处瞬间已是阴云密布。
城池中的修士也都注意到了这点,纷纷向那处行去。
“这是劫云?有谁在此处渡劫。”刘综仁脱口而出,随即见程隅在面前消失不见,当下反应过来:“小师叔祖!”
程隅向着苍芜行去,却在灵符阵外围被人拦了下来。
只见一个年约五旬的元婴修士负手而立,道:“此处有修士渡劫,甚是危险,这位道友还是站于此地观望为好。”而此地已经围聚了一群修士。
“你是鸿鹄派北冥长老的那位师弟?”程隅问道,也就是近段时日一直在与她较劲破灵符的修士。
“不错,本君道号符止。不知道友是哪派修士,年纪轻轻就已结婴,倒是后生可畏。”符止捋了捋他花白的胡子道。
被点破修为的程隅引得周遭弟子的一片哗然。
“晚辈古善,师承遂阳。”程隅道。
“原来她就是传说中的那位金刚佛手古善仙子啊?”周遭有修士说道。
“错了,应该是遂阳庇佑的那位天魔女!”有修士窃窃私语。
符止倒是好奇道:“你就是当年我师兄一心想要收入门下的那个女修?”
程隅拱手:“多是北冥真君抬爱,晚辈愧不敢当。”目光却是一直注视着那片越来越浓郁的劫云。
符止也转头望去,道:“原还不解这高阶灵符师为何在此地布下重重障碍,原来是为渡劫修士护法。”又叹气一声道:“只可惜了如此出奇的灵符阵,本君还来不及破开,就要毁于这劫雷之下了。”
此地许多灵符师也甚是惋惜。
程隅虽也可惜这些耗费了她大半身家的灵符就要消失不见了,可想到这些灵符本就是为了阻修士入苍芜,被当成灵符师的历练之处都已是意料之外了。
轰!第一道天雷毫无预兆的落下,传来欲聋发聩的响声,随即就是一并毁去了程隅布在外围的大部分灵符阵。
轰轰轰,无数高阶灵符全部引发,使得整个大地都似震了几震。
各种灵符术法碰撞出来的光芒,照的修士睁不开眼。
火在烧,心在跳,这就是程隅此刻的心情。
此时,刘综仁也来到了程隅的身边,小声道:“这渡劫的可真是小师叔祖。”
程隅点头:“一会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靠近。”
“你此言是有人会对小师叔祖不利?”刘综仁立即紧张道。
“防范于未然。”说着程隅发出了一道远距传音符,就看着第二道天雷笔直的落下。
“看这劫雷架势,该是三九重雷,这里面的修士也必然不凡呐。”符止感慨道:“又选择在妖修盘踞的苍芜渡劫,还真是胆大妄为啊。”
“你们看,对面!”一个金丹修士突然喊道。
众修皆目光巡望,发现在隔着渡劫那处山壁的对面,一群妖修也已聚集山头。
程隅已见简连倾也赫然在其中,见其投了一个安心的眼神,虽放心不少却也不敢放松戒备。这妖修之中不乏还有元婴修为的,若是到时想要打什么主意,那便是麻烦了。
一道道天雷落下,那处山壁早已被劈得夷为平地,现出里面呈盘腿打坐之姿的莫之衍。只见其眉头微蹙,面色却还算平和。
只是每一道雷落,程隅就能感觉到莫之衍浑身剧震,承受的痛苦也可想而知。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妖修,看起来和我们人修也差不了多少。”刘综仁打量着对面的妖修。
“他们不管是生来化形的还是经过重重劫难化形的,本体实力都不容小觑。”程隅说着,就见那些和人修没有什么差别的妖修身后又出现了许多不完全化形的妖修。
身体的部分或是飞禽或是走兽,不一而足。引得这方的修士评头论足起来。
“幸好将这些妖修禁锢在了苍芜山脉之内,否则光是看着就瘆人的很。”刘综仁一脸嫌恶道。
739.吞入腹中
“任何人的出生都是无法选择的。”程隅道。
刘综仁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当下道:“我,我没指大师兄的意思。”
“我明白。”程隅示意刘综仁不必多说,而是专心看起了这场雷劫。
正如符止所言,这次雷劫真的是三九重雷,酝酿了三天三夜,才足足劈下了二十五道之后,在场中央的莫之衍已经浑身焦黑,没有一处是好的地方了,倒在那处一动不动。
“小师叔祖!”刘综仁大声的喊叫,急的就想冲上前去查看,被程隅拦了下来:“你过去是想送死么?”
“可是小师叔祖快不行了……”刘综仁红了眼眶。
程隅双手紧握,面上却淡然道:“这是他自己必须要承受的,没有人能够代替,你若相信他,就不要在这个时候给他添乱。”
“可是……”刘综仁哽咽:“小师叔祖真的能撑过去么?”
“能!”程隅斩钉截铁的说道。紧盯着云层,见到一丝亮光之时,猛然拔出了头发上的通天伞,掷了出去。通天伞在莫之衍上空飞旋,瞬间展开,被天雷劈了个正着。
轰!就见天雷被通天伞分散了大半,仅余下半数落在了莫之衍身上,让他的身子剧烈起伏。
‘噗’
程隅也猛然吐出了一口鲜血,浑身上下气血翻涌,脚下一软差点倒下。惊得刘综仁连忙上前:“程隅,你怎么样,你拦着我,自己却还是动手了。”
通天伞上灵气大消,最终不断的缩小飞回了程隅的发间。
“古善小友,你怎么能如此鲁莽行事。这干预修士渡劫所遭到的反噬不知是几倍啊,稍有不慎就会被天道记住,引雷劫之祸啊!”符止皱着眉头,一脸不赞同。
‘咳咳咳……’程隅神志恢复了些,就立即盘腿打坐,一边看向莫之衍,她能做的就这么多了,这最后一道雷劫……
“莫之衍!你给我撑下去!”程隅用灵气大喊一声,声音回荡在整个渡劫之地。
莫之衍的手指微不可见的抖动了一下。
轰!
最后一道如水桶般粗细的天雷如约而至,直接笼罩了莫之衍,与此同时也传来了莫之衍撕心裂肺的喊声,这声音只维持了几息就戛然而止。
天上的劫云还未彻底褪去,同时就有好几道身影直奔莫之衍而去。
程隅冲在最前面,猛然向不知生死的莫之衍掷去了那颗鲛人珠,随后行云杖一出,就向后方划出了一道佛力屏障。
这才看清紧追而来的分别是一对白衣男女,还有三个妖修。让程隅肃然的是这五位都是元婴修为。
“此处是我遂阳修士渡劫,各位还是不要妄图打什么主意,否则定然不会有你们好果子吃。”程隅冷然道。
闻言,一个蛇身人首的女妖修媚笑一声,道:“这人修既来我苍芜渡劫,自然也需留下点什么,否则岂不是都不将我等放在眼中。”
“就是,这位仙子倒是好不知耻,你说是遂阳就说是遂阳,那我媚歌岂不是仙媚宫的了?”凌空而立的那个白衫女修娇嗔一声道。
身边的阴柔男子挽着女子的腰际道:“我怎么不知我娘子是仙女了?”
“守哥哥,难不成在你心目中,媚歌就不是仙子?你定然看上面前这个女子了对不对!”媚歌立即怒道。
“怎么会呢,娘子你听我说……”男子一脸焦急。
“我不听我不听。”媚歌转身扭捏不已。
程隅翻了一个白眼,懒得理会这对矫揉造作的男女。
就见简连倾也飞至半空,对那三个腹尾蛇妖修,道:“你们做什么?妖君可已有令不得对他们动手。”
“哟,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么回事呢?小子,不要以为湔妖君看重你,就敢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女妖修冷喝一声道:“这些人修害了我们这么多年,现在还将我们困在苍芜,哼,既然来了就不能放他们走!”
“对,这里没你的事,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其余两个妖修也猛然冲向佛力屏障。
三个妖修不断的撞击着佛力屏障,很快就将其破碎。随之迎面而来的是无数六品灵符。
“他们该不会就是前阵子击杀了散修盟楠盟主被通缉的元婴散修吧?”有修士指着媚歌两人道。
“是他们,对,女媚男娇,专门在散修盟和西极的交界处截杀修士,连盟主途径都不放过。”有修士回道。
闻言,媚歌脸一冷,手一挥就传来两声惨叫:“聒噪的很。”
程隅当下也朝着两人击出了一大把佛力符。
“这,这是……”符止看到空中那些高阶灵符目光晶亮,拍了下自己的脑袋道:“本君怎么会没有想到,这小友能为渡劫之人挡下半道天雷,可不就是那个守在此处的灵符师啊!不行,可不能叫她在这里死了。”
符止猛然飞身冲了过来,对着那些修士就撒出了一大把灵符。
“古善小友,我来助你!”
“老匹夫,竟然多管闲事。”媚歌怒吼一声,与身边男子立即携手冲向了符止。
一声龙吟响起,简连倾手中的龙脊长戗一出,立即朝着其中一个妖修冲去。
“你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对我等动手,哼,不知死活!”妖修立即与之战在一处。
程隅避开了一口毒液,当下就被一条巨大的蛇尾缠住了腰身,蛇尾不断收紧,搅得程隅剧痛无比。
“哈哈,你们人修最是没用,今日便让我吃了你这元婴。”上首的人身立即化作巨大的蛇头,张大嘴巴就朝着程隅咬来。
“想吃我,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程隅抬手猛然在蛇身上狠狠砸了一拳。
蛇身顿时一阵抽搐,整个大蛇脑袋狂甩了一圈,喷出一大口的妖血。
趁着腰间的蛇尾一松,程隅立即脱身出来,行云杖一握在手,对着蛇妖的脑袋就击出了一道佛力。
这只腹灵蛇妖修如遭雷击,浑身剧烈的颤抖起来,猛然从空中坠落,砸落在一旁的空地上。
于此同时,刘综仁的一声惊呼传来:“小师叔祖!”
就见剩余的一只腹灵蛇妖修竟然趁着他们都在斗法,偷偷潜到了莫之衍身边。
程隅猛然回首之间,见到的就是莫之衍被巨大的蛇嘴一口吞入腹中。
740.七彩祥云
“莫之衍!”
程隅瞬移至腹灵蛇面前,一把魔元摄于手中,不到片刻之间,吸收了魔气的左手就变成了巨爪,猛然插入了那腹灵蛇的腹简。
腹灵蛇无法忍受剧痛,发了狂似得飞天遁地,却甩不开不断将其腹部撕开的程隅。
就在程隅方才撕开一个缺口的时候,整个腹灵蛇的腹部就不断涨大起来。腹灵蛇重重一翻身,将程隅甩了开去,随后在半空中不住的嘶吼。
轰!一声巨响传来,腹灵蛇的后背猛然破开一个大洞,一道蓝光遁出,就见莫之衍飞身而出。
整个天际变得一片湛蓝,随即出现一大片白色云朵,转而变为赤红,赤橙,逐一变换。
七彩祥云,这结婴天象和当年紫竹林上空的结丹天象如出一辙!也引来了四周修士们的赞叹,远处的低阶修士忙趁着这个机会盘腿领悟天道。
此时的莫之衍神采奕奕,境界也已进阶元婴,周身围聚着一层阵法禁制,只是细看之下就发现气息很是混乱,却笑着对程隅道:“没被这天雷劈死,也差点被它的胃液熏死。”
程隅缓缓落地,高悬的心也缓缓落下,道:“这些修士都是你引来的,余下的你自己收拾吧。”
“正有此意!”莫之衍急速飞行,不断的传授在那三个妖修之间,留下一道道残影。
“小师叔祖在干嘛?还不动手。”出现在程隅身边的刘综仁问道。
“等下你就知道了。”程隅盘腿坐地,将魔气逐出体外。
下一刻,刘综仁也明白了莫之衍的意图,不过片刻之间,就已布下了一道高阶杀阵,莫之衍掷出灵石,大阵顿起!
三只本就身受重伤的妖修猝不及防,就被困于杀阵之内,不断的挣扎反抗。
“本君顶不住了,这两人还是你自己收拾吧。”符止匆忙逃离,落到程隅身边。
“守哥哥,快杀了他!他一个刚进阶的小子,恐怕撑不了几时。”媚歌手中凝出一条丝网,与男修飞身向莫之衍冲来。
就见此时虚空中破开了一道缝隙,一脸肃然的莫威从中步出,冷然喝道:“谁敢对吾儿动手,找死!”
“天啊,莫长老怎么来了?”刘综仁惊呼。
程隅却是感概,她发出的传音符想必是刚到了莫长老手中,他就一刻不停歇的赶来了。
有了元后修士的出手,这两修士很快就落了下风,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被莫威斩杀在此。
“放他们出去!”此时妖修中又站出两个元婴妖修,对着莫之衍喝道。
此刻阵内的三只腹灵蛇妖修早已伤痕累累,疲于应对。
简连倾喊道:“两位前辈,就是他们为妖君打开了封印大阵,你们若是再要出手,怕是妖君定不饶恕。”
“可是你也不能让他们残杀我族中人,就算是妖君在此恐怕也不会同意。”妖修冷喝道。
“别与这小子废话,他本就是人族养出来的,这心自然长在那处!”另一妖修道。
简连倾猛然握紧拳头。
正当莫威和这两妖修就要动手之时,一阵飓风刮了过来,随之现身的是一身红衣翻飞的红头。
“都住手!”红头冷呵一声。
“参见弥音大人。”众妖修齐齐行礼。
“你们都在这里做什么?”一声尖锐的响声直击识海,刺耳的让在场无数元婴之下的修士皆抱头惨叫。
“大人,是这些人修擅闯我们苍芜山脉,就不要怪我们手下不留情了。”为首的妖修出声道。
“你们是把妖君的话当做耳旁风了么?”红头高扬下巴,叱道。
“不敢。”
“不敢?那还不给本大人滚回去,妖君已经找到妖界入口,不日我们便回妖界。到了那里有的是你们动手的机会,别给本大人在这浪费力气!”红头扬声道。
闻言,在场所有的妖修皆喜不自禁,道:“弥音大人说的可是真的?我们真的都能去妖界?”
“本大人何曾骗过你们?”红头怒道。
闻言,这些妖修面色古怪,这弥音大人平时骗他们还少么?
红头见这些妖修不再多言,得意一笑,随后出手,将莫之衍困住腹灵蛇的杀阵破去,道:“本大人手底下的,还轮不到你们动手?”随后对其余妖修道:“还不把他们给本大人扛回去。”
“是!”妖修动作极快,眨眼间就扛着半死不活的腹灵蛇们退回了苍芜山脉。
“多谢弥音大人。”简连倾拱手一礼。
红头来到简连倾身边,勾着他的下巴道:“本大人可都是为你才出来的呢,你这小子可怎么感谢本大人。不过本大人可是告诉你,他们放了妖君那档子事也算是扯平了,以后见面就没有这样的便宜了。”
简连倾退后一步,道:“大人放心,此事必不再提。”
“切,真是没趣,都给你这古板的老头教坏了。”红头对着莫威呸了一声,化作一只弥音鹤飞身离去。
“师尊。”简连倾一脸愧疚。
“无碍,这妖修脾性不佳与你无关。”莫威拍了拍简连倾的肩膀,道:“那位湔妖君可是真的寻得了妖界入口。”
“想来是真的,这些年妖君和影护法一直都在外寻找,已有眉目。”简连倾道。
“那你到时候如何打算?”
简连倾微低脑袋,道:“徒儿还未想好。”
“你生于天楚,去了妖界怕是诸多不适。此事你还需三思。”莫威语重心长道。
“徒儿明白。”简连倾重重点头,随后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莫之衍,道:“之衍已然进阶元婴,我也不能让师尊失望。徒儿先行告辞。”
“好。”莫威欣慰。
“慢着。”莫之衍突然出声,随即来到简连倾面前,道:“要是在妖修那处混的不好,别死撑。好歹你是遂阳的大师兄,别给我们丢脸。”
莫威诧异,见简连倾笑着点头,不禁欣慰。
“古善小友,你倒是再布上灵符阵,本君之前都还来得及破解呢!”符止不住的在程隅耳边念叨,扰得她无法安心打坐。
遂即睁开眼,道:“前辈,此次还多亏了前辈仗义相助,晚辈定然会让前辈得偿所愿,不过现在确实没有精力。”
“好说,好说,只要你答应了便好,本君再等你几日又何妨。”符止捋了捋花白胡子,笑的开怀。
741.攻守兼备
莫威长老并没有久留,只对莫之衍道:“你的境界很是不稳,找个地方就去闭关,以免留下祸端。”
莫之衍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看着莫威撕开虚空就此离去。
来到程隅身边,莫之衍就对符止行了一礼:“多谢前辈援手。”
符止摆摆手,道:“不必言谢,我可不是为了你小子。”
程隅眼一转,起身道:“符止前辈,你可别小瞧了他,他可是个高阶阵法师。不知前辈对阵法可有兴趣?”
“这个自然,本君虽是鸿鹄灵符堂的修士,可追溯上古时期,这阵符本也不分家,是以对阵法一途也有涉猎。”符止捋了捋胡子,道:“莫不是古善小友想要推却了之前答应的事?”
程隅莞尔,道:“前辈误会了,晚辈的意思是等他出关,我们可以合作给你布置灵符阵。如此,也让前辈能够尽兴。”
闻言,符止大乐,道:“好,好,这主意不错。其实本君也早想说了,之前那等玄妙的高阶灵符却配了那等阵法,简直是有如鲜花插牛粪,委实暴殄天物。”
一番话引得程隅嘴角微抽,刘综仁和莫之衍却哄笑不止。
……
符止在这之后就一直跟着程隅没有离去,平时程隅与之探讨关于制符的心得,所获颇多,对自己符文空间内的佛力符也有了新的见解。符止对程隅的佛力符也深感兴趣,只叹他身无佛力,无法制符。而莫之衍这一闭关就又是三年,待他出关之后,程隅便和他一起尝试着设灵符阵。
轰!
又一阵灵符爆破的在苍芜外围的山谷中传来,程隅灰头土脸的从烟尘滚滚中飞身出来,对莫之衍道:“怎么还是不行,再这样下去,我就要成为第一个被自己灵符掩埋的修士了。”
莫之衍轻咳一声,道:“你我在布阵之时还缺默契,之前仅是你一人,自然能掌控这灵力输出的强弱,配合你的灵符自然容易的多。可现下,你我在这过程中不容半点差池,否则都将前功尽弃。说起来,这灵符阵也算是从无先例之举,是以凡是还要我等自行摸索。”
程隅微微点头,却道:“你说的有理,可从无先例之说却是不对。符止前辈也说过上古时期阵法不分家,那说不定那时这灵符阵就已有出现。”
“可上古仙魔大战之后,天楚各处元气大伤,曾出现过数百年的断层,不仅众多的修仙功法失传,就连典籍也毁去了大半,至少我阅遍了天瀚大殿的所有上古典籍,也不曾见过灵符阵的记载。”莫之衍道。
“话虽如此,我们眼下却也不能再盲目设阵,我们遂阳并非阵符大派,论阵符古籍来说兴许还没有鸿鹄派的多。不若你去寻符止前辈打探一番?”程隅摩梭了一下自己的下巴,道:“而我就去找云净,问问他上古时期的事。”
“你找到云净了?”莫之衍问道,自从那时离开洞府之后,云净也消失无踪。
程隅点头:“他昨日刚回来,我还没有来得及问他这些年去了哪里。”
于是两人各自分头行事。
程隅进了附近一处新凿的洞府,就见云净坐在那处看着她入内,好似是专门等她回来的。
云净虽还是一如既往的风轻云淡,可程隅却敏锐的察觉他身上的气息越发精纯了,不仅问道:“你可是又得了舍利碎片?”云净先是阖首,又摇了摇头。
“你这是何意?”程隅来到他身边坐下。
“当日莫之衍在此地渡劫,劫雷将至之时,正是此地灵气混乱之时,我却在那时察觉到了一丝佛力的气息。”云净娓娓道来:“寻着那缕佛力我一直来到了离此地数千里之外的南面。可那佛力气息便消失不见了。”
“南面?莫不是苍芜山脉与流荒山脉交汇之处?”若说苍芜山脉是纵贯南境的话,那流荒山脉就是横穿南境中央地带的一处山脉,比之苍芜灵气有所不济,却也是险象环生之处。程隅也曾途经过流荒。
“没错,经我一番查探,那地底下是多道灵脉交汇之处。”
闻言,程隅诧异道:“怎会?若是多道灵脉交汇,该是灵气充沛之地,为何流荒一带灵气甚是枯竭,比之东南边境的鬼蜮木林都不遑多让。”
“此事我亦是不解,只不过到灵脉交汇之处,我又似能隐约感受佛力的存在,是以这几年便在那处修炼。”云净解释道。
“难怪发觉你气息越发深厚精纯了。”程隅了然道:“可清楚了为何那处有佛力出现?”
“本以为定然是潜藏着舍利碎片,可却查无踪迹。那丝丝佛力也好似残存那处,如抽丝剥茧一般被我吸收殆尽。再无佛力之后,我便先回了此处。”云净道。
“那处确实可疑,不若等我能离开此地了,陪你再去上一趟,看看那时可还有佛力。”程隅道。
“甚好。”云净同意道。
程隅转念想到了来此的目的,当即将和莫之衍在山谷设置灵符阵的事情讲诉了一番,问道:“你可记得上古时期那些灵符师或是阵法师都是如何运用阵符的?”
云净沉思片刻,道:“舍利不全,记忆尚且残缺,不过只记得仙魔大战之时,正道阵符师一人便能以阵为守,以符为攻,攻守兼备,威力无穷。”
以阵为守,以符为攻?程隅若有所思。
也就是说上古时期,那阵符师是精通阵法和灵符,可也没有如她这般想要将阵法和灵符布在一处。也不是是前人没有想到此举,还是这样的方法委实存在弊端,他们才摒弃了。
只不过如今的猜测都无法得到证实。
程隅也不想就此放弃,毕竟之前已有成功的灵符阵出现,是以跟云净告辞之后,就立即返回了山谷。
见莫之衍并无回来,程隅就尝试着独自一人再布置了一道简易的灵符阵,思索着这其中的关键。
也不知过了多久,莫之衍的出现打断了她的沉思:“你在发什么呆,要是有人在此时偷袭,你怕是要吃大亏。”
“放心吧,防人之心不可无。”程隅道,除非是在她的符文空间里,否则无论何时何地她都会留一丝神识在外,这才能在莫之衍出现之时就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