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我啊
要说,燧人赤帝能锻炼出这世间最顶尖的军队,除去燧人赤帝的雄才伟略之外,也不得不提起南洲勇士的勇猛好战。
当然,南洲勇士在勇猛好战之余,也自然会有一些脾气秉性上的粗枝大叶。即便是在赤帝手下,成为执掌一个据点的将军般的人物,这些悍勇的南洲勇者,依然不习惯穿戴整套的铠甲作战。或许,在这些南洲的勇者眼中,这世界上,只有怕死的熊包跟实力不济的菜鸟,才是需要被全副武装的吧。
很显然,在这些喜欢用裸露肌肉的方式,来宣扬自己的悍勇的将军眼中,一副儒将做派的烈山,显然就应该被划进熊包与菜鸟那个行列。
不过,早就已经修行到心如止水境界的烈山,却不会因为这些粗枝大叶的汉子的轻视,而让如古井一般的心境,有任何波澜。
此刻的烈山,心中只关心一件事情。那便是,自己离开九黎部之后的恩师,赤帝燧人氏,究竟是怎样死的。
只不过,烈山作为赤帝最小的弟子,暂时还没有替赤帝当家做主的资格。更何况,因为赤帝本身就是代表着人族最高修为的大帝级别的存在,在此之前根本就没有人觉得赤帝是需要提前指定自己的接班人的。是以,这也造成了,赤帝军自赤帝以下,根本就没有辅官,而是只有三千余位,各自负责一段防区的将军。
此刻,在赤帝曾经议事的地方,这三千位将军,正在因为各自不同的意见,而吵得不可开交。而造成眼前这种局面的原因,或许就是因为,除了燧人赤帝以外,没有人能镇得住这些不拘小节的勇者们吧。
当烈山来到赤帝的议事大殿的时候,恰好看到了这些所谓的勇者,在赤帝的灵柩面前吵得不可开交的样子。
烈山本来就因为没能见到赤帝最后一面,而感到十分悲伤。偏偏,眼前的这些人,还在如此明目张胆的争吵,打扰赤帝的清净。
是以,烈山当时就怒了。只见烈山将满腔悲痛,全部都化为了怒吼,大声喊道:“吵什么?是打算把师父他老人家吵醒么?”
可能是没有人将烈山看在眼中,又或许是,压根就没人知道烈山口中的师父,是什么人。当然,无论是以上两种原因之中的哪一种,都代表着这些将军对烈山的轻视。
也正是因为这样,尽管烈山的声音很大,却仿佛根本就没有人能听到烈山的话语一般。
恼怒的烈山,也顾不得此刻的大殿之中,已经陷入了唾沫与拳头齐飞的境地,直接就冲进了大殿之中,希望将争吵乃至斗殴的人群分开。
令烈山十分无奈的事情是,出身九黎部的烈山,在身体素质上,还真的不太能与这些南洲勇者对抗。尽管烈山依靠技巧,强行分开了几对扭打在一起的将军,却根本就没有足够的体力,将所有人都分开。就更不要说,在烈山努力分开人群的间隙,还在不断有人加入战团。
更为令烈山感到心寒的是,就算有那些暂时还没有动手的将军。他们在面对烈山的时候,也完全都将烈山当做外人。脾气好的,或许还能听完烈山讲话,随后便再次我行我素的争吵与扭打。有那些脾气不好的,直接就会用脏话呵斥烈山这个“外人”。甚至还有人,直接警告烈山,让烈山这个“没有资格说话”的人,小心自己的小命。
当烈山逐渐被暴躁的人群卷入中心的时候,烈山终于怒了。对于烈山这样一个,一怒之下便敢于带领族人在北冥血杀千里的真正的勇士来说,自己受到了轻视,就要用自己的双手将尊重夺回来。
是以,烈山再次从腰间摸出了他当年参加闻人会十杰战的时候,曾经使用过的尺子模样的兵器。
如果,此刻大殿之中有熟悉烈山的人出现。那么,他们一定会拼尽全力,第一时间逃到大殿的外面去。毕竟,只要是熟悉烈山的人,都会十分忌惮烈山那一手出神入化的毒术。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谁是敢于在烈山发怒,并拿出他藏毒的那把尺子模样的武器时,继续呆在烈山身边的话。或许,整个人族之中,也只有女累这个以医术位列十杰之一的女子,以及那个与烈山同样擅长毒术的,名为鬼臾区的男子了。
遗憾的是,那一男一女,此刻都在为身为九黎部大族长的公孙出力。而大殿之中的这些南洲勇者,勇则勇矣,却根本就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比肩那一男一女。
是以,当烈山以他天赋的三重火焰,不断释放出一重又一重混合毒烟的时候。以烈山为中心,议事大殿之中的人,全部都像多米诺骨牌一般,迅速而整齐的倒了下去。
当烈山终于完成了自己的毒术表演之后,整个议事大殿之中,还能够站直身体的,便只剩下烈山一个人了!
忽然之间,形象变得无比高大的烈山,突然就露出一个无比邪魅的笑容。伴随着这个笑容一起出现的,还有烈山那一贯就显得十分沉稳的声音。只听烈山说道:“现在,你们终于可以安静地听我说几句了。你们真的太让我失望了,你们之中,居然没有人关心我师傅他老人家是怎么死的。师父他老人家也真是瞎了眼,怎么会有你们这么一帮手下。不如,就让我代替他老人家清理一下门户好了。”
事实上,在场的将军,不可能都是燧人赤帝的徒弟。但是,此刻他们却毫不怀疑,眼前这个赤帝最小的弟子,会说到做到。是以,在场的所有人,都流露出了,或者紧张,或者愤怒,或者焦躁,或者恐惧...等等等等的神情。
造成他们这种反应的原因,自然是烈山因为觉得他们吵,特意在毒气之中,加入了哑药的关系。
望着这些表情十分精彩,但就是开不了口的将军们,烈山再次邪邪的一笑,说道:“我知道,你们有人想对我破口大骂,骂我卑鄙;更有人想质问我,质问我凭什么口出狂言;肯定还有人在诅咒我,咒我不得好死。但是,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们,我就是狂妄自大,你们谁不服,跳起来打我啊!”
火中帝
当然没有人能跳起来打烈山,因为,此刻出现在议事大殿之中的人,除了烈山以外,全部都骨酥筋软,失去了行动能力。而烈山自己,断然是不会有自己打自己的爱好的。
只不过,让这些脾气火爆的南洲汉子,虽然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却也不能让他们打心眼里服气。当烈山嚣张的说完那句“来打我”之后,有那些身体素质比较好,或是中毒程度比较浅的将军。虽然不能说话也不能动手,却仍旧在拼尽全力地扭动身体。用身体摔打在地上的啪啪声,来表达抗议。
烈山一看这个场面,也觉得颇是玩味。只见烈山再一次邪魅一笑,随后便开口对这些不服气的人说道:“我知道你们觉得我卑鄙,认为我是用见不得光的手段偷袭你们。可是,我不在乎你们怎么想。我只是想要一个能安静说话的机会罢了。”
烈山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观察那些通过“自残”抗议的人,有没有在听烈山讲话。当看到那些人,用几乎可以溢出仇视的光芒的眼睛,死死得盯着自己之后,烈山再一次满意的笑了。
只听烈山接着说道:“你们所中之毒,只不过能暂时让你们失去行动与说话的能力,却没有限制你们调动灵气。”
烈山说到这里,再次停顿了一下,好像是在等着眼前的这些经过烈山提醒的“倒卧”,确认自己的身体状态。而这些被毒性制住的将军,也真是十分配合的,每个人都开始调动起自己身边得灵气。
要说,三千多人一起调动灵气,那场面还真是壮观。特别是,赤帝军中的将军,绝大多数都跟赤帝一般,是修行火属性灵气的佼佼者。当这些人集体调动灵气的时候,议事大殿之中的火属性灵气活跃得,几乎马上就要达到肉眼可见的级别。
待这些将军全部都确认完成自己的身体状态,烈山再次开口说道:“师父他老人家,是靠修行火属性灵气,最终取得了人族大帝得高度与成就的。那么,不如我出个主意,咱们就来比一比谁修行的火属性灵气更加精纯,凝聚的火焰更加霸道。我想,这是最为简单直接的,选出一个说话算数的人的办法。”
烈山说着,就直接亮出了他天赋的三色火焰。伴随着议事大殿之中本就十分活跃的火属性灵气,烈山凝聚出的火焰,一瞬间就在议事大殿正中的位置,燃烧了起来。
或许是为了让周围的人,全部都看到自己凝聚的三色火焰,烈山特意将自己的火焰送上半空。怎知,烈山凝聚的火焰,也似乎有自己的思想一般,在离开主人足够远之后,就更加剧烈的燃烧了起来。
当那些趴在地上的将军们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多数都是修行火属性的他们,只是几个眼神地交流,便默许了烈山的规则。尽管,这些人的心中,也曾有人考虑过,如果烈山输了不履行诺言又要怎么样。但是,口不能言的他们,果断的选择了闭嘴。而闭嘴之后的他们,转念一想自己已经不能动了,烈山还愿意给出这个机会,已经算是白捡的便宜了,终归是值得搏一把的。
毫无预兆的,议事大殿之中所有修行火属性灵气的将军,忽然便“不约而同”的将自己凝聚的火焰,集体投向了烈山的那团火焰。似乎,这些将军之前的那几个眼神,便交流出了一个集中优势力量,先扑灭烈山的火焰的计划。
与此同时,站在议事大殿正中间的烈山,却根本就不觉得意外。相反,烈山十分轻蔑的露出一个微笑,随后便淡定且自信的向着赤帝的灵柩走了过去。
烈山凝聚出的火焰,就像此刻的烈山一般,自信且淡定的迎接着,足可以将它包围起来十数遍的火焰的冲击。
终于,令议事大殿之中所有的将军都大跌眼镜的事情出现了。烈山的火焰,在面对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源源不断的冲击的情况下,居然越烧越旺。就好像,大殿之中那些修行火属性灵气的将军们召唤出的火焰,事实上只是烈山的火焰的燃料一般。
而这邪异得可以燃烧别人凝聚的火焰的三色火焰的主人,此刻正伴随着议事大殿之中,一大片倒吸冷气的声音,恭恭敬敬地跪在了赤帝的灵柩之前,毕恭毕敬的磕头行礼。
烈山用自己的方式,最后送了自己的师父燧人赤帝一程。随后,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悲伤的烈山,哽咽着说道:“师父,您走得突然,徒儿没来得及送您最后一程。不过,您放心,徒儿定会统领赤帝军为您报仇,您就安心的去吧。”
说到这里,烈山稍作停顿,收起了自己全部的软弱与哭泣,缓步走到了赤帝平时坐着的位置坐下。随后,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如此,由我接替师傅的位置,便没有人有意见了吧。”
烈山说着,就像俯视正在朝拜自己的群臣那般,低头用目光逡巡了一遍,那些正趴在地上爬不起来的将军们。随后,烈山再次开口道:“我不管你们是真的服气还是假的服气,总之,你们要是自认为能打赢我,我欢迎你们随时来找我单挑。不过,若是你们怀着阳奉阴违的心思,最好给我趁早打消它。不然,我并不介意让你们了解一下什么是生不如死。”
根本就不需要烈山多说什么,这些刚刚目睹了三色火焰吞噬自己凝聚的火焰的人,只要一想到,跟烈山交手的事后,难免的要引这种火焰烧身,就会不自觉的打起寒颤。毕竟,谁也不会想要粘上,这种可以以他们经脉之中的火属性灵气为燃料,持续不断地燃烧的三色火焰。
烈山见再也没有人以各种可能得方式抗议烈山的决定之后,便一挥手,将解药挥洒出去。并且,烈山一面为这些终于服气了的将军解毒,一面说道:“我不需要你们朝觐我,我也不在乎赤帝这个位置。我现在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找到害死师父他老人家的凶手。只要你们老老实实的配合我给师父报了仇,我才懒得管你们这些人之中,究竟是谁最终当老大呢!”
对立面
议事大殿之中的事情,也算是尘埃落定了。不管烈山最初有没有想要接赤帝的班,也不管烈山会在赤帝的位置上干多少时间,最终,仍旧是烈山凭借绝对的实力,让议事大殿之中,重新恢复了安静。
如果说,烈山一开始只是想要让赤帝军恢复秩序,能够比较好的为赤帝操办身后事。那么,眼下的情况,显然是出乎于烈山预料的。不过,无论之后还要面对多么特殊的情况,烈山都不会退缩哪怕一步。因为,对于烈山来说,顺利的送燧人赤帝最后一程,并尽可能快的帮助燧人赤帝报仇,是他不得不尽全力去完成的事情。
当一个人拥有了必须去做的事情,并为了这件事情,建立起了有我无敌的气势之后,这个人就会变得十分可怕。而在那些被烈山击败的赤帝军将军眼中,此刻的烈山,无疑就是一个令人心生敬畏的对象。
至于说,仿佛没有费什么力气一般,便轻描淡写地完成了眼前这一切的烈山,自然也不会是一个只知规矩,而不知变通的人。
裹挟着刚刚建立起来的威信,烈山几乎是半强迫地押着这些赤帝军的将军们,为赤帝举办了一场葬礼。
烈山知道,赤帝是一个超然的人,并不是特别在意俗世的牵挂。是以,烈山也没有举办多么隆重的祭祀活动。烈山只是带领着,这些被赤帝培养起来的将军,集体跪在赤帝的灵柩之前,恭恭敬敬的为赤帝磕头送行。
在行完了礼之后,烈山亲手点燃了赤帝的灵柩,让这个自火中得道的人族大帝,再一次投入了火焰的轮回之中。而烈山这一手,用三色火焰焚尽赤帝躯体的手腕玩的,又再一次起到了震慑那些仍旧心有不服的人的效果。
料理完燧人赤帝的后事之后,烈山明智的选择了暂时不公布赤帝的死讯。毕竟,就眼下人族的处境来看,一个人族大帝的离去,对于整个人族来说,仍旧算得上一种重大的损失。如果,在这个时候再让普通民众知道赤帝是被人害死的,恐怕就会如暗害赤帝的人所预想的那般,引起极大的恐慌。
更重要的是,人族之中能与燧人赤帝比肩的存在,眼下只剩下一个葛天黑帝了。依照人族五帝之间的关系,一旦葛天黑帝得知燧人赤帝是意外死亡,难保葛天黑帝不会想尽办法去找到害死燧人赤帝的人,去为燧人赤帝报仇。是以,烈山更加觉得,实在没有必要将赤帝意外死亡的事情,昭告天下。因为,人族已经不能冒任何再失去最后一位大帝的风险了。
此时此刻的烈山,是多么希望西洲的有巢白帝,仍旧活跃在人族的历史舞台之上。只是,遗憾的是,无论烈山再怎么祈祷,都不可能让消失在西洲的滔天洪水之中的有巢白帝,突然召唤到眼前来。
商议好,对外只说赤帝突然压制不住修为,飞升神界去了,这个说辞之后。烈山便大度的让那些手下败将,各自带着自己的队伍,回到了自己的防区之中。毕竟,以后南洲的治安还需要他们共同维护。而且,海捕与查找害死赤帝的真凶,仍旧需要他们这些地头蛇来提高效率。
如果说议事大殿之中的将军有谁没有回到防区,那么就只剩下烈山了。烈山当然不会是贪恋坐在赤帝的位置上的感觉,烈山只是想亲自调查一下赤帝的死因。
尽管赤帝的遗体,已经在烈山的主持下被焚化了。但是,在闻人会之中,都可以凭借毒术闯出一片天地的烈山,自然是能够看出赤帝是死于中毒的。而烈山之所以极力主张火化赤帝,自然也是怕赤帝的遗体,会因为这种能毒死大帝得毒素,而产生什么尸变。
当然,更为重要的原因就是,赤帝的遗体,即便留下来,也并不能为烈山提供任何有意义的帮助了。因为,就算凭借烈山的本事,也不过就是能看出来赤帝是中毒而死,却一样无法确定赤帝是死于哪种毒药。
烈山将赤帝身边伺候赤帝起居的所有人,全部都抓到了议事大殿之中。让他们互相看着彼此,因为不能提供有关于赤帝的真正死因的线索,而逐渐在折磨之中晕死过去。整个议事大殿,一时之间,便化作了真正的人间炼狱。
怎奈,即便是烈山不惜出动雷霆手段,却也没能获得任何有价值的情报。这情形,就好像燧人赤帝的离去,是自杀一般,让人感到匪夷所思。
没有获得任何有用线索的烈山,终于也不得不踏上,乘坐大风赶回自己负责的据点的命运。
赶回自己的据点的烈山,刚刚回到据点,便遇到了一个,与绝大多数将军们一样的问题。那就是,自己的据点,实际上,已经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日子里,被蚩尤军攻破了。如果说,烈山作为赤帝的继任者,应该有什么优待的话。或许,仅仅是烈山的据点,不仅仅是被攻破,还被蚩尤军不小心夷为了平地。
面对不可一世的赤帝军,吃了这么巨大的亏,也是因为无法接受自己带的兵,竟会没有一个人能在这场刀兵之灾之中幸免,烈山顿时就勃然大怒起来。
只不过,当烈山得知,一路上势如破竹,将赤帝军据点如砍瓜切菜一般轻易就逐个击破的军队,就是蚩尤军之后,烈山不得不强行说服自己接受了这个事实。
烈山很难想象,此刻与自己站在对立面的,竟然会是自己的大伯所率领的蚩尤军。不过,早在赶往议事大殿之前就得知了蚩尤军前来造访的消息的烈山,却并不会为眼前的局面而感到后悔。
就算烈山明知道,伴随着自己的离开,蚩尤便会组织蚩尤军,如犁庭扫穴一般,横扫整个南洲所有的赤帝军据点。想来,烈山仍旧会选择,先赶去议事大殿,为燧人赤帝的身后事,尽自己最大的力量。
想明白了的烈山,十分冷静的对身边的人说道:“立即为我安排,我要与蚩尤见面!”
我不知
事实上,赤帝军的出现,所影响的,并不仅仅是一洲一地的军队组成,以及驻防模式。更为重要的是,赤帝军在整个南洲,编织下了一个巨大的网络。只不过,这个网络,只是在燧人赤帝还在的时候,才能按部就班的自行工作。
说起网络,就不得不提大自然之中的织网小能手蜘蛛。是的,有燧人赤帝坐镇的赤帝军,就好像是一张有蜘蛛随时织补的巨大蛛网。在蜘蛛的统筹之下,这张网可以帮助蜘蛛,捕捉并吃掉比蜘蛛更大的猎物。而一旦失去蜘蛛的看顾,这张蛛网越巨大,就越容易被风雨击碎。
此刻的赤帝军,就好比那失去了蜘蛛看顾的蛛网。不但不能发挥出互为掎角之势的优势,甚至还因为分布过于散乱,获得了被人个个击破的理由。
不过,有道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瘦死的骆驼,它比马大。这个由燧人赤帝一手缔造的网络,虽然在抵挡蚩尤军的进攻的时候,显得有些难以招架。但是,当这个网络的新主人烈山,下达了第一个命令之后。这个恐怖的网络,还是如以往那般,迅捷的转动了起来。并且在一日之内,就将蚩尤军此刻所处的位置,回报到了烈山这里。
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自然是由于燧人赤帝雄才伟略,一手打造的赤帝军网络,十分健全。更为重要的,或许正是自烈山上位之后,便开始各怀鬼胎的将军们,在烈山下达命令之前,大多并不太愿意出力有关。
说起来,烈山在议事大殿之中露的那几手,确实已经足够震慑这些各怀鬼胎的将军。只不过,由于烈山明确的表示了,自己并不稀罕指挥什么劳什子的赤帝军。这样一来,也使得那些被烈山斗败的将军们,又个个都生出了上位的希望。
本来,让下属明确的看到升职的希望,应该算得上是对工作效率的一种激励。只不过,就我个人觉得,这种激励员工的方式,更加适用于那种分级详细,部门明确的公司。因为,在那样的工作环境之中,每一个部门的人数都不算多,这就造成了这个部门之中的每个人人,尽管互相竞争,却又是不能失去彼此的合作关系。而眼下的赤帝军,单单是能竞争最终大佬职位的将军,便超过三千之数。很显然,是无论如何也不适用前面所说的激励法则的。
正是因为这样,各怀鬼胎的赤帝军将军们,每每都在上演各种“见死不救”,“装聋作哑”,“隔岸观火”,“顺水推舟”...等等戏码。如果,彼时要举办一个“活学活用三十六计”的比赛。想来,这些无师自通的将军,都能排进第一集团。
当然,这些各怀鬼胎的将军们,终归是会有一个表面上看起来,是统一步调的事情。那便是,遵从新上任的烈山的命令。
只不过,这些对一同作战的袍泽都能下得去手暗害的将军们,似乎更加热衷给烈山这个新领导,找一些麻烦。是以,他们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了正在四处找赤帝军晦气的蚩尤。因为,他们十分好奇,烈山作为赤帝军新的指挥官,究竟要怎样才能仅仅通过“见面”,便阻挡住如狼似虎的蚩尤军。或许,这些想要隔岸观火的将军,更为希望蚩尤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在面见烈山的一刹那,就直接砍了烈山才好。
然而,这个世界上,终究没有人可以让所有的事情,都依照他的心意变化。就算是三千人一起祈愿,也绝不可能改变这个世界运行的轨迹。
是的,事情终究是向着赤帝军的将军们最为厌恶的方向发展了。当烈山赶到了蚩尤军的驻地,面见蚩尤的时候。蚩尤激动倒是很激动,却并没有直接动手的意思,反而是猛然给了烈山一个大大的拥抱,并将烈山客客气气的邀请进了蚩尤军的大营之中。
出现这种画面,自然让等着看烈山热闹的将军们,全部都大跌眼镜。得知了第一手消息的赤帝军将军们,这一次才算是真的对烈山这个越来越看不透的领袖,产生了打从心底里就生出的畏惧。
只不过,任凭这些将军们如何努力的猜测。他们就算想破了脑袋,恐怕也不会想到,无论烈山是什么身份,蚩尤都会客客气气的将烈山请进大营。因为,烈山无论是什么身份,永远都要称呼蚩尤一声大伯。
这不,烈山刚刚随蚩尤一起进入大营。见到四下无人的烈山,便恭恭敬敬地向着蚩尤行礼,喊了一声大伯。
至于说蚩尤,很是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轻飘飘地就受了烈山这一礼。等烈山行完礼之后,蚩尤才热络地开口对烈山说道:“这几年不见,你是在燧人叔叔手下做事么?这次,也是燧人叔叔特意派你来做使者的么?”
蚩尤并不清楚烈山现在的身份,在蚩尤看来,只道是燧人赤帝得知了烈山与蚩尤之间的关系,特意让烈山来做使者。至于说烈山,一见蚩尤提起燧人赤帝,心中便没来由的有些酸楚。只听烈山回道:“实不相瞒,师父他老人家已经仙去。现在的赤帝军,是由小侄暂时节制。”
蚩尤自然能明白,烈山口中的师父,就是蚩尤口中的燧人叔叔。而且,本来就不是特别看中自己的辈分的蚩尤,更加不会纠结这样说来,自己便与烈山成为了同一个辈分。蚩尤所关心的只有两件事情,只听蚩尤急切的说道:“什么?燧人叔叔是什么时候飞升的神界?等等,既然现在赤帝军是你做主,你先给我说说赤帝军之中,可否有一个被称为鲛人的秘密部队!”
显然,蚩尤是听得懂烈山口中的仙去,就是“先行离去”的意思。但是,蚩尤也想当然的觉得,赤帝应该是飞升神界了。是以,蚩尤暂时按下了心中对于燧人赤帝的追思,急切的想要从烈山这里探知鲛人的事情。
怎知,烈山却十分茫然的回答道:“鲛人么?小侄还真不知道赤帝军之中,哪一个据点之中有这种战士。”
回家去
烈山当然不知道鲛人的事情,毕竟,他到赤帝军的日子,一共也才两三年。就算烈山如今已经成功的接了赤帝的班,也一样还没有来得及熟悉赤帝军的具体编制,以及密藏起来的杀手锏。
怪只怪,赤帝走得太突然,而蚩尤又来的太快。也就导致了,如今这般,一个亟不可待的想要问,一个却支支吾吾的答不上来。
换句话来说,或许也应该佩服那个下毒毒死燧人赤帝的人,手段实在太过高超。毕竟,这个世界上,能配置出可以毒死大帝的毒药的人,绝不可能是一个简单的人。再加上,他选择下毒的时机,又是这么“恰到好处”。烈山几乎是打从心底里怀疑,能够暗害自己师傅的,也会是一个修为手段,绝不输于燧人赤帝的猛人。
这样正是烈山为什么要将燧人赤帝离去的消息隐藏,以至于连葛天黑帝也不通知的原因。烈山一方面是怕葛天黑帝查出了害死燧人赤帝的凶手,因为去替燧人赤帝报仇,而与对方拼一个两败俱伤。另一方面,烈山或许还想要确认,葛天黑帝是否就是那个“修为手段都不输于燧人赤帝”的人吧。
只不过,这些事情,暂时都还无法确认。眼下,烈山的对于事情的猜想,是比较顺遂了。可是,还有个一头雾水的蚩尤在一旁,状似十分尴尬的戳着呢。
听到了烈山“不知道”的回答,蚩尤甚至已经顾不上继续纠结燧人赤帝的去向。蚩尤,几乎就好像强拉着烈山一般,将自己为什么要来到南洲,以及来到南洲之后的见闻,以及都做了些什么,事无巨细的全部都向烈山说了一遍。
烈山自然能看得出,自己的大伯,这是在向烈山表达信任的意思。是以,烈山也便不再隐瞒,如实将燧人赤帝的情况,向蚩尤做了介绍。
听说燧人赤帝是被人毒死的之后,蚩尤也是十分意外。而且,依照蚩尤一贯所表现出的脑力。蚩尤能将自己这次来南洲的任务,全部都分析清楚,就已经很不错了。这一下,再加上赤帝的事情,蚩尤顿时觉得自己的脑筋有一些不够用。似乎,只要蚩尤再继续烧脑下去,脑子就会真的烧起来。
没奈何的蚩尤,只能试探着问烈山道:“你知道大伯的脑筋不好用,不过,眼下我这里确实有一个脑筋不错的人。我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那依你所见,博兄弟是不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听到蚩尤这么问,烈山也沉吟了起来。毕竟,在蚩尤的描述之中,博好像是一个时时处处都能预先想到前面的人。这一点在烈山看来,要么就是因为博已经知晓了整个事件得来龙去脉,要么就是因为博就是推动这一切的幕后黑手。而且,博只需要是幕后黑手,就能知道事情的所有细节。反倒是,知道所有细节的博,并不太容易解释他不是幕后黑手的事情。
烈山离开了九黎部一段时间,明显并不清楚九黎部之中,究竟发生过什么。但是,敏锐的烈山,还是注意到了一个被蚩尤忽略的事实。只听烈山说道:“如大伯这样说,博哥哥确实有可疑。只不过,一如大伯所言,博哥哥曾经执掌九黎部的权柄很长一段时间。是近期公孙大兄回到九黎部,博哥哥才南下苗民部落的。那么,我们先假设博哥哥是幕后黑手,他为什么不直接将公孙大兄踢出九黎部呢?”
烈山的逻辑很简单,公孙作为九黎部代理族长的时候,蚩尤带兵征战在外,公孙又被困在建木之巅。这个时候如果博夺权,最差也能将九黎城及其周边吞下。甚至,因为蚩尤的单细胞,博甚至能控制整个中洲。博是断然没有先将九黎部全须全尾的还给公孙,然后再用阴谋诡计夺过来得必要的。
蚩尤听了烈山的分析,也忽然就觉得茅塞顿开。只听蚩尤用他那一贯的大嗓门,直接在营帐里就呼唤起了博的名字。
不一会,就有蚩尤军的战士,将博送到了蚩尤的营帐之中。博与已经在营帐之中的二人,相互见礼完毕。随后,三个人又将各自知晓的事情互换了一下消息,自然不提。
只是,这三个人的谈话,谈到最后,仍旧免不了,是博一个人在分析形势。只听博总结道:“现在,是否可以推断出一种可能。就是说,燧人氏根本就不知道鲛人的事情。鲛人仍旧是蜃龙搞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扰乱视听。”
听到博的说辞,烈山还没有怎么样,蚩尤却已经气得不行。只见蚩尤一拍桌子,随后对着博说道:“既然如此,我在中洲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不行,我要去找那蜃龙,他敢不说实话,我就活活打杀了他!”
博见蚩尤这么激动,只是略微摆了摆手,示意蚩尤听博说话。蚩尤也正是有这样一个优点,那就是自知自己冲动。每当蚩尤认准了有谁是可以信任的人,蚩尤就会强压冲动,多听取那个人的意见。
只听博说道:“憨货,当时我若跟你说这些,你可愿意相信我?说到底,你与公孙之间的事情,虽然是九黎部的事,但也是你们的家事。我一个外人,又怎好多嘴。更何况,别人不知道你与盼儿之间那点小意思,我与公孙又岂会看不出。当时,你那小情儿在人家手里,你去大闹,最后倒霉的是谁?这点你不会不知道吧?”
是啊,蚩尤就是再傻,也知道,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要不然,也不会公孙刚刚着人拿下盼儿,蚩尤就老老实实的滚来了南洲。是以,尽管博说蚩尤是憨货,蚩尤也没了脾气。
见到蚩尤不说话了,烈山便将话头接了过来。只听烈山说道:“以大伯的性子,自然是考虑不到那么多的。”
烈山很明显是在打圆场,不希望这次会谈就这么冷场下去。见烈山接过了话头的博,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何尝不知道蚩尤没有公孙心眼多。我最担心的,实际上是公孙回护蜃龙,回护得实在太明显了。这里面,如果主谋是公孙,你我却又该如何是好?”
烈山听了公孙的担心,内心当时也是咯噔一下,似乎触动了什么。只见烈山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猛的抬起头来。随即,烈山开口说到:“既然如此,那就由我北上牵机楼,去会一会蜃龙,最差也要摸清楚公孙的意思。”
会蜃龙
如果说,需要在人族之中评选出一个,大风最为集中的地方。很多人,第一个反应,往往都会集中在,一洲之内同时拥有四个贸易都市的中洲。
不可否认,中洲的大风确实多。因为,中洲作为彼时人族活动的中心地带,肩负着中转天下客商的责任。只不过,中洲的大风,多数都是为往来的客商提供交通便利的。这些大风,更类似于一种定时定点运行的航班。若是论起数量来,还是排不上人族之最的。
事实上,人族拥有大风最多的地方,还要说是赤帝军。因为,赤帝军之中的大风,是作为一种常备的战争武器存在的。这就与那些贸易城市之中,积攒够一定数量客商才行动一次的大风,有很大的不同。
赤帝军的大风,只要满足作战需要,就一定会起飞。像烈山身边的炯这样的赤帝军战士,在操纵这些大风的时候,基本上是不会考虑大风是否搭载了足够多的旅客的。
这一次,炯就是再一次的迎来了,需要他统辖的大风编队出击的任务。炯的大风编队,作为烈山手下最后的“私兵”。在烈山有需要从南洲前往中洲的时候,自然责无旁贷的担负起了护送烈山的任务。毕竟,烈山现在的处境无论多么尴尬,他始终还是赤帝军的领袖。
有了“私人飞机”代步,烈山自然是很快就到达了中洲。尽管,烈山与炯,都不曾到过牵机楼。但是,牵机楼作为彼时人族之中,十分具有独创性的建筑,还是在第一时间就吸引了炯的注意力。
找到了牵机楼,自然也就省去了到了中洲再去寻找公孙的麻烦。甚至,因为牵机楼太过显眼,烈山直接便舍去了预先计划好的着陆地点,直接让炯驾驶着大风,降落在了牵机楼旁边。
好在,公孙在当初设计牵机楼的时候,就在牵机楼周边预留了足够多的空地。是以,尽管一整个大风编队的大风,都陪着烈山一起前来,还是十分轻松就停在了牵机楼旁边。
而牵机楼之中的九黎部族人,在发现落在牵机楼周边的大风,全部都是一水的火红色的时候,便已经猜出来是赤帝军造访了。
要知道,现在的九黎部,在明面上,仍旧与赤帝军保持着战争的状态。冷不防的在自己的大本营看到了赤帝军,九黎部的人也不敢掉以轻心。
所幸,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过去,九黎部的人,都没有看出这些大风具有攻击性。是以,终于有胆子大的九黎部族人,一面试探着接近这些火红的大风,另一面也分出人来,飞一般的将赤帝军造访的事情,报告给了公孙。
不得不说,烈山虽然离开了九黎部几年,但是烈山的脸,在九黎部仍旧能做万能通行证使用。当试探着接近大风的九黎部族人,看到从大风上下来的人,居然是由烈山领头的时候。这些早就见过烈山,甚至曾经与烈山在一起嬉戏打闹过的九黎部族人,一瞬间就放松了警惕。
不仅如此,这些九黎部族人,还十分热络的与烈山打了招呼。然后,这些烈山的老朋友,一面招待烈山进入牵机楼,另一面又再次派人飞奔上楼,去给公孙报信。
连续收到两种截然不同的信息的公孙,一时间也无法从他那聪明的脑筋之中,提取出足够的智慧。是以,公孙也只能一面吩咐族人将烈山引领到顶层来,一面与蜃龙商议起了对策。
要说,卫戍牵机楼的九黎部族人。尽管胆子不大,遇事不算沉稳。但是,这些九黎部族人在张罗事情,领会并执行命令的时候,却都是一把好手。
得到了公孙的命令之后,自然有数位九黎部族人,引领着与烈山一同前来的炯等人,去到可以休息的地方。随后,便有人引领着烈山,来到了北面的楼梯处。
烈山眼看着这些族人跑上跑下,心里多少也有些不忍心。是以,在询问了牵机楼上下楼的路径,并确认没有岔路之后,烈山便执意自己上楼。负责引领烈山的九黎部族人,见烈山是自家大族长的兄弟,也便没有坚持要领着烈山上楼。
如果单单是爬楼梯,烈山自然不会发怵。只不过烈山并不清楚,牵机楼除了第一层与最后一层以外,事实上还有六十四层仓库一样的楼层。
当烈山每登上一层楼,都能在左右两边,看到对应着安放在两边的三十二对长明灯的时候,烈山终于不能淡定了。
毕竟,烈山并不清楚牵机楼的兴建始末,更加不知道牵机楼中间的六十四层里面,都贮藏了一些什么。
烈山关于牵机楼的认知,完全来自于道听途说,以及蚩尤的叙述。这其中,让烈山印象最深的,自然是蚩尤关于青丘国用还未完全死亡的氐人国人,“活铸”长明灯的故事。
是以,当烈山看到每一层楼两边,都有固定数量的长明灯的时候。就不由得烈山不感觉到,有丝丝凉意从后背涌出。
值得庆幸的是,拥有长明灯照明的楼层一共就只有六十四层。而这六十四层楼,对于烈山来说,不过就是随意便可以跨越的距离。只不过,连续六十四次脊背发寒,也确实给烈山带来了一定的心里压力。
是以,当烈山终于在牵机楼的顶层,见到公孙与蜃龙的时候,烈山已经失去了与公孙寒暄叙旧的心情。只见烈山直接质问公孙道:“大兄,你身边的这个蜃龙,指使鲛**害氐人国的事情,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公孙见烈山话头不对,连头也没抬地说道:“烈山回来了?我也不管你是以什么身份问我这件事情,只凭是你问,我便让蜃龙答你一次,如何!”
公孙第一句话,本是陈述句式,却用了疑问口气。公孙自然是在询问烈山,还将不将自己当做九黎部的人。而公孙后一句话,本是一句问话,却说出了感叹的语气。自然是想敲打烈山,告诉他,不管烈山自己当不当自己是九黎部的人,公孙都认烈山是弟弟。
不过,问归问,公孙却没有给烈山回答的机会。公孙直接看了一眼蜃龙,并对蜃龙说道:“蜃龙,你来说说吧。”
蜃龙也不扭捏,直接抬起头来对着烈山说道:“既然您这么问了,我便也实话实说。不过,在说之前,我必须问您几个问题。您可有证据证明鲛人与我有关?还是说,您是听了谁的挑拨,才来到了这里。若是有人从中挑拨,您又是如何确认他所说的话,一定是真的呢?”
百草集
烈山不可能有证据佐证自己对蜃龙做出的指控,因为,烈山对于整个事件的分析判断,全部都是基于,烈山对于自己的信任。
不只是烈山,每一个人对于自身,都应该是拥有无条件的信任的。毕竟,“我所见即为真实,我所想即为真知”这种思想,还是普遍存在于彼时的人族之中的。
这种情况的出现,不能不说是烈山的失察。但是,烈山没有想到的事情,还远不止这一件。
我们退一步讲,就算烈山有办法证明自己的认知是正确的。那么,基于烈山的认知所做的推论,却仍旧仅仅是推论。烈山只是有些时候做事稍微有点认死理,是以,在很多时候,烈山总是冲动得去找人理论。结果,却往往落得烈山莫名落败,留下了不善与人分是非的形象。
烈山的这种的形象,说好听点,叫善守不善攻。往难听里说,不过就是个眼高手低罢了。
如同,以往的许多次一般,烈山这一次又沉默了。烈山这一次的沉默,与和部落造反,烈山站在羲部落寨墙上时的沉默,有些许类似。更加与公孙与女累大婚前一晚,烈山偷偷去见女累时的沉默,更加想象。
或许,烈山就是这样一个沉默的人。以至于,烈山很多时候都无法理解,为什么别人所讲得道理,与自己所讲的完全不一样。
公孙眼见烈山被蜃龙三言两语便问得不言不语,似乎是想要缓和气氛一般,对着蜃龙点了点头,将蜃龙的气势压了下去。随后,公孙开口对烈山说道:“烈山吾弟,听闻你离开九黎部这些日子,是去游历天下,寻访草药去了?不知道,这些年以来,可有什么收获啊?”
烈山自然看得出来,公孙这是在帮助蜃龙转移话题。可是,谁让烈山自己没有直接的证据能证明蜃龙是有问题的呢!是以,烈山也便只能老老实实的接着公孙的话题说道:“多劳兄长惦念,这是小弟这些日子以来,写成的一本《百草集》,还请兄长能指摘订正一二。”
烈山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并将这本小册子递给了公孙。公孙见烈山这么上道,也便愉快的接了过来,仔细地看了起来。
烈山的百草集,是使用氐人国特有的氐人绡制成书页,再加上烈山随手找到的各种各样的颜料或者草木汁液,绘制而成的。按照彼时的文字流行程度,烈山特意在百草集之中,绘制了大量的绘图,只用很少的文字,做了一些必要的备注。
这本百草集,当真算得上是烈山呕心沥血之作。只不过,烈山给出这本书的时候,嘴上虽然说着希望公孙指摘订正。事实上,烈山是打算在公孙看书的时候,便找借口脱身。
这不,公孙正看得津津有味,烈山便站起身来对着公孙说道:“不若,公孙大兄暂且收下这本百草集抽空再看。小弟俗事缠身,就不在公孙大兄这里叨扰了。”
见烈山这么说,公孙紧盯着百草集的眼睛之中,几不可查地闪过了一丝光芒。随后,公孙收起眼中的光芒,抬起头来对烈山说道:“如此,也好!这样,就叫蜃龙带着你去找你的那些部下。路上如果有什么想问蜃龙的,类似于一些我不方便听的话,只管问。如果蜃龙敢支支吾吾地,你就回来找我,我收拾他。”
烈山见公孙突然变得不是很护着蜃龙,微微有一些失神。随即,烈山想到,老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之前烈山一见面,便直接质问公孙关于蜃龙的事,确实也是有些唐突。这不,烈山刚刚表示不想再纠缠下去,想要起身离开的意思,公孙也便给了烈山台阶下。
感觉自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的烈山,很是郑重的向着公孙行了一礼,随后答道:“刚刚是小弟唐突了,小弟这次回去,一定将事情查清楚。之后,定然再来给大兄一个交代。”
听了烈山的话,公孙眼睛微微一眯,随后说道:“你去吧。”
烈山固然是起了将事情查清楚的心,但是,烈山又哪里知道,公孙刚刚那个眯眼的动作,已经是他最后安然离去的机会了。
跟随蜃龙离开的烈山,终归是放弃了询问蜃龙的意图。而蜃龙,也真的是老老实实的将烈山,领到了炯的身边。
只不过,当烈山再次见到炯的时候,却发现,炯与炯手下的数名战士,全部都被五花大绑了起来。
正在烈山打算大声质问蜃龙,眼前得一幕,究竟是为了什么的时候。只见一直跟在烈山右后方为烈山引路的蜃龙,忽然就化成了一团烟气,从烈山的身边消失了踪影。
烈山当时的第一反应,便是转头去追蜃龙。遗憾的是,烈山身边的蜃龙,是因为时间到了,自然而然化成烟气的。也就是说,烈山并没能及时发现身边的蜃龙,是存在着问题的。
其实,蜃龙只是用了一个十分简单的小伎俩。那便是,趁着烈山不注意,制造了一个蜃龙的幻象,并让幻象陪着烈山一起来到了炯的身边。只不过,因为烈山有心事,没能及时发现蜃龙的小手段。是以,即便现在烈山轻易就识破了蜃龙的小伎俩,却也已经失去了追赶蜃龙的机会。
当烈山顺着来路逆冲的时候,突然就听到一阵快速的机括运动的声音,一连在烈山面前,降下了九道沉重的闸门。随后,蜃龙的声音,从九道闸门之后隐隐约约的传来。
烈山仔细聆听那声音,也只是听明白蜃龙是在得意的大笑,并“叮嘱”烈山好生在那边呆着。
此时此刻的烈山,自然已经明白了,自己是被自己的“公孙大兄”,给摆了一道。可是,深陷囹圄的烈山,已经失去了逃走的最佳时机。
退一步讲,就算烈山还有把握能逃出去。可是,正如烈山眼前所见的炯这样,烈山并不清楚,自己带来的赤帝军战士,处境究竟比炯更好,还是更差。
就算,这些赤帝军战士,还有足够的力气陪烈山一起逃走。那么,他们此刻在哪,出去之后,还能不能驾驶大风,都在模棱两可之间。
暂时不知道该怎么办的烈山,再一次颓然坐到了地上,陷入了深深地思索之中。
炎帝归
今天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阳光就像调皮的精灵一般,轻易的就跳跃到了,它所能到达的任何位置。而公孙的心情,也与今天的天气一样,充满了阳光明媚。因为,今天公孙要向整个九黎部宣布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为了能够让这件事情更快的传播到九黎部治下的每一个角落,公孙甚至提前召集了九黎部之中,几乎全部的有头有脸的人物。
单凭这一点,我们就不难看出,公孙这一次,是想要将准备工作,做得尽善尽美。
如果说,这个世间所有的事情,都必须有点残缺的话。或许,唯一的美中不足,仅仅是参与这次集会的九黎部高层之中,缺少了羽民国与蚩尤军的代表吧。
当然,他们不能在第一时间就响应公孙的号召,公孙也是不怪他们的。毕竟,这两只队伍,虽然一个在西洲,一个在南洲,但是,他们都正在为九黎部开疆拓土而做着自己的贡献。
当然,能够让公孙这么大度的放弃完美的要求的,或许也跟今天即将宣布的事情有关。
其实,早在今天之前,就已经有人猜到了公孙为什么这么高兴。因为,九黎部之中早就出现了传言。
在传言中,大族长公孙的弟弟,那个离开了九黎部已经三个年头的烈山,前不久刚刚回到了九黎部。更加是据传言所说,烈山自从来到了牵机楼找公孙,便再也没有离开牵机楼。
事实上,公孙想说的,也正是这件事情。当可以出席集会的九黎部高层,全部都聚集在牵机楼顶层的大殿之中之后,公孙也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与公孙一同出现的,还有一部分第一次参加九黎部集会的人。
这些第一次出现在集会之中的人,有着与普通人族来说,可以算十分显著的特点。那就是,这个部族的族人,全部都只有一条手臂。
是的,这些人就是奇肱国人。这些人,自打帮助公孙建造了牵机楼之后,就因为迷上了中洲的风土人情,以及秀丽山川,便再也不愿意离开九黎部了。
而九黎部作为一个,拥有最大的包容心的部族,自然是没有拒绝奇肱国人的加入的理由。更何况,奇肱国人,还为九黎部建造了牵机楼这种神奇的建筑。是以,在公孙的倡议之下,奇肱国也便加入了九黎部的大家庭。
公孙安排奇肱国人,做到了大殿之中的空位之上。随后,公孙清了清嗓子说道:“我想,大家已经提前知道了我召集大家前来的目的。是的,我的胞弟烈山,前不久回到了九黎部。我很开心,更加骄傲。因为,烈山的本领比我这个做兄长的大。他已经成功的接过了飞升神界的燧人赤帝的衣钵,并为我们带来了来自南洲的友谊。”
公孙说道这里,与会的九黎部高层,自然是十分热烈的鼓掌。并且,还有一些部族的族长,仗着自己和公孙以及烈山的熟稔,便吵嚷着要烈山出来见人。
面对这些族长的要求,公孙面带笑意的抬起双手向下虚按了按。伴随着公孙的手势,整个大殿,在一瞬间就变得鸦雀无声。只听公孙接着说道:“我知道,各位都很想念烈山。不过,烈山这几年在外游历,实在是太辛苦,也太危险了一些。这里,有他呕心沥血所著《百草集》一本,大家可以传看一下。”
公孙说着,就将烈山给他那本百草集,交给了身边的人。随后,大家都依公孙所言,随意翻看着这本百草集。由于,写这本百草集的烈山,是公孙的亲弟弟。是以,这些各部族来的族长长老们,无论动不动草药医毒之术,都不会吝惜赞美的言语。
眼看着已经有大部分人,都触摸过百草集之后。公孙再次开口说道:“诚如大家所言,这本详尽的描述了,天下绝大多数植物的形状与功用的百草集,对我九黎部,乃至整个人族,全部都具有不可估量的价值。由此可见,烈山在写这本书的时候,所经受的磨难与苦楚。而烈山今天没有出来与大家见面的原因,自然也是因为他品尝百草时,身体之中所积攒的毒素太多了。以至于,暂时还无法自如的出现在大家面前。”
听公孙提起烈山因为写百草集而病重,大殿之中的人,不禁全部都唏嘘起来。而这其中,又尤以身为女儿身的女累,更加被触动了心绪。
这种哀戚的场面,自然不是公孙想要的效果。只听公孙故意大声说道:“如今我人族大帝凋零,再也不复五帝并立于天地之间的盛世。但是,我觉得,我们不应该为此而感到忧愁。毕竟,我们还有烈山这样伟大的天才。烈山所著的百草集,对于人族的意义,已经不弱于以往任何一个大帝的事迹。是以,我建议,由我九黎部牵头,将烈山奉为新的人族大帝,各位可同意?”
如今的九黎部,拥有人族超过三成的土地,更加拥有超过整个人族三分之一的人口。若说,由九黎部推举一个人成为新的大帝,确实也不算什么过分的事情。再加上,烈山确实也是燧人赤帝的徒弟,并且眼下也真的是赤帝军名义上的领袖。是以,将烈山捧为大帝的事情,还真有点顺理成章的意味。眼下所差的,只不过就是确定一下,烈山是否应该继承赤帝的名号就是了。
只见公孙略微一个沉吟,随后说道:“赤帝毕竟是人族五帝原有的称号,原来的五帝,不仅为我人族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还拥有着人间最顶级的修为。眼下,烈山的贡献虽然大,却并不具备冠绝人族的修为,是以不应该再使用赤帝这个称号。不过,烈山毕竟是修行火属性灵气的修者,不如,我个人做个主,就称烈山为‘炎帝’好了!”
公孙都这样说了,九黎部之中,自然是没有人会反对。是以,烈山称炎帝的事情,也便这么定了下来。所差的,只是知会整个人族,并确定新任炎帝的活动范围罢了。
之后,公孙再次开口说道:“值此,炎帝回归的大喜之日。我提议,为了纪念炎帝的回归与诞生,应该更改一下纪年方式,将炎帝归来的这一年,定为元年...”
公孙刚刚说到这里,忽然见到有人急匆匆的跑进大殿。公孙十分不满来人打断了自己的讲话,便没好气地说道:“何事如此慌张?!”
只听来人一边喘息一边答道:“回禀,大族长,楼外来了一群,一群赤帝军战士,他们说,他们说他们,是来,是来告状的!”
谁撒谎
告状?听着这个字眼,公孙全部的好心情,都好像在一瞬间就用完了。只见公孙绷着脸走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随后开口说道:“来得还真是时候,让他们过来!”
来报信的人,听说公孙要见来告状的赤帝军战士,急忙再次跑了出去。
没过多久,几名穿着赤帝军衣甲的人,缓缓走了进来。我们从这些人的表现上,很容易就能得出,他们是第一次来到牵机楼的结论。不过,若是从他们自身的视角看去,事实上,他们是在找寻公孙的位置。
果不其然,当来人看见公孙正端坐在大殿得最高处的时候。这些人,全部都疯了一样的向着公孙冲去。
这些人疯狂的举动,马上就受到了侍立在大殿之中的九黎部战士,第一时间的重点关注。只不过,在这些九黎部的战士采取行动之前,公孙更早一步制止了九黎部战士的行动。如若不然,这些打着告状的旗号来见公孙的赤帝军,恐怕早就已经被乱刀分尸了。
在大殿之中的人十分紧张的注视下,告状的队伍,一直冲到公孙座前的台阶下面,才猛的扑倒在地。随后,领头的一个人大声哭喊道:“轩辕大族长,你可得为我们做主啊。我们南洲赤帝军,可从来没得罪过你们九黎部。更何况,无论是老的赤帝大人,还是新上任烈山大人,都与您关系匪浅,您可不能这么对我们!”
见这个领头的人,越说越激动,公孙赶忙抬手示意,用手势制止了这人的哭喊。随后,公孙柔声对这灿说道:“有事说事,不要像个娘们一样,哭哭啼啼。来,先从你是谁,重新开始说吧。”
那个哭喊的人,可能也是知道了自己的失态,很是努力的收起了激动的心绪。
原来,这个领头来告状的人,名字叫做“灿”。灿事实上,也是赤帝军之中,那超过三千之数的将军们中的一个。这一次,灿赶来牵机楼见公孙,事实上是有两个目的。第一个目的,自然是来,告状。另一个目的,则是想要问一下烈山的下落。
关于烈山的事情,公孙自然是用了之前对九黎部的人所说的说辞,好让灿放心。反而是告状的事情,似乎引起了公孙重视。只听公孙问灿道:“说说你告状的事吧!你所告何人,又所为何事啊?”
只听灿回道:“烈山大人竟然与轩辕大族长有这层关系在,怪不得烈山大人执意要前来中洲面见轩辕大族长。可是,轩辕大族长既然已经与烈山大人相认,又何必派蚩尤军扫荡我赤帝军的据点?我们可是一直都期盼着能够获得九黎部的友谊的,就算不能是如您与烈山大人一般的兄弟之情,怎么也不至于刀剑相向啊!”
公孙听到这里,眼睛微微一眯。随后,公孙问灿道:“这么说来,蚩尤是打着我九黎部的旗号,进攻的你赤帝军喽?你可以问问现在在场的这些人,我当初让蚩尤去南洲,是为了什么!”
公孙越说语气越重,以至于,大殿之中,因为公孙的话,短暂的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之中。
当然,这也不能怪公孙生气。毕竟,公孙给蚩尤的任务,是想办法查明赤帝军与鲛人之间的关系。单纯的蚩尤,当时虽然心有怀疑,却还是先入为主的将赤帝军当做是肯定与鲛人有关系的。是以,蚩尤才会采取向赤帝军发动攻击的方式,来逼迫赤帝军使用鲛人部队应战。
可是现在,种种迹象都表明,赤帝军跟鲛人,压根就没有关系。那么,蚩尤进攻赤帝军的做法,就变得有些师出无名。而让赤帝军的灿,直接打上门来告状,显然是蚩尤的另一个失误。
只听灿接口公孙的话语说道:“这么说来,蚩尤的行动,是他自己指挥蚩尤军所做的行为了?还望轩辕大族长能为我们做主,制止蚩尤的行为!”
只见公孙略略叹了口气,随后说道:“唉,你出身行伍,自然也懂得‘将在外’的无奈。我倒是有心管他,奈何鞭长莫及啊。不如这样,你这事先不忙,待此间事了,我自然亲自督办这件事情!”
公孙说道这里,抬起头来巡视了一下大殿之中的九黎部高层。见大殿之中绝大多数人的目光,都因为公孙突然的停顿,而集中到公孙的身上。公孙略带无奈的开口道:“各位也看到了现今我们遇到的麻烦,一些宵小之辈在外面打着九黎部的旗号作恶,可是身为九黎部的管理者的你我,却又有些无能为力。为此,我有个提议,就是舍弃九黎部的族名,重新商议一个新的部族名,还望各位帮我。”
更换族名这种事,在彼时的人族部族之中,虽然不罕见。但是像九黎部这个部族,先后用过数个名字的,也确实不多见。不过,九黎部也正因为用过的名字比较多,对于改族名这件事情,也算得上是轻车熟路。
若不是九黎部这个名字,实际上是前代青帝所起。或许,如今已经不单单是由九个部族所组成的九黎部,早就更换了族名。不过,今天的事情也确实是一个让九黎部更换族名的契机。
经过大家的讨论,最后,与会的多数人,共同决定用现任大族长公孙,对外所用的名字,来作为九黎部新的族名。从此刻起,九黎部就正式更名为“轩辕部”了。之后蚩尤再打着九黎部的旗号所做的行为,也便成为了蚩尤个人的行为。
换句话来说,蚩尤已经被变相地逐出了新的轩辕部。而一直跟随着蚩尤出生入死的蚩尤军战士,也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变成了无家可归的人。
若说,蚩尤在外面谎称自己的军事行动,全部都是受意于九黎部的安排。那么,公孙将蚩尤逐出九黎部,还真的是合情合理的行为。
只不过,此刻的大殿之中,已经有一些细心的人,开始思考起这件事情不合理的地方。
就比如说,如果蚩尤在外谎称是九黎部有意进攻赤帝军,这件事情成立的话。那么,赤帝军显然就与鲛人没有了任何关系。既然赤帝军与鲛人没有关系,那么,是不是就可以证明,蜃龙才是指使鲛人袭击氐人国的元凶?如果这个推论也不成立的话,那么又是谁在撒谎呢?
大荒历
是啊,究竟谁在撒谎?这个命题,似乎是人与人在相处之间,最为常见,也一直在追求分辨清楚的命题。
若是根据平时的经验来判断,我们其实很容易发现一个事实。那就是,在我们身边撒谎的人,往往并不只有一个人。即便是多数人关于同一件事情的描述,都有可能出现无数个版本。
我们在这里,并不要求每一个人从思想到行为,都必须是一个统一的整体。我们还是应该提倡,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这种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行为的。
我们所需要注意的,或许仅仅是,那些无论是为了制造混乱,还是单纯只是为了哗众取宠,而撒谎成性的人的出现。当然,我们在注意远离这些撒谎成性的人的同时。还需要同步注意一些,为了各种各样的理由与利益,就能随时随地混淆是非颠倒黑白的人。有些时候,这些为虎作伥的小人,远比那些穷凶极恶的恶人,产生的危害更大。
或许,我们身边的说谎的人太多,是我们生存在这种环境之中的不幸。但是,我要说,这种恶劣的环境,却恰恰也是我们能更好的在这个环境中生存下去的保证。
因为,我们身边说谎的人越多,他们所说的谎言便越会五花八门,互相难以吻合。这种情况,对于我们分辨他们之中,哪些人说了谎话,哪些人说了实话,还是比较有利的。甚至,一个人就算身处在一个人人都撒谎的环境之中。周遭人所说的谎话之中那些相互矛盾的地方,也会成为这个人接近真相的一条捷径。
而此刻的蚩尤,就正踏在一条接近真相的捷径上面。甚至,如果蚩尤不是被耽搁了行程的话,可能早就已经凭借自己的方式,找寻到了真相也说不定。
不过,在我看来,蚩尤倒还需要感谢这一次不期而遇的耽搁。毕竟,如果没有烈山的出现。在赤帝军之中没能找到鲛人的蚩尤,才应该是那个找上牵机楼的人。只是,不知道以蚩尤的脾气,会不会安分的当一个囚犯罢了。
当然,那些假设中的事情,说再多,也不过就是假设。眼下的蚩尤,能做的,或许也仅仅是等待着烈山的消息罢了。只是,依照蚩尤的性子,就算再怎么焦急,恐怕也不会再派人回去询问烈山的下落了吧。
当然,这并不是说蚩尤不关心烈山。只是,蚩尤此刻已经几乎能肯定,蜃龙就是鲛人背后的主使。甚至,因为之前公孙对于蜃龙的一再回护,导致了蚩尤也已经开始怀疑公孙是否也出了问题。
当然,此刻已经偃旗息鼓,一门心思等着烈山与公孙交涉的消息的蚩尤,是根本就不知道,公孙已经更改了族名,变相地将蚩尤从部族联盟之中除名了。
更为重要的是,蚩尤也不可能想到。被蚩尤寄托了全部希望的烈山,已经失去了再次回到南洲的任何机会。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已经停止了所有的军事行动的蚩尤军。根本就不可能发现,曾经与他们交手过的某个赤帝军的将军,已经偷偷的跑去了中洲。而且,单单是跑到中洲也就罢了,这个名叫灿的赤帝军将军,此刻还正在颠倒黑白的告着蚩尤的刁状。
现在,让我们再次回过头来关心一下,刚刚审结了灿诬告蚩尤的案件的公孙,此刻在干什么。
更改了族名,将蚩尤变相逐出了部族的公孙,此刻仍旧端坐在独属于他的座位之上。从公孙刚刚结束的话题上,我们可以轻易地看出,公孙似乎刚刚向原来的九黎部高层,现在的轩辕部领导们,解释完为什么要如此对待蚩尤。
很显然,这些老于世故的族长与长老们,似乎也很是认可公孙的说辞。毕竟,此刻的轩辕部,如果能得到赤帝军的合作,甚至是友谊,所能增加的实力,远远不是一个蚩尤可以比拟的。
就算,此刻的蚩尤,还是一个带着原九黎部最精锐的蚩尤军在外作战的蚩尤。在这些心眼与现如今的政客们有一比的部族长老们眼中,显然蚩尤仍旧是那个爱惹是生非,很难听从指挥的蚩尤。
而,用一个不听调度的蚩尤,以及几十个被蚩尤一手扶植起来的超级战士,换取号称天下第一军的赤帝军的合作。很明显,至少在参加牵机楼聚会的这些人眼中,是获得烈山炎帝的友谊,以及赤帝军的配合,要来得分量更重一些。
是以,根本就没有人考虑蚩尤是不是愿意,大家便“心有灵犀”的,全部都选择了舍弃蚩尤。
当参加聚会的人,全部都将蚩尤从心中的天平之上掀飞出去之后,牵机楼之中的气氛,便再次陷入了一派祥和与喜庆之中。
趁着这个喜庆的气氛,公孙再次大声说道:“就让这些不愉快,全部都随着酒肉被吃进肚子,随后变成屁,消失在风中。咱们说回前面的话题,我提议,将炎帝归来的这个日子,定为新的纪年方式的第一年。”
公孙的这个提议,自然是不需要讨论,也不会有人提出反对。因为,在公孙提出纪年与建元的概念之前,彼时的人族,基本上还都是在数着太阳升起与落下的次数计算时间。如果公孙能提供一个完善的历法,自然是整个人族都喜闻乐见的事情。
公孙见没有人反对,便接着说道:“我希望设置一种新的历法,暂时只有我轩辕部自己使用。我将这种历法,称呼为‘大荒历’。”
很显然,以眼下轩辕部的实力,已经将部族的版图,覆盖到了全天下三分之一的地方。那么,公孙所制定的历法,除非不以应用的地域为名字,否则,单纯的叫一个中洲历,东洲历,就有点不合适。
反过来说,单凭大荒历这个名字。我们也能在一定程度上,看出公孙的野心。或许,在公孙看来,大荒历这种历法,在不久的将来,将会随着轩辕部的扩张,被推广到全天下,应用到地老天荒,也说不定。
三十年
公孙所说的大荒历,事实上,是一种观测太阳的运行轨迹,然后确定时间与季节更替的历法,这与我们现如今所使用的“阳历”是相同。因为,通常我们所说的“阳历”,实际上就是“太阳历”。因为要与被称为“太阴历”的“阴历”相对应,才被称呼为“阳历”。列位看官可要分清,这太阳历与太阴历,虽然被俗称为阳历和阴历,却真真正是是对应天上的太阳星与太阴星的历法。千万不要被有些不学无术的人引导,将“阳历”当做了“洋历”,以为是“西洋人”才能用的历法,就麻烦了。
当然,不管是太阴历还是太阳历,乃至于公孙提出的大荒历。事实上,都是以观测天体运动为依据,记录天时与季节的历法。若说,公孙所提出的大荒历,比较公孙之前的人族所使用的计时历法有什么优势的话,或许是公孙的历法将时间分割得更为详细。
因为,在公孙提出大荒历之前,人族各部,全部都是数着太阳的升落过日子。他们虽然也有“一岁”或者“一年”的概念,却并不能做到相互统一。在有些部族之中,一年有可能有四百天,但是另一些部族,一年却也可能只有三百天。这就造成各部在交流之中,多出了很多关于时间上的障碍。如果两方说得都是近期才发生过的事情,或许还能通过“算日子”的方式,将事件发生的时间确定下来。一旦,某一件比较重大的事件,经过太久时间之后,才再次被人提起。那么,关于事件发生的时间,就会变成一个永远也说不清楚的官司。
而公孙提出的大荒历,将一年精确的划分为三百六十五天又三个时辰。是的,就是这么有整有零的一个时间段。而且,时辰这个说法,也是公孙首先提出来的。在公孙的大荒历之中,一天是可以被等分为十二个时间段的,而每一个时间段,都是一个时辰。而在公孙提出时辰的概念之前,彼时的人族,事实上,形容时间只能使用,诸如“吃顿饭的功夫”,“打个盹的功夫”,“洗个澡的功夫”,这种并不准确的形容词。
在制定了准确的时间之后,公孙还将大荒历中的一年,分成了十二个月份,并为这些月份,赋予了与这个月份相符合的美丽名字。比如,春季时,杏花开放的月份,就被称呼为杏月,而桃花盛开的月份便被称呼为桃月。到了秋季,桂花开放的月份,则被称为桂月,菊花开放的月份,则被称为菊月。而这些雅致的称呼,对应我们如今已经不常使用的太阴历。则可以认为,阴历二月为杏月,三月是桃月,八月是桂月,九月则是菊月。
历法初定,自然是要传遍整个轩辕部。只不过,最终真正将大荒历应用起来的,也不过只有中洲的轩辕部族人罢了。因为,彼时的人族之中,只有中洲,拥有四季的变化。余下的东南西北四洲,全年的气候,都始终对应着春夏秋冬四季中的一季。让他们使用历法容易,他们却始终难以理解,公孙在大荒历之中,投注的心血。
不过,公孙也并不在意,自己的用心是否会被人理解。毕竟,公孙发明大荒历,也不过就是为了统一一下轩辕部中各族,对于时间的概念。换句话来说,大荒历被发明出来,是为了方便人族的生活,并不是为了炫耀公孙的伟大。
就这样,烈山被囚禁于牵机楼的那一年,也便成为了大荒历的元年。随后,人族内部,便再也没有什么大得变化。除了某些不安分的人所在的地方,基本上各部族都迎来了,难得的修养与发展的机会。而在修养与发展之中,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十年。
当大荒历迎来第一个十年的时候,轩辕部这个名字,也已经为全部的人族所熟识。而且,为了将轩辕部这个名字,尽快送上历史舞台,轩辕部也在这十年之间,数度减缓了扩张版图的速度。可以说,整个轩辕部之中,除了带领族人去往西洲的后羿,基本上,没有任何一支队伍,侵占过周边任何一个部族的地盘。
而后羿带领的羽民国,如此之快的迅速扩张,也为公孙带来了一定的压力。这一日,公孙找上了鬼方国的族长老鬼。公孙开门见山的对老鬼说道:“老鬼,我可以相信你么?”
被称为老鬼的人,在年纪上,似乎比已经逐渐步入中年的公孙更大了许多。是以,老鬼的心思也要比公孙转动得更频繁。只听老鬼回答道:“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我鬼方国去做,我鬼方国自然万死不辞。”
可是,公孙却似乎并不打算直接布置任务,而是转而说道:“老鬼啊,你知道这些年,我最怕听到的一句话,就是‘将在外’啊!”
老鬼自然知道,公孙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因为,自从新生的轩辕部将蚩尤逐出了部族之后,公孙便开始担心同样远在西洲的后羿,什么时候也会变得不听调遣。结果,这十年来,轩辕部逐渐降低了扩张的速度,甚至已经尽可能的只向没有人居住的地方扩张版图。可是,后羿却根本不在乎轩辕部的战略方针有什么变化,依然按部就班的攻伐西洲的各个部族。后羿这种不服从调遣的做法,就这不由得公孙不多心去想。
老鬼更加知道,公孙找上老鬼,其实就是想让老鬼去西洲监督与制衡一下后羿。只不过,在公孙的心底,似乎更加担心,将老鬼送去中洲之后,老鬼也会变得如后羿一样难以指挥。
揣摩清楚了公孙的心思之后,老鬼再次开口说道:“我有个提议,或许可以解除大族长的顾虑。”
老鬼一面说着,一面也在看着公孙的反应。只见公孙微微一笑,直接说道:“但说无妨。”
老鬼说道:“我鬼方国,加入轩辕部,也已经超过二十个年头了。你我相互之间的脾气秉性,可以说都了解得十分透彻了。如果你对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话,那不如是把咱们变成一家人。这样,你的就是我的,不用分彼此,也就不会出现所谓的‘将在外’的事情了。”
老鬼说到这里,公孙的眼睛瞬间就是一眯。随后,公孙开口道:“那我们如何才能成为一家人呢?”
只听老鬼一瞬间就接口说道:“时常与我一同来牵机楼参加会议的那个女节,如今还未嫁人。不如,你所幸就娶了她,咱们两个做一对连襟,可好?”
说到这里,许多人或许会好奇,老鬼想要打消公孙的顾虑,最好的办法,其实应该是将自己的孩子,质押在公孙这里做质子。就算老鬼硬要与公孙攀个姻亲,或许也应该让自己的女儿嫁给公孙才对劲。
其实,老鬼不是没有萌生过这些想法。只不过,老鬼还有个整个轩辕部都闻名的轶事。那就是,老鬼自从娶了女节的姐姐之后,突然就变得十分怕老婆。要不是这样,老鬼也不可能带着刁蛮任性的小姨子女节,一起来参加楼之中的会议。更加不会在女节出言顶撞公孙的时候,只能尴尬的陪笑,一句也不敢多说这个出来替姐姐监督老鬼的小姨子。
想来也是,女节姐妹的母亲,是曾经有志于执掌娲部落的女人。那么,女节姐妹作为那样一个女强人的女儿,自然也是手腕高超的女中豪杰。那么,老鬼被自己的老婆与小姨子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也便不算什么太难接受的事情了。
公孙自然也是知道这种情况的,是以,公孙哈哈一笑说道:“这倒是一门亲戚!可是,你这不是在表忠心,事实上是在甩包袱吧!”
老鬼见公孙心里如明镜一般通透,自然也是尴尬的陪笑着说道:“我这人本事不济,连个女人都压制不住。不过,换做大族长您,制服个女节还不是手到擒来么?再说,您不是还有嫘夫人可以给您帮忙么?这以后,女节被您收服了,还不是只要您一句话,就可以指挥得我老鬼赴汤蹈火么?”
可以说,老鬼的姿态放得很低。简直就是低到了根本就不将自己与放在公孙在同一层级的地步。不过,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确实也符合公孙与老鬼之间的地位与利益关系。
我们并不知道,随后老鬼与公孙,究竟商议了一些怎样的细节。我们能确定的便是,公孙真的在随后不久,便将女节娶回家,当了第三房夫人。而公孙迎娶女节的理由,却并不是要加强对鬼方国的统治。公孙用来迎娶女累的理由,很直接,却也让所有人都无法拒绝。那便是,公孙已经逐渐步入中年,却仍然没有任何子嗣。是以,公孙不得不再次迎娶夫人,希图能收获个一儿半女。
第三次娶亲的公孙,自然不会再给女节一个隆重的仪式。只不过就是在轩辕部之中举行了一个十分简单的宴会,并将消息昭告了轩辕部之中的各部族人。
值得一提的是,在公孙与女节成婚之后的第二日。老鬼便带着全部鬼方国的精锐,前往了西洲。对外,老鬼只说是去执行任务,但是,就算是轩辕部的族人,恐怕也没有多少人知道,老鬼的任务究竟是什么!
时间总是在一些我们不经意的时候,便流逝出去。一晃,距离老鬼带队去往西洲的日子,也已经过去了十年。如今,的大荒历,已经计数过轩辕部的二十多个年头了。
在这又过去的十余年之间,充分取得了公孙的信任的老鬼,再一次从轩辕部之中,将夜郎国与犬戎国的精锐,全数借调到了西洲,听从自己的调遣。似乎,老鬼在西洲的任务,遇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阻力一般。
而同在西洲的后羿,却似乎一路顺风顺水。已经将羽民国,发展成为了西洲领地最宽广,战斗力最强悍的部族。是的,用去了二十多年的时间,后羿终于证明了自己实力。同时,也为羽民国的族人,打下了足够生存繁衍下去的空间。似乎,在蚩尤离开以后,便再也没有什么人,能够阻挡后羿的脚步了。
至于说蚩尤,二十年没有消息的他,也终于不再安于寂寞,终于在南洲亮出了九黎部的旗号。
当原属于九黎部的蚩尤旗,再一次出现在人族的历史之中的时候,整个人族都震惊了。
让这些已经逐渐习惯了和平与发展的人族感到震惊的,当然不仅仅是蚩尤旗的再度出现,也更加不会是蚩尤再次将自己的归属,定义为已经成为历史的九黎部。最让大家惊讶得难以自持的是,重新亮出旗号的蚩尤,已经凭借他当年那只有几十人的蚩尤军,一举统一了南洲。并且,蚩尤还在指挥新生得九黎部,迅速向着东洲扩张着自己一方的版图。
照着蚩尤如今的架势,似乎根本就不需要多长时间,新旧两个九黎部的版图,就会在东洲交汇。任谁都会明白,九黎部与轩辕部的版图交汇的时候,既是新与旧的汇聚,也将是战争爆发的瞬间。
不出多数人所料,只经过了三年的时间,九黎部与轩辕部的版图,就已经出现了犬牙交错的边境线。但是,蚩尤只是挥军突进,夺取了九黎城的控制权,便停止了一切的军事活动。似乎,难得的和平,又再一次回到了人族之中一般。
而在这段难能可贵的和平时期,公孙的第一个孩子也出生了。公孙为这个由女累所生的男孩,起名为高初,也就是第一个孩子的意思。
公孙有了子嗣,自然是整个轩辕部都感到高兴的大喜事。只不过,这个时候,却至少有一个叫做女节的女人,高兴不起来。
当初,女节答应嫁给公孙,自然不会是真的爱上了这个轩辕部的大族长。事实上,女节所打的心思,只是打算来给自己的表姐女累添点堵心,找点麻烦。可是,到了现在的局面,女节不仅没有能打压住女累,还让女累第一个生下了公孙的孩子。更为令女节无法接受的事,公孙在明媒正娶的三个夫人之外,还以一年一个的速度,娶进门来十个妾室。
当然,如今已经有了儿子的公孙,自然是不会再继续迎娶妾室。而公孙的“后院”,也因为女累最终的胜利,而获得了难得的安定。
这个安定的时期,再次持续了十年的时间。当大荒历被翻到第三十五个年头的时候。公孙与女累的师父,人族最后一个大帝,葛天黑帝,也终于因为压制不住自身的修为,飞升去往了神界。
尽管,在黑帝飞升之前,已经由轩辕部牵头,将烈山推上了炎帝的位置。只是,烈山似乎身体一直不好,也无心于人族大帝的位置。三十五年来,烈山一直没有在人前出现过。
烈山这些年以来,唯一与轩辕部族人的焦急,或许仅仅是在公孙的安排下,帮助轩辕部的族人,间接解决了许多农业上的难题。是以,葛天黑帝的飞升,已经意味着人族最后的支柱,也已经离开了人族。
人族不是不能没有大帝,毕竟,当年在建木之上,北冥的十二祖巫,几乎就是死伤了一个遍。像十二祖巫这般修为的存在,要想完全恢复伤势,也绝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做到的事情。可是,人族毕竟还是需要一个领导者的。
这个时候,有人提议,将部族版图最大,人口最多的轩辕部的大族长“轩辕”,推举为人族的新任大帝。
提议一经提出,便得到了天下人族的普遍响应。只不过,作为当事人的公孙,却以资历浅薄,难以胜任大帝的职责为理由,坚决不愿意接受这个建议。
为此,又有机灵的人转而提出:既然轩辕大族长执意不想成为大帝,那么,我们愿意奉轩辕大族长为王。希望轩辕大族长,能带领我们整个人族,走向辉煌。
就这样,公孙难以推却的成为了人族的共主,人族第一位人王。这也让公孙变相的完成了统一整个人族的壮举。就算,在族名与版图上,人族还处在表面分裂的状态。但是,至少在人心上面,公孙完成了一个另类的统一。
只不过,就如同事物的一样两面一般,有光鲜的一面,便一定要伴生阴暗的一面。就在大荒历三十五年菊月刚刚到来的时候,牵机楼之中却发生了一件让人许多人感到扼腕叹息的事情。
刺峨眉
大荒历三十五年,菊月,初三,夜,人王于牵机楼设宴,大贺天下一统。
夜晚的光芒仿佛被什么东西吞噬一空,此刻的牵机楼外天地陷于一片黑暗之中。那夜色黑的仿佛能滴出黑色的墨水来,而那大地显然已经被这从夜空中的某个地方滴落的黑色墨水所浸染,变得与夜空一般漆黑一片。似乎,整片天地中唯一的光亮便来自于这牵机楼。
人王,顾名思义,便是天下人族的共主。既然是人王设宴,那么,此间的宴会场面,也自然是宏大到了一个极致。
我们毫不怀疑,在人王还不是人王的日子里,他也经常在牵机楼设宴。可是,却不一定能约得到眼下这么多人。毕竟,能在今天来到牵机楼的,多数都是想要恭贺人王被推举为人族共主的。
这个新晋升为人族共主的人王,也不是别人,正是轩辕部的大族长公孙。本来,在人族之中的大帝全部已经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离开了人间之后,公孙是最有希望成为新任大帝的人。只是,公孙似乎觉得此刻称帝并不是最佳的时机。是以,才会成为了人族历史上,第一个人王。
不过,这却并不影响公孙在人们心中的地位。毕竟,眼下的人族,就只有一个人王。天下人族人心所向的,便是这个被称为轩辕人王的公孙。
我们都知道,能在称号或者职位之前,冠以姓氏或者名字,这一直都是人族大帝才有的待遇。“轩辕人王”的称号一经叫响,便是人族中绝大多数人,已经将公孙放到了与大帝一样的位置。
可以看得出来,成为了人王的公孙,自身也是十分高兴的。如若不然,平日里绝对不会将牵机楼之中的宴席,延伸到深夜的他,今日也绝对不会留住客人,一直到夜色最为浓郁的时刻。
尽管,参与宴会的人,此刻早就已经喝得面憨耳热。但是,他们心中十分清楚,只需要再坚持一下,就可以让这一次地宴会,变成一次通宵达旦的狂欢。
然而,就是在这样一个狂欢的时刻。似乎是因为,牵机楼之中的空气里面,晕染了太多的酒香,以至于连为狂欢中的人运送酒肉的侍从,都有些醉了。
有一个长相极为柔美的女性侍者,在将装满烤肉的盘子端向最高层座位的过程中,突然间就仿佛被什么东西绊倒了一般,直直的向着前方扑了出去。伴随着女性侍者地跌倒,她手中的铜盘,也便如断线的风筝一般,直直地飞向了人王的方向。
所幸,人王以及人王的臣子,没有任何一个人,不是从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闯出来的高手。只见人王身边黑影一闪,终日跟随在人王身边的蜃龙,双翼一展便冲上了半空,将铜盘稳稳的接住了。
蜃龙接住铜盘时所使的功夫,确实俊俏好看。但是,此刻参与宴席的人族高层,却几乎没有人有功夫去为蜃龙喝彩。因为,在场的多数人,都是出生于人王公孙所在的轩辕部,他们是知道,蜃龙来到公孙身边的时候,事实上只是一条小小的蛟龙的。尽管,蜃龙一直都有努力修行,却也没有人愿意相信,蜃龙可以只经过短短几十年的修炼,便修成“应龙”之身。
我们在最初的章节之中已经介绍过,一条普通的蛟龙,若是想修炼成最高等级的应龙,事实上,没有几千年是很难做到的。而蜃龙,却似乎因为某些奇遇,而将这个时间成百倍的缩短了。在场的人,无一不在怀疑,蜃龙是因为形象被绘制到了轩辕部的旗帜上面,才得到了这等好处。
却说,蜃龙接住了铜盘之后,身子一翻,便已经化成了一名身穿灰白色长衫的男子,并借势单膝跪在公孙的面前,将铜盘安安稳稳的送到了公孙面前的桌子上。
大殿之中的人们,再次一惊。毕竟,应龙可以化为人形这种事情,多数人只是听说过,却并没有见到过。
应龙毕竟是龙族之中最为顶级的存在,普通人想见应龙一次本就不容易,应龙又怎么会随便在人前表演应龙化人的节目呢?
不过,这蜃龙能化成人之后,还真的有一定的好处。那就是,蜃龙再也不用将身体缩小,然后盘绕到公孙的脖子上面了。
蜃龙一面将铜盘放到公孙的桌子上,一面开口说道:“岳父大人,小婿鲁莽,还望您多多原谅。”
是的,能化成人形的蜃龙,已经成为了公孙的女婿。而蜃龙的妻子,公孙的女儿女魃,此刻也正坐在最高处的坐席中,温柔的看着自己的男人。
当然,从铜盘飞起,到蜃龙说话,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只不过,在场的众人,心思都被蜃龙已经修行到龙族最顶尖的阶段,这件事情吸引了过去。是以,并没有人注意,刚刚险些打翻盘子都的女侍从,此刻究竟怎么样了。
如果有人关注这个女侍从的话,那么,他们很明显就可以看出,这个女侍从,根本就是故意打翻盘子的。因为,伴随着蜃龙一起一落,将铜盘稳稳接住。那名女性侍者,也跟着一起一落,瞬间就越过了单膝跪地的蜃龙,一拧身就落到了公孙的身后。并且,在翻腾的过程之中,这名女子,还仿佛穿花蝴蝶一般,从蜃龙手中的盘子里,抽出了什么东西。
这名女子自然不会是饿了,想要偷两块烤肉来吃一下。事实上,这名女子借势偷出的,正是她最为得心应手的兵器峨眉刺。并且,就在公孙注意到这名女子的动作,堪堪即将问出一句“你是谁”之前,女子已经将峨眉刺刺向了公孙的脖颈之间。
很明显,此刻的公孙,因为脖颈间没有了蜃龙,就不得不自己来守护自己这个攸关性命的要害部位。好在,公孙虽然当上了人王,却也是戎马出身,只是轻轻的一背手,便抓住了轩辕剑的剑柄。
只是,公孙并没有想到,那名女子手中的峨眉刺,本就是专门设计来用于刺杀的。细长如拉长的枣核一般的刺身主体,甚至还没有女儿家的小臂长。是以,在公孙完全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峨眉刺已经交叉着搭在了公孙的肩膀上。
被人逼住要害的公孙,自然不敢再轻举妄动。但是,大半生不落人后的公孙,却也没有放弃抵抗,依旧背着手,死死的抓着手中的轩辕剑。
“公孙,你可知道我是谁?可知道我为什么要来杀你?”那名女子如是说道。
而被称呼为轩辕人王许久的公孙,却似乎并不太习惯被人直呼公孙,从而并没有马上回答女子的问题。表面上看去,人王公孙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无法确认公孙是被女子的话语问住了,还是在思考着什么其他的事情。不过,这却并不妨碍那名女子继续开口。
“公孙,或者,我是不是也应该叫你轩辕人王?你用了三十余载的时间登上人王的位置,可曾想过会有你的老熟人来到这牵机楼上,不是为了找你叙旧,更加不是为了祝贺你登上人王之位,而是单纯只为了杀你?你做了人王之后,可还记得你有多少老朋友,虽然族名里面带人,却被你当做异类驱逐?而你又可还记得,你的亲人中间也有些不是纯正人族的异类,只因与你攀附上了关系,便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你这人道治理之下的天地之间?如今民心大定,你可还记得当初谁与你一起夜话九州,畅想愿景?又是何人助你起兵改地换天?何人是你的兄弟?你又视何人半师半友?就算如今你住在这牵机楼上,你脚下地板之下的那些个紫檀木牌上面雕刻的东西,又是谁当年呕心沥血所描绘出的蓝图?”
女子的话还未问完,公孙便似乎已经从刚才沉思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缓缓开口道:“既然是他让你来的,他就应该告诉你,这些年我的心里一边滴血,一边又不得不做这些事情的苦衷。你以为我愿意兄弟阋墙,愿意背叛过往?不,你不懂我,如果你是他派来的,那如今的他也不再是过去的他。也许,就算是过去的他,也根本就不会懂现在的我。自从有了‘你’这个字,你就不再是你。而‘我’这个字,又怎么能完全代表我?如果你从他那里来,我便用他亲自送给我的礼物送你最后一程。”
公孙说这话都功夫,本来背在身后的轩辕剑,不知道何时,已经被挪到面前。公孙刚刚说完话,便猛力向上一推面前竖立的轩辕剑,轩辕剑在上升的过程中,缓慢的分为了四把一模一样的宝剑,四把宝剑呈扇形散开,轻易就挡开了女子手中的峨眉刺。那名女子的力量仿佛远不及公孙大,在峨眉刺被宝剑荡开的一瞬间,女子的手臂也向两侧伸开,手中的峨眉刺像螺旋桨一样旋转起来,在女子的身体两侧形成了两扇刀扇一样的光影。女子目光坚定的看着公孙,两手忽然向内一合,刀扇无声且快速的切向公孙的咽喉。
女子的行动如蝴蝶蹁跹,没有一点烟火气,更加没有一点声音发出,此时唯一能听到的声音仿佛来自天边,又仿佛就在眼前,那便是女子的低语“他让我来只是打算约你见面,而杀你是我在登塔时临时加上的目标,不为了任何事,仅仅为了牵机楼二层至六十五层里面跪着的四千多名同族。为了那些跟我一样,同为氐人国人,却已经被你制作成长明灯的可怜人!”
女子说到这里,公孙也在一瞬间,就看出来,眼前的女子正是当年公孙第一次救援氐人国时,曾经遇到过的“泷”。只不过,泷在获救之后不久,便一直留在氐人国的天机岛上,继承与钻研天机岛破军一脉的传承,再也没有出来过。
如今的轩辕部之中,基本上已经很难见到氐人国人出现。是以,就算是公孙,也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泷来。
而泷与公孙口中所说的“他”,自然就是那个爱多嘴多舌四处插话的博。曾经与公孙一起“话九州”,定下了让公孙率领当时还叫做九黎部的轩辕部统一天下,为人族带来新秩序的人。
可是,谁又能想到,就是这个博,在为公孙绘制下这个蓝图之后,便先知先觉的离开了公孙。当年那个离去的背影,是那样的坚毅与果决。就如同数十年之后,这个身影,再次坚定地出现在以蚩尤为领袖的九黎部之中一般。
既然认出了泷的身份,也知晓了泷是为了什么目的而来,公孙的心里,也便放下了疑惑与惊慌,变得更加平静与沉稳。只听公孙说道:“泷!你可知道,凡人死于话多的道理?!”
猛然被公孙叫破了名字,泷也是一阵恍惚,似乎许多早已经尘封在内心深处的映像,正在欢快的向着泷的眼前扑来。
正是泷的这一怔愣,却给了公孙这样一个身经百战的人王,足够的时间,来抓住这个机会。
只见,公孙手中的轩辕剑一合,顿时便化作一把双手重剑。伴随着公孙矮身用力向前一送,轩辕剑噗嗤一声,便刺透了泷那娇小玲珑的身躯。
被与自己的身材十分不成比例的轩辕剑刺中之后,泷的双眼之中,写满了绝望的色彩。随后,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一般。泷本已经化为一片墨绿之色的眼珠,忽然间就溢出了剧烈的神采。只听泷口中呢喃着:“我的族人们,我来找你们了...”
随后,泷便猛然挣脱了轩辕剑,一跃扑向身边的窗子。只听一阵劈柴的声音传来,牵机楼的窗子已经被泷撞破。随后,泷那美丽的身影,便化作了一段抛物线,从离地八十丈的位置,向着大地飞速扑去。
毫无疑问,美丽的泷,就算是跃下高楼,也依旧是美的。只不过,或许是黑夜太黑,又或许是大殿之中的人,摄于刚刚交手的两个人的气势。总之,除了公孙以外,大殿之中,没有任何人去关心泷的去向。
或许,牵机楼之中,唯一一个看清了泷的结局的人,便是被公孙软禁在牵机楼之中的烈山吧。
火在烧
大荒历每向前翻动一页,便意味着烈山困在牵机楼的日子,又增加了一天。如今,大荒历已经快要完成它存在后的第三十五个周期,这便同样意味着,烈山也即将在牵机楼之中,迎来第三十六个年头。
烈山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尽管他曾经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一直都喜欢模仿思想者雕塑。但是,三十多个年头过去了,烈山偶尔也会觉得孤单,甚至也会有脾气暴躁的时刻。无法离开牵机楼的烈山,事实上,早就已经找寻不到任何,可以排解情绪的办法。
不过,烈山始终有个好兄长。身为烈山的兄长的公孙,似乎早就想到了烈山会寂寞会烦躁一样。早在烈山刚刚结束沉思的时候,就让蜃龙在烈山身上种下了蛊。
蜃龙也真的不亏是公孙眼下最为倚重的心腹,很是会为自己的主人分忧。因为,蜃龙为烈山挑选的蛊,是一种可以让人完全失去力气,以至于几乎没有办法调动任何一块肌肉的“软筋蛊”。
就算烈山修为精深,又一直修行有可以焚烧与净化一切毒素的三色火焰,烈山在中了软筋蛊之后,也只不过能勉强维持坐姿,就已经快要达到极限了。除去坐着这种基本诉求之外,烈山拼尽全力,也不过就是能正常饮食说话。想要离开牵机楼,却是万万也做不到的。
更何况,为了防止烈山逃跑,公孙压根就不让烈山与牵机楼之外的人见面。这些年,若不是偶尔需要烈山指导轩辕部的子民从事农业生产。恐怕,烈山连找人说说话的诉求,都无法实现。
当然,也正是因为这样,烈山才会养成了没日没夜的坐在窗前远眺的习惯。当然,若不是拥有这样一个充满了无奈与心酸的习惯,烈山自然也看不到,在黑夜中,如流星一般坠落下去的泷。
说来也是奇怪,软筋蛊禁锢一个人的身体时间久了,本来是会自然而然的废去这个人的修为的。可是,这也只是软筋蛊对一般人才能产生的效果罢了。到了烈山这里,软筋蛊虽然也让烈山失去了自如行动的能力,却一直也不曾耗损烈山的修为。甚至,烈山因为一直要与软筋蛊对抗,自身修为提升的速度,也似乎变快了许多。
面对烈山变快了许多的修行速度,蜃龙便不得不被动地逐渐增加向烈山下蛊的频率。甚至,蜃龙有些时候,不得不努力培育出更加强大的蛊虫,才能成功将烈山制住。
若不是蜃龙的修行,完全是依靠整个轩辕部的人的念力推动。而暂时罢止了刀兵的轩辕部,人口增长的速度也确实太快了一些。或许,蜃龙早就已经压制不住烈山了。
如今已经修成应龙身,可以随意化身为人的蜃龙,在修为上,已经达到了仅比人族大帝弱一线的地步。而这种修为的蜃龙用自己的心血所喂养得蛊虫,也必须要人族大帝那般的修为,才能一举清除影响。想来,若是烈山没有什么奇遇,是不可能挣脱蜃龙的软筋蛊的束缚了。可是,被软禁在牵机楼的烈山,又哪里可能会得到奇遇呢?
或许,也正是因为知道了自己的处境,烈山便早早地选择了放弃挣扎。也许,在烈山看来,自己能偶尔为轩辕部的子民们,指点一些农业知识,便已经需要用尽自身的心力了。而那些脱困的设想,根本就是不切实际的奢望罢了。
说起来是奢望,想着,也应当是放下执念。可是,人若是没有梦想,又与行尸走肉有何不同。或许,这种逃离牵机楼的愿望,已经成为了烈山活下去的最后信念。烈山也正是因此,才没有放弃对提升修为的追求。
只不过,烈山这三十年来所做的一切努力,却在今天夜里,也就是刚刚过去的一瞬间,完全被摧毁了。因为,烈山心底最后的信念被击碎了,那么烈山之前所做的努力也便全部都变成了无意义的忙碌。而打破烈山最后一道心理防线的景象,便是如自由落体一般坠落下来的泷的身影。
尽管,时值深夜,泷的身影也不是多么清晰。甚至,泷落下的速度,还达到了一个十分恐怖得快速。但是,烈山还是看清了落下去的人,就是泷。
以烈山此时在牵机楼之中的身份,烈山自然是无法知道顶层的大殿之中正在举行宴会。至于宴会之上又发生了一些什么,烈山自然更加无从得知。是以,在烈山眼中,是根本就看不出,此刻的泷是自己跳下牵机楼的。甚至,烈山结合了自己的处境与经历,很容易就的得出了泷是被公孙丢出牵机楼的判断。在烈山看来,就算公孙没有亲自动手推泷下来,至少也应该是公孙授意手下人对泷下得毒手。
想到了这里,烈山的心,一下子就变得冰冷。似乎,烈山最后一点生存下去的希望,也已经被这片冰冷,冻碎在烈山心底最隐秘的地方。
烈山与公孙不同,烈山虽然也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泷。但是,泷却是烈山在赶来牵机楼之前不久才见过的,为数不多的那几个人中的一个。当时,烈山刚刚与蚩尤相见,泷则是作为被蚩尤救援到南洲的氐人国中的高层人物,顺理成章的出现在烈山面前的。也正是因为这样,烈山也在与泷见面的同时,从蚩尤那里听来了有关于泷的故事。
此刻,烈山看到与公孙有很深的交集的泷,都直挺挺的从牵机楼上摔了下来。烈山心中对于公孙最后的一点希望之火,也在一瞬间就叛变到了愤怒的阵营之中。
如果说,希望是一株小火苗,那么愤怒与仇恨,便是一池沉静的汽油。当希望的小火苗还在努力跳动的时候,人们压根就看不到那漆黑一片,隐藏在角落的怨恨的油池。就算,这种恨意偶尔会挥发出一点气味被心灵感知到,心灵也会因为拥有希望的小火苗,而主动远离愤恨的油池。
唯独只有,希望的小火苗,一转身化作绝望,并投身向了阴暗的角落中。追逐着这点光亮一起来到积蓄恨意的油池旁边的人心,便会借助心中的这把火焰,焚烧掉一切它所怨恨的东西。
此刻的烈山正是如此,被烈山小心呵护了三十多年的生的希望,就是那株小火苗。此刻,这株小火苗,已经随着做自由落体运动的泷一起,飘离了它本来的位置。
生的希望的出走,让烈山的内心,陷入了极端深沉的黑暗之中。从而,也赋予了烈山的心灵,注意到一直埋藏在心底的怨与恨的机会。
当郁积多年的负面情绪,在一瞬间从烈山心底揭竿而起的时候。这么多年以来,只是提升修为,却没有任何锻炼心境的机会的烈山,一瞬间就到达了走火入魔的边缘。
如果是,平时,烈山或许会利用求生的本能,以及心底最后那一点生的希望,强行压制住暴动的情绪。可是,这一次,心境本就受到了极大的冲击的烈山,不仅没有控制情绪,还推波助澜一般的,任由情绪尽情的爆发了出来。
伴随着情绪的爆发,烈山一瞬间就进入了走火入魔的状态。随着烈山的走火入魔,一直被烈山主动压制的修为,也如同终于找到了宣泄的闸门一半,猛然向着更高境界发起了冲击。
伴随着修为境界的快速提升,烈山的身体,一下子就好像气球一样膨胀了起来。很明显,烈山那被软筋蛊折磨了三十多年的身体,是绝难承受这种修为提升的冲击的。
伴随着一声短促的爆破音,烈山的身体,突然就如破败的布口袋一般,变得四面漏风八方漏气起来。只不过,从烈山的身体之中漏出的,并非是空气,更加不是白面。从烈山身体之中漏出的,只有熊熊燃烧的三色火焰。
伴随着火焰的喷薄而出,已经三十多年没有站起来过的烈山,突然就站起了身子。不仅如此,烈山借住这站起的势头,甚至还向前走了几步。
是的,借住走火入魔的推动,烈山此刻的修为虽然已经毁了。但是,烈山身体里喷薄而出的三色火焰,却已经达到了名副其实的大帝水准。或许,此刻的烈山才能真正配得上炎帝的称号。只是,这世间,从此刻开始,也便再也没有了炎帝。
喷薄的火焰,在一瞬间就如同一条脱困而出的火龙一般,席卷了烈山所在的房间。由于牵机楼是纯木质结构的高楼,自然难以在烈山那仿佛能焚烧一切的火焰之中幸免。甚至,正因为牵机楼是木质结构,才能让三色火焰燃烧得更加绚烂。
刀兵起
冲天的火焰,一瞬间就化作了一条火龙。火龙仿佛将牵机楼当做了龙珠一般,用最快的速度开始了盘旋追逐。
可以说,最终走火入魔的烈山,内心之中是十分矛盾的。这就如同,烈山走火入魔之时,所处的位置差不对。
烈山事实上,是被关在了牵机楼最底层的暗室之中。这样一个位置,除了隐蔽性的需要,更加彰显了烈山此刻在轩辕部之中的地位,已经十分低下。但是,也正是这样一个位置,却让最终走火入魔化身三色火焰的烈山,更加容易发挥出,三色火焰的威力。
更为重要的是,烈山的三色火焰,窜起的势头之迅猛,一瞬间,就将整座牵机楼全部可以上下楼的楼梯,全部都封死了。
可以想见,就算此刻身在牵机楼顶层的人,还不至于须臾就被三色火焰焚化,却也已经失去了正常离开牵机楼的机会与途经。此刻,摆在这些人面前的路只有两条。要么就是如泷那样,从牵机楼顶楼的窗户中离开牵机楼。要么,就是等在牵机楼顶楼,用自己的肉身硬抗三色火焰的灼烧。
要知道,烈山修行的三色火焰,那是早就已经名声在外的火焰。若说,因为烈山淡出人前的时间太久了,轩辕部新进上位的年轻人不知道三色火焰的恐怖。那么,眼下能有资格列席牵机楼顶层宴会的这些各部族的大佬们,可是实实在在的经历过烈山意气风发的那个年代的。
是以,根本就没有人有那种盲目的自信,觉得自己可以仅凭肉身,便抗击住三色火焰的灼烧。那么,这些人唯一的生路,便只能在牵机楼顶层的窗户之上了。
只是,有了泷之前的示范,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清楚的知道,从牵机楼上面自由落下,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下场。甚至,因为泷刚刚才落下去,许多人还能清楚的计算出,若是自己越出牵机楼,从刚刚越出到最终落到地上,所需要的时间。而这个时间,让所有还有功夫想这个问题的人,都不会怀疑,自己会被摔成一颗破碎的西瓜。
或许,此刻的大殿之中,最为镇定的,便只有公孙了。只见公孙不但不因为逐渐蔓延的火势与浓烟着急,反而十分淡定的向左右看着。
怎奈,眼下的顶层大殿之中,能见度也确实不行,再加上有些胆小怕死的人,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得团团在转。是以,公孙并没能在第一时间找到自己要找的人。
略微有些失望的公孙,无奈的大声问道:“高初何在?”
就听一个声音从一阵浓烟之后传来,道:“父亲大人,儿臣在此!”
伴随着说话的声音,一个壮硕的汉子从浓烟之中钻了出来。再看这汉子的脸上,也不知是天生皮肤如此,还是被烟气熏黑了面庞,总之是脸色一片黧黑。
公孙定了定神,仔细看了看自己的大儿子。随后,公孙对高初说道:“刚刚的刺客,为父已经认出。乃是出身南洲那个‘伪九黎部’。待到一会,从此间脱困,你需以最快的速度,点起我轩辕部的勇士,去找那蚩尤讨个说法。”
黑脸汉子认真听完了公孙的话语,随即点了点头,说道:“儿臣领命!”
向高初交代完了命令之后,公孙才好像刚刚注意到了牵机楼已经快被焚毁一般,一把将化为人身得蜃龙拎了起来。
很明显,公孙已经养成了如此对待蜃龙的习惯。就算蜃龙已经修为大进,并成为了公孙的女婿,公孙仍旧很难改掉这个习惯。
好在,蜃龙并不在意公孙的这种做法。只见蜃龙顺势起身,恭恭敬敬地向着公孙施了一礼,随后问道:“主上有何吩咐?”
公孙白了蜃龙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还要什么吩咐?你会飞,我们不会!快,化成应龙身,带我们离开牵机楼。顺便将那些到处乱晃的倒霉蛋,多救几个出来!”
公孙口中的倒霉蛋,自然是那些因为着火,而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的轩辕部高层。
若说,这轩辕部之中,也并非只有蜃龙会飞。只不过,天生就生有翅膀的,如羽民国与夜郎国那样的族人,眼下全部都去到了西洲。是以,牵机楼突然起火之后,才会使得牵机楼之中的人,如此慌乱。
不过,幸好还有一个蜃龙会飞,这也为牵机楼之中的众人,提供了一个难能可贵的逃生的机会。
或许,对于牵机楼之中的这些轩辕部的高层来说,唯一一个不算完美的地方就是,公孙随便就将救人的权利给了蜃龙。
从公孙这边来看,让蜃龙救人,就将救谁不救谁的权利一并下放,自然是为了让蜃龙少些掣肘,从而多救出几个人来的上策。
可是,蜃龙却似乎没有理解透彻公孙的意思。只见蜃龙辗转腾挪之间,虽然飞行绝迹,却除了公孙的家眷以外,一律只救起奇肱国的人。
当牵机楼顶层大殿之中的奇肱国人全部都被蜃龙救起之后,傲娇的蜃龙,居然直接破窗飞出,将余下的人,全部都丢在了火海之中。
并没有人知道,蜃龙是否是因为那些人,全部都曾指责过蜃龙是鲛人事件的幕后主使,蜃龙才故意不去救他们。因为,公孙虽然为这些葬身火海的人感觉到惋惜与伤感,却并没有开口追问刚刚才救了自己一家性命的蜃龙。
而蜃龙一落地,高初便马不停蹄地赶去处理公孙交派的任务。
所幸,轩辕部这些年虽然休止了兵戈,却一直没有停止战士的训练。高初轻易就点选了数十万最精锐的战士,即刻开拔去往了九黎城的方向。而公孙则带着蜃龙与获救了的众人,先行去往了盘古城落脚。
当盘古城作为轩辕部全新的权利枢纽运行起来的时刻,高初也便带兵逼近了九黎城下。与高初同时到达九黎城的,自然还有牵机楼着火的消息。
此刻,九黎城之中坐镇的,恰好就是蚩尤。如今,已经人过中年的蚩尤,虽然仍旧如壮年时那般没有一点苍老得意思,却始终难以放下牵机楼之中的牵挂。
当蚩尤听说,牵机楼因为烈山的走火入魔而被焚毁之后。蚩尤当时就瞪大了眼睛,真身诠释了什么叫做目眦欲裂。
随后,当蚩尤问起牵机楼之中可有人逃出的时候。得知只有公孙一家全须全尾地离开了牵机楼的蚩尤,那心里,仿佛都能疼出血来。
如果说,一开始,得知烈山走火入魔的消息,蚩尤只是愤怒与骇然。那么,得知了盼儿已经葬身火海的消息,才真正的让蚩尤被牵机楼着火的事件打击到。
或许,在此之前,蚩尤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对于盼儿的感情,已经到了如斯刻骨铭心的地步。但是,蚩尤对盼儿的思念,却已经随着盼儿被公孙囚禁之后的日子,一点一滴地化作了润物无声的思感,逐渐沉淀到了公孙的血肉与骨骼之中。
因为心痛,仿佛疯魔了一般的蚩尤。猛的一拍桌子说道:“老子的女人都死了,老子还怕他个鸟!来呀,随我杀出城去,老子要亲自去会会我那个侄孙子,看看他有几分本事!”
说来也巧,就在蚩尤收到了牵机楼起火的消息的同时,远在盘古城的公孙,也收到了自西洲传来的消息。西洲传来的消息很简单,只有寥寥十二个字,“后羿叛乱,老鬼战死,犬戎倒戈”。
化明月
很显然,公孙如今能收到来自西洲的消息,便意味着,公孙在西洲,不仅仅只安排了老鬼这一支力量。或许,在老鬼时时处处监视与制衡后羿的同时,也恰恰有人在暗中盯着老鬼。
只不过,公孙或许可以从盯着老鬼的人穿传回来的简讯上,简单推断出,盯着老鬼的人,在心底似乎很是倾向于老鬼。
甚至,如果公孙再细致与耐心一些,几乎就可以从简讯的字里行间,推断出传来简讯的人的立场。
毕竟,简讯上面几乎将轩辕部派去西洲的所有的力量,全部都点评了一个遍,却唯独没有提夜郎国怎么样了。
如果,这条简讯并不是被什么人恶意伪造出来的。那么,很显然,夜郎国的人,恰好就是在给公孙传简讯。或许,按照这个思路将简讯补充完整的话。简讯上面写的应该是,“后羿叛乱,老鬼战死,犬戎倒戈,夜郎传讯”。
事实也正是如此,将西洲发生的事情,通过简讯方式秘密传回公孙这里的人,实际上正是夜郎国的大族长“隐”。
隐这个人,实际上,是一个做事十分周到与完备的人。甚至,公孙由于太过喜爱隐的这个性格,还曾经为隐赋予了一个“赅隐”的称呼。
我们都知道,在彼时,人一出生,只有家长给选定了一个寄予了希望的字作为名字。而如果一个人的名字由两个及以上的字组成,便等于是在告诉世人,他要么拥有深厚的背景,要么就是在某些方面表现得十分出众。
很显然,隐就是在做事周详方面,十分出众,才赢得了赅这个字。而公孙也正是看上了隐做事有头有尾,完善而没有纰漏的特点,才让隐担负起了暗中监视老鬼的动向的任务。
只不过,不知道公孙是有意还是无心。总之是,公孙轻忽了隐与老鬼早在九黎部成立之前,就曾经是一对好朋友。甚至,在羲部落与三苗国组成联盟的时候,老鬼还与隐一道,作为兄弟部族一同加入了联盟。也正是老鬼与隐的加入,才最终促成了九黎部联盟的成型。不然的话,之后出现的恐怕就会是八黎部,或者七黎部了。
当然,也正是因为,隐与老鬼是老兄弟,所以才有了这次这一张立场与针对性都十分明确的简讯。而公孙也十分清楚,自己眼前的这份简讯,一定是有着水分的。只不过,公孙眼下却没有时间与精力,亲自去过问这件事情。
只见公孙对着简讯皱眉很久之后,最终无奈的对着身边的人说道:“告诉赅隐,西洲的事情暂时由他全权处理,如有必要的话,我允许他自行决断任何事情。”
公孙说完话,自然有手下人应诺一声,随后就急忙去处理公孙吩咐的事情了不提。
只说,此刻西洲所发生的事情,事实上,也确实与隐的描述有些出入。首先一个,关于后羿的造反,其实只是存在于老鬼对后羿的指责之中。若是真正说来,就算后羿打算造反,或许也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
说起这件事情,便需要从老鬼向公孙申请援助,公孙直接将夜郎国与犬戎国的全部精锐划归老鬼统辖说起。
老鬼之所以会要求援助,事实上,只是因为后羿在西洲发展速度太快,单凭鬼方国的战士,监视后羿尚且勉强,根本就不可能再起到制约后羿的作用。而集合鬼方国,夜郎国,犬戎国,这三个部族的力量,一同对付后羿的羽民国。这既是老鬼的无奈之举,也真的是老鬼眼下唯一一个可行的选择。
可是,我们都知道,有对抗就会有矛盾。特别是像老鬼这样,明目张胆的与后羿卯上了的情况。老鬼与后羿之间的矛盾,经过了这些年来的发酵,已经可以用“由来已久”和“根深蒂固”来形容了。
正是因为如此,老鬼与后羿之间,也便时常会发生一些冲突。甚至,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羽民国与鬼方国三部之间,还时常爆发一些武装冲突。
有了武装冲突,自然就会有流血与牺牲。任何一个部族的战士,在战场上自然都是勇猛善战的猛士。但是,他们也同样都是“爹娘生,父母养”的血肉之躯。他们与一般人一样,一样拥有亲人兄弟,亲朋好友。这些战士因为冲突死去,也便在他们的兄弟跟袍泽心底,留下了鲜血淋漓的伤口,以及血债血偿的信念。
是以,老鬼与后羿之间的冲突跟矛盾,随着岁月的推移,已经到了完全不可调和的地步。终于,在最近的一次冲突之中,就连老鬼自己,也最终难以幸免的,死在了冲突之中。
至于,一直势均力敌互有胜负的羽民国与鬼方国三部之间的平衡,为什么会突然被打破。事实上,还需要从简讯上的第三句话说起。
有关于犬戎国的倒戈,事实上,是一个打从后羿与蚩尤之间的纷争开始的时候,便已经埋下的隐患。
当年的蚩尤,为了向后羿表明心迹,也为了试探后羿的反应,特意将当时一直效力于蚩尤军的羽民国战士,以及跟后羿一向要好的小嫦,一并送去了后羿那里。
前面的文章中,我们曾经提到过,这个小嫦并不是一般人。小嫦,实际上是犬戎国的圣女。甚至,因为小嫦修行的炼化之法比较特殊,小嫦还能在一定程度上增强犬戎国战士的战斗力。
莽撞的蚩尤,脑子一热就将小嫦划拨给了后羿,却根本就没有考虑到,犬戎国失去圣女之后,究竟会有什么影响。
万幸,在蚩尤与后羿爆发了冲突之后,轩辕部就更改了族名,并罢止了兵戈。因此,犬戎国也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处在了休养生息的状态。是以,小嫦离开了犬戎国的影响一直也没有显露出来。
可是,自从犬戎国被编入了老鬼的麾下,便再次迎来了战争频仍的时代。
一开始,小嫦因为抹不开面子,还不太愿意直面犬戎国的战士。甚至,因为小嫦修行功法的特殊,除了刺激犬戎国战士爆发战斗力,也确实没有任何战斗手段。小嫦便一直都处在,后羿的全方位保护之下。而素来就对后羿抱有好感的小嫦,确实也是比较享受这种被后羿保护的感觉。可以说,这一段日子,虽然后羿与老鬼之间的仇怨越来越深,但是小嫦与后羿之间的感情,却在与日俱增。
遗憾的是,这世间所有的事情,都不会永远这般完美的发展下去。而小嫦与后羿之间的劫难,便来源于后羿与老鬼之间的矛盾。
当,后羿与老鬼之间的矛盾,最终上升为羽民国与鬼方国三部之间的仇怨之后。老鬼与后羿之间的战斗,终于不可避免的爆发了。
刚一开始,战斗与以往数年一般无二,四个部族在三对一的状态下,互有伤亡。而后羿与老鬼之间的战斗,也偶有失误与得手。可是,本来难解难分的战斗,在老鬼连续被后羿射中数次之后,突然发生了逆转。
一直躲在暗中的隐,眼见着自己的老兄弟连续吃亏,突然间就从暗处窜出,直接加入到了老鬼与后羿之间的战斗之中。
我们可以想象,后羿与老鬼之间的战斗互有输赢胜负。是因为,后羿与老鬼,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且他们两个都是擅长远程攻击手段的高手。
这一次,同样可以飞上天空的隐突然加入战局,一瞬间便打破了后羿与老鬼之间的实力平衡。而且,还是狠狠地让天平向着老鬼这边倾斜了过去。
我们可以想见,如老鬼与隐这般的老兄弟,见到对方吃亏尚且能不顾一切的冲将出来。那么,已经与后羿将关系发展到十分亲密的地步的小嫦,又怎么会放任她的情郎一直被围攻呢?
只见,小嫦猛的从羽民国阵地的后方跳出。刚刚出现在战场中间的小嫦,根本就不管自己是否会被攻击,直接高举起双手,将自己炼化的光球状物体,努力地托上了半空。
不得不说,小嫦的做法是十分有效的。所有看到了小嫦手中逐渐上升的光球的犬戎国战士,全部都在一瞬间就进入了狂暴的状态。而且,本应因为陷入狂暴状态而暂时失去自控能力的犬戎国战士,全部都本能的向着光球的光芒照耀的方向冲杀了过去。只不过,这些狂化的犬戎国战士,是不会区分,目标区域的敌人,究竟是什么种族的。甚至,两个犬戎国狂化战士离得太近,都有可能互相大打出手。
眼见着自己的做法起到了效果,小嫦便更加努力地向着天空推举起手中的光团。随着光团越升越高,虽然光团在人们眼中看起来体积越来越小,却也逐渐被越来越多的犬戎国战士所看到。
如同一开始那样,只要犬戎国的战士一看到光团,便会无法自控地进入狂化状态。而进入狂化状态的犬戎国战士,也会不自觉的扑向光球的光芒所引导的方向。
这样一来,后院起火的鬼方国三部,便不得不分出一部分人,去抵挡疯狂扑击而来的犬戎国狂化战士。同样,为了让更多的夜郎国与鬼方国战士受到牵制,小嫦也更加卖力气的向高空推举着那个光团。
随着时间的推移,小嫦的目的终于实现了。当犬戎国的战士全部都狂化了之后,鬼国与夜郎国的战士们,终于抵挡不住犬戎国与羽民国战士的两面夹击,而陷入了头尾难以兼顾的局面。甚至,身为贵方国族长的老鬼,都不得不抽出越来越多的时间,帮助族人应付对手。
可是,最令人难以想象的变化,也恰在此刻发生了。终于让所有犬戎国战士都看到了光团的小嫦,突然间就好像受到了什么东西的强烈吸引一般,被拉扯着向天空浮了上去。
起先,小嫦的运动速度还不算太快。但是,伴随着小嫦升上去的高度越来越高,小嫦移动得速度也越来越快。
就算是能自如飞行的后羿,在发现小嫦的异常之后,只是浪费了一个努力摆脱隐的机会,便再也追不上小嫦的去势了。
或许,在小嫦的内心之中,是曾经想过,要让手中的光团,飞得更高一些,在天上存在的时间更长一些的。可是,事情真的向着小嫦盼望的方向发展的时候,小嫦的心情究竟是如何的呢?
恐怕,我们已经无法知道小嫦的想法了。因为,早在小嫦的双脚刚刚离开地面的一瞬间,小嫦便已经因为脱力而失去了意识。
我们眼前所能见到的,仅仅是小嫦跟随着那最终化为一个圆盘大小的光团,一起消失在了天边。所幸,在众人的翘首期待之中,圆盘大小的光团最终出现了。就如同,数十年前的月亮一般,高高的挂在天空的一隅。可是,随同它一同升上天空的小嫦,却再也没有在人前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