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五 美人之宴
不管苏拉的宴席有多么华丽丰盛,也无法让阿德勒姆父子感到真正的愉悦欢欣,尤其是阿鲁法,在从尼西妮斯那里听到那番话以后,他深感父亲的安危实在系于这次的宴会,他的脸不由得变得僵硬起来。
“放松些,要处理状况的可不是你。”父亲阿德勒姆看出了他的神色有异,开口警告道。
“对不起,父亲大人。”
阿德勒姆轻声对儿子说道:“说实话,如果不是这次宴会的气氛来破坏的话,这里的酒确实是少有的好酒,而且女主人也的确是个有魅力的女人,难怪陛下会被她所魅惑。像你这样的小伙子的确要小心些,不要被她迷住了哟。”
“父亲大人!请不要拿您的亲生儿子开玩笑。”
“两位大人在说什么呢?”美艳的女主人注意到了父子两人的窃窃私语,便笑吟吟的问道。
阿德勒姆忙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说出来对夫人有点不敬罢了。老夫劝犬子不要迷上夫人您,以免引来陛下的不快。”
苏拉咯咯笑道:“大人您真爱说笑,妾身可没有这样的自信,能迷倒令郎这样的少年呢。”
“夫人您太自谦了,以夫人的容貌恐怕世上少有能够不动心的男人啊。”
“也包括大人您吗?”苏拉说着便抛过来一个挑衅的眼神。
阿德勒姆丝毫不为所动,淡淡道:“老夫这把年纪了,纵然是心有余恐怕也早已力所不及了吧。”
苏拉掩口笑道:“大人果然自认不是凡夫俗子呢。”
阿德勒姆摆摆手笑道:“夫人言重了。我父子二人已经醉饱,应该趁着酒劲未起及早告辞,以免在夫人面前失态。”
苏拉笑道:“大人如何这就要走?难道您不想知道妾身为何要请大人来此吗?”
阿德勒姆笑了笑,道:“夫人恐怕是为陛下做耳目的吧?”
苏拉掩口笑道:“大人果然机敏过人。”
当下苏拉挥手示意左右都退下,然后才开口道:“想必大人您也听说了,此次陛下有意任命大人为西南边境的指挥官是妾身在陛下面前力荐的。”
既然已经屏退了左右,阿德勒姆也就不再顾忌,道:“不错,老夫确实有所耳闻,实在有劳夫人举荐之恩。只是这项任命至今为止尚未发出,恐怕就是夫人邀请老夫的目的所在吧?”
苏拉点头微笑道:“大人果然是聪明人,那妾身也就直言不讳了。大人您辞去大将军之职很符合陛下的利益,但是却不能完全消除陛下的戒心,因为您在军中的威望还是很高,陛下依然心有余悸。因此妾身举荐大人的时候,陛下并没有立即答应下来。陛下担心的是大人您对他心怀不满,那么重新执掌兵权对陛下显然是不利的,因此才让妾身专程邀请您来,就是想由妾身出面来试探您是否愿意接受这个任命?”
“两个问题。第一,既然陛下对老夫多有猜忌,那么无论老夫如何选择都不能使得陛下真正安心,这试探究竟有什么意义呢?第二,夫人您为何要对老夫和盘托出陛下的意图呢?”
苏拉伸出手指在她的红唇上轻轻一按,笑道:“这件事当然不能让陛下知道啦。因为陛下的做法并不符合妾身的愿望。的确,大人您分析得很正确,无论如何选择,陛下对于您的猜忌并不会减少,可是您是接受任命还是告老还乡对与妾身而言却是天差地别的。放眼整个阿鲁巴尼亚,能够如大人您一样智勇双全的将才并无第二人,能够与李天昊相抗衡者除大人您以外绝无仅有,因此您能否掌握边防兵权将直接关系到阿鲁巴尼亚与帕尔契战争的胜负,也关系到我儿吉尔慕斯的安危。
在今天以前,妾身与大人您是处于斗争的两端的,妾身的利益所在是让阿鲁巴尼亚为吉尔慕斯提供保护,大人您则尽力避免阿鲁巴尼亚卷入亚基与帕尔契之间的纷争,所以我们必然是互相博弈的。可是巴鲁德要塞一战,若非大人您的处置得当,我儿恐怕早已遭了李天昊的毒手,对此妾身铭感五内。也正是这一战将阿鲁巴尼亚彻底卷入了这场纷争之中,由此我们之间的纷争也就不存在了。眼下我们有了共同的敌人帕尔契,自然就应该携手相助,共抗强敌才是。”
阿德勒姆听了冷笑了一声,道:“夫人说得倒是头头是道。确实,以夫人的立场而言会这么想也是理所当然的,可是老夫又有何必要与夫人成为盟友呢?”
苏拉噗呲一笑:“大人这是故意和妾身闹别扭呢。您不必刻意隐瞒,从巴鲁德一战之中妾身已经看出来了,您总是选择对阿鲁巴尼亚最为有利的战略。在面对阿鲁巴尼亚切身利益的时候,您甚至不惜与帕尔契开战。在涉及到阿鲁巴尼亚子民生死存亡的事情时,您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站出来的,所以妾身对您接受这一任命充满了信心。”
“那么夫人您该如何向陛下回复呢?”
“这个大人不必担心,妾身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妾身会向陛下转达大人您对阿鲁巴尼亚的深深热爱以及拳拳报国之心。在面对强大敌人的时候,您必定会毅然决然的站在对抗外敌入侵的第一线的,只要这个强敌尚在,您的剑就会永远指向陛下的敌人。”
阿德勒姆耸耸肩,道:“看来夫人早就算计好了一切,认定老夫会成为您忠实的看门狗了。”
“大人您说哪里话来,应该说大人您是妾身母子唯一可以依靠的勇敢骑士才对,妾身对大人您可是充满了崇敬之情的。那么,妾身能认为大人您接受了这个建议了吗?”
阿德勒姆挤出一丝笑容来道:“夫人当然可以这么认为,但是请容老夫失礼说一句,今后当您的作为危害到阿鲁巴尼亚的利益时,老夫的剑就不能确保所指的方向了。”
“这个您大可放心,妾身还指望能在阿鲁巴尼亚安安稳稳的渡过余生呢。”
“那么,告辞了。”
“恕不远送。”
阿德勒姆带着阿鲁法一路走出了苏拉的府邸,阿鲁法立即开口道:“这个女人真是个魔鬼!”
阿德勒姆苦笑道:“很遗憾我们只能和这个魔鬼合作。如果现在还要告老还乡的话,那么她一定会极尽诋毁之辞让陛下除掉我们父子的。这就是尼西妮斯说的平凡和死亡的选择吧。你今后要格外提防这个女人,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整个阿鲁巴尼亚都会被这个女人给搅得天翻地覆的。”(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六 重振旗鼓
就在阿德勒姆为流言蜚语苦恼的时候,帕尔契正经历着一场政治上的变动。原因就是第尔斯亲王李天昊的偷袭遭遇到了失败,这是自从李天昊起兵以来罕见的败仗。
李天昊之所以被士兵们奉若神明,就是因为在他起兵以后没有打过败仗。哪怕遇到了强劲的对手,例如尤利西斯,利贝拉和鹫斯这样的统帅,也只是对其造成很大麻烦,直接被打败则是一次也没有。唯独这一场巴鲁德要塞攻防战,是由李天昊亲自带领出击而没有达到战略目的的一仗,哪怕艾尔达以弱胜强打败了阿鲁巴尼亚舰队,哪怕李天昊轻易击败了阿鲁巴尼亚援军,哪怕成功在阿鲁巴尼亚军队开始合围之前及时撤退保存了战力,也无法抹去没能攻克首要目标巴鲁德要塞的失败,毋庸置疑这对于李天昊的不败名声是有着很大打击的。
回到亚利仙达港时,当初出击的部队身上笼罩着满满的失意,就算是将军们也是沉着脸。尽管每个人都明白正是及时的撤退才避免了被绝对优势的阿鲁巴尼亚军队包围的命运,可是与他们当初离开亚利仙达港时的期盼相去甚远的是,没有人们的夹道欢迎,更没有鲜花与荣誉。其实如果人们真的夹道欢迎的话大家恐怕会觉得更加无地自容,因此李天昊一早就通知了港口不得组织欢迎仪式。
与众人不同,李天昊对于这次的失败倒没有显露出任何的失意与颓废,似乎这场失败反而激发了他的力量似的。
李天昊回到港口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论功行赏。仗虽然打输了,可是将军和士兵们的表现仍然要给予肯定。凡是参战的士兵,一律进爵一级,赏赐银币百枚,有功者另有赏赐,战死者加倍。
在出击的将军中受到最高封赏的就是原本的海盗头子康吉利尔,在巴德鲁海战时他的表现最为出色,因此李天昊封他为帕尔契第一舰队指挥官,将刚在马兰斯特港建造完成的舰只全部归在其第一舰队编队之中,而康吉利尔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对阿鲁巴尼亚狭海地区进行劫掠,并且允许他将所掠夺的物资与帕尔契对半分。这无疑是等于给了康吉利尔巨大的财富,同时也是狠狠打击阿鲁巴尼亚海域的一招,康吉利尔从此能够以帕尔契的名义干自己的老本行了。
对于同样在海战中立功的白安和密舍瓦,李天昊封白安为第三舰队指挥官,密舍瓦为第二舰队指挥官,得到的任务和权限与康吉利尔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是第二,第三舰队目前还是空壳,因此李天昊命白安前往朴次莫港组建第三舰队,密舍瓦则前往金庭据点组建第二舰队。这两件事情办起来都不容易,因为这两处与马兰斯特港不同,几乎无法获得帕尔契陆地上的任何援助,因此他们要做的是首先确保这两处的安全,然后才能伺机向阿鲁巴尼亚进攻。
封赏完这三位之后,李天昊把艾尔达留在了亚利仙达港,负责组建帕尔契的第四舰队。对于这个第四舰队李天昊的要求是能够完全控制狄启尔海海域,让帕尔契军队来去无阻。
这是一个非常宏大的目标,要知道狄启尔海并非只有阿鲁巴尼亚海军,更有弗兰克国的海军。李天昊的这个任命无疑是已经将弗兰克可能的威胁也计算在内,艾尔达的任务是组建一支足以打败这两国的强大舰队,这是亚基立国以来都未能完成的目标,实在不是常人所能办到的。以帕尔契目前的国力而言要同时组建三支舰队就已经十分吃力了,更何况是要在狄启尔海组建一支如此强大的舰队?显然李天昊任命艾尔达的目的就是要动用李家商团的财力来完成此事,从某种
之后李天昊对于此次出击的将军进行了封赏,然后便向女王阿芙瑞特上表请罪,声称自己此次出击不利,损害了帕尔契的军威,请求女王陛下严厉处罚以儆效尤。自己则呆在亚利仙达港待罪,等候女王陛下降罪。
在等候女王发落的时候,李天昊并没有歇着,他积极的发布调令和军令开始构建自己的战略拼图。首先就是封亚丽娜.洛林侯爵夫人兼任马兰斯特港总督之职,由此便把马兰斯特港的经营权委任给了亚丽娜,并且要求亚丽娜立即带着丈夫塞纳斯伯爵以及艾格留斯子爵前往马兰斯特港赴任。
同时李天昊也发布了全军的调动命令,将帕尔契军中的精锐力量全部调集到了与阿鲁巴尼亚接壤的边境地区。他把边境地区分成了两个战区,第一战区以葛尔那斯为主将,达拉,扎兰,塔塔尔,吉姆达为副将,扼守着狄启尔沿海的要塞梅奥兰及其周边地区;第二战区以海克托尔为主将,奇克尔达,渥德,祖卡尔为副将,在面临狭海的图尔地区建设一座新的要塞,并以此为据点扼守,掩护马兰斯特港的安全,同时保持随时可以出击的态势。由布鲁克斯带着穆勒,阿拉姆,塞纳斯,艾格留斯,阿戈巴尔,依莲率领帕尔契主力驻扎在马兰斯特港附近,作为两大战区的战略依托,一边训练军队一边收集阿鲁巴尼亚的情报,伺机向阿鲁巴尼亚发动陆上攻击。
除此之外,李天昊还修书一封给在艾希提顿主持大局的魏松,让他挑选可以出使弗兰克的使者,争取与弗兰克国建立良好关系,以便在帕尔契与阿鲁巴尼亚的战争是保持中立或者站到帕尔契这一边来。
不得不说,帕尔契在打败亚基之后仅仅获得了不到一年的和平时期,就在李天昊的带领下再次进入了与阿鲁巴尼亚的战争之中。这对于军人们来说当然是再次获得功勋,财富和荣誉的机会,可是对于帕尔契的战后复兴则是十分不利的,为此魏松率领着文臣们操劳奔波,精疲力竭的进行工作,这才支撑了之后与阿鲁巴尼亚的战争消耗,但是他们的辛劳都被李天昊在前线的战绩所掩盖,以至于后世人们往往忽略了他们的巨大功勋而只对李天昊津津乐道。(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七 帕尔契定都
在公历八零八年的年末,帕尔契出现了一副奇妙的景象:身为女王的阿芙瑞特在亚基旧都艾希提顿坐镇,可是这位没有实权的女王陛下其实根本无事可做,所有的朝政几乎都由宰相魏松把持;实际掌握帕尔契实权的李天昊则留在亚利仙达港待罪,其实则是与艾尔达一起谋划组建第四舰队的事情;而帕尔契的主力部队已经开始往阿鲁巴尼亚边境地带集结,驻扎。李天昊摆出这种姿态,远离了自己掌握的军队,无非是想向女王陛下传递一个信息——自己是真心向她谢罪,而不是仗着有兵有权故作姿态。
可是实际上身为女王的阿芙瑞特根本不能把他怎么样,如果说李天昊离开了自己的军队待罪,可是阿芙瑞特却连兵都没有,而且一旦处罚了李天昊的话,那么势必会引起整个朝堂之中的不满,那根本就是得不偿失的。
最后阿芙瑞特女王做出的举动是离开艾希提顿,亲自前往亚利仙达港来安抚李天昊。
得知女王到来的李天昊出城三十里之外迎接,夫妻两人久别重逢却来不及嘘寒问暖,李天昊跪倒在地向妻子为此次军事失败谢罪。
既然丈夫都摆出这副姿态了,阿芙瑞特也只好收起儿女之态端起架子来道:“亲王殿下不要太过自责了。寡人已经知道其中原委,此次出战非是卿等不肯用命,实在是没有料到阿鲁巴尼亚反应如此之快的缘故。由此看来,阿鲁巴尼亚朝中也不乏人才,既然两国已经开战,今后爱卿也要多加小心,不要重蹈覆辙才是。至于这一次的处置么,寡人自有处置,爱卿自领便是。”
李天昊听了这话不由得抬起头来看着妻子,只见阿芙瑞特满脸笑意,哪里是要处罚自己的样子。李天昊见状忙谢了恩站起身来走到妻子身边轻声问道:“不知陛下要如何处置臣下?还请陛下明示。”
“休要多嘴,此事寡人心里有数。”阿芙瑞特忍住了笑,继续板起脸来说道。
“是,陛下教训得是。”李天昊口中答应着,手里扶着阿芙瑞特走,眼光却四下里搜寻,终于在女王队伍的一角找到了他熟悉的面庞——幕僚团成员缇娅子爵夫人。
缇娅身边还带着两个孩子,一个便是阿芙瑞特的女儿帕图拉公主,另一个则是她与李天昊的儿子李耀虹。
“咱们一家人总算是又团聚了。”李天昊笑吟吟的对妻子道。
阿芙瑞特白了他一眼,轻声斥道:“你这个坏蛋一走几个月,可不是一个人挂怀你,再说我要是不把缇娅姐姐带来,你岂不要怪我?”
李天昊忙笑道:“陛下取笑了,微臣怎敢有怨言呢。”
将女王陛下接到亚利仙达港,港口内早已经是万人空巷,人山人海,谁都想一睹帕尔契女王的尊容。阿芙瑞特本人也是生平第一次造访亚利仙达港,对于这个以往只闻其名未见其实的地方也是充满了好奇心,因此她频频朝百姓们挥手致意,借此也可以四处观望一下港口的风貌。见到女王的人们欢声雷动,直到女王一行人进入城堡之中。
接受官员们的朝拜以后,阿芙瑞特出席了李天昊为她安排的盛大欢迎宴会,一直到深夜时分,夫妻二人这才一起回到了临时行宫之中。
久别重逢的夫妻两人一同入浴,李天昊一边替妻子清洗身体一边笑问道:“白天你说的处置究竟是什么,现在总能告诉我了吧?”
阿芙瑞特笑道:“这还用问?我哪里要处罚你了?说实话今天我看见你的时候反而安下心来,我本来还担心你会因为这次败仗而变得消沉下去的。可是你显然是那种越挫越勇的类型,我在你眼中看到了久违的热情,那是一种当初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在你眼中看到的光芒。所以说这次的败战反而是一件好事也说不定,它唤醒了你内心的那股霸气。我觉得对你来说有一个需要打败的目标是最重要的,所以严格意义上我还应该感谢这次的事件呢,因为我觉得你确立目标时的样子最有魅力。”
“阿芙瑞特,你真是个好妻子。”李天昊听了这些不禁有些动容。
“可你却不是个称职的丈夫,这段时间你把我和缇娅姐姐冷落成什么样了?公事上我是不罚你,可是私事上我要你把这些日子来亏欠我和缇娅姐姐的都还回来。”
“这件事么,微臣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陛下尽管放心就是。”李天昊一边说一边就把嘴唇印上了阿芙瑞特的胸脯。
阿芙瑞特一边躲一边笑道:“你急什么!话说回来,这次我来找你其实是有件正事要和你商议的。”
“哦?是什么事呢?”李天昊嘴上应付着,却紧紧搂住了阿芙瑞特的腰。
“自从我继位以来,就离开了旧都尼尔鲁城,从那以后帕尔契就一直没有定下真正的首都。如今已经将亚基灭亡,而且又要与阿鲁巴尼亚开战,定下新都是一件不得不做的事情了。”
“说得有道理,你心里有什么选择?”李天昊一边在她身上来回亲吻一边答道。
阿芙瑞特伸手试图推开丈夫的掌控,可李天昊却抱得更紧了些,只好说道:“亚基有很多大城市,都是不错的选择。我国地形狭长,以地理位置而言,艾普斯密顿位置位于比较中心的位置,要论起设施完善,城池坚固则是亚基旧都艾希提顿最合适,以经济繁荣程度而言亚利仙达和德班斯也是不错的选择。你觉得呢?”
李天昊闻言只得住了嘴,可是手却继续不断抚摸着阿芙瑞特的**道:“德班斯是个自治程度很高的城市,不适合作为首都,亚利仙达太过靠近海边,目前我们在狄启尔海的舰队还没有组建完成,作为首都显然不够安全,还是在艾希提顿和艾普斯密顿之中选一个吧。”
阿芙瑞特被他弄得有些心浮气躁起来,便道:“其实这件事我私下里已经和缇娅姐姐商量过了。我觉得在帕尔契设置三个首都。”
“什么?!”这回李天昊是真的认真起来了。
阿芙瑞特笑着看了看丈夫的脸,道:“原来这世上也有能让你大吃一惊的事情呀。是这样的,尼尔鲁城毕竟我帕尔契的发源地,所以我想以尼尔鲁为旧都;艾希提顿很适合作为行政首都,那里设施齐全,也比较靠近国内经济繁荣的地区;德班斯虽然自治,但是经济繁荣,把那里作为经济首都就可以以这个点想周边辐射,带动周围地区的发展,免得南部的人民觉得被中央政府冷落了。”
“可是这样的话不就没有重点了吗?”
“旧都尼尔鲁城我想在帕尔契宗室里选一个人来担任我的代理人,以那里为中心辐射第尔斯地区和努比亚,德班斯是自治城市,它的实际意义在于利用那里的繁荣来带动周边地区发展;艾希提顿有魏松大人坐镇,政事会进行得很顺利的。”
李天昊似乎听出了其中的一些隐喻,忙问道:“那你这个国王准备住在哪个首都里呢?”
阿芙瑞特突然伸手搂住了李天昊的脖子笑道:“帕尔契真正的首都就是我这个女王所在的地方,无论我到哪里,那个地方就是帕尔契的首都!而你在那里,我就跟到哪里,这样你就别想再丢下我啦!”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李天昊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道:“难得陛下考虑得如此周详,让人感叹陛下的见识果然突飞猛进,令人刮目相看,微臣只有坦然接受的份儿了。”
阿芙瑞特扭动了一下腰笑道:“那你还不快继续?忘了寡人对你的处置了吗?”
“微臣遵命!”李天昊说着便奋力朝前一挺身。
阿芙瑞特忍不住浑身一颤。(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一 奸细与特使
绢之国的河西走廊是一个十分特殊的地区,由于这里是沟通东西商路的战略要冲,因此绢之国历来十分重视这片地区。可是这片宝地同样引来了其他国家的觊觎,突契从建国之初就从来没有放弃过对这一地带的争取工作,吐蕃也同样早对这片土地垂涎欲滴,另外还有羌族各部以及高昌国的势力也蔓延至此。由此便形成了一种特殊格局——绢之国的繁荣强盛使得它获得了这片土地的统治权,可是各方势力却鱼龙混杂交错在一起,除了绢之国设置的治所和要塞以外,其他地区几乎都是在各方势力的控制之下,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生变化,来往的客商都需要有军队护送才能保证安全。统治这里的最高长官都是武将,实际则更接近于独立的军阀。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的控制范围一直在变动而使得兵源,财源,粮源不太稳定需要靠中央政府调拨的话,那么他们恐怕早就不会听绢之国中央政府的命令行事了。
不过即使是在这混乱交错的地域,在绢之国实际控制的治所和要塞内,还是保持着和平安定的生活状态,以至于让人有一种感觉——城墙内外就是一天一地的区别。
眼下在会州城内正上演着一幕热闹的大戏:吐蕃派出了使者造访绢之国,除了人员众多的使团之外,还带来了无数的金银珠宝,外加三百匹骏马献给皇帝陛下。会州城的守将当然要举行隆重的欢迎仪式了,就算不为了讨好皇帝,至少能给吐蕃使者留下一个好印象,对方自然免不了馈赠礼物。
在会州城南的一家酒馆的二楼雅座内,两位旅人一边喝着酒一边冷眼旁观着这一幕。两人的年纪都不大,左边的这个身材魁梧如同一座铁塔,右边的那位则要隽秀文雅得多,当然这是与左边这位相比较的情况,他比起普通人来仍然是相当健壮的。
他们两个就是突契大汗阿比契力尔派遣到绢之国的间谍,帖蒙和合撒。帖蒙是期岩部首领彻尓列的儿子,有着突契人少有的清秀长相,看起来与绢之国的子民无异;而合撒则是阿比契力尔的私生儿子,当然他本人并不知道内情。两人一文一武相得益彰,又是结拜兄弟。由于帖蒙向阿比契力尔建议学习绢之国的政治制度以便对突契的政局加以改革,阿比契力尔便派他专程前往绢之国收集这方面的情报,而合撒则是作为他的贴身保镖随行的。
帖蒙冷眼看着欢迎会按部就班的举行,冷笑着缓缓的喝酒;相比之下合撒就放松得多,他更注重的是如何把桌上的羊腿牛肉装进自己的胃袋,此外他喝的酒也是帖蒙的三倍以上。
就在这个时候,从街角跑来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手捧着一小卷羊皮,朝着帖蒙道:“有人让我把这个交给大爷您。”
帖蒙扫视了一下这孩子,接过了羊皮,给了那孩子两个铜钱打发他去了,然后展开羊皮草草的看了一遍,抿嘴笑道:“真是有意思呀。”
“什么有意思?”合撒奋力把满口的牛肉吞下了肚子才问道。
帖蒙压低了声音道:“你知道这会吐蕃派来进贡的使者一路上都在干什么吗?”
“不知道啊,”合撒突然眉毛一挑,问道:“难道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帖蒙忙竖起一根手指按在嘴上道:“你的嗓门能小一点不?我当然知道了。你以为我父亲会真的就让我和你一起来这片国土吗?我随行有二十个随从,他们负责给我收集情报。”
“真的?难怪我总觉得有人跟踪我们似的。”
帖蒙笑道:“他们当然不能跟我离得太近了,不然目标太大。可是如果没有他们收集情报的话,单凭我们两个人能获取的情报毕竟有限,做起事来就会束手束脚的。话说这次吐蕃派来的使者叫做罗得萨恩,据说此人能言善辩,是个有名的说客。他这次从阿柴思麻走河西走廊入京,沿途每到一处治所都在当地置酒高会数日,宾主俱欢。你不觉得这其中很有意思吗?”
合撒摇摇头道:“没觉得,不就喝酒吗,我也爱喝啊。”
帖蒙笑道:“你呀就是太实诚了。这个罗得萨恩可不会仅仅是爱喝酒这么单纯啊,他受了吐蕃赞普的命令出访绢之国,竟然不赶奔京城,却忙着结交河西地区的行政长官,难道不诡异吗?要知道对于这种人来说,每天都是可以加以利用的,多停留一天就可以多做很多事情的。”
合撒听了直摇头:“不懂,不懂。”
帖蒙只好苦笑着继续解释道:“河西走廊这一片地方是各国人民杂处的地方,绢之国明着是这里的统治者,可是却只控制了几座城池罢了,真正能左右这片土地的是与当地各股势力通力合作,调和矛盾以达到稳定的目的。在这片土地上势力最强的是羌族各部,绢之国和吐蕃次之,突契与高昌等势力最弱,罗得萨恩这次来表面上结交官员,背地里必定是借此与各部势力加强联络,以便使得这里的平衡向吐蕃一边倾斜,达到暗地里控制河西走廊的目的。”
“会这么顺利吗?绢之国的人也不是笨蛋呐。”合撒皱着眉道。
帖蒙对兄弟的这番话很是满意,这说明合撒正在学着往更深处思考,便道:“当然没那么容易。要取代绢之国控制河西地区,那就不但要加强自己的势力,同时还要削弱对方的势力才能有隙可乘。如果是我的话,就会想办法煽动叛乱,借着绢之国平叛的机会介入这一地区。”
合撒听了点点头,道:“确实有这个可能。”
帖蒙把酒杯一推,仰着头靠在椅背上道:“本来我还在考虑一个能够顺理成章混进长安的办法,现在看来就有一个机会摆在眼前了。”
“哦?是什么办法?”
“如果这块地方不久以后会出现一场叛乱的话,如果我们能帮助绢之国平叛的话,应该就能借此以较高的身份进入绢之国国都了。我对你的武勇很有信心,对自己的智谋也很有信心,咱们可以先行准备起来。”
“哥哥既然已经有了计谋,我照办便是。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
帖蒙微微一笑:“去结交一些部落的头领咯。”(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二 双壁
新年伊始,绢之国的京城长安就迎来了两位从高丽返回的年轻将军:高定边与王汉新。
这两位加在一起才刚满五十岁的年轻将领无疑是绢之国如今最炙手可热的人物,他们都是从士卒开始做起一路晋升成为高官的。高定边以二十七岁的年纪当上了从四品下的安东都护府司马,王汉新则以二十四岁的年纪当上了正五品下的安远将军,这在绢之国的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事情,除了长官常邈的提拔和皇上刘龑的钟爱之外,也足以说明他们两人确实拥有过人的才能。在整个绢之国朝廷中与他们年龄相仿并且官阶比他们高的就只有二十二岁的太原府经略使忠义郡王刘献之了,可是他毕竟是皇家宗室,与平民出身的这两位不是同一级别的。
由于高定边回乡成亲,这两位将军把回京的行程拖过了年,但是皇帝刘龑却一点也没有觉得不快。虽然从他本人的意愿来说是非常希望他们快点回京,然后才好将他们委任到自己希望的战略位置上去,可是刘龑还没有实施这个任命就已经感受到了来自朝廷内的汹涌暗潮。
刘龑原本有意借着提拔这两位年轻将领并且让他们控制东北西北两处边境,从而将绢之国的军权进一步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借此就可以防止皇后一派和太后文臣派染指军权。可是事情是明摆在那里的,谁都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京城南北大营,太原府,辽东都护府乃至于新攻下来的安东都护府都是刘龑的人,兵部侍郎薛伯仁事实上已经在实权上取代了尚书安靖边,如果把东北方的幽州和西北的麟州丰州一线都交给刘龑任命的人来打理的话,那么帝国绝大部分军队都被牢牢控制在了刘龑的手中,其他各派无论怎么折腾也只能是在朝堂上给刘龑找点麻烦,没有实际的威胁了。因此刘龑的这个任命只是初露端倪就遭到了各派势力的反对,理由也很充分——这两位将军的年龄太小,资历不深,难以服众,而且国家连年用兵导致府库空虚,如果再给这两位更高的官阶,无疑会更加刺激军人们的作战**,从而加剧财政上的压力。其中尤以太后文臣党闹得最凶,这也不怪他们,刘龑把他们的领军人物之一右仆射晏明给拉了下来,给了他一个太子太傅的虚衔是明显对他们的打压,作为反弹他们自然不会答应刘龑的这个任命。
年龄和资历的问题在刘龑看来根本不是问题。很奇怪的是各派人物对于刘龑任命卫州刺史邱逸儒升任吏部侍郎的任命并没有提出异议,按理说邱逸儒的资历更浅,他是六年前才考上了榜眼,担任刺史的职务才不过两年而已,比起已经有八年军历的两位将军来说他实在算是后进之辈才是。但是邱逸儒考取的那一年就已经四十二岁了,那时候可是比王汉新和高定边年龄的总和还要大几岁,因此大家似乎对他有一种先入为主的概念,就是邱逸儒是个老成的才子,成熟的官员,而那两个毛头小子则是后起之秀,多亏了皇帝的刻意提拔才有今天的地位,实在不适合再给他们加官进爵了。对此刘龑真是无言以对,其实他对邱逸儒的提拔速度远远超越了对高定边,王汉新的提拔速度,所以这根本就是个借口,不想让自己称心如意才是他们的目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对邱逸儒的提拔既是刘龑的意愿,也符合皇后一党的利益,如此一来太后文臣一党就更盯紧了王汉新与高定边,摆出一副绝不退让的气势来,这两人的任命反倒成了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事了,因此刘龑不得不谨慎从事。
由于这种种原因,高定边与王汉新的迟到对刘龑而言反而是一件好事,因为过了年以后怎么说他们俩也大了一岁,相对而言刘龑面临的压力会小一些。
高定边在京城没有府邸,所以理所当然的入住了王汉新的安远将军府内,加上周嗣义和陈氏兄弟,安远将军府突然变得热闹了起来。府里面那些被收养的孩子们与王汉新一别两年,个个踊跃向义父以及周嗣义汇报这两年内的所学所成,高定边在一旁乐得合不拢嘴,与陈氏兄弟一起不时加以点拨,一晃便是数日过去了。
可是回京一连几天,别说皇帝没有召见他们兄弟俩,就连催他们到兵部报到的消息也没有,两人不禁迷惑起来,于是便私下里造访了他们的老长官,兵部侍郎薛伯仁的府邸询问情况,在两人不断追问下,薛伯仁只得对他们和盘托出了实情。
“这可真是没想到啊。看来京城果然是个是非之地,还是在辽东和高丽的日子过得舒坦些。”高定边由衷的感叹道。
王汉新抱着肩膀冷笑了几声,道:“看来这两年我和伍少卿不在京城,侍郎大人也奉旨出战,陛下少了我们这些股肱之臣,日子过得反不如从前了。只是奇怪的是如今既然咱们都到齐了,陛下为何不召见我们把这局面扳过来呢?”
看着王汉新大言不惭的把自己列入了股肱之臣的行列,薛伯仁不由得苦笑,道:“陛下自有打算,你又何必妄自揣度?如今不见你们两个,恐怕是为了向那些人表明陛下已经迫于压力不得不冷落你们两个,这样才能放松他们的戒心。你们两个刚回京城,正是两眼一抹黑的时候,给你们一些时间掌握情况也是有好处的。”
“这倒也是,陛下这么做必有深意。”高定边听了点头称是。
王汉新却一脸不服:“连面的见不到,就算我们有办法也没法让陛下知道啊。”
薛伯仁笑道:“你这小子急什么?我就不信你这会子就已经有了应对之策了。莫要着急,不日吐蕃的使者就要入京了,到时候陛下必定会让置酒摆宴,大聚群臣来欢迎吐蕃使者,那时候便顺理成章的见面了,何必急于一时呢?”
既然老长官都这么说了,王汉新也不好再说什么,两人便起身告辞出来。
来到街上,高定边便道:“我这是第二回来京城,上次也没好好玩过。趁着如今有时间,不如你带我好好逛逛京城,话说你不是还做过巡街役卒么,这里没有比你更熟的人了吧?”
高定边的这番话无意中提醒了王汉新,王汉新眼睛忽然一亮,道:“有了!我们正好去他,任谁也想不到我们能通过他来传信的。”
高定边听了一头雾水,问道:“你这是在说什么呀。”
王汉新做了个鬼脸,压低声音道:“你可知道陛下有个宠妃被封为丽嫔的?此人一定经常见到陛下,我们可以通过她给陛下传话。”
“别胡说了,难道丽嫔就不会把消息走漏出去吗?”
“没问题的,首先她在被陛下训斥以后就绝口不过问政事,也不结交权贵,各派人物都没法走她的门路。”
“那丽嫔凭什么替你传话?难道看上你了不成?”高定边面带讽刺的说道。
王汉新嗔道:“放屁!我这模样谁能看得上我?她有个弟弟叫米益国,当初我做巡街役卒时他为非作歹被我狠揍了一顿。我们就找他去给他姐姐传话,任谁都想不到我们能走米益国的路子。”
“等一下,等一下,我没听错吧。你把人家弟弟揍了,还让人家的弟弟替你传话?你这逻辑说得通吗?”
王汉新瞟了义兄一眼,意味深长的道:“兵法说出其不意,她那个弟弟是个怂包,要是敢不听我的,我就再揍他一顿!而且我在京城一日就揍他一日,他还敢反抗吗?”
高定边翻着白眼道:“也只有你会说出这种混蛋逻辑来。”(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三 晋升
说起米益国来,这位国舅爷自从被王汉新当街殴打事件之后,就落下了一个病根,那就是只要一提起王汉新的名字来就会浑身发抖,不能自已。
在那次事件以后,他被长姐责令在家闭门思过,好好读书明理,不许再外出惹祸。这位国舅爷倒也真的安分守己了不少,至于是长姐丽嫔的话真的生效了呢,还是因为外面有王汉新在,那就不是外人所能知道的了。
这两年的时间大概是他过得相对舒心的日子了,因为王汉新远赴高丽作战,他的心病根子走了,精神状态明显好了许多。但是即便如此他也不像以前那样飞扬跋扈,为非作歹了,除了继续过着锦衣玉食的奢华生活以外,基本上可以说是痛改前非了。
可惜他的好日子终于到了尽头,自从听说王汉新要回京城的消息以后,米益国就过着惶惶不可终日的日子,直到前几天确认王汉新回京以后,他似乎一夜之间就旧病复发了一样:茶饭不思,成天魂不守舍的在屋子里转圈,连院子都不敢迈出一步。
就在这个时候,下人来报王汉新与高定边来访,这个消息差点让米益国吓得尿了裤子。米益国额头冷汗直流,却不敢说不见,因为在他的概念里自己如果拒绝了王汉新的要求,那么这个魔王一定会打进来把他抓出去的,他的嘴开开合合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请来。
当王汉新与高定边进入客厅时米益国并没有起身相迎,倒不是他故意失礼,而是他根本站不起来。米益国扶着桌案以免自己瘫软在椅子上,看到对方已经入座,才颤抖着声音问道:“不,不知王安远,大驾,光临,有何事见教?”
王汉新拱拱手,笑道:“国舅爷别紧张,在下打扰国舅爷只是为了一件小事而已。烦请国舅爷与尊姐传个话,就说在下想求见陛下,请陛下恩准。”
米益国张大嘴看了他半天,才道:“此事,大人直接求见陛下便是,何必如此麻烦?”
王汉新听了脸色一变,道:“若是我能明着去见陛下,何必绕这么大一圈?你就说帮不帮我这个忙吧。”
看着王汉新的脸色,米益国在精神上后退了三步,之所以身体没有跟上精神的步伐,主要是因为身体已经完全僵硬了。半天,才道:“大人如此抬爱,在下岂敢有违?请大人暂且回府稍待,我即刻进宫便是。”
“多谢。那么我们二人就此告辞了。”王汉新说完便和高定边一起起身而去,只留下瘫软在原地的米益国。
“你看,事情很顺利吧。”出了国舅府以后王汉新对高定边说道。
高定边连连摇头:“堂堂一个国舅看到你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你到底怎么折磨他的?”
“那是他咎由自取,我们就回家慢慢等着便是。走,现在我带你好好去逛逛京城吧。”王汉新说着便大步流星往外城而去,高定边只得跟了上去。
两天后,当刘龑从丽嫔口中得知王汉新的要求时,忍不住问道:“这小子没把你弟弟怎么样吧?”
丽嫔叹了口气道:“要说起来,自从那次的事情以后,臣妾那不成器的弟弟确实收敛了许多,这两年也读了些书,这的确是件好事情,可就是只要听到王安远的名字就吓得魂不附体,臣妾也很是担心他这个心病长此以往该如何是好。不过貌似这回两人之间还行,王安远一开口舍弟便答应了下来。”
“那是他被吓得不敢拒绝吧。”刘龑苦笑道:“这个王汉新若是不给朕惹点事出来他就浑身难受。也罢,这件事情朕自会处理,你让你弟弟不必担心。另外,此事不可泄露,否则对你和你弟弟都不利。”
“臣妾明白,多谢皇上。”丽嫔款款而拜,如今的她已经明了宫中和朝中的利害,再不是当初那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了。
刘龑背着手在屋内踱起步来,口中喃喃道:“王汉新这小子又给朕出了道难题,要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见到他呢?”
次日刘龑退朝后便拉着太常少卿伍思成去御苑里骑马射箭,结果弓马疏松的伍思成从马上摔了下来扭伤了腰。太医诊断后说非得卧床静养半个月才能康复,刘龑后悔不已,自此日起便天天道伍思成府中看望。
关于这件突发事件朝野上下谁都没有引起注意,因为伍思成作为刘龑的宠臣是早就尽人皆知的,他们之间平时走动也很频繁,更何况这次伍思成受伤基本就是刘龑折腾出来的,刘龑多去几次伍府也是应该的。可是人们都忽略了一个细节,那就是给伍思成送菜的那个老汉多了一个学徒,此人便是曾在长安街头混迹多时的王汉新。
伍思成坠马事件又过了二十天,姗姗来迟的吐蕃使者罗得萨恩终于到达了长安城,由于他这一路在沿途各地大造声势,广交各地官员,别说长安城了,就算是远到东都洛阳都已经传遍了他来朝的消息。刘龑对于这位盟友派来的贵宾当然是礼数周全,礼部尚书郁宪亲自到长安城外迎接,沿途张灯结彩,花团锦簇,将长安城的繁荣尽显于其眼前,下榻的驿馆更是豪华绚丽,上上下下无一不安排得妥妥帖帖的。
待罗得萨恩休息两天缓解了路途劳顿之后,刘龑为其准备了盛大的欢迎宴会,满朝文武尽数出席,甚至还包括了长安城周边的一些官员也受邀出席了此次宴会。刘龑的目的很明确,如此盛大的宴会当然少不了高定边与王汉新这两位将军,而且他已经与王汉新多次接洽,准备在这次涉及外国贵宾的宴会上演一出戏。(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四 宴会
罗得萨恩应该说一位很有魅力的男子:他有着一般吐蕃人所没有的深目高鼻和相对白皙的皮肤,微卷的黑发和一口漂亮的小胡子,健美的身材配上他高雅的举止,加上他拥有一副灵活的头脑和发达的舌头,是一个不知不扣的外交家。尽管在崇拜勇士的吐蕃朝廷里他没立下过丝毫战功,却依旧如鱼得水并且深受两代赞普的喜爱,这一切荣耀全都出自于他的机敏过人。他曾数次通过外交手段笼络了强大的部族臣服于吐蕃的统治之下,并且在朝中也是一个长于运用各种手腕来强化自己地位的人。格桑此次派他前来出使绢之国,一方面是为了让他趁机将吐蕃的势力范围向河西走廊一代扩展的任务,另一方面则是想让他立下功勋,以便提拔他来对抗那个安巴尔图里逐渐展开的势力。
罗得萨恩在之前正式向刘龑递交了国书,献上了三百匹骏马和大量的宝物,同时表达了两国之间深入亲睦友好的愿望,并且希望可以通过进一步的措施加固两国之间的友好关系,言下之意就是希望能够与绢之国通婚。
对于这一点,刘龑并没有立即答复。因此在席间,罗得萨恩趁着向刘龑敬酒的机会再提了此事。
刘龑笑着饮下了罗得萨恩敬的酒,然后缓缓开口道:“感谢贵国赞普的美意。其实朕也有相同的想法,只是朕登基至今,宫中尚没有适龄的公主可以许配赞普,若是以宗室公主相许未免太过不敬了。若贵国有到达婚嫁年龄的公主,朕是否有幸可以迎娶呢?”
罗得萨恩在席间行了一个礼,道:“陛下的诚意,小臣深为感动。我吐蕃现有数位公主,均是我赞普之妹,如蒙陛下不弃,小臣愿意为媒促成两家联姻,未知陛下意下如何?”
刘龑闻言大喜,道:“如此就请卿玉成此事。”
“此乃小臣的莫大荣幸。”
刘龑道:“卿不远万里而来,为朕送来贵国赞普的友谊,更致赠骏马宝物,若能促成两家联姻更是居功至伟。朕现加封卿为黄门侍郎,另赐绢两千匹,金五百斤。”
“多谢陛下恩赏。”
刘龑这一句话,罗得萨恩就成了绢之国正四品的官员了。虽然黄门侍郎是虚衔,而且作为吐蕃的大臣罗得萨恩也不可能在朝为官,刘龑这么做只是表示了对其的感谢之情罢了。
便在此时,就听见有人大声笑道:“这可真是一件大好事啊!陛下。”
众人不由得都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说话的人正是安远将军王汉新。
此时王汉新已经有了几分醉意,满脸通红,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朝着刘龑大声说道:“陛下圣明,这吐蕃使者万里来朝,陛下自然应该体现我****的大度。只是这联姻之事尚且未成,陛下就封赏四品正职。却让为本朝奔波边鄙,饮血卧冰数年之久,力战有功之人居于何地!”
王汉新这话一出口,原本熙熙攘攘,欢声笑语不断的宴会顿时静了下来。谁都没想到王汉新竟然会在这次宴席上突然发难。
刘龑伸手示意他坐下,道:“王爱卿且坐,今日盛宴,此事暂且不论,朕来日自有打算。”
“陛下何必替他人隐瞒!”王汉新挥手道:“我知道陛下的苦衷,哪里是陛下您忘记了我们这些浴血沙场的人了?这是朝中有人怕我们这些新进的武将盖过了他们的风头!没错,我的确是年轻,资历是不深。可是我们在前线和高丽人浴血拼杀的时候你们这些人在干什么!你们一个个缩在京城过你们的好日子!现在仗打完了,你们却冒出来说我们资历不深,你们要脸吗?”
坐在王汉新边上的高定边一个劲儿的拉他的手臂想让他坐下来,王汉新却越发来了劲儿,一把甩开了高定边的手道:“大哥你不用拦着我!你们可以不让我升官,这我不觉得冤,毕竟是我杀了那五千妇孺,任他们的尸体腐烂后扔进釜山城,让釜山城里的高丽余孽全部染病而死。可是我告诉你们我从来就不在乎官职!自从八年前高丽人屠了我的村子那天我就已经死了!只要能把高丽彻底灭亡了,我随时随地可以去死!但是,我大哥,还有和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们,他们的功劳你们别想掩盖!谁要是敢压着他们的晋升,我就是拼了我这条命,也要把你们的心肝挖出来下酒!今天我就在这儿,你们有谁对我们晋升有意见的,站出来!我这就让你们去见那帮高丽狗!”
王汉新说着,抄起了桌子上用来割肉的小刀,朝着满朝文武一个个的点了过去:“你,你,还有你!你们谁有意见?!”
这个时候,整个宴会的气氛完全凝结住了,所有人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王汉新用刀子逐个的向满朝文武挑衅。大家或多或少都曾听闻过关于这个魔王般小子的种种劣迹,可是任谁也想不到他竟然敢当着皇上和吐蕃使者的面向满朝文武挑衅。而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强烈的杀气,就连文官都能明确的感受到,很多文官吓得两股打战,动弹不得。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件事情该如何收场。
此时只有一个人想要站起来呵斥王汉新的妄行,那就是兵部尚书安靖边。一来他是王汉新的上官,二来他也是武将出身,脾气暴躁。可是他刚一动,就被身边的兵部侍郎薛伯仁给拦住了。
薛伯仁和他不合是举朝皆知的事情,加上他是王汉新的老长官,安靖边疑他有意维护王汉新,不禁怒道:“你这是做什么?”
薛伯仁朝他连连摇头道:“尚书大人切不可与之争辩。这小子趁着酒性胡闹,现在还能以他酒后失言处理,如果大人于他争辩,搞不好就会起直接冲突,那就越发不好收拾了。此刻吐蕃使者在场,难道大人想闹到吐蕃人都知道我们朝中失和吗?”
安靖边听完他的解释,也只得承认薛伯仁的说法有一定的道理,不得已强按住心头怒火坐了回去。
此时王汉新已经扫视了百官一遍,然后猛然跪倒在地,道:“启禀陛下,臣已经问遍满朝文武,他们都对此没有异议,请陛下立即降旨封赏出征高丽的诸位将领!”
刘龑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苦笑不已:王汉新想出来的这条计策实在是胡闹至极,可是却实实在在的把满朝文武都给吓得不敢动弹分毫。而且归根到底王汉新也只是个酒后失德,有辱朝廷,若是因此治了他的罪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如此一来,除了王汉新以外,其他征伐辽东的将领就都可以加以封赏,尤其是高定边的任命,此时不就坡下驴更待何时?(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五 禁足令
当下刘龑立即加封高定边为正四品上安东将军,领幽州马军都指挥使,持节,专职伺机对突契用兵;王汉新为从四品下定西将军;周嗣义为从六品破虏将军;陈世杰,陈世化兄弟各为正七品校尉;已故的盖言晓追封正三品镇东将军,武安伯;其余征伐高丽的将士有功者各有封赏,士兵们各进爵一级,战死者进爵两级并厚加抚恤。
“谢皇上隆恩!”王汉新听完封赏后倒地便拜。
高定边和周嗣义也一起出班谢恩。
刘龑沉着脸对高定边道:“今日王汉新酒后胡为,朕不与他计较,明日待他酒醒后你告诉他,让他自己绑了到朕这里来向百官谢罪!另责其在家闭门思过半年,不得迈出府邸半步!”
“是,微臣遵旨。微臣这就带他回去。”高定边和周嗣义说完便架起王汉新退了下去。
刘龑这才转过身来向罗得萨恩赔罪道:“不意此子竟扰了贵使雅兴,望勿见怪。”
罗得萨恩忙笑道:“陛下言重了,多亏了这一出戏才使得这宴会有趣了不少。请。”
在两人的寒暄之中宴会重新开始,但是这宴会的气氛早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了。眼前的美酒珍馐依旧,可太后文臣一党的心里都像堵着一块石头似的难以下咽,被王汉新这么一闹,刘龑顺水推舟把该赏的都给赏了,一点事儿也没耽误。现在圣旨已下,他们却提不出反论来,因为刚才他们被王汉新的杀气所吓阻,谁也没站出来提出异议。现在他们都看出来王汉新和皇帝刘龑演了一出双簧,趁着国宴的时机将任命的事情都办了。虽然王汉新并没有被派遣实际职务,可是高定边的事情已经底定,而大闹宴会的王汉新非但没有任何实际处罚,反而升了官,禁足半年实在是捡了一个大便宜。
这其中最为恼怒的就数兵部尚书安靖边了,他一脸愤懑的看着刚才阻止他的薛伯仁,此时薛伯仁却若无其事的坐在位子里饮酒,似乎刚才那一幕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气得安靖边差点把桌子掀了。
宴会结束以后刘龑满心欢喜的回到了皇后的月谒宫中。看到太后文成一党郁闷的面色刘龑有一种久违的舒畅感觉,他心里很清楚此刻皇后必定已经得知了此事,他正好观察一下皇后对此事的态度。
进了月谒宫,华皇后早已经等候多时。夫妻进屋落座以后刘龑便道:“皇后可知今日宴会上的事情?”
“臣妾已略有耳闻,看起来陛下似乎对此事颇为高兴么。”
刘龑这才意识到自己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忙正了正脸色,道:“此事倒不值得高兴,只是朕想到王汉新胡闹的时候,百官们的表情,确实是前所未有的。”
华皇后摇头叹息道:“陛下已经过了而立之年,怎的还如此心性?王汉新这等胡搅蛮缠,实在有损陛下与百官的威严,陛下对他又多有宽宥,百官岂能心服?臣妾敢断言,明日起陛下就会接到百官各种各样弹劾王汉新的奏章,陛下逞了一时之快,却换回了朝堂之上一派讨伐之声,陛下若真是爱护此人,就该好好考虑如何平息百官的不满才是。”
刘龑点头笑道:“皇后说得很是。只是朕觉得一来借着王汉新这么一闹,可以挫败太后那一党的企图也未尝不可;二来王汉新这小子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愣头青,他是真能豁出命来干些出格的事情的人,而且就算撤了他的官职,他也仍然会对朕效忠;三来自朕即位以来,这朝堂之上的事情有几件是能让朕真正随心所欲去做的?偏就是这个愣小子办的事,每次都让人火冒三丈,恨不得将他斩首才好,可是说来也怪,就数他办的事情最让朕觉得心情舒畅,他办了朕想办却不能这么去办的事情,而且办完以后还能让朕置身事外不落人埋怨,对于这么一个人物,你叫朕怎么忍心真的将他法办了呢?”
皇后听了连连摇头,叹道:“陛下这偏心也偏得太明显了,那个王汉新的所作所为简直与地痞无赖无异,陛下还那么赞同他。不过话说回来,陛下好像还真拿他没有办法呢。要说杀了他,他也不怕,况且陛下您也舍不得;要说罢官免职流放就更吓不倒他了;罚俸的话他真能把府邸卖给当铺;就连臣妾也想不出该怎么惩罚他,也罢,就随陛下的意思办好了。陛下您也别硬撑了,想笑就笑出来吧。”
刘龑被她这么一说,顿时嗤嗤的笑了起来,慢慢的变成了开怀大笑,到后来就连华皇后也撑不住一起笑了起来。
事情果然不出华皇后所料,第二天开始刘龑的龙书案上便堆积了山一般高的弹劾王汉新的奏章,王汉新这一下的确是把百官都得罪了。可是刘龑对这些奏章连看都懒得看,除了命王汉新在自己正殿前跪了整整一天以外,其余只是按照他在宴会上说的处理而已。
打这儿起,王汉新便从朝廷上消失了,安心在家里闭门思过。百官对于刘龑拒不严惩王汉新发起了联名上书,最后把刘龑惹火了,扔下一句“你们要朕严惩,你们有谁愿意去王汉新的府上去宣读圣旨,朕就下旨!”结果让百官都闭了口。要严惩王汉新是大家的愿望,可是去他府上宣读这圣旨和直接去死是没有区别的,因为谁都不怀疑王汉新能干出把圣旨撕了然后宰了使者的事情来。于是事情最后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王汉新在面壁思过的这段时间可是一点也不轻松,因为刘龑命人将长安西北的麟州,丰州,盐州,灵州一带的军事部署,人员,资源的资料全都交给了他,让他好好研究该如何以此为基础去对付突契的方法。王汉新得到这些资料以后每天都和尚未赴任的高定边一起研究分析,周嗣义和陈氏兄弟也在一旁陪同研究,因此禁足思过的这段时间内王汉新一跃成为对绢之国西北地区最为了解的将领,这也为他日后的军事生涯奠定了基础。(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六 骚乱
会州地区的骚乱可以说是一种偶然性使然,但也包含了一些必然的因素。
本来在河西走廊一带,势力最大的既不是绢之国,也不是吐蕃和突契,更不是高昌,而是世代散居在此的羌族部落。
羌族之所以没法彻底统治这片地区,根本原因就是羌族始终没有出现一个统一的政权。各部落都严守的自古以来的传统,过着互不服从,偶尔争执的日子,这才给了其他政权侵入这一片的机会。但是这并不能撼动羌族作为这片地区首屈一指的力量的地位。
在会州周边总共有四支羌族力量,分别是唐羌,烧当羌,麻羌和叶儿羌。这其中以叶儿羌势力最弱,地处也最偏远。
在罗得萨恩经过会州地区的时候曾经广为结交当地的官员,部落头人等,当然也给予了相当丰厚的礼物。可是这其中却没有包括叶儿羌部,这当然有叶儿羌领地正好不在他行进路线上的原因,更有罗得萨恩有意引起羌族内部矛盾的意图。
偏巧在去年冬天时,会州周边地区的天气比往年冷,下雪也多,因此各地都受到了些损失,因此开年以后大家的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为了喂饱族人,这些头人们不得不用药材,牲畜和毛皮与会州城的绢之国官府换取一些粮食来对付日子。可是罗得萨恩的馈赠打破了这个现状,头人们用这些财物可以直接购买绢之国的粮食,也就可以得到些缓解。问题在于偏偏叶儿羌没有拿到馈赠,而且他们地处偏远,又相对较弱,物资更为紧缺。作为这片地方统治者的绢之国总不能眼看着叶儿羌的部众饿肚子,因此他们收购叶儿羌部的毛皮药材时,定的价钱就比其他部落的要高了一些。
这么做本来完全是出于好心,结果却引发了所有人的不满:叶儿羌觉得自己受了冷落才会被吐蕃使者忘记,其他三个羌族部落则认为绢之国故意偏袒叶儿羌降低了他们的收购价格,会州官方反而落了个吃力不讨好的下场。
本来这件事情大家最多心有怨言也就罢了,等熬过了这个小荒年日子就会恢复平常,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又出了一件事情,加剧了羌族各部的矛盾。
一小股前去交换物资的唐羌部族的人被人袭击,不但把牛羊马匹以及随行的货物劫掠一空还把人全杀了,案发之后,唐羌的人根据现场痕迹进行追踪,结果发现加害者的踪迹消失在了叶儿羌部的领地之内,这下子事情就闹大了。唐羌部的头人自然要找叶儿羌部算账,可叶儿羌部对此事却拒不承认,咬死了这件事情不是叶儿羌人干的。双方的矛盾迅速升级,很快就演变成了两部族之间的全面冲突。
作为统治这一方的绢之国当然不能坐视两个部族就这么干起来,可是绢之国在这里的兵力不足,难以用武力来迫使双方放下武器何谈,因此联合各部族出面和解就成了唯一可行的方法了,有了各部族的公论以后这两个部族也就不好再执拗下去,否则很可能招来各族的共同讨伐。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再次出乎了大家的意料。首先是在各部族联合会议上,绢之国的态度暧昧引发了大家的不满。在这件事情上绢之国一方面觉得叶儿羌人不至于为了这么一点蝇头小利干出这么出格的事情来,一方面却又苦于拿不出叶儿羌人无辜的证据,结果被大家以为是他在偏袒叶儿羌人,这尤其使得麻羌和烧当羌人觉得不满,因为之前他们就觉得绢之国故意偏袒叶儿羌部。
其次是本来处于弱小地位的叶儿羌却出人意表的在与唐羌的冲突中获得了一次大胜,唐羌不但输了仗,还损失了很多牛马物资。这个结果更加加深了各部对绢之国的误会,他们认为绢之国出面调停是在为叶儿羌人争取时间。这么一来绢之国反而变得里外不是人了,为了平息各部的怒气,绢之国只得派出使者前往叶儿羌部,要求叶儿羌把夺来的战利品归还给唐羌部,这叶儿羌人当然不干了,这是他们流血流汗才拿到的战利品,何况他们本来就是被冤枉的,在他们眼里唐羌人才是故意挑起争端的过错一方。
由此为契机,唐羌,烧当羌和麻羌组成了联盟,公然对叶儿羌人和绢之国官府发起了挑战。绢之国事情没摆平还惹来了大麻烦,只得缩在城池之中固守,同时向朝廷求援;而叶儿羌也在三部联合讨伐的包围之中处于守势,最后不得不向当地的吐蕃族求援。
其实这件事的幕后真凶就是吐蕃人。他们早就接到了罗得萨恩的指示尽可能寻找机会扩大羌族与绢之国的矛盾,借此扩大吐蕃在这一地区的影响力,因此他们瞅准了这个机会制造摩擦。叶儿羌人的求援当然是他们趁机介入的绝好机会,但是吐蕃人也不想卷入这个事件太深。一来卷入太深势必会损耗吐蕃本身的实力,从他们的切身利益出发他们的确愿意扩大在这片的影响力,可是却不想付出太大的代价;二来这么做也会引起绢之国的注意。因此吐蕃人的支援程度并不是明面上的出兵,而是暗地里的。在他们看来把整个河西地区闹乱才是符合利益的,因为这不但可以削弱绢之国在这片地区的威信,也可以把水搅浑,让各部族不得不为了自身安全而战,这样就不容易暴露出吐蕃的意图了。最终吐蕃人将凭借背后整个吐蕃国的力量和影响力在这片地区获得优势。
当然,这只是吐蕃人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作为冲突的实际承担者,叶儿羌人确实相当卖力的在保卫他们的家园,更戏剧性的是他们在面对那三支羌族联军的战斗中连续取得了两次胜利,大大的鼓舞了本族人的战斗意志。这其中涌现出来两位引人注目的人物,他们在这两场战役中的出色表现使得他们一跃成了叶儿羌人心目中的英雄。他们是古尔和巴尔兄弟,其实就是突契大汗阿比契力尔派到绢之国的两名间谍帖蒙和合撒。(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七 平乱策
会州地区的骚乱传到京城长安以后,刘龑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该不该派兵平乱,派兵的话该派多少兵。
会州地区绢之国的驻军数量不足问题由来已久,可是这并不是绢之国不愿意派兵,而是因为养不起那么多兵。会州所处的地区如果不是屯田的话恐怕连目前这些兵也养不起,在这里只有黄河一条水道,可是它的下游地区却在突契的袭扰范围之内,因此不可能用水路来为这里的驻军运送粮食,用陆路运输的话消耗又太大,因此不得已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养这么些兵。
那么问题也就来了,如果要派兵平乱,士兵少了不顶事,士兵多了粮食供给就很成问题,而且在准备对突契大举用兵的时候在河西一带留下隐患对于战略大局也是十分不利的。
依着刘龑的意思就想派王汉新去办这件事,可是想到这家伙还在闭门思过,如果贸然启用他的话难免又惹得朝堂上沸沸扬扬,说自己太偏心,结果他还是得私下里先和伍思成商量。
伍思成的看法和刘龑完全不同,他觉得刘龑不趁着这个机会让王汉新立下战功来抵消他的过错的话,那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他安排到麟州一线的战场上去了。
为了保险起见,刘龑派伍思成给王汉新带去一个口谕,给他会州地区的各种情报,让他先写一份针对会州地区骚乱的策论,如果合适的话刘龑再正式召见他加以委任。
两天以后,伍思成送来了王汉新所写的策论,刘龑打开一看,不禁又喜又忧:王汉新在策论里提出绢之国之所以会在会州地区闹出这样的乱子来,关键就在与缺乏了两样东西——恩和威。
因为兵力不足所以底气不足,因此在当地的威望也就不高,为此不得不选择以夷制夷的策略,借助各部之间的矛盾和利益来控制他们,因此也就使得各部落之间都感受不到绢之国对自己有恩。在他们的眼里绢之国只不过是凭借着背后的实力统治这片地区,利用他们的一个政权而已。凡事都是从最坏的方向去考虑绢之国的根本意愿。这也就是这次的骚乱的根本原因,当诸多误会聚集在一起的时候事情就变了味道了。
针对这一点王汉新也提出了三条解决方案。第一,他认为叶儿羌的作案动机不足,即便这事真是他们干的,他们也犯不着为了这么点东西和三大部族交战。相反他们为了争得清白而不惜一战的可能性更大些。因此查明究竟是谁袭击了唐羌人的货物是一个重要的关键,这件事情必须尽快查明,以便居中调停交战双方。
第二,平定骚乱该出的兵一定要出。没有强大的军力做后盾,各部都不会真正听命于绢之国。要平定骚乱就先要把之前没有树立起来的威严树立起来,这对今后的统治是十分有利的,也是为施恩做好准备。有恩无威会被认为是软弱可欺,有威无恩会被说成是残暴不仁。
第三,河西走廊对于绢之国是相当的重要,所以用以往的方式是不可能真正在这片地区站稳脚跟的。要想彻底掌握河西走廊的控制权,绢之国必须要有下大本钱的打算。这件事必须立即着手去办,为今后铺路。
王汉新认为在会州地区应该扩大屯田的规模,以便养兵。同时应该动用民夫,在泾水上游挖一条渠与黄河联通,这样就可以避开突契的攻击开通漕运,将长安的粮食运送到会州地区,这样一来河西一带的局就完全活了,不但可以拥有更多的驻军,来回调动军队的速度也将大大提高。这样一来,河西走廊将完全置于绢之国的控制之下,凭借强大的物力人力,任何部族都别想再对抗绢之国。
刘龑看完这份策论,将它交给了薛伯仁和安靖边过目,叹息道:“想不到啊,王汉新这个臭小子办事胡闹,完全没有章法,可是一碰到和战争有关的事情,他脑子清楚得很啊。这份策论写来有理有据,头头是道。”
薛伯仁看了也是连连点头,就连安靖边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办法有其可行性。
薛伯仁道:“陛下,这份策论的第三条,手笔未免太大了,这要动用的民夫恐怕会超过十万人,工期至少要半年以上才行。以目前府库中帑银的数目来说,似乎”
刘龑摆摆手道:“钱不是问题。这件事情是有利于将来的,现在的投入虽然大,可是将来的回报也一定很大!就算让朕把皇宫里的宝物拿去抵押也要办成这件事!将来我们一定要进一步控制西域地区,河西走廊越是稳固我们的把握也就越大!眼光一定要放长远些。”
安靖边道:“以这份策论而言确实可行,但是陛下如果是要委任王汉新为将的话,那么老臣认为并不合适。此人目前尚在禁足期间,不宜随便改变对他的处罚决定让他侥幸逃脱,而且此人行事不定,如果让他领兵出征,很有可能重演高丽战场上的悲剧,那样会极大的影响我们在河西地区的统治。”
“这的确是个问题,微臣也有同感。”薛伯仁难得的站在了安靖边的这边。
刘龑摸着下巴上的胡须喃喃道:“两位爱卿言之有理,这倒是个问题。这小子劣迹斑斑,实在难以捉摸。可是能够完全掌握这份策论的人恐怕也只有这个臭小子了。可惜高定边已经去幽州赴任了,不然他倒是个最佳人选。”
伍思成在一旁提醒道:“陛下可以给他派个监军啊,一来可以提醒他是待罪之身,等他回来照样要继续把他关在家里禁足,此外也可以防止他在前线胡来,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你说的是不错,可是派谁去才能镇得住这个小子呢?”刘龑皱着眉道。在他看来除了高定边以外还真没什么人能镇得住王汉新。
伍思成笑了笑道:“陛下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依微臣看任谁也难以镇住他。倒不如派个和他有仇的人。这样的人选多得是。”
“那难保这小子不会把这监军给杀了吧。”刘龑道。
“那就要看陛下给这位监军大人多大的权限了。”伍思成意味深长的说道。(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一 出兵
王汉新担任平乱军总指挥的消息让大家群情激奋,因为这么一来这位还在受处分期内的将军就可以公然摆脱处分建立功勋了。
而当国舅米益国被任命为此次平乱军监军的消息传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惊讶得长大了嘴。米益国和王汉新有仇这点不假,可是让他来做监军显然是胡闹。众所周知米益国患了恐王症,别说看见王汉新了,就是听见他的名字都紧张,让他却监王汉新的军,别说对王汉新没有任何威慑力,怕是吓都要吓死了。
关于这件事就连米益国的姐姐丽嫔都觉得不合适,向刘龑提出了异议。可是刘龑对此却不以为然,他认为米益国这种状态很不正常,如果不能根治的话很可能落下大病。心病还要心药来医,刘龑认为米益国之所以那么怕王汉新就是在被王汉新揍的时候被他身上那股杀气给吓到了,在米益国的眼里王汉新就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杀人魔王了。虽然说王汉新是杀人魔王倒也确实不算冤枉他,但是在王汉新身上还有其他的优点存在。刘龑认为米益国想要治好恐王病,那就得老老实实的和王汉新呆在一起一段时间,通过观察来了解这个魔王的其他面,只有解开了这个心结才能根治他的这个毛病。此外刘龑也指出米益国文不成武不就的,就算将来自己想提拔他做个一官半职的也只能是闲职而已,倒不如让他出去历练历练,有了些许军功,将来也好堵比人口实,为丽嫔在宫外留个可以依靠的血亲,也好对得起忠良之后的米家。
被刘龑这么说,丽嫔才勉强同意了他的观点。不过为了保护好这个弟弟,她从刘龑那里为米益国讨来了一把尚方宝剑。不过刘龑做的也够绝的,这把剑见剑如见皇上,但是拿这把剑的人什么人都不能管,只能管王汉新一个,而且必须是王汉新要滥杀无辜的时候才能使用。当然,这无辜者当中也包括米益国自己。
对于此次派遣平乱军的规模,刘龑听从了王汉新的意见。因为王汉新历来主张兵贵精不贵多,况且路途艰难粮食转运不便也确实带不多部队。王汉新选中的还是当初和他一起平定卫州之乱的骑兵队,只不过由于这几年连续用兵,有经验的战士很容易被其他部队调走,如今能给他调度的只有不到五千骑兵。
周嗣义,陈氏兄弟都随军一起出征。队伍的规模虽然不大,但是这批士兵的士气却十分高昂——因为大家对于被王汉新统帅这件事都十分兴奋。王汉新在朝廷里的名声很糟糕,可是在士兵中的名声却出奇的好。他不但没有当官的架子,与普通士兵同甘共苦,更关键的是他是个常胜将军,没有什么比能够让自己活着回家还能领到赏赐更让士兵们高兴的了。因此这五千骑兵出城的时候旗帜鲜明,铠甲鲜亮,整齐划一,唯一打破这副画面的人就是监军米益国,他躲在尽可能的远离王汉新的地方,在十名护卫的保护下战战兢兢的上了路。
由于大家都是轻车熟路,所以都明白在王汉新手下做事并不轻松。王汉新的行动速度非常快,而且他对情报的收集要求又很高,所以每个人都兢兢业业的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只有这个米益国受不了,他身子虚弱哪里经得起这军营里的折腾,才第二天就已经疲惫不堪,难以为继了。可是他又不敢和王汉新提出缓行的要求,只能咬牙忍着。到了第三天实在撑不住,最后是他的护卫跑去向王汉新禀告了这个状况。
出乎米益国的意料,王汉新竟然拨转马头跑到了自己这边仔细检查了一下状况,然后冷冷说道:“说实话这趟差事的确不适合国舅爷你这种人,但是我看你也的确不是生病了,只是这种旅途奔波让你太疲劳了。我告诉你我不可能放慢整支部队的行进速度来迁就你,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你和你的护卫以你认为合适的速度继续前进,但是我不能给你再加派护卫,如果一路上遇到什么危险我也无能为力;二,你咬着牙继续坚持,再过几天你的身体就会适应这种劳累,到时候你就会轻松了。该怎么选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不会过问。告辞了。”
王汉新说完便策马而去,留下了米益国和他的十名护卫。
米益国看着王汉新和大军渐渐远去,眼泪止不住的滚落了出来。刚才王汉新和他说话的时候他累得连害怕的力气都没有,可现在他只觉得浑身颤抖。
“国舅爷,不如就这么停下来休息吧,您的身体不能再操劳了。”一个护卫如此建议。
“混账!我是监军!要是被自己的部队扔在后面还监什么军!只能赶上去!”米益国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骂道。
当天晚上,当米益国拖着两条腿爬进自己的帐篷时发现他的帐中摆着一瓶药酒,又累又渴的他也顾不得许多一口气全给灌了下去,然后胡乱吃了些东西便睡下了。等到第二天清晨起来的时候身上的酸痛居然减轻了不少,精神也比前一日好了些。
这时候米益国才想起昨天的这壶药酒来,派人去打听究竟是谁给的,结果护卫回报说这是王汉新让陈氏兄弟配制的药酒,服用后可以去除疲劳振奋精神。
这时候米益国呆住了,他喃喃的说道:“想不到这个人还会替我着想。”
“王大人曾托小人带个话给国舅爷,若是国舅爷说王大人是为国舅爷着想这句话,就转告国舅爷说他是不想让您死在半路上,您该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战争。男儿就算是要死也要死在战场上才行。”
米益国听了这话呆了半晌,才道:“好吧,要是这个时候倒下了未免也太让别人看不起了。那就让我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战争吧。”
米益国双腿一夹马腹,那马便飞也似的跑了起来,直奔向日落的方向。(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二 会州平乱
在王汉新的平乱军赶到会州地区之前,争执双方的态势也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叶儿羌有了吐蕃人的暗中支持,虽然数量上处于绝对劣势,却有了相对充足的作战物资,在古尔兄弟的指挥下接连取得四场胜利,士气高涨;反观唐羌、烧当羌、麻羌三族联盟势力庞大却连战连败,相互之间的信赖越来越少,虽然名义上还是联盟,却各自占据一处据守,呈品字形与叶儿羌对峙。
王汉新首先采取的方法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用一个词就可以概括:奇袭。
概括这个战术很简单,实施起来却有着天壤之别。要达成奇袭的突然性,首先要归功于王汉新部队运动的超高速度。他的速度让整个河西走廊都为之咋舌,各部获悉绢之国出兵的消息以后甚至连基本的应对都来不及做。其次就是王汉新之前做了大量的情报收集工作,他对于争战双方的地理位置,环境,布防状况非常清楚,因此才针对部署最薄弱的烧当羌率先下手,展开夜袭。
王汉新与周嗣义从北方突入烧当羌的驻守地,陈氏兄弟则带领着少数骑兵分为两翼夹攻。由于是夜间行动,烧当羌把在两翼大造声势的陈氏兄弟当做了进攻的主力,结果被中路突破的王汉新打了个正着,惊恐的烧当羌人直到中路被突破时还以为两翼有更多的敌军正压迫过来,顿时四散奔逃。激战半夜的结果,烧当羌的七千多人全部溃散,他们的大小二十几个首领被活捉了一大半。
但是这还不是王汉新奇袭的结束,他扔下了遍地乱窜的烧当羌残部,率领大军急袭了离烧当羌最近的唐羌人营地。这一招大大出乎了唐羌人的预料,甚至在他们刚刚得到烧当羌溃败的消息之后王汉新的部队就杀到了。面对突然到来的绢之国大军,唐羌人同样陷入了慌乱之中。好在唐羌人是三族联盟中最强大的一支,拥有两万多人的羌族武装同样是由骑兵组成,因此与遭遇夜袭的烧当羌不同,他们在短暂的混乱之后还是重整的态势。遗憾的是他们面对的是绢之国最强悍的武将之一王汉新,王汉新立即察觉到对方的行动开始变得有序而改变了作战策略,目标从击溃敌军变成了直扑唐羌军的中心地带,目标成了唐羌族的首领们。这个时候唐羌作为一个部落联盟的劣势就暴露出来了,各个唐羌族的小部落都服从于首领的领导,可各个小部落的服从度却截然不同,在面对大局和自身部落利益的抉择时,各部的反应是不一样的。维护首领还是维持阵列防止敌军突破的不同反应给了王汉新宝贵的时机,他将原本整齐的唐羌军阵列那些许的破绽加以最大限度的利用,很快瓦解了唐羌军队即将成型的阵列,最终逼迫唐羌族的首领率先退却,从而导致了唐羌族的最终败北。
连续两天之内击破了三族联盟中最强和最弱的两支军队,王汉新的威名一夜之间响彻了整个会州地区。仅仅一战就完全打破了羌族争斗双方的平衡,三族联盟瞬间被打散。如果这个时候叶儿羌配合绢之国举兵进攻的话,那么仅剩一支的麻羌恐怕独木难支了。
在这个当口,王汉新并没有继续出兵攻击麻羌,留下自己的五千人马原地休整,自己则带着被俘的烧当羌大小首领们造访了麻羌的营地。
这下把麻羌人给弄蒙了。此时的麻羌族正惶惶不可终日,他们一方面后悔不该趟这趟浑水,一点好处没捞到反而面临着叶儿羌的攻击和绢之国的讨伐,另一方面则忧虑该如何行动才能确保自己的部族全身而退。这个时候王汉新的到访让他们觉得完全摸不到头脑,原本他们认为王汉新会乘胜追击立即发动对自己的进攻的,又惊又怕之下只得将王汉新一行人迎入了自己的营地。
王汉新在这次与烧当羌和麻羌首领的会晤之中向他们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绢之国实在无意让羌族各部陷入战乱之中。自己之所以先拿烧当羌和唐羌下手,不过为了对他们首先挑起战端加以惩戒,所以在作战时才没有像以往那样赶尽杀绝,而是仅仅以击溃为目标。为了这么小小的一件袭击事件,羌族这样互相攻伐谁都不可能从中获益,反而让吐蕃族借机染指了羌族的内部争斗,借机扩大了势力。绢之国作为统治这一片地区的国度,不会偏袒任何一方,如果袭击事件真是叶儿羌人所为,那么绢之国一定会让叶儿羌族做出道歉和补偿。可是问题在于事件的主谋是否真是叶儿羌人?从目前的态势来看整个事件中获利者只有吐蕃人而已,这一点是十分可疑的,因此建议双方暂时放下争执,给自己时间来查明事件的真相,避免羌族因为这种无意义的争斗白白牺牲更多人命。
在王汉新软硬兼施的说辞下,成功说服了麻羌和烧当羌的首领们,之后在王汉新的主持下三方一同将逃亡的唐羌首领找了回来加以劝说,最后三族联盟同意暂时罢兵休战,但是前提是叶儿羌族也必须放弃继续用武力解决问题,一同等待绢之国对整个事件加以调查。于是摆在王汉新面前的最大问题就是已经与吐蕃人联手的叶儿羌族了。
事实上王汉新的这些举动早就惊动了叶儿羌族和吐蕃人。他们同样被王汉新的快速行动所震慑,一时之间也难以判明绢之国的态度究竟是什么。一开始他们以为绢之国是帮助叶儿羌族讨伐三族联盟,借机打压羌族势力并且拉拢叶儿羌族,可是后来发现不是这么回事,显然绢之国在狠狠教训了三族联盟之后反而与其结成了同盟关系,那么他们接下来要对付的显然就是叶儿羌族了。
“真是个奇妙的家伙啊。”化名为古尔的帖蒙看着手中的地图朝着兄弟合撒笑道:“想不到这个王汉新竟然会选择先打击三族联盟,然后再与他们联合起来对付我们。看来我真是小看了这个人了呢。”
“那后面的仗打起来会更加艰难了。”化名为巴尔的合撒答道。
“那倒也不见得。如果我是王汉新的话就不会这么做。之前他能成功无非是因为奇袭的关系。现在他的兵力多少大家已经很明了了,想再来一次奇袭也不可能。反倒是他趁着把那三族打怕了以后迅速说服三族与他合作的政治攻势更让人担心。”
“那咱们要不要用点手段分化瓦解这三个族与绢之国的关系呢?”
帖蒙笑着指指合撒,他对这段日子来合撒在战略认知上的进步表示赞许:“你说得很好,可惜我们的目标可不是让叶儿羌成为最终的赢家,当然更不是吐蕃,而是我们自己啊。”
帖蒙说着放下了地图,站起身来道:“接下来就让他好好努力表现就行了,我们只要静静等待就行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三 决战
叶儿羌人战战兢兢等待王汉新派兵攻来的时间比他们预料的更长,整整十天王汉新都按兵不动。直到第十一天,王汉新突然拔营起寨,仅用一天半时间就出现在了叶儿羌人面前。
但是这种速度与他之前的比较起来根本称不上奇袭,充其量只能称之为快速行军罢了。而且在古尔兄弟的筹划之下叶儿羌人的作战准备做得十分充分,王汉新就算想偷袭也不可能成功。
双方在第二天一早各自列阵对峙,就兵力而言绢之国略占优势,叶儿羌经过几次战役的消耗,能动员的总兵力只有四千不到;以武器装备而言则是绢之国占据绝对优势,即便叶儿羌人有吐蕃人提供了相当的装备,可是那只是武装民众的级别,和绢之国正规军还是相去甚远的。
双方的阵列之间保持在箭矢的最大射程之外,王汉新策马在高处仔细观察着对方的阵势,眉头紧锁。
在他身旁,监军米益国不禁有些疑惑:自从他随军行动以来,成功克服了体力上的弱势,而他对于王汉新的态度也有所改变,因为如果不是王汉新为他所配制的药物支撑他是绝没有这么容易克服这远程奔袭的劳累的,尽管王汉新对自己的态度还是不冷不热。在远离战场的地方看到王汉新连续两次取得全胜战绩以后,米益国对于这个昔日视为魔王的人已经转为极度的崇拜,他看到了一个有勇有谋的将领在战场上驰骋杀敌的英姿,也了解到了战场的残酷和艰苦,对于取得胜利的不易有了全新的了解,可是他却从没有在王汉新的脸上看到过今天这种表情。因此迷惑不已的他便向军中高层里唯一能说上话的破虏将军周嗣义询问原因。
“这是因为这一仗非常难办,监军大人。对方摆出的阵势与之前羌族的阵列完全不同,其中几乎找不到破绽,仅有的几个小瑕疵看起来也不像是能力不足,而是故意留下的陷阱,如果从那里下手的话对方一定有厉害的后招来对付。如果我们强攻的话,最后获胜的可能依然是我方,但是伤亡将会非常惨重。”
“既然能胜那又何必迟疑?难道陛下会因为这些伤亡就责怪定西将军么?”
周嗣义看了他一眼,摇头苦笑道:“监军大人或许不在乎这些士兵的生命,可是定西将军不一样。这些士兵都是有经验的老兵,不能白白消耗在这种部族冲突之中。况且我方兵力消耗过大的话,那么对羌族的压制能力就会大大被削弱,恐怕其他三族又会蠢蠢欲动了。”
米益国点点头,现在他明白了王汉新心里盘算的是全局而不是这一场战斗的需求,这才是一个领军将军应该考虑的层面,否则那就只是一介武夫罢了。
这个时候,王汉新的马动了。
他一路跑到了阵型的最前面,来到了叶儿羌人的阵前,高声说道:“我就是定西将军王汉新!请贵部摆下今日阵势的高人出来一见!”
米益国听了这话大惑不解:“这是何意?”
周嗣义摇头道:“这个下官也不明白,且看看是怎么回事吧。”
过了不多时,叶儿羌的阵列里缓缓走出来两人两骑。右手边的这个身材魁梧犹如一尊铁塔,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个勇敢善战的人,胯下骑着一匹骏马,毛色中泛着淡淡的紫色;左手边这个就清秀了许多,骑着一匹瘦骨嶙峋的老马。两人看起来年龄都不大,也就二十上下。
王汉新一见,忙道:“两位可就是古尔,巴尔兄弟?”
古尔一怔,道:“不想我兄弟的贱名能为大人所知,实在荣幸之至。”
王汉新道:“早就听闻叶儿羌部出了两位英雄,一文一武相得益彰,今日得见实为有幸。敢问今日此阵是两位所摆的吗?”
古尔道:“正是在下古尔。班门弄斧,让大人见笑了。”
“哪里哪里。阁下的这个阵势因势利导,合乎兵法,让在下无从下手。说实话若要破得这个阵势,我方少说也要伤亡近半,而贵方则会全军覆没。但是这样无意义的消耗战既不利于贵部的存亡绝续,也不利于我军。所以在下专程请阁下前来相会,就是想和阁下商量,既然会战的结果已经明了,那又何必斗得两败俱伤,难道这就是贵部为了证明自己清白而要付出的代价吗?”
古尔微微一笑,道:“大人有所不知,我兄弟二人并非叶儿羌人,只不过是叶儿羌首领罗科的朋友而已,但是朋友的部族遭受了不白之冤,如果因为害怕而蒙冤受屈,那么叶儿羌人断然不能接受,就算贵国举全国之兵来兴师问罪,叶儿羌人也只有尽力一战以明心迹而已。我兄弟二人虽不能比古人之义,但是为朋友洒掉这一腔热血也在所不惜。”
王汉新在马上拱拱手道:“阁下兄弟高义令人钦佩,但是如果事情还有回旋余地之时就贸然采取这种极端的做法那就难免让人觉得是逞一时之勇而非明智之举了。在下愿意作保,请双方就此罢兵,然后一同查出此次事件幕后的真凶,还叶儿羌人一个清白,如何?”
古尔听完笑道:“大人的心意,我兄弟委实感激,但可惜的是我们并非叶儿羌首领,不如先请了罗科大人来一同商议此事,如何?”
“如此,就拜托两位玉成此事了。”王汉新在马上行了一个礼道:“在下便在此恭候,请两位转告罗科首领在下之意。”
古尔拱拱手道:“大人稍等片刻,我等去去就回。”
说罢,古尔便带着巴尔一同回转马头朝阵内跑去。
“大哥,你算得真准,王汉新果然不愿意动武。”巴尔边走边笑道。
古尔却沉着脸道:“你错了,这人是真的想动武的。看他今天摆的阵势真是吓了我一跳,要不是我摆的这个阵严谨,恐怕他会毫不犹豫的攻过来,把我们打败以后才胁迫我们接受他的要求。而且此人一旦明白结果如何,能立即选择妥协,这份心思更让人觉得可怕。和这个人打交道必须要更加小心谨慎才行。”(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四 和解
在王汉新的斡旋之下,羌族的四大部族终于同意放下武器坐下来和谈。除了四大部族和绢之国之外,王汉新也邀请了吐蕃、高昌甚至突契方一起参与其中。
但是从一开始,这个和谈的根本焦点就集中在了引发整个冲突的劫掠事件上,叶儿羌族拒不承认是这件事的主谋,而他又无法列举出足够的证据来证明自己一方没有干过这件事,而且由于时间已经过了很久,现场的证据也早就被破坏殆尽。尽管与会的其他三部羌族部落同样列举不出更有力的证据来证明确实是叶儿羌族所为,但是事件发生的地点在叶儿羌管辖范围之内这一点对叶儿羌一方相当的不利。
在这个问题上代表绢之国的王汉新也很为难,虽然他相信叶儿羌族确实无辜,但在面对其他三部羌族首领的时候,如果没有令人信服的证据是无法让他们真正心服口服的,如果过于偏袒叶儿羌则势必会让目前悬于一线的和平态势再度破裂。
与会的其他几方的态度也加剧了局面的变化:高昌和突契方是一副坐山观虎斗乐观其成的态度,在局势明朗化之前根本不能指望他们两家出手相助;吐蕃人则是完全站在叶儿羌人一边,这一举动除了能够更加触动其他三部羌族的怒火以外完全没有任何作用。
随着毫无进展的和谈继续,双方的语气中火药味越来越浓烈,如果不是王汉新坐镇在当场的话,双方恐怕早就拳脚相加了。
“各位请静一静!”王汉新猛然站了起来大声喝道。被他这么一嗓子,场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各位,既然大家争执不下,谁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那么我们总不能再拉开架子打一仗吧。况且战争的胜负也未必代表了是非曲直。在下有一个提议,想请大家来评判一下是否可行。既然我们这些凡人无法知道事情的真相,那么不如就请天上的诸神来做一个公正的评断!争执的双方各派出一名勇士来决斗,获胜者一方的说法就是神所选择的正义方,如何?”
“我同意!”叶儿羌族的首领罗科首先喊了起来:“我部委派勇士巴尔参加决斗!”
他的这句话一出口,其他三部都默不作声。在之前的战斗中巴尔表现出的武勇让所有人都为止震惊。三部之中也不乏勇士,但要和巴尔比起来那就相差太远了。王汉新的这个提议明显就是偏向于叶儿羌部,三部都用沉默来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和抗议。
王汉新朝着他们扫视了一圈,然后歪嘴一笑,朗声道:“既然其他三部没有异议,又没人愿意出战,那么为了表示公正,就由在下代表三部出战好了。”
这下子可换成叶儿羌人沉默了。王汉新的勇名纵然不是尽人皆知,大家也能够从之前的几次作战中略见一二。更关键的是他是绢之国的最高指挥官,如果在决斗中真的有什么差池,那么别说绢之国不会善罢甘休,其他三部再来进攻时大概也就不会有其他人愿意帮助叶儿羌部了,毕竟为了叶儿羌部得罪绢之国是怎么算都不划算的。
王汉新见了又道:“在下是自愿代替三部出战,与本朝无关!双方决斗前可立下生死文书,无论结果如何都不得有所追究。”
经过王汉新这么一解释,各部都不再有意见。王汉新与巴尔两人签了生死文书之后各自上马,在众人的注目之下战在一处。
双方这一交手,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谁也没想到王汉新那副小小的身躯竟然能挡得住那个在千军万马之中如入无人之境的勇士巴尔。
巴尔的优势是人高马大,力大无穷,手中这一条铁槊使得虎虎生风,犹如万钧雷霆骤然落于大地;而王汉新则凭借着轻巧灵活,将手中这柄长枪使得如灵蛇出洞,神鬼莫测。一时之间双方斗了个旗鼓相当,谁也奈何不了谁。
堪堪斗了五六十回合,巴尔终于找到一个破绽,用他的铁槊正面砸到了王汉新的长枪之上!这一下势大力沉,王汉新的长枪顿时拿捏不住,径直飞了出去!
在场所有人全都倒吸一口凉气,以为王汉新必死无疑。可是下一幕的景象让大家越发惊愕,因为他们原本以为胜定的巴尔竟然被王汉新逼得连连招架!
就在王汉新长枪脱手的一瞬间,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拔出了腰间的双刀,趁着巴尔招式用老的机会欺近攻击,那双上下翻飞的双刀顿时把巴尔逼得手忙脚乱,应接不暇。王汉新一招得手便步步紧逼毫不放松,刀光闪处杀得巴尔连连后退,三大羌族的人连连叫好。
可是王汉新的快攻并没能拿下巴尔,巴尔凭借着天生的反射神经渐渐适应了王汉新的快攻,一点一滴的将局面重新扳了回来。战至八十回合后,巴尔已经完全适应了王汉新的双刀快攻,只见他大吼了一声,将铁槊舞动如飞,再次撞飞了王汉新的左手刀。
这一下王汉新的双刀已经被破,王汉新毫不犹豫,将右手刀飞掷而出,趁着巴尔闪避的当口拔出了佩剑。
以一把佩剑的长度和铁槊对战,谁都明白胜负如何,但是王汉新却不是普通人,他的长剑曾经逼得高丽名将明义和尚无可奈何。他凭着羊焘传授的剑法,硬是逼得使用铁槊的巴尔完全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就在大家不断的惊呼声中,两人的决战拖到了一百五十回合尚且难分难解,可是这个时候天色已经越来越黑,眼看就要入夜了。就在这个时候,有一彪人马从西南面匆匆而来,为首的正是王汉新的副将陈氏兄弟。(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五 破案
众人注意到这批匆匆而来的人马之中,显然还裹胁着几个人,他们是被绑了来的。
此时王汉新突然虚晃一剑,拨马跳出了圈外,喝道:“且住!”
巴尔闻言只得住了手,问道:“难道大人想要认输了吗?”
“注意你的言辞,我们可还没有分出胜负,”王汉新笑道:“我说别打了,那是因为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再打了。”
王汉新说完片腿从马上跳了下来,大步流星走到众人面前,朗声说道:“各位!如果在下没有猜错的话,就在刚才,这次冲突的始作俑者已经被抓捕归案了。”
此语一出,举座皆惊。王汉新看着众人惊愕的眼神,顿了一顿才道:“各位可能忽略了一件事情,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有一个疑点,那就是被袭击的唐羌族人他们走的路线。”
“路线?”不知是谁冒出了这句。
王汉新走到众人中间,从米益国手上拿过地图展了开来解释道:“对!就是路线!根据在下所掌握的情报来看,被袭击的是塔拉旺主尔一家。的确,如果从会州城出发回他们的家确实该往西南面走,但是有什么必要专程进入叶儿羌族的领地呢?或许他们迷路了?可是这种可能性并不高。因为塔拉旺主尔一家走这条路已经有十几年之久,况且当时的天气也没有恶劣到会让人辨认不出方向的地步。所以更合理的解释就是他们在赶往别处。
那么有人或许要问,是不是他们打算把到手的物资去转手卖给叶儿羌人?有这个可能,可是可能性更大的是通过叶儿羌族的领地前往吐蕃乌达部的领地。因为据在下的调查,塔拉旺主尔家的三儿子就娶了乌达部头人的幼女玛法为妻,所以在下认为他们更有可能是将物资去馈赠给同样受了灾害的乌达部的。为什么在下会有这样的推断呢?答案就在路线上。”
王汉新说着用手在地图上指出了几个位置,道:“根据目击者的描述,他们出了会州城以后是沿着这条路线前进的,然后出事的地点是在这里。如果他们是奔着叶儿羌族人去的,那么他们大可以选择其他更近的路线。可实际上他们却没有这么做,那么很显然他们要去的就是乌达部了。”
“可是这能说明什么?能说明凶手是谁?”一个唐羌族首领质疑道。
王汉新笑了笑,道:“确实如此,单凭研究路线的确无法找到凶手。可是它却能表明一件事情,那就是除非这件事情是事先策划好的,否则就不可能发生。因为在这条路线上并没有叶儿羌族的人定居,如果是偶尔放牧路过此地,他们也很难发动一次没有一个人能逃脱的袭击,这一点在下想各位都不会有异议吧?”
众人听了以后都点头同意,那名首领又道:“大人的说法不是正好证明叶儿羌人的袭击是早就策划好的吗?”
“也不尽然,”王汉新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道:“在下不得不埋怨各位一句,各位都没有注意到一个细节。那就是塔拉旺主尔的这次行动究竟是叶儿羌人更容易窥探到实情呢,还是吐蕃人更容易知道?”
吐蕃族首领巴哈霍的一声站了起来,吼道:“大人!这是对吐蕃人的污蔑!吐蕃人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王汉新朝他摆摆手,笑道:“巴哈大人请稍安勿躁,在下并没有说凶手是吐蕃人。但是请容在下直言,这件事情确实与吐蕃人有关,因为消息确实是从贵部走漏的。请听在下把事情的缘由说明白。塔拉旺主尔的当家确实是个慷慨的人,他决定在解决了自己部族的危机以后帮助一下自己的亲家乌达部,于是他就让儿媳玛法派人转告给了她的父亲。但是遗憾的是转告这一消息的人是玛法的表兄路卡则,据说路卡则嗜赌成性,债台高筑,所以在下在获悉这条消息的时候立即联想到是否是路卡则因为贪图财物铤而走险?于是在下暗中派人从中追查,结果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巴哈听到这里往后倒退了一步,颤声问道:“什么,什么大秘密?”
王汉新冷眼看着他,笑道:“那位乌达部头人的幼女玛法没有死!”
巴哈一下子站立不住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王汉新则好整以暇的继续说道:“当在下把怀疑的目标定在路卡则身上以后,就开始怀疑他怎么有胆子害死自己的表妹,头人的女儿玛法?而且据说当时遇袭的人里面很多都被烧成了焦炭,这种做法也很没有必要,唯一的解释就是匪徒试图掩饰什么。顺着这条线索开始排查,结果顺藤摸瓜的找到了那群真正的凶手,以及被虏获而去的玛法。在下便派部下连夜奔袭匪徒的据点,现在应该已经将犯人们抓获归案了!”
王汉新将手一摆,随即陈氏兄弟和二十个士兵便押解着六名男子走了上来。
陈世杰道:“禀大人,下官等奉命袭击了匪首藏身之处,经过激烈战斗,格杀匪徒三十九名,俘获六人,解救被虏获走的女子玛法,现归来缴令!”
“做得很好!”王汉新微笑着说道。
这个时候大家的眼光全都被聚集到了这六名犯人的身上,有些人不禁惊呼起来,因为这六人中有四人正是吐蕃首领巴哈的亲信,另外两人也是吐蕃人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显然王汉新派出的部下根本不是袭击了匪徒的巢穴,而是吐蕃人的老窝!
王汉新看了看已经瘫软在座位上的巴哈,转过头来朝着犯人们道:“你们是不是因为贪图财物所以串通路卡则为眼线,袭击了塔拉旺主尔一家的?”
那六人尚且惊魂未定,他们看了看王汉新,又看了看自己的首领巴哈的表情,连忙叩头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人等贪图财物一时糊涂,做了这样的事情,如今不敢再有隐瞒,望大人从轻发落!”
“住口!”巴哈此时一拍桌案站了起来,指着这几人道:“枉老夫对你们信任有加,不曾想尔等竟然如此丧心病狂做出这种事来!不但杀人越货,还嫁祸他人,造成羌族战乱,尔等就算千刀万剐也难辞其咎!”
“头领息怒,头领息怒,我们错了,我们错了,甘愿受罚!”那六人益发连头都不敢抬起,只是一味求饶。
此时王汉新悠然道:“既然元凶已经落网,那么叶儿羌部的冤屈也就自然洗清了。巴哈大人,这几个人都是您的属下,那么在下就把这几个人交给您处置了,相信您会秉公明断,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说罢,王汉新扫视全场,傲然而笑。此时此刻在座的所有人都明白了这次事件的幕后真凶是谁,当然,在王汉新的这套说辞面前,大家明白这件事情也只能大事化小,淡然处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