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5章 滴地泉
“放不放人那是你的事。不过我说句实话，如今强敌环伺，你扣着她也没什么用处。人家是天南神尼的得意弟子，难不成你真想杀了她，引得天南神尼亲自出山。”
明钦敌不过绿云鬼母，尚幸她不是穷凶极恶的人，若能说动她放了沈荷裳，可省不少气力。
“你若能保证碧梧宫的人不与我为敌。放了她也不是不可以。”
绿云鬼母一想也是，沈荷裳在她手里虽说是个人质，也不能真的弄死弄残，碧梧宫、芙蓉城只是符云鹄找来的帮手，正主还是十洲三岛。她并不想多树强敌，看两家派的人马都是些后生小辈，如果事情闹大了，可是不好收场。
“这样吧，我帮你劝她一劝。若能握手言和，岂不是皆大欢喜。”
沈荷裳性情矜傲，让她服软乞降有些困难，而且她也不一定能做得了碧梧宫的主。
“你可别把她偷偷放跑了，否则休怪我翻脸无情。”
绿云鬼母警告了一声，拉着花含烟摆弄蛟珠去了。
明钦吁了口气，走到沈荷裳身边，低声道：“你怎么样，绿云鬼母是不是施了什么禁制？”
沈荷裳仰起俏脸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乌黑发亮的眼眸不觉有些湿润，连忙别过脸去。
“怎么了？”
明钦怔了一怔，疑心沈荷裳在绿云鬼母手里受了什么委屈。拿起她的玉手传了一道灵力，默察她经脉中有什么异样。
“你干什么？”
沈荷裳好似被烫着了一般，使劲挣了一下，沉着脸默不作声。
明钦有些明白过来，敢情沈荷裳还在生他的气，“绿云鬼母很快就会回来，你不想早点离开这里吗？”
“我是死是活跟你毫不相干，我跟你很熟吗？”
沈荷裳狠瞪了他一眼，眼圈微微泛红。
“那你也犯不上跟自个过不去。”明钦吓唬她道：“绿云鬼母心狠手辣，你不怕她把你剥光了，百般羞辱。”
“你……你滚……”
沈荷裳娇躯微颤，说不害怕是假的，她刚才表现的甚是硬气，也是有明钦在跟前壮胆的缘故。
“也是。你现在是天南神尼的得意弟子，今非昔比了，绿云鬼母岂能困得住你，你假装失手，想必使的是苦肉计。我也是多此一举，告辞了。”
这回相见，沈荷裳显得冷漠异常，先前还装作不认识，明钦和她同学多年，知道沈荷裳是大小姐脾气，不好伺候，明钦是雷厉风行的性子，不喜欢藏着掖着，他和沈荷裳颇有瓜葛，本来还觉得有些歉疚，但看沈荷裳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些许耐心早就磨没了。
说完这话，便拂袖而起，也不和绿云鬼母、花含烟呼招，展动身法往洞外遁去。
沈荷裳望着明钦远去的身影，晶莹的粉泪不由夺眶而出，湿润了面颊。
“混蛋，明明是你对不起我。”
沈荷裳啮着粉唇一言不发，想到伤心处只觉得心痛欲死。
山洞里静悄悄地，听不到一丝喧响。明钦一去不返，沈荷裳叹了口气，收拾心情，盘坐而起，运转忘情禅功的法门，试着将烦恼忘掉，冲破绿云鬼母施加的禁制。
不知过了多久，外间忽然传来一阵窃窃私语的声音，沈荷裳心头一动，连忙侧耳倾听。
一个低沉婉转的女声道：“这是什么鬼地方，看起来怪吓人的。”
一个男子声音呵呵一笑，信心满满地道：“有本公子在，你怕什么。想不到万鬼窟还有这等隐蔽的所在。那铜头鬼王没有骗我们，这份大功还是要落到本公子手中。”
沈荷裳娥眉微蹙，听出来的是石惊弦和邵兰芝。
石惊弦的修为应该比他堂妹石清歌高不了多少，邵兰芝不过是个风尘女子，他俩竟然找到无底洞来，胆子未免太大了吧。
“公子，那绿云鬼母很是厉害，天南神尼的弟子和岳、厉两位老师都对付不了她。你有把握胜她吗？”
邵兰芝的想法和沈荷裳不谋而合，同样有此担心。
“绿云鬼母的路数本公子观察的很清楚，她的神通修为是不错，但我这回带来了一件厉害法宝，管教她插翅难飞。”
说话间，石惊弦和邵兰芝并肩走进山洞，目光微转，看到石床下面的沈荷裳。
“华首姑娘。”
石惊弦目光大亮，快步往沈荷裳身边走去。
“小心。”
沈荷裳看石惊弦的神情不由黛眉微拧，急忙喝了一声，提防他做出什么无礼的举动。
石惊弦微微一惊，游目四顾露出警惕之色。
沈荷裳轻咳一声道：“绿云鬼母就在里面的山洞里，石公子你要小心在意，别让她跑了。”
“多谢姑娘提醒。”
石惊弦颔首一笑，关心的道：“姑娘受惊了。总算石某来得及时，我这就擒住绿云鬼母救你出去。兰芝，你照顾一下华首姑娘，我去收伏绿云鬼母。”
沈荷裳点了点头，希望石惊弦那件法宝能一击奏功。
“公子放心，我会好生照顾华首姑娘的。”
邵兰芝和石惊弦眉目传情，露出一丝暗昧的笑意。她知道石惊弦风*流自赏，对这位貌若天仙的碧梧宫弟子自然不肯放过，眼前却是搏取美人欢心的绝好机会。
沈荷裳将两人的神情看在眼里，不由心头暗骂，她出身富贵之家，对于男人那点脾性司空见惯，可是她被绿云鬼母施了禁制，动弹不得，只好暂时隐忍。
石惊弦抖擞精神，依着沈荷裳的指引，寻找绿云鬼母的藏身之处。
这里的山洞极为窈深，钟乳倒挂，石笋林立，很容易隐藏形迹。
石惊弦往里面走了三五十步，洞里骤然晦暗下来，一股劲风扑面而至，石惊弦暗叫不好，伸手往后腰一摸，掏出一条两尺来长的铁尺，封住门户，收身疾退。
来人正是藏在洞中的绿云鬼母。她和花含烟揣摩蛟珠的妙用，一时不得要领。她不像花含烟那般沉得住气，刚想出去看看明钦和沈荷裳跑了没。
哪知石惊弦擒住铜头鬼王逼问出无底洞的位置。顺藤摸瓜找了过来，绿云鬼母能操控木灵之力，内力丰沛，身法堪称绝妙。
石惊弦修炼的是石家‘金石诀’，本来是用来对付鬼魅的。十殿阎罗是后世才有的，佛家六道轮回之说还未盛行的时候，妖魔鬼怪一般都有山神掌管。
封神战后，姜太公封黄飞虎为东岳大帝，既是五岳之首，也是阴司的主宰。
后来地藏王进入阴界，十殿阎罗执掌了阴司大权，但鬼魂通常出没于荒山野岭，属于山神的辖制范围。
是以阎罗王派他的太子驻扎在泰山，称作泰山府君，掌管这方面的事宜。
城隍、灶君、山神是凡间最常见的神祇，三者的职司泾渭分明，城隍主管民政，灶君有监察之责，有道是，‘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山神掌管缉盗。
芙蓉城是西陲名城，和鄷都山相距不远，是以石家能贯通阴阳两界，是名符其实的一方豪强。
石家家主儿女众多，石惊弦排在第三，很得家主的宠爱。这金石诀也修炼的有模有样，不比两个兄长来得差。
鬼魅和生人阴阳异质，生人若被鬼气侵扰，轻则大病一场，重则一命呜呼。
金石诀和道家的金刚不坏颇为相似，能将一身筋骨修炼的水火不侵，以免被鬼气侵入。
石惊弦甚是乖觉，一沾即走，从昏暗的洞窟中退了出来，绿云鬼母自然不肯罢手，玉掌一翻，掣出昆吾剑来，身形纵横飘逸，紧追着不放。
外间的山洞甚有光亮，有赤如火，绿如水，光影变幻，亮如白昼。
“你是石家的人？”
绿云鬼母眸光炯炯，盯着石惊弦煞也不煞，乌发飘拂，隐隐有种阴森之气。
石惊弦心头微虚，一看邵兰芝和沈荷裳离得不远，不能短了气势，屈指在铁尺上一弹，冷笑道：“不错。我就是芙蓉城石家的三公子，识相的，快快束手就擒，免得本公子多费手脚。”
“三公子？”
绿云鬼母冷哂道：“这般说来，石弹铗是你大哥了？”
“是又怎样？你知道我大哥？”
石惊弦微觉奇怪，不知绿云鬼母忽然提起他兄长作什么。
绿云鬼母微哼一声，抬起苍白的玉手拂开柔顺的秀发，露出脸上可怕的疤痕。
“这些伤疤就是拜你们石家的鬼火‘滴地泉’所赐。我怎么能忘了呢？”
石惊弦大吃一惊，禁不住后退两步，指着绿云鬼母道：“你是……你是绿儿？”
原来绿云鬼母本是芙蓉城的人家，生得美貌动人，石弹铗一见倾心，百般纠缠，奈何绿儿不为所动，石弹铗恼怒之下就用‘滴地泉’毁去她的容貌。
滴泪泉是从幽冥阴火炼制的火毒，相传阴界有九条河流，叫作九泉。九泉中摄伏着许多妖魔鬼怪，久而久之，化为磷光鬼火，黄泉碧焰列为周天五火之一，为人熟知，却还不是最厉害的。
阴界九泉各有各的特点，石家的势力贯通阴阳两界，得到阴界的资源远比常人容易。
滴地泉就是用寒泉之水炼制的，寒泉和黄泉质相反，寒泉冰寒刺骨，却是极强的火毒。滴地泉的名字出自韩愈的诗，‘滴地泪到泉’。这毒水滴到地上都能浸透到九泉，乍一听好像有些夸张。实质却一点都不夸大。
滴地泉可说是无药可治，虽说不至于要了性命，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从此变成神憎鬼厌的丑八怪，这种打击可想而知。
绿儿家境贫寒，她的父母虽然一纸诉状告到县衙，以石家的势力赔些钱财不过是九牛一毛，石弹铗依然逍遥法外。
仙界商业繁盛，亲戚关系比较疏薄，旧日的宗法礼制日趋衰弱，崇尚法治也是势所必然的事。
老子说，“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荀子注意礼，韩非、李斯是荀子的弟子，却是法家的重要人物。
很多学者认为《道德经》是战国时期的产物，确实言之有据。这句话将时势转移看的很清楚，若非对孔、孟、荀子的主张十分清楚，简直就是一种预言了。
而且作者可能没有活到秦始皇统一的时代，不然还可以加一句，‘失礼而后法’。
‘礼’即是民事，‘法’则是刑事。民事案件常较刑事案件的程度为轻，在农业社会里，人们安土重迁，亲戚关系十分浓厚，很多人事纠葛可以用调解的方式解决，诉诸官府被认为是丑事。
司马迁说，‘礼禁未然之前，法施已然之后’。礼是道德的范畴，可以防患于未然，所谓化民成俗，而律法只能在犯法之外加以惩处。
早就春秋的时候就有了竹书、刑鼎，随着商业的繁荣单用道德礼制是不够的。农业社会人们活动范围比较狭小，周围都是亲戚朋友，纵有纠葛还不至于特别恶劣。
商业繁荣必然会出现四通八达的都市，人际交往多是不相干的人，出了事必然要官府禀公裁决。
这样看来，道德仁义礼法都是必不可少的，各有其适用范围。道家反对圣人制作，希求小国寡民的社会状态，仁义礼法都是器物足备，商业繁兴，社会关系日趋复杂的伴生物。
礼和法都有广狭两义，狭义的礼就是繁文缛节，广义的礼则是典章制度。狭义的法是科条律法，广义的法则是纪纲法度。
商鞅任法而强，秦始皇法酷而亡，汉家则阳儒阴法。
比较起来礼要比法好一些，但礼和法都是适用于一定社会关系的，社会中已经有这种关系，就需要一种新的创设。老子说道德，孔孟说仁义，固然都是很好的德行，但很难让每个人都做到道德仁义的境界。
致治之道只有根据实际情况来选择使用什么方法，而不是把陈议很高的理论勉强来用。
秦始皇严刑酷法而亡，文景二帝就改用黄老学说，无为而治。到了汉武帝财力丰足，要开疆拓土，谋求发展，就起用儒士，改正朔，易服色。(未完待续。)
第676章 泰岳图
绿儿家境平常，为了保全她的性命需要相当的花费，石家财雄势大，自然不是她这种人家能够撼动。
绿儿的父母求告无门，反而遭到石家嗾使的一群游手无赖毒打，悲愤之下，双双自尽。绿儿不食而死，一缕幽魂跑到城隍庙鸣冤，可是石家势通幽冥，连城隍爷也开罪不起。
后来得到一位山神指点，投在妖后门下。虽然学得一身不俗的功法，但那‘滴地泉’实在是酷烈之极的火毒，即便成了鬼魂，也无法消解。而且此毒一旦沾水，就会大肆溃烂，十分可怕。绿云鬼母不能下黑水河盗取蛟珠就是这个缘故。
绿儿的事闹的沸沸扬扬，石家费了很大的力气，买通官府，才平息了此事。
石惊弦记忆犹新，只是事隔多年，想不到绿云鬼母就是当年的绿儿。
绿云鬼母和石家仇深似海，无奈石家势力太强，没有妖后的帮助凭她一己之力无异于以卵击石。
“纳命来吧。”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石惊弦带人找上门来，真是千载难逢的良机，纵然不能一举扳倒石家，先拿住石惊弦，也能让他们尝尝骨肉分离的滋味。
绿云鬼母手掌虚抬，青气缭绕，昆吾剑振鸣一声，脱手而出。绿云鬼母的御物之法比沈荷裳、石清歌的飞剑厉害十倍，昆吾剑好像有无形的丝线从中牵引，奔着石惊弦劈头斩落。
昆吾剑绕身而走，速度之快非人力所能比拟，角度又刁钻的不可思议，石惊弦挥动铁尺，勉强挡格了两下，慌忙往腰间一探，拿出一条尺许宽的卷轴。
“去——”
石惊弦大喝一声，卷轴上明光闪动，祭起半空，哗然一声迎风飘卷，卷轴中画着一座雄峻的山峰，云雾苍茫，一望无际，天边霞光万道，一轮红日浮出山尖。旁边题着几行小诗，‘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乃是杜少陵的《望岳》。
泰岳从前是万鬼所宗，这幅泰岳图不知出自何人手笔，打开来灵气浮动，散发出迫人的威势。
石惊弦对着旋飞的昆吾剑一扫，长剑倏然一声射入画图，隐没不见，只见松树山石依然有些形迹。
石惊弦收去绿云鬼母的兵刃，顿时心神稍安，哈哈笑道：“绿云鬼母，让你知道我泰岳图的厉害。”
说着掐个法诀，将泰岳图祭起半空，画图中白光流转，雄奇的山势浮现而出，迎风大长，栩栩如生，摇摇晃晃压将下来。
绿云鬼母大吃一惊，泰岳图金光罩顶摄得她无处逃遁，只好银牙一咬，聚起浑身气力望空打去。
泰岳图有山岳之力，远非修行者能够抵挡，绿云鬼母纵然有鬼道神人境的修为，也是螳臂当车，以卵击石。
劲气交撞，绿云鬼母衣袍鼓荡，清秀的脸蛋赤红一面，石惊弦喜上眉梢，泰岳图是石家传了数百年的法宝，虽然比不了八大宝卷，也是一件法力强大的灵宝。绿云鬼母不知厉害，这回是必败无疑。
绿云鬼母撑起双手，顶着一座金光流溢的山岳，等到灵力耗尽必然非死即伤，落败只是时间的问题。
石惊弦胜券在握，正要一鼓作气将绿云鬼母摄进画图中。忽听得风声响动，头顶的钟乳石簌簌掉落下来，这些钟乳都是积年累月凝结而成，堪比锥刀，极为铦利。
石惊弦不及细想，连忙飞身躲避，不妨一截石笋横刺里飞来，砰訇一声撞到后背上，石惊弦闷哼一声，在地上滚了几滚，张嘴喷出一口污血。
泰岳图失了操控，登时凝滞不动，忽然一道灵力打在画轴上，消融于无形。泰岳图光芒消黯，恢复成卷轴的模样，啪嗒一声掉落下来，被一只纤纤玉手接了过去。
“你……兰芝，你为何要害我?”
石惊弦看得目瞪口呆，做梦都没想到邵兰芝竟有如此神通，趁着他和绿云鬼母拼斗的机会暗中偷袭，夺了他的泰岳图。
邵兰芝咯咯一笑，摇着泰岳图道：“石三公子，没有这个玩意，你还有什么能耐？”
石惊弦面色灰败，心知邵兰芝的身份不是那么简单，枉他自诩精明，居然被她瞒过了。
“绿儿妹妹，一向少见，姐姐不请自来，你不会怪我吧。”
邵兰芝笑吟吟地望着绿云鬼母，她趁着石惊弦和绿云鬼母生死相敌的时候动手，虽然无可厚非，但绿云鬼母被泰岳图压得十分狼狈，未必会领她的情。
“姐姐是……”
绿云鬼母对邵兰芝烟视媚行的作派无甚好感，但人家出手相救，她也不好冷颜相向。
邵兰芝笑了笑，忽然动手解开衣衫，露出半边圆润光洁的香肩，只见她胸口绣着一片蓝色的曼陀罗，鲜妍绽放，透着一股晦昧的气息。
佛教将曼陀罗华、摩诃曼陀摩华、曼珠沙华、摩诃曼珠沙华称作天界四华。
阴界终年不见阳光，自然没有什么鸟语花香，地藏王进入冥界的时候才将天界四华移植过去，曼珠沙华就是为人熟知的彼岸花。阳间叫作红花石蒜，又将白花石蒜叫作曼陀罗华。
其实‘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地势水土不同，结出的花果往往大异其趣。
石蒜和曼珠沙华物性相似，但石蒜并不只红、白两种颜色。可能阴界条件有限，不能如阳间一般生长出万紫千红的繁花。
而天竺本有曼陀罗，和石蒜不是一个花种。将白花石蒜叫作曼陀罗华和曼陀罗强作分别，可能也不太恰当。
“我是提魂鬼母，初次拜会，还望妹妹多多指教。”
邵兰芝和柔一笑，让人有如沐春风的感觉。十大鬼母都有曼陀罗的刺绣，只是花色不甚相同，寓意也不太一样。
绿儿玉颊微红，拉开衣领露出肩头的刺绣，却是一片墨绿色的曼陀罗，和她的名字倒是相得益彰。
花含烟在洞中察视蛟珠的灵能，真气运行一周天，吐了口浊气，赶忙奔了出来。
只见石惊弦倒在一旁，邵兰芝和绿儿相对谈笑，不由呆了一呆，有些摸不着头脑。(未完待续。)
第677章 造化门
“花姐姐，这位是提魂鬼母。她是来帮我解围的。”
绿儿招了招手，示意花含烟上前。
花含烟微吃一惊，十大鬼母可是妖后门下独当一面的人物。先前金粉畏惧芙蓉城、碧梧宫势大难敌，还想祈请妖后加派一二位鬼母增援。不过十大鬼母各自经营一方，不相统属，平常也没怎么见过面，未必肯赶来相助。
想不到这位提魂鬼母早就潜伏在石惊弦身边，关键时候倒戈一击，连石家的泰岳图都夺了去。
“花含烟参见鬼母。”
花含烟和绿儿关系极好，情如母子，但她在阴界没什么地位，在提魂鬼母面前自是谨言慎行，严守本份。
“不必多礼。”
邵兰芝颔首微笑，“我也是适逢其会，前些时候妖后派我到芙蓉城试着和石家的人接触，看来这回是要对付石家了，妹妹和石家有血海深仇，说不定很快就要大仇得报了。”
“此话当真？”
绿儿眸光一亮，不禁泛起泪花，她术法有成之后，无时不想着向石家复仇，讨还血债。奈何人单力薄，又有师命约束，只得暂且隐忍，等待适当的时机。
“石家树大根深，想要扳倒他们必须一个周密的计划，妹妹且不要操之过急，有咱们同心协力，何愁大仇不报？”
邵兰芝年长数岁，明显比绿儿精明干练许多。安慰了绿儿几句，沉吟道：“妹妹这回是得罪了西海造化门吧，造化门是海外三宗之一，门人弟子无数，若是盯上了你，确实比较棘手。”
世间道法源远流长，宗派不可胜数。原本宗、门、帮、派这些字眼都有一定的含义，不是随便滥用的。
道家有三千大道，佛家有八万四千法门，道即是路，又有旁门左道，邪魔外道的说法，路和门的意思相近。老子说，‘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道又有宇宙本原的意思，这就莫可名状了。
宗有归尊的意思，派指流派，帮、会、盟、党都有杂凑的意味，宫、院、楼、阁则比较文雅一些。
一种技艺传承既久，往往迷失了来龙去脉，称谓也就不那么严格了。
十洲三岛曾是神族的一大派系，仙道云集，藏龙卧虎，道派数十，蔚为大观。
而且这些道派和诸天多半有些联系，甚至在潜移默化中影响仙界格局。
其中造化门、神秀宫、天罗殿势力最大。造化门在西海有万法朝宗的称号。门主叫鸿蒙老祖，据说已经有四五百岁，这在道法衰落的时代也算凤毛麟角了。
仙道修行虽然能延长寿命，但是鼎盛时期一过，就会不断遭到后辈弟子的挑战，能够在风头浪尖保持显赫地位绝非容易。
鸿蒙老祖创立造化门已经有三百余年，亲传弟子八十多位，徒众上万，很多都有一门宗主的修为。这跟古长鸿那种来者不拒的乌合之众不可同日而语。
人道大圣孔子号称弟子三千，杰出的七十二人。以短短数十载光阴有这样的成就，已经是古今少有了。
值得一提的是传统的师承和学校大不相同。古代师父的地位很高，天、地、君、亲、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里面有很紧密的亲缘关系。欺师灭祖是很严重的罪名。
是以拜师有特殊的仪式，甚至有的行当需要有引、保、代缺一不可。
大约古代的技艺传承范围比较狭窄，多是安身立命的艺业。师徒之间不啻是传授了一种生存的能力，恩情很重，别择也严，附属关系也特别紧密。
近世的学校是公开授课，技艺既没有保密的必要，学生又多老师精力有限只能作肤泛的指导，所以关系比较疏薄。
仙界交通便利，器物周备，知识的流通范围很广，甚至不需要专门拜师就能学到一定的知识技艺。但对一些传承不广的行当仍然保留着学徒制度，这跟行业的性质有关，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仙道修行其实介于两者之间，很多门派都有内、外之别，弟子也有亲传、入室种种不同。
总之要学得高深的技艺，没有高明的师傅点拨势必要事倍功半，是以投一个道术名家还是很有必要的。
造化门弟子数万，鸿蒙老祖自然不可能逐一点拨，不过造化门的声望能够保持二百年不坠，师徒传授自然有一套严密的方法。
绿儿受妖后的指示投入造化门学习道法，原以为像造化门这样门徒众多的道派混水摸鱼是很容易的事，哪知造化门对弟子有严格的筛选考核，一不小心露了马脚，吓得她赶紧逃了回来。
邵兰芝见绿儿露出懊恼之色，莞尔笑道：“妹妹术法高强，一出山就收复了苍梧山数万鬼族，姐姐可是很佩服的。不过这卧底的勾当，光靠术法神通是不成的，关键是得随机应变，妹妹年纪还小，一次失手也不算什么。”
花含烟忙道：“如今大敌当前，还望鬼母大人指点一二，帮我们度过难关。”
“石惊弦在我们手里，这个叫华首的小道姑也落了网，芙蓉城、碧梧宫都一败涂地，造化门几个年轻弟子，你们七大鬼王就可以应付。天南神尼和石烈云自重身份，未必肯来。妹妹还是想想如何将功补过，完成妖后交待下来的事情吧。”
石烈云就是石惊弦的父亲，芙蓉城主。邵兰芝条分缕析，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
绿儿觉得她说的不无道理，犹豫道：“姐姐的意思，莫非是让我再到造化门去，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邵兰芝掩口笑道：“妹妹想必听说过灯下黑，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现在造化门的人到处抓你，你若是重回聚窟洲，岂不是一个妙招。”
“鬼母大人智计绝伦，想必已经有万全之策？”
花含烟看邵兰芝诡计多端，出其不意制住石惊弦，破了芙蓉城、碧梧宫和造化门的联盟，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她既然提出返回造化门的主张，必是胸有成足，只是不肯直说罢了。(未完待续。)
第678章 目的一致
“据我所知，石家和碧梧宫的人答应出手相助，也不完全是出于江湖道义。事成之后，两家都可以派出若干弟子到造化门深造两年。我有一种提魂之术，可以将石惊弦和华首的魂魄提出来，由你我占据他们的肉身，名正言顺到造化门去。妹妹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邵兰芝腻在石惊弦身边旁敲侧击，哄的他神魂颠倒，将许多机密事和盘托出，邵兰芝号称提魂鬼母，有操控神魂的能力，提魂术要比易形变化容易一些，孙悟空有七十二般变化，很多时候却只能变化头脸，很容易露出破绽。提魂术和夺舍附体类似，只有天眼神通才能看出蹊跷。
“姐姐算无遗策，真让小妹佩服。既是如此，那就请姐姐尽快施术，提出他们的魂魄吧。”
绿儿大喜过望，邵兰芝这个主意堪称天衣无缝，介时石惊弦和沈荷裳直接赶去造化门深造，需要两年之久，石家和碧梧宫也无法看出破绽，可说是神不知鬼不觉。
“不忙。提魂虽然容易，附体却需要一些准备。夺舍之法，生辰八字都要吻合，为的是魂魄合一，机会只有一次。好处是即便露出破绽，神魂和肉身也难以轻易剥离。咱们用不着这些讲究，但容易出现魂不附体的情况，造化门高手众多，没准会露出马脚。这样吧，石家和碧梧桐应该都有两个名额，碧梧桐是石清歌和华首，石家的话我可以占用一个名额，以本来面目出现。问题是咱们得弄出一个绿云鬼母，也好交差。咱们都是鬼仙之体，这是比较难办的。”
邵兰芝、花含烟和绿儿都是鬼道中人，绿儿虽然可以借用石惊弦或华首的肉身，她自己却是没有肉身的，要说制伏了绿云鬼母，总得有办法搪塞，否则如何取信于人。
花含烟啮着粉唇想了一会儿，插口道：“不如这样。鬼母大人就说用泰岳图擒住了绿儿，由我扮作绿儿的样子，在图中应该看不仔细，符云鹄想必不会起疑。”
“这怎么能行呢，这不是害了你吗？”
绿儿连连摇头，她和花含烟交情深厚，自然不想让她做此牺牲。泰岳图威能强大，倘若被摄了进去，不知还有无命在，就算能苟延残喘一时，到了造化门仍是难逃一死。
“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瞒得一时是一时，你是妖后的弟子，造化门不会没有顾忌，只是在泰岳图里呆一段时间，等你学到了造化门的高明术法，再设想救我出来就是了。”
花含烟极力宽慰绿儿，邵兰芝这个主意十分周密，不能因为找不到替身功亏一篑。
邵兰芝大感惊讶，望着花含烟道：“花姑娘说的不错。泰岳图在咱们手里，最多让符云鹄看一下，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到了造化门再想办法就是了。”
绿儿拗她们不过，终是觉得不太妥当。
“我用提魂术拘出他们的魂魄，妹妹进入华首的肉身，至于石惊弦我可以用操魂术对付他。”
邵兰芝从怀中取出一个碧绿的玉瓶，石惊弦让她从背后偷袭，受伤不轻。沈荷裳一直试着用忘情禅功破除禁制，但绿儿的鬼气甚是奇特，又听了两人的毒计一阵心浮气躁，道息一片紊乱。
邵兰芝笑吟吟地走到沈荷裳跟前，“华首姑娘，暂时委屈你了。”
说着并拢手指，聚起一团漆黑的灵芒，朝着沈荷裳周身的气窍戳下。
“不要……”
沈荷裳霍然一惊，一股寒气从头顶罩落下来，只觉得遍体冰冷，禁不住打个寒噤，明净的眼眸有些茫然起来。
邵兰芝伸出手掌在她面门虚拂，掌心聚起一团浓郁的青气，一道淡薄的阴魂从沈荷裳肉身中脱窍而出，踉踉跄跄往邵兰芝身边走去。
绿儿一看机不可失，将身一扭化作一片流光撞入沈荷裳后背。
“收——”
邵兰芝摇晃着小瓶刚要将沈荷裳的神魂收摄进去。
蓦然间劲风袭体，一道金光从天而降，挥起一拳打向邵兰芝面门。
“是你？”
邵兰芝娥眉微拧，认得来人是符云鹄的朋友。
明钦离了山洞，本来想一走了之，刚巧碰到石惊弦和邵兰芝找了过来，便悄悄溜了回来看个究竟。
邵兰芝临阵倒戈伤了石惊弦，明钦也甚感意外，听说邵兰芝是和绿儿齐名的提魂鬼母，吃惊更甚。
一个绿云鬼母他都对付不了，现在又来了个提魂鬼母，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邵兰芝要从提魂术拘出沈荷裳的神魂，再不出手沈荷裳可就危险了。
明钦微一犹豫，绿儿已经占据了沈荷裳的肉身，两大鬼母少了一个，倒是个不错的机会。
明钦施展金刚法相，上来就是泰山压顶般的攻击。
邵兰芝正在凝神施法，料不到有此异变。她的资历修为还在绿儿之上，当即五指变幻，好像勾缠着无形的丝线，发出一连串悦耳的声响。
明钦意在阻止邵兰芝施展提魂术，并不想跟她拼命搏杀，脚踏云梭玉步，瞬间侵近，耳听的一声脆响，啪的将玉瓶拍落在地。
沈荷裳的神魂如释重负，倏然返回本窍，和绿儿争持起来，“你快出去，这是我的身体。”
“现在是我的了，你有本事来赶我呀。”
沈荷裳口中说着截然不同的话语，看似自问自答，神情却大不相同。
明钦和邵兰芝齐齐一怔，料不到会出现这种情景。
邵兰芝瞪了明钦一眼，阴沉着脸道：“你坏了我的好事。”
明钦笑道：“人算不如天算。提魂鬼母，你的计策我已尽知。看你还怎么去骗符姑娘和石清歌。”
“你来得正好。我正愁找不到合适的神魂施展操魂术。”
邵兰芝揉了揉发疼的手腕，拣起地上的玉瓶，一个起跃落了石惊弦身边，骈起手指在他身上连戳数下，五指箕张，从石惊弦头顶摄出一团魂气装入玉瓶上，塞住瓶口。
邵兰芝不想借用石惊弦的肉身，毕竟男女有别，更容易引起魂魄间的排斥。操控石惊弦的肉身就需要一道神魂，这等机密的事不便让太多人知道，邵兰芝原本还发愁上哪到一个合适的神魂，谁知明钦送上门来，他和符云鹄颇有交情，又窥破了她的机密，断然不能放走。禁锢在石惊弦的肉身上加以控制，那是再好也没有了。
“手挥五弦——”
邵兰芝十指虚拨，指尖刺刺作响，击*射出莹白的灵力，细密如蛛丝一般，纵横交错，顷刻间织成一片密不透风的罗网。
这股灵力若有实质，绵密坚韧，纵有神兵利器也难以切断。明钦避闪不及，头颈四肢都被紧密缠缚，浑身顿有一种神魂被抽离的感觉。
明钦的肉身留在残山剩水图中，但他修炼的金刚法相和阴魂质性大不相同，不知根底的根本无从辨别。神魂有神游镜护持，和肉身的用处相似。
邵兰芝的蛛丝对神魂有极强的粘附性，居然将他的神魂从神游镜中剥离出来。
邵兰芝大为满意，一掌拍在石惊弦的肩膀上，指间蛛丝吞吐缠着石惊弦的四肢人立而起，好像提线木偶一般。
明钦的神魂和石惊弦的肉身缓缓接近，越到近处吸附力越强，只见得光影一闪，明钦的神魂倏然没入石惊弦的肉身中。
邵兰芝大功告成，还没有略松口气，忽见石惊弦的肉身上迸射出万道金光，肉身好像干旱的泥土浮现出一道道龟裂的血纹，砰然一声，化作无数细小的光屑。
明钦的神魂脱颖而出，神念转动，神游镜变化的躯壳好像衣服一般飘荡起来裹到神魂上。
明钦淡然一笑，眼望邵兰芝唇角带着一丝讥嘲的笑意。
肉身和神魂阴阳异质，平常的人肉身如同一个瓶子，神魂好像水，用瓶子盛水一点问题都没有。
明钦修炼的是金刚法相，神魂宛如铁锥一般，邵兰芝不知道这层缘故，将他的神魂勉强摄入石惊弦的肉身，就好像铁锥投进瓷瓶，哪有不破裂的道理。
“这是怎么回事？”
邵兰芝百思不得其解，原本十拿九稳的计划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连石惊弦的肉身都坏掉了。弄巧成拙，真是前所未有的挫败。
沈荷裳和绿儿也被眼前的变化惊呆了，居然忘了争吵。
“钦之，你快来救我。”
沈荷裳看到明钦，止不住热泪盈眶，忽然跳将起来，朝他身边跑去。
“荷裳……”
明钦扶住沈荷裳娇柔的身躯，不由心头一软，拍着她的香肩轻声安慰。
沈荷裳伏在明钦怀里嘤嘤啜泣，突然尖叫一声，哴跄退开，指着明钦凶巴巴地道：“你不要碰我。”
“不是我。”
沈荷裳玉颊涨得通红，一双眼眸时而冷厉，时而温柔。
明钦微微皱眉，明白这是她体内藏着两具神魂的缘故。
“绿云鬼母，你不要为难她。你不是想到造化门去吗，我可以帮你。”
明钦念头转动，想到不管是邵兰芝、绿儿还是石惊弦、石清歌、沈荷裳反正都是要到造化门学艺，并非没有合作的可能。
“帮我？”
绿儿轻哼一声，明显不怎么相信。若非明钦从中拦阻，她早就占据了沈荷裳的肉身，哪里会落到这种进退维谷的境地，虽说她的修为要强过沈荷裳，但沈荷裳是本来的宿主，魂魄之间的契合度更高，争持下去鹿死谁手还不得而知。
“不错。”
明钦潜运神念，浑身光华闪动，形貌渐渐起了变化，居然是石惊弦的模样。
虽说明钦的神魂无法导入石惊弦的肉身，但肉身破裂之后已经被神游镜的九通神力吸收了，化成了一道镜相，明钦使用镜相化身可以将石惊弦的状貌还原出来，和肉身别无二致，只是非复血肉之躯，跟石惊弦也没有多少关系罢了。
“你竟然有这等本事？”
邵兰芝眸光一亮，原本以为石惊弦的肉身坏掉，这个计划再也没办法实施了，明钦的变化又给了她一个惊喜。如果他肯老实配合的话，倒可以解决许多问题。
“怎么样，既然大家都想到造化门学艺，不如通诚合作，到时各取所需，岂不是皆大欢喜？”
明钦来到天界后虽然颇有进益，多半是仗着月老送的神游镜和比目玉两件宝物。金刚法相虽是佛门无上妙道，但佛家是出世之法，跟他的心性不甚符合，所以进境也不快。
这些日子遇到不少道法高手，鲜有能稳操胜券的，只是仗着驳杂的神通法宝稍有自保之力罢了。
初来仙界的时候，庞子歆引他到广鸣学宫学道，后来又到天女门修行，可惜波折横生，收获不大。十洲三岛是神族的一大派系，道派众多，连芙蓉城、碧梧宫的子弟和阴界两大鬼母都争着去造化门偷师，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只是东原杨家联合枕戈山城对抗森江，大战一触即发，明钦和两家颇有瓜葛，照理该施以援手，不过现在战事未起，一切都在准备阶段，先到造化门看看也不错，若能学到高明的术法，对将来的战事说不定大有帮助。
况且他毁了石惊弦的肉身，坏了提魂鬼母的大计，若不设法补救，眼前这关就躲不过。
“明公子对我有救命之恩，含烟愿用性命担保，明公子光明磊落，定然不会害我们的。”
明钦两次相救，花含烟对他极为感激，况且明钦和花鬟交情不俗，花含烟也要帮他解围。方才邵兰芝和明钦大打出手，她插不上手，只能干着急，这会儿见来了机会，连忙帮明钦说情。
“既然花大姐这么说，我就信你一次。公子是个聪明人，这很好，我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事到如今，邵兰芝也只好顺水推舟，她虽然修为精强，对付明钦这样诡秘的功法也没有十分把握。
“那就麻烦绿云鬼母从荷裳身上退出来，咱们计议一下。”
明钦松了口气，这次总算有惊无险。
“不行。绿儿妹妹离了华首的肉身，你让她躲哪里去？”
邵兰芝看出沈荷裳是明钦的软肋，绿儿留在她体内至少可以让明钦有所顾忌，不敢使甚花招，她才不会放过这么好的人质。(未完待续。)
第679章 如约
绿云鬼母不肯从沈荷裳肉身中退出来，本是意料之中的事。好在她不再试图控制沈荷裳的身体，双方还能暂且相安无事。
邵兰芝按照计划将花含烟收摄到泰岳图中，人在画图中和巍峨的山岳不成比例，自然面目难辨，花含烟将秀发披发，遮住半边面孔，相信符云鹄看不出破绽。
明钦灵机一动，为难道：“咱们到造化门去，这边的事也得有个了结。绿云鬼母不出来，如何向七大鬼王发号施令？”
“这事不难办。”
邵兰芝抿嘴一笑，胸有成足地道：“发号施令么，我也可以。我让七大鬼王藏匿起来，不再和十洲三岛的人起冲突。怎么样？”
她是提魂鬼母，资历修为都在绿儿之上，只要透露一点身份，金粉和七大鬼王不敢不俯*首听令。
“你们得把归义庄的鬼卒放了，给森罗令使和玉骨夫人带个话，说我有点急事，过段时间才能回去。”
明钦分身乏术，不管怎么说，也得让花鬟和甘婀荷放心。
“这事容易，我就卖森罗令使一个人情，我这里有一个照形珠，你将想说的话摄下来，托人带给她们就是了。”
这些节末都是无伤大雅的事，邵兰芝不嫌烦琐，一切照明钦的意思办。他有心有牵绊，就意味着破绽越多，控制起来越容易。照形珠是形影珠的一种，有传形刻意的功效。摄下的影像活灵活现，不怕明钦的朋友不放心。
明钦不便多言，只说有件急事要办，让花鬟帮他照顾甘婀荷，凡事听取她的意见。
做完这些事情，邵兰芝拿着照形珠出去传令，明钦和沈荷裳也离了无底洞到外面等候。
绿儿藏在沈荷裳体内，明钦甚至不知道谁在控制着这具肉身，不敢表露太多的想法。
等了大半个时辰，邵兰芝才步履匆匆赶了回来，眉开眼笑地道：“事情办妥了，咱们走吧。”
说着摸出一块灵犀佩，这里面也有内置的形影珠，能够摄取影像，邵兰芝怕明钦不肯相信，特地摄录了一段。
明钦救出花含烟之后，四大鬼王出来追赶，铜头鬼王被石惊弦活捉，直到他和邵兰芝跳下无底洞才乘隙逃脱。
这几日，造化门、芙蓉城和归义庄的人都打上门来，七大鬼王也是焦头烂额，疲于应对，邵兰芝召集七大鬼王，亮了下身份，让他们卖森罗令使一个面子，放了归义庄的鬼卒，暂时放弃吞并十三家的计划。
至于喻文龙和游五岳、凌沧洲等人则利用万鬼窟复杂的地形尽力牵制，减少阻碍。游五岳几个都是石家家将，不能带他们到造化门去，放回芙蓉城又不太放心。
“看明白了吗？”
邵兰芝笑吟吟地望着明钦，见他无甚疑问，才将这段影像轻轻抹去，以免让旁人看了去，留下后患。
明钦使出镜相化身，变化成石惊弦的样貌。三人赶回后崖，石清歌、符云鹄进入万鬼窟搜寻了一番，一无所获，已然退了出来。
岳屠虎、厉召魂被绿儿破去左道秘术，受了点伤，都在雷车中休息。
“师妹，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石清歌远远望见沈荷裳从万鬼窟出来，顿时喜出望外，飞身掠了过去，长长松了口气。
沈荷裳是天南神尼亲传弟子，宠爱有加，寄予厚望。她被绿云鬼母抓了去，此事非同小可，石清歌正感无计可施，想回碧梧宫搬兵，又恐天南神尼责怪她照顾不周。
“多亏令兄用泰岳图擒住绿云鬼母，救了我出来。”
沈荷裳心头暗叹，她受制于人，深知就算揭破邵兰芝的诡计，符云鹄、石清歌等人也制伏不了两大鬼母。
“绿云鬼母抓住了？”
符云鹄怔了一怔，她觉得沈荷裳能逃出来已是万幸，绿云鬼母是何等手段，单论修为的话，场上无人能及。
明钦轻咳一声，示意邵兰芝打开泰岳图，“此图是我石家有数的法宝，绿云鬼母不知厉害，岂是此宝的对手。此番能生擒她，的确有些个侥幸。”
邵兰芝笑吟吟地打开泰岳图，这等关要的法宝她自然不肯让旁人沾手。
石清歌和符云鹄觑目看去，果然见山间丛林中多了一个纤柔的女影，模样和绿云鬼母有几分相似。正要上前看个仔细，邵兰芝哗然一声将泰岳图合了起来。
明钦心领神会，忙道：“此事关系重大，咱们是不是尽快将绿云鬼母送到造化门，以免夜长梦多。”
“也好。”
符云鹄也怕再让绿云鬼母逃了，先带回造化门交差再说。至于没联系上的喻文龙、薛崇虎、项紫鸳可以另想办法。
石惊弦的师傅铜柏道人是造化门一员大将，主持造化门在芙蓉城的一处道观。和石家过从甚密，这次造化门派出弟子到炎方捉拿绿云鬼母，飞鸿传信送来几张入门符，事成之后凭着这些入门符可以到造化门深造两年。
铜柏道人觉得机不可失，和石烈云一商议，让他带着四大家将和泰岳图前来立功。
石清歌在碧梧宫学艺，石烈云借机向天南神尼卖个好，送了两张入门符过去。天南神尼和十洲三岛大有渊源，造化门的入门符一纸万金都未必买得到。关键持着这种入门符到造化门学艺，不会改变弟子的师承。相当于造化门代他们培养弟子。
修行者很重师承，如果让自己的门人弟子改投造化门下，石家和天南神尼未必愿意，单学艺而不用投师，这是天大的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石烈云送两道入门符的意思，除了石清歌之外，可以派一名碧梧宫的弟子，而捉拿绿云鬼母的人马都是石家和造化门的人，碧梧宫不需要出什么力气。天南神尼自无不允的道理。
石清歌在碧梧宫未得天南神尼特别看重，排名在十位之后。将来从海外归来，可是身价倍增。石烈云这副算盘打的不可谓不精到。
现在大功告成，按照约定符云鹄就该引他们前往造化门，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未完待续。)
第680章 遇险
“咱们还有人留在万鬼窟，岳、厉两位老师，麻烦两位先在这边盯着，我先将绿云鬼母送往造化门，听候发落。七大鬼王不足为虑，只是万鬼窟地形复杂，须得拟定一个周密的计划，再将他们连根拔起。”
明钦不想留着岳屠虎和厉召魂在身边碍手碍脚，他用镜相化身变化成石惊弦，相貌不会有丝毫问题。但他不熟悉石家的情形和石惊弦的习惯，时间一长，难保这些家将不会起疑。
再者雷车空间有限，载不了太多人。
“遵命。”
岳、厉两人不敢抗命，游五岳和凌沧洲深入万鬼窟，生死未卜，需要有人在外面接应。明钦这般分派也没什么不对。
明钦微一点头，摆手道：“那咱们先上车吧。”
仙界器物周备，衣、食、住、行都大有改观，车驾的改益尤其可观，上天入地，穿山越海，无所不能。
广义上说，不论天上飞的，海里游的，地上跑的，都可以叫做仙车。
相比之下，平陆上的铁甲百兽车最为普遍，造价也相对便宜。这种仙车模仿百兽的形貌，表面裹着坚实的铁甲，又叫作地行车。
天上飞的叫作飞天车、穿云车。大致分作风车和雷车，形制大不相同。
风车的样式取法飞禽，通常有两只横张的车翼，也叫乘风车、飞鸟车。雷车的车厢相对小一些，头顶一个风葫芦，开动的时候急剧旋转，轱辘作响，好像雷声一般，又叫雷动车，走雷车。
仙车的操作并不烦难，但因为速度极快，必须眼疾手快，拿捏的恰到好处，这就需要反复的练习。
修行者灵识敏锐，经常打坐练气，精神十分集中，要比常人学的快些。明钦以前驾驭过尤****的仙车，没费多少功夫就娴熟非常。
驾驭走雷车显然要比地行车困难一些，地行车只要道路开阔，即便有些疏失也不至于闹出人命。走雷车可不一样，一旦飞到高空，稍有差错就是车毁人亡的结局。
明钦把岳屠虎和厉召魂留下来，谁来驾车就成了问题。沈荷裳肯定是不会的，符云鹄、石清歌、邵兰芝不知道有没有人能驾驭雷车。
“三哥，你来驾车吧。雷车是伯父买给你的，应该早就驾轻就熟了吧。”
石清歌拍了拍明钦的肩膀，这驾雷车是石烈云送给石惊弦的礼物，没有人比他更熟悉雷车的性能了。
可惜明钦是个冒牌货，雷车不能说没有见过，近处观摩还是头一遭，任他艺高胆大，也不敢轻易尝试。
邵兰芝精明干练，诸般艺技无不涉猎，驾驭雷车自然不在话下，但她的身份只是个风尘女子，总不能抢着去驾雷车，石清歌、符云鹄都是聪明机敏的女子，不怀疑才怪。
明钦看石清歌目光闪烁，很有跃跃欲试的味道，试探道：“我许久不驾驭，手有些生了。清歌若是有兴趣的话，不如你来玩玩？”
石清歌笑道：“我也很久没开过了，须得你在旁边帮衬一下。”
“没问题。”
明钦自忖只要看过石清歌如何操作，心里就有了底，应该能蒙混过关。
石清歌喜滋滋地坐到御座上，摸着罗盘、机阵爱不释手。
走雷车和飞鸟车形制不同，操作也颇有分别。飞鸟车有一个借助风力的过程，雷车则是原地飞升的，但头尾也有一个轻重缓急，若是拿捏不住，碰坏了尾翼可就麻烦了。
符云鹄看石清歌兴致弥高，心想她在碧梧宫修行多年，想必没有多少接触雷车的机会，就算以前驾驭过，这事可不能有半点疏失，忍不住提醒道：“石姑娘，雷车不比寻常的百兽车，你若是开不好的话，不如让石公子来，咱们还是稳便一些为好。”
石清歌脸蛋一红，扭过头瞄了她一眼，“三哥在旁边照看应该没事了。”
符云鹄拗她不过，只好闭口不言。
石清歌不想让符云鹄小觑了，驾轻就熟，显得十分利落。耳听的轱辘辘一阵雷声轰鸣，车头缓缓抬起，符云鹄连忙抓住坐椅上的横木，稳住后仰的身躯，石清歌抓着机杆全神贯注，整个雷车离地而起，冉冉向高空飞去。
符云鹄忽然想起一事，不觉哎呀了一声，在光洁的额头拍了一下。
“怎么了？”
石清歌以为她有甚过错，掉过头来询问。
“我把明公子忘了。他不是追着绿云鬼母进了万鬼窟吗，你们可有见过他？”
符云鹄庆幸抓住了绿云鬼母，邵兰芝和明钦又急着赶往造化门，直到雷车离地，才想起明钦来。她和明钦同舟共济，也算有些交情，想到他下落不明，隐隐有些担心。
邵兰芝接口道：“我们找到绿云鬼母的时候并没有看到那位明公子，他兴许在万鬼窟走失了吧。”
符云鹄默然不语，她几个师兄妹和石惊弦的家将都留在万鬼窟，眼下先将绿云鬼母和石惊弦等人送往造化门要紧，喻文龙他们的下落只好禀过师门再慢慢回来找寻。
一个念头还未转完，只听石清歌惊叫一声，乱了手脚。她只顾和符云鹄说话，忘了万鬼窟在山岭之间，四周高峻的山峰极多，回过头来霍然发觉雷车朝着一堵高矗的山崖撞去，吓的她花容失色，拨转机杆的时候乱了分寸，飞速陡然快了几分，直挺挺地往山壁上撞去。
明钦在旁边看了半晌，对罗盘和机阵的作用明白了七七八八，罗盘的用处不像地行车那么紧要，主要靠那条机杆来控制方向，他只顾看石清歌操控，一时也忘了查看路径。
“别慌——”
明钦顾不得多说，连忙按住石清歌的玉手操控方向，一手在她丰软的大腿上拍了两下，让她不要胡乱提升飞速。
石清歌心头一热，明钦的手掌上带着灵力，拍的她**麻*酥酥的浑不受力，眼看雷车就要撞上山崖，车头蓦然抬得很高，众人猝不及防，顿时前仰后合，摇振的七荤八素。
好在距离山顶不是太远，雷车擦着山壁冲上山顶，险之又险的躲过车毁人亡的大祸。(未完待续。)
第681章 神鸟山
经过这场变故，石清歌更加小心谨慎起来。
众人都觉得后怕，不再相互攀谈，让她分心。明钦表现的可圈可点，倒是无人怀疑他是驾驭雷车的好手。
造化门在西海聚窟洲。天庭册封四海龙王，统领神州水族。这个四海是和中夏关系密切的内海，西海、北海实质只是面积大一些的湖。
地星上有四大部洲，都由大海阻断，分作四大海洋。其中东洋、西洋、冰洋都可以一分为二，再加上南洋，又叫作七海。
地星海域广阔，占十分之七，平陆占十分之三。从前中夏以农立国，海外贸易不甚发达，甚于出现闭关锁国的状况，《海内十洲记》是汉代的著作，它说的海内是指整个地星而言的，四海就是如今说的四大洋，和四海龙王掌管的四海大不相同。
佛家将平陆分作四大部洲，震旦属于南瞻部洲，修罗人诸国属于北俱芦洲，西牛贺洲本有一种红肤人，被修罗后裔驱逐斩杀，建立仙国。此洲也落入修罗人掌控。
只有东胜神洲比较神秘，震旦又叫赤县神州，两者颇有关联。其实东胜神洲指的就是海外神族。这一支以西王母昆仑岛和东王公的扶桑岛为首，都在东洋大海中。由于不像其他三洲平陆面积那么大，多是些互不相连的洲岛，容易被人忽视。
但是东胜神洲并不仅限在东海中的若干洲岛，地星是一个圆形的星曜，过去海洋的方位都是参照震旦来说的，只是相对的概念。
当初神族向海外撤离的时候，也不是向四个方向分头突围。只是进入外海中，和龙伯国不断作战，有的葫舟漂走的远了些，远远超出了东洋大海的界域。
明钦等人前往西海，自然不会走神族迁徙的老路，西海的位置比较远，雷车的飞速不算很快，直到第二天中午，雷车才飞进风涛浪急的西海。
在茫茫外海中寻找一座洲岛可不是容易的事，聚窟洲是十洲之一，早在神族大举迁徙以前，便有四灵后裔为了躲避战火，逃到外海的洲岛上。
聚窟洲虽不如五岛的地位显赫，在十洲中却是首屈一指，洲上有一座神鸟山，山中有一种枫木，香气浓郁，有起死回生的妙用，世间罕见。三百年前，鸿蒙道人在神鸟山上悟道，一手创立造化门，是海外三大宗门之一，亲传八十三位弟子，门徒遍及宇内，至今声望不坠。
修行资源是十分宝贵的物事，十洲三岛声名显赫的门派大多离不开资源的独占。
祖洲不死草，瀛洲玉醴泉，流洲昆吾石，凤麟洲续弦胶。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
符云鹄带回绿云鬼母，堪称是大功一件，她取出一块传音石试着和造化门联系。
传音石虽不如灵犀佩应用广泛，但灵犀佩需要和通灵符配合使用，诸天邦国对通灵符的管制颇为严格，在茫茫大海中很容易失其效力。
传音石通过约定好的扣击来传递讯息，扣击的方式有长短轻重的不同，寓意十分简单，但若不知道约定密语的话，根本无从推测传达的内容。
符云鹄拿着传音石在上面硿硿扣击了好一会儿，不时侧耳倾听，过了半晌，才长长松了口气，“此事我已经汇报给师尊，咱们可以把雷车直接降落在门中的仙车苑，那里会有弟子接应咱们。”
石清歌调出灵图，让符云鹄仔细辨认了一下聚窟洲的位置，过不片刻，果见前方现出一片绿意盎然的洲岛。
聚窟洲方广三千里，当初宋公明一伙啸聚梁山泊，周围有水泊八百里，比起聚窟洲可是小巫见大巫了。
造化门位于神鸟山上，门中有三堂五院，鸿蒙道人修行三百多年，传授八十多位弟子。这些弟子艺成之后，去诸天邦国游历发展的不少。留在造化门的不过二三十个。
五院的掌院都是鸿蒙道人非常器重的弟子。后辈弟子多在五院中修行。
五院有太阴、太阳、少阴、少阳、广德，前四院取得是包罗万象的意思，这广德院则是给石惊弦、沈荷裳这样的友派人士一个学习的机会。有道是，‘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广德的名谓就是由此而来。
自从造化门声名鹊起，求仙访道的不绝于路，聚窟洲的人口极为阜盛，众人从雷车中往下面观看，只见大街小巷人烟稠密，行商负贩熙攘往来，车水马龙。
雷车呼呼噜噜从天空飞过，也没有遇到什么阻拦，符云鹄指点着石清歌往神鸟山飞去，仙车苑里修建着高矗的眺望台，雷车刚进入苑囿上空，便听到台中有人拿着狮吼筒叫道：“上边的雷车注意了，请你在三号车场降落，再重复一遍……”
“三号车场在那边。”
符云鹄是造化门的人，熟悉仙车苑的格局，有她在旁边指点，事情就好办多了。石清歌一路行来，对雷车操控已然驾轻就熟，在一阵轰鸣声中，雷车缓缓降落下来，稳稳停到开阔的青石场地上。
众人打开车门，依次从雷车上跳下，符云鹄笑道：“走，我带你们去见师尊。”
符云鹄的师傅是少阳院的掌院，道号云将子。他有一位夫人，唤作韩晓徵，也是鸿蒙道人的徒弟。两人既是师兄妹，又是夫妻，这种情况在仙道修行中并不少见，不管是四灵妖族，还是后来的释、道两教都有阴阳双*修的法门，鸿蒙道人不禁弟子婚配，是以同门之间结成道侣的很多。
有些道派则以为儿女私情会影响修行，不允许同门通婚，甚至不让男女之间过多接触。
这也是一派有一派的门风家规，鸿蒙道人早年本是位风*流人物，身边的道侣很多，深知阴阳双*修的好处。是以不但不加禁止，反而鼓励同门结成道侣，互相印证。
众人走不数步，便有两个青年男女迎了上来。
“师姐你回来了，师傅师娘让我们过来接你。喻师兄他们没一同回来吗？”
这两人年纪不大，模样颇为亲昵，似乎关系不错。男的相貌清瘦，女的姿色平平，脸上有几个雀斑，不过声音甜脆，透着一股青春气息。
“斑豹、黄雀，先回去见师傅、师娘吧。”
符云鹄朝两人点头示意，这两人都是云将子有意栽培的弟子，有希望在不久的论道会上崭露头角。
符云鹄自己就曾是西海论道会剑术比试的魁元。获得一把昆吾剑的奖赏。
有道是‘好战必危，忘战必危’。当初神族遭到祖龙大举攻伐，丢土失地，一溃千里。迁徙到海外之后，为了应对艰难的时局，东王公、西王母、风神禺彊发起九年一度的蟠桃盛会，胜出者可以得到西王母手栽的蟠桃。
西王母的蟠桃和镇元子的人参果、太上老君的大还丹都是三界少有的灵丹妙药。相传西王母的蟠桃按照成熟时间的不同有上、中、下三等，俱有延年益寿的功效。
但最次的也要三千年一成熟，姑不论这成熟时间太长，寻常人根本等不了。成熟之后也须有特殊的方式保存，不然时间一长，可不就放坏了吗？
蟠桃和人参果都是天地灵根，时间久了灵气溢散，功效也会下降。这真是棘手的问题。
或许当年正赶着蟠桃成熟，才有了十年一度的蟠桃盛会。为神族培养了不少青年才俊，抵挡龙族的大肆攻伐。
但是蟠桃是有数之物，用完之后蟠桃盛会也跟着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
之后帝俊退位，西王母入主天界，为了笼络人心，才重开蟠桃盛会，招揽三界有名望权势的神仙，共襄盛事，利益均沾。
蟠桃盛会也给海外神族留下了论道较技的传统。后来西王母上天了，蟠桃没有了，论道的精神却延续下来，作为一个和平竟争的方式，让十洲三岛的道术保持相当的活力，不至于骤然衰落，出现后继无人的局面。
论道会和蟠桃会一个延续着忘战必危的精神，一个只承袭着旧有的名目，成为天庭结党营私的工具。
论道会虽然没有蟠桃，十洲三岛多半有一些特有的修行资源，论道会有种种名目，只要获得三甲都可以得到相应的奖赏。
论道会虽由十洲三岛发起，七海中岛屿众多，仿若天上的星辰的一般，别的洲岛同样可以参加，不过进入论道比试还需要获得一定的资格。
九年一度的大比还是从蟠桃盛会延续下来的，此外还有许多小的比试。通常各大道派都会在门中挑选精干的弟子，参见六年一度的四海小比，获胜者就可以得到论道会的资格。
上一届的十洲三岛大比试已经过去数年，长江后浪推前浪，很多比试有种种限制，像年龄、体重之类，符云鹄拿过两次魁元，得到两把昆吾剑，造化门对弟子的修行有日常考核，直接关系到能否参加六年一次的西海小比。
符云鹄在年龄上已然不占优势，造化门人多势广，聪明颖异的弟子比比例是，通常参加一个门类只有三个名额，符云鹄很可能让位于更加年轻的师妹。
这次捉回绿云鬼母堪称是大功一件，对她的实力考核有很大帮助。如果不能参加论道会，留在造化门便意义不大，应该尽早出师自谋生路，长生大道是人人憧憬的迷梦，难度之大甚于登天。再者长生大道永无止境，只有在仙道修行中不断努力，才能够延滞衰老的速度。这几乎是一场必败无疑的比赛。‘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人生的意义，本来就不在于生命的长短，许多人如彗星乍现，却极有光采。有些人庸碌无为，纵然空活百岁也没有恒久的意义。
仙道修行追求长生大道毕竟还是少数，更多人只是当作一种技艺，提升自身的能力。昔日阐截两教分庭抗礼，阐教十二金仙可说是有志于长生大道的，截教修士大多要寻求荣华富贵，实在也是人之常情。
符云鹄和陈斑豹、严黄雀既是同门师姐妹，也是竞争对手，关系颇为微妙。
造化门经营数百年，门徒遍及宇内。除了神鸟山外自然有不少产业。
就拿神鸟山总部来说，和当日创派的时候也不可同日而语。三堂堂主是鸿蒙道人的师弟，五院掌院则是他的亲传弟子，各自独当一面，住处相对独立。
鸿蒙道人自是造化门的开山祖，门人都称作鸿蒙老祖。但仙道修行往往都有严明的师承，尤其传承范围不广，对技艺讳莫如深的门派。师徒授受是很严格的，偷学别家的道法武艺若被人家知道了，那是要废掉修行的。
鸿蒙道人早年游历江湖，会过不少前辈高人，他自己艺业驳杂，道法武艺不用说了，像医、卜、星、相，炼丹、灵植也都是行家里手。经过刻苦修行闯出了一些名头，才被道术名家相中，收入门下，这才有了正式的师承。
鸿蒙道人自创造化门，少不得一些同道好友的帮衬，这些人和他辈份相当，都是三堂中的重要人物。
就拿神鸟山总部来说，和当日创派的时候也不可同日而语。三堂堂主是鸿蒙道人的师弟，五院掌院则是他的亲传弟子，各自独当一面，住处相对独立。
鸿蒙道人自是造化门的开山祖，门人都称作鸿蒙老祖。但仙道修行往往都有严明的师承，尤其传承范围不广，对技艺讳莫如深的门派。师徒授受是很严格的，偷学别家的道法武艺若被人家知道了，那是要废掉修行的。
鸿蒙道人早年游历江湖，会过不少前辈高人，他自己艺业驳杂，道法武艺不用说了，像医、卜、星、相，炼丹、灵植也都是行家里手。经过刻苦修行闯出了一些名头，才被道术名家相中，收入门下，这才有了正式的师承。
鸿蒙道人自创造化门，少不得一些同道好友的帮衬，这些人和他辈份相当，都是三堂中的重要人物。(未完待续。)
第682章 琴曲
神鸟山像一头展翅欲搏的飞鸟，造化门总部便建造在鸟背上。少阳院位于神鸟山东面，沿着平展的山势有一片密急的房舍，绵延数里。
少阳院有四五百弟子，分作二十多个班，由鸿蒙道人的弟子、再传弟子或者延聘的修士分别授课。
掌院就是符云鹄的师傅云将子，他的夫人商晓徵也是院中的教师。
造化门在海岛之中，高山之上，和炎方的气候大不相同。天空清澄如镜，道旁杂花丛生，海水阵阵吹来，夹杂着天然的香气，让人神清气爽，分外的心情愉快。
造化门的房屋建造的都不高峻，最多也就上下两层。可能这个位置也不适宜将房屋建的太高。
少阳院离仙车苑颇有一段距离，不过众人都是修行之士，脚力甚好。山上的道路又经造化门垫过，没有特别难走的地方。
走了顿饭功夫，众人来到一片绿瓦白墙的房舍前面。
陈斑豹道：“师傅去振旅堂商议西海小比的事，师娘在给甲辰班授课，咱们去会客室等她吧。”
少阳院的班级都按照天干地支排列，最多能收满六十个班。时下在少阳院学艺的也只有三成生员。
四象院的修行方向各有自身的特点，少阳是五行中的木，少阳院的功法以平实大气见长。
房门上挂着半尺来长的木牌，上面标注着房舍的功用。
房舍栉比鳞次围成一个圆型，中间是一片开阔的空地，道旁种着茂密的树木。
也有些生员聚在空场上，不知在议论什么。
陈斑豹引着众人往会客室行去，少阳院的建筑看起来有些年头，仔细看来都是用粗细长短各不相同的木头搭建成的，很少用到土石。
不知道其他三院是否另有各自的特点。
众人初次来到大名鼎鼎的造化门，心中颇有几分景仰之情，希望能见识到这个享誉海外数百年的仙道大派有何不凡之处。
众人走不数步，忽然听到一阵铮铮琮琮的声响。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不远处的大树下面聚集了二十多个弟子，一个云裳罗裙的女郎盘膝坐在树下的青石上，膝上放着一把瑶琴。
众弟子围成一圈坐在对面，一个个聚精会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这就是我师娘商晓徵。”
符云鹄只知道商晓徵在给甲辰班授课，却不知道具体位置。造化门的课程比较自由，没有固定的学室，而且各个教师的性情脾好不一样。
修行本来就注重实行，读书万卷若不在实践中加以印证，仍然难以获取真知。陆游诗，‘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这躬行二字在仙道修行中尤其重要，商晓徵将弟子拉到院子里来，也不算什么出格的举动。
商晓徵调好琴弦，便神情专注的拨动起来。她闺名晓徵，徵是五音之一，宋玉说，引商刻羽，杂以流徵，能和者不过数人。晓就是通晓的意思，取名如此，想必琴艺有些过人之处。
商晓徵拂的不紧不慢，眼眸低垂，琴音低沉滞涩，隐隐透着一股悲怅之意。
商晓徵肤色白晳，脸容极美，梳了一个倭堕髻，看不出多少年岁。不过她是云将子的夫人，云将子是鸿蒙道人早年的弟子，两人年纪应该不小了。
明钦不懂琴艺，好在他记忆极好，听出这首曲子并不长，而商晓徵来回弹了好几遍，中间只有几个音略微有些变化，大概是一首古曲。
重章叠复是诗歌中的常见的手法。《诗经》中比比皆是，后来则比较少了。但词中多有上下两阙，曲调是大体相同的。有些诗文字比较少，配上乐曲之后就可以反复来唱，是以重章的情况在乐曲中更加常见。
商晓徵这首曲子虽不是什么高山流水之类的名曲，好像颇有几分特别之处。她信手弹来，玉容淡漠，曲子中漫溢着一种难以言传的感伤，许多弟子都听得泪流满面，一副浑浑噩噩的模样。
明钦胸中涌起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再看石清歌、沈荷裳也是娥眉紧蹙，符云鹄同门几个早就阖上眼目，运功调息，有些如临大敌的架式。
不妨院子外面忽然传来两声铮铮鸣响，商晓徵浑身一震，一道琴弦砰的一声崩断，众弟子如梦初醒，这才想起商晓徵是从琴音试探他们的修为，符云鹄三个是司空见惯，连忙控制心神，不去听她的琴音，有些根基不深的便不知不觉着了道，如果是比武较技的话，哪里还有命在。
那两声鸣响是弹剑之声，显然是有意为之，故意干扰商晓徵的琴音，两响都扣在节点上，商晓徵猝不及防，已然输了一招。
造化门有此修为的并不多见，商晓徵扭头看去，只见门口飘进来一朵红云，来人是一个身形高挑的妇人，穿一袭火红的裙裳，娥眉淡扫，珠圆玉润，肌肤吹弹可破，背上负着一柄长剑，身边跟着两个年貌甚轻的少女。
“这一课就到这里吧，一些同学的定力还很差，回去之后要多下些功夫。”
商晓徵简单交待了两句，拾起琴囊将瑶琴装好，摆摆手让众弟子自行离开。
红云女子生着一双清亮的凤眼，眸光炯炯，极有威势，在院中扫了一圈，落在商晓徵身上。
商晓徵微一点头，背着瑶琴迎了上来，神情和婉地笑道：“风师姐，你来我少阳院，不知有何贵干？”
“符云鹄何在？”
风飘尘睨了商晓徵一眼，心头暗骂了一声，开门见山地道。
“云鹄？她不是到苍梧山抓拿绿云鬼母去了吗？”
商晓徵怔了一怔，露出不解之色。
“你少跟我装蒜。”风飘尘怒气冲冲地道：“四象院派出四大弟子擒捉绿云鬼母，只有你家符云鹄安然无恙的回来，还抓获了绿云鬼母。她有什么本事，当我不知道吗？论神通修为，哪里比得了喻文龙、薛崇虎。我已经通知十戒堂，让他们彻查此事。我就不信一个符云鹄能胜得过绿云鬼母。”
原来喻文龙、符云鹄、薛崇虎、程紫鸳并不都是少阳院的弟子，而是由四象院各派一人来执行这场任务。造化门的规矩，只有选派西海小比的弟子才有资格得到鸿蒙道人赐名。
四人都在上届西海小比有不错的表现，堪称是四象院的佼佼者。风飘尘是太阳院的弟子，和喻文龙还有些亲戚关系。
符云鹄返回造化门不向振旅堂汇报，反而直接回了少阳院，同去的四位弟子又只有她一人回来，风飘尘得到消息后勃然大怒，立即赶过来兴师问罪。
说到风飘尘和商晓徵的恩怨可是由来已久，当初她俩一同拜在鸿蒙道人门下，参加西海小比，十洲三岛大比，既有同门之谊，又是竞争对手，关系不能说坏，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尤其论道大会细目极多，有很多双人或团队的比试。有时候需要男男、女女组合，有时候又得男女混搭。像上届的喻文龙、符云鹄、薛崇虎、韩紫鸳就是一个稳定的四人组合，怎么样两两组合都可以，可以应对许多比试。
四人脱颖而出后，会受到振旅堂的特别训练，培养感情和默契程度。是以很容易发展成道侣。
风飘尘、商晓徵作为鸿蒙道人早期的女弟子，为造化门的兴旺发达可说是立下了汗马功劳。
但风飘尘和商晓徵的性情截然不同，一个刚强霸道，一个温柔如水，论道会上往往是风飘尘光芒四射，商晓徵很多时候只能流于陪衬的地位。
起初云将、雨师都对风飘尘十分倾心，风飘尘以参加论道会专心修行为由一一拒绝，风飘尘出战论道大会连战连捷，被昆仑岛的仙人看重，得到一个深造的机会。
等到她学成归来，已然过去了三年，云将、雨师纷纷移情别恋，又都喜欢上她师妹商晓徵。
结果商晓徵选择了云将，雨师伤心失意，离开了造化门。风飘尘不检点自己错失良缘，反而怨恨云将、雨师用情不专，商晓徵不知用了什么狐媚手段迷得两人神魂颠倒。
从此她和商晓徵的关系一落千丈，风飘尘又不想让人觉得她忌恨商晓徵是由于她和云将结为夫妇，平常面子上也还过得去。
风飘尘恨屋及乌，对云将和商晓徵的弟子符云鹄始终都抱有成见。尤其她得知喻文龙和薛崇虎都对符云鹄心生爱慕，当即将喻文龙骂得狗血淋头。
风飘尘是喻文龙的小姨，喻文龙能来到造化门学艺，少不了风飘尘的帮衬，喻文龙对她自是敬畏有加。可是男女之情发于内心，丝毫勉强不得。风飘尘再有能耐，也阻止不了喻文龙对符云鹄产生情愫。
符云鹄听到风飘尘和商晓徵谈论自己，连忙快步上前，恭恭敬敬行了一礼，“云鹄参见师伯、师娘。”
伯、仲、叔、季只是一种排行，跟男女没有关系，也不是一种亲敬的称谓。
这种用法对季节也行，像仲春、季冬之类。古代女子管丈夫的兄弟叫伯伯、叔叔，好像跟孩子的叫法一样，有人说这是女子地位低。这是一种误解，因为伯、叔本来跟父、母不一样，隔辈的叫法是伯父、叔母，单叫伯叔就只有位次的意思，是以古代女子也这么叫。
在仙道门派中，不免有一些女弟子，叫师姑固然可以，叫师伯、师叔也没什么不行。只是宗法社会用男子血缘区分长幼，姑和姨就不需要区分的那么清楚。
符云鹄身边还有石惊弦、石清歌、沈荷裳、邵兰芝，这些人连商晓徵也不清楚他们的来历。
芙蓉城的铜柏道人是造化门的弟子，此番振旅堂派遣符云鹄、喻文龙四人前去抓拿绿云鬼母，便寄出四道入门符，让铜柏道长找人相助。
符、喻四人到炎方后先和铜柏道人联络，得知铜柏道人已经知会石家和碧梧宫派人助战，便先一步往万鬼窟刺探消息。
石惊弦、石清歌算是造化门的客人，将来可以到广德院修行。符云鹄没有先回振旅堂复命，便赶回少阳院面见云将子和商晓徵。风飘尘自然大为不满。
不过这也无可厚非，弟子外出归来先见自家师长也没什么不对。只是喻文龙没有一同回来，风飘尘哪里放心得下，再加上和商晓徵的积怨，对符云鹄的成见，当即便找上门来。
风飘尘扫了明钦等人一眼，冷哼一声，“符云鹄，你们四人同到苍梧山历练，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平安无事的回来。”
“师伯不要动怒。”
符云鹄忙道：“弟子虽然抓到了绿云鬼母，但万鬼窟还有七大鬼王，战事还没有结束。绿云鬼母关系重大，弟子先将她送回来，以免夜长梦多。等交了差，我就回万鬼窟和喻师兄、薛师弟、韩师妹并肩作战。”
“这么说来文龙他们还在万鬼窟了？”
风飘尘听她说得眉目清楚，倒不好妄加责难。喻文龙没事，她也能松口气，不然可没法向喻家交待。
“不错。我和喻师兄他们分头行动，万鬼窟地形复杂，一时失了联络。不过喻师兄、薛师弟术法精强，远胜于我。万鬼窟除了绿云鬼母，应该没人能伤得了他。风师伯不必过于担忧。”
符云鹄自然也知道风飘尘和喻文龙的关系。风飘尘虽不是太阳院的掌院，但她连战三届论道会，为造化门立下汗马功劳，门中能和她战绩相当的屈指可数，同时的云将、雨师和商晓徵都略逊一筹。
风飘尘情场失意，在门中却是威风八面，一直都是后辈弟子难以超越的榜样。连太阳院掌院都对她十分客气。
“这么说来，绿云鬼母是你独力抓住的了？”
风飘尘微微冷笑，绿云鬼母有多大能耐她心知肚明，连她都没有稳胜的把握，符云鹄的修为和梅吟雪、厉若莘差不多，真人境未臻大成境界，据她估计，符云鹄若和绿云鬼母单打独斗，胜算应该不到两成。(未完待续。)
第683章 十戒堂
“自然不是。”
符云鹄退开一步，一五一十地道：“这位是芙蓉城的石公子，这两位姑娘是碧梧宫天南神尼的高足，此次抓获绿云鬼母多亏了他们出手相助。绿云鬼母是石公子用泰岳图擒住的。”
风飘尘看石惊弦兄妹和沈荷裳年纪都不甚大，修为应该强不到哪里去。芙蓉城和碧梧宫的名头她是听过的，十洲三岛论道大会可说是仙道修行的最高水准，诸天万国有哪些出类拔萃的人物，她多半有所耳闻。
“风师姐，咱们到我的会客室慢慢谈吧。云鹄刚从苍梧山回来，我对她此番游历也没有多少了解。”
商晓徵听明白风飘尘的意思，无非是担心符云鹄害了喻文龙三个，将功劳都揽到自己头上。
“不必了。我知会了十戒堂的人，若是查出符云鹄此行有违反门规的地方，我可不会饶她。”
风飘尘越看符云鹄越觉得不顺眼，她说什么害怕夜长梦多，看似冠冕堂皇，无非是不想让喻文龙三人来分功罢了。
这次行动关系到四人的积功，一个人独得和四个人均分可是分别极大，如果这场功劳全加在符云鹄一个人头上，她很可能一跃而成为出征西海小比的头号种子。
绿云鬼母即便是石惊弦用泰岳图抓住的，但石惊弦兄妹和沈荷裳都不是造化门的人，并无参加西海小比的资格。毫无疑问符云鹄才是最大的受益者。
“师姐放心。云鹄的品行我还是信得过的，相信她不会做出违犯门规的事。文龙他们还留在苍梧山，当务之急还是派人接他们回来。绿云鬼母已经抓到，不必跟西山鬼族过多纠缠。”
风飘尘咄咄逼人，商晓徵自然站在徒弟这边，符云鹄若是真有不光明的行径，她和云将子也要落一个管教不严的罪名。
“咱们走着瞧。”
风飘尘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商晓徵虽然惹厌，这番话却提醒了她，眼下首要之事是找喻文龙返回，苍梧山的事不能听信符云鹄一面之辞，需得他们四人当面对质。
风飘尘刚强好胜，目中无人，却不是全无心机的人。她本以为只有符云鹄带着绿云鬼母回来，不知她身边还有许多帮手，这样一来，就没有明显的破绽可寻。事实究竟如何，还不能遽下断语。
风飘尘带着两个弟子愤然离去，迎面撞着两个衣着干练的青年，两人穿着形制相同的蓝色布袍，头戴黑色幞头，帽翅上插着长长的鸟翎。这是十戒堂的公服，风飘尘一看便知，脚步不由缓慢下来。
“风师伯？弟子见过风师伯。”
风飘尘是造化门赫赫有名的人物，她喜欢穿一袭红裳，很好辨认。
两个十戒堂弟子望见风飘尘，不由微吃一惊，连忙恭身行礼。
“你们是来传召符云鹄到十戒堂问话的吗？”
风飘尘眉心微蹙，她和十戒堂打过招呼，于公于私十戒堂都会派人调查一番。帽翅上的鸟翎代表在堂中的品级，鸟翎有单有双，双的是正职，单的是副手。鸟翎出自仙鹤、锦鸡、孔雀等不同的羽类。
两人帽翅插的是黑色鸟翎，一单一双，明显品级不高。风飘尘心怀不满，脸色便不甚好看。
“是，是。”
帽插双翅的弟子应道：“鲍师伯让我俩传符云鹄师姐询问苍梧山的事，师伯可有什么吩咐？”
风飘尘摆手道：“符云鹄在那边，你们过去吧。”
“是。”
两个弟子恭身应命，朝着符云鹄等人面前走去。
“哪位是符云鹄师姐？十戒堂鲍师伯传你问话。跟我们走吧。”
双翎弟子亮出十戒堂的腰牌，这里是少阳院，两人品级不高，自然底气不足，话说的甚是客气。
“我就是。”
符云鹄越众而出，拱了拱手道：“云鹄刚从苍梧山回来，还未及向振旅堂复命，不知鲍师伯找我有什么事？”
她没到振旅堂复命就意味着抓拿绿云鬼母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十戒堂权柄再大，也没有在弟子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抓人的道理。
“这个……我们只是奉命通传。符师姐有什么疑问可以和鲍师伯当面询问。”
两个弟子在十戒堂地位不高，对于符云鹄有何过犯确实说不上来。
十戒堂掌管刑律，在造化门威权极重，堂主是鸿蒙道人非常宠信的弟子，可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十戒堂若是核准门人弟子犯了十大戒律，除非鸿蒙道人亲自出面，几乎没有什么翻身的机会。
“你们有堂主颁发的缉拿令吗？”
商晓徵心知这是风飘尘从中作梗，符云鹄刚回造化门，连他们夫妇的面都没见着。若非风飘尘动用关系，十戒堂怎么会注意到这样一个后辈弟子。
“若是堂主颁下了缉拿令，就不是我俩来请人了。”
单翎弟子脸色一沉，阴阳怪气地道。
“师弟不得无礼。你是……”
商晓徵站在人群中比起符云鹄、石清歌等人也丝毫不显老，双翎弟子还道她也是少阳院的普通弟子并未特别留意。商晓徵为人低调，不像风飘尘那样光芒四射，双翎弟子扭头看了她一眼，才发觉有些眼熟。
商晓徵也不生气，不紧不慢地道：“没有堂主的缉拿令，就是说你们并没有云鹄触犯门规的证据。回去告诉你们鲍师伯，云鹄刚从苍梧山回来，任务还没有完成。等抽出空来再去见他。”
“原来是商师伯，失敬，失敬。”
双翎弟子听商晓徵直呼符云鹄的姓名，恍悟她就是少阳院掌院云将子的夫人。曾经和风飘尘齐名并称，一时瑜亮的人物。
单翎弟子呆了一呆，面孔涨得通红，低头唤了一声商师伯，一改方才趾高气扬的神态。
“过两天我会送云鹄去你们十戒堂接受审查。你俩先回去吧。”
商晓徵挥了挥手不再理他们，看着符云鹄笑道：“你师傅应该快回来吧。咱们回家等他吧。不知这几位朋友可愿一起到寒舍坐坐。”
商晓徵不温不火，风度极好，一点没有前辈高人的架子。(未完待续。)
第684章 告诫
造化门虽是十洲三岛首屈一指的道派，建筑却甚少铺张奢华的色彩。
房宇都是老旧的土木结构，梁柱上油漆斑驳，颇有岁月剥蚀的痕迹。
商晓徵的住处也在少阳院中，前面的院子是教授门徒的课堂，穿过一重楼门，后面还有数排院落，多是师生食宿的地方。
众人跟着商晓徵拾级而上，见惯了大摩国高矗入云的层楼广厦，单从外表看来，造化门的建筑未免有些陈旧寒酸，前人说，所谓大学并不在于有多少大楼，而是要有许多大师。
可能外表的光鲜的确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千篇一律的高楼大厦也不见得有多少格调。
以造化门的财力应该不难将门中建筑修缮的焕然一新，不过造化门能成为海外三大道派之一，跟它的建筑风格大概关系不大。
穿过一条回廊，众人在一扇木门前面停了下来，商晓徵摸出钥匙打开门上的铜锁，将众人让到屋内，微笑道：“屋子有些乱，大家随便坐吧。”
寓所里里外外虽有数间，林林总总的家当也不少，光书籍字画都塞满了两个房间，屋子就显得有些不够用了。
陡然间来了这么多客人，顿时济济一堂，连走动的空间都没有。
商晓徵招呼符云鹄招待明钦他们，她将瑶琴放回书房，洗手净面忙活了一会儿，大约是个爱干净的人。
邵兰芝目光闪烁，身闪进了书房装作若无其事的翻看商晓徵夫妇的书籍。
明钦知道她是有所为而来，估计是没安好心，绿儿还藏在沈荷裳身上，他不但不能道破两人的身份，还得帮她们遮掩，以免商晓徵、符云鹄起疑。
商晓徵收拾停当，才袅袅娉娉在竹椅上坐了下来，衣袖挽了数挽，露出一段雪白如玉的小臂，十指纤纤如春葱一般。
“你们的入门符都带来了吧？”
商晓徵熟悉造化门的规矩，凭着造化门深厚的根底，散发一些入门符，可以换来不少助力。
芙蓉城和碧梧宫都是炎方少有的势力，两家答应助战自然不是空口白话套交情那么简单。
石清歌闻言便从鲨皮袋中掏出两张灵符，上前道：“这是我和华首师妹的入门符，请商真人过目。”
铜柏道长一共送出四道入门符，石烈云带给石清歌两张，另外两张应该在石惊弦身上。但他的肉身让明钦撞破了，被神游镜的九通神力吸收。修行者一般都有盛装法宝灵药的灵气袋，形制和功能大同小异。
石惊弦的灵气袋早被邵兰芝搜了去，入门符应该也在她手中。
邵兰芝听到动静便从书房退了出去，将入门符悄悄塞到明钦手上。
入门符形制相同，商晓徵看过石清歌的，也没再向明钦讨要。
“你们可以到明伦堂登记一下，若无意外的话，堂中长老会安排你们到广德院修行。”
商晓徵查验无误，将入门符还给石清歌，广德院每年招收的外门弟子不在少数，由于这些弟子大多有自己的门派，将来还会返回本派，教授的课程自然和四象院不尽相同。
石清歌几个一路上向符云鹄打听了不少造化门的内情，符云鹄碍不过情面，除了涉及门中机密的不敢多谈，别的事倒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石清歌知道这广德院相当于外门，传授上有所保留，自然不甚满意。
“敢问商真人，不知道我们有没有机会进入四象院修行，听说广德院的课程比较疏略，管理也不太严格。”
石清歌很想学到造化门的真本事，不是来养资历、混日子的，当然不满足于只能在广德院修行。
“你们是碧梧宫的弟子，按照规矩只能在广德院修行。而且不得欺师灭祖是本门十大戒律头一条，鸿蒙师尊平生最痛恨的就是背逆本师的逆徒，你们安心修行，千万不要转错念头，否然不但妄费心机，本门也容不下你们。”
商晓徵说起这一节，面容十分严肃。
欺师灭祖本来就是江湖中人的大忌。鸿蒙道人当初创立造化门，历经艰辛，处处碰壁，后来终于闯出一些名气，拜在一位道术名家门下。
鸿蒙道人得到恩师的提携，再加上自己刻苦修行，神通了得，渐渐在十洲三岛搏得一席之地。
鸿蒙道人恃才傲物，嫉恶如仇，生平仇家不少，其中有一个是方丈岛的真仙，身份显赫。
十洲三岛有三大道派，西海、南海、北海各有一个，只有东海没有强大的道派。不是东海道术不够强盛，事实上东海仙道实力十分强大，十洲五岛有三洲三岛都在东海，西海只有一座昆仑岛，南海、北海更要差一些。
正因为东海仙道太强，势力错综复杂，所以始终难以出现特别强大的道派。
自古三山五岳齐名，三山就是十洲五岛中的方丈、蓬莱、瀛洲。三山五岳从古就有很多修行者盘踞。黄山因黄帝而得名，有‘黄山归来不看岳’的说法，修行条件还在五岳之上。但五岳都有门派，黄山却少有门派，可见越是藏龙卧虎的地方，便越不容易出现强大的门派。否则就是班门弄斧，不免搬石砸脚。
五岛是上古神族世代经营的地方，可说是十洲三岛的统治者。而十洲多是四灵妖族的后裔。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贫不与富敌’。鸿蒙道人虽是不世出的豪杰，一代宗师，在五岛神族面前也只有夹起尾巴做人的份。
当时那位真仙捏造了鸿蒙道人种种不法的勾当，要取缔他的造化门。鸿蒙道人最钟爱的两个师弟又卖师求荣，落井下石，几乎让造化门陷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好在造化门已经颇有声望，前来投师的不绝于路，鸿蒙道人度过难关之后痛定思痛，一设明伦堂，‘未学艺先学礼’，注重弟子的品行。一设十戒堂，首戒欺师灭祖。
这段隐痛鸿蒙道人始终不能释怀，作为他的亲传弟子，商晓徵自是知之甚深，她谆谆告诫石清歌和华首就是希望她们安守本份，免得被遣回本派可就不太好看了。(未完待续。)
第685章 首功
“商真人误会了。既然造化门有这样的规矩，清歌岂敢触犯。”
石清歌讪然一笑，虽说对广德院的教学质量不太放心，但她师傅天南神尼是炎方首屈一指的道行高手，如果能得天南神尼真传的话，不见得比四象院弟子来得差。
就算鸿蒙道人允许她改投门下，石清歌也未必情愿。
符云鹄、喻文龙都是四象门的佼佼者，比起石清歌、沈荷裳也不过稍胜一筹，造化门虽是海外第一大道派，门下弟子却不见得个个出类拔萃。
但符、喻之流是鸿蒙道人的三代弟子，鸿蒙道人弟子三千，亲炙的有八十多人。他传道的时间很长，弟子有先进、后进之分，共有八科。云将子、商晓徵、风飘尘等人虽说是鸿蒙道人的早期的弟子，但已经是中年创立造化门之后的事了。
“商真人，我家公子得铜柏道长传授过一些道术，但并未正式拜师。铜柏道长也是贵派的人，不知公子他能否进入四象院修行呢？”
石家家学渊源，谈不上什么师承。石惊弦没有拜铜柏道长为师，大概嫌他份量不够，邵兰芝此来和绿儿目的相同，都是想要偷学造化门的奇功秘法，自然非四象院不可。
“铜柏道长是我们少阳院的人，石公子愿意的话，可以来少阳院修行。如果对少阳院的术法不太喜欢，也可以向明伦堂申请调到别的道院。”
石惊弦受过铜柏道长的点拨，也算和造化门有些渊源。入门的话可以省掉许多考核。
四象院的教学有很浓厚的造化门色彩，江湖道派对师承传授还是非常严格的，虽然造化门规模庞大，门徒众多，师承上还是一丝不苟。
江湖上师徒隶属关系很强，‘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傅对徒弟的行为负有教导监督的责任，一旦徒弟做出不道德的事情，师傅就需要清理门户，古人对道德的看重还在才能之上，可能也是宋儒‘德胜才为君子，才胜德为小人’，宁用庸人不用小人这一理论的影响。
但‘人心隔肚皮’，道德的好坏不是生来就有的，是教育和环境影响的结果。江湖中人大多身怀绝技，自视甚高，到江湖上一闯荡，受些引诱行差踏错是常有的事，也不都是师傅管教的不好。
世间虽有官府和律法，但遇上道行高手未必能迅速擒获，师门的约束能力自有其必要。
从前的人认为才能胜过道德是很危险的事，破坏力强，难以降伏，结果就矫枉过正，教徒弟的时候要留一手，又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注意道德却又鄙弃道德，魏无知说尾生、孝己做不成事业，曹操则说什么惟才是举，盗嫂受金也不算什么污点了。
才和能习惯连称，其实两者的含义并不一样。才就是材，一棵树材不材，要看它中不中用。不管是做顶梁柱，还是做棺材板，结实、耐久就是材，弯曲、朽烂则是无用的散木，是歪材、不材。纵然勉强拿来用，也只能搪塞一时，归根到底还是不中用。
所以材本身就包含品质的意味，品质不好，就是不材。所谓有才无德就是虚有其表，用来制造器物还是不中用。
能就是能力，就没有什么好坏之分了。一个人身材魁梧，见义勇为，有能力。拦路抢劫，也有能力。这种能力用到好的方面，就是善，用的坏的方面，就是恶。能力越强，破坏力越大。
是以曹操、司马光说的‘才’其实是‘能’，包括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才’也是‘能’。一个人没有能力，当然也就无从发挥破坏力了，但同样也做不了美善的事业，真可说是因噎废食了。
但人和树毕竟是两种事物，人的才和树的材也不尽相同。
一棵树材或不材，除了长短精细合不合用之外，还要看品质好不好、是否结实耐久。合不合用是才，结实耐久是德，是以树成不成材也是才德一体的。
但树本身没有制作应用的能力，要靠人来斧削。即便材质都好，可以用来盖房子、做家具，也可以做枪弩弩弩弓箭。树的材和人的能一样，还是可善可恶的。
人则是有灵之物，人的品质就是道德，由于人类社会是用善力支撑的，所以材不材指的也是为善的能力。
老子说，‘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
所谓天下皆知指的就是人类社会。自然界并没有什么善恶美丑，有的动物食草、有的动物食肉，不管食草还是食肉都是动物的本性，没有什么善恶之分。
只有人类将有利于自身抟结发展的行为介定为善，那么将善行相反的行为就是恶。
庄子齐万物，以为善恶是非没有绝对的标准。从自然界来说，自是如此。但对人类社会来说，善恶是非都是约定俗成，从属于多数的。标准还是很严格的，部分离经叛道的人常常会遭到口诛笔伐。
才、不才，德、不德也有这么一个好坏的标准。尧舜时的四凶，《史记》上称作不才子，‘不才’和老子说的‘不善’用法相同，不是没有才，而是坏才、恶才。
…………
造化门的规矩不能说毫无道理，却也不能让人满意。石清歌听了商晓徵的告诫，本也不作他想，料不到她接着便答应了石惊弦到四象院修行的要求。这可有些不太平衡了。
说话间，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推门走了进来，他一身宽袍博带，生得方面大耳，胡须廉廉，气度不凡。
符云鹄一眼望见，连忙离坐而起，恭谨地道：“师傅回来了。”
众人一听这位就是少阳院掌院云将子，纷纷起身见礼。
云将也是鸿蒙道人赐的道号，后来功成名就，年纪渐长，加了个子字，有推尊的意思。
“云鹄回来了。都坐吧，不必多礼。”
云将子点头示意，一团和气。看不出多少一院之长的威严。
符云鹄不敢失礼，将云将子让到竹椅上，自己侍立一旁。
“听说你抓回了绿云鬼母，功劳不小呀。”
云将子捋着胡须呵呵一笑，符云鹄回来的事他已经听说了，这次四象院各派一名弟子，只有符云鹄立了功回来，云将子自是面上有光，细长的眼睛笑的眯了起来。
“都是石公子和华首姑娘的功劳。弟子不是绿云鬼母的对手，岂敢居功。”
符云鹄虽然很想拿到这场功劳，但这事作不了假，风飘尘已经找上门来，不沾上麻烦就不错了。
“他们是芙蓉城和碧梧宫的人，都是铜柏道兄找来的帮手。”
看到云将子的目光转到明钦等人身上，商晓徵开口解释了一句。
云将子点头道：“云鹄可以到振旅堂复命，苍梧山的事就不要再管了。安心准备西海小比。”
“师傅……您是说我可以参加西海小比了？”
符云鹄陡闻此言不觉热泪盈眶，四象院高手如云，能参加一次大比就不错了。门中平时有各种各样的试练和任务，每完成一件可以得到若干积分，积分最高的人才有资格参加本门的比试决出出征西海小比的人选。
为了道术的传承，许多试练会安排给那些资历尚浅的弟子，符云鹄在西海小比和七海大比都得过魁元，资历不差。但论道会对年龄有一定限制，况且道术修行都有一个颠峰时期，如果长久停留在一个境界没有突破，修为就可能有所回落，反而不如锐气正盛的年轻弟子。
符云鹄的积功在第四五名，能否参加西海小比是很悬的。倘若能把抓捕绿云鬼母的功劳争取过来，上升两三个名次就有机会了。
云将子这话显然是要将这份功劳算到她头上。
“小比不小，你几个师妹的进步很大，你可不要掉以轻心。如果在全派选拔中落败，为师也帮不了你。”
云将子知道符云鹄留在门中就是想参加这一届的天道会，抓捕绿云鬼母虽说是石惊弦的泰岳图一击奏功，但他还不是造化门的人，符云鹄功不可没，提携她一把说不定能有不俗的表见。
“多谢师傅。云鹄这就去振旅堂复命，回来好生准备，不给师傅、师娘丢脸。”
符云鹄心情大好，满脸喜气。
商晓徵莞尔一笑，“趁着天色尚早，帮你的朋友安顿一下。”
“是，是。”
符云鹄领着明钦几个从云将子夫妇的寓所退了出来。
“石公子，绿云鬼母在你的泰岳图里面，我去振旅堂复命的话，可能得把泰岳图留在那边，等摄出泰岳图之后再还给你。”
“不行，我不答应。”
符云鹄一语未落，沈荷裳忽然接过话头，面容冷肃地道。
明钦吓了一跳，他看沈荷裳脸色有异，那话可能是绿儿说的。泰岳图中收摄的是花含烟，如果交给振旅堂没准要露了馅。
符云鹄微感奇怪，解释道：“只是放出绿云鬼母，换一处地方关押。用不了多少时候。”
邵兰芝朝绿儿递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胡乱插嘴。
明钦忙道：“泰岳图是我们石家的宝物，家主再三交待，此物片刻不得离身。而且绿云鬼母摄入泰岳图中，过不了多久，就会神消气散。趁着她还没死，让振旅堂的看看也就是了，何必放她出来。绿云鬼母在泰岳图中呆了这么久，就算放出来也活不了几个时辰。”
他故意夸大泰岳图的威力，就是想瞒天过海，一旦放花含烟放出来，肯定当场拆穿。
绿儿在造化门潜伏多时，门中应该有人认得她，再者修为是做不了假的，花含烟的功力和绿儿相差太远，很难瞒得过振旅堂的长老。
“那咱们得快点到振旅堂去，如果绿云鬼母死在泰岳图里可就遭了。”
符云鹄不知道泰岳图的功效，倘若绿云鬼母真的神消气散，那还如何取信于人。可不就白忙活了吗？
造化门三堂都在神鸟山的主峰上，中间是鸿蒙殿，明伦堂、振旅堂、十戒堂各占一边，成犄角之势。
“不如这样吧，我和石公子去振旅堂复命，石姑娘和华首姑娘去明伦堂报道，天色不早了，万一耽搁久了，回头明伦堂关了门，你们今天晚上还得另找地方歇宿。”
众人回到造化门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符云鹄领着大伙回少阳院见了见云将子夫妇，再折转回来，时间的确有些紧了。
“说的也是。那你和三哥去吧。我和华师妹过去占个位置，你们早点过来。”
石清歌也想早点办妥手续，进入造化门修行，当即爽快答应下来。
绿儿自是百般不愿，好在邵兰芝足智多谋，花含烟倘若暴露身份，会影响到她们的全盘计划，邵兰芝自会设法弥缝。
几人分道扬镳，符云鹄引着明钦和邵兰芝前往振旅堂。
振旅堂掌管造化门弟子的试练和调动。和明伦堂可说是一武一文，不可偏废。
振旅堂建筑的也是恢宏大气，门口放着两个高大的石狮子，栩栩如生，让人望而生畏。
造化门弟子每一次试练都要来振旅堂接受任务，完成后返回复命，积累功勋。
符云鹄可说是熟门熟路，径自走进一间宽敞的班房，里面放满了卷宗文告，几个身穿黑色公服的弟子忙着整理东西。
桌案上贴着颜色不同的标志，少阳院的标志是两把交叉的木剑，桌子后面坐着个
亲炙的有八十多人。他传道的时间很长，弟子有先进、后进之分，共有八科。云将子、商晓徵、风飘尘等人虽说是鸿蒙道人的早期的弟子，但已经是中年创立造化门之后的事了。
“商真人，我家公子得铜柏道长传授过一些道术，但并未正式拜师。铜柏道长也是贵派的人，不知公子他能否进入四象院修行呢？”
石家家学渊源，谈不上什么师承。石惊弦没有拜铜柏道长为师，大概嫌他份量不够，邵兰芝此来和绿儿目的相同，都是想要偷学造化门的奇功秘法，自然非四象院不可。(未完待续。)
第686章 争功
造化门的试炼任务按照难易程度分作若干等级，有的是堂主督办，限期完成的，有优先处理的权利。
符云鹄的苍梧山之行属于乙级任务，等级已经相当高了。甲级任务通常需要二代弟子亲自出马，造化门乃是海外第一大道派，这些年已经很少有冤家对头寻衅滋事，甲级任务寥寥无几。
染指甲的女郎闻言翻了下眼皮，瞄了眼摆在桌上的信笺，慢吞吞地道：“查验任务的师兄不在，你要是着急的话就明天再来吧。”
“我这份任务上有四象院的签印，不比寻常。希望师姐帮忙督办一下。”
符云鹄打开信笺，只见右角的空白上贴着四条颜色各异的木签，这又不同于寻常的乙级任务，表示需要四象院共同完成。
四象院的功法各有所长，有些任务对修行的术法有严格要求。譬如一个弟子修习的是火系法术，派他去下海捕鱼，这就不但发挥不出优长，反而容易丢了性命。
乙级任务难度较大，往往需要多个道院的弟子相互配合，如果完成的好自是给本院争光。
由于振旅堂的任务是分院处理的，多少有些竞争关系。而一件任务中分工不同，争功再所难免。
古代强秦号称是尚首功之国，首功就是按人头计功，而不是给参加战斗的兵卒平摊。是以兵卒之间抢夺战利品是常有的事。
当然造化门是严厉禁止弟子之间争抢战利品的，如果一场任务出现伤亡，回来之后就需要接受十戒堂的审查，若有触犯门规，戕害同门的举动就会遭到严厉的惩处。
任务的完成度同样是对道院修行质量的考核，符云鹄得到云将子的首肯便想将这桩任务记到少阳院名下，不但她自己能记上一功，顺利参加西海小比，间接也证明云将子管教有方。
染指甲的女弟子拿起任务单看了看，起身道：“你等一下，我看看姚师叔在不在？”
她穿着后跟很高的木屐，走起路来袅袅娉娉，地板上响起嗒嗒的声响。
“有劳师姐。”
符云鹄对女弟子的办事态度十分不满，奈何‘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面上仍是和颜悦色，不敢短了礼数。
班房尽头有一扇小门，女弟子在门板上敲了两下，推门进去。过了片晌，引着一个衣冠楚楚的中年人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身形高挑的红衣美妇，居然是先前在少阳院见过的风飘尘。
“她怎么也在这儿？”
符云鹄娥眉微蹙，心头泛起不妙的感觉。
那位姚师叔是振旅堂的主事，他面皮白净，头发梳得一丝不乱，看起来有四十来岁，风度颇佳。
“姚师叔，风师伯……”符云鹄连忙向两人拱手为礼。
姚跃波点点头坐到桌案后面的木椅上，拿起任务单仔细观看。他是鸿蒙道人最后一科弟子。
鸿蒙道人的弟子前后分作八科，用‘功参天地、明并日月’八个字排序。月字比较女性化，男弟子通常写作跃。
风飘尘道号‘风婆’，和云将、雨师都是天字科的弟子，商晓徵道号‘水仙’，是地字科的弟子，比三人稍晚一些。
姚跃波来来回回看了两遍，轻咳一声，望着符云鹄道：“云鹄师侄，你和喻文龙、薛崇虎、韩紫鸳三位师侄一同接的这份任务，怎么只有你自己回来了？”
符云鹄忙道：“万鬼窟地形复杂，我和喻师兄他们走散了，抓住绿云鬼母之后生怕夜长梦多，所以先带回门中复命。”
“这么说来，绿云鬼母是你独自擒住的了？”
姚跃波听过绿云鬼母的名头，自然知道不是一个区区三代弟子能够擒获的。
风飘尘轻哼了一声，她赶来无非是为了这桩任务，先和姚跃波打声招呼，免得符云鹄将功劳独吞了。
“不敢。抓拿绿云鬼母多亏了芙蓉城和碧梧宫的朋友相助。”
符云鹄觉得抓回绿云鬼母纵然不能全算她的功劳，但喻文龙三人踪影全无，连绿云鬼母的面都没见过，更加没有功劳可言。
“这么说来，绿云鬼母是铜柏道兄调动的援军擒获的，功劳全归你们少阳院恐怕不太合适吧。”
风飘尘连战三届天道会，居功至伟，脾气也大，她道号‘风婆’，暗地里都唤她疯婆子，姚跃波碍于她的颜面，不敢将这份功劳完全记在少阳院账上。
乙级任务分值很高，不管给他们哪个加到头上，都能顺利出战西海小比。如果四人平摊的话，喻文龙的积功要高一些，还是不无小补的。符云鹄只排在第三，加上这点积分也挪不了一二个名次。
“石公子此前还不是本门弟子，也没有积功考核。还望师叔明察。”
符云鹄心头暗急，她是惟一参与抓捕绿云鬼母的人，石惊弦、石清歌不具备积功的资格，这份功劳自然是非她莫属。
姚跃波瞄了风飘尘一眼，沉吟不语。这事本来就很清楚明白，喻文龙三人至今未回，没有战果交付，功劳怎么也算不到他们头上。
“符云鹄，文龙他们和你一起去的苍梧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算你运气好些，总不能将这份功果一口独吞了吧。依我看，你和文龙各积三十分，薛崇虎和韩紫鸳一人二十分也就是了。”
出战天道会是修行者梦寐以求的事，喻文龙出身道术世家，能否出战天道会，夺得名次，关系到喻家的声望。风飘尘受喻文龙父母的托付，不得不帮他一把。
但喻文龙和符云鹄都过了颠峰期，六年中没有大的突破，已经不是院中主要培养对象。想出战西海小比就比较悬。
实指望这份乙级任务能再积一功，也不知喻文龙怎么搞的，居然让符云鹄捉了绿云鬼母回来复命。
风飘尘见符云鹄沉默不语，大包大揽地道：“姚师弟，我这么分派还算公道吧。你让弟子记录一下吧。”
“好，好。小媛，你按风副掌院说的做，把这份任务登录一下。”
姚跃波离坐而起，把任务笺交给染指甲的女弟子。(未完待续。)
第687章 择师
符云鹄怔了半晌，不情不愿地道：“风师伯，我也很关心喻、薛两位师兄和韩师妹的下落，但咱们造化门的规矩向来是拿战果说话。师伯的分派恐怕有些不妥。”
风飘尘脸色一沉，冷笑道：“好你个符云鹄，倒是跟我论起规矩来了。枉费文龙对你一片痴心，同学数载，居然没有一点情义可言。”
风飘尘横眉冷眼，无所顾忌。班房有不少弟子还在办公，闻言都仰头伸眉觑看过来。
符云鹄脸色阵红阵白，好不尴尬。
明钦等了半天，早就有些不耐烦，忍不住插口道：“敢问风副掌院，这事换作是你，可愿把功果无端分给旁人吗？”
“这……”
风飘尘自负是天之骄子，和师兄妹一同试炼的时候自然从不肯吃亏，她本身修为了得，同科的弟子少有伦比，可说是巾帼不让须眉。她性格又刚强霸道，哪个敢分她的功果。
“我不是要分她的功果，难道文龙和崇虎、紫鸳就一点功劳都没有？”
风飘尘虽然有些自以为是，却不是全无机心的人，不管她回答愿或不愿，不啻是承认了喻文龙本无功劳，未免落一个以大欺小的恶名。
明钦冷哼两声，振振有辞地道：“绿云鬼母是我们抓的。喻文龙他们跑的踪影全无，何来分寸的功劳。符姑娘念着同门的情谊，不忍揭破他们临阵脱逃的事，已经是仁至义尽了。风副掌院这等咄咄逼人，可是有失前辈风度呀。”
“你敢跟我这么说话。”
风飘尘绷着脸容，清亮的凤眼好像锥子一般剜了明钦一眼，她刚坐上太阳院副掌院的位子不久，脾气多少收敛了一些，再纠缠下去传扬开来太过难看，“好，等文龙回来我再和你理论，但愿你说的都是真话，否则……哼哼。”
风飘尘没有说后果如何，但语气中充满威慑的意味，傻子都能听得出来。
风飘尘不顾而去，姚跃波面上也不太好看，符云鹄是云将子的高足，得罪风飘尘固然不太好看，他也犯不上为难符云鹄，将来和云将子不好见面。
“符师侄，按照规矩这份功果可以记到你们少阳院头上，但是你得先把绿云鬼母押到十戒堂，拿一个回执，我这里才能给你上功。”
“这样啊。”
符云鹄微感失望，忙活了半天敢情还得先去十戒堂一趟。
姚跃波笑道：“这个任务比较特殊，我们振旅堂并没有关押囚犯的地方，你去十戒堂给绿云鬼母验明正身，我这里一切都好办。”
振旅堂接收的战果都是灵石兽骨之类死的东西，绿云鬼母这么一个大活人，确实无处安顿。姚跃波倒不是故意搪塞。
符云鹄无可奈何，只得辞了姚跃波从振旅堂出来。
明钦和邵兰芝却是松了口气，泰岳图中的绿云鬼母是个假的，两人正想着怎么蒙混过去，能拖得一时是一时，从振旅堂出来天色已经有些暮意。
“不知道清歌和华首有没有办好入门手续。该不会跟咱们一样麻烦吧。”
石清歌、沈荷裳、邵兰芝和绿儿都想来造化门修行，等办好入门手续，这个目的就算达成了。至于泰岳图中的花含烟可以使个障眼法蒙混过去，只是不知会否影响到符云鹄的积功。
振旅堂倒是建造的恢宏大气，可说接收任务捞到不少油水，堂外是一片平阔的广场，往来的门人弟子络绎不绝。
符云鹄刚要说话，忽然发现石狮子旁边站着一个修颀的女影，这已经是一天之中第三次见到风飘尘了，方才她气恼之下拂袖而去，到了堂外小风一吹，脑子清醒了不少。
符云鹄不知道风飘尘是不是在等什么人，方要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开。
风飘尘看见三人反而迎了上去，脸上挤出一丝微笑，招呼道：“石公子，咱们又见面了。”
明钦怔了一怔，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风飘尘的容貌无可挑剔，一袭红衣，看起来不过三十许人，刚健婀娜，容光照人，若非性格太过孤高，应该有不少求慕者。
“掌院有何指教？”
风飘尘盛气凌人，予人一种不可逼视的印象。明钦还是头一回仔细打量她，发觉她身量颇高，比符云鹄、邵兰芝都要高半个头，印象中好像只有姬寒和黛碧如不输于她。
黛碧如是罗刹国人，姬寒有四灵血脉，风飘尘的相貌肌肤倒没有特别怪异的地方，只是秀发微微打卷，不知是天生如此，还是故意打理成这样。
明钦用的是镜相化身，就像在神游镜上贴了一张画皮，好在他和石惊弦高矮胖瘦差别不大，再者明钦神魂离窍，使用太阴炼形术更加得心应手，比缩骨术可要高明多了。纵然石惊弦的外形和他差别很大，也可能用炼形术加以调整。
风飘尘发觉明钦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不由心头发怒，如果搁她以往的脾气，早就一巴掌打过去了。
明钦灵识敏锐，自然察觉到风飘尘的怒意，目光微微下移，落到风飘尘起伏不定的胸脯上，风飘尘身高腿长，骨架较寻常女子来得大，不是娇小玲珑的类型，但她身躯笔挺，丝毫不显得臃肿，这就说明她的肉都长在该长的地方，没有多少繁赘。
“你是来本门学艺的吧，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到我们太阳院来。”
风飘尘想到绿云鬼母是石惊弦用泰岳图抓住的，他才是这场功劳的重要人物，虽说他还不是造化门的人，但对这次任务是最有发言权的，若能把他争取过来，岂不是釜底抽薪的好计？
明钦、符云鹄、邵兰芝无一不是聪明机敏的人，风飘尘一开口，三人哪还不知她打的什么主意。
明钦笑道：“按照造化门的规矩，我好像只能去广德院修行吧。”
风飘尘摆手道：“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圣人无常师’，‘转益多师是汝师’，不论何种艺业，想要登堂入室，有所成就，就得博采众家之长。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广德院也好，太阳院也好，想要在造化门学到真本事，关键得找一个好老师，你明白吗？”(未完待续。)
第688章 拉拢
风飘尘这话却是不假，四象院都有四五百弟子，广德院还要更多一些，名义上虽然都是掌院的弟子，能得掌院亲自传授的可是凤毛麟角。
广德院除了别的门派前来深造的，也会招收一些普通弟子，修行若干年限，达到一定修为之后才能转入四象院修习高深术法。
有道是，‘道不可轻传’，打开门收学费公开传授的多是普及性质的学问和技艺，有些技艺对学生的资质悟性有很高的要求，不是人人都学得了的，谈何发扬光大。
“风掌院的意思是……”
明钦微感意外，心说风飘尘不过为了这点事就收他为徒吧，可是风飘尘惦记着那份功劳就算收他为徒也未必会悉心传授。
“你是芙蓉城石家的人，想必也有些根基，我可以帮你转到太阳院来。你看怎么样？”
风飘尘觉得这个条件也算不错了，广德院的教学质量自然不能和四象院相比，她不知明钦已经向商晓徵打听过了。太阳院、少阳院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分别。
太阳院的功法以火系为主，少阳院则多属木系，走的都是阳刚的路子，差别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无功不受禄，风掌院如此热心，莫非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明钦明知故问，他和风飘尘素未谋面，她忽然这么热心自是事出有因。
风飘尘俏脸一红，瞄了符云鹄一眼，欲言又止。她堂堂一个副掌院，造化门的成名人物，为了西海小比的名额前倨后恭，着实有些掉价。
但此事关系到喻文龙的前途，她若不鼎力相助，不得让姐姐埋怨死。
“这里风大，不如咱们换个地方慢慢谈？”
风飘尘拢了拢发丝嫣然一笑，顿有春回大地的感觉。她发觉这事的关键还在石惊弦身上，只要他开口为喻文龙说句话，给他加三五十积分应该不成问题。
风飘尘送上门来，自然要好生利用一番。明钦可以转入四象院不受限制，石清歌和沈荷裳由于是碧梧宫的弟子只能在广德院修行，明钦不需要风飘尘帮忙，若能把她俩转入太阳院岂不是美事一桩。
“我们还要到十戒堂交押绿云鬼母，有什么话改天再说吧。”
“我今天刚好没课，跟你们一起过去吧。”
风飘尘知道他们到十戒堂取了回执，再去振旅堂一上功，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哪里敢有半点放松。
泰岳图中的绿云鬼母是假的，只能骗一下石清歌和符云鹄，到了十戒堂不知会不会出甚纰漏。风飘尘坚持要跟去，明钦和符云鹄都是后生小辈，谁也做不了她的主，只得听之任之。
符云鹄料不到风飘尘忽然拉拢起石惊弦来，抓捕绿云鬼母虽说她出了些力，主要还是石惊弦的功劳。她和石惊弦交情泛泛，人家要用来换取一些利益也无可厚非。
“风掌院，听说你们造化门的积功非常重要，关系到出战天道会的名额，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想参加西海小比是没什么机会了。”
在雷车上，石清歌就向符云鹄打听了许多造化门的内情，明钦对造化门的三堂五院，和试炼积功多少有些了解。作为一个修行者，不能在天道会上崭露头角，获得一两个魁元，就永远无法跻身道术名家的行列。
天道会是十洲三岛九年一度的盛事，风光无两，虽说比试的成绩不能完全代表道术修为，但是仙界注重技击，作为顶尖技击大赛的天道会自是万众瞩目。这样的赛事在仙界也是层出不穷，所在多有。
风飘尘莞尔一笑，似乎觉得明钦有些异想天开。
“一般来说，广德院的修行时间是两年，四象院是三年，介时就可以出师了。继续修行的话，就需要通过一些考核，多做一些试炼任务，增加积功。西海小比六年一度，七海大比九年一度，都是极重要的比试。到时会在各个道院选取积功最高的十名弟子参加内比，前三名胜出的才有资格出战天道会。现在离西海小比只有三个月时间，你是没什么机会了。七海大比的规格更高一些，名额相对更少，你若能通过考核的话，下一个六年小比可能有些机会。”
风飘尘不想过于打击他，西海小比和七海大比时间不等，二次大比、三次小比刚好是一个周期。能够在五次比试中都摘得桂冠的寥寥无几。
造化门是海外第一大道派，论起徒众之广只有南海神秀宫，北海天罗殿可以相提并论。
所谓七海是将四大洋中的东洋、西洋、冰洋都一分为二，再加上南洋。
海和洋其实并无本质的区别，只是随着对海域认知的加深，特别拈出一个洋的概念来区分外海罢了。
西海洋可分为南西海和北西海，凤麟洲居中，聚窟洲和流洲一北一南，流洲离平陆最近，当初江山门和殄鬼宗带甲连城、神州大战，山河一统的江山门土崩瓦解，只剩一些败残人马逃到流洲婴城固守，就是现在的孤山派。‘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孤山派的势力虽说比不了造化门，也算西海中一个强劲的对手。
凤麟洲则是凤凰和麒麟的祖居之地，一个是飞禽之首，一个是走兽之王，风俗习惯和别的地方大不一样。
相传貔貅被五龙帝击败，迁徙到北俱芦洲，玄武一族则向祖龙俯*首称臣，除了金鳌族为神族效力，其他都是龙族世臣，凤凰、麒麟能在一个洲岛上繁衍生息，保留纯正的血统，可算是异数了。
孤山派和凤凰、麒麟两族虽然参加西海小比，但对造化门的威胁不算太大，到了七海大比，与会的道派有数千之众，不光是十洲三岛，四大部洲也有道派参加，竞争十分激烈。
明伦堂、振旅堂、十戒堂围着鸿蒙宫形成一个圆弧，十戒堂的规格和振旅堂相似，门首立着一堵三丈多高的十戒碑，上面刻着造化门十大戒律。四角盘旋着蛟螭云纹，有种杀气腾腾的味道。(未完待续。)
第689章 空忙
风飘尘是太阳院的副掌院，连战三届天道会的风云人物，造化门中不认识她的可不太多。
风飘尘刚踏入十戒堂，便有穿着公服的弟子打招呼，“风师伯，今日怎么有暇到十戒堂来？”
风飘尘在‘功参天地，明并日月’八科二代弟子中属于天字辈，三堂主事多半是日月两科的弟子，风飘尘年纪不算太大，辈份可不低，三堂弟子见了她的面都得唤一声师伯。
“带他们交押一下囚犯。”
风飘尘瞄了那人一眼，年纪在三十开外，眉眼甚是活泛，可惜没什么印象。
“师伯请随我来。”
那人哦了一声，引着几人进了旁边的班房，招呼一个年貌轻些的弟子道：“这位是太阳院的风师伯，她来交押囚犯，你来处理一下。”
“是。”
后者答应了一声，打量着众人道：“敢问师伯，犯人现在何处？”
明钦道：“犯人让我用法宝擒住了，不知该如何交接，她可是鬼道高手，倘若得隙逃了，可是麻烦的很。”
鬼道中人擅于易形变化，来无影去无踪，不是很好对付。尤其可惧的是阴鬼能附体夺舍，若是躲到活人身上，就更加难办了。
风飘尘插口道：“绿云鬼母是阴界十大鬼母之一，四大妖后的得意弟子，寻常法器恐怕制她不住，要不你把泰岳图留在十戒堂加以封印，等绿云鬼母神消魂散了再取回去。”
法宝是仙道修行一大宗，时至今日，法宝的威力早就超过了道术修为，品次越高的法宝越是贵重，千金难买，不可多得，泰岳图是石家有数的法宝，造化门不是没有品次高的法宝，但是都由道行高手保藏，十戒堂用来拘禁鬼物的都是平常的法器，像坛瓮之类。
明钦笑道：“我还要留着泰岳图防身，留在这里不太好吧。”
十戒堂人多手杂，谁知会不会有监守自盗的事，泰岳图价值连城，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这样吧，贸然把绿云鬼母放出来确实不太稳便，倘若让她得隙逃了，你们也罪责不轻。你先帮我写一个回执，让他们可以交差。绿云鬼母就暂且拘禁在泰岳图中，我帮你们看着就是了。”
风飘尘说得入情入理，两个弟子不好拒绝，当下便写了一张回执，说是绿云鬼母已经收监，盖上十戒堂的大印。
风飘尘接过回执，不由喜上眉梢，夸奖道：“你们十戒堂办事还算利索，省得来回折腾，耽误正事。”
带路的弟子哈哈笑道：“风师伯亲自看管，咱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弟子最近也在太阳院修行，对师伯的神通修为可是佩服的很。”
风飘尘微觉恍然，三堂弟子各有职司，修为不见得很高，若想升职还得到五院修行，并接受考核。
这弟子倒是个有心人，他帮了风飘尘的忙，自然想让她投桃报李，考核的时候提携一下。
风飘尘随口问了两句，勉励了一番，一行人走出十戒堂，事情虽是办成了，符云鹄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风飘尘拿到了回执，三人向她讨要可比从十戒堂难多了。
“我还有点事，若是想通了就到太阳院找我。”
风飘尘忙活了一天，总算没有白费功夫，回执在她手里，符云鹄就难以向振旅堂复命。
明钦和邵兰芝是心头有鬼，害怕十戒堂的人发现泰岳图中的绿云鬼母是假的。明钦看符云鹄心情低落，轻咳一声道：“符姑娘，不是说积功前十的都可以参加本门的内比吗？难道你和喻文龙的积功连前十都没有，都指着这场任务提升战绩？”
符云鹄摇头道：“内比只是走个过场，派谁出战师长早就心中有数，天道会对各个道派的名额有限制，不然就会出现强势道派大包大揽的局面。事实上如果积功排不到前三，出战天道会就难以服众。毕竟这样的盛事对每一个弟子都至关重要，谁都不希望出现不公正的现象。”
“那你现在有多少积功，排在第几？西海小比之前已经没有提升可能了吗？”
明钦话一出口，便觉得有些多余，如果还有别的方法以风飘尘的身份何必非要和符云鹄争这点积功。
“我有五百多积功，应该排在第五或第六吧。我资质愚钝，修为没有长进，事到如今也怪不得旁人。”
符云鹄叹了口气，有些自怨自艾。造化门弟子数千，竞争自是相当激烈，修为越高，师长越是看重，便会不断安排试炼任务，提升修为。反之，冷板凳做的越久，心里压力大，修为也难有大的进境。
本来喻文龙家境又好，修为也高，再有风飘尘帮衬不愁没有试炼的机会，但他受过一次伤，将养了好几个月，对修为也有所影响。
离西海小比只有百日，内比只有十来天，之后将会有段时间的集中训练，直到西海小比开始。
这一百积功对符云鹄确实挺要紧，寻常的丙级任力只有十分，是以明知绿云鬼母不好对付，他们还是参加了这次试炼。
“算了，由她去吧。风师伯肯给我三十积功已经算不错了。反正我也没出多少力气，咱们去看看清歌和华首办好手续没有。不然你们晚上可没地方住。”
符云鹄明白自己的处境，胳膊拗不过大腿，风飘尘真要跟她为难，只要鼓动十戒堂调查她十天半月，说不定内比都过不去。就算积功不够，内比拿到前三还有一线希望。
符云鹄收拾心情，带着明钦和邵兰芝绕道明伦堂。
石清歌和沈荷裳都是一等一的大美女，少不得有人大献殷勤。石清歌随便打了个过路弟子问路，那人便古道热肠的将她们一直送进明伦堂，办好了手续，两女不好走远，在明伦堂游览了一番，顺便等明钦他们过来。
“三哥，你可算来了。”
石清歌和沈荷裳浏览着墙上的壁画，回头瞄见明钦三人进了明伦堂，连忙招了招手。
“怎么样？手续办好了吗？”明钦笑着迎了上去。
石清歌摇着手上的回执笑道：“我们可以到广德院报道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