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带我走吧
太阳渐渐地升到了天空中央。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今日正是九月的最后一天。
午时的天绝殿,集聚了天一教除开易浊风外的所有有头面的人。
溥侵威立于大殿之上,躺在他手心的水仙葩草释放着无穷的光芒。
蜀逍走向前来,躬身道:“恭喜教主,不仅伤势痊愈,而且功力大进一层!”
溥侵观望一眼众人,大笑道:“何止更进一层,如今,我的冥环神功已经大功告成了。从此以后,我就是天下第一!”
“恭喜教主!贺喜教主!”见溥侵一脸笑意,殿下众人齐声道贺。
溥天骄亦是露出了骄傲的笑容,道:“实在是太好了,爹,但愿这天下马上就是我们溥家的。”
溥侵的笑声荡得更高了:“那当然!天骄,我的好儿子!从今天开始,就由你来掌管天一的一切事务,所有的人都必须听命于你!”
“是,爹!”溥天骄躬身,铿锵相应,心中的快乐不言而喻。
台下众人噤若寒蝉,你看看你,我看看我,纷纷不知怎么回事。天一总司不是五堂主之首的易浊风吗?怎么突然要更换?
一向敢于说真话的地离站出来,不解道:“教主,那易少爷?”
溥侵的仪容即刻紧绷,道:“易浊风现在无心理会派内事务,所以,我让天骄替代他的位置。你有什么异议吗?”
地离微微低头,道:“没有,属下只是觉得少爷太过年轻,处起事来不及易少爷的成熟和老练。而且,少爷的武功相比易少爷还是相差甚远。属下只是怕,怕,有人不服。”
溥侵冷一哼气,忽而背手一掌直向地离的心脯击去。凝聚着强烈煞气的冥环神功,仿若发狂的蛟龙,直往他的心口钻。同时,还将他的身体拖高了几丈。
殿下众人战兢,纷纷退避开了几步。
溥侵冷笑一声,便收起功力,将地离的身体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地离全身抽搐着,大口鲜血已自体腔喷出,躺在地上难以动弹。
溥侵定下身来,硬气道:“还有谁不服?站出来。”
殿下众人,鸦雀无声。
溥侵的怒颜再次转淡,道:“以后的天一,除了我,都唯溥天骄的命是从。违者,杀!”
每月一次的参禀会,就这样在溥侵制造的血腥中很快地过去了。本要发言的人因见溥侵的冷漠和残暴而变得一语不发,只求明哲保身。
就这样不到一个时辰,大部分人就都散去了。偌大的天绝殿只剩下溥家父子。
溥天骄依然喜在心头,却还是不解地问道溥侵:“爹,你为何突然革了易浊风的职?”
溥侵瞟眼他道:“我给他的最后通牒是杀了金戈,拿回赤霄剑和仙葩草。而他,只拿回了仙葩草。”
溥天骄点点头,又问道:“你这么做,我母亲不会有意见吗?”
溥侵的脸阴沉下来,道:“我给足了玄衣面子才没有杀他。”
溥天骄得意地笑了笑,道:“爹,您放心,以后孩儿一定会更加的上进,争取为您分担更多的忧愁!”
溥侵终于满意地笑了笑,道:“好!有很多的东西我会慢慢地教你。这几天,你就先和蜀逍一起去各宅院搜搜金戈和张的下落,我不想再让他们跑掉。”
“好的,爹。但是,天一这么大,我们该从何处开始啦?您就那么确定他们还没有离开?”
“金戈被易浊风的承影剑刺伤,这是花隐亲眼所见。一个受伤的人,又怎么逃得了?”
“是,是。”溥天骄连连点头,突而,他的脑中灵光一闪,道,“爹,其实我们不必到处搜寻金戈的下落,只要守着琼华居就可以了,因为我们有史如歌。以金戈的个性,他绝对不会放任史如歌而独自离开的。”
溥侵应声道:“对,昨天,我用冥环神功封住了易浊风的功力。若金戈和张真到了琼华居,那他们便可轻而易举地将易浊风杀了。”
“爹,如果他们没有杀他啦?”
“那你就杀了他!他们不杀他,我们留着他就是养虎为患!”
“是,爹,孩儿一定照办!”
漓心阁内室,金戈微微抖了抖身子,而后利索地站起来,他对身后黑影人道:“没想到张师叔的内功竟会如此的博大精深。”
黑影人摇摇头,也不隐讳道:“那是自然。不用高深玄妙点的功夫,又怎能治得了你小子的伤?”
金戈笑着凹出两个小酒窝来,道:“不知为何,在张师叔给金戈运功疗伤的这段时间里,金戈直觉体内的真气越来越浩淼,越来越强大。而且,很奇怪的是张师叔向我灌输的内力竟与我修炼的赤霄真气融合在了一起。曾听我师父说,能够修炼赤霄心诀的人,必然是使用过赤霄剑的人。”
黑影人一讶,敛目问:“你小子是不是怀疑我曾偷看过你父亲练剑?”
金戈忙着摇头,道:“不是,金戈没有那个意思。”
黑影人装哼一声,道:“承影剑号称剑之幽魔,它杀人的不止剑的本身,还包括剑的魔光和戾气。魔光能够震慑人的心魄,戾气便被剑身带自被刺者的身体里。所以,被承影剑所刺,即使伤口很浅,也是必死无疑的。”
“所以,江湖人传之,承影剑能杀人于无形间。”金戈自言道。他又感到有些奇怪,便问黑影人:“易浊风的剑稍稍地偏移了我的心口,但刺得很深。为什么我没有死?”
黑影人望眼他道:“你不同,因为你的体内有赤霄真气,赤霄承影本是一家。我施功让潜入到你体内的戾气转化成为了赤霄真气,你却误以为是我向你灌输了赤霄真气。”
“原来是这样!”金戈一副大彻大悟的表情。
黑影人叹了口气,道:“老夫可真是枉做了好人,费力救人倒反遭被救者的怀疑。”
金戈显得十分惭愧,一副委屈的样子,道:“金戈以后都不敢了。其实金戈的心里一直都特别的敬佩张师叔。”
黑影人也站起身来,他假装瞪他一眼,道:“好了,现在也不是跟你计划这些的时候,我们得离开这了。”
金戈沉静下来,望着他问:“那张师叔是否想好了要去哪?”
黑影人略微思考了一会,道:“回泉池。”
金戈却是一脸不以为然:“我不反对回去,但在回去之前我必须先去趟琼华居。”
黑影人显得有些无奈:“去送死?”
金戈坦然道:“去救史如歌。”
黑影人笑了笑,却不再说话。
转眼又是一个黑夜。今天的月光很暗。
史如歌蜷曲着,抱膝坐在莲花池边的石地上。
晚秋的夜已透着七分的凉意。她单薄的身子摇曳在风中,不禁打了个冷颤。
清冽的湖边倒影出湖对面石径上洛姨匆匆走路的身影。
一会工夫,洛姨已不知不觉地来到了她的身边。
洛姨扬起手中的丝绢,拭了拭眼中的泪水,抱怨道:“少夫人,您可回来了,今天一天可找死我们了。您不知道,少爷起床没见到您,他就大发雷霆,紧张得连他自己身上的伤都不顾了。”
史如歌不想说话,便没有理会她。
见史如歌脸色惨白,又沉默不语,洛姨蹲下身,缠住她的手臂道:“我的小姑奶奶,您回屋子里去吧,这有些冷啊。要不我端碗鸡汤过来给您饱饱肚子,御下这外头的寒气?”
史如歌的眼睛依旧盯着池中那似镰刀形的月影。
洛姨站起身,便迅速地朝西边的厨房跑去。
很快地,洛姨便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再次出现在了史如歌的身边。
“丫头,你趁热喝了吧。”她再一次蹲下,将碗筷递至她的面前。
史如歌有些受宠若惊。在这里,从没有人对她这么好,也不会有人关心她半句。忽然之间,她竟感动得想要流泪。可是她忍住了,她不想让这里的任何人看到她的软弱。
她确实有些饿了。于是,她接过洛姨手中的碗筷。
捧着青花瓷碗里香味诱人的鸡汤,史如歌一饮而尽。
洛姨诡异地笑着,麻利地接过了史如歌手中的空碗。
“洛姨,麻烦你给我找间干净点的客房,今晚我就睡那了。”史如歌突然叫住了正要离开的她。
“这……不太好吧?少爷他一直在等着您……”洛姨哭着个脸显得十分为难。
史如歌漠然道:“没什么不好,他爱等就让他等吧。”
“那我得先回屋跟少爷说一声了。少夫人,您先等等。”洛姨有些心慌,她生怕史如歌再叫住她,急匆匆地就走开了。
史如歌并没有多想,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却发现自己的眼前变得漆黑一片。
“怎么会这样?我的眼睛为什么看不见了?”史如歌不停地蹂躏着自己的双眼,可是任她怎么折腾,她还是看不见眼前的一切。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她神情恍惚地念叨起来。
忽然间,头也变得昏昏沉沉了。史如歌的手不停地在四周摸索,她只想找个能倚靠或者能够搀扶下她的人,不然她马上就会倒下去。
可是,她的手没有触到任何一个物体。四周,还是那样的漆黑,那样的空旷。
渺小的她,独自进到了黑暗的极地,只剩恐惧和绝望。
“救我……救我……金戈、金戈……”史如歌呼救的声音,犹如茫茫雪原中的一声鹰啸,嘹亮却又低沉。
姝帘泛着一脸的笑容,悄悄地走到了史如歌的身边。
史如歌却还在摸索着,不停地摸索着。
终于,史如歌的手探到了姝帘的肩膀上。
“终于有人过来了。”她喜出望外,黝黑的眼眶里慢慢地溢出了两行泪水。
她的双手扶在姝帘的一只手臂上,恳求着:“你扶着我好吗?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了,你扶着我好吗?扶着我走进屋?”
姝帘的嘴唇轻轻扬起,装腔道:“我扶你进去了,你拿什么回报我?”
“你要我怎么回报?你尽管说,什么回报都可以的。”史如歌显得有些焦急。
姝帘的眼睛似要索命的阴钩一番,恶狠狠地瞪着她。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扶扶我。”史如歌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臂,生怕她会突然离去。
“我要你死,可以吗?”姝帘的声音冷漠地响起。
骤然,史如歌的脸色一片苍白。她缓缓地松开了她。
“你……你是骆姝帘?”
“是,我是骆姝帘。怎么,没想到吧?”
史如歌全身战栗,摇头道:“没有,没有。”
姝帘凄凉地笑了笑,道:“眼睛瞎了的滋味不好受吧?”
史如歌退开她几步远,问:“你给我吃了什么药?为什么,我头痛,眼也瞎?”
姝帘点点头,道:“放心,你的眼睛只会瞎一段时间。因为你吃的只是绝孕药。”
“绝……”史如歌觉得就算自己已经死过了千万遍也不会拥有现在的这种麻痹感。她恍惚地向后退移,仿佛,这个世界从未有过她。虽然,她真实地活着。
“这就是你的报应!”姝帘咬了咬牙。
史如歌踉跄着,一步一步往后退,很快便接近池塘边。
“如歌!如歌!”一个悦耳的男声插入这寂静的夜晚,顿时,化活了一切。
金戈轻轻踏在水面上,飘飘然于半空接住了正要落到水中的史如歌。
“如歌。”金戈又唤了一声她。
金戈一纵身,便将史如歌轻巧的身体搂到了陆上。
史如歌依偎在金戈的怀中,依然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她伸手,触到了他的脸:“金戈,是你吗?”
“是我,傻丫头。”金戈的眼泪滴落在她的脸上。
“带我走。”史如歌将头深埋在他的胸前。
“会的,我带你回家。”金戈立好赤霄剑,用力将史如歌抱了起来。
姝帘拦在了路中央,她嚷道:“天骄,你还不动手?”
惨淡的月光下,溥天骄和蜀逍带着一排手持羽箭的兵卫自大门口冲了进来。溥天骄道:“金戈,我看你今天往哪逃!”
金戈的脸上绽出一丝不羁的笑容,他面对着湖面大声叫嚷道:“张师叔,里面的那个就交给你了。这群饭桶,由我应付!”
溥天骄的胸中翻涌着一阵怒气,挥手示意道:“快给我放箭!”
第227章 强强对战
惨淡的月光下,溥天骄和蜀逍带着一排手持羽箭的兵卫自大门口冲了进来。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溥天骄道:“金戈,我看你今天往哪逃!”
金戈的脸上绽出一丝不羁的笑容,他面对着湖面大声叫嚷道:“张师叔,里面的那个就交给你了。这群饭桶,由我应付!”
溥天骄的胸中翻涌着一阵怒气,挥手示意道:“给我放箭!”
金戈一手环抱史如歌,一手抽出赤霄剑。凌厉的神剑,在暗夜中游离出一线光华。
万千羽箭,仿佛连绵的春雨,不停地射向他们身体周围。
金戈运涌真气,身子凌空飞起。他以掌而运剑气,反手一击!霎时,汹涌的剑气恍如狂潮一般向着前方的那些弓箭手奔涌而去!
强烈的剑气加掌力,竟让所有射来的羽箭排斥在了丈来远外。
金戈的大眼睛灵动一闪,他再次运气,看似无声无息的一击,实际上却隐含着最大的杀意。未等身后的蜀逍和溥天骄发觉,便见得前方那排弓箭手逐个的中招倒地!
溥天骄的脸部微微抽搐,他情不自禁地退后了几步。一边的蜀逍走上前来,与他并列,道:“少爷,让我来。”
横眉冷面的蜀逍立即吹响了手中的哨令。
金戈冷冷地笑了笑,道:“很好,尽管把十二执事都招来。十九年了,我爹死了十九年了。今天正好先杀了你们祭他在天之灵!”
金戈紧紧地抱住史如歌,手中的赤霄剑一翻,仿佛,空中展开了一丝细微的颤响,犹如秋蝉哀鸣,一闪而灭。
眼前,十二执事悄然而至,将他围困。
剑意狂乱,犹如一江奔流的河水。金戈带着必杀的决心。他脚一点,迅捷地跃起了身子,踏在了空中。
十二执事齐涌真气,八柄短剑的寒芒亦是夹带着极其浓烈的杀意交汇在了空中,与金戈的赤霄剑气分庭抗礼。
金戈深吸了口气,锐利的目光扫了扫四周。突然,他的手再一次挥了出去。
黑影人将他体内的承影戾气转化为赤霄真气后,他的内功仿佛顿增了十年!这致使他挥出的这一击,史无前例的精彩。
没有人能与这一剑相抗,十二执事也不能,因为它的力量太过强大!
夜幕被化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血液宛如黑夜结成的花朵,顺着天空的那道开口汩汩流下。
八柄短剑齐发出“咯”的一声鸣啸。
霎时,两股强霸的剑气纵横挥霍。夜空,星移月避,只剩有肃凉的清风。
金戈的黑发被风吹得零零散散,纷纷扬扬。而他的目光,却如寒星一番直直地盯着地上那包围他的八个人。
他们面色凝重,嘴角鲜血越流越多。
“天骄,他们不是对手了!”角落,姝帘慌张地看了一眼溥天骄。
溥天骄撇撇嘴,便从袖口掏出了一颗黑色弹丸……
金戈的脸色凝重起来,他有强烈的感觉,溥天骄将要暗算他。
转而,他望向溥天骄,应付的目标却没有转移。突然,他凌空一剑,他体内的真气再一次被这剑意所激。剑气加真气,自然涌出,又在空中急速分流。
突听嗖的一声轻响。八条气流,突地一滞,分别涌入了八执事的胸口。
金戈无意识地笑了笑,他已没有太多的时间挥霍。于是,就着这一剑,他又涌出了雷霆般的一掌!
浑厚的掌力加之凛烈的剑气,见得八执事逐个倒地。
金戈一展眉头,轻便地落回了原地。
姝帘开始紧蹙着眉头,但她的眼中却还是有着凌人的锐气。
溥天骄再也顾不得一切,飞速地拔出了手中的溥阳魔刀。顺势,他将手中的那颗黑色弹丸扔了过去……
正房内。
黑影人无声一叹,问道静坐于床榻上的易浊风:“溥侵的那一掌封住了你的内功,加之胸口的这剑伤。现在,连个三岁小孩都可以轻易地杀了你。你宁死也不愿意与我们合作?”
易浊风的脸上有着些许冷漠的表情,道:“要杀便杀,少说废话。”
黑影人恶哼一声,道:“冥顽不灵,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黑影人握紧了拳头,强劲的内力瞬时凝聚在了他的拳上。
易浊风道:“动手吧,我正想领教下张的伏虎神功。”
黑影人的气焰难以消停,又有所讶异,不禁问道他:“怎么,你还能还手?”
易浊风道:“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尊重我,你应该用你自己真实的武功将我杀了,而不是套用别人的内力。”
黑影人撇嘴道:“我自诩我的伏虎神功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一般的情况,我不会冒然使用。现在也用不上,因为你已经没有了还手的能力!”
易浊风蹙了蹙眉,讪道:“伏虎神功乃张独创。我看你根本不会。”
黑影人冷嘴一笑,问:“你什么意思,怀疑我?”
易浊风的眉目间隐现出些许杀意,道:“你不是张,如果我没有记错,你也从未承认过自己就是张。”
黑影人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道:“我是张,如果你实在不相信,那我可以成全你,让你见识下伏虎神功的威力。”
易浊风歪嘴一笑,道:“那易某真是有幸了,你出招吧。”
黑暗中急风陡起,黑影人拳上的内力凝得更盛了。他一鼓作气,便涌出了**辣的拳头,直击床榻上静坐的易浊风!
神奇的一拳,有着开天辟地的阵势,强大得足以将整个屋子击垮。
床榻上,易浊风急一侧身,飞速抽出了一旁的承影剑。
蓝光联翩闪至,照得四周一片幽冥。易浊风不禁一丝苦笑,黑影人的这一拳确实够震撼,而现在的他身无内力,无法施功阻扰黑影人对他的进攻,便只能靠这单纯的剑光。
黑影人的拳头再向他的身子前近了近,问:“你现在相信了吧?被伏虎拳所迫,滋味如何?”
易浊风直觉胸前的伤口已经裂得溃烂,他几欲呕血,却还是强忍着。
看着易浊风眉目紧缩,脸色煞白,黑影人再道:“若你肯为了史如歌而洗心革面,现在我都可以饶恕你。”
易浊风终于冷冷地笑了笑,望眼他道:“我改不了,我死了之后,请替我照顾好她。”
“你!顽固不化!”黑影人忿怒,手中的那一拳已重重地击在了他的胸口!
易浊风的上衣已被鲜血浸红了大半块,而身体的剧痛却让他的脸上绽开了一丝明媚的笑容,他道:“告诉史如歌,我爱她。”
黑影人的眼中爆满无名的怒火,盯着他道:“你问问自己的良心,你觉得你配爱史如歌吗?你的所作所为哪一样对她没有坏处?”
易浊风不禁一丝冷笑,道:“是,我不配,我给不了她幸福和安宁。”
黑影人的脸上杀气弥漫,恶道:“你给得了,只是你自己不愿意给,我曾多少次地提醒你……”说着又将真气凝聚在了拳头上。
“是,你动手吧,杀了我。”易浊风闭上了双眼。
黑影人涌出的内力更盛了,他一挥拳正要再打向易浊风。突然,他的脑中闪过一个人的身影,他想起了易玄衣。他的手便滞在了半空。
犹豫了好久,最终黑影人还是冷酷地落下了拳,道:“我答应过玄衣,要放你一马。从今以后,若我再见到你,绝不手下留情!”
“易玄衣?呵,她倒是真能装。”易浊风痛苦地摇了摇头。
黑影人冷笑着转过了身,道:“你应该庆幸这个世上还有易玄衣护着你。再奉劝你一句,不要太过愚忠,不然会断了自己的活路。”
黑影人说完便很快地走出了他的起居室。
易浊风咬紧了牙关,像是有人在用尖刀戳翻着他的伤口一样。他痛得永远都不想再睁开眼,也早就没有了睁眼的力气。
易浊风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他静静地坐着,直至整个面色变得像鬼一样惨白。最终,他身形萧散地倒了床榻上。
莲池边,溥天骄扔至的黑色弹丸已被金戈的赤霄剑气逼开,坠入在莲花池中,惹得一池鱼儿都翻着白眼浮上了水面。
金戈大吃一惊,又迅速地扬起了手中的赤霄剑,直直刺向前方的溥天骄。
悲愤之剑气,在风中滑过,直抵溥天骄的咽喉!
溥天骄的眼中尽是惊恐之色。
“不要杀他!”身后的姝帘怒吼一声,随即便散开了手中的十来根冰针。
尖针穿过赤霄剑气的缝隙直逼金戈眼前!
金戈剑锋急转,数十根尖针立即陨落在地。趁着这极短的工夫,溥天骄一飞身,迅速地退远了几丈。
“休想走。”金戈咬咬牙,又环抱着史如歌追向他们。
皎白的月色下,又有一道强劲的气流灌入到他们周遭的空气里。金戈定神一看,见到的却是黑影人,他行色匆匆地来到了他的身边。
黑影人拦在金戈面前,道:“我们赶紧回去。”
金戈有些恼火,冷道:“等我先杀了溥天骄。”
黑影人摆摆手,叹了口气道:“溥侵就要来了。他现在已经练成了冥环神功,我怕打不过他啊。”
金戈一乍,敛眉道:“我已经感觉到有股强烈的气流在向我们靠近,原来是溥侵。”
黑影人点点头,神色凝重:“易浊风中了溥侵的一掌便被封住了内力,可想而知,他的冥环神功有多厉害。”
“易浊风被溥侵封住了功力?这是怎么回事?”史如歌低哑着喉咙,无力而又有些紧张地问道黑影人。
金戈抚摸下史如歌的头,也问道黑影人:“你杀了他吗?”
黑影人皱起了眉头,道:“没有。他的身上还有剑伤,就算我不杀他他也活不了多久,我只是还了玄衣的一个顺水人情。”
“为什么他都没跟我说溥侵封住了他的功力。”史如歌摇摇头,她忽然觉得易浊风有些蹊跷,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现在也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我们快走!”黑影人催促着,他扶稳史如歌后又一掌挥出正想击溃前方拦路的溥天骄。
可是,夜空绽开了一道红光,它像火焰一番燎燎燃起,又似风暴一番直直地往他们三人头上笼罩,挡住了黑影人掌力的进击。
一个冷冷地声音,冷得没有任何语调起伏:“张,你还想走到哪里去?”
溥天骄仰天一望,被那漫天红光包裹着的正是溥侵。他欣慰得大喊道:“爹,您来的真是时候!”
溥侵炽烈的身体悬浮在空中,雄浑的掌势回以黑影人,两人手对手僵持对垒。
情急中,黑影人空出另一只手来,他重重地将金戈和史如歌推开了些:“你们俩快走!”
“张师叔!”金戈愤愤地叫他一声,即刻便运转心法。顿时,赤霄剑上寒气颤现。
“金戈,你干什么?快走!”黑影人竖眉敛目,恼火起来。他又撑出了一掌,双手发功应付着空中溥侵的强势进攻。
“走不了了,既然他来了,那我们一起杀了他!”金戈凝聚起体内所有的真气,再将它们运幄到赤霄剑上,有了剑气和真气的合而为一,他的身体里就仿佛多了个内力强劲的伙伴,他一跃身躯,剑锋便直指溥侵。
“臭小子,找死!”伴随着那团鲜红的火焰,溥侵在空中连连翻滚了几圈,他本想将金戈的赤霄剑气化为己用,却不料他暴敛的内功根本就无法将赤霄剑的谦和之气冲散。赤霄剑气越来越盛,力量也越来越强,它一点一滴慢慢地溅入到他的冥环圈中,他的身体更是颤颤不稳。
“怎么会这样?难道我的冥环神功还敌不过金戈和张的联手?这不可能……”暗觉不妙的溥侵在心里叫嚣,又在空中艰难地翻了个身。
“溥侵,后会有期了!”黑影人看出了端倪,原来溥侵的冥环神功还抵挡不了他和金戈的共同进攻。但是,他们也伤不到溥侵。所以,他们只能尽早地撤,唯恐溥侵的手下们正一个接着一个地往这边赶。
黑影人和金戈稳下来,便飞速地退至了史如歌的身边。
“我们快走!”黑影人帮着金戈扶住史如歌,纵身而起,似光一般快捷地消失在了这黑色苍穹中。
“爹,就这样让他们跑了?”溥天骄忿忿不平,焦急地冲上前来催促溥侵去追。
第228章 来到凤山
溥侵危眯双目,却又朝溥天骄摆了摆手,道:“不用追了,这回就放过他们!”
“为什么,爹?金戈越来越厉害了。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现在就连十二执事,都、都……”溥天骄感到十分的不理解,也十分的恼火。此时正是擒杀金戈等人的最好时机,为什么又突然说要放过他们?
溥侵的脸色微显苍白。他之所以不去追击金戈和黑影人,并不是因为他发善心要放他们一次,而是因为他体内的真气已被金戈的功力扰得混乱。若他强行运功,势必走火入魔。
可是,溥天骄却不知情。
溥侵捏紧了拳头,忿忿地问道他:“易浊风啦?”
姝帘和溥天骄这才忆起还有个一直没有露面的易浊风。
“黑影人根本就没有杀他,我进去杀了他!”溥天骄兴冲冲地正想跑到里屋去。
溥侵冷喝一声,道:“不用了!”
溥天骄止住脚步,大惑不解。溥侵叹了口气,道:“先留着他吧。再说,他刚被玄衣带走了。”
“我娘来过了?真是!”溥天骄忿忿地咬了咬牙,他觉得他娘易玄衣十分的不可理喻,她每次做的都是他们不希望的。
溥侵扫视完地上八执事的死尸后,瞑目道:“叫上花隐和楚绍龙,我在天绝殿等你们。”
“爹……”溥天骄正要再说什么,可是不等他开口,溥侵便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孩儿遵命。”他无趣地回应一句,而后转身走至姝帘的身边。
夜风泛着淡淡的潮气,吹得姝帘的心刺刺地痛。这是为什么?那会还没有这种感觉的,平常也都好好的啊。难道是那黑色小药丸的毒性因为她使用内功而被诱发了吗?不然,她怎会如此的心悸?
突然,她的心像是又被什么重物给狠狠地锤击了一下。剧烈的疼痛,令她的身子不自觉地往下滑。
溥天骄急忙搀扶住她,关心道:“你没事吧?你怎么啦?”
姝帘含蓄的眼里似有一丝泪花隐隐闪过。她摇头道:“放心吧,我没事。”
“你还说没事!看你,表情这么痛苦。我看看!”他一把扯过姝帘的手,便开始替她号脉。
不一会,溥天骄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他心不在焉地念叨起来:“你中毒了,而且是江湖上消失了二十年的剜心毒。”
“剜心毒?”姝帘的瞳孔骤然放大。
溥天骄正视着她,焦急地问道:“帘帘,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为什么你会中这样的毒?”
姝帘的眼神一片茫然:“这种毒很厉害吗?你解不了吗?”
溥天骄放下她的手腕,叹道:“我也没有尝试过到底能不能解。我以前也只是在毒理学书上看到过一点点有关于它的记载,可那上面说的都是屁话,等于没说。因为它的毒性和原理等都没有说明。”
溥天骄这么一说,姝帘便冷颤地皱起了眉头,她的心中生出了几分怕意。这种感觉,自她十岁离开烬芙到现在的十二年都没有过。
“我还不想死。”她闭了闭眼,无奈而又悲凉。
溥天骄百般爱怜地搂过了她的肩,道:“你不会死的,我也不会让你死。你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然后我们一起想办法。好吗?”
她闭眼思考了一会。
其实,她也很想知道洞里那戴面具的中年男人到底是谁。她不知道他的身份,也就没有对付他的办法,就得一直受他的剜心毒的控制。于是,她便开始跟溥天骄讲述她所遇到的事。
同时她也绞尽脑汁地思考:洞里那神秘男人到底是谁?他不仅存有上一任舞教主顾的遗令,还说要利用她找一个十九年前就已经死了的人。
顾的五个弟子。金胤、史乘桴已死。难道是溥侵、黑影人或者她的父亲龚战?
她的脑中闪过这样怀疑他们的念头,却又转瞬即逝。
最不可能的是溥侵,因为他是高高在上的舞教主;也不是龚战,他长居烬芙不可能躲在湿黑的山洞;而黑影人,前不久才出现在天绝殿,他容光焕发、武功超群,还能将溥侵打成重伤。
那洞里的男人到底是谁?
听完她的陈述,溥天骄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
天绝宫内。
溥侵斜瞪着身前的楚绍龙,道:“我的冥环明明已经大功告成,为什么还是杀不了黑影人和金戈?楚绍龙,你见多识广,又饱览书籍,你说说看?”
楚绍龙一脸窘迫,慢吞吞道:“绍龙曾听说,听说……”
溥侵硬声道:“听说什么?直说无妨!”
楚绍龙道:“只有舞教主才能练就冥环神功。教主万金之躯,当然也不列外。可较之乃历任舞教主,您的手上却少了样东西。因为没有它,所以您无法尽情地施展冥环神功那浩淼的功力。”
“什么东西,这么重要?”一边的花隐抚了抚嘴角的八字须,讶然道。
溥侵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你说的是仙葩草?”
楚绍龙躬身点了点头:“仙葩草乃五仙葩草中能量最大的一颗,同时也是舞教主的象征。所以,只有找回仙葩草。有了仙葩草附体,教主的冥环神功才能发挥到至极,无坚不摧,无人敢敌。”
花隐一怔,尖声道:“四大仙葩草都相继出现了,可这仙葩草至今都毫无踪迹。我们上哪去找啦?”
溥侵歪了歪嘴,道:“当年,顾将仙葩草交予给了金胤。金胤死了,可他的儿子没死。但是,仙葩草却不像是在金戈的身体里。”
听溥侵这么一说,花隐突然茅塞顿开。道:“金胤和史乘桴关系那么要好,金胤死之前肯定又将仙葩草交予给了史乘桴。我看,仙葩草被史乘桴藏在了泉池!”
楚绍龙神色淡然道:“很有可能在泉池。”
溥侵闭上双眼后又深深地吸了口气,道:“不管在不在,是时候灭泉池了。”
溥侵的话让花隐和楚绍龙神经紧绷、心跳加速。花隐战栗道:“教主,凌无邪已逝、庄罹失踪、易浊风被废、八执事阵亡,如今我们所剩的强力已经不多了。而泉池始终都有金戈和黑影人以及其他门派的保护,我怕我们攻不破啊。”
溥侵骤然放目,冷问他道:“我说了让你们明攻吗?”
花隐慌张起来:“那您的意思是?”
溥侵的语气冷得令人发直:“我不仅要灭泉池,还要灭了烬芙和四大门派。你们尽管去做,我会从各边域调回十一小鬼来助你们。”
楚绍龙的思绪凌乱了,他颤了颤,问道溥侵:“若仙葩草不在泉池啦?”
溥侵清冷一笑,道:“仙葩草在不在泉池,仔细找找便知道了。”
太阳自东方冉冉升起。新一轮红日普照着泉池大地。
狄月莺守在史如歌的床边,她看去心力交瘁。
请来的一批又一批的大夫,都像摇鼓似的摇着头。然后,惭愧离去。
他们都没有办法医治史如歌的眼盲。因为他们不知道,她的眼盲只是服用了绝孕药后的副作用。
金戈推门而入,走到她的身边,道:“师娘,您回去躺会吧,这就由我盯着。”
狄月莺用丝帕拭了拭眼角的泪水,道:“我还不累,我要在这守着她。这样,无论她什么时候醒来,娘都在她的身边。”
金戈无奈地点了点头,道:“那金戈去吩咐厨房给您做些吃的。”
“嗯。”
金戈一走出史如歌的闺房,便见着了站在走廊边上正仰头张望着晴空的黑影人。
“史如歌醒了吗?”黑影人问道他。
金戈摇头道:“没有。”
黑影人轻叹口气,道:“金戈,既然敖德言和那些请来的名医都治不了史如歌的病,那我提议,你不妨去一趟鸾凤山,然后再去一趟神农寨。”
“鸾凤山、神农寨?”金戈不由得蹙起了眉。其实他也想过,神农寨生长着很多灵草圣药,而鸾凤山派便拥有着百年的医典,如果能得到他们的帮助,那史如歌的病根本就不用担心的。不好的是他们曾得罪过鸾凤山派和神农寨。如果去求他们施以援手,他们会肯吗?而且,那影空和赫重天都不是大度的人。
“金戈,鸾凤山和神农寨,你去还是不去?”黑影人的再一问打断了他的思绪。
“去。”金戈回答得很干脆。无论如何,他还是要去试一试,不管前路的艰辛和危难。谁叫那个病着的是他从小玩到大的史如歌啦?
日上竿头时,金戈便告别了狄月莺和黑影人,驾着他的白色骏马自泉池出发了。
通往鸾凤山派栖居宫殿的道路盘旋在陡峭的鸾凤山上。
经过了一个昼夜的策马奔驰后,金戈终于抵达鸾凤山脚下。
鸾凤山派有个规矩:凡是想进入他们宫殿的男人,必须在鸾凤山脚下留下武器,而后吞噬一颗能让内力暂失的小药丸。
金戈自然也不例外。虽然他知道,这样做会让他失去主动权。
他被两个年轻的女弟子带上了山。约摸半个时辰,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矗立在金戈眼前的是一座精美的红瓦宫殿,它恢宏壮阔。一只火红的凤凰展翅踮爪站立在屋顶的正中央。它向上瞰视着碧澈长天,似刚浴火重生般勃发向上、生意盎然。
到这里的时候,一名女弟子便让金戈留步。而另一名女弟子便赶往殿内通报。
一听是金戈来了,在场的十多名鸾凤山弟子无不肃然起敬的。可是,高坐于台前凤椅上的影空和她身旁的艳姬却不以为然。
“金戈来干什么?”影空随性地问道那名女弟子。
“禀掌门,他没有说,只说了要见您,求您帮助。”
“哦?”艳姬似乎来了兴致,“堂堂武林盟主,竟会有事求我们。师姐,这回可有好戏看了。”
“让他进来吧!”影空一挥手后,那名女弟子便连忙出去了。不一会工夫,她就领着金戈进到了这大厅。
“晚辈金戈见过影空掌门。”金戈稍稍作了个揖,而后抬头直视前方的影空。
影空微笑着慢吞吞地站起了身,她幻美的容颜依旧隐藏在诡异的黑纱后。金戈直觉,她唇角的那抹微笑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影空走至他的面前,道:“金盟主礼太重了,影空受之不起。”
金戈轻轻地笑了声,他清俊的面容已经脱去了从前的稚气,道:“较之影空掌门,金戈乃晚辈中的晚辈。再说,武林盟主这职称,金戈愧不敢当。”
“哈哈。”影空高兴得笑了笑,她可从未想过一向轻狂的金戈今天竟会如此礼貌地和她说话。同时,她又满腹狐疑:“金盟主年纪虽轻,却依然是我们的盟主。只是不知金盟主光临鄙派,有何贵干?”
金戈眼色黯然:“金戈想请影空掌门帮忙救一个人。”
“什么人对金盟主如此重要?竟劳金盟主亲自上山来。”影空的话带着几丝嘲讽。
“是我师妹,史如歌。”
“哦?史姑娘不是天一易浊风的妻子吗?天一乃天下间最为神圣的地方,那应有尽有,易浊风又贵为天一总司即五堂主之首,难道他连自己的妻子都不救?还是……”
“影空掌门有所不知了,我师妹嫁给易浊风并非她自己的意愿,当时情况紧急,她不得已而为之的。”
“这,影空就不是很清楚了。不过之前,江湖上也有很多传闻说史姑娘与易浊风关系不一般。”
“那就是他们闲着无聊,饭后叫嚼舌根罢了,不可当真。易浊风与我泉池乃是势同水火的敌人。”
影空又是一笑,道:“金盟主说的影空没有不信之理。只是不知史姑娘到底怎么啦?”
金戈深敛眉目,道:“我师妹眼睛看不见了。望影空掌门能够帮忙,金戈以及泉池上下都感激不尽!”
影空怔了怔,问:“她的眼睛为什么会看不见?”
“被天一教那骆姝帘下毒所致。金戈特地赶来鸾凤山就是希望影空掌门能伸以援手,帮忙解毒。当今天下间,也只有鸾凤山所掌控的医毒之理能与天一教的医学和毒学对抗了。望影空掌门能给金戈几分薄面。”
“这……”尽管金戈的态度万分诚恳,可影空还是那副很为难的模样。
第229章 爱莫能助
影空的师妹艳姬,那个浓妆艳抹、唇红衣华的女人不禁搭话道:“金盟主,不是我们不肯帮您,而是我们爱莫能助。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爱莫能助?”金戈突觉一阵心凉,听她们说话的口气便知她们在找借口拒绝。
但他憋住了心中的不快,道:“你们要怎么样才肯医治如歌?尽管向我提条件,我一定会满足你们。”
影空和艳姬相视一望,不觉笑出声来。影空道:“金盟主这哪的话!”
金戈突然觉得她们很矫作,便有些受不了,便道:“影空掌门快人快语,今天就不必与我客套了。说吧,你们想怎样?”
影空敛住笑容,沉默片刻后说道:“要我们医治史如歌,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只要你说得出,我就做得到。”
影空的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容,道:“金盟主还是这么的自信。不过今天影空提的条件对于金盟主来说却是件很为难的事。”
“只要不违背我的原则便可。”
“金盟主能否答应影空留在鸾凤山十年?”
影空的条件超出了金戈的预料。他问道:“你要我留在这里做什么?鸾凤山不是不容许男人居住吗?”
影空摇摇头,道:“不是不容许,而是没有男人肯为我们居住在这地高物稀的山顶。你愿意吗?”
影空说这句话时的语速和语调,让金戈产生了一种错觉。他觉得自己应该很熟悉她的,虽然他从未看到过她的脸。
但是金戈依然觉得她的条件十分可笑,他摇了摇头,道:“影空掌门不要再和金戈开玩笑了。”
影空的语气突然变了。她有些焦急地问道他:“我没有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难不史你不愿意?你不是可以为了史如歌而舍弃一切吗?”
金戈苦着个脸,道:“我宁愿你要我去死,要我十年都扎身女人堆,我真做不到!”
影空有点欣慰又有点惋惜:“你不答应,我便救不了史如歌了。”
“这……”金戈急了。他凝望着影空,希望她能再提个条件。影空却背过身去,不愿再搭他的话。
“你可以考虑三天。如果你同意了,三天后我便同你去泉池。”影空轻一甩袖,便拖着及地的长裙、跨着细碎的步子、缓缓地朝里屋走去。
天一教,漓心阁内,易玄衣寝宫内。
易浊风终于睁开了双眼。
床边的易玄衣也终于绽开了笑颜。见易浊风挣扎着想起身,她便坐在了他的身边,她扶着他的肩膀,想帮助他坐起来。
她的好心,却被易浊风拒于千里之外。他使出很大的力气,重重地将她一推!
易玄衣踉跄着倒退了好几步,一不小心又绊到了脚边的椅子,险些摔倒的她双手撑扶着身前的桌子,不断地喘着粗气,却丝毫没有怪他的意思。
易浊风终于坐了起来,他紧捂着受伤的胸口,想下床去,可是,他却动得很艰难。
“浊风,你不可以出去,你必须留在这里把伤养好。”玄衣又跑到了他的身边,她按住他的肩膀,哀求他道。
“你管什么闲事!”易浊风甩开她的手,十分的恼火和不耐烦。
易玄衣摇摇头,眼眶已经溢出了泪水:“这不是闲事,你是我的孩子,我不想看到你这样。”
易浊风冷笑一声,讽刺道:“对不起,我不是你的亲人、也不是你的孩子,我也不想见到你。”
易玄衣点点头,轻轻抽泣了一声,道:“你不想见到我,那我离开便是。你就在这好好休息,需要什么尽管跟侍女说。”她已转身,正准备离开。
“不用了,我不想待在这。”他冷漠的语气能够冰冻一切。
“发生什么事惹得你生玄衣这么大的气?”溥侵推开门,无声无息地走了进来。他的语气听着感觉是懒懒散散、漫不经心的,而实际上,它带着强烈的怒意和杀气。
易玄衣摇摇头,她生怕溥侵会再伤害易浊风。于是,她焦急地跑上前将他拦住,道:“教主,其实浊风他……”
“够了!”易浊风吼住她,道,“什么都不要说了。”
溥侵怒意更盛,他噬人的虎目直直地盯着易玄衣,问:“你想说什么,说下去!”
易玄衣颤了颤,溥侵的神态让她有些害怕。“浊风他,他,他没有背叛你。是我救了金戈。”
溥侵的眼中燃起炽烈的火焰,他一甩手,重重的一巴掌便扇在了玄衣的脸上!
望着半躺在地上挣扎的易玄衣,脸上刻印出了五个鲜红的指印。浓烈的杀意顿时弥漫在了易浊风的脸上。
易浊风凛厉的目光直视溥侵,道:“你不可以这样对她,即便是她做错了事,你都不可以这样对她!”
溥侵危眯双眼回瞪易浊风。他的怒意也没有任何消停:“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谁也不例外。这只是给她的一点小小的教训!”
易浊风摇了摇头,他觉得这世上没有比溥侵说的这句话更可笑的了。
溥侵不明其意,怒视他问:“你笑什么?”
易浊风回视他,一词一句道:“我笑你,笑你可悲、可怜、低劣、矫作。然后,不像个男人。”
“你……找死!”溥侵扬手,一掌劈向他的头顶!
“教主不要,不要啊……”易玄衣突然站了起来,她撑开两臂退至易浊风的身边,将他护在了身后。
“我先杀了他!”溥侵咧咧牙,正想跳过她的臂膀,他非杀易浊风不可!
“不,不,不要……”易玄衣又退后了一步。
易浊风的瞳孔骤然放开,他正想将身前的玄衣推开。可是,溥侵的掌势比他的反应要快得多!
易玄衣拦着,溥侵的那一掌便重重地击在了她的胸口。霎时,冲天的黑血自她的身体里喷薄而出。
她飘飘晃晃了一会,终于倒在了易浊风的脚下。
“姑母……”他轻唤了一声,便再也顾不得一切,将她搂在了怀里。
“玄衣……”溥侵不知所措地收回了手。
“教,教,主,不要杀,不要杀浊风。”鲜血像水流一般源源不断地涌到她的嘴边,她好像没有知觉似的盯着溥侵,楚楚可怜地哀求着他。
溥侵的眼中尽是惊芒。他蹲下来握住她的一只手,不解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凭什么值得你这么维护?”
易玄衣的脸色苍白如纸,情绪却平静得异常:“你不可以杀他,因为,他也是你的儿子。”
“你说什么?怎么回事?”溥侵有些失态,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或是易玄衣说错了。
易玄衣的呼吸很弱很弱:“这些年你一直问我,当年顾柳烟丢失的到底是什么,那我现在告诉你,是浊风。”
溥侵用力地握紧了她的手,高深的内力源源不断地向她体内灌输。他生怕她会带着这个秘密就此离去。
他焦急地问:“二十二年前柳烟在落日镇产下的男婴没有死,是今天的易浊风?”
易玄衣瞑目,晶莹的泪水顺着眼角淌落下来,浸湿了易浊风的衣裳。她道:“是,对不起,我骗了你这么多年。”
溥侵毅然放掉了易玄衣的手,他站起身道:“因为嫉妒,你不但亲手杀了柳烟,就连她的儿子你也没有让他好过。”
在痛斥易玄衣的同时他也在心底嘲笑着自己。
易玄衣惨白的脸上却绽开了笑容:“你说得对,我是个恶毒的自私的女人。因为你把爱都给了顾柳烟,所以我羡慕、嫉妒,以致做出了这么多不可饶恕的错事。”
溥侵不愿再看她便将目光转投到易浊风身上。这个时候,他看易浊风的眼神温和了许多,那浓烈的杀意也消匿得无影无踪。他忆起一些事不禁恍然大悟:易浊风那孤傲的性格和倔强的脾气与年轻时候的他简直是一模一样!
易玄衣的手慢慢地抚上易浊风的脸,无力说话的她坚定地让自己说出了话:“我担心你会夺走属于天骄和漓心的那份父爱,所以我隐瞒着你的身世。但是,我却把你当做了自己的儿子。”
“我知道。”易浊风痛苦地闭了闭双眼。
易玄衣的脸上又有一丝美艳的笑容:“浊风,姑母是爱你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易浊风急抓住易玄衣那只下垂的手,一滴眼泪悄无声息地滴落在了易玄衣的额头上。
“姑母,姑母”
“她死了。”溥侵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轻。
易浊风疲惫地合上了双眼,伤口的痛和心上的痛几乎令他窒息。但他还是紧紧地怀抱着玄衣那冷冰的身体。
见易浊风痛苦的神态,溥侵二话没说便涌出了一道磅礴的内力向着他的身体灌去!
充足的真气钻入到易浊风的身体里,激活了先前他被溥侵封住的内力。
伤口的痛逐渐减轻,心上的痛却更加刻骨。一想到易玄衣,易浊风脑中便浮现出十年前的那一幕。
有天,溥侵带着年幼的他和溥天骄出了天一教,不料半途,他们中了六大门派的埋伏。当时有十来名武林高手,他们将溥侵团团包围。在与溥侵对打的时候,有人趁机将年幼的他们抓住并喂予他们尸毒丸以此要挟溥侵。
经过几时辰的搏杀,溥侵终于灭掉了众敌人,并夺得了他们手中的一颗解药。而后,他便带着他们仓惶地逃回了天一教山。
溥侵将中毒的他们带至漓心阁交予玄衣照顾,另派人按照第一颗解药的成分和性状研制第二颗。
眼看着尸斑、尸点在一天之内遍及至两个孩子的全身,而炼制出一颗解药至少需要一个月。
易玄衣便急了。
照这样的趋势,两个孩子都有生命危险。她不能这样,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孩子都死去,至少她要保全一个。
于是,易玄衣瞒着溥侵将唯一的那颗解药喂给了易浊风。
翌日一大早。
溥侵放话:夫人易玄衣于昨夜猝死漓心阁。
整个天一教派噤若寒蝉。明里、暗里,几乎没人敢议论这件事。
这时候,溥侵背手孑立于天绝殿下,他抬头仰望着前方那高高在上的教主宝座,眼中竟有了一丝忧伤之色。
易浊风跨过高挡的门槛,踱步走到了他的身后。
诡谲、雄阔的天绝殿,弥漫着森冷之气。
“你来了。”溥侵异常平静地跟易浊风说话,只是没有回头看他。
易浊风的视线不知停留在何处,脸上也毫无表情。他道:“是,不过这会是我最后一次来这里。”
溥侵像是叹了一口气,沉默好久后,道:“你要走,那就走吧。”
易浊风微微怔了片刻。他终于等到了溥侵肯放他离开的这一天。可是,他的心麻痹了,开心是怎样的一种情绪他已经忘记很久了。
他淡漠地看了一眼溥侵,便轻转过身,就要离去。
“不许走!”骇然,一把明晃晃的大刀自殿外飞来,直击他的眼前。
易浊风微涌内力,随性地扬起了手中的罹桑剑。剑未出鞘,但它的巨大斥力却令那明晃的大刀定格在了空中!
易浊风轻一甩手,霎时,那把大刀被迫快速地退了回去。
愤愤走来的溥天骄急忙将它接住。他的脸上杀气浓浓!
溥天骄指着易浊风,怒问溥侵:“爹,你告诉我,我娘到底是怎么死的,是不是因为他?是不是他害死了我娘?”
溥侵似已失去耐性,他回头看着溥天骄,道:“你娘的事,以后我会慢慢地告诉你。你让他走吧。”
“让他走?”溥天骄觉得无比可笑,他眼中的杀意也变得锐利无比。
易浊风轻蔑地望眼他,而后再次提步。
溥天骄曝目,又将手中的皓月魔刀直横在了易浊风身前。
“我要杀了他,为我娘报仇!”他咬咬牙,原本青稚俊秀的脸因内心仇恨的浓结而扭曲得变形。
易浊风依然面不改色,而他的冷漠和无视更令溥天骄恼火。
眼见得熊熊烈火在溥天骄的眼球中逐渐燃起,溥侵也不禁气上心来。他喝住正要发功的溥天骄,道:“我说放他走就是放他走,你不要像你娘一样总是忤逆我的心思!”
“爹,孩儿没有忤逆您的意思,孩儿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娘会死,为什么你突然要放他走?”溥天骄问得理直气壮,有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犟劲。
第230章 不要求人
“因为他是你大哥!”溥侵的语气带着愤怒。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这七个字令溥天骄全身发软。他怯怯而又小声地问:“易浊风是我大哥?”
“他是柳烟所生。”
溥天骄的手再也握不住皓月刀,“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我娘说他是舅舅的儿子?”
易浊风目中无光,像是在跟自己说话,“因为她不希望别人与她的儿女共一个父亲。”
溥天骄打了个颤,遍身透凉。“我曾经怀疑自己不是她生的。没想到……”溥天骄说着说着,又止住了口。或许他有些明白他娘易玄衣的苦心了。
易浊风的眼中亦是对自己的淡淡的嘲讽,只是他没有再说其他的,也不想再去理会身后的溥侵和溥天骄,他自顾自地走着,走出了这威武、壮阔的天绝殿。
他终于可以离开天一教了。而且,没人阻止他。
易浊风已经离开,而溥天骄眼中的杀意却丝毫未减。
他用冷漠而又傲慢的语气对溥侵说道:“爹,不管怎样都不能放他走!”
溥侵紧皱眉头,挥挥手道:“随他去吧。”
溥天骄像被什么东西给刺醒,溥侵的话出乎他的意料。他再次提醒他道:“爹,您想想,您放易浊风走,您下面的人会怎么看您?他们会不服的!”
溥侵摇了摇头,冷道:“谁不服就让他来见我。”
溥天骄咬了咬牙、十分气愤道:“爹,您这么早就破坏了天一教千百年来的规则!”
溥侵冷冷地笑了笑,道:“规则是人定的,也自会有人改。”
溥天骄撇了撇嘴,冷讽道:“我算是明白我娘为什么要隐瞒易浊风的身世了,就好像现在一样,知道了易浊风是你的儿子你就专宠他,过分得连自己颁布的命令也变史了戏言。呵呵。我和漓心就没有这么大的面子,因为我们的娘不是顾柳烟。”
“够了。”溥侵冷冷地打断他,生气道,“我哪里亏待过你和漓心?你自己想想,这么多年你犯过多少错,我哪一次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确实包容了我的任性和莽撞,可是我想要的不止这些,我还希望能够得到你的充分的重视和肯定!”
溥侵点点头,看着他道:“你只有更加的努力才能够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溥天骄横眉冷目,紧了紧手中的皓月刀,道:“好,我会让你看到的!”
天空挥洒着柔和的夕阳,宛如倩女的笑颜,有着一刹那的绚烂的绽开。
溥天骄踏着夕阳的余晖,快步行走在北玄谷边的那片深林里。此值晚秋,万物萧索。花叶早已凋零,树木阴郁而立,就连丛林里的鸟叫声也是怯生生的。
走过这片深林,便到了御花阁。
溥天骄忿气难息,一进大门便塌坐在了木桌边的椅子上。他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杯,瞬间,便将它捏为了粉末!看得一旁的姝帘瑟瑟发抖。
她走到他的身边,安慰道:“天骄,你先冷静点。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娘她是怎么死的?”
溥天骄又捏紧了拳头,道:“她是被易浊风害死的!”
姝帘柳眉微皱,疑惑道:“怎么可能?易浊风不是你娘的侄儿吗?你娘对他那么好,他怎么可能害你娘?而且,他也不会那样恶毒。”
溥天骄的嘴边扬起一丝古怪的笑容,道:“易浊风与我娘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他是顾柳烟的儿子。”
“浊风是顾柳烟的儿子,那他爹……是……金胤吗?”姝帘感到匪夷所思。
“不是!是我爹!”
姝帘的瞳孔放得更大了:“他是你哥哥?”
溥天骄一抚桌上的茶具,怒道:“狗屁!我不会承认的!”
姝帘的脸上表情怪异,她怯怯地问道他:“现在你爹对他什么态度?”
溥天骄歪了歪嘴,讶然望向她,道:“还能有什么态度?当然是解封了他的内功、放他离开了天一教啊。”
姝帘的脸色变得煞白。她想:易浊风离开天一教必然是去泉池找史如歌了。他是溥侵的儿子,溥侵不会派人追杀他,他自由了,他可以没有顾忌地和史如歌在一起了。可是,她不愿意这样。她宁可让他死,也不愿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溥天骄忿忿地补充道:“真没想到,我爹会变得如此的偏袒他。以后,他的心里还会有我的立足之地吗?”
姝帘的唇角有抹狡黠的笑意,道:“天骄,并非你爹说什么你就得做什么。你也不小了,应该有主见、有想法的。”
溥天骄平息下来,凝望着她的眼睛,问:“那你的意思是?”
姝帘含笑着触到他的耳边细细地说了一番。
“好主意,帘儿,你真是我的女诸葛!”溥天骄豁然开朗地夸赞着她。忽而,他又关心地问,“对了,你的毒还有没有再发作?”
姝帘的眉头浅浅地皱了起来。溥天骄不提还好,一提她才想起这些天来她心绞痛的次数确实是越来越多了。她摇摇头,道:“最近总是心绞气促,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剜心毒在作用。”
溥天骄的俊目微微眯起,他拿起她的手,道:“不管怎样,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帘儿。”
姝帘抿唇一笑,道:“我知道的,我相信你。”
他吻了吻她的手背,道:“帘儿,我爱你。”
姝帘的脸颊微微泛红,她收回手道:“天骄,我比你大,而且,我们不适合。”
对于她的拒绝溥天骄早就习以为常,他道:“俗话说女大不过三,我已经十九岁了,你不过比我大两岁。又怎么会不适合?”
姝帘不想再说什么,便别过脸去。
溥天骄生怕她不高兴,便扳了扳她的肩,道:“我们不说这个便是。对了,那洞里的男人给你的一个月的期限也快到了,过几天我陪你一起到那洞里去,一来保护你,二来我真想知道你说的那神秘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你觉得怎么样?”
姝帘强颜一笑,点头道:“好。”
晚秋的月光看去是无比干净和美丽的。窗扉微斜,它斜照着洒在青砖地面上,如霜雪一般。
毫无睡意的如歌倚靠在房前走廊边的栅栏上,沐浴着月光。虽然她无法欣赏这繁星点点、皎洁明亮的夜空美景。但因为她的眼睛已经慢慢地适应了黑暗,所以她没有了之前的恐惧和彷徨。现在,她已经能够从容地面对这没有光线的人生了。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喧嚣或安静,这便是如歌所能感受到的白天与黑夜的最大区别。
她还是仰着头,张望着夜空。虽然,她看不到它的色彩。
似有一阵清风吹过,她粉红色的纱裙轻轻地扬了扬。眼失明了,耳朵便更强大地发挥着功能,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出她的法耳。
有人来了。而且就在她前方不出十步远的地方。
如歌站直了身子,好奇又有小心地问道:“谁?是谁来了?”
他微微地皱起了眉头。他觉得很奇怪,如歌的眼睛为什么会没有任何光泽,而且她还一直斜视着别处。
他走到如歌的身边。
他的脚步声极轻极轻,但还是被如歌察觉。
史如歌觉得好气又好笑,一拳头便砸到了他的胸口。如歌愤愤道:“你是讨厌鬼金戈吧?你一回来就想捉弄我啊!哼!”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这个世上只有她绚烂美丽的笑容才能感染他。可是,她的眼睛?
他的手在史如歌的眼前晃了晃。毫无反应的她依然傻笑着斜视着别处。
他闭了闭眼,泪水不禁浸湿了他的眼眶。
感受到气氛的异常,如歌便怯怯地退开了一步,史如歌连问道:“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不说话?”
突然,他紧紧地抓住了如歌探路的手。
史如歌像是触到了什么,心里很慌却又刻意地让自己平静。她怔在原地,半天都开不了口。
他抓着如歌的手,问:“是谁害得你眼睛失明的?”
史如歌想甩开他的手,可她知道她甩不开他。她回应道:“不关你的事。”
“如歌,你是我妻子,我不会容许任何人伤害到你。”他的眼中尽是痛苦和自责。
史如歌冷冷地笑了笑,道:“你冷落我、蹂躏我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我是你妻子吗?现在,你装什么好心?”
易浊风摇了摇头,很焦急地辩解道:“我没有装,如歌,你相信我,从今以后,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
听了这句话,如歌不再像之前那么地反感他,但她又觉得像一场梦,便问:“你会永远陪在我身边?”
易浊风点头,握住了史如歌的手心。道:“嗯,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不是梦。史如歌的脸上隐现出一丝笑容,手心相握,她感受到了他的温暖。
“那你不回天一教,不为溥侵办事了吗?”
“嗯。”易浊风郑重地点了点头,道,“不回了,溥侵已经将我逐出天一教派了。”
“真的吗?那实在是太好了!”史如歌轻轻地蹦了蹦,脸上又绽开了绚烂的笑容。
突然,她又停下来,十分失落的样子。
她转过身去,躲开易浊风道:“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瞬间,她的态度变化巨大,这令易浊风费解。他问:“为什么不能和我在一起?就因为你看不见?”
“不是!因为我……我……”史如歌不知怎么说出口。
“你怎么啦?”易浊风也变得焦急了。
史如歌的眼泪肆无忌惮地流下,哽咽了好久,她终于说出口道:“我没有生育能力了。展姝帘和洛姨合伙骗我,他们给我喝了断肠汤,我眼睛失明只是绝孕后的副作用。”
易浊风只觉手脚发软,心也像被坚冰戳穿了一样。他痛惜地将如歌揽在了怀中,暴戾的杀戮之气在他眼中凝结。
史如歌伏在他的胸口不停地抽泣,眼泪无止无尽。
“如歌,很晚了,我先扶你回房去。”
“不好,我不要进去,里面更黑,我睡不着。”如歌摇摇头,生怕易浊风会再离开她。
易浊风脸色沉郁,安慰她道:“我先回天一教找药来医治你的眼睛。”
史如歌还是摇头,她紧紧地抱住他道:“我不要你再回去。金戈已经去凤山了,他会想办法治好我的眼睛。”
“好,那我不回去。”易浊风暗自叹了叹,将她搂得更紧了。
又有一股温软的气息介入到他们周边的空气里。
易浊风轻声提醒道:“有人来了。”
“谁?”史如歌慌张地问,又立马站直了身子。
“如歌,是娘。”狄月莺自拐角处娴静地走来。
史如歌循声望过去,看到的依然是一片虚无。但她清晰地听到了狄月莺的呼吸,便问:“娘,您还没睡啊?”
狄月莺温馨地握住了她的手,道:“如歌,我倒是赞成让易公子回天一教给你找解药。”
史如歌不解道:“娘,或许金戈有办法救我的。为什么还让浊风回去?”
狄月莺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要是金戈请不动影空、说服不了赫重天啦?再者,你嫁的丈夫不是金戈。”
狄月莺的语气略带冷意,如歌哑口无言。
易浊风一脸惭色,道:“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狄月莺始终没有看易浊风一眼,只是自顾自地和如歌说话,她道:“孩子,你就安心地待在家里等他拿药来救你。这是他该做的。你受了罪,都是因为他没有尽到做丈夫的责任,他没能保护好你。”
史如歌抑郁起来。听狄月莺的口气和话语,便知她对易浊风很是不满。
易浊风的脸色由红变青,煞是难看。他道:“您教训的对。浊风惭愧。那这几天又得劳烦您多照顾如歌了。”
狄月莺慈和地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娘!”史如歌娇戾地叫了一声,她不想再让狄月莺说下去。
易浊风看如歌的眼神特别的温和,似乎夹带着对她的无尽怜惜和留恋。他道:“如歌,照顾好自己。”
“那你啦?”如歌匆匆抓住他一只手臂。
“我有事,你等我回来。”易浊风的语气十分淡漠,他轻轻地将如歌的手拿开。
不等如歌反应过来,他便极速一闪,很快便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范围内。
“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史如歌有些生气。
第231章 寻找解药
不等史如歌反应过来,他便极速一闪,很快便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范围内。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歌有些生气。
狄月莺叹了口气,道:“如歌,你不能很轻易地就相信他。我要他回去只是想试试他对你是否真心。”
史如歌焦急了:“他回去的话溥侵会为难他啊。”
狄月莺摇摇头,安慰道:“或许不会,如歌。相对而言,你的眼睛、你的病才是值得担心的。”
如歌撅嘴,也叹了口气,道:“是啊,我好想重见光明。”
“所以,你也应该相信易浊风的能力。或许他很快就拿药回来救你了。”
“嗯。我相信他的能力。”如歌终于信奉地点了点头,左脸上那酒窝也隐隐一现。
狄月莺慈爱地抚摸着她的黑发,念叨道:“不知金戈那孩子怎么样了。”
早晨的太阳,散射到天一教山的各个角落。
天绝殿上,溥侵运气调息,修炼着冥环神功。他很讶异,也很苦恼。冥环神功盖世无双,而且他也练得炉火纯青,为何却还是敌不过金戈和长人联手?即便是没有金龙珠护体,照理来说他们也不可能敌得过自己啊。而且,金戈的赤霄剑法也未达火候,长人的内功再高深也不可能与冥环神功相抗啊?这个世上能够抗击五大仙葩草和冥环神功的便只有降龙宝剑。
可是,他的的确确输给了金戈和长人!
他以为是自己哪处修炼错误,便不停地翻阅里手中的冥环秘笈。
他越翻心越乱,越念心越杂。
真气犹如汹涌大海里澎湃的浪涛,在他血气方刚的身体里肆意升腾,将他烧得面红耳赤。
他再也忍受不了这灼烈的痛苦。一怒而起,将手中的那本秘笈撕了个粉碎!
天绝殿下的花隐和楚绍龙匆匆退开了半尺,生怕被其狂暴之气波及,而后经脉尽断!
溥侵的虎目却释放着锐利的白芒,镇定下来后才留意到早已进入大殿的他们!
“花隐!”溥侵大声叫道。
花隐不得已地向前走了几步,应道:“属下在!”
溥侵的眼中杀意浓浓,他紧紧捏拳,脸上青筋暴起,道:“你带着小鬼们去灭了泉池,把金龙珠给我找出来!”
花隐的身体微微一颤,拱手道:“属下领命!”
一边的楚绍龙亦是微微躬身,却没有说一句话。转而,溥侵诡异的目光扫向他,道:“楚绍龙,最近都很少见到你……”
楚绍龙低着头,轻声作答:“前段时间属下协助易少爷在寻找金戈的尸首,这段时间又忙着处理派内财务上的一些琐事。”
溥侵撇嘴阴阴地笑了笑,转身背向着他们,道:“这次你就和花隐一起出去看看吧。”
“是,冥王。”楚绍龙道。
花隐朝他使了使眼色,又对小心翼翼地对殿上的溥侵说道:“若冥王没有其他的吩咐,我等就告退了。”
“去吧。早去早回!”溥侵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去。自己则是双眉紧锁,细细地思索这一些事来。
御花亭。
东面正房内,展姝帘早已洗漱完毕。前些天,她和溥天骄商量好的,今天再去那湿黑的山洞,去找那戴面具的中年男人拿解药。
正好,溥天骄也在大门处等着她了,她得赶紧过去与他会合。
她轻巧地拉开了房门。
秋日的阳光虽不耀眼,但足以将霜露的寒冷驱散。而此时,姝帘却感觉有一种森寒至极的气流正快速地向她袭来。
姝帘怔了怔,还未来得及迈出房门一步,便听得一种鸾凤的清音。恍惚间,一柄长剑无声无息地抵在了她的咽喉。
她并不惊讶,也并不害怕,只是深深地看着他。
剑上的蓝光横溢而出,迸发出一种致命的凄美。易浊风的眼中充满杀意,冷冷地问道她:“你给如歌下的什么毒?解药啦?”
姝帘撇了撇嘴,迟疑了好一会,问:“你都知道了?”
“对,快说,不然我马上杀了你。”易浊风的承影剑再逼近她咽喉一寸。
她冷冷地笑了笑,像在嘲笑易浊风一番:“我没有解药”
易浊风的眼睛眯成了镰刀形。“毒是你命洛姨下的,怎么可能会没有解药?”
展姝帘目光厉厉:“没有就是没有,就算有我也不会给你,因为我正巴不得她死啦!”
易浊风的眼中杀意更浓,冰冷的承影剑尖已触到了她的喉结。“你恨的人是我,杀害你爹和你哥的人也是我,与如歌无关,你为什么要伤害她?”
她的脸上凝固了一丝冷冷的笑容:“如果不是史如歌,我爹和我哥就不会死!没有她,你爱的人始终都会是我!”
易浊风的手轻轻地抖了抖,承影剑身倏然变的朦胧起来。“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况且,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
展姝帘凝视着易浊风,眼眶开始湿润:“不管有没有爱过,至少你曾经是属于我的,在烬芙地下城的时候你也说爱我娶我的。”
易浊风稍稍偏过头,躲开她的目光:“那时我只是想利用你骗过溥侵,我对你毫无男女之情!”
易浊风的语气无比冷漠,似乎只想与展姝帘撇清关系。
姝帘却痛苦地闭了闭双眼,两行泪水也顺着她的脸颊流淌下来。她问:“没有史如歌,你也不爱我?”
易浊风的眼中曝出悠悠的怒火,“是。所以你不应该把一切罪过都归咎于她。而展家父子,他们死有余辜。”
姝帘的微笑有着那种令人窒息的美感,道:“可他们是我的亲人,我不该为他们报仇吗?”
“如歌是无辜的。你把解药给我,以前的事我都不跟你计较。包括你在别雅山施计令我身陷展家父子的圈套中。”
姝帘的眼中惊芒尽显:“你一直都知道那个人是我?”
易浊风漠然地指责道:“我一直都希望你能有所醒悟。却没想到,你越来越狠。”
姝帘的脸上又浮现出一丝阴阴的笑容,道:“我从来都不觉得我有错。而且我还要告诉你,谁也救不了史如歌,因为她没有中毒,她只是绝孕了。”
“展姝帘,你……”易浊风的眼神、面容,都犹如他手中承影剑绽放的幽蓝光芒,让人心生凄切、不寒而栗。
姝帘那勾魂的凤眼不依不饶地紧盯着他,她要挑战他的坚忍度。道:“既然你为史如歌抱不平,那就杀了我吧!”
“你以为我不会杀你?”沉溺在易浊风内心的仇恨和杀意由于她的挑衅一触即发。他紧捏着手中的承影剑,锋利的剑尖正要刺入她的咽喉里。
“易浊风,你给我住手!”发现里边情况异常的溥天骄匆忙跑过来,怒抑住他。
易浊风却也立即止住了手。
溥天骄赶至展姝帘的前面,将她护在身后。他锋利的眼神与易浊风凛冽的目光对立。
“不要忘了,你已经和天一教派脱离了关系。给我马上离开,否则我马上叫人拿下你!”
“你叫!我正想知道是他们的速度快,还是我的剑快!”易浊风的承影剑变而快速地指向溥天骄。
“你!”溥天骄的溥阳魔刀正要挥向他,可是,赶在了他挥刀之前,易浊风的承影剑锋又逼近了他的眉心半寸。
易浊风道:“你一定知道如歌的眼盲是怎么回事,告诉我医治的方法,否则我杀了你!”
溥天骄的瞳目骤然放大,道:“你敢?不要以为我爹放过了你就是认你,你就可以在这为所欲为,告诉你,我爹从不把你当做一回事。至始至终,你都只是我爹用来对付敌人的工具!”
易浊风脸上所透露出的那一丝冷笑尽是对他们的嘲弄,他道:“没人会跟你抢爹,我也不姓溥,你爹把我当做什么也都是他的事,我根本就不屑一顾。”
溥天骄戾戾地哼了一声,道:“自己死皮赖脸地又跑回来了,还说不屑?”
易浊风的嘴唇怪异地抽动了一下,他懒得与溥天骄嚼舌根,道:“不要浪费我时间了,识相的就快告诉我如歌的眼盲是怎么回事,怎样才能治好她?”
溥天骄依然无比傲慢的看着他,道:“不说你也奈何不了我,我真不信你敢杀我?”
易浊风目光冷冷道:“那试试我敢不敢杀你!”霎时,承影剑的剑尖带着一股冰寒的杀气,只差毫厘便要刺入溥天骄的眉心。
“不要!易浊风我告诉你就是!”迫在眉睫之际,姝帘失神地跑上前来紧紧地按住了易浊风的手臂。
姝帘摇摇头补充道:“你不要杀他,好歹他也是你弟弟!我告诉你史如歌中的是什么毒,你放了你弟弟!”
易浊风的杀意终于减下了几分,道:“说。”
姝帘惊惶地思索着,她又看了看依然一脸忿气的溥天骄。听得溥天骄道:“帘帘,你不要告诉他,我就不信他敢动我一根头发!”
姝帘冷冷地叹了口气道:“天骄,我们别和他赌了。”她又望向易浊风,道,“我不知道史如歌的眼睛是怎么回事,我只是命洛姨给她喝了碗绝孕汤……”
易浊风的嘴角慢慢地挤出一句话:“喝了绝孕汤眼睛怎么会瞎?”
姝帘望向易浊风暴戾而充满杀气的目光,亦然大怒:“我说了,我不知道!”
易浊风撇撇嘴,同时也收回了剑。他潸然转身,道:“我去找洛姨问个明白,也放你们一马。如果你们死性不改,下一次,我绝不会再收回我的承影剑!”
溥天骄和展姝帘两人都是脸色沉沉。溥天骄紧握拳头,气得眉毛和额头上的几丝短发都竖立起来了。
展姝帘将手轻放在他的肩膀上,安慰道:“天骄,你的武功能够超过他的,你要相信你自己。”
溥天骄的怒气还是难以消停,忿忿道:“他算什么东西?竟敢这样对我,我不会放过他的!”说完,他又看向展姝帘,与她深切的目光相撞。他惭愧不已,道“对不起,帘帘,让你受气了。”
展姝帘白皙的玉手抚上了他的脸颊。她的眼中带着少许欣慰,道:“天骄,遇到你是我最辈子最幸运的一件事。这世上,也只有你才会关心我爱护我。”
溥天骄终于温尔一笑,静下了神。
他牵起了展姝帘的手,饱含深情的目光投注在她的脸上舍不得移开半刻。他有些激动地说道:“帘帘,你终于明白我对你的感情了,太好了!”
展姝帘的心麻痹得早就忘记了痛疼。她扑到溥天骄的怀中,默默地伏在他的肩膀上。
“帘帘,你愿意嫁给我吗?”斟酌了好一会,溥天骄还是忍不住问道她。
展姝帘依然静静地趴在他的怀中,不说愿意,也不说不意愿。
溥天骄紧紧地揽着她,道:“只要你不反对,我马上就跟我爹说。帘帘,你的意思啦?”
“我不反对。”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因为不是发自她的内心。
溥天骄绽开了绚烂的笑脸,道:“帘帘,我们马上出发去那湿洞给你找解药,等回来后我再禀告我爹要他着手操办我们的婚事。你觉得怎么样?”
展姝帘随性地点点头,道:“都随你,我无意见。”
溥天骄兴奋得有些失常,他道:“帘帘,我要让你风风光光地嫁给我溥天骄!”
琼华居,因没有主人的常居而显得萧索不已。
大门处,站岗的兵卫见到易浊风的到来依然礼貌地行礼问安。虽然易浊风退出了天一教,但是他从内至外透露出的威严和气魄却让他们不得不恭。
院子里的各条小径上,还是能够看到众丫鬟和伙计忙碌的身影。奇怪的是,没有看到平日里最喜欢站在这外头吆喝和叫骂的洛姨。
他也懒得向下人们打听便迈开轻盈的步子,缓缓地踏入了这个他以前长期居住的也是最熟悉的院落。
不出他所料,大厅里,洛姨正翘着二郎腿懒散地坐于正椅上悠闲地品着茶。
一见到突然出现的易浊风,洛姨正要下咽的茶水喷薄而出,慌张得连握杯的手也在剧烈地抖动着。
她失措地将茶杯甩在了桌上,俯下身去给他行礼:“少爷……易少爷……您怎么回来了?”
易浊风的脸色一片阴霾,问:“我不回来这就是你的天下了?”
洛姨的脸色刷的变为一阵绯红,连连摆手说:“不是,不是……少爷,小的不敢,不敢……”
第232章 迷惑不解
骆姨战战兢兢,却也态度坚定,道:“小的对少爷绝无二心,愿为少爷赴汤蹈火。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易浊风甚觉好笑,他背过身去,道:“既然你这么嘴硬,那我真想试试你对我的忠心了。”
易浊风无比冷漠的语气令骆姨一阵恶寒。她小心翼翼地问:“不知少爷想怎么试探小的?”
易浊风歪了歪唇,道:“先戳瞎你自己的双眼,代我尝尝失明的滋味。”
骆姨吓得全身颤抖,吞吞吐吐道:“少爷,我……我……”
易浊风冷冷地笑了笑,道:“不敢?原来你是对骆骆姝帘忠心耿耿啊。”
骆姨吓得冷汗直冒,脑中一亮便已猜到今天易浊风为何事而来。因此,她更是六神无主,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还不动手,是要我亲自动手吗?”易浊风的声音又冷冷地响起。
由于惊吓所致骆姨的眼中迸出了浓浓的泪花,她的头几乎埋到了地上。她深深地忏悔道:“少爷,我错了,我对不住您。我不该听信骆姝帘小姐的,我不该给少夫人下毒。”
易浊风转过身,灼热的目光再投向她:“你的胆子可真够大的。除了戳瞎你的眼睛,你知道我还会用什么方法对付你吗?”
“少爷,饶命饶命,小的也是骆姝帘小姐所逼才出此下策的。”
“一丘之貉,同样该杀。”易浊风魔剑出鞘,抵在了她的头顶。
骆姨连连趴退几步,她的两手做投降状,苦脸哀求:“少爷,小的真的是无辜的,都是骆姝帘小姐,是她害的,她知道您与少夫人同房了就产
生了嫉妒心,她逼小的想办法让少夫人喝下骄少爷调配出的断肠汤,小的觉得断肠是很缺德的行为,但小的又被逼无奈,所以暗自偷换了毒药将它混在鸡汤里给少夫人喝了。”
“你给史如歌喝的什么毒?哪来的?”易浊风目光恶恶地盯着她。
骆姨的小眼睛贼精地偷瞄他一眼,小声道:“是落香魂,小的在骄少爷的药房找到的。”
易浊风诡异地笑了笑,道:“你连他的药房都进得了?”
骆姨慌忙解释:“没有、没有,少爷,小的只是恰巧地和骆姝帘小姐进去了一次,然后趁他们不注意时顺手偷得它与那断肠药调包。至于其他的,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易浊风的目光至始至终都带着深不可测的杀意,他的剑还死死地指着她,问:“你还想活命吗?”
骆姨的呼吸变得平缓了很多,却还是怔怔不安。突然,她的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她道:“小的真的知错了,望少爷能给小的赎罪的机会,小的生生世世都会记得少爷的宽恕和仁慈,生生世世都愿为少爷做牛做马,生生世世都……”
“够了,少矫情。”易浊风冷冷地打断她,接着说道,“你再去溥天骄的药房给我把落香魂的解药找来。记住,要快!不要玩花招,我在这等着你。”
“是,易少爷,这回小的就算是拼了性命也不会辜负您的厚望!”骆姨起身,腿还未站稳便匆匆地向外面跑。
约摸一个时辰后,骆姨从神霄居回来了。
她怯怯地将一个精致的瓷瓶递予面前的易浊风。道:“少爷,这是小的在骄少爷药房找到的落香魂的解药。”
易浊风讶然地看着她的眼睛,并从她手中接过了瓷瓶。问:“你确定这是解药?”
骆姨连连点头。
易浊风将它紧握在手心,凛凛的目光也变得温和了少许。
“来人。”他大喊了一声,很快地便有两名身着铁甲的护卫匆匆走进屋来。
“易少有何吩咐?”
易浊风随性地瞟了眼身后的骆姨,对两护卫说道:“把她给我押到后山的石牢里去,不要让她跑了。”
“是!”两护卫立马上前缠住了骆姨的胳膊。
骆姨挣扎嘶叫道:“少爷,小的已经将解药拿来了,您就饶恕小的吧!”
易浊风的左脚已经跨出了大门。他冷冷地说道:“如果史如歌的眼睛复明了,我会让他们饶你一命。”
昨夜的鸾凤山却下了一场雨。
清晨,雨停了,明亮的光线照耀着整片大地,山上的空气也异常地新鲜。
在鸾凤山休憩了一夜,金戈的疲惫已经完全退去,精神也振奋了多分。但因为他还没有答应影空所提的条件,所以负责看护的侍婢也不让他离开房间半步。
这几天,他的眼皮跳个不停,他有种强烈的预感,感应到家里好像就要出事了。
照他以前的脾性,若想出去,绝对没人能拦得住他。可现在不同,他有求于人,便只能客客气气地跟他们打交道。
他咬咬牙,“哜呀”一声,拉开了房门。
两把长剑交叉着架在门前将他拦住。一侍婢不客气地问道他:“金盟主,您是不是要见我们掌门?”
金戈挺了挺脊背,用命令的口吻说道:“告诉你们掌门,说我已经答应了她提出的要求。但是她必须马上准备好,跟我一起回泉池。”
两侍婢懵懂地互望一眼,立即点了点头。紧接着,一个侍婢便匆匆跑开前去禀报了。
这时,影空正在她寝宫内的澡池中沐浴。
鲜艳的花瓣洒满全池、汀雅的香气四处飘溢。她年轻而又美丽的容颜也不再用任何东西遮掩。只是纱幔低垂,外面的人依然无法看清她的长相。艳姬和唐钰莹陪侍在外边。
听得来禀的侍婢述说,不等影空做半点反应,艳姬便惊讶得放声大笑,她似在嘲笑影空一番,道:“师姐,真没有想到,这个金戈竟会答应你提出的这苛刻的条件!看来,他的心里还是史如歌最重要啊!”
浴池中,影空从容一笑,她的身子也如燕子掠水般向前一荡。霎时,池面的花瓣纷纷漂至另一边,她就势飞起,轻巧而又快速地揽过屏风上的衣裙。
很快,她便穿好了衣裳、整好了妆容,然后戴上了她的黑色面纱。
掀开珠帘,她似刚出水的芙蓉般曼立在艳姬和唐钰莹的面前。
艳姬的话,便没有让她表现出任何愤怒或紧张的心理。她问道一边的唐钰莹:“唐钰莹,你说我该不该去泉池?”
唐钰莹浅浅而又开朗地笑了笑,道:“掌门师姐,唐钰莹怎能替你作主啦?你去的话也没有什么不该的啊,条件可是您自己跟金公子谈的。现在金公子答应了,你也不可能反悔啊。”
影空似乎举棋不定,解释道:“我不会反悔,只是这一路同行,我怕他会发现我的身份。”
艳姬的脸上表情诡异,道:“对,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去。若他发现了你的身份,那师父的全盘计划就会受到影响。而且,他已经忘掉你了,你和他同行我怕你会再爱上他。”
影空思考了片刻,淡然道:“你说的对,看来只能让唐钰莹代我去了。”
“我代你去?”唐钰莹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反正他没有见过我的容貌,也不知道我是谁,况且你的医术也不输我。”
“可是……他认得我啊?”唐钰莹显得十分紧张。
艳姬不屑一笑,道:“认得你又怎样?他只是想找个能救史如歌的人,去的是谁对他来说都一样!”
“我……”唐钰莹犹豫不决,便望向影空。
影空抿唇一笑,微微点头道:“你可以以真面目试他的。”
黑纱遮掩了影空的容颜,却遮掩不住她自内到外散发出的纯天然的高贵之气。她的瞳孔黝黑无比,美得就像黑夜一番。她注视着唐钰莹,她的气质让唐钰莹舒心而又服帖。
唐钰莹微微低下头来,道:“掌门师姐,我都听你的。”
言罢,唐钰莹便跟随着侍婢来到了金戈所居住的客房。
一见美妙曼丽的唐钰莹,金戈先前那焦烦浮躁的心马上静下了不少。
他努力地让自己说话的语气变得极其和善,然后问道还站在门口的唐钰莹道:“你们掌门啦?难不成她反悔了?”
唐钰莹摇摇头,水灵的眼睛看着他认真地说道:“掌门师姐命我和你一同回泉池。”
“你?”金戈惊疑地看眼他,又马上转过身子。
唐钰莹走至他的眼前,安慰他道:“金戈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史如歌姑娘的眼睛。”
金戈带着几分忿意和疑惑问道:“你师姐为何要派你去?如此说来,我也可以让他人代我在这居住十年了?”
唐钰莹浅浅一笑,触近他耳根道:“与你同行,我师姐怕自己会爱上你的。”
唐钰莹的话令金戈的精神绷了绷,他亦观察着唐钰莹的表情,思考了好久后还是忍不住问:“你们掌门为何要遮着脸?难道她毁容了吗?”
唐钰莹带着一丝为难之色,微微低头回答道:“这我就不清楚了。”
看着她无暇的小脸也略显涨红,金戈不禁摇头道:“唐钰莹,你不会撒谎,你知道的对吗?”
“我……我……真的不清楚!”唐钰莹结巴了一会,终于又坚定地回答他。这也让金戈对她的怀疑减却了多分。
但金戈的心底还是十分肯定:唐钰莹是知道一些秘密的!可是他不想再为难唐钰莹,便道:“既然你有难言之隐,那我也不强迫了,我们得赶紧动身了。”
“嗯。”
泉池郊外的高林中,飒爽的秋风猛烈地摇晃着林中的枯木,黄叶纷纷洒洒地在空中旋舞,干燥的尘灰扑面而至。大自然的喧嚣声,盖过了他俩的说话声。
长人放飞信鸽,一展手中那张卷起的新纸。他的目光停住于上,三列并作一列,很快便将纸上内容览完。
楚绍龙炯目敛眉,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长人的表情。待长人将信纸捏碎成粉,他才轻声问道:“师父,紫君来信说什么?”
长人也皱起了眉,道:“金戈快回泉池了。”
楚绍龙疑惑地问道:“金戈这么快就回来了?紫君不是说要再拖他几天吗?”
长人极不高兴,道:“拖不拖都没有意义了,最重要的是溥侵已经行动了。”
楚绍龙浓眉紧锁,道:“对,溥侵命十二小鬼就在今晚行动。”
长人冷笑一声道:“溥侵倒是挺耐不住的。不过这也难怪,换做是我,或许比他更急。现在,我和他手中龙珠的数量对等,关键就在于谁先找到金龙珠了。”
楚绍龙不禁询问着:“师父,您不是怀疑当年的金缨将金龙珠封印在了他儿子金戈的身体里吗?在漓心阁的时候,您和他独处了那么久,难道没有找到吗?”
长人摇摇头,神色凝重,“金龙珠根本就不在金戈体内。而且,我在泉池的这些天,也没有发现任何它存在的迹象。”
“那金龙珠还有可能在哪?”楚绍龙显得很焦急。
长人的脸怪异地抽搐了一下,他道:“这就得问成木一了。”
长人的表情异常冷漠,想想也知道他对成木一定是十分不满。不过这也让楚绍龙觉得奇怪。长人的语气带着杀意,而成木一不是已经死了吗?
楚绍龙困惑不解,却不敢向他问个明白,便道:“师父,溥侵说要在今晚灭了泉池,我们该怎么办?”
长人怪异地撇了撇嘴,道:“由着他。不过不能让他们伤害到史如歌。”
楚绍龙眉目紧敛,惑然不解道:“师父为何要格外地护她?”
长人背手行走了几步,忽而又停下来道:“我想留着她,对付一个人。”
楚绍龙一展眉头,立刻心领神会,道:“师父要对付的可是……易浊风?”
长人点了点头。
楚绍龙叹了叹,道:“想对付易浊风的人可真不少。除开我们还有四大门派,然后溥天骄和骆骆姝帘。”
听楚绍龙这么一提,长人的瞳孔骤然一亮,讶道:“溥天骄也要对付易浊风?”
楚绍龙回答道:“是,师父,溥天骄和易浊风因为易玄衣的死而矛盾升级。”
长人撇了撇嘴,忍不住询问着:“易玄衣到底是怎么死的?”
楚绍龙摇摇头,良久后却又说道:“师父,最近天一教有流言说易浊风是溥侵的私生子。弟子不知这是真是假,但是还有个很怪的现象,易玄衣死后,溥侵竟破例让易浊风安然无恙地退出了天一教。”
第233章 就要徇私
“真有此事?”长人怔了怔,似乎想到了什么。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不错,这件事还差点激化了溥侵父子的矛盾!”
长人的嘴边滑过一丝诡异的笑容。他突然联想到了二十二年前发生在落日镇的事他命易玄衣抱走了顾柳烟产下的婴儿。
如今,他明白了,当年他千万遍地叮嘱她要杀了顾柳烟的孩子。现在看来,她根本就没有下手。
易浊风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所以他宁死也不与他们合作。但是,他又夹在史如歌和溥侵之间左右为难。
长人在心底叹了口气:以前他千方百计地撮合易浊风和史如歌在一起,最终的目的也就是为了拉拢易浊风。可是世事难料,谁也没有想到易浊风的亲生父亲竟是溥侵!事到如今,他该怎么办才好?这个易浊风,到底是该杀还是不该杀?如果杀,史如歌会怎样?如果不杀,便又多了一丝顾虑。怎办?
不行,史如歌绝不能和仇人的儿子生活在一起。长人暗自握拳,又对楚绍龙说道:“你去查查金戈和唐钰莹到哪了。想办法拖住他们,别让他们回泉池。”
楚绍龙怔在原地,不解地问道:“师父,那我们原定的计划……”
长人敛了敛眉,慢慢地吐出几个字来:“照常实施。”
“是,师父。”楚绍龙沉沉一应,轻一跃身后便消失在了此树林中。
长人怔在原地。心里依然十分地不是滋味。突然,他想再会易浊风一次。
拿着骆姨偷来的解药,易浊风踏着温和的月色,疾行于枫林之中。此季,正是深秋,漫天的红叶染映得他深蓝色的长发看去更加的诡谲。
越过这片枫林,易浊风便跨进了泉池界。也就在这时,他急遽飞动的身形突然静止。
他的脚步定格在原地,他周遭空气中纷飞的枫叶也倏然落下,一切动景忽而静如止水。
好浓烈的杀气!他似乎看到了,前方的空气中,多股气流急剧融合,正向着这边逼近!
他们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快!在这之前,他似乎从未见过如此纯粹的杀意。他们升腾而上,无可抑制。
易浊风忍不住拨出了承影剑,又引动了体内的浩淼真气。苍茫月色下,他踏空而起,朝着距离他不足一丈远的这道气流劈去!
两股杀气交汇,地上的枫叶被杀气所激,纷飞乱舞。在月光的映衬下,带着一种触目惊心的凄艳。
仓促间,他却发现这道强劲的杀气竟又渐行渐远。但是,它绝不是受他功力所迫。而是因为,它不是针对他而来。
他们要去哪?难道是泉池?易浊风不由得担忧起来。
不行,他不能让他们靠近泉池。
顿时,恍如海浪般的蓝色涟漪环绕在他的四周,他置身于这道海浪之中,以闪电般的速度向它追去。
它行驶得特别诡异和隐秘,却又不刻意地避开他。
有时他根本无法料知他们的具体位置,却又能清晰次感觉到它的存在。像在与他捉迷藏一番,它的气息时浓时淡、距离他时近时远。
直至泉池山庄郊外的高林中,这股杀气才消匿得无影无踪。
对方想干什么?莫非是调虎离山之计?易浊风的脑中有诸般疑问,怔了一怔后又猛然惊醒。他健步如飞,急往庄内赶!
还未进庄门,他已发觉不大对劲。平时日夜有人守护的山庄大门,此时却不见个人影。而且天已拂晓,往常的这个时候,庄仆们都已起床,但今天却安静无比。
随着晨风吹来,还隐隐有股血腥味。
易浊风怔在原地,忐忑不安地推开了庄门。
却见的门前坪地上零零散散地斜躺着男男女女二十多人。他们身体僵硬,成了尸体。浓烈的血腥之气,扑入他的鼻孔。
“如歌……如歌……”易浊风失措地在偌大庄府里窜,几乎找遍了所有的地方,却没有见到史如歌。
是谁做的?是谁杀了泉池派这么多人?
易浊风捏紧了手中的承影剑。
而他命骆姨从溥天骄药房偷得的那瓶药丸,也小心翼翼地被包揽在他的手心。
“如歌,如歌……”他又重复地叫唤了几声,可这四周依然无比沉寂。
易浊风的心涩涩地痛。解药回来了,可史如歌人啦?
他孤傲的身影孑立在史如歌的闺房前。一会后,又有一股无比强劲的气力冲进了周遭的空气中。
易浊风警惕性地快速地回过头,见到的却是气势压人、一脸漠然的长人。
长人背手在他的周围踱步,游弋的目光释放着仇恨的火苗,他冷笑着对易浊风说道:“真没想到,溥侵竟会放你自由。”
易浊风的眼中也带着浓浓的杀意,不等长人停下脚步,他的承影剑已然抵在了他的胸口!他忿忿地问:“史如歌在哪?”
长人还是那副无视一切的表情,冷冷地回应他道:“你没资格问我她在哪。一时辰之前十二小鬼袭击了这里,若不是我及时赶到,整个泉池山庄就已经毁了。”
易浊风的瞳目骤然一缩,他回想着进来时见到的那尸横遍野的场景,不禁心底发束,便问道:“他们来这里干什么?仙葩草不是已经到了溥侵的手中吗?”
长人的唇角怪异地抽动着,看了易浊风一会他才反问道:“他们来干什么你会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我已经被逐出天一教了。”长人的神情令易浊风觉得可笑,他不禁辩解道。
长人讥笑一声,又捏了捏拳,道:“好一句被逐出天一教了!既然如此,那你回去,给我杀了溥侵!”说完,他便认真地注视着易浊风的表情。易浊风神色犹疑,怔了片刻后才道:“我不想介入溥金两家的恩怨中,史如歌也不想。所以,我会带着她离开这是非之地。”
长人冷哼一声,问:“离开?有那么容易吗?她的父母会同意吗?”
易浊风的脸上滑过一丝蔑视的笑意,道:“如果成庄主在世,他是不会反对的。”
长人的唇角弯曲得就像月牙的形状,道:“这个还得史如歌的亲生父亲才能作主。”
易浊风惊疑地望着他,想说的话呛在了咽喉。缓了好久,他才问出口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成木一并非史如歌的亲生父亲?”
长人漫不经心地拨开了眼前那蓝光散溢的承影剑,大跨一步走到了他的面前,道:“当然。我才是史如歌的亲生父亲。”
易浊风讪讪一笑,腾腾杀气从他眼中喷射而出,他道:“你可真是无耻,什么谎言都能编造出来,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长人目光凛冽地回视他,道:“我就是长人,当年我身负重伤需要闭关练功,所以我将自己的女儿交由成木一夫妇抚养。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史如歌就是我的亲生女儿。”
易浊风的语气更加冷淡,道:“好,我就认你是长人。请问溥金两家的恩怨与你何干?你夹在中间做什么勾当?”
长人冷笑一声道:“溥侵违逆了我师父顾的遗命,自己做了天一教王。做了天一教王后还总是一意孤行,我只是替师父行道而已。”
“行道?这只是你的借口吧?”易浊风冷笑着摇了摇头。
长人从他的身上收回目光,冷冷地说道:“只要你替我办好一件事,我便同意让你带着史如歌远走高飞。否则,她绝不能够和溥侵的儿子生活在一起。”
“你……胡说八道什么!”易浊风眼中的怒火强烈得能够燃灭一切。
长人仰望苍穹,大义凛然道:“我只要你做一件事,对你来说也没有难处。”
易浊风摇摇头,不解地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既是史如歌的亲生父亲,为什么不让她过幸福无忧的日子,而要她卷入江湖恩怨中?”
长人稍瞪了他一眼,却又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我的女儿,爱上了一个她不该爱的人。”
易浊风回以忿怒的目光,道:“要杀溥侵的人应该是金缨和金戈。你为什么介入我并不清楚,但是,我查得出来。”
长人的面容紧蹦,讽刺道:“那你去查吧。查不出来就回天一教去找你老爹帮忙。”
易浊风的双眼浅浅地眯起,强劲的内力已经凝聚在了手心。他道:“先告诉我,史如歌在哪?”
他身形淡定,不慌不乱道:“我女儿的事不用你操心。至于她的眼盲,我也能够治好。现在你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和她断绝关系。”
易浊风冷冷地笑了笑,道:“史如歌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是我该说她的事不用你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假父亲操心才对。”
长人的眼中杀气重重,似在叹息,道:“上次在琼华居,我顾及易玄衣救了金戈,所以放了你一马。现在想想当初真不该手下留情让你活下来。”
易浊风撇了撇嘴,道:“我正想再见识下你的伏虎神功是真还是假!”话音一落,一道凄厉的寒芒自剑身迸出,飞射向前方的长人。
苍茫间,长人急一闪身,他体内强劲的功力迫使他一跃数丈与易浊风隔开了好远的距离。
他落于院外苍天的古树上,并不想与易浊风过招。他回眸冷笑,道:“后会有期!”
易浊风也是迅雷之势,急一纵身也擎上了那古树的枝头。可是,他的轻功远比长人逊色,才一眨眼的四周便没有了长人的半点声息。
易浊风深敛眉目,又握紧了手中承影剑,暗暗立誓:我一定会搞清楚你到底是谁,不能让所有的人都被你利用了。
一面。
骆姝帘和溥天骄沿着飞云河水流淌的方向一直行走着。最后,他们抵达了那隐蔽的山洞口。
进到洞里,她直觉这里边的空气相比上一次更是阴森、冷涩了。洞内的火光也变得如鬼火一般,幽冥静寂地点放着。
她忐忑地走在了溥天骄的身后。
溥天骄将皓月宝刀横揽在身前,以防遭受袭击。
借着洞壁的微弱火光,他们怯怯地向里探究。
在这诡异又阴冷的洞里,他们甚至连自己的呼吸都感觉不到。
溥天骄小声问道身后的骆姝帘:“这里真的有人住吗?”
骆姝帘的心跳到了嘴边。她点点头,怯生生道:“是这里,上次他就躺在最里边的那副棺材里了。说不定,他现在也躺在那。”
溥天骄的瞳孔骤然放大,步子也跨大了些,“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提起皓月宝刀,很快便行至了距离那口棺材只有三步远的地方。
他双手卧刀,正向前方挥去!
凌厉的杀气充盈整个石洞。苍茫间,一股无比强大的气体自棺材里腾出,它似暴雷一般直劈他的胸口。
赫然,溥天骄被抛撞到了另一边的石墙上。呕吐了大口黑血后,他直觉自己就要眩晕过去。
“天骄!”骆姝帘惊惶地跑到他的身边,想要扶起他。
而此时此刻,那戴面具的黄衣男人又从棺材里跳了出来。
骆姝帘的眼中带有怒意,道:“你下手未免太狠了!”
溥天骄的脸上却有一丝欣慰的笑意,或许是因为骆姝帘的愤怒。是啊,她终于为他而怒了。
他目光如鬼,道:“谁叫他偷袭我?再说,我说过让你带其他人来吗?”
骆姝帘道:“你也没有说过不让我带人来!”
他笑容冷冷,道:“我确实都没说过。不过,我真不想再让第二个人知道我住在这里。”说完,他又挥手,正准备一掌打下!
“慢着!”骆姝帘撑开两臂,护住身后的溥天骄,道,“如果你杀了他,那我就不会告诉你这段时间发生在天一教的一切,还有只有我和他才知道的一个巨大的秘密!”
他惊疑地望着她,问:“什么秘密?”
他似乎很有兴趣,这也让骆姝帘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她道:“只要你答应不杀我们,我便告诉你。”
他冷淡下来:“从来都没有人可以和我谈条件。”
骆姝帘镇定道:“可我们知道的事对你很有帮助!”
他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骆姝帘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相信你一定很恨现在的天一教,所以你才会要我给你讲述发生在天一教的事。”
他的嘴角怪异一撇,道:“你先讲你所知道的。”
第234章 电脑烂了
姝帘眼中,隐藏着莫名的愤怒和痛苦,为掩饰,她极力压抑着。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金戈亦是用诧异的目光看着易浊风。
史如歌慌张道:“其实龚子期是我”
“够了!”
易浊风厉喝一声打断了史如歌未说完的话,却又引来了姝帘更加异样的目光。易浊风蔑视地看着史如歌,再道:“你是怕天下人不知道你被龚子期睡了?”
“易浊风,你”史如歌又气又恼又无地自容。她很想一耳光扇上他的脸。可碍于她完全没有力气。
易浊风摇摇头,慢步绕过史如歌和金戈,走到了骆姝帘的身边。他拉住骆姝帘的手,却对史如歌说道:“如果不是,那就不要到处去说其实龚子期是你什么。”
史如歌咬了咬唇,羞涩地别过脸去只想远远地躲开他们三人。其实她想说的本是:其实龚子期是我杀的。
“帘儿,我们该回去了。”易浊风道。
姝帘受宠若惊,多年来,易浊风从未这么叫过她,更别说牵着她。她觉得不可置信,再看一边金戈怀中的史如歌,她捂着下腹,脸色发乌,可以想象易浊风的那一推有多用力。
她有些欣慰,转身凝视着易浊风的双眼,问:“你是说我们一起回去吗?你不爱史如歌了吗?”
易浊风发出一声轻叹,突而捧起她白玉似的脸,道:“都过去了,以后都不要再提。等回天一山,我便娶你。”
只字片语便将姝帘心中的黑云驱散。她媚颜一动,撑开两臂环住他的腰,头依偎着靠在了他的胸脯。
忍着腹部剧烈的疼痛,史如歌心里和身体都不是滋味。索性,她将脸埋进金戈怀中。轻抚着她的头,金戈对她还是百倍怜惜。他安慰她:“史如歌,哥以后给你找个更好的,而且是绝对的有情有义的男人!”
史如歌摇晃着头,却不吭声。
仿若无事发生过的易浊风,不再看史如歌一眼,而是专注地揽着姝帘的双肩,对她说道:“我们该走了。”
金戈冷笑,忙将赤霄剑横于路口,挡住他:“你们走,我不会拦。但是,火仙葩草必须留下!”
“火仙葩草我也会带走。”易浊风语气沉淀。
“我不让!”金戈态度强硬。
易浊风道:“只要你有本事拿。”
金戈眉目有神,告诫道:“现在的你完全不是我的对手。”
易浊风冷笑,道:“火仙葩草给你,横竖我就都得死。既然如此,那你出招吧。”
金戈眼中闪过一道冷漠的白光,他举起手中的赤霄剑,手臂却被身边的史如歌按住。她摇摇头,声音有些嘶哑:“让他们走吧。”
“那怎么可以?这样放他们走,到了最后,火仙葩草又将落到溥侵手中!”金戈一脸不满,手中的赤霄剑僵持举在半空。
史如歌瘪嘴,忍不住踮起脚尖促到金戈的耳根。
她在他耳边喃喃低语了好一阵,眼看金戈的脸色慢慢改变,最终,他悬下手臂,叹道:“你们走吧。”
史如歌看向易浊风,他却刻意避开她的目光,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姝帘那儿。她并不感到揪心,而是拉扯着金戈的衣袖,催促道:“我们也和他们一起出去吧。”
金戈点头。史如歌和姝帘领着金戈和易浊风,沿着她们来时的密道辗转而行。不时,淤湿腐烂的气息沁入他们鼻孔。庆幸,一路都没有碰见龚战。
此时的龚战,正盘腿静坐于一石道内,因被凌无邪的铁隆双锏所伤,他功力大挫。又因时间的充足,他的体态又得到了有效的恢复。
正在他运功做最后的调息之时,莫名的一阵绞心令他分神。他清晰地感应到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跟着自身的灵感,他在暗道中穿梭,扑觅着一切异动。当他来到那一小间暗室,见到倒于血泊中的龚子期,他那布满皱纹的老脸瞬间僵化,平日淡如净水的眼神也暴露出狂烈的怨火。
龚战检查着龚子期身上的两道伤口,均为剑伤。肩上的那道伤呈细小的线性,他断定是被剑身狭窄的承影剑所伤。再看他的死相为前身触地,很明显,是有人拿着承影剑从身后偷袭了他。
龚战的面部不停地抽搐,满口的金牙似要被他咬碎了。他紧握双拳,手上青筋暴起,只想将易浊风辗成肉泥!
烈烈山风中,溥侵立于崖前,俯视着烬芙的一切。
蜿蜒的山路上,两匹快马自山脚急速驶来。马上人气喘吁吁,一见溥侵,他们利索下马!
“教主,火仙葩草确实藏在烬芙。属下已经证实!但是,属下无能,不是龚战的对手,无法将火仙葩草拿回来。”花隐俯身,恭道。
溥侵的黑袍被风灌满,炯眼看向更远处,道:“知道了。”
花隐抬头,注视着溥侵,等着他再发话,但听溥侵再问:“易浊风和凌无邪怎么样了?”
花隐愁色道:“易少爷和凌堂主仍被困在地下城。”
溥侵面露狰狞笑容,道:“看来我得亲自出马了。”
楚绍龙略有所思,正色道:“姝帘姑娘也进了地下城,她应该能将易老大带出。”
溥侵片刻的闭目养神,淡问:“你的意思是,不用我去?”
“不是,只是属下有个想法,关于姝帘姑娘史如歌和易老大三者之间的。”
“哦?”溥侵略惊。楚绍龙上前,促其耳根细细说了片刻。
溥侵的想法并不露于言表,撇开话题,淡道:“待我先下山会会龚战,拿回火仙葩草再说。”
花隐和楚绍龙身躯一震,微微颤抖,道:“属下誓死协助教主找回仙葩草!”
溥侵的束发飘起,淡道:“你们先去烬芙山庄后门,为我开条路。”
“是。”两人重一点头。
溥侵一挥手,他们便立刻上马,临风而驱,驾向远处。
烬芙地下城,依旧诡谧如谷,而城外的天已然拂晓。
今天八月十五,乃天下第一盛事武林大会的举行日。
晨光斜洒在烬芙山庄金碧辉煌的牌匾上。此刻,庄门口,聚集着天下各路的英雄千来余人,其声势浩大壮观豁达实属罕见。
当日佛光大会,六大门派掌门聚集最终商定:这次武林大会将于烬芙最高峰一一一败月台上举行。
眼下四门派选出的杰出弟子都已经在庄外场地上候着。他们个个生龙活虎,时不时地还缩伸着筋骨,只欲于这次武林大会一展身手。
早上的空气格外清新,人人精神百倍,恢弘庄严的烬芙大门威势地敞开。令人感到疑惑和苦恼的是,迟迟不见烬芙掌门龚战出门迎接!众人于场外徘徊蹭步,谴责的不止龚战,连同其不见人影的少当家龚子期。庄中传话人费尽口舌解析说,展家父子正处理着一件棘手的事,暂且无法脱身。
时下各人怨气重重,龚战在江湖上也是极有威望的,不曾想到他这次居然会如此失信于人。
庄外人群异动,愤愤不满。也有四门派的弟子要求自行入庄,但被守卫拒之门外。
在明亮阳光的折射下,静于床上打坐的史乘桴睁开疲劳的双眼,昨夜他一宿未眠。
待洗漱完毕,他走出房门,先后来到史如歌和金戈的房间,本想叫起那两只懒虫,却发现两人房间都是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人影。问过家丁和守卫,他感应到大事不妙。
本想暂代龚战主持大局,却无奈于他依旧乏困不支的体力,全身骨骼似要松散开。越想越觉不对,史乘桴紧锁眉头,一边思考着史如歌金戈和展家父子现在身处何地,一边回忆是何种原故令他变得如此无精打采。
回到卧室,静坐于床,他本吩咐敖进出去探视,却不料敖进执意在他门前守卫。再看房中圆桌上,昨夜冲沏的那壶清茶依旧余香萦绕。
他的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场景,慌问敖进:“昨天你泡的这茶,茶叶哪来的?”
敖进眼珠转了一圈,却答不出个所以然。
史乘桴表情沉重,艰难地出手,他的掌势很弱,还未飞远,便见敖进倒了下去,这时两张年轻的面孔浮现于他眼前。
溥天骄和庄罹傲然自得,史乘桴冷道:“早就知道是你们俩。”
溥天骄俊目浅眯,道:“我爹有请!”
金戈史如歌易浊风和姝帘四人摸索着走过了数条暗道,最终到达尽头!
本是通往龚战卧室的洞口,此时却被一块千斤巨石严实地堵闭,穿过这最后一道门,便能见到阳光。但是,它抹杀了一切美好。
“留下你的命,我放过他们三个人,易浊风。”龚战冷漠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众人一回头,龚战细跨着步子缓缓朝他们走近。金戈微微后退,很自然地将史如歌护在身后,并道:“别怕。”
易浊风的脸上撇过一丝笑容,冷眼看着龚战,道:“你这话未免太可笑了,他们的死活,完全与我无关。”
龚战冷哼一声,并不多说,他一腾身便飞向前方。杀子之仇,不共戴天,他体内的真气积聚,又似一团爆烈的玄冰破开,猛攻向易浊风!易浊风正要躲闪开,却是姝帘,飞奔向前,挡在了他的身前。姝帘脱口而出,道:“杀龚子期的不是易浊风!”龚战正要打在她额头的一掌于半空滞住。
姝帘提到嗓尖的心终于放下,补充道:“杀害展公子的不是他,而是你的好儿媳一一史如歌!”
“你胡说什么?不关史如歌的事!”金戈怒不可遏,只想上前给她点教训。
龚战的脸骇然变色,斜眯眼看向懵懵的史如歌,嘴边抹出透凉的笑意。
姝帘转身,看着易浊风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她握住他的手,道:“我知道你还爱她,你想为她背这个黑锅,可是我不能成全你,我不想看着你死在我爹的手中。”
“爹?!”金戈和史如歌一脸迷惑。
“没错,我的本名是叫骆姝帘。我没你们幸运,自小就在爱你们痛惜你们的亲人的身边,而我,一出生便和父母失散,过着漂泊无依的生活。前不久,我才知道我的父亲是烬芙掌门龚战。”姝帘眼中慢慢涌出盈盈泪花,凝视着易浊风的双眼,接道,“今生我别无所求,只求能得到你,为了你,我能做任何事,也可以牺牲一切。易浊风,你能原谅我之前的过错吗?像刚才说的,回天一后,你娶我,好吗?”
易浊风依然一脸冷漠,却是一边的金戈按捺不住,骂道:“你真是不要脸!”
“不要脸的是她!”姝帘谩眼怒视史如歌,再道,“她是我哥的女人,却一点都不安分!她到处勾引男人,最后还亲手将我哥杀害!”
金戈冷笑声,看眼前方虎目吓人的龚战,道:“无凭无据,凭什么冤枉史如歌?没亲眼看到就不要睁眼说瞎话!”
龚战的脸扭曲的变形,他的余光扫视着前方的四人,最后落于史如歌,他恶狠狠地问道:“你说,我儿子是怎么死的?”
史如歌全身颤动,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应。如果承认是自己,那不仅她会死,泉池派和烬芙派多年的情谊也会就此决裂,她死之后,龚战还会处处为难她的父亲史乘桴。如果回答说是易浊风,那龚战就会想尽办法置他于死地!
“是”史如歌支吾了半天依然没有将第二个字说出口。
龚战握拳,他似穷途末路的饿狼般瞪着双眼,道:“说不出来了?那好!我要你们都下去陪葬!”
龚战再出手,他的这一掌猛如疾风,势如雷厉,整个身体腾至上空,向着他们击去。
姝帘匆忙避开丈来远。
金戈举剑,半空中,他劈开一道玄波,挡住了龚战伸向史如歌的魔掌。他摇摇头,似乎在开导龚战:“展师叔你冷静点,杀龚子期的不是史如歌!”
龚战无视任何语言。他的掌势像有魔力一般吸附着史如歌的身体向他靠近。完全失去了自控能力的他,恍如一头发狂的野兽。金戈一手紧拖着史如歌向前倾倒的身体,一手持剑挡住龚战的进攻。他的额上愤出咧咧汗水,他导出了体内全部真气,只为将势如狂兽的龚战击退。
浓烈的赤霄剑气,充斥整个空间,向着龚战的身子寸寸推进。
第235章 秘密任务
七里镇喧闹的街头,依然一身男装打扮的史如歌和金戈并肩而行。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一路上金戈没有说一句话,似乎一直在沉思着什么事,史如歌本不想打搅他的思维,可走了好久后她还是忍不住想听听他的想法和分析。
“金戈,那杀害三大掌门的人真是易浊风吗?”
“或许是吧,这个人带了剑,却并不是用剑杀的人,他也没有使用内力。百川住持临死之前说了承影剑三个字,而承影魔光能摄魄**,杀人于无形间也早是武林皆知。”说完,金戈停下了脚步,他看着史如歌,眼底有着一丝担忧之色。
“我还是不太相信是他。”史如歌忧郁地别过脸去。她的心底觉得金戈说的很有道理,但她却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丫头。”金戈突然轻唤她一声,而后认真地看着她道,“接下来我们得找易浊风问个明白了!”
“找他?”史如歌的心像被尖针轻轻地扎了下。仔细想想,她有好久好久都没有见到易浊风了。而易浊风似乎也不曾找过自己。难道他的心里没有她这个妻子吗?虽然之前他的所作所为十分的禽兽,但是史如歌对他,还是提不起恨意。
“是,我们必须找到他。”金戈依然淡淡地望着她的眼睛。
“可是我们该去哪找他啦?”史如歌望了望四周,似乎想要从这熙攘的人群中寻找易浊风的身形。
对于史如歌的举止,金戈也不觉得奇怪,相反,他轻声笑道:“丫头,不知是我们俩心意相通还是你和易浊风心意相通,或是我和易浊风心意相通?我也觉得他一定就在这附近!”
金戈提步往前走。史如歌回过神来迅速地追上了他。
酒醇飘四野,菜香满金楼的广梦阁内,一袭黑衣的易浊风坐于最角落的桌前忘我地独饮。阁内乐声如歌、欢声成堆,然,这一切完全没有打扰到他喝酒的雅兴,他的情绪也丝毫不被周围的气氛所感染。
却是她的到来让他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酒杯。
她莞尔一笑,轻声鼓了鼓掌,道:“浊风,我不得不佩服。这个时候你竟敢安然地躲在这喝酒,难道你不知道外面三大门派的人早已结成了多个联盟,只为弑杀你替他们的掌门报仇吗?”
他的嘴角隐隐浮显出一丝笑容,看眼她道:“那又怎样?随他们去。”
她点了点头,又称颂道:“是,这三大门派中早已没有人是你的对手。况且,他们中见过易浊风真面目又会有几个?即使你现在站在他们面前,他们也未必知道你就是他们要杀的人。”
易浊风笑了笑,又低头为自己斟了杯酒。
易浊风的酒杯还未送到自己唇边,却听得她又说道:“不过还是有人对易浊风十分熟悉的,而且他们也猜到了你就在这里。”
易浊风放下杯中还未畅饮的酒,脸色漠然一沉。
她有些许得意,道:“史如歌和金戈已在这七里镇找你了。怎么,你不想见见你妻子?”见她那双凤眼死死地盯着自己,易浊风不禁冷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骆姝帘。”
骆姝帘扬唇一笑,很自然地视线从易浊风的脸上收了回来,道:“不想怎样,只是觉得你的这位水性杨花的妻子该休了。毕竟,她爱的人也不是你,你们也不可能在一起。”
易浊风的脸色又变暗了一层,道:“你说话自重点。”
骆姝帘讥诮一笑,道:“我可是实话实说。就算她和金戈一块长大,难道两人就可以随意地搂搂抱抱?而且我觉得她对你还不如对金戈,她肯为你洗衣做饭,肯追随在你左右,肯跟着你漂泊江湖吗?她根本就不会!”
“你今天出现在我面前就是为了要跟我说这些?”易浊风的脸色已如密布乌云的天空。但他说话的语气还如往常一样。
骆姝帘笑了笑又漫不经心地靠近了易浊风一步,道:“我只是好意地提醒你,不要等到头上都变成绿油油的一片了却还不知道!”
不经意间,易浊风的唇角已扬起完美的弧度,他幽黯的眼神斜视着骆姝帘道:“史如歌和金戈从小一块长大,亲如兄妹的他们感情深厚,遇到挫折和困难的时候两人抱在一起相互安慰或是发泄一下悲伤的情绪,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骆姝帘默默地点了点头,道:“你完全不介意的话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其实她完全不以为然,她的心里也一直觉得在感情方面易浊风绝对不是个有肚量的人。
终于,看着那琥珀色的酒杯在易浊风的手中默默地转化成为了粉末,她的唇角也滑过一丝妩媚的笑容。
“溥天骄是谁杀的?”易浊风突然问道她。
这令骆姝帘微微发怔一时间竟搭不上话来。不禁,她也在心底挖苦着自己:溥天骄,那个最爱她的人,却因为她,死得那么的不值。而她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得到眼前的易浊风吗?其实,他们俩是何其相似的!
身后,又想起易浊风冷冷的声音:“你今天来这里另有目的,不是吗?”
“不错,我过来还为传达教主的另一个意思。教主说,既然你杀了三大掌门,那么现在你最大的敌人便是武林盟主金戈了。你应该果决地杀了他,免留后患!”骆姝帘的脸色又变得十分平静了。
“他又要我杀金戈?”易浊风暗自思忖着,甚觉奇怪。
骆姝帘煽风点火道:“难道你不想知道在史如歌的心中到底是你重要还是金戈重要吗?”
易浊风不说话。
骆姝帘阴隐一笑,慢慢说道:“其实我来这还想跟你打个赌,赌我们刚才说的,我赌在史如歌的心中你远不及金戈重要!”
易浊风滞了滞,眼神更似冷芒,问:“赌注是什么?”
骆姝帘显得分外地自信起来,道:“若我输了,我便答应永远都不出现在你面前!”突然,她的语气又变得温柔了,“若你输了,我知道你的心也就死了。我不求什么,只请那时的你能给我个机会,让我好好爱你。可以吗?”
“那是你的事,我管不着。”易浊风起身拿起了桌上的承影剑正准备离去。
“浊风,我比史如歌更爱你。”骆姝帘那委屈的眼泪和脉脉含情的眼神令他不得不停住脚步。
易浊风扬唇冷笑,眼中有一道暗暗的光芒:“你该爱的人是天骄。”
“可他已经死了!”
易浊风语气更冷道:“他为什么会死,你自己心里清楚。”
骆姝帘冷笑:“你的意思是我杀了他?”
易浊风撇了撇嘴,懒得再搭骆姝帘的话。
街上,史如歌独自闲逛着。先前一直跟她在一起的金戈一到这七里镇便被人认出了身份。这会,他正被那一大群人请去阅江楼商议为三大掌门报仇的事了。史如歌可是懒得去的,此时的她虽是一身男装,但还是担心会有人认出她。她担心一些小人会拿自己当诱饵去引易浊风出现啦。
不过她一个人在客栈足足等了两个多时辰却还是没见金戈回来,无奈现在只好出来了。她漫无目的地走着,心里想着能正好碰到金戈那该多好?可是事与愿违。
周边很热闹,摊贩叫卖着,饰品和小玩意儿皆是琳琅满目,她不禁在一个卖玉的货摊前停了下来。随手拿起了摆放在上边的一块墨绿色的玉石。她道:“这个,我买下了!”
说完,她便从腰间钱袋掏出一小锭碎银子递予眼前的摊贩。
摊贩看得一脸木然却不伸手接史如歌的钱,上下打量了史如歌一番后,他道:“小子,算你有眼力,一眼便看上了我这最值钱的一块玉!只是你这锭银子,未免太少了点!”
“什么?”史如歌愕然地睁大了双眼。伸手再摸摸了腰上的口袋,空空如也。
原来她这么穷?史如歌的心油然而生一股凄凉。是啊,自从史乘桴死后她就再也没有享受过那种富足无忧的生活了。之前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很穷,因为有金戈包揽着一切。如今金戈不在,她想独自地买个小礼物送给他却都不能如愿。
可是,她依然将它捧在手上舍不得放下。这块玉石,跟之前金戈一直携带的那块十分相似。可惜她将那一块落在了琼华居,那个她永远都不可能再回去的地方。
“小子,看你瘦不拉叽的就留着这点钱吃饭吧,还买什么玉啦?”一边的摊贩看史如歌那可怜巴交的模样不禁嗤笑着摇了摇头。
“不买就不买!”正当史如歌很不情愿地要将它归位时,却见得一人将一锭白花花的大银子摆在了摊贩的面前,他道:“现在开始,这玉属‘她’的了。”
史如歌傻傻地张望着那一锭银子,刹时变得无比的崇拜它。
可是,帮她买玉的这个人是谁?为何他的声音如此清脆悦耳,又如此地熟悉?
心里慌乱的史如歌不敢再想,怯怯地抬眼去望这个人。
“你……”史如歌痴痴地望着他,紧张得说不出一句话来。为什么她会这样?每次刚见到他的时候她的心情都会很激动,而且情不自禁地紧张和害怕,嫁给他后这种本能的反应也没有丝毫改变。史如歌想着,真心觉得自己很没用!
“你跟我来。”猝然,他抓住史如歌的手腕。
“我不去!”史如歌有些意外便挣扎着想要甩开他的手,可是她力不从心。
“少废话,跟我来!”微生怒意的他完全不容史如歌的反抗,一手揽过货摊上的墨色玉后便拖着不听话的史如歌往人群中走。
直至星月阁大厅他才将史如歌一把摔坐在身旁的椅子上。
易浊风就是易浊风,就连有他在的星月阁也是空无一人。
史如歌的屁股摔得有些痛了,手腕也被他抓得痛了,又气又恨的她不禁发脾气道:“这么久不见,没想到你还是这么霸道和野蛮!”
“哼。”易浊风冷声一笑,又将手中的墨色玉摔在了史如歌身前的桌上,道:“这墨玉,我会命人递给金戈。你啦,就好好地待着。”
“你什么意思?”史如歌睁大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
易浊风悠闲地走过来在她身旁的另一张椅子上坐下,嘲讽道:“你可真够太平的,眼睛好了?”
“是啊!莫非你希望我的眼睛一直是瞎的?”史如歌忿忿道。她完全不明白易浊风此时想干什么。
易浊风冷声一笑,仇厉的目光撞上史如歌的明眸:“如果你待在金戈的身边,那我倒真希望你一直是瞎的。”
“你……莫非是……吃醋了?”史如歌心头一亮,恍然大悟。可同时她怀疑且不解。易浊风为什么要吃金戈的醋啦?难道他还爱着自己吗?
“喂,我现在该叫你溥浊风还是易浊风啦?”见易浊风不搭话,史如歌昂天继续问道他。
易浊风瞪了瞪她,讪笑道:“你想跟着我姓什么就是什么。别忘了,我们是夫妻。”
“哼!你还敢说!”史如歌突然站起身来愤愤地问道他,“你还记得我是你妻子?”
“当然记得。”易浊风看史如歌时的眼神淡如水,同时又隐含着浓浓的爱意。
史如歌撇了撇嘴,没好气道:“那这几个月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你都不出现在我身边?难道仅仅因为他们阻扰我们在一起吗?”
易浊风眉目一敛,沉声道:“不是,这段时间我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办。”
史如歌冷冷一笑,心里十分不爽道:“什么事情比你救妻子更重要?杀四大掌门吗?”
易浊风无奈地摇摇头,又躲开了她的目光。
史如歌的眼中尽是对易浊风的鄙夷和不满,她逼视着他问:“你杀了三大掌门后会有多少人追杀你,你知道吗?”
易浊风的脸上又泛起一丝苦笑:“你这是在担心我?还是?”
史如歌愤然而又郑重道:“我希望你能改邪归正,重新做人!之前的一切我们都可以不管都可以忘记的!”
易浊风摇摇头,瞑目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
史如歌单薄的身子不自觉地后晃,问:“三大掌门真是你杀的?”
易浊风的眼中燃起烈焰:“我说不是你会相信吗?”
第236章 深深谋虑
史如歌静下来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她应该相信易浊风吗?他这个人捉摸不透,想什么也都只是放在自己心里。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相信你。还有我爹的死,我一直都弄不明白。”
易浊风道:“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史如歌望着易浊风深邃的眼眸,笑道:“其实这一切你都知道真相的,只是你不会告诉我,对吗?”
易浊风悠然而坐,沉默不语。
史如歌站到他的身边,继续说道:“我知道自己是金胤的女儿,我们的父辈是彼此的仇人。可你也是我的丈夫。没错,自知道你杀金戈的那一刻起我便开始恨你开始把你当做仇人。可现在我又相信你不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你的内心是善良的。很多事情你也是被迫无奈,因为你早就知道了溥侵是你的亲生父亲。不是吗?”
易浊风依然沉默不语。
突然,史如歌轻轻摇了摇他,像个小孩子一样撒娇道:“浊风,你告诉我好吗?”
易浊风冷冷一笑,耐有寻味地看着她道:“你的问题永远都这么多!要我告诉你什么啦?”
史如歌亮眸浅眯,脸上有一丝欣喜的表情:“告诉我,我爹是怎么死的,还有,他的死和三大掌门的死有什么关联吗?”
易浊风拿开史如歌伏在他肩上的双手,像在惋惜一番:“傻丫头,很多事情你都想错了。”
“哪里错了?”史如歌蹙起柳叶眉。
易浊风眉宇间浅藏一丝杀机,起身道:“我说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史如歌有些怒意,飞速地拦到他的面前道:“可我现在就想知道!”
易浊风扶住她纤瘦的身体,似在平息她的愤怒,道:“以后我会告诉你的。”
“那好,以后见到了再说!”史如歌甩了甩身子,忿然转身想先他一步离开。
“你想去哪?”身后却传来易浊风冷冷的一句问话。
史如歌头也不回,铁般坚定道:“回客栈!”
易浊风蹙了蹙眉,掰过她的身子,问:“我说让你回去了吗?”
史如歌拨开他的手,按捺住心里的不服气道:“我不能什么都听你的!”
这会,易浊风看她的眼神如针芒一番,“你听过我的吗?”
史如歌抿了抿唇,她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她怯生生地回答道:“好像,是没有过。”
易浊风的眼底暗波汹涌,道:“从现在开始,我去哪你就跟到哪。”
“哦。”史如歌又委屈地撅起了嘴。易浊风说这句话时语气十分冷漠,似乎夹杂着浓浓的恨意。所以,她不敢反驳,生怕触到他的底线。
这时,一男一女两随从打扮的中年人从楼上走了下来。
“花俏、花扶,看好她!”易浊风拿过放置在一旁的承影剑,又向他们下了一个道冷冷的命令。
“是,少爷!”两人微微躬身,同时领命。
“你去哪?”见易浊风正要离去,史如歌匆匆叫唤道。可是,易浊风交代完这两个叫花俏和花扶的人便已翩然离去,根本没有听到。
傻傻的史如歌却还楞在原地。
为什么她没有勇气说出口?她应该找他要一纸休书然后果断地离开他的。可是她没有。在她认为自己早已不爱他了。如果还有舍不得,那也只能算是感激,她感激他之前救过自己那么多次。
夜幕微降,缘来客栈。归来的金戈却不见了史如歌的踪影。不过聪明的他稍一打听便马上猜到了史如歌的去处。
放下手头的一切,金戈马上往星月阁去。
可是一向宾客流连的星月阁今天却空无一人,就连店里的伙计也不见一个。暗叹不妙的金戈便开始在七里镇上四周寻找起来。
“易浊风会带着史如歌去哪啦?”大街上,金戈一边思揣一边留意着周围的一切。
直至月上眉梢时疲惫的他倚靠在一处休息。突然,他感应到有一股强大的内力在不远处迸发。
“好厉害的轻功!雁过不留痕!”金戈不禁夸赞道。这时,一道黑影从他头顶的屋檐上飘过却没有留意到他。
“很好!易浊风,我正愁上哪找你啦!”金戈拍了拍手,毅然追了上去。
这时,七里镇某僻静无人的死街角处。
花隐对前方不远处背向着他的易浊风说道:“少爷,教主命我来拿三**宝。”
易浊风的俊目微微眯起,沉思了良久的他还是不发一语。
花隐再次说道:“少爷,教主命我来拿三**宝。”
易浊风终于开口,淡淡地说道:“回去告诉他,三大宝物我会拿回去,只是不会是现在。”
花隐摇摇头,语气较之前显得更加恭敬道:“少爷,教主乃你的亲生父亲,三**宝由我带回去给他,你有什么不放心的?现在天骄少爷已死,早晚你都是教主的继承人。”
易浊风嘴角泛过一丝冷冷的笑意,道:“我担心这三大宝物会落到他人之手。所以,还是哪天由我亲自带回天一教吧。”
花隐也笑了笑,摇头道:“少爷,我想这天下间绝不会有人知道你杀三大掌门是为了获取三门派的镇派之宝。而且三大门派的人现在都还没有发现藏在他们各自密室的宝物早就不见了。所以你大可放心有人会从我的手中将它们夺走!”
“三大掌门不是我杀的!”易浊风紧了紧手中的承影剑,愤然转身道。
“哦?”看着易浊风杀气翻腾的眼神,花隐似信非信。
“算了!”易浊风压住怒意,再道,“回去转告溥侵不要再跟我玩手段了!天下间没有这样一举两得的事!”
“这……”花隐听得云里雾里,正要开口询问易浊风什么。
夜色中,易浊风的长发微微拂起,道:“你回去复命。哪天我会自己回天一教去找他的!”
“唉!”花隐沉声一叹,苦着个脸道,“我想你曲解了教主的某些用意!不如你现在就随我回……”
“滚。”易浊风冷冷地抢断他的话。
“你……”花隐蹙了蹙眉,终于还是忍住了心中的愠怒和不快,道,“那花某先告辞了!”
高处更为黑暗的屋檐上,金戈将这一切看得和听得清清楚楚。可是这也搞得他更加迷惑了,不禁思考道:“听易浊风的意思,三大掌门是溥侵杀的?可溥侵早就是四大门派的公敌了,按常理他杀人不会畏畏藏藏啊。”
“懒得管了,先跟着他找到史如歌那丫头再说!”想着想着,金戈又咽了口气。花隐已经走了,易浊风也要离开了。可是他不能跟踪易浊风太近,以他现在武功再近易浊风一步便会马上被他发现。
不太明亮的月光下,易浊风微微抬眼目光在前方的屋檐上稍稍停了一会。不经意间,见得他的唇角扬起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第二天的黄昏。
在往鸾凤山途中的某客栈,被点了穴道的史如歌呆呆地坐在窗边的一张桌子旁。花俏端来一碗青菜牛肉面放在她的眼前,冷声道:“快点吃,吃完还得赶路啦!”
“哼!”史如歌狠狠地瞪眼她,扭头道,“你们点了我的穴我动都动不了还怎么吃啊?当我是畜生只用嘴就可以了吗?”
“你……”花俏扬了扬手恨不得一巴掌朝史如歌的脸上扇去。可是,她不敢!
“哼,有本事就打啊?你敢打我,我让易浊风杀了你!”史如歌越发昂起头来。
花俏亦睁大眼睛瞪着史如歌道:“你个小贱人,我真不知道易少爷喜欢你哪点!论姿色和教养,你连我们骆姝帘小姐的十分之一都不如!”
“我呸,我最讨厌有人拿我与那女人相提并论!”史如歌气得轻轻吐了口痰。
花俏白了她一眼,道:“没教养就是没教养!”
史如歌被气得毛发都竖了起来,道:“姓花的,有本事你解开我的穴道,我让你知道什么是教养!”
花俏冷傲地撇过头去,道:“不敢!要是你把这客栈给砸了,易少爷一时半会又赶不来,这的损失我俩可赔不起!”
“哼!”见激将法无用,史如歌又仰起头道,“那我现在以你们少主夫人的身份命令你,喂我吃面!”
“哟,你还真把自己当……”花俏上下打量着史如歌,眼神带着嘲笑的意味。
“怎么?让我饿死?”
花俏摇摇头道:“小贱人,要我喂你吃面?你还真把自己让一回事啊?易少爷临走时只说让我们看好你,可没说让我们伺候你!”
“你……可恨的易浊风!”史如歌又被重重地气了一次。这回她软弱下来了,也想休息会了。因为她已经没有力气和花俏再斗下去了。要知道自昨天的晚餐开始她就片食未进了,算起来是整整的一天啊!
她又用可怜兮兮的眼神望了望一直守在店门口的花扶,突然喊道他:“花扶哥哥,你过来下,我问你个事!”
花扶又瞧了瞧外边,然后才放心地走进来,他躬身道:“史如歌姑娘,请问!”
“易浊风去哪了?能告诉我吗?”
“这……恕花扶不能说!”
史如歌稍稍慌了下神。问:“为什么不能说?他干嘛去了?”
看出史如歌内心的慌乱,花俏白了一眼花扶,得意道:“告诉你也无妨,我们易少爷去会武林盟主了。你知道接下来我们去哪去干什么吗?”
史如歌眼眸一亮,摇摇头痴痴地看着她道:“接下来我们去哪?”
花俏道:“我们易少爷和骆姝帘小姐早就在前面设好了局,我们抓着你就是为了引金戈追来,然后让他往那里面跳!”
“你说的是真的?”史如歌的眼珠像蒙着一丝薄雾。
“我有必要骗你吗?你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啦!”花俏讪道。
“我又被自己的自作多情给骗了!”史如歌暗自咬牙,又深深地咽了口气,暗道,“少得意,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不好,易少爷回来了!”一把的花扶见已站在门前的易浊风便偷偷地朝花俏使了个眼色。
一边的史如歌收了收眼泪,突然异常兴奋地叫唤道:“夫君,你终于来找我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这……”花俏和花扶感到很意外。想起他们刚才对史如歌说的那番话,照理说现在的她见到了易浊风应该是恨不得杀了他才是。可是……
易浊风看着一动不动一副可怜模样的史如歌又望了望花俏和花扶各自躲闪的眼神,一扬手,“啪”的两声,两个火辣的耳光重重地扇到了他们的脸上。
“谁叫你们点她穴的?”
“是我点的。”花俏捂住自己发烫的半边脸颊,低声说道。
“那还不解了?”易浊风的目光能够杀人。
“是。”花俏怯怯地走到史如歌的面前,扬指轻轻地在她身上点了十来下才将她的穴道解开。
十二小鬼的修罗指点穴法,除开十二小鬼的成员便无人能解。
穴道被解,史如歌的神智似乎也恢复了正常。
“我受的欺负,都要你还!”史如歌心里十分不爽,不止因为花俏欺负自己,还因为他利用自己。她扬起手也想扇易浊风一耳光。
“够了!”易浊风抓住她还在半空的手,冷声一喝。
“易浊风,我恨你!”史如歌目光厉厉地看着易浊风道。
易浊风丢开她的手,起身道:“你这变化速度,未免太快了!”
是啊,刚才的她一见到自己就亲切地唤着“夫君”,而现在,扮完泼妇又扮怨妇。
易浊风的语气还是很冷。现在史如歌觉得,他真的十分地虚伪。但她还是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要我跟着你?”
“这还用得着我说?我是你丈夫,你跟着我是天经地义的事。”易浊风回头瞪了瞪她,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真的十分善变,而且不可理喻。
“与其如此,不然我们还是不要在一起了。”史如歌咬了咬唇,终于说出口道。
易浊风冷冷一笑,嘲弄道:“不要在一起?呵,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儿。”
史如歌又喃喃自语说:“反正我不会被你利用的。而且,你休想再伤害金戈!”
史如歌说的易浊风装作没有听到。望着桌上份量还是满满的那碗面条,他又提醒道:“你先把自己的肚子填饱吧,夜可是很长的。”
第237章 也是事实
易玄衣对身后易浊风道:“浊风,打开桌上帛盒,看看里面是什么。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易浊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照着玄衣的吩咐拿起了桌上那大气的长形帛盒,又随手将它打开了。
他不禁皱起眉头,冷问道:“姑母,您什么意思?”
易玄衣的脸色亦然大变:“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提醒你,如果你真在意成如歌,那就不要再伤害她至亲的人。”
易浊风觉得无比可笑,却没有笑出声来。他问她:“金戈在哪?”
易玄衣痛苦地闭上了双眼,道:“我不知道。只是有侍卫在某个地方拾得了这柄赤霄剑。”
易浊风冷嘲一笑,问:“哪个地方?”
易玄衣摇头道:“我不会告诉你。”
易浊风点点头,对于玄衣的做法十分的不满和不解。他道:“不说可以,我总能找得到他!”
易浊风不愿再理会易玄衣,转身便要离去。
“浊风,你给我站住!”突然,易玄衣厉厉地喝住了他。
易浊风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返身问道易玄衣:“你到底要我怎么样?自懂事前,你就一直教我,要我忠于溥侵,为他做一切我能做到的事。当我从北玄洞的废墟中拔出承影剑成为五堂主之首后,你就要我发誓,这辈子我若背叛溥侵,就让我爱的人承受无边的折磨。我听了你的。溥侵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从未有过二心。可现在啦?溥侵让我杀金戈,你却从中阻挠,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易玄衣紧闭双眼,任由那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流下,她痛苦道:“我不该那样教你,更不该让你发毒誓,我错了。浊风,姑母太自私,对不住你。如今,我什么都不求你,只求你能答应我,不要再对金戈下手。”
“现在才醒悟你错了?来得及吗?求我放过他,可以!就因为他是你姐姐的儿子?”
易玄衣摇摇头,眼泪沾湿了她的睫毛:“不是,这次,我是为了你。”
“为了我?”易浊风不禁冷笑道,他觉得自己听到了这个世上最可笑的笑话。
“你不要再找金戈了,他的身边有张伏,你不是对手。而且,你要善待如歌,不要再做出夜不归宿冷落她的荒唐事。你伤害的不止是她,还有你自己。”
“姑母,您管的事情未免太多了!”易浊风语气更冷道。
易玄衣深深地叹了口气。良久,她才继续说道:“我爱溥侵,因为他是我丈夫;我爱天骄、漓心,因为他们是我的孩子;我爱你,因为你是我一手带大的,一直以来我也把你当做自己的孩子。”
易浊风扭过头去,不搭易玄衣的话。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发誓,要你永远忠于溥侵吗?”
易浊风敛目不语,他确实很想知道为什么。
“因为溥侵,是你爹。”易玄衣说得很慢。
凉风袭来,易浊风的身体丝毫未动。易玄衣看着他的眼睛,她本以为他会怒、会嗔、会狂,却没有想到他是如此的平静。
易玄衣道:“二十二年前顾柳烟在落日镇产下的那名男婴并没有死,只是我偷偷地将它抱了出来,而后又用死婴掩住了所有人的耳目。”
易浊风的脸上却泛起一丝冷冷的笑容:“所以,我只能永远的效忠他,因为他是我父亲?”
易玄衣点点头,道:“我很自私,我只想着给天骄和漓心最好的,也只想着让溥侵多宠爱他们一点。所以,我一直瞒着所有人,也从未想过要让溥侵知道其实你也是他的亲生儿子。可是,你性格孤傲又日益强大,我便总是担心某一天你会与自己的父亲为敌。所以,我要你立下誓言。”
易浊风仿若没有直觉的人偶静立在那里,沉默了好久才又问道:“那我娘是怎么死的?”
“我亏欠你太多,还有你娘。你娘顾柳烟,确实是被我杀的。”
易浊风的眼睛暗若悬河。
“当年,顾柳烟好意地将我留在了她的身边。可我,却爱上了她的男人。那晚,她和溥侵大婚,她被人掳走,回来后昏迷不醒,是我,截断了她的呼吸。”玄衣的眼中毫无波纹。
易浊风紧了紧手中的承影剑。
易玄衣看着易浊风道:“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为你娘报仇。”
易浊风痛苦地闭了闭眼,手中的的承影剑脱壳而出,直指她的咽喉!
他问:“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易玄衣的脸色平淡如常,道:“我自私地在你心中根植了很多错误的东西。告诉你这些,只是希望以后的你做什么都能顺着自己的心意。”
易浊风的眼神似尖刀般锋利,他感到无比滑稽:“我能顺着自己的心意吗?你弥补得了吗?”
“对,我永远也弥补不了。可是现在,你可以带着成如歌远走高飞。”易玄衣泪如雨下,却又慈爱地看着他。
易浊风歪过头去,躲开易玄衣的目光,道:“我和她的事,不需要任何人教。”
易玄衣点头笑了笑,道:“好。你可以动手了。”
她轻轻地闭上双眼,等待死亡的降临。
黑暗中,她感觉有一丝微风从她耳边滑了过去。
她睁开眼睛,却见得地上掉了小束墨黑的长发。
易浊风轻巧地收回了手中的承影剑,转身道:“从此以后,你我互不相欠,再无瓜葛。”
易玄衣笑着,道:“或许这就是天命、弄人的天命,可叹、可气,可谁也逃不脱。”
漓心阁内室。
金戈和黑影人盘膝坐于床榻上,前后相间。
看着身前的金戈指尖轻轻抽动着,黑影人不禁欣慰得停止了运功。待金戈的身体显目地动了动之后,黑影人便走下床榻,自言道:“玄衣的挽心药果然神效,加之我运功予以配合,真让金戈在最短的时间内活了过来!”
黑影人的声音犹如提神的药水,促使金戈缓缓地将眼睛张开了。
“我还没有死?”金戈问道面前站着的黑影人。
黑影人点点头,道:“幸亏我及时地赶到了飞云河边,不然你早就一命呜呼了。”
金戈苦笑道:“你又救了我一命。”
黑影人道:“何足挂齿?不要忘了,我们本就是同伴!”
“是。拥有如此强大的同伴,金戈真是荣幸。”金戈静静地说道。他的胸口依然剧痛。
看着他痛苦的样子,黑影人叹了口气,道:“真没想到这易浊风的武功居然如此厉害。看来,要对付溥侵,他就是我们最强劲的敌人了。”
一说到易浊风,金戈再次怒涌上胸,更显难受道:“他只是卑鄙,出手暗算我!”
黑影人一敛深眉,道:“我本以为他会为了如歌而和我们站在一边,所以,我曾几次出面想要拉拢他。却没有想到,他总将我拒于千里之外。现在,我请玄衣出面,希望他能给玄衣面子。”
“易玄衣?溥侵的老婆?”金戈惊讶道。
“对,不过玄衣是个明事理、善良的女子。”黑影人笑了笑。
金戈感到十分奇怪:“看来张师叔对她很是了解了。她还给了张师叔如此大的面子。”
黑影人笑了笑,道:“当然,她是易香绮的亲妹妹,也就是金胤的小姨子。当年我和金胤夫妇关系甚好,那又怎能不了解易玄衣啦?”
“易玄衣是我姨娘?”金戈的心猛烈地颤动着!
“对。如果她不是你姨娘,又怎会冒死救你?又将你安置在这?”黑影人连问。
金戈只觉脑海一片空白。他痛苦地摇着头,只希望能挣脱现在这状况。突然,一股腥甜的浆液自胸腔涌到了口中,他强忍着,却还是由它随着他的嘴角溢洒出来!
“不好,你内力受挫,不宜多说话!”黑影人走近,一把扳过他的身体,再击出两掌将体内的真气源源不断地传输给他。
黑影人的真气浩淼如海、博大精深。它好似游弋的骄龙,一条又一条慢慢地钻入金戈的身体里。进到他的身体后,更是如鱼得水地行窜着。它们四通八达,蔓延全身。瞬间,便吞噬了所有残存的戾气。将他全身的经络打得顺畅无比!
很快便见得金戈苍白的脸上有了血气。
金戈不禁暗叹:一直以来他都知道,黑影人的武功深不可测。可是,没有想过,他竟会赤霄心诀!
黑影人体内暗存的浩瀚真气,正是金戈平日修炼的赤霄真气。此内力,只有使用过赤霄剑的人才有悟性修炼。可是,黑影人却真实地将赤霄真气灌输到了他的身体里。
为什么他会赤霄心诀?难道还如刚才他所说的:因为他和金胤关系要好,他看到金胤修炼,正巧也就悟了出来?金戈在心里不停地问着自己。
但是,他还不想揭穿黑影人。
门外,响起轻轻的脚步声。
易玄衣推门而入。
金戈静闭着眼,装作没有知觉。
走至床沿,看着金戈渐显红润的气色,玄衣赞道:“大哥真是神通广大,这才多久的工夫,便将他救活了。”
见易玄衣强作笑颜,黑影人忍不住关心道:“玄衣,你脸色不好,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易玄衣有些受宠若惊,笑道:“没有,多谢大哥的关心。”
黑影人点点头道:“没有就好。”
易玄衣心不在焉地将目光从他们身上移开。
黑影人依然注视着她,问:“玄衣,易浊风来过了吗?”
“来过了。”
“那他现在是否愿意和我们联手?”
易玄衣摇了摇头,道:“他不愿意。”她不会告诉黑影人,她根本就没有规劝易浊风与他们站在一边。因为溥侵是他的父亲,她只能让他自己做决定。
黑影人叹了口气,不禁头大起来:“这易浊风的心思可真是难以揣测!如果他真心爱着如歌,就应该和我们站在一边啊。”
易玄衣怔了片刻后还是忍不住说道:“现在,他对如歌也是不予理睬。怎么可能会和你们站在一边?”
黑影人脸色铁青,疑惑道:“易浊风不理会如歌?怎会如此?这才新婚几天啊?”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易玄衣目光深沉道:“张大哥,我看着浊风长大,他的本性并不坏。你们能否答应我,将来放他一马。”
易玄衣的要求令黑影人哑然。却是金戈突然睁开了眼,道:“他那样的人,不会求人也不会怕死。你不必为他担心!”
黑影人停止运功,静下来道:“金戈说的很对。既非友人,那便杀之。本来我们还会因为如歌而对他有所顾虑,不过现在看来,这都是多余的。”
金戈的大眼睛瞪着前方,咬牙道:“既然我还活着,我就不会再让如歌留在他的身边。还有这一剑之仇一一一”
易玄衣不禁柳眉皱起,转身道:“大哥,我要说的都说完了,能帮你的也都帮了。这里还供你们休息一晚,等到明天溥侵出关了,我就藏不住你们了。”
黑影人的脸上笑容可掬,道:“放心,我们会准时离开的。”
天绝殿上,只有溥侵和易浊风两个人。
溥侵冷问道易浊风:“金戈的尸体还有他手中的赤霄都还没有找到吗?”
易浊风漠然道:“是。”
溥侵挺了挺脊背,愤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问道:“你确定他已经死了?”
易浊风低首道:“不确定。”
顿时,溥侵的眸子里燃起一团烈火,怒问:“那你是怎么办事的?”
易浊风的嘴角也滑过一丝冷笑,道:“我已经尽力了。”
溥侵的眼珠子慢慢变成了死灰色,又咬咬牙说:“我看你是不想找到吧?”
易浊风的脸微微抽搐了下,连忙否定说:“姑父,浊风不敢。”
溥侵又忍不住笑了,笑容残忍而又古怪,但是没有说任何话。
突然间,似有大风拂到了殿上,溥侵的乌发迎风而舞。
不过,这又好像不是风,而是溥侵的愤怒,他捏紧了拳头!
真气笼罩着他的身体,他的拳头毫不留情的打向了前方的易浊风!
空气颤了颤,易浊风的身体自殿上重重的坠到了殿下!
承影剑跟着坠落在地,他一手撑地,缓缓的支起身来。
一口黑血从他口中呕出,仿如一朵妖异的红花绽开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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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武林大会
剑气扫过,龚战的身子向后晃了晃。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突然,听得一声轻颤,仿佛空气破碎的声音!却见金戈,手腕一沉,似乎再也提不起剑了。龚战邪笑,带着十足的嘲讽,问:“臭小子,你怎么会是我的对手?”易浊风拉起姝帘,闪退半尺,他联合运用着手中的承影剑和火仙葩草,纵身一跃,向着门口那道千斤巨石撞去!砰的一声,他们面前爆开一蓬尘土。一条长长的缓缓向上倾斜的石道出现在他们眼前。众人喜出望外,走过这条石道,便意味着走出了这地下城!龚战几近疯狂,他暴动飞向前去,挡在路中,横眼瞪住易浊风和姝帘,道:“别想走!”易浊风停下脚步,双眼危险地眯起,闪着愤怒的光。因火仙葩草的帮助,他的体力得到有效恢复,他正要提剑,却被一旁的姝帘按着手臂。姝帘神情慌张,眼中似有泪花闪过,她恳求龚战道:“爹,求你放我们走,这辈子女儿就求您这一次。”龚战冷哼一声,咬牙切齿道:“放你们走?出了这地下城子期的仇何时才能报?还有我多年静守的火仙葩草也没得着落了!”“展师弟说到底还是舍不得火仙葩草啊!哈哈一一一”猛地一苍烈的声音插入,众人皆怔。一阵旋风拂来,整个空间的气流如倒转一番,一团黑影沿着眼前倾斜的石道飞入!史如歌和金戈全身的汗发都竖了起来。待黑影落于他们中间,才看清,来人是溥侵。易浊风不住退后一步,一见溥侵便恍惚了片刻,道:“姑父。”溥侵的脸上隐出一丝难以言明的笑意,并不多说什么,鹰般锐利的双眼看向龚战,道:“展师弟的烬芙山庄,真谓藏宝纳珍的圣地啊。只是不知你邀本座前来,有何要事?”龚战抽动着脸上的神经,冷道:“并无要事,还劳你跑了这一趟。”溥侵斜眼一笑,提气运功,顺手就取过了易浊风手中的火仙葩草,道:“师弟真是客气。邀我观赏武林大会,同时还赠我如此厚礼。”龚战的脸扭曲得变形,他不愿再和溥侵多说。突然,他的脚底踩空,一石块撬起,他的身体往下跌去!待龚战的身影消失不见,那一大块石板又急剧闭合,天衣无缝。只听到石道上方隔空传来龚战忍愤的声音:“既然来了,就安心做客,恕不奉陪!”溥侵皱了皱眉,背手瞟向另一边。金戈死握赤霄剑柄,压抑住心中的仇恨,却见溥侵悠然一笑,淡淡地看眼史如歌,问:“史如歌姑娘身体无恙吧?可曾知道你的父亲史乘桴现在身在何处?”史如歌脸色一阵阴霾,有些激动,惑道:“我爹?你是不是把他怎么样了?!”又一丝诡异的笑容在溥侵脸上化开,他道:“你紧张什么?史师兄好着啦,我只是把他请到了一处安静的地方,便于我们商议你和易浊风的终身大事。”“终身大事?她和易浊风?”姝帘和金戈竖起耳朵,都以为自己听错了。金戈终于忍无可忍,不客气地问道他:“溥侵,你又想玩什么花招?”溥侵摇摇头,并不应答,而是转脸看向一边早已神色大变的易浊风。易浊风皱眉道:“姑父开什么玩笑?”溥侵道:“本座从不开玩笑。二十二年来,本座将你视如己出,见你和史如歌情真意切,经我和你姑母商议,决定让你们成婚,同意你娶她回天一。现在龚子期也死了,从此以后,你们大可放心在一起,安心地生活。”史如歌的心悬到嘴边,砰砰跳个不停。溥侵的做法异常出人意料。全场肃静,却见易浊风摇头,一脸为难道:“那易浊风只能谢过姑父姑母的好意。”“哦?”溥侵有些惊讶。史如歌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的易浊风。虽然溥侵不怀好意,但她更想知道易浊风会如何回绝。姝帘的手紧攥着易浊风的胳膊,像在提醒他某一件事情似的。易浊风望她一眼,便对溥侵说道:“姑父,我要娶的人也是姝帘。至于成姑娘,我已经不一一一喜欢她了。”溥侵的眉毛上下抖动,讶然道:“这么快就不喜欢了?一一一感情可不是玩过家家。”易浊风一蹙眉,道:“成姑娘是展公子的人,易浊风不想一一一”“怎么说?”溥侵一脸疑问。“就像刚买回的茶壶,第一次泡的是碧螺春,即便从后你每次都沏铁观音,可是沏出来的每一壶铁观音,都不会拥有纯正的铁观音味。”“易浊风,你一一一”滂沱的泪水已然浸湿她的整个脸庞。金戈的眼中尽是杀意,他紧握拳头,看着易浊风道:“以前我还以为你是个君子啦。”溥侵的嘴边滑过一丝诡谲的笑意,他走到易浊风的面前,道:“你的心思,倒是变化莫测,只是这婚事,我与史乘桴已经商定了。”易浊风怔在原地,沉默不语。“我师父在哪?”毅然,金戈的赤霄剑直指向他们!溥侵撇过头,似乎懒得理会金戈,道:“在金仙葩草和水仙葩草出现之前我不会杀史乘桴。现在你要做的便是找到泉池溶洞内的水仙葩草。”“水仙葩草在泉池溶洞?”众人惊愕。溥侵笑而不语,走着掠过了易浊风身旁。五人盲目间,便隐约听得外界传来轰轰响动。却见溥侵笑容掬起,停滞片刻后他便朝来时的方向往外飞去。日上山头,败月台,天朗气清,群峰缀绿,云集着各派英豪。龚战离开地下城并直奔败月台。此时,清风百叶神农凤山四派掌门早已聚齐,得知龚战姗姗来迟全因天一教入侵并杀害其子龚子期,在场的人士更是人义愤填膺。他们觉得六大门派再也不能忍受天一教的骄横跋扈,而这次的大会正是要选出一位杰出的英豪来领导他们铲除天一教,为众除害!大气磅礴的盛会在雷雷鼓声中奏起。台下,五掌门依次入座,台上,清风观和凤山派两位弟子打斗着。各掌门互视几眼,又左右张望,发现此次武林大会独独少了泉池派的参加,更不见泉池掌门史乘桴到场。龚战召来侍卫打听史乘桴的去向,却得不到确切的答案。台下欢呼雀跃,台上斗志昂扬。龚战的脸依然一片阴霾,他之所以还有心情静坐于此,全因他了解溥侵,如此重大的盛会,他不会不到这奔月台。而此时清风观主笑风和百叶住持百川皆聚,如今这天下间,也只有他们俩才有实力与之一战。他何不借此机会?况且,今日这武林盟主,他志在必得。台上,又一阵鼓声响起,气贯长天!比武大会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但是,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正在拼斗的神农寨弟子和百叶寺弟子同时被一掌力击中,殷红的鲜血从他们口中喷出,片刻间便死于非命!台下众口怯怯齐呼:“天一教!”“没有本派参加,怎能算武林大会?”待众人一眨眼,便见台上两青年凛立。溥天骄春风得意道:“本少就代表天一,角逐这盟主之位。众位意下如何?”百叶住持百川上场,道:“施主到此,既为角逐盟主之位,又为何如此粗暴滥杀无辜?”“老和尚,刀剑无眼,既是比武,有个死伤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若是怕死,大可早早逃之,本少也不介意放他一马!”百叶强压怒火,道:“施主真是狂妄至极,就算施主武功盖世,惊压群雄,但施主本性暴虐,即使打败众人,也不可成为武林盟主。”“你!老秃驴,你敢藐视本少?”溥天骄气得七窍生烟,却见一旁的庄罹横着脸走前几步,道:“千百年来,我天一便为天下第一派,如今的武林,更没有谁的武功能敌我派掌门溥侵,既然如此,盟主之位当属溥教主!我看各位还是早早退之,也省省力气吧!”“臭小子,你算老几,让本掌门先好好教训你!”神农寨掌门赫重天再也按捺不住心头怒火,横摆手中大刀,正要冲向前台,却被百叶拦住。“赫掌门切勿躁动!”百川安慰罢赫重天,便问道庄罹和溥天骄:“即为盟主之位而来,贵派掌门为何还不现身?”“此等小事,由本少代劳即可。用不着我爹亲临,从现在开始,天下各派唯我天一之命是从,若有违逆,杀!”“阿弥陀佛,倘若天下人皆不服,那不便要被贵派灭绝了?”“本派实力非凡,当之统领天下,天下人怎敢不服?”溥天骄道。“真是蛮横无道!”台下一人大嗤道。“既然早晚是死,不如我们现在就跟他们拼了!”台下,赫重天之子赫威号台下众英雄起,一场血战一触即发!“让我先给他点颜色瞧瞧。”凤山掌门影空腾起,她手中的袖带化作万条彩丝犹如灵蛇般将溥天骄和庄罹两人周身缠住。台下群雄各亮兵器,做势欲扑。溥天骄拔出溥阳魔刀,再一飞身,蓦然,漫天雨丝淅沥而下,震撼江湖的蚀骨散惊洒全场。台下众人在呼叫中凌乱散开,不到片刻,便见中场数十人口喷鲜血,麻木倒地。笑风、百川、赫重天三人互望一眼,听得笑风道:“今天我等也不得不大开杀戒,除魔卫道了!”笑风道长飞至半空,扬起手中拂尘,凌空一甩!雄浑的劲力蕴育其中,变幻得如同一道霹雳的闪电,还未触及溥天骄的身躯便已将一旁的庄罹震飞丈来远!溥天骄也失去了躲闪的意识,只是愣在原地,任由他的拂尘击上胸口!戛然,九名黑衣人自山的另一头飘来,他们断断续续落于台上,将整个比武台围成一个大圈。其中,为首的那人落于正中央,凌风敞开身上黑色衣袍护住身后的溥天骄,而后仰天一掌,直抗空中笑风!霎时,两股最强劲的内力交汇互斥发出的震天声响似要轰裂天地!庄罹马上掠到他的身旁,躬身而立,道:“教主来得正好。”溥侵的天一神功已练至第八层,信手拈石便已将其捏成粉碎。半空中,笑风的身子微微一抖,敛目一视,急着将拂尘收回。溥侵乘胜追击,手中的灵力扩散开化作五条蛟龙直上云霄。“不好!”百川大应大妙,腾空而起,欲助笑风一臂之力。两人合攻,眼看两人气焰已逼至溥侵身前,只差毫厘便可将其击垮。不料,溥侵再一施功,滚滚气浪便在他的眼前化为无形!“冥环神功!”龚战惊道。众人看在眼中,瞠目结舌,却见笑风和百川强制从阵上撤离。溥侵背手傲立台中,笑道:“诸位掌门别来无恙。”笑风强镇经脉,冷哼道:“溥侵,你这暴戾不才之人,居然有脸来这?”溥侵稳步走出,面试台下众人,道:“我溥侵做事做人,只求无愧于自心。今日既是武林大会,那又怎能少得了我天一?再说,展师弟盛情难却,早就发柬相邀。”“即便如此,你天一也没人有资格做得了武林盟主。”影空接道。“影掌门对我天一偏见太大,我派人才辈出,能胜任此位者比比皆是。”“施主误会了。”百川道:“并非武艺高强就能胜任此职。你座下虽有蓝少冥楚绍龙等人物,可其杀戮成性,亦称武林公害,而我等门派推选武林盟主,就是为了替天下苍生除害。”“你!”溥侵气咽,冷笑道:“看来各位是执意与本派为敌了?”“多少六门派的弟子丧身天一?你何不想想?”影空讽刺道。溥侵的笑容一撇,道:“那本座得掂量掂量你们,看看你们够不够分量了!”溥侵再一扬手,只见一道气流破空而起,飞沙走石,以雷霆万钧之势席卷而下。同时,随同溥侵而来的八名黑衣人亦是持剑而起。“十二执事!”又有人惊呼。台下,五掌门腾起,齐齐攻向台上大魔头溥侵!然而,溥侵神功举世无双,再加火仙葩草护体以及身边的溥天骄庄罹十二执事的协助,无奈何五大掌门齐心协力。
第239章 尊敬盟主
溥侵朗朗笑声在空中回荡,道:“现在开始,不服本派者,杀无赦!”
溥侵丑恶的嘴脸,令所有人憎厌却又胆寒。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溥侵屈指相扣,再自体内涌出真气,就要袭向瘫于地上的笑风百川……
蓦然,不知从何处窜出一条青色长龙,血盆龙头张裂直扑溥侵!
强势的气焰,冻结台上一切,溥侵身躯一震,惊问:“谁?还不现身?”
突的赤光一闪,又一翩翩少年飘然而至,落于正台上溥侵前方。他一伸手,只见盘旋在溥侵周围的绿龙便收势而返,众人张目凝视,皆是大吃一惊,绿色绞龙竟是神剑所化。而来者便是泉池弟子金戈。
溥侵脸上胡须瞪起,怒焰无法平息。金戈稳住手中的赤霄剑,冷问:“溥侵,你这卑鄙小人,我师父在哪?”
“对,我爹啦?你到底想怎么样?是不是想杀光六门派所有人?”人群中史如歌走出,站于笑风和百川身后。
台下众人你看看你,我看看我,皆为泉池掌门被浮之事感到惊讶。
溥侵心中很恼火,也很骇异,忖道:“为何这小子的赤霄剑能幻化成龙?当年的金胤,赤霄剑法也仅止于此,难道他?不可能这么快……”
见溥侵不吭声,金戈再一提剑怒道:“溥侵,把我师父交出来,不然今天,你休想活着离开这!”
“哼!”溥侵冷怒,便对周边的十二执事道,“先把这小子给我拿下!”
“是,教主!”
霎时,八条黑影直上云霄,再跌至下,于半空围成一个大圈,将金戈层层包围。
金戈手中的赤霄剑蓄势待发,眼看十二执事剑近其身,突然,台下百川再一腾身跃起,喊道:“金少侠,老衲助你!”提携全部内力,百川双掌撑开,大鼓雄浑之气护上金戈身体。
百川将自己修炼二十年的内力灌注金戈体内,时下,金戈功力大增,手中的赤霄剑横扫而出,浓郁的剑气将十二执事逼退数丈远。
八执事落败坠地,溥侵微微怔动,溥天骄和庄罹欲攻上前,却被他一手拦住。
溥侵暗想:金戈突然有如此能耐敢与他一较高下,这其中必有隐情。况且刚才百川向他灌输了二十年的内力,此时此刻他的功夫更是不可同日而语。眼下,自己虽带有十二执事和两大堂主,但六大门派也谓高手如云,再战下去,赢的不一定是自己。他顿了顿神,眼中掠过一丝不悦的波纹,最终决定带领部下逃离此地。
嗖的又一阵声响后,十一名黑衣人便于朗朗天日下消失不见。众人惊蛰,看到溥侵等人仓惶离去,不由得想起他们来时那威风凛凛的神气。
片刻后,待会场气氛缓和下来,便听得一旁的百川道:“齐施主,在来烬芙的路上总传闻施主已惨遭毒手,忆时我等都万分悲痛,不料施主吉人天相,真是苍天有眼武林之大幸啊!”
金戈冷叹,咬牙看着溥侵离去的方向,愤道:“在鸾凤山山道上,我遭天一御花仙子姝帘偷袭坠下山崖,侥幸半空被树枝挂住,保住了性命。虽然我已平安归来,可是,我师父又被他们掳走了!”
“这”
百川正要搭话,却听得溥侵的讪笑声自不远处传来:“金戈,我只是将史师兄请回天一,叙叙旧,何以说‘掳’?”
“溥侵,你少玩花招,放了我爹!”史如歌激动得嘶声厉吼。
金戈眉目不展,接道:“溥侵,要我师父少了一根头发,我连你儿子都不会放过!”
“史师兄能不能走出天一,只看你们俩的意思。放心,我会款待他,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哈哈!”溥侵笑声爽朗,语气却阴柔无比,它透着凉意传到众人耳畔。众人鸦雀无声,皆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不明白其话中寓意。
金戈紧握剑柄,只想追上前,可是他力不从心,刚才他之所以会有如此大的能耐敢与溥侵对抗,全因他体内真气突然迸发,那时所有的力量一股脑的集中在胸口,赤霄剑也仿佛中咒一番不听使唤,隐隐中,又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动着他。他不知那些力量源何而来,他想是不是有高人在背后助他啦?可那高人又会是何等厉害的角色?昨夜他房内刮起的那阵诡异旋风与这又有关联吗?
史如歌脸色黯然一片,粉拳紧握,却又碌碌无为。龚战瞟向她,上前嘲弄道:“史如歌姑娘与易浊风关系亲密,只要易浊风开口,溥侵难道不会卖面子放人吗?有易浊风撑腰,史如歌姑娘还担忧什么?”
“展师叔,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史如歌与易浊风只是普通的相识而已。好好地,你干嘛扯上他?”金戈因为不满龚战话中的意思而为史如歌辩护。
龚战闷哼一声,怒道:“普通相识?!我看是奸夫***合伙杀害吾子龚子期的就是他俩!”
龚战一语道出,台下众人议论纷纷,有人开始对史如歌指指点点。
“不,不是!”史如歌脸色绯红,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史姑娘,你不要再狡辩了,那晚泉池郊外深林处,易浊风就一个劲地护着你,时常也有传言说你和他……”人群中走出一衣着红艳的妖媚女人道。
龚战撇了撇嘴,道:“对,她和易浊风的丑事,早已人尽皆知!”
金戈撇头,恼火道:“龚战,我师父不在,你居然落井下石,你怎么能这么说史如歌?”
“我让她不堪?是她无理在先,子期已逝,祸害他的人就要付出代价。”
“我再说一遍,龚子期的死不关她的事,请你不要死纠着不放。”金戈的声音冷得让人战栗。
龚战的脸抽搐着,道:“金戈,你先管好你自己,你勾结花隐和楚绍龙都还没给本座一个交代啦。”
“我金戈行得正坐得直,要我向你交代,行!不过你得先解释清楚,烬芙底下的仙葩草从何而来?”
“仙葩草?”“烬芙底?”“原来仙葩草一直被藏在烬芙底!”台下众人窃窃私语。
龚战恶哼道:“真是胡说八道,刚才所有人都看见了,仙葩草分明就在溥侵手中!”
金戈嘴角泛着冷笑,锐眼逼视着淡定从容的龚战,道:“你都不敢承认了?莫非真如楚绍龙所说,十五年前,你残灭楚天派,从楚虔手中夺得?”
“这不可能吧?”“十五年前被灭门的楚天派,与一世英明的展掌门有关吗?”“我看不是,纯属这小子一派胡言。”“不无可能,知人知面不知心。”台下议论声此起彼伏,龚战倒变得一脸淡漠:“展某的为人想必大家都了解。信也好,不信也罢,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展掌门和金公子各辞一词,我等旁观者不知其详也不便参与。”台下一人摇摇头,往后退却几步。
再看史如歌,一脸麻木的问道前方的龚战:“你到底想怎么样?”
龚战冷一偏头,背手孑立,完全不愿理会她。
“展掌门想要你下去为展公子陪葬。哈哈!”突然,那红衣女人失声大笑道。
“艳姬,不得无礼!”台下蒙面的影空一声怒吼,制住她道。
“我看展庄主也就这个意思。中年丧子,怎能不痛?”赫重天笑得无比凄凉。
“可是这与史姑娘有什么关系?她也是受害者啊。”影空和艳姬身后,一袭素色衣裙的忍不住说话。
龚战的眼中布满血丝,怒发冲冠,道:“如果没有她,子期就不会死!”
“展公子为情所困,又能怪得了谁?”影空淡然一笑。
台下,众人又是一番议论。
“你们都别说了!”史如歌打断众人,一眼扫过台上台下众多嘴脸,流泪呢喃道,“龚子期的死不能归咎于任何人,龚战,如果你想为他报仇就杀了我吧!”
龚战的眼神如豺狼般凶恶:“好一一一!”他涌出体内真气,当空一掌正要劈向她的头顶。
“住手!展施主!”金戈正要挡开,不料百川住持先他一步出手。
对于百川的插手,龚战感到十分不满,敛目皱眉道:“百川大师是想和我龚战过不去吗?”
“阿弥陀佛,展施主,老衲只是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在未弄清楚事情原委前,还望展施主能够三思而后行,妄过冲动只会酿成大错,将来施主也不好向史庄主交代。”
“血债血偿,其他的就不劳大师操心了!”龚战甩袖道。
“好一句血债血偿!”蓦然,一苍凉有磁性的男声仿若隔空传入,众人张望四处,却不见发声人。
龚战心口一颤,暗想这发声人定是一直躲在暗处,而败月峰上聚集了如此多的高手,再加溥侵等天一弟子的匆匆一行,可自始至终都没有人洞悉他的存在。此等高手,何等可怕?会是谁啦?如今的天下,除开溥侵还有谁会这隔空传音术?
金戈的耳膜一阵发憷,这声音似曾相识,恍若那次坠下山崖,在崖下洞中所遇高人一番,难不成他真到了这里?
“何等高人在此惊呼?”龚战道。
却听得那声音再度响起:“在下黑影人,说来展掌门势必先赔小女紫君的命。”
“黑影人”在场人物唏嘘阵阵,简直无法相信隐迹于市多年的神秘人物黑影人会在今天现身!
龚战带着藐视的神态,却是悠然而立:“紫君之死与展某无半点关联!尊驾既到,为何不敢现身与展某人当面对质?”
那人笑道:“展掌门费力所得的土木仙葩草,现又被溥侵夺走,要对质的证据已不在烬芙。所以长某只能与展掌门据理力争了。”
龚战面色狰狞,道:“真是可笑,十分可笑!”
龚战的愤怒使败月峰上鸦雀无声的众人变得做做索索,一门派弟子站出大声谴责黑影人道:“阁下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口出戏言诬蔑展掌门名声?展掌门一向宅心仁厚,既然你拿不出他杀人的证据,就不要在此捣乱了!”
“哈哈!”那人苍劲笑道,“长某也觉得十分可笑,昔日同为天一手足的溥侵和龚战,如今在江湖上的名头却有着如此大的反差。”
“诸位可否听我一句?”金戈突然插话,众人立即安静下来,金戈道,“黑影人前辈,感谢您出手相援,只是金戈等人确实很迷惑,您与天一教楚绍龙为何就一口咬定展掌门是杀害紫君夺走仙葩草的凶手?”
黑影人轻冷一叹,道:“从我女儿尸体的伤痕。”
“紫君的尸体?”金戈的心仿佛被千万把尖刀同时插入,不禁回忆起了紫君那令人发束的死相。当他赶到的时候紫君的尸体已被庙内的飞虫咬噬得面目全非。他痛苦不堪,最后,还是将紫君葬在了梅花树下。
埋葬紫君的时候,只有史如歌在场,此人怎会清楚的?金戈好奇心顿起。
那声音再次悠悠传来,道:“金公子并没有仔细地检查小女身上的伤痕,而是草率地将小女的尸体埋在了梅林中,所以才会找不出杀人凶手。现在长某不愿多说,若金公子有兴趣,即可随长某前去紫君墓前一论,探个究竟!”
金戈道:“当然有兴趣,只是长前辈您来无影去无踪,一绝的轻功,金戈无法追觅,连前辈现在真身在哪都不知道。”
“哈哈,待长某先去会个人,返时便来找你,如何?”
“这”金戈正要说什么,黑影人快速打断他道,“金戈,你好好照顾史如歌姑娘!展掌门,我亦痛失爱女,与你同病相怜,你就卖长某一个人情,暂且放过史如歌姑娘,可否?”
龚战冷哼一气,慢道:“你既说展某是杀紫君姑娘的人,那展某就等着你和金戈查出真相,也好让在座的武林同道心中有个明了。要结果证实展某是无辜的,那展某为犬子报仇之事谁也不可再插手。不然休怪展某翻脸不认人!”
“展掌门果然有气量!”黑影人沧然大喝,他的这一句话蕴含着动彻九霄的力度,又仿如魔音一般将四周的空气冻固。众人微一愣神,瞬间麻木。随即,又听得四周冰冻的空气一声颤破,待他们回过神,便知黑影人已经离去。
第240章 都是强者
龚战暗自握紧拳头,体内愤血已完全冲涌至胸口,只待迸裂,但他的外表依然无济于事,因为他不是对手。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黑影人是谁,他不是想不到。二十年前天一教的五大堂主,首座虽为金胤,但是武功最高的却是老五张。张自顾死后便消失不见,躲了二十年的他是该现身了!只是龚战想不明白,张说先去会一个人,他去会谁?
金戈紧紧抓住史如歌的胳膊,舍不得松,两眼却空洞无神看向远方,他想:黑影人是紫君的父亲,而紫君与楚绍龙很早便认识,那么楚绍龙的上乘轻功和上好武学是黑影人传授的吗?他俩陈词和立场都一致,难不成是师徒关系?
时下,便听得百川住持站出道:“今日这武林大会,可谓一波未平一波袭,看来我们的盟主责任重大啊!”
“是啊是啊!”台下众人纷纷响应。却见一人站出大声问道,“那我们该选谁当盟主啦?”
笑风看了看左右各大掌门,眯眼泛笑,道:“贫道倒有一个提议……”
“观主,不妨直说。”身旁影空讶然道。
笑风道:“金少侠武艺超群,年轻有为,又深明大义,贫道认为武林盟主宝座非金少侠莫属。”
“对,金少侠是再合适不过的!”百川和赫重天点头赞许。
“不知龚掌门和影空掌门意下如何?”笑风问道。
龚战和影空互视一眼,沉默不语。
“如果龚掌门和影空掌门有更合适的人选,不妨一并提出供众英雄参详。”笑风意味深长道。
龚战的表情淡漠,良久,答道:“龚某无人。”
影空笑了笑,道:“望金少侠能领导六门派惩恶扬善!”
“金少侠,武林盟主!”台下,众人齐呼,欢欣鼓舞。
笑风小眼眯成杏花状,恭声叫道身前的金戈:“金盟主!”
“这”金戈握住他的手臂,摇头道:“晚辈并未想过要当此大任,承蒙诸位错爱,还请另择良才吧。”
“金少侠武功品德都是人中之上,今日又救我等于水火,侠之风范武林有目共睹,如不出任此职,天下便无合适人选。”百川劝诫道。
史如歌的心情稍稍平静了些,亦劝慰道:“金戈,你当盟主,是顺应民意的啊。论你的武功和能力也完全能胜任,你为什么推托啊?”
金戈静下来,想到那日楚绍龙所说,没错,只有当上武林盟主,才有实力对抗溥侵,救师父报父仇!
他虽无心名利,却还是郑重一点头!
金戈当选为武林盟主,圣武令颁布于他,持令在手,便可任意调动六门派弟子。整个败月峰,是几家欢喜几家忧,史如歌抑制住内心的忐忑的情绪,转而乖巧地凝视着眼前意气风发的金戈。
台下的也走上前来,欣慰道:“金戈,恭喜你了。”
看着清纯曼妙的,金戈笑了笑,道:“谢谢。”
待武林大会一结束,江湖各路豪杰便纷纷散去了。
金戈和史如歌也不例外地匆匆忙忙地往泉池赶。
此时,满月中天,疲劳不堪的龚战已悄悄地回到了自己的卧房内,坐于自己的床榻上运功调息。
早晨在这身后的地下城出口处,他的仇忿牵动了金戈,与金戈大打出手较量了一番。虽说赤霄剑没有将他重伤,但他还是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真气在弥乱地晃动。这也致使后来的他在角逐武林盟主之位时无法尽情地施龚自己的功力。
对于金戈坐上了武林盟主这个位子,他的嘴上虽说没有异议,而心底却是万分不满和不服的。可现在龚子期已死、仙葩草也被掘走,人财两空的他要再做些什么才能雪仇恨而后夺回自己想要的东西啦?
嗖嗖凉风透过门窗间极小的间隙灌进房内,这让脑中一片朦朦的龚战顿然清醒。
“是谁?”龚战抖了抖身子,发出一声惊颤。霎时,一股杀气凛凛袭到,他还未来得及眨眼便见得一个白色身影悠然立定在了他身前七步远的位置。
来者神静如佛,却令龚战更加心神不宁。
龚战眉眼抽动,忿忿而又战栗道:“楚绍龙,你想纠缠本座到什么时候?”
楚绍龙轻一转身,举止间总显优雅和斯文。然,他的脸上却截然相反地弥漫着无穷的杀气。他那仇恨的目光就像一把锐利的尖刀恨不得马上扎到龚战的胸口,扎得很深很深。他用扇子敲击着另一只手,不紧不慢地回答龚战道:“你这么害怕,当年就不该残害我全家。”
龚战恶嗤一声,歪嘴笑道:“当年,我就不该有半点疏忽以致留下了你这个祸害!”
楚绍龙的脸上满是嘲意,他慢慢地走近龚战,慢字慢句道:“是老天有眼。你不知道,这一天,我等了十五年。”
“你杀不了我。”龚战怔大了双眼,灰色的瞳目亦死死地盯住朝他靠近的楚绍龙。
“那试试。”楚绍龙撇了撇嘴,语气冷漠至极。他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手中的金唯扇便已急龚开来。
见势不妙的龚战,立即提携运气。眼前的楚绍龙明目张胆地攻击他,要在平常,躲闪开楚绍龙的这一击是何等自然和简单的一件事啊,可是今天,龚战的身体却被后方一股强大的力气所牵制住。他呆呆地坐在床榻上,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他瞠目结舌,不解而又惊叹地问道楚绍龙:“好浓烈的赤霄真气。相信帮助你报仇的这个人不会是金戈。”
楚绍龙唇角一扬,语气森然:“你受死吧!”
不等龚战再作回应,楚绍龙的金唯扇便重重地扑上了他的额头。
强大的真气,宛如在仇海中翻涌的巨浪,楚绍龙给予了龚战最壮烈的一击!
风声止息,万籁俱寂。
一位身着黄袍、用面具遮住大半个脸颊的中年男人缓缓地自床幔后走了出来。虽然看不到他的具体面貌,但他炯目有神,眉宇间尽露轩昂之气。看着垂倒在地上,连眼睛都未来得及合上的龚战,他悠悠地笑了笑。
楚绍龙的面色也变得极其和悦了。他道:“多谢师父了。”
他背手,张望着这卧室的四周,道:“绍龙,龚家父子已死,你的大仇算是报了。”
楚绍龙点头道:“对。不过,还有个骆姝帘。”
他有力地注视着楚绍龙,问:“骆姝帘是谁?”
“是龚战的女儿。不过她从来都不住在烬芙。而是在溥侵的身边。”
“哦?”他小惊,道,“有点意思,先留着她。”
“嗯。”楚绍龙铿声一应,而后又看了看地上龚战的尸首,问道他,“师父,我们该如何处置这里?还是即刻就走放任不管它?”
他道:“毁了这里,不能让人看出他是死在你我之手。”
“是师父,我马上清理了这里。那您”
他诡异一笑,又暗自捏了捏拳,道:“我得去会会那个人了。若能拉拢他,那我们的大事可好办多了。”
月落日升,一张眼又是新的一天。
一夜之间,龚战的被杀的消息,已不紧不慢地在江湖上传播。
只是,还未传到一直陪伴在易浊风身边的骆姝帘的耳中。
烬芙山庄外不远处一无名山洞内,易浊风静坐于地,闭目调息着体内真气。潮湿空气中的微小水珠不停地侵入他的皮肤,令他眉心紧皱脸色煞白。
姝帘站在一边,仇觅的眼神似想穿破他的心腹。她问:“你为什么要拒绝?你明明还很爱她,就算教主另有目的,可至少你能和她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
易浊风睁眼,耐有深意地看着她,笑了笑,叹息:“我从没想过要和她在一起,你信吗?”
“你一一一?”姝帘似懂非懂。
易浊风的脸上浮出一抹明亮的笑容,问道:“你希望我娶她?”
姝帘撇嘴一笑,满是自嘲:“你这是明知故问。”
易浊风唇角扬起,看她的眼神比平日多出数分温柔,问:“你跟我一块回去吗?”
“一块?”
“恩。”易浊风点头,问,“忘了刚才在地下城我说过的话了?”
姝帘脸色一阵阴霾,有些失控道:“你突然说娶我,真的匪夷所思,你是为了对抗教主的旨意,对吗?”
易浊风微微皱了皱眉,道:“不是。”
姝帘冷笑一声,迷人的凤眼中布满了血丝,道:“如果不是,那三年前你为什么要拒绝?”“那时我们都太年轻。”易浊风平静自若。
姝帘摇摇头,道:“你还是为了她,溥侵让你娶她,实质便是想通过她来控制史乘桴掌握泉池,你想的还是保护她。”
易浊风有些无奈道:“你错了,我爱的人是你。对史如歌好,只是出于我的另一番苦心。你可以不相信,我也不会再解释什么。”
“你的意思是说你对史如歌好,一直都是有目地的?”姝帘似信非信。
“恩。”易浊风点头,温柔的双眼饱含情意地凝望着她秀美的五官。
“那史如歌有什么利用价值吗?”
“这个一一一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一一一”易浊风显得一脸为难。
姝帘不屑一笑,满是讽刺:“我不信!不止是我,所有人都不会相信!”
洞外,似有清风拂过,小股气流灌入,令两人精神更振几分。易浊风一敛眉,起身走至她身边,道:“总有一天,你会相信的。这么多年你为我做的我都看在眼底,你对我的心意,我也了解。”
姝帘疑惑不解,正要开口再问,却见易浊风温婉一笑,便紧紧将她抱住。易浊风的嘴唇促到她的耳根,他轻声地对她说道:“帘儿,我渴了,麻烦去河边打下水。可以吗?”
“好吧。”姝帘点点头,易浊风的语气温软得让她无法抗拒,也无暇多想便快速向洞外走去。
易浊风松下一口气,浓眉却紧紧地蹙了起来,他微咳一声,冷道:“出来吧。”
一股苍劲的风灌进洞内,他黄袍披身,威立于他的前方。朗笑道:“不愧是五大堂主之首承影剑的主人!长某刚一到,便立马被捉住。哈哈。”
易浊风瞳孔一缩,冷问道:“你就是黑影人?”
“不错!”他转身,一张面具遮住他大半个脸颊,淡道,“天绝宫一别,好久不见了。”
易浊风似乎懒得理会,道:“仙葩草已经被溥侵拿走了,我这没有。”
黑影人有些惊讶,笑问:“你就这么确定我找你是为了仙葩草?”
“不然?”
“哈哈!”黑影人摇头,笑道,“我很欣赏你。”
“有话直说,不说就滚。”易浊风累眼惺忪。
黑影人心平气和地笑了笑,道:“这脾性,倒是和年轻时的溥侵一模一样。”
易浊风面无表情,道:“这么说来,你对溥侵很是了解?”
黑影人笑着长叹道:“数年前,长某与溥侵金胤都有过几面之缘。”
易浊风将他打住:“我没有兴趣听。”
黑影人笑道:“那有没有兴趣知道你的父亲易飞是怎么死的吗?”
易浊风扳直身躯,傲然凛立,讶道:“我父亲与天一有半点关系吗?”
黑影人道:“易飞是被溥侵杀的。易玄衣不告诉你有关于你爹的一切是因为她爱溥侵。三十年前,你祖父祖母过世,身为大哥的易飞便带着年幼的易玄衣投奔到天一教,那时易玄衣在绿霞阁做顾柳烟的随身妾侍,而易飞便被分配至金胤的琼华居当总管。”
“胡说!两岁的时候,家乡闹瘟疫,我爹娘病死了,姑姑才将我带回天一。”
“那都是易玄衣骗你的!二十年前,为了得到溥侵的爱,她亲手将卧床不醒的顾柳烟杀害,然后嫁祸给金胤。溥侵不是傻子,很快,他便查出了真相,本想一掌将易玄衣击毙的溥侵却念在易玄衣对自己的一片深情,手软下来。而易飞却对金胤忠心耿耿,知道溥侵和易玄衣的阴谋后,他本想上报顾为金胤平反,可是,他的举动被溥侵察觉,无奈之下,溥侵便将他杀了灭口。”
“胡说!”易浊风脸色大变。
“我不会胡编伪造,你可以去找易玄衣对峙,她一直觉得亏欠于你,所以才会处处袒护你,即使你犯下大错,她也不惜屈膝请求凌无邪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