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熟悉
眼下,饕餮自然不可能后退。甚至,因为用甩头的力量对抗蚩尤手中的战戟这个办法,是饕餮自己想出来并主动付诸行动的,饕餮也根本就没有任何收住攻击的可能。只不过,这样一来,可就苦了饕餮了。依照小天的实力,尚且借助战斧在饕餮脸上留下了一条血印子。此刻更不要说无论是装备还是实力,乃至于**力量都超过小天不止一筹的蚩尤再发动攻击。
只见,蚩尤的战戟,近乎毫无阻碍的就切割开了饕餮的皮肤。若不是饕餮的牙齿与骨骼还算坚硬。或许,蚩尤单凭这一次攻击,就能直接毕其功于一役。
当然,蚩尤就算是实力超过小天许多,也并没有达到可以一招就秒杀饕餮的地步。蚩尤眼下能取得这么明显的战果,首先是因为饕餮对于蚩尤的过分轻视。更为重要的是,蚩尤的这一次攻击,不仅仅是蚩尤自己下了大力气,饕餮还主动将脸颊送了过来。
这就好比是,一架飞机撞到了一只小鸟。小鸟固然是死了,但是因为恐怖的相对速度,飞机也得被撞个大窟窿一样。就更不要说,蚩尤与饕餮之间的体积对比,还是远小于小鸟与飞机的。
饕餮这一受伤,蚩尤军一方还没来得及高兴,饕餮背上的少女却仿佛是睡醒了一般,开始将一直吹奏的低沉苍凉的曲调,猛然改为高亢欢快的曲子。伴随着少女吹奏乐曲曲风的突然变化,饕餮也仿佛是接收到了什么命令一般,也开始快速的动作起来。
饕餮做出的第一个动作,便是直接抬起头来,左右甩动了几下头颅。饕餮的动作看起来既像是打算将蚩尤的战戟甩脱,又像是因为头疼在想办法发泄。
遗憾的是,饕餮的力气虽然大,但是却并没能成功的摆脱战戟的纠缠。想来,战戟为饕餮所带来的痛苦,还需要伴随饕餮一段不短的时间,
只是,饕餮虽然没能摆脱战戟,蚩尤也同步失去了趁手的兵器。依照蚩尤的力气,虽然凭借双手也能爆发出可观的杀伤力。但是也正是因为蚩尤的力气太大,一般的兵器到了蚩尤手里,还没有等伤到敌人,便有可能先被蚩尤弄坏。
偏偏,蚩尤此刻所面对的,绝非是一般的敌手。皮糙肉厚的饕餮虽然智力不高,但是也绝对不傻。饕餮在蚩尤这里吃过一次亏之后,便再也不肯将自己任何稍显柔弱的地方暴露给蚩尤了。这样一来所造成的直接影响就是,蚩尤单凭一双肉掌,是绝难再次撕开饕餮的防御了。
不能破防的攻击,显然就失去了意义。而且,蚩尤也知道,自己与饕餮的体型差距在这里摆着。蚩尤是绝对不可能通过双拳将饕餮打出什么内伤来的。是以,蚩尤在悻悻地骂了饕餮一句“真是个畜生!”之后。也认命的如一只没牙的老虎一般,暂时退到了队伍后面。
好在,蚩尤虽然已经“退居二线”,但是,蚩尤军的战士们也各个都是好手。再加上,蚩尤刚才所取得的战果已经暂时将蚩尤军的士气固定在了一个空前高涨的状态下。一时之间,蚩尤军战士们与饕餮还真打了一个难分难解。
随着时间的推移,蚩尤军战士在人数方面的优势,便逐渐开始显现了。因为,饕餮再怎么强大,加上饕餮身上的少女,也不过就只能算是“两个单位”。虽然饕餮一举手一投足之间,都算是大范围的群体攻击。但是,饕餮就算再怎么了,也没有伙伴能跟饕餮相互轮换着休息,这也是事实。
眼看着蚩尤军战士凭借军阵,已经进入了持续循环作战的状态,饕餮与饕餮身上的少女,自然不可能不着急。只不过,饕餮着急也没有用,凭借饕餮的智力,实际上还不足以看出这里面的问题。但是,仅仅凭借改变了吹奏乐曲的曲调,就直接让饕餮重新获得了碾压蚩尤军的优势的少女,显然不会像饕餮这么简单。
伴随着少女指挥饕餮的乐音之中,偶尔出现的几个简单的颤音的出现。刚刚好像是在看戏的兽群,再一次尽职尽责的开始袭扰起蚩尤军战士来。
对于蚩尤军战士来说,组成兽群的野兽,自然不可能与饕餮相比。甚至,根据之前的战斗来看,蚩尤军战士有把握在面对饕餮的同时,同步将袭扰过来的野兽干掉。至少,蚩尤那一双拳头就算打不破饕餮的防御,还是能轻松打死一般野兽的吧。
而令众人始料不及的是,再一次开始围攻蚩尤军战士的兽群,在战斗方式上,突然之间变得灵动了许多。换句话来说,就是本来不该拥有智力的野兽,在突然之间,仿佛就进化出了让人类都有些惧怕的智力。
虽然,在之前的战斗之中,蚩尤军的战士就已经发现了这些野兽拥有分析局势以及作出判断的能力。但是,此刻看来,这些野兽就好像专门研究过蚩尤军的战斗方式一般,每每都能做出恰到好处的反应。
面对眼前的这种情况,如果有人对蚩尤军的战士们说,这些野兽其实是通过之前的战斗,分析出了如何应对蚩尤军的战术。蚩尤军的战士们,是断然不会相信的。可是,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蚩尤军战士就不得不面对更为吊诡的命题。那就是,这些野兽,就好像与蚩尤军战士交手过无数次的老熟人一般,全面且细致的知道蚩尤军战士的部署与战术变化。
而这还不是最为诡异恐怖的,最为诡异恐怖的地方实际上是。如果围攻蚩尤军的兽群,一开始就有着这样的实力以及杀手锏。那么,他们为什么不在一上来就对蚩尤军下杀手,而一定要等到蚩尤军与饕餮交上手之后才发挥?这个问题的合理解释,或许只有,兽群接受的任务便是将蚩尤军战士引导到兽群中央,然后包围起来并防止蚩尤军战士走脱。
也只有这样,兽群一开始不出全力,放任蚩尤军战士向前突进。以及最后,在蚩尤军战士占了上风之后,却突然用出全力。这两件事情,就都显得合情合理了。毕竟,你想让人家“钻口袋”的时候,如果表现得太抢眼,人家就不会上当了。等到人家进了口袋之后,你可不就得出全力阻止人家突围。不然,要是一个疏忽放跑了落网的大鱼,前边岂不是白忙和了。
不抵抗
老话讲,“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句话,如果反过来用在对手身上,恐怕也是极为适用的。蚩尤军连自己遭遇的是什么人都没能弄明白,却“碰巧”发现对方对于蚩尤军的了解,简直已经到了了若指掌的地步。
若不是身边的同伴以及身上的战甲都十分熟悉,蚩尤军战士甚至早就已经生出了一种,自己才是在冒充蚩尤军的过程中,被人家“正牌蚩尤军”给打了假了。
局势发展到这个地步,蚩尤军的败象已经逐渐明朗了起来。可以说,蚩尤军这次如果真的失败了,绝非是蚩尤军战士的实力不济。实在是,有人专门研究过蚩尤军,并且挖空心思费劲了手段才在广陌这个地方,布置下了万无一失的陷阱,等着蚩尤军自己往里钻。
当然,蚩尤军的战士们,既然踏入了别人的陷阱,自然也是输得起的。至少,“胜败乃兵家常事”这句话,蚩尤军的战士们还是懂的。换句话来说就是,既然大家都听过“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这句话。真到了还的那一天,也自然是没有什么可不甘心的。只是,蚩尤军实在是有些接受不了,一直保持着不败的神话,这刚一失败,就要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当然,既然死都要死了,蚩尤军的战士们,是不会在乎是一个人一个人去死,还是一起去死的。甚至,如果可以选的话,他们更加倾向于一起去死,这样至少转世投胎的时候,不会寂寞。最让蚩尤军战士感到窝囊的是,自己一方马上就要全军覆没了,居然还没能弄明白袭击自己一方的是什么人。这可是真的有点说不过去了。
蚩尤作为蚩尤军的领袖,实在是不甘心自己的兄弟们就这么窝囊的死去。是以,蚩尤把心一横,就下达了一个让人十分费解的命令。只听蚩尤大喊道:“全体都放下武器,停止抵抗!”
蚩尤在蚩尤军中的威望,自然不必提。蚩尤军所有的战士,都是对蚩尤无条件信任与服从。只是,蚩尤这一次下达了这么不合时宜的命令,还是让蚩尤军的战士对于蚩尤的决定,全都抱有一定的犹豫。所不同的或许仅仅是,每一个人内心之中的怀疑程度不同罢了。
不过,战场上面的情势,是可以用瞬息万变来形容的,眼下已经没有多少时间给蚩尤军的战士们犹豫了。自知自己的命令十分荒唐的蚩尤,正打算再催促一遍蚩尤军的战士们。却忽然见到,有个人带头将自己的兵器扔到了地上。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小天。事实上,此刻的小天正在与兽群战斗,小天放下武器之前,正好有两只野兽正在攻击小天。但是,出于对蚩尤的信任,小天主动放下了兵器,并且停止了抵抗。
还是那句话,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从小天放下武器开始,蚩尤军战士之中,似乎是产生了多米诺骨牌一样的效应。一时之间,哗啦啦的兵器掉地的声音不绝于耳。
其实,一个人丢掉兵器,还不见得多么引人注意。但是,一大群人在极短的时间之内依次扔掉兵器,就有些宏大的感觉了。所幸,蚩尤军一共也就只有大几十人,还不至于因为丢弃个兵器而耽搁太多时间。如若不然,当最后一个人丢掉兵器的时候,第一个丢弃兵器
的小天,恐怕已经进了野兽的肚子了。
这边蚩尤军战士集体放弃抵抗的事情,显然也引起了饕餮身上的是好女的注意。由于事发太过突然,事情太过诡异,饕餮背上的少女,居然在一时之间都忘记了吹奏唇边的乐器。
如此一来,一直受到少女乐音指挥的饕餮与兽群,居然就地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没有任何一只乱动乱跑的。
见到了如此诡异的景象,蚩尤也终于明白了少女对于兽群的意义。不仅仅是饕餮心甘情愿的接受少女的控制,在没有少女的命令的前提下,整个兽群中,哪怕最不起眼的小动物,都不敢随便动一下。
蚩尤清楚地知道,自己横下心来进行的豪赌赌对了。同样,蚩尤也知道,自己这样吸引对方的注意力,时间绝不会太长久。是以,蚩尤抢在少女回过神来之前便直接开口道:“前辈煞费苦心的弄出眼前这个局,想必也绝非等闲之人。不如前辈您报个腕儿出来,若是有什么差遣之处,我蚩尤替这帮兄弟应承下来。就算刀山火海,也在所不辞。当然,如果您老人家飞了这么大的劲,只为了杀些人取乐,那就当我没说!”
少女显然不可能是喜欢杀人取乐的人。如若不然,少女又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只需要驭使饕餮全力搏杀,就可以轻松杀死大片普通人。如实如此,想来,整个蚩尤军上下,也未必挡得住这一人一兽的组合。是以,蚩尤的举动看似鲁莽,实际上以已经比早些年蚩尤的表现,显得睿智得多了。
而饕餮身上的少女,显然要比蚩尤聪明许多倍。通过蚩尤的举动与话语,已经第一时间就明白了蚩尤的意图。不过,看破归看破,少女还是对于蚩尤这一次的表现,表露出了十分的兴趣。只听少女饶有兴致的说道:“想不到以勇力名满天下的蚩尤,还是个细心地汉子,弄得我都想留下你一条命了。只不过,你还是猜错了一点。我虽然不是喜欢杀人取乐的人,但是,我一样也没有什么事情想差遣你们去做!”
少女说到这里,再一次举起手中的乐器打算吹奏。而蚩尤军的人,也在此刻刚刚看明白少女手中拿着的乐器,居然是一个埙。埙的音色就是有些类似于风声,怪不得一开始的时候,蚩尤军的战士们虽然已经有些觉得奇怪,却并没有看穿广陌之风中隐藏着的异常。
然而,就在少女刚刚将埙送到自己的唇边,将吹未吹的当口。忽然有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说道:“人间的蚩尤,真的是神界的伏羲大神的后裔么?真没想到,神武的伏羲大神,居然有个这么窝囊废的儿子!”
老乌龟
那个瓮声瓮气的声音,说完话之后,还不忘啧啧的咂了几下嘴。也不知道,它是对于自己的吐槽十分满意,还是真的在替他口中的伏羲大神不值。
只是,这个声音的主人,或许并不知道。蚩尤这一次是真的被逼迫得有些无奈了,所以才显得好像乱了章法。若是依照蚩尤以前的性格,断然是不会想到通过突然放弃抵抗来吸引对方的注意的。在以往那些,还有公孙或者烈山动脑筋的日子里,蚩尤只需要负责勇猛拼杀就好了,分析事情的事,自然有公孙与烈山这对兄弟去做。
可是,自从中洲的战事开始之后,蚩尤已经不得不习惯着自己分析事情,自己拿主意。因为,如今的九黎部,领地已经横跨中洲与东洲两个大洲,所需要管理的面积实在是太大了。就连以前在公孙不在的时候,能帮蚩尤出谋划策的后羿,都已经被派出去他处,负责起了自己的一摊事务。蚩尤倒是有心将那个爱多嘴的“大贤者”博,请回来。偏偏,博还需要履行与公孙的约定,帮忙镇守九黎城。
蚩尤也知道自己的举动,是在冒险。但是,蚩尤却不得不这么做。因为,凭借蚩尤的脑筋,也只不过就能想出冒险这种下下之策的法子。偏偏,蚩尤在挑选蚩尤军的战士的时候,还全部都是依照自己喜欢的性子挑选的。这样一来,蚩尤军的战士们,自然也都是只会跟着蚩尤一起打打杀杀的“莽货”,还真没有几个人能着帮蚩尤分忧解愁。
其实,蚩尤这种型格,在多数时候,还是比较讨人喜欢的。毕竟,一个几乎没有什么心眼,做事喜欢直来直去的朋友,多数时候还是比较讨人喜欢的。只不过,这种性格的人,多数都有点固执,蚩尤自然也不例外。好在,蚩尤固执的地方,实际上只有两个。一个自然就是好武成痴,另一个恐怕就是对于羲爷爷的盲目崇拜了。
相信,每一个男孩子在小时候,都在一定程度上崇拜过自己的父亲。但是,随着男孩们逐渐的成长,以及父亲逐渐从人生的巅峰时代转向衰老。男孩们最终也会成长成一个合格的丈夫与父亲,并逐渐从对自己父亲的崇拜中走出来。可是,蚩尤不同,蚩尤的父亲是羲爷爷,也就是东洲的青帝。有一个在人间时位列人族五帝之一,最终又飞升神界的父亲。蚩尤只要还没有飞升神界的绝对把握,自然也是难以摆脱对于自己父亲的崇拜的。
心中留有崇拜,自然就会拥有敬畏。而这种对于自己父辈的崇敬之心,是极端神圣却又极端脆弱的。也正是因为这样,尽管蚩尤能明显的听出,那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实际上是帮了蚩尤。可是,蚩尤仍旧觉得,自己有必要表明态度,并与对方划清界限。
只听蚩尤对着那个蚩尤并不知道具体在哪的声音的主人说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有什么事情可以冲着我来,休要再提起我的父亲。不然,我蚩尤就是拼了性命不要,也要跟你掰扯清楚。”
还是那句话,蚩尤虽然憨直,但是并不是真的傻。蚩尤虽然有心警告对方,自己绝对不会放过对方。但是,蚩尤自己也心知肚明,自己找了半天都没看到对方的影子。就算是真的只想与对方掰扯掰扯,或许还要对方有这个心情才行。
隐藏在暗中发声的存在,听到了蚩尤的威胁之后,不知道是识趣的闭上了嘴巴,还是说根本就没有往心里去。总之,他是没有拾蚩尤的话茬。
只不过,按中出声的存在与蚩尤之间的冲突虽然没有爆发出来,本来已经胜券在握,成功装完b准备对蚩尤军下杀手的少女,却是不愿意了。只听少女破口说道:“躲在暗中鬼鬼祟祟算什么本事?说了大话之后,就想当缩头乌龟么?”
少女看来是真的生气了,都有些顾不上仪态上的端庄了。又或许,少女做出这副怒目的样子,只不过就是为了逼迫暗中发声的存在乖乖现身。
只不过,更加令少女为之气结的是,暗中发声的存在出来是出来了,但是却似乎不是被她逼迫出来的。因为,那个瓮声瓮气的声音的主人一边现身,一边用他特有的瓮声瓮气的声音说道:“怎么能骂我是缩头乌龟?我就是个老龟,缩不缩头又有什么关系?”
少女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一阵黑光闪动过后,出现在少女不远处的,可不正是一只硕大的老龟么?你说一只巨龟是缩头乌龟,虽然有贬低人家的意思,但是,你也绝不可能指望人家因为这个跟你生气。就好像,你跟一个人骂架。无论你说他是“坏人,奸人,贱人,小人……”只要他还是人,他就不会真的跟你动怒。但是,你只要把人字去了,你说他“坏,奸,小,贱……”你看他揍不揍你!
要说,这个自称老龟的家伙,也确实生得有些奇怪,这不仅仅因为,他的体积比一般的龟都大上无数倍,甚至还因为,他有一条特别长的另类尾巴。如果单看这只尾巴,他说他其实是一条蛇,也绝不会有人会觉得他在撒谎。而且,老龟不止不生气,还晃晃悠悠的爬到饕餮身边。用自己那决不输于饕餮大小的身体,蹭了蹭饕餮说道:“老饕餮,给个面子,这些小娃娃叫我领走吧!”老龟说得轻描淡写,就好像是出来觅食的时候,遇到老朋友捕猎了一些美味,涎着脸找人家拆兑吃食的样子。
只可惜,老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似乎是看错了这里谁主事。虽然在听到老龟的话之后,饕餮第一次没有接到少女的指令,便回头望了望少女。但是,饕餮终究还是没有进一步的表示。
见到饕餮这个样子,老龟也不恼怒。老龟呵呵一笑说道:“哎呀,老饕餮,忘了你以及走火入魔多年,早就已经不会说话了。怪我!怪我!”老龟连说了两个怪我,随后便撇下饕餮,微微仰头对着少女说道:“你就是现在给饕餮找吃食的人吧?怎么样?卖老龟一个面子如何?”
没面子
老龟说话客气,单从语气上看,也似乎是在商量什么不太重要的问题。但是,在少女看来,老龟这种轻描淡写的口吻,配上那副无关紧要的表情,再加上老龟眼神里透露出来的认真。怎么看都不像是在跟少女商量事情。少女甚至隐隐感觉到,只要自己敢说出半个不字,老龟就会直接冲上来把自己当宵夜吃掉。
但是,从少女能指挥着饕餮,像跳舞一样的战斗这一点上来看,少女的心思也绝不会简单。尽管少女深切的感觉到了自己的生命可能受到了威胁。但是,少女看了看脚下听话的饕餮,似乎又有了些底气。
对于少女来说,老龟这个名字毫无疑问是没有任何印象与威慑力的。同样板上钉钉的事情,自然还有少女绝对难以凭借一己之力,与这个“碌碌无名”的老龟走上几招。但是,少女在刚才的事件之中,发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老龟似乎与饕餮是旧识。而且,单凭老龟知道饕餮走火入魔这件事情,少女就可以断定,老龟与饕餮的关系绝对不一般。在少女看来,如果饕餮有一个好脑筋,老龟与饕餮之间动起手来,究竟谁胜谁负还在未知之数。
由此,少女的内心之中,便又生出了蠢蠢欲动的火焰。有一个极具诱惑力的声音出现在少女心底:“一个人单独对上老龟是死,与饕餮一起出手不仅能活,还有可能赢”。
这句话,对于少女来说,是具有无以复加的诱惑力的。毕竟,出来执行任务,如果任务没完成,还跟没事人一样回去复命,显然也是没有好果子吃的。倒不如搏一把,就算与饕餮联手都不能胜过那个什么老龟,终归还是有机会逃跑的。
打定了主意的少女,自然是不会给老龟什么好脸色的。只见少女十分嚣张的开口说道:“老龟是个什么龟?能吃么?老龟的面子很珍贵么?好吃么?”
少女自然不会是个十足吃货,少女这么说,自然是将老龟放进了少女的菜单里。少女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在表示,老龟在少女这里,实际上就是砧板上的肉,是食物。既然是食物,你又见过谁没事跟食物讲面子?
老龟似乎有一个无限好的肝脏,永远不会上火。少女都将老龟当做食物了,老龟都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是慢条斯理的开口说道:“这么说,我老龟在你那里没面子喽?”听老龟说话这个劲头,是在让人难以将老贵的讲话风格,与老龟瓮声瓮气的声音统一起来。
见老龟还在墨迹,少女一瞬间就觉得自己很傻。少女自然不可能是良心发现了,觉得别人对自己客气,自己回答得很没有礼貌而感到内疚。少女只是觉得,自己刚才有可能看错了,实际上这个老龟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危险。
想通了这一点,少女也不含糊,直接就拿起手中的埙,再次吹奏了起来。伴随着埙声的响起,少女脚下的饕餮,再一次随着乐音开始活动。而饕餮“如常”的活动,也更加坚定了少女的看法。少女觉得,既然饕餮这种“没脑子”的野兽都能一如往常的活动,那么老龟实际上只是在虚张声势,根本就不具备威胁到少女与饕餮的实力。是以,少女也不再多想,直接就指挥着饕餮向着老龟冲了过去。
诚如老龟所说,饕餮实际上修为与实力都不弱,只是因为修行中走火入魔,变得灵智有些损毁。实际上,饕餮的**力量以及修为水准,还是足够高的。只不过,失去了自主战斗意识的饕餮,也只能依靠**与人动手了。
或许,今天并不是饕餮的幸运日,并不适合饕餮出来狩猎。正如我们刚才说的,饕餮实际上是拥有极为高深的修为以及极为强悍的**的。但是,饕餮今天遇到的却是老龟。面对饕餮抡圆了拍来的巨爪,老龟只是一缩,名副其实的来了一回缩头乌龟,就轻松化解了。
而且,饕餮虽然走火入魔了,但是老龟却没有这种顾忌。完全缩进壳中防御住了饕餮的攻击之后,老龟直接在龟壳内挥动了一下手爪,释放了一个技能。
伴随着一阵仿佛什么小东西快速破开空气时的毕波声,饕餮身边忽然间出现了一张由水组成的大网。几乎没有给饕餮任何反应的时间,水网忽然间就是一收,直接将饕餮捆翻在地。
这时,我们不得不说,饕餮身上的少女是十分机灵的。在饕餮即将被绑之前,少女猛然间从饕餮身上跳下,十分机灵的在险而又险的境况下,逃出了水网的覆盖。
随后,刚刚逃出生天的少女,也顾不上饕餮的死活,直接就在兽群的掩护之下,从众人的眼前逃跑了。
由于组成兽群的野兽数量众多,又十分擅长针对蚩尤军的作战方式,尽管蚩尤军有心留下少女,却又有些力不从心。而作为场中唯一一个有把握留下少女的生灵,老龟却显然对于留下少女没什么**。
似乎根本就没看见少女逃跑的老龟,此刻正趴在水网旁边,对着一脸茫然的饕餮说着什么。由于蚩尤军的心思刚才都放在少女身上,基本上也没人能听到老龟说了些什么。就算有那耳朵好用的人,也不过就是听到几个诸如“解脱”,“帮忙”,“有缘”之类的词语。
当蚩尤军将注意力重新转回老龟身上的时候,老龟却已经在动手收拾饕餮了。
只见老龟似乎用了什么法子,正在逐渐收紧捆着饕餮的那张水网。而饕餮似乎是有着什么神功护体,尽管水网已经快要完全勒进饕餮的皮肉之中,在外面几乎看不见了,也不见饕餮哼哼一声。
就在蚩尤等人入神的看着老龟想要做什么的时候,突然之间,被水网挤压得已经不成样子的饕餮,就这么从蚩尤军战士的眼前消失了。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似乎是老龟要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只见老龟走到饕餮刚才消失得地方,捧出来一个金色的果实一样的东西,交到了蚩尤手中。
蚩尤下意识的接过了这个好像金蛋一样的金色果实,并开口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老龟眼皮也没抬的说道:“我怕你因为刚才的事情找我掰扯,提前送你点礼物堵你的嘴。”
新传承
蚩尤自然是没有想到,随随便便就制服了饕餮的老龟,会主动因为一点小事就给自己送礼。而且,蚩尤压根就看不出,手中的“金蛋”到底有什么作用。
好在,老龟并没有想要卖关子。老龟见蚩尤一直不说话,便自顾自的继续说道:“这实际上是一种全新的传承果实,一种完全不需要考虑继承者修行灵气的属性,谁都可以继承的传承。只不过,我需要提醒你的是,这种传承实际上也没有什么系统的修炼方法与记忆可供传承。继承了这枚传承的人,也并不能保证就一定会飞升神界。甚至,有些天赋较差的人,就算成功融合了传承果实,也不过就是身体变得更结实了一点而已。”
传承果实的事情,蚩尤自然是知道的。毕竟,想当初重继承传承果实的时候,蚩尤也是在场的。只不过,此刻的蚩尤,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与接触到传承果实。如果让蚩尤知道,公孙一行人在建木枝桠上,因为各种原因,一口气收集到了三至四枚传承果实的话,还不知道蚩尤要作何感想呢。
但是,不管蚩尤怎样去想公孙,至少蚩尤眼下觉得这是一个十分好的机会。如果让蚩尤带着自己这几十个兄弟去建木上碰运气,先不说能不能取得传承果实。就算有些人侥幸因为属性相合登上了建木,还不知道能不能从十二祖巫手中将传承果实夺过来。眼下这枚传承果实,虽然有些不完善,但是要让蚩尤这种特别在意**力量的人来看,还是十分珍贵的。
是以,蚩尤也不矫情,直接就决定收下了这枚传承果实,不仅如此,蚩尤甚至还决定马上就让小天过来融合这枚传承果实。
对于这枚传承果实,老龟一开始就打算要送给蚩尤。是以,就算蚩尤着急的想要现在就找人来融合这枚传承果实,老龟也没有什么意见。
至于说小天,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渴望力量,想要亲手为自己的部族报仇的小天,按理来说是不应该拒绝这个提升实力的机会的。
只是,这一次的情况确实有点特殊。小天的“仇人”,说白了其实就是饕餮。眼下饕餮一死,先不提饕餮是不是小天亲手杀死的,单说要让小天来继承饕餮的传承,小天便有些过不去自己心中的那个坎。
或许是看到了小天的为难,又或许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尴尬的气氛。蚩尤就仿佛是后知后觉的“傻大哥”一样,缓缓的来到了小天的身后。蚩尤一边拍着小天的肩膀,一边对小天说道:“我知道你这十几年来追求力量的目的,我也不会说什么大道理。不过,你应该记着,你们的大贤者,博哥哥。他曾经说过,‘能力越强,责任越大’。眼下我们九黎部扩张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中洲靠我这个脑筋,恐怕打下来容易,坐稳却很难。我现在迫切需要你成长起来,跟我并肩站在一起,做一个可以商量事情的人,你愿意么?”
蚩尤一直是一个莽汉,小天虽然谨慎,却也是一根筋的性子。是以,小天对于突然有些煽情的蚩尤,还真有些受不了。不过,小天知道,依照蚩尤的性子,是不会说谎话的。蚩尤能变得这么煽情,自然是真的遇到了难处,逼迫到了这个份上。是以小天也不再纠结,直接开口说道:“这些日子以来,确实是辛苦老大了。既然老大看得起我,我只有一个问题。”
蚩尤听到小天的口风似乎有些松动,爽朗的一笑说道:“有很么问题尽管提!”
小天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说道:“这玩意好像叫什么传承果实,应该怎么继承?”
小天的问题算是难倒了蚩尤,毕竟,蚩尤也不过就是看过别人继承传承果实,自己也不知道其中的奥秘。再说,人家“重”继承恒传承果实的时候,虽然有共工在一旁虎视眈眈的争夺。但是,人家的传承果实是正版,功能也全面。是有天后的残魂引导着“重”去完成传承的。
可是眼下这个,由老龟交给蚩尤,再由蚩尤交给小天的传承果实。实际上,只能算是一个半成品。少了饕餮残魂的指引,要如何才能继承,蚩尤还真不知道。不过,蚩尤隐约还是记得,老龟好像说过什么融合传承果实的事情。是以,蚩尤也不耽搁,直接将传承果实传回了老龟手里,并对老龟说道:“一事不烦二主,你接着给说说这果子怎么融合!”
蚩尤也不知道是真憨还是假傻,总之有的时候还算精明,有的时候却能噎的人干瞪眼。好在老龟有个好脾气,仿佛什么事情也不能让老龟往心里去。接过了饕餮的传承果实之后,老龟喃喃的对着传承果实说道:“老饕餮,我似乎误打误撞的给你找了个好的继承者,你放心去吧。”
老龟说完,径直走到小天面前,再次将饕餮的传承果实交给了小天,并嘱咐小天道:“饕餮当年并不是凶兽,相反还是有可能飞升神界的一代大能。但是,或许是修行功法有问题,又或许是太过急于求成。总之,饕餮最终因为走火入魔,失去了神智。不过,这样也好。没有饕餮的功法传承,你只要继承饕餮早就已经融入本能的炼体之法。想来,你的体魄也会在极短的时间之内达到一个巅峰。”
老龟说到这里顿了顿,似乎是在看小天有没有认真在听。当老龟看到小天听得十分认真之后,老龟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咳咳,也是因为这样,你在继承这枚传承果实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就失去了饕餮残魂的引路。不过,没关系,你可以尝试着用自身精血激活这个传承果实。不过,在你融合它之前,我必须要提醒你。事实上,这枚传承果实并不是什么残次品。饕餮在失去灵智之后,一身精血还能化作传承果实,这只能说明,饕餮的修为早就已经到了飞升神界的门槛。只不过是因为灵魂出了问题,才无法飞升的,你能明白么?”
再相逢
老龟不愧与饕餮是老朋友,就算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还不忘记帮饕餮正名。
不过,老龟的做法,多少还是有些作用的。至少,在小天这里,实际上是很管用的。只见小天珍而重之的接过饕餮的传承果实,并开口说道:“这个我自然是明白的。就算因为年纪问题,我没有经历过饕餮意气风发的年代。但是,我因为自身的原因,也不止一次的主动收集过与饕餮相关的传说。青帝大人曾经说过,任何一个必须让人族五帝出手才能制服的凶兽,其实来历都不简单。只是后来他们因为各种原因作恶了,才逐渐被人族称为凶兽。当时我不清楚这句话隐含的关于饕餮实力的描述有多么恐怖,直到我看到了青帝大人飞升神界的瞬间,我才最终释然了。”
是啊,小天说的很对。一个需要让随时能飞升神界的人族大帝出手才会老实的凶兽,实力自然是恐怖的。就算用羲爷爷举例来说,羲爷爷是为了同时对抗重与老大释放的,超越人间极限的攻击,才被迫飞升神界的。也就是说,羲爷爷平日里是可以轻松释放出等同于人间界城后极限的攻击力量。想来,凶兽们如果单凭**就能造成这种程度的破坏,他们要不是脑筋不清楚,早就因为自身掌控的力量太过庞大,要么毁了自己,要么白日飞升了。
老龟听了小天的话之后,似乎终于满意了一般,放开了双手,任由小天逼迫出一滴精血,滴在了饕餮的传承果实上面。随后,小天便进入了融合饕餮的传承果实的过程。由于没有饕餮的残魂领路,小天又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是以,小天这一次可谓是摸着石头过河。想要完全融合饕餮的传承果实,恐怕也不是短时间内便可做到的事情。
好在,在场的人们已经脱离了危险,也没有什么必须要做的事情。蚩尤军的战士们,便在蚩尤的指挥之下,原地扎下营地,开始了集体为小天护法的生活。
小天开始融合饕餮的传承果实之后,已经过去了两天时间。所幸,无论是蚩尤军的战士,还是突然出现的老龟,全部都是修行有成的生灵,自然不会有忍饥挨饿的顾虑。而老龟与众人一直期待着的小天的变化,也在第三天早上,不期而至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饕餮的传承果实,本身就建木之上的传承果实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小天十足是经过了三天的时间,才完成对于饕餮的传承果实的融合。成功的融合了饕餮的传承果实之后,小天的思感都得到了一定程度的进化。当然,这种进化虽然明显,却还是针对饕餮本身就不算太完整的灵魂而言。而饕餮最恐怖的**力量的来源,也就是饕餮处于本能逐渐领悟出来的炼体功夫,才真正是小天这一次最大的收获。
完全融合了饕餮的传承果实的小天,在沉寂了三天之后,终于睁开了他的双眼。伴随着小天的双眼张开,小天刚刚才得到极大提升,还没有来得及消化与控制的精气神,突然就化作两道冷光从小天的眼眸中喷发而出。
然而,就在众人因为小天的进步,觉得即惊喜又感叹的时候,小天却并没有来得及出言解释自己身上的变化。小天张开双眼之后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西面有人过来了。”
以小天那刚刚的到进化的灵魂力量而言,看到一些别人暂时看不到的东西,自然也并不算什么无法理解的事情。而且,小天只是说有人来,却并没有向身边的人示警。很显然,小天看到的人,极有可能并不是敌人。
更何况,除了小天以外,此刻蚩尤军战士的身边,还有一个刚刚才帮助蚩尤军化解了危机的“老龟”。是以,蚩尤军的战士们,只是全部都面向了来人的方向,却并没有做出准备战斗的姿态。
其实,从西面靠近蚩尤军的人,不仅不是敌人,还是蚩尤军战士们真正的熟人以及朋友,甚至兄弟。因为,从西面而来的这群人,实际上人数并不多,一共只有七八个人。而且,这一行人,正是之前在建木上刚刚经历过生死考验的公孙一行人。
伴随着随广陌风送来的说话声,公孙一行人果然在不久之后,便出现在了蚩尤军战士的面前。可是,当着两拨彼此相熟的人见到面的时候,却并没有出现如老朋友见面那般热烈的拥抱与欢呼。
实际上,蚩尤军战士与公孙一行人,都是清楚地看到了彼此的。只不过在他们开启熟人之间的叙旧模式之前,蚩尤军一方的一个更为显眼的存在,首先将公孙一行人的全部注意力都吸引走了。确切的说,如果要比显眼的话,蚩尤军这大几十全部加起来,都不一定能加入与这个存在相比较的队列里面。没催,这个存在就是“老龟”。
公孙显然之前就见过老龟,是以,公孙在看到老龟之后,才会突然忽略好久不见的蚩尤军战士。只听公孙对老龟说道:“真是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再次见到你。”
“老龟”就显得比公孙要淡定得多了,只见“老龟”还是用他那瓮声瓮气的声音回答道:“我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就再次遇见你们。而且,你们的队伍似乎又壮大了?”
“老龟”一面说着,一面微微动了动他巨大的头颅,向着公孙身后的一个身穿黑衣的中年人模样的人看去。很显然,这个身穿黑衣的中年人,并不是公孙一行人中原本就有的。而且,黑袍中年人的加入,极有可能是在“老龟”与公孙一行人分手之后。
与此同时,感觉到“老龟”与公孙之间的微妙气氛的蚩尤,也终于找到机会插上了一句话。只听蚩尤问道:“老龟和你们以前就认识?”
蚩尤这句话自然是对着公孙说的,不过,公孙却并没有马上解释自己雨“老龟”的渊源的意思。只听公孙对着“老龟”说道:“在这里,你又叫老龟了么?”
黑衣人
面对公孙的质问,老龟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只听老龟淡定的说道:“不然,你仍旧可以称呼我为玄武。”
是的,老龟就是玄武。而且,从老龟这种毫无波澜的语气中,我们甚至可以听出,老龟根本就不太在意自己所拥有的是什么样的名字。
事实上,老龟也确实没有欺骗蚩尤军战士的必要。因为,无论是蚩尤军战士们,还是蚩尤本人,全部都不知道,玄武这个名字,究竟对应着怎样的意义。
这种情况就好像是,一个成名已久的电影明星,忽然间去到了一个连电视都没有的地方。这个地方的人眼中,最为有名望的,除了村长可能就是宿老。就算有一些人,可能通过什么特殊渠道,听说过电影明星的名字。他们也绝对不会相信,真的有一天会亲眼见到与那个名字相对应的大活人。是以,玄武自称老龟,你说他“低调做龟”也好,懒得解释也罢,终归是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而公孙,在面对老龟那淡定的面目的时候,便已经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公孙之所以质问老龟关于名字的问题,想来,也是因为公孙其实并不清楚玄武这个名字,背后所具有的意义。所以公孙才会对玄武的“改名换姓”感到异常。而玄武主动“戳穿”了自己的名字,反而让公孙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公孙的沉默,让众人觉得,公孙与老龟之间关于老龟名字的问题,已经进入了默许与不在追究的阶段。但是,公孙有心让老龟一步,老龟却并不一定在同时也想抽身而退。
只见老龟再一次将硕大的头颅向着公孙身后的黑衣人方向偏了偏,随后说道:“如果你对于我的名字,没有什么想要质疑下去的想法,我倒是不介意跟你聊一聊你身后的黑衣人。毕竟,三天前驭使饕餮攻击我们的,也是一个黑衣人。”
老龟直接将自己划归到了蚩尤军的阵营之中,这一点无论是公孙还是蚩尤,都有些感到猝不及防。不过,亲眼见过老龟出手的公孙与蚩尤,也同样觉得如果九黎部能让老龟有归属感,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是以,公孙在面对老龟的质问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任何不悦。相反的,公孙还主动介绍起了身后的黑衣人。只听公孙说道:“其实就算你不问,我也打算为大家引荐一下的。这位前辈不是什么黑衣人,实际上正是北洲的大帝,‘葛天黑帝’。”
很显然,葛天黑帝的名号,对于蚩尤军战士来说,就要显得如雷贯耳许多。远比老龟那个玄武的名字,更能引起人们的共鸣。
当然,这也与葛天氏在人间的功绩有关。作为人族北方大帝的葛天氏,实际上可以算得上是人族的音乐启蒙老师。彼时全天下的人族,所演奏的乐章,基本上全部都是出自葛天氏之手。更为重要的是,葛天氏还根据北洲寒冷的天气,针对猎物稀少的困难,发明了一种粗布衣服。从而让北洲的人族各部,能够更好的抵御北洲的严寒。
毕竟,吃饱穿暖,有屋住,不寂寞,是彼时的人族最为基本的诉求。可以说,彼时的天下,除去教人渔猎的青帝伏羲氏,以及教人造物的白帝有巢氏,便要属葛天黑帝在人族之中最为有名望了。
然而,这个黑衣中年人,如果并不是葛天黑帝可能还好些。偏偏,这个黑衣中年人,恰好就是教会人们演奏乐器的葛天黑帝,这事情就有些不太妙了。
因为,葛天黑帝作为彼时人族的乐音之祖,可以说是代表了整个人族在音乐一道上的巅峰水平。如果说,蚩尤军的战士们,第一次见到饕餮身上的少女时。深深地为少女单纯依靠乐音,便能操纵饕餮,而感到不可思议。那么,如果将依靠乐音操纵饕餮的人,换成是葛天黑帝,就能变得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觉得大惊小怪。
眼下的局面,偏偏就是走了一个精通音律黑衣少女,却随后来了一个祖师爷级别的黑衣葛天氏。
诚然,葛天氏作为黑帝,喜好身穿黑衣,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如果要说巧合,那么也应该是驭使饕餮的少女在刻意模仿葛天黑帝。只不过,眼下的局面之下,老龟的意思也十分明显。那便是,实实在在的在怀疑眼前的葛天黑帝,身份的真实性。
公孙自然也是听出了老龟话中的意思。而且,正是因为公孙是为公孙,才更加了解老龟的质问所代表的含义。只不过,公孙因为睿智深沉的性格,尚且还能够忍住不说话。但是,与公孙同行的人,却个个都是正值壮年的年轻人。尽管,绝大多数人因为自己不是九黎部的人,而在强压怒火。但是,至少还有一个女累,此刻却是货真价实的九黎部第一夫人。
公孙涵养足够好,能够不直接发怒,女累可是真的不能忍受这种质疑了。只听女累对老龟说道:“玄武前辈,我们对于您之前在建木之上的出手相助,表示万分的感谢。但是,您也不能否认,在我们几乎面临灭顶之灾的时候,您舍下了我们肚子逃走了。而您口中这个‘可疑的黑衣人’,实际上正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想,他是绝没有理由,也更没有时间,来到这里袭击您的。更何况,在您都没有出手相帮的情况下,能救下我们的除了黑帝大人,还可能有别人么?”
从女累如连珠炮一般的话语之中,我们实际上是可以看出,女累已经到达临界点的怒意,以及女累为了遏制这股怒意,而进行的努力的。
不过,相对于女累这边因为情绪激动而逐渐开始有些颤抖的身体与声音,老龟那边却显得不是很在意这件事情。而且,对于女累的抢白,老龟的回应也透着一股简单与淡然。只见老龟只是轻轻地从巨大的鼻孔之中哼出了一股白气,就算是回答了女累的抢白。
老龟的这种做派,简直就是要多嚣张便有多嚣张。若不是女累还在顾忌自己与老龟之间的体型差距,恐怕就因为老龟这一哼,就能引发一场不必要的纷争。
她是谁
值得一提的是,在听完女累连珠炮一般的抢白之后。身为“玄武前辈”的老龟不仅没有生气,甚至对于女累的话语还有些淡淡的不屑。而身为女累丈夫的公孙,却一改之前那一副涵养很深的样子,反而显得有些焦急。
只听公孙对女累说道:“玄武前辈出手帮助咱们,你我自当对玄武前辈感恩戴德。不过,玄武前辈如果不出手帮助咱们,咱们又岂有嗔怪玄武前辈的资格?更何况,玄武前辈就算比咱们当先离开了建木一段时间,但是玄武前辈救了大伯以及我九黎部最为精锐的一众战士这一点,是确确凿凿,无可改变的事实。”
公孙这话说得,就比女累显得更有水准一点点。特别是,公孙将玄武弃公孙一行而去的行为,说成了“先公孙一行人一步离开建木”。这句话,可以说让玄武听起来十分舒服。
再加上,在用这句话形容玄武的行为之前,公孙便直接将玄武的责任撇清的做法,就更加让玄武对于公孙的这句话,有了深刻的认同。
只不过,玄武越是觉得公孙说得话“受听”,也便越觉得内心不安。毕竟,公孙是不知道玄武出手想帮公孙的初衷,才会有玄武“出手是情分,不出手是本分”这种想法的。可是,玄武却清楚自己,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现如今,不仅仅别人托付给玄武的事情没办好。玄武还差一点与被委托保护的人,弄出身份激烈的摩擦。就算是玄武误打误撞又一次救下了九黎部的精锐,也顿时被公孙大度的话语弄了个大红脸。所幸玄武的脸色也并非什么白净的颜色,不然,还真不知道以玄武那硕大的头颅,脸红起来究竟会是怎样的光景呢。
有道是,人老精,鬼老滑。老龟虽然不是老鬼,但是也是活了无数年的存在。是以,在脸红之后,老龟也是不动声色的开始转移起了话题。只听老龟说道:“无妨,当时是我判断失误,误以为你们已经在那如地狱一般的场景之中殉难。此刻看到你们能活着出现,我也着实有些意外与惊喜。若是这位黑帝大人救了你们,也算是替我老龟完成了任务,老龟我倒是应该感谢一二。”
老龟轻松的几句话,便将之前的事情解释清楚,定下结论。甚至,为了防止女累继续纠缠,老龟还直接向着葛天黑帝递过了话头。在老龟看来,无论女累如何不满,终归是不可能打断老龟与黑帝之间的对话的。
至于说黑帝,也很是配合的没有戳穿老龟的阴谋,直接将话题引向了别处。只听黑帝说道:“这是我与诸位小友之间的事情,自无需你来客气。还是说一说,刚才提到的的黑衣少女的事情吧!”
面对老龟的质疑,黑帝虽然表面上显得很是平静。实际上,内心确实是有些难以接受的。说到底,黑帝就算在年龄上比不上老龟这种活了无数年的“老怪物”。但是,黑帝在北洲,也算得上是说一不二的角色。此刻,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人质疑身份,就算黑帝的涵养再怎么好,也到了该发作的时候了。是以,黑帝看似是卖给老龟一个顺水人情,但是还是把话题引到了另一个十分敏感的地方。
老龟活了这么大岁数,自然是看得出来黑帝的意思。而且,若要论起养气功夫的话,恐怕当今的天下,还真的没有谁能比得过老龟。只听老龟不咸不淡的说道:“关于那个少女的详细信息,我相信,蚩尤军的任何一个人,都比我更有发言权。”
老龟这么说,自然不是为了打太极。事实上,老龟若是想回避问题,根本就不需要祸水东引,只需要跟黑帝盘一下道,想必就能唬得在场的所有人都一愣一愣的。老龟之所以想让蚩尤军的战士出来诉说,自然是因为老龟看穿了黑帝的心思,不想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这个时候,能代表蚩尤军接话的,自然就只有蚩尤了。蚩尤不仅拥有蚩尤军最高领袖的身份,更为重要的是,蚩尤在刚才曾经因为要跟饕餮交手,而近距离的接触过饕餮身上的黑衣少女。
当然,最为重要的是,蚩尤是一个直性子,有什么都不喜欢藏着掖着。这次也不例外,蚩尤直接接过话头说道:“黑帝大人也不要多心,实在是因为之前的事情太过蹊跷。首先是那名黑衣女子,能够通过吹奏埙的声音,来控制饕餮的行动。尽管饕餮已经被玄武前辈给消灭了,但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我们还是让那名少女逃跑了。”
蚩尤虽然性子直,也多少有些憨,但是蚩尤也知道有些话说出来,别人是不一定就会喜欢的。就好像,那名操纵饕餮的少女,究竟是如何逃脱的,就不好直接讲出来。因为,当时老龟虽然因为需要灭杀饕餮的肉身,并将之制成传承果实而无法分身。蚩尤军的这大几十人,可都跟没事人一样的在那站着了。
只不过,黑帝是何等样的人,怎么可能允许蚩尤当面跟自己讲话的时候还支支吾吾的!尽管黑帝从蚩尤的话语中听出了,老龟是有轻松灭杀饕餮的实力的。但是,黑帝出于身为人族大帝的自负,最多也就是对老龟生出几分敬重,断然是不会因此而产生任何惧意的。
是以,黑帝很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似乎是想将蚩尤刚才说的话都赶走一般。然后对蚩尤说道:“你不要说这些没用的,本座就想知道,你们为何平白无故的质疑本座的身份。难道,在这北洲大地上,还有人敢于冒本座的姓名行事不成?”
黑帝看来是已经气急了,根本就不想再跟蚩尤绕弯子,而是直接逼问起蚩尤来了。看黑帝这个气势,似乎大有蚩尤再不说得详细一点,便会直接跟蚩尤动手的势头。
而蚩尤,也颇有一种小聪明得逞的自觉。见黑帝直接喝问起自己,也是把心一横,直接就将担心的事情和盘托出了。
新徒弟
只听蚩尤说道:“我等自然是知道,并不应该质疑黑帝大人的身份。只不过,我等三天前才刚刚遇到一件蹊跷的事情。这里既然是黑帝大人的地头,我等自然也是希望黑帝大人能够尽可能多的,为我等提供一些帮助。”
蚩尤说到这里,再一次抬眼看向黑帝,似乎是在等黑帝的回复。
黑帝见蚩尤有心说出详情,自然也顾不上继续嗔怪。只听黑帝随口说道:“你们这些小字辈,说话就是喜欢拐弯抹角,一点也不爽利。要是需要帮助就直说便罢,何必要躲躲藏藏!”
黑帝这样说辞,自然等于是告诉蚩尤,自己并不打算追究老龟之前质疑黑帝身份这件事情。毕竟,玄武的实力在那里摆着,黑帝也不介意送给蚩尤一个顺水人情。只不过,初步计划得到实现的蚩尤,却似乎仍旧打算让黑帝自己领悟出后面的故事。
黑帝是何许人也,在见到蚩尤没有接话的意思的一瞬间,便已经看穿了蚩尤的这点小心思。只听黑帝沉吟着说道:“如此,你们是想问老夫,是否教过什么能凭借音律便能驭使野兽的徒弟么?来,这边这两个是老夫新入门的徒弟,你们不妨问问他们之中,可有精通音律之人!也好确定一下,老夫究竟是用什么标准在选徒弟!”
黑帝中间这句话,是指着身后的公孙与女累说的。在黑帝如此介绍公孙与女累之前,在场的人之中,还真没有多少人知道公孙与女累居然是黑帝的徒弟。
更何况,公孙与女累的身份,也并非是一般的人族可以比拟。就算是身为黑帝的葛天氏,能在身份上盖过闻人会的十巫。可是,公孙身为如日中天的九黎部的族长,又岂是可以随便拜师的。
不过,不会随便拜师终究不是不能拜师。公孙与女累拜黑帝为师,自然是事出有因的。
无论是从羲爷爷那边,还是从女娲皇帝那边论说,公孙与女累都应该算得上是葛天黑帝的晚辈。这一次,公孙一行人能得到黑帝的救助,自然也是感激涕零。
虽然,黑帝已经一再表示,自己是感应到了建木的异常才赶过去,救下公孙一行人也不过是顺手为之。但是,公孙与女累却执意要向黑帝表示谢意。
本来就是晚辈的公孙与女累,为了报答黑帝的救命之恩,实际上做什么都不算过分。只不过,黑帝也并不缺少为自己办事的人。是以,在双方各执己见,几乎进入了僵持不下的局面的时候。黑帝果断的决定,将公孙与女累收为徒弟。
黑帝当时是不知道公孙与女累的身份的,更加不知道因为成为了黑帝的徒弟,公孙与女累实际上是平白长了一次辈分。不过,在彼时的人族之中,如果丢下可以让黑帝与青帝平辈论交的大帝身份不提,葛天氏与伏羲氏究竟能不能算是平辈,还在两说之间。是以,他们也就不太在意辈分的事情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名义上被救了性命还占了极大的便宜的公孙与女累,自然要极力维护黑帝。是以,在见到黑帝提到自己夫妻之后,公孙直接用近乎咆哮的声音说道:“如此,你们可是还要再次猜忌我师傅的身份?是不是连我这个九黎部的族长在你们眼里也是假冒的?!”
公孙直接拿出族长的身份压人,就算蚩尤是公孙的大伯,按道理来讲,自然也是需要暂避锋芒的。
只不过,公孙这一亮身份,反倒是让黑帝有些迷糊了。毕竟,在黑帝的认知中,公孙是青帝的孙子,女累是黄帝的外孙女。这两个人以这个两种身份结成连理,自然是无可非议的。可是,在黑帝的想法之中,羲爷爷仍旧是羲部落的族长,就算公孙要成为部族领袖一级的人物,也应该是羲部落的族长。除非,如今如日中天的九黎部,实际上就是之前的羲部落。
要说,黑帝的脑筋转得已经很快了。在发现疑问的同时,就已经找到了最为合理,也是最为接近真相的理由。只不过,黑帝仍旧有一个疑问。那便是,就算羲爷爷因为突然飞升神界,而来不及向其他大帝诉说这件事情。可是,真正应该继承羲部落的也仍旧应该是羲爷爷的儿子少典才对。
这就不得不说,彼时信息闭塞的弊端了。现如今,哪个国家要是换个元首,基本上几个小时之后,全世界关心这事得国家就都传遍了。而彼时,就算是近乎“全能”的人族大帝,也必须得通过几年一次的“聚会”,来互相交换彼此治下的大事。
不过,这似乎并不影响眼前的公孙站出来替黑帝抵挡蚩尤。而蚩尤,自然也已经因此而萌生了退意。
只是,在公孙喝退蚩尤的“完满”结果面前,仍旧有两个存在,内心有些不太痛快。首先一个,自然就是一直在等待蚩尤解释清楚的黑帝。另一个,自然就只有不受九黎部族长身份威胁的老龟了。
要不说,吊人胃口是一件很烦人的事情。就连黑帝因为被吊了胃口,都不得不被迫不断妥协。此刻,因为公孙用身份压制,已经让蚩尤不得不放弃继续陈述的权利。若不是黑帝涵养好,恐怕已经要发怒了。
好在,现场还有一个不受公孙威胁的老龟。若不然,还真得黑帝自己撕破面皮去追根究底了。
只见老龟轻轻顿了顿自己的一条前腿,随后对蚩尤说道:“不要吊人胃口了,简短截说吧。”
老龟虽然还是一副淡然的口气,却又透出了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如果说,公孙不惜站出来用族长的身份压人也要替黑帝说话,是因为欠了黑帝太多恩情的话。那么,对于蚩尤来讲,老龟也算是他跟一众蚩尤军战士的救命恩人。最重要的是,蚩尤自己实际上也是想要将与黑帝之间的误会解释清楚的。
是以,蚩尤再次把心一横,便开口说道:“事实上,三天前我们遭遇袭击的时候。虽然因为饕餮的勇猛而有些招架不住,但是最终饕餮还是被玄武前辈消灭了。并且,在操纵饕餮的黑衣少女逃跑时,玄武前辈虽然抽不开身,我等却并没有什么牵绊手脚的事情。只不过,因为那个黑衣少女的长相,与一个我们认识的人太过相像,我们才会因为失神,而错失了拦下她的机会。”
她像谁
蚩尤说得虽然是实情,却也真的是将公孙一行人的胃口吊了起来。继黑帝因为想知道真相而对蚩尤做出让步之后,公孙也迫不及待的接口说道:“哦?究竟是什么样的景象,居然会让大伯都错愕失神?莫非,那个黑衣少女,实际上是一个拥有少女身材的半大老太太?”
蚩尤听到公孙的追问,脸上勉强挤出一个苦笑,随后说道:“你这娃娃,当了族长还这么不稳重,就是喜欢取笑大伯。其实,现在回想起来,那并不是什么恐怖的画面。只是,她的长相太像我们都特别熟悉的一个人,所以,大家都觉得有可能是看错了,或者弄错了,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出手。”
是啊,就算驭使饕餮的是个老得不能再老的老太太,又与蚩尤有什么关系呢?先不提蚩尤会不会以貌取人。单凭那个黑衣女子能够凭借音律驭使饕餮这一点,就算她是个淫浸音律之道数十年的耄耋老人,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不过,熟人的说法,却似乎并不为公孙所接受。只听公孙接口说道:“大伯要我别去取笑大伯,可是大伯又为何要来取笑我呢?是什么样的熟人,能叫我九黎部最为精锐的战士都网开一面?莫非,是爷爷他老人家回来了么?”
是啊,蚩尤军的前身,是九黎部中参与过血杀千里的战斗的那几十个勇士。若不是羲爷爷亲自到场,又有哪一个九黎部的熟人,能够让他们集体不作为呢?
最重要的是,蚩尤军战士之中,还有一个专门主管刑责的小天在内。就算是羲爷爷当面,他也断然不会不闻不问的便将羲爷爷放走。
面对公孙的质疑,蚩尤却显得仿佛早就又预料一般。只听蚩尤回答道:“我承认,是我蚩尤军的战士无能。但是,若是你看到了一个活生生的‘凌’出现在你面前,不要告诉我,你还能如现在这般冷静。”
对于蚩尤口中的这个“活生生的凌”这个说法,实际上,公孙还是有一定的微词的。不过,公孙也确实能够理解,蚩尤所谓的“不冷静”,究竟是因为什么。毕竟,在公孙离开九黎部的这段时间之中,九黎部实际上是整个托付给了那个多嘴多舌的大贤者“博”的。而蚩尤所说的那个,本不该“活生生”的“凌”。其实,正是“博”的妻子。
凌与博,作为同为三苗国出身的“大贤者”与“圣女”。在带领三苗国融入了九黎部这个大家庭之后,也都卸下了这些并没有实际意义的身份。并且,在摆脱了俗务之后不久,这一对在大家眼中一直就算得上“郎才女貌”的璧人儿,也终于完婚了。只不过,或许是天道无情,亦或是三苗国人的命运始终多舛。就在博与凌成婚后不久,凌就在少咸山据点的守卫战之中失踪了。
是的,关于凌的下落的严谨描述,就应该是失踪了。因为,凌在少咸山据点一战之后。活,见不到人,死,也没见到尸体。但是,少咸山据点守卫战的惨烈程度,是九黎部,乃至彼时整个人族历史上都没有过的。像凌这种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族人,还有许多许多。所以,在一般的九黎部族人看来,凌实际上已经算得上是死去了。
而凌的“消失”,直接造成了博的消沉。本来十分活泼地,在九黎部的各行各业之中,都能时常提出有建设性的意见的博,因此而陷入了一种半隐居的状态。而九黎部的勇士们,也正是因为少咸山的事件,才愤怒的将共工氏在北冥的所有势力,全部都连根拔起了。
然而,就是这个几乎可以说是将九黎部间接推到全天下的人族面前的导火索一般的人物。在失踪了十多年之后,居然再一次出现在蚩尤军战士的面前。实在是,不得不让蚩尤军的战士们,感到错愕与惊奇。
其实,从蚩尤的说辞上面,公孙也明确地看出了。实际上,在放跑了黑衣少女之后,蚩尤便已经反映过来,那名黑衣少女根本就不可能是凌了。所以,蚩尤才会在叙述之中,使用,“太像了”、“活生生”,这样的词汇。
但是,情有可原,却并不代表着公孙一定能接受蚩尤的说法。只听公孙说道:“我现在冷静么?我确实应该不冷静!在我离开的这段日子里面,你蚩尤,抽调了我九黎部几乎全部最精锐的战士,组建了一支‘私军’。你蚩尤既然是我九黎部的最高军事长官,如果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对于我九黎部开疆拓土,改善族人生存环境有帮助的事情的话,我自然也不愿意多说什么。可是,我九黎部最为精锐的战士,居然在你蚩尤的带领下,连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都留不住,我是不是太久没有过问一下军务了?”
公孙连说三个“你蚩尤”,自然是已经完全不想讲自己与蚩尤之间的亲缘之情了。而且,从公孙的话语中我们不难听出。实际上,公孙对于蚩尤军放跑黑衣少女的行为,并不多么看中。公孙针对的是蚩尤抽掉了九黎部全部精锐,却没能做出应该有的成绩。
反而是之前的那个问题,既然饕餮都已经伏诛,而那名少女又是借助饕餮的凶威才能逞凶,逃走了也便是逃走了。至于说,那个根凌长得一模一样的黑衣少女究竟是谁,公孙才不会在意。
蚩尤自然也是能听出来公孙话语之中的意思的。是以,在接下来的对话之中,蚩尤与公孙都“不约而同”的偏离了一开始的话题。很显然,这一对越说越激动的叔侄,已经全然忘记了,各自实际上应该要尽力去维护,各自身后的黑帝以及老龟的初衷。
与之相反的,一开始相互攻击的老龟与黑帝,反倒是因为同为水属性的修者,而逐渐攀谈起来。并且,在蚩尤与公孙关于诸如“军队是为政权服务”,还是“政权交由军队保障”之类的问题,争得面红耳赤的时候。黑帝与老龟,惬意的当起了观众。并且,黑帝与老龟还为蚩尤与公孙的争论做出了一个总结,那就是在争“谁做主”!
往南去
事实上,公共就算与蚩尤无论再争论多久,都不可能有结果。因为,公孙与蚩尤,一个是族长,而另一个却是大战士。可以说,这两个人的工作,在彼时本来就属于两种不同的分工。族长这种职位,说白了就是协调族中最有文化的族人与最能打仗的族人之间的关系的工作。而在面对执掌军权的蚩尤的时候,如果是那个被公孙挖空心思费尽心力请回来主持大局的博当面,或许蚩尤还要含糊一些。偏偏,公孙是族长的同时,还是蚩尤的晚辈,那蚩尤自然是没有什么顾忌,可以肆无忌惮的与公孙对话了。
至于说公孙这一边,虽然公孙有把握最终将蚩尤说服。但是,有道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眼下的九黎部,还要指望着蚩尤开疆拓土,公孙不可能无时无刻都以一副“御驾亲征”的姿态出现在蚩尤的身边。一旦公孙与蚩尤分开,那么,依照蚩尤那个牛脾气,又岂是会把今日公孙的话语放在心中的?
越是这样,公孙便越希望自己能一劳永逸的掌控住蚩尤,以绝后患。而蚩尤,偏偏天生出一副无拘无束的骨骼,又怎么可能会将拘束放在心上。是以,公孙与蚩尤的争论,只能是无疾而终的结论。而公孙为了更好的掌握住蚩尤的动态,并继续尝试着控制蚩尤,也想出了相应的对策。
这蚩尤不是离开公孙就会不听话么?公孙便直接将自己与蚩尤绑在了一起。公孙借口老龟灭饕餮帮小天报仇的事情,直接指出蚩尤军中,多数勇士实际上都是来自于三苗国的。蚩尤本来就是个憨傻的直性子,尽管这些年以来带兵征战,长了不少见识与智慧。但是,蚩尤的脑筋,终归还是没有公孙的脑筋灵活。是以,蚩尤居然被公孙一句话给说愣住了,不知道怎么接话。
公孙也便借着蚩尤怔愣的机会,连着开口说道:“他们的出身,你跟我都是一样清楚地。想当初,博哥哥带着他们投靠在你我二人这里,是因为他们落了难了。后来咱们将这个事情告诉了爷爷,爷爷也说应该找个时间,帮他们报仇并重建家园,这一点,大伯也是同意了的。眼下,我们已经拥有了统一中洲的实力,并且成功的为小天抱了仇。那么,我们何不直接为这些从三苗国来的同伴一并完成复仇呢?老实说,这可是大伯口口声声说的自己应该负责的部分。这一点,大伯不会因为怕麻烦就翻脸不认账吧!”
公孙这一番话,说的蚩尤那是不断地点头。尽管,蚩尤到最后也没弄明白,自己与公孙之间的争论,究竟是怎么转换到为三苗国出身的族人复仇上的。但是,这并不妨碍蚩尤觉得公共孙说的话,还是十分有道理的。是以,蚩尤只能硬着头皮接口道:“这个,父亲大人都已经飞升神界了,咱们要怎么帮他们报仇嘛!你脑筋好,本来就应该你来想主意,我就负责带着他们抄家伙就是了。”
蚩尤这样一说,无疑是再一次将自己与蚩尤军的兄弟们的指挥权,拱手交给了公孙。而公孙,见自己的计谋得逞,也并不再多做纠缠,当时便开口说道:“爷爷当年没有出手,是因为爷爷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如今,九黎部是我说了算,咱们直接冲去南洲,在十万大山中将当年作恶的凶兽一个一个找出来杀了就是了。更何况,当初袭击苗民部落的凶兽身上,据说也是站着一个女子,我们也好顺便寻访一下,看看他们究竟是不是一伙人。”
公孙随便三言两语,就将刚刚统一了中洲各个部族,开始向北洲发起攻势的蚩尤军战士,一下子就调往了南方。甚至,为了增加自己对于蚩尤的压制,公孙还让人去东洲的九黎城,将正在代替公孙做族长的博,请到了自己的身边。并且,在博到达了中洲之后,让博也一同加入了南征的队伍之中。
事实上,包括博与凌出身的部族,以及后羿出身的羽民国,甚至多次与蜃龙合作,屡立奇功的胥部落。他们最早都是起源于南洲的部族。换句话来说,他们原本全部都是赤帝治下的子民。只不过,或许是天意使然,又或许是博与凌的命太苦了。总之,在苗民部落首先在兽潮的冲击之下被击垮了以后。羽民国与胥部落也在接待过逃难的博与凌之后,相继因为兽潮的冲击而变得家园破败,被迫走上了背井离乡的道路。
所以,公孙觉得,对于兽潮以及凶兽作恶的这件事情,最有发言权的,实际上还应该是博。而且,一旦有博在这边,公孙也便能更好的掌控蚩尤的思想与动向。更为重要的是,在决定了南征的计划之后,公孙便不得不与刚刚成为公孙的师傅的黑帝告别,却暂时无法摆脱再一次自己“找上门来”的玄武。
自知底气有些薄弱的公孙,为了对抗蚩尤与玄武的组合,也不得不将一向以“奇思妙想”著称的博请来站台。同时,在等待博到来的过程之中,公孙也发觉了许多在公孙看来有些难以接受的事情。
在公孙的记忆之中,公孙到达建木之后,应该仅仅只过去了一天的时间。而从公孙带着女累一起离开九黎城,到最后到达都广之野,也不过就是几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还要算上公孙与女累一起找到风伯等一众同伴,并在一起叙旧的时间。至于说之后被黑帝救下,再到在广陌见到蚩尤,那时间就更短了。公孙实在无法想象,蚩尤究竟是在怎样的一种情形之下,才带着九黎部战士横扫整个中洲的。
不过,公孙心里虽然有疑问,却并不打算询问蚩尤。一方面是公孙不希望自己在蚩尤面前低头,另一方面,自然也是公孙清楚地认识到,无论自己有多少疑问,只要等到博来到中洲便都能得到解释。事实上,在博到达中洲之后,也确实为公孙解答了许多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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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差
时间差这种东西的存在,本身就有着其有趣的地方。就比如一个人出国再回国,极有可能就会因为“黑白颠倒”的生活,而觉得丢失了几个小时。相反,他也可能因为国际日变更的问题,而觉得过亏了几个小时。当然,这只是时间方面的差距的一种最为常见的表现方式,而我们今天要讨论的却是并不太常见的“时差”问题。
诚如公孙心底的疑问一般,公孙在建木之上的经历虽然可以称得上丰富,却根本就没有耗费多少时间。而在这段公孙看来并不算太久的时间之中,蚩尤却做出了十分惊人的成绩。那么,若不是公孙对于时间的认知出了问题,就应该是蚩尤在军事方面太过有天赋了。当然,故事如果这样发展,公孙虽然心中有些难以接受,却并非不能接受。不过,在这两种情况之外,却还存在着第三种看似更加“合情合理”的解释。那就是,公孙经历的时间,与蚩尤经历的时间之间,是存在着差异的。
很显然,在博到达中洲之后。博与公孙之间,是进行了一次很长时间的交谈的。而关于公孙经历的时间与人间真实的时间流逝是不同的这种想法,也正是博提出来的。毕竟,博自己所经历的时间,实际上是与蚩尤相同的。因为篇幅的原因,详尽的对话,自然就不再这里赘述了。我们简单的将博与公孙交谈之后得出的结论摘录一下便是。
交谈到最后,博总结性的对公孙说道:“整体来看,出现错乱与异常的时间段,实际上就是你在建木之上的那段时间。因为,按你所述,无论是你找到了风伯跟雨师,还是之后寻到了鬼臾区三人。实际上,你与女累所使用的时间,都已经超过了全力赶路所需要的时间。而在你的认知中,从你们离开九黎城开始,到后来遇到蚩尤军,最多经过了三四百日的行程,在我们这边却真真实实的经过了千八百日。所以,出了问题的,只可能是你感觉时间流逝最慢的,那在建木上的一天。换句话来说,你在建木之上一天的时间,人间至少流逝了三四百个日夜。”
公孙听到博的推断,自然也是认可博的推断是最为合情合理的推断。因为,如果给蚩尤三年时间,仗着九黎部的甲坚矛利,在中洲最大的两个部族相继失去抵抗能力之后,还真的有可能完成一统中洲的大业。
九黎部能完成统一中洲的大业,公孙自然是十分高兴地。毕竟,彼时的天下虽然分为五洲,却从来没有哪一个部族,真正的做到了统一一洲之地。九黎部的壮举,可谓是开创了一个前无古人的壮举。可是,九黎部的扩张速度越快,公孙却越发的开始觉得不安起来。
或许,公孙内心之中的不安,一大部分是来自于,九黎部没有公孙的领导,也在以一种可观的速度稳定壮大着。又或许,是公孙想到了一个,每一个英明神武的大帝都会遇到的问题。那便是,自己治下的版图太大了之后,究竟应该怎样治理的问题。
毫无疑问,如果依照彼时约定俗成的规则,新增加的版图,名义上属于部族共有,可以供所有的族人尽情的繁衍自己的子孙后代。但是,在治理权限的分配上,还是应该归属于为部族开疆拓土的战士们的。
眼下,击中了九黎部几乎全部最顶尖的族人组织了蚩尤军的蚩尤,毫无疑问将会成为九黎部拥有土地最多的人。而且,蚩尤自己,显然已经将整个中洲都看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在公孙的想象之中,若不是之前一直有博在东洲坐镇,或许,当初被公孙派去东洲执掌军权的后羿,也已经将东洲乃至九黎城当做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很显然,对于已经离开部族近千个日夜的公孙来说。部族的管理权限旁落,才是公孙眼下最为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可是,同样是因为公孙离开了九黎部太久的时间,公孙已经不知道,九黎部之中,还有几个人是自己可以相信的了。虽然,博因为凌的原因,已经对于任何事情都失去了兴致。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公孙虽然能相信博,却并不能从博这里得到任何在短时间内行之有效的建议。
只是,几乎陷入绝境之中的公孙,眼下也已经失去了选择的权利。不管博所能给出的建议究竟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公孙眼下也只有与博一同商讨对策了。或许,对于公孙来说,唯一的一个优势,就在于,那个长的与凌一般无二的黑衣少女的突然出现了。
想到了这里,公孙也不耽搁,直接开口对博说道:“还是博哥哥分析事情一针见血。不过,现下我们仍旧还有一个问题,需要博哥哥来帮忙分析一下。也不知道手下人在请博哥哥过来的时候,跟没跟博哥哥提起凌的事情。”
公孙看似试探的问话,却并非是为了试探博知不知道黑衣少女的事情,实际上是在试探博对于凌的失踪,究竟保持着怎样的态度。怎知,博在听到了公孙的问话之后,很是淡然地说道:“我并不见得就比你聪明,只是我了解到的事情经过,比你全面罢了。至于说,你们发现的那个黑衣少女,实际上并不是凌。因为,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凌纵然活在这个世上,也不可能永远都不改变容貌。”
是啊,凌的失踪,是在十几年之前。这些日子以来,九黎部先后与北冥生物大战,又忙着统一中洲。如果用现如今的算法来看,凌已经失踪了近二十个年头。当年少年模样的公孙与博,如今都已经过了壮年,直奔中年。当年失踪的凌,又怎么可能还与当年长相相同呢?
这么简单的道理,博能想到,公孙自然也能想到。只不过,蚩尤与公孙都觉得黑衣少女的出现十分别扭,能断定那个并不是真正的凌,却一直说不上来那里别扭。显然,就是因为公孙与蚩尤,并没有博这么关心凌。或许,在博得知了黑衣少女的事情之后,在从九黎城赶来中洲的这一路上,一直都在思索凌的事情也说不定。
话九州
博的回答,事实上是公孙从来都没有想过的。在公孙的思考中,博在知道了黑衣少女的事情之后,要么就应该疯狂的想要探知出黑衣少女的身份。要么就应该是以为时过境迁,而摆出一副随遇而安的淡然。可是,博淡然是淡然了,却偏偏摆出了一副,早就已经看穿一切的超然。这一点就让公孙有点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因为,在公孙的原定计划之中。如果,博发疯了一样想要去找寻凌的下落。公孙正好可以顺水推舟,以帮助博找寻凌的下落为要挟,将博囫囵个的绑在公孙的战车之上。退一步讲,就算博是一副淡然处对的模样。公孙仍旧可以煽动博想要确认黑衣少女究竟是不是凌的这种心情,从而间接实现前一个计划。偏偏就是博这种超然的状态,让公孙根本就摸不透博的心理活动。就更不要说,恰到好处的勾起博心底的**了。
不过,常言道,无福之人跑断腿,有福之人不用忙。正在公孙不知道该如何将博绑在自己的战车之上的时候,博忽然开口说道:“既然族长大人回来了,那我也正好跟族长大人交接一下手头的工作。”
公孙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博这么说,是打算帮助公孙重新执掌九黎部的大权。在公孙看来,如果一定不能将博绑上自己的战车,那么能在博的帮助下,平稳的重新接管九黎部,也是极好的。是以公孙也乐得顺水推舟地说道:“未知,在我离开的这段日子里,九黎部可遇到了什么困难没有?”
博就好像根本就没听到公孙说什么一样,只是自顾自的说道:“眼下,九黎部扩张的速度十分快。很多事情,都需要你这个族长来拿主意定夺。其余的事情对你来说都不算难处,唯有一个,就是在今后九黎部扩张版图的战斗之中,我们需要改变一下领地的分配规则。毕竟,蚩尤大人就算再怎么骁勇善战,以他现在的家底,是根本就不足以控制住他打下来的庞大的领地的。”
博说到这里,稍微的停顿了一下。看起来,博是打算给公孙一点时间消化一下这个命题。但是,博或许并不清楚,在公孙的内心之中,此刻确实正处于一种如惊涛骇浪一般的狂喜之中。换句话来说,公孙也确实是需要一个短暂的休息,才能消化掉自己此刻的心情。
因为,博提出的建议,正是要削减蚩尤的权利。这在公共孙看来,简直是正中下怀到无以复加的事情。公孙发愁的就是如何才能增加自己对九黎部的掌控力,以及如何才能削减掉蚩尤的权柄与影响。而博这样主动提出来,对于公孙来说,便无疑是如同瞌睡有人送枕头一般的美事。
公孙在极力的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用仍旧稍显激动的声音对博说道:“谁打下来的地盘,就由谁优先选择,这是人族各部族都遵行的规则。就算如今九黎部的版图变大了,也不逆潮流而动吧?”
听到了公孙的话语之后,博十分轻蔑的看了公孙一眼,随后开口说道:“族长大人的格局为何如此之小?既然今天我们成功的拿下了中洲,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能在明天拿下东洲,后天拿下南洲?而且,北洲之北有北冥,那么,谁又能保证,东洲之东,南洲之南,没有东冥或者南冥?待天下都变成我九黎部的之后,谁又会站出来说我九黎部的分配制度有问题?”
毫无疑问,博所说的话,完全起到了震惊公孙的效果。直到博问完这些问题之后很久,公孙才仿佛刚刚回过神来一般,长出了一口气,并且说道:“到底是博哥哥格局大,只是,现在如何才能让大伯他心甘情愿的出让,已经收入囊中的利益?”
博再一次用白眼看了一眼公孙,随口说道:“如何解释这种细节上的问题,当然应该是你这个做族长的去考虑了。不过,我倒是可以送给你一套备选的说词。就比如,用中洲战略地位险要这种原因让蚩尤让出中洲。只要许诺蚩尤可以在之后的战斗中优先选择一洲之地,作为领地不就可以了么?若是蚩尤再有微词,只要答应从他的手下之中优先选择其它大洲主事的人,不就万事大吉了么?不要跟我说,类似于‘画大饼’这种小伎俩,你都不会使用!”
类似画大饼这种开空头支票的事情,公孙自然是会做的。只不过,公孙关心的是,自己如何才能在不得不兑现承诺的时候,拿出这么大的领地来。是以,公孙再一次弱弱的问博:“天下一共五个大洲,这样一说,不就全都许给他蚩尤了么?”
话说到这里,博简直就要笑出声音来了。只听博对公孙说道:“你这几天是不是不在状态?刚才不是说了么?天下五洲,若是在加上四个北冥这样的地方,不就是九州了么?算了,或许你暂时还消化不了这些设想。法子我是跟你说完了,你自己去操作就是了。从现在开始,我还是去过我闲云野鹤的日子。九黎部要怎么发展,还是要你这个族长说了才算!”
博说完,也不管公孙到底能听懂多少,便自顾自的离开了。这一走,便没有人再能说得清楚,博究竟是回到了九黎城,还是直接游历天下去寻找他失踪的妻子了。
另一边,感觉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智商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碾压的公孙,也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在公孙认知之中,博紧靠三言两语便勾勒出来的格局,毫无疑问是让公孙十分动心的。但是,无论博是真的只想当一只“两不相帮”的闲云野鹤,还是说博只是无意参与到公孙与蚩尤之间的夺权斗争之中。博始终都没能真正解决,公孙身边没有一个合适的商量对策的人选这件事情。
实在是缺乏可以商量事情的人的公孙,终于在近乎绝望的状态之下,将手伸向了自己的颈间。公孙当然不是想要尝试着掐死自己。公孙伸手的原因,是因为,公孙的脖颈间还盘绕着蜃龙。公孙一把将蜃龙抓下,并丢到自己面前。借着蜃龙变大的功夫,公孙开口对蜃龙说道:“我知道你鬼点子多,刚才博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可有什么好的执行办法。”
也筑城
说实话,如果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公孙实际上是不打算启用蜃龙的。这一点,从之前每次蜃龙登场,都几乎是公孙遇到了必死的困局的时候,就可以看出来一点端倪。说起来,公孙雪藏蜃龙的原因,还要从公孙当年刚刚进入闻人会的时候说起。
那段时光,公孙恰好处在年少气盛的时间段。再加上,又刚刚完成了救援氐人国的行动,内心中还有一点小骄傲。而羲爷爷将公孙选送进闻人会的初衷,除了恰逢闻人会成立之初以外,也正好有要公孙见见世面,稳定一下心性的想法。让羲爷爷都没有预想到的,仅仅是公孙在这个时候,偏巧刚刚收服蜃龙。起初到达闻人会之后,除了烈山以外,完全没有任何朋友的公孙,自然而然的便与蜃龙亲近了起来。
可是,我们都知道,公孙与蜃龙的亲近,很是滋长了蜃龙的气焰。公孙当年初到闻人会,便多次与人动手赌赛。除了闻人会之中的一些人看低了公孙的身份与手段之外,多少也有一些蜃龙的口无遮拦惹是生非在里面。是以,公孙在随后的一段时间之内,对于蜃龙的态度一直都不太好。除了在设计九黎部的图腾旗帜的时候,为了掩饰身份,不得不启用蜃龙的形象以外,公孙可以说很长时间都没有给过蜃龙任何好脸色了。
而这一次,公孙却是到了不得不再次启用蜃龙的时刻。尽管,公孙这一次就算不起用蜃龙,也终究不会直接就死掉。但是,在公孙看来,能够为公孙所用的人,实际上只有公孙在闻人会结识的那几个兄弟了。但是,闻人会十杰既然被称为十杰,实际上满打满算就只有十个人。如果说,公孙与女累作为夫妇,是一对不可分割的搭档的话。那么,除去烈山以外,公孙就算把人找齐了也不过只有七个帮手罢了。
就算闻人会的十杰,个顶个都是实力雄厚,能偶独当一面的高手。但是,他们始终都是其他部族倾力培养出来的人才。如果说,风伯跟雨师是因为各自的部族在族战之中落败后,被公孙网开一面放了一马,还勉强能接受与公孙的合作与共事的话。那么,随着九黎部的继续扩张。公孙也实在是不敢保证,此刻的这些兄弟,在面对九黎部与各自部族之间的冲突的时候,内心会向着哪一方。
是以,公孙可以说,已经到了不得不与蜃龙商量对策的尴尬时刻。当然,公孙之所以当机立断的选择蜃龙做自己的智囊,实际上也是看上了蜃龙那“惹是生非”的能力。毕竟,博给公孙留下的建议,更加像是一个规划。真正需要在实际施行的过程中,细致的筹划一下,就得靠蜃龙那种“小肚鸡肠”的品性了。
蜃龙也真的没有让公孙失望,一开口就直接击中了公孙内心深处的顾虑。只听蜃龙说道:“是不是觉得自己有些孤立无援?离开九黎部这么长的时间,是不是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信任谁?刚刚重逢的兄弟,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也只能一起行动,却不敢跟他们透露过多的秘密?这个时候,是不是除了蜃龙大爷,没有人能帮你分忧了?”
蜃龙连续的问话,固然是十分得瑟的,但是也真的句句扣中了公孙的心灵。只不过,公孙在面对蜃龙的时候,天生就有一种主人对宠物的优越感。无论蜃龙怎么得瑟,公孙都不会给蜃龙留任何脸面。只见公孙猛的一巴掌拍到了蜃龙的脸上,随后说道:“还反了你了,有什么主意就快说。要是拿不出让我满意的点子,一会我就把你送到厨房去加菜。”
别看公孙对蜃龙不好,蜃龙却真的是十分吃这一套。只见蜃龙仿佛本能反应一般的低了低头,随后痛快的说道:“这好办啊,根据博留下的规划,实际上我们只需要三步就能实现目的。第一步,您可以先许给蚩尤三洲之地,让蚩尤安心与您‘交换’中洲。随后,第二步,您可以先将东洲封给蚩尤,告诉蚩尤打下了东洲之后,整个东洲就直接归蚩尤辖制。这样一来,回到九黎城的蚩尤,自然要跟已经在东洲经营无数年的后羿争斗起来。我们需要做的仅仅就是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罢了。最后,不管这两个人谁输谁赢,我么您只需要将输的一方,直接派往其余的洲,让他继续为我们开疆拓土就是了。天下之大,您还怕他们不能遇到几个对手么?”
蜃龙一连串说了太多的话,这要放在平时,公孙早就一句“呱噪”,再带着一个大巴掌扇过去了。可是,这一次,公孙十分安静的听完了蜃龙的话。让公孙如此反常的缘由,除了是因为公孙主动找蜃龙商议事情以外。或许,也有蜃龙刚才一连串直击公孙内心的问话的作用。
有了之前直通心灵的问话的帮助,蜃龙之后的计划或者说“阴谋诡计”,已经变得十分容易进入公孙的心灵深处了。是以,公孙若有所思的对蜃龙说道:“第一个问题解决了,可我们拿下了中洲又该如何呢?真的依照博的说法,天下最少也应该是分为九州的。我们仅仅拿下一个中洲,又有什么意义呢?”
公孙的问话,可以说直指博的规划之中最大的“漏洞”。但是,也透出了一股十分“不在状态”的白痴劲。或许,公孙并不像博所说的那般“大脑不在状态”。公孙有可能仅仅是已经在三言两语之间,不知不觉的已经开始倚仗蜃龙的计划了。
而蜃龙,也好像十分喜欢这种卖弄的感觉,对公孙的问题可谓是有问必答。只听蜃龙对公孙说道:“事实上,若是没有凌的失踪,您真的应该庆幸自己身边有博这样的人才。您看,博一路走到现在,从帮助遭遇灭顶之灾的苗民部落保存火种,到后来将三个逃难的部族捏在一起组成三苗国。再到之后让三苗国联盟与羲部落融合为如今的九黎部,甚至是在羲部落的原址之上筑城。无论哪一点都透着一种高瞻远瞩的味道。我们何不效仿博在东洲的做法,也在中洲‘筑城’。这样一来,整个中洲,乃至以后天下九州的所有重要人物,都需要生活在城里,也便自然解决了权利难以集中的问题。”
叫外援
公孙虽然有一点病急乱投医的意思,但是,却并没有真的失去自己思考的能力。这就如同一般的人,大半夜觉得不舒服,心急火燎的去医院挂了急诊的号。谁知道,到了急诊那里,大夫只是随便问了你三句话。随后就告诉你,你这病,多于看急诊,应该直接回家睡觉。无论你这一夜睡得怎么样,是一直翻来覆去辗转难眠,还是说转天早上就真的发觉只是昨晚吃太多了,有点撑得慌。你都会知道,至少自己现在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了。
而这个时候,从急诊出来的人,就不再是一个着急看病的病人了。之前急三火四的想要找大夫的心情也就随之成为过去式了。聪明的头脑之中,智商就会再一次开始活跃。这个时候的这个人,要么就是庆幸自己福大命大,要么就是开始怀疑,刚才那个大夫是不是不学无术,一旦回去之后觉得有事,是不是应该讹医院点钱花花了。
公孙也正是处于这种状态,而且,公孙与一般人不一样的地方,或许正是公孙两种反应都有。公孙一方面觉得自己已经有了未来一段时间的规划,只是还没有准确的把握好一应的细节与实施步骤。另一方面,公孙也是对于蜃龙给出的计划,保持着一定的怀疑态度。就算,心绪已乱的公孙,暂时还拿不出一个比蜃龙的计划更为简单方便的计划。但是,公孙却已经开始着眼于从蜃龙的计划之中挑毛病了。
老话讲,一人计短,两人计长。这句话一开始是打算告诉我们一个,“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的成语故事。然而,有趣的是,我们总会将这句话解释为,一个人再聪明,也永远都不可能设计出天衣无缝的计划,而两个人在一起,却能轻松“合计”出十分周密的行动计划。甚至,我们为了为自己的这种说辞自圆其说,还创造出了“法不传六耳”的这种说辞。
事实上,我个人觉得,一人计短,二人计长,这种话。实际上,只是源自于,一个没有想到计划的人,对于想到计划的那个人的计划的吹毛求疵。此刻的公孙,也正是在对于蜃龙的计划,进行着“鸡蛋里挑骨头”的“伟大工作”。只听公孙对蜃龙说道:“中洲与东洲有很大的不同,中洲历来就是天下的中心,无论是物质还是文化的发达程度,都要领先东洲无数时间。而且,在中洲,一座城市根本就不算什么稀罕东西。就连与其余四个大洲互通有无的通商口岸,都是十分雄伟的大城。”
面对公孙的质疑,蜃龙可以说是早就已经料到了。毕竟,经过了这么多年的相处,公孙如果哪一天不训斥蜃龙两次,蜃龙还真的会觉得很不适应呢。只见蜃龙来回转动了几圈眼珠,随后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不如我们就直接弄一些不太一样的东西。”
谁知,这一次蜃龙才说了一句话,便被不耐烦的公孙直接打断了。只听公孙说道:“不一样的东西?说得轻巧!你可有想过这,东西应该由谁来设计?设计完成之后,又该让谁来施工?修建这种新奇的东西,又如何能赋予它比城池更加重大的意义?”
公孙一旦恢复状态,自然就会本能的让他那优于常人的大脑运转起来。公孙接连提出的这几个问题,可谓是真正的切中了要害。毕竟,创造一种新事物要比复制一种旧事物难上无数倍。而且,最为关键的是。就算公孙有把握成功创造出来一种新事物,那么公孙可不一定还有把握直接赋予这种新事物,能够压盖过旧事物的重要意义。
人族各大部族发展到最后,都会建立城池设置城市的原因,实际上正是因为部族实力得到了极大的发展,所需要保护的财产与亲眷就会增加。拥有了城池,无论是与周边部族互相征战,还是往来贸易,都会变得更加具有优势。可以说,城市是部族发展到后期,自然而然便会应运而生的重要建筑。而公孙与蜃龙突发奇想想要创造的新型建筑,首先在先天上便失去了这种优势。
只不过,对于蜃龙来说,似乎是对于如何创造新事物更加抵触。蜃龙反倒是对于如何赋予新建筑超凡脱俗的意义,更加的擅长。只听蜃龙对公孙说道:“您若是问别的事情,我还真的帮不上什么忙。若是想要赋予这个新的建筑物以特殊意义,我觉得,这反而倒是最容易解决的事情。”
一听蜃龙说好办,公孙也不想多绕弯子,直接开口对蜃龙说道:“愿闻其详。”
蜃龙故意清了清嗓子说道:“若想赋予这个新的建筑物以特殊意义,只要考虑一下九黎部赖以发展壮大的原因是什么就好了。若干时间之后,就算九黎部控制了整个天下,一样要以中洲为天下的中心。只要将余下的八个大洲赖以生存发展,乃至开拓壮大的核心元素掌控在我们新设计的建筑之中。我就不相信,会有人不愿意长期生活在这里。特别是那些同样需要巩固自己治下的安定与平稳的各个大洲的掌控者,他们还不得削尖了脑袋,争着求您收留他们?”
蜃龙的计策,颇有几分釜底抽薪的“缺德”感觉。不过,这也正是最为行之有效的赋予新建筑特殊意义的办法。不得不说,蜃龙虽然没有什么大才,但是比坏心眼,公孙与博捆在一起,都要让蜃龙一分。
听了蜃龙的话之后,公孙略微一阵沉吟,随后说道:“那么,我们此刻就差一个新的建筑了,不是么?”
很显然,公孙已经默认了蜃龙的提议。但是,蜃龙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些“不太配合”。只听蜃龙说道:“创新这种事情,我并不是特别在行。不过,我这里,已经为您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蜃龙连续帮公孙解决难题,已经成功的取得了公孙的信任。是以,公孙在听到蜃龙说有办法的时候,想也没有想,就脱口问道:“什么办法?”
只听蜃龙说道:“说起这个,就只能请外援了。您不是在奇肱国有个朋友叫的么?我觉得奇肱国人对于建筑方面,实际上是有着一套特殊的理念的。不如,就让奇肱国人来为咱们建设新的建筑。至于设计方面,自然要由您带领最为信任的人提出设想,最终由奇肱国人负责解决技术难题以及实际修造就好了,您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