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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流口水的老鸡     天地烈风txt下载     天地烈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八章 五 谣言

    刘龑于九月初八顺利继位为绢之国皇帝。当即昭告天下新皇登基,实行大赦。

    这是刘龑和李贵妃的争斗中所获得的一次重要的胜利。成为了皇帝以后,李贵妃就算是太后,行事也必定多有掣肘,而刘龑至少表面上获得了所有大臣的效忠。

    可惜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自从刘龑继位以来,京城里就渐渐传出谣言说,晋王刘潜有不稳迹象。

    一开始刘龑对这种谣言付之一笑,在他看来皇上驾崩的消息可能还没传到太原呢,皇叔就算有反应也不带这么快的,何况各地都没有类似的传言,哪有京师先传出谣言的道理?因此刘龑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只是忙于准备父皇的葬礼事宜。

    可随着时间推移,这种谣言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有越传越广的趋势,这才令刘龑警觉起来。刘龑开始意识到这有可能是李贵妃一党暗中安排,目的就在于搅乱政局,引起人心浮动。可是对于消息布控这类工作平常他都是委任给伍思成的,可最近伍思成突然变得神秘起来,经常找不到他的人。心中有些着急的刘龑忍不住踱步走入后宫,前去探望华妃。

    如今刘龑成为皇帝,身为正妃的华妃自然也该成为皇后才是,不过此时还没有进行册封大礼。刘龑来找华妃一方面是想让华妃给他一些建议,另一方面是因为华妃最近几日一直身子不适,刘龑心中也确实放心不下。

    躺在榻上的华妃听完了刘龑的述说,微微点了点头道:“如陛下所说。此事确有蹊跷。如果这样的谣言能混淆视听,造成混乱的话。的确是会搅乱政局,这无疑是对李太后一党有利的。可是臣妾更加担心的是另一方面的事情。”

    “是什么事?”

    华妃浅浅一笑。道:“陛下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个谣言是真的,陛下该当如何处置?”

    “真的?”刘龑一脸茫然道:“刘潜可是朕的亲叔叔啊,他怎么可能谋反?”

    “为何不可能?当年父皇那些兄弟几乎没有一个得了善终的,这件事就算大家都不说,在皇叔心中还是一个永远解不开的疙瘩。皇叔他面对父皇几十年来一直是兢兢业业,如履薄冰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可是人心难测啊,如今父皇仙去,便再也没有能够掣肘他的人了。他身为太原留守。手握雄兵十五万之众,而陛下您最重要的武力,辽东军和常邈此刻远在高丽作战,南北两营加上禁军虽然数量不少,可一是缺少实战经验,二是没有良将统御,要是他真的有什么异心,试问谁能制得住他?如果在这个时候他积压多年的野心突然膨胀起来了,也并非毫无可能吧?”

    一番话说得刘龑哑口无言。喃喃道:“爱妃你的意思是说这谣言并非空穴来风?”

    “不是,臣妾只是认为李太后一党费心费力的散布这个谣言,如果仅仅是个谣言的话,那它所能造成的伤害实在是非常的有限。父皇驾崩之时他们已经输了我们一筹,如果这就是他们的反击的话,未免也太过无力了。臣妾担心他们还有什么更加厉害的后招。可惜臣妾智慧浅薄,还不能看透背后的阴谋。只能暂时认为这个谣言可能有其真实成分了。”

    刘龑的脸色变得严峻起来:“这么说来,我们有必要加强禁军和南北两营的警戒才行。”

    华妃点点头道:“要外松内紧。既不能让别人看出有什么异样,又要有所警戒。此外,还要密令同州防御使加强黄河沿岸的警戒,河中府没有陛下圣旨不得放任何人西渡黄河,同时加强潼关的防卫级别,还要知会东都洛阳整备防务。这样就算皇叔真的起兵也无法西渡黄河威胁关中地区,如果他攻击河中府那就会损失兵力和时间,东进洛阳也会陷入旷日持久的攻城战之中,而南渡黄河又会被阻挡在潼关的面前,无论他如何行动都无法快速取胜,我们就能赢得时间召集各地勤王之师回援京师了。”

    刘龑听了这才面露喜色,由衷的赞叹道:“爱妃真是天生的军师啊,有了你这样的妻子实在是朕的幸运。”

    华妃抿嘴一笑,可这笑容中显露出的疲态还是没能逃过刘龑的眼睛。刘龑忙道:“近来爱妃身子有恙,可曾请太医来瞧过不曾?”

    华妃答道:“还不曾请太医来瞧过,是臣妾吩咐不能请太医来看的。”

    “这是什么缘故?”

    华妃脸上一红,道:“臣妾月事未至,且身子不适,可能是怀上了龙种。可现在若是请来太医,此事必定无法隐瞒下去,目前还需忍耐才是。”

    刘龑听了瞪大了眼睛。虽然他的侧妃已经为他生了一男三女,可华妃怀孕还是让他又惊又喜。刘龑一把抱住了华妃,喜道:“现在还说什么隐瞒李太后!这事迟早得捅出来,不如就此挑明了才好!这事朕做主了,立即请太医过来。正好趁这个时机册封你为皇后,以后你才是六宫之主,李太后让她安心去延禧宫养老去好了。”

    “陛下不可心急。”

    “爱妃,这关系到朕的孩子,你就听朕的好了。李太后就算知道你我的关系,也无法再阻挠我们和中立派的联盟。”

    “可是陛下应该知道中立派还没有完全倒向我们这一边,现在暴露我们的意图,对方就有扳回一城的时机了。”

    “这个我不管!你再拖能拖多久?三四个月以后也是藏不住的了,那时候如果还是没有完全掌握住中立派势力的话难道我们还要继续隐瞒下去吗?”

    刘龑的话让华妃沉默了。刘龑亲了华妃一口道:“爱妃不必太担心这种事情,有你的智慧,我相信不管李太后有什么阴谋诡计你都能游刃有余的解决掉的。”

    安慰完妻子之后,刘龑踏着轻松的步伐回到了养心殿。华妃怀上了孩子,同时又为他定下了防患于未然的大计,无论哪一项都足以令他兴奋不已。刘龑心满意足的抿着茶,正准备翻阅奏章,门外有人来报伍思成求见。刘龑一挑眉毛道:“让他进来。”

    伍思成一进殿内,刘龑便沉着脸问道:“你小子这些天都上哪去了?怎么连个影子都找不到?连个信都没有?”

    伍思成忙跪倒在地道:“启禀我主万岁,小人这几日发现了那个李太后潜伏在先皇身边的卧底的行踪。”(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六 封赏

    刘龑顿时精神一振,道:“是谁?”

    “回陛下,是内侍路海。”伍思成答道。

    “他?不可能吧,他可是父皇身边亲信的公公啊。以父皇之明怎么会任用信不过的人待在身边呢?”

    伍思成拱手答道:“回陛下,事实就是如此。先皇驾崩之日,宫中所有人都被我们控制,消息被完全封锁了。可是陛下请想想看,那天晚上大家各忙各的,路海哭得几乎昏死过去,后半夜时分路海就没了踪影;第二天昭告天下先皇驾崩的消息时,为何韩可民第一个入宫面圣?这不是很奇怪吗?就算是晏明他们在次日一早得到消息尚且不如他准备得充分,那不就说明了他是更早得到消息的吗?在先皇驾崩之后闲杂人等根本无法进出,路海就算想让别人带消息出去也是不可能的,因此他才狗急跳墙,亲自将消息送了出去,而且之后路海再也不曾出现过,这件事除了他还能是谁呢?”

    刘龑沉着脸听完伍思成的回答,才开口道:“照你这么说,的确就是他了。他出不了皇宫,那么必定是前往李太后那里去了。”

    “不错,小人也是这么推断的。经过小人多方打探,确实有一名小太监碰巧瞥见了路海去了李太后那里,可是却没有人见到他出来过。”

    “难道他这几天一直躲在李太后宫中?”

    伍思成摇摇头道:“以小人之见,路海恐怕已经死了。”

    “死了?”

    “正是。那路海潜伏在先皇身边多年,如今情急之下亲自报信。那无疑就是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李太后怎能容他坏了自己的大事?况且先皇仙去之后。以路海的身份绝不可能再留在陛下您的身边,他对于李太后已经没有价值了。更重要的是小人探知最近太后宫中死了三个小太监。虽然说是打碎了太后心爱的玛瑙瓶被打死了,可这个当口死了三个小太监,不是更像由他们处理了路海的尸体之后被灭口的么?”

    刘龑点点头道:“你说的是有道理,可惜死无对证,李太后做事严谨,估计你也查不下去吧。难怪我这几天找不到你的人,结果还是白白浪费了几天时间。”

    伍思成垂首道:“陛下明鉴,小人这几人所办的并非是因为这件事,而是另外一件大事情。”

    “哦?你还办了什么事?说来听听。”

    “是。皇上请想。既然这路海能在先皇身边潜伏了这么些年,而先皇又对他是信任有加。那么在先皇生病之后,我们介入皇上身边之前,路海完全有可能篡改圣旨,或者做一些其他对我们不利的行为。假设他假拟一道圣旨称先皇又遗诏废长立幼的话......”

    伍思成这话说得刘龑浑身一激灵,这要是真的,事情就不好办了。李太后他们如果拿到这样的诏书,百官们真假莫辨,别说发生政变。就是政局动荡起来也够受的了。他向前探出身子道:“那你查到了什么?”

    伍思成见刘龑脸色丕变,不由得一乐,笑眯眯的说道:“皇上不必担心。小人已经查实了此事。路海虽然聪明伶俐,不过文墨上却不太通。他的笔迹干瘦且粗劣,若是让他伪造圣旨他是断然做不出来的。而且小人已经查明这段时间内路海并没有经手过任何文书,先皇的所有印玺又都不曾遗失。想要伪造圣旨是不可能的。”

    刘龑听了这才如释重负,一屁股坐回龙椅内。长出了一口气道:“还好,还好。幸亏你机警。这次你立了一大功。朕现在加封你为宫苑总监,位在从五品下。”

    伍思成一听吃了一惊,忙叩首道:“小人为皇上办事是分内之事,不敢奢求官位。”

    刘龑嗤之以鼻:“你少来这套!我知道你不想当官,躲在幕后好办事是吧。可是朕要是赏罚不明,今后还有谁会为朕办事啊?不但要赏你官职,老季我也已经加封他御前护卫总管了,还有朕的华妃,这几日朕就要册封她为皇后。”

    “皇上,华妃娘娘她......她不是......”

    刘龑一摆手:“那是先前的约定了,现在她怀上了朕的孩子,难道还能隐瞒下去不成?此事朕意已决,你不必说了!从今天起,你就是五品官了,还不谢恩?”

    “......是。臣谢主隆恩。”伍思成犹豫了半天,只能跪下谢恩。从这一刻起,伍思成踏出了他作为绢之国名臣的第一步。

    转过天来,刘龑便对外宣布将要在先皇葬礼之后册封华妃为皇后的消息。

    消息一出,举朝震惊。这个消息虽然是那么的顺理成章,可它的确是出人意料。之前所传的太子刘龑与太子妃不和,见了面连话都没有的消息早已深入人心,所有人都认为皇上刘裕通企图通过和中立派的平国公联姻来拉拢中立派的举动遭到了重挫。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新皇刘龑此举明显是要拉拢中立派了,这一举措让韩可民一党的人大为恐慌,一时之间简直不知所措。

    紧接着刘龑又抛出了第二颗炸弹,太医证实了皇后已经怀有两个月身孕!

    这颗炸弹顿时激起了更大的波涛。这无疑向韩可民一党说明了皇上册封皇后并不是要与皇后修好以拉拢中立派,而是早就已经开始了与皇后的修好,甚至都已经开花结果,不久的将来就会有嫡出的皇子或者公主问世了。

    得知这一消息的李太后差点没把自己的寝宫给砸了!自己千算计万算计竟然被一个小小的华妃给算计进去了!看不出来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妮子竟然摆了她一道,闷声不响的与刘龑结成了同盟,只怕暗地里和中立派早就已经勾结好了,自己现在在拉拢中立派这步棋上又落在了刘龑的后面!深知中立派势力绝对不容小视的李太后又惊又怒,最终决定修书一封给突契大汗阿比契力尔——如今再要夺回优势,光扳倒一个宗室皇叔已经不够了,必须借助外部势力的力量来打破现在的格局,哪怕这个势力有可能会引火烧身也好过让刘龑稳居高位不能翻身。(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七 兵变

    关于刘潜的这次谋反,后世的史学家一直是存在争议的。尽管最后这一行为是确定无疑的,不过双方论战的焦点就在于刘潜起兵的动机上。持正方意见的人声称刘潜在不能判明所接到的密函的真伪的前提下,依然率军南进,这显然是他本身也有意利用这次宫廷的内斗渔利的表现;而反方的人则表示刘潜手握十五万大军,却只率领五万人南下,并且在南下的同时还加强了北部边关的防御工作以防突契乘虚南下袭扰,这本身就说明了刘潜的本意还是在维护绢之国的利益,是为了维护皇族正统的权力。

    而实际上,刘潜的行为可以说是兼而有之。他维护国统的心思是很明确的,可要说他没有趁此机会强化自己的地位的心思,那也未免把他想得太过高尚了。由于长期受到刘裕通的打压,造就了刘潜谨慎过头的毛病,这也影响到了刘潜在此次南下行动中的决心不那么坚决。这也给了后世的史学家众说纷纭的诸多凭据。

    当刘潜派出的五千骑兵在河中府受到阻碍时,刘潜的大军刚刚开进到晋州,还没有离开他实际的管辖范围。原本兵贵神速,可刘潜却显得慢慢吞吞,这固然是因为他本身心里的不确定,同时也是刘潜一心希望在这个过程中能获取更多正确情报的缘故。

    由于刘龑的密旨已经送达河中府,因此刘潜的骑兵要求过境并渡河的请求遭到了严词拒绝。本来一股来历不明的骑兵突然到来就不能不引起当地军队的警觉,更何况这支军队竟然声称是奉先帝遗诏进京的。当地官员立即出示了刘龑的圣旨,声明若不及时退回驻地。将视其为叛军加以剿灭,并通告周边各地联合剿灭叛乱。最终这支骑兵只得返回。虽然河中府的驻军不超过三千人,可是要让骑兵攻城本身就是件很困难的事。再加上河中府已经明显加强了戒备,硬拼也是毫无意义的事情。既然无法西渡黄河,那么避免正面冲突表明自己并非叛乱或许是明智的选择。

    接到前方的消息的刘潜再次陷入了犹豫之中,安在道在一边尽力说服他早下决心,以免坐视时机。最后刘潜还是决定进兵,不过这次他选择了西进慈州,从那里渡过黄河,然后绕道坊州南下长安。

    就在此时,有人来报小王爷刘献之求见。刘潜听了歪歪嘴。吩咐让他进来。这个小王爷刘献之是刘潜的第三子,今年只有十四岁,从小就体弱多病,因此他没有跟着刘潜在太原,而是在相对比较温暖的怀州一带将养身体,因此在刘潜众多子女之中刘潜和这个儿子的感情最淡。不过刘献之从小就聪明过人,在各方面的接受能力都非同寻常,实在是个全才的胚子。可惜上天作弄给了他一副病弱的身体,让他一年之中倒有六个月是卧病的状态。如今他的突然到来。让刘潜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刘献之一见到刘潜就跪下哭道:“父王千万不可继续进兵,此乃取祸之道啊。”

    刘潜看着这个瘦弱的,病歪歪的儿子。冷笑了一声:“王儿你还小,此事不该是你进谏的。”

    刘献之不理会父亲的阻拦,继续道:“父王明鉴。现在您手上的密函之真伪尚不能证明,就算是真的。也只需一纸檄文就能够被完全否定掉,如此一来就会落下一个兴兵谋反的罪名。这可是族诛的大罪啊,请父王斟酌。”

    “住口!你懂得什么!这关系到社稷安危!”

    刘献之并不畏惧,抬起身来道:“父王此言差矣。如果真是为了社稷着想,父王更应该按兵不动才是。如果李太后与皇上争权果然演变成兵变的话,父王您的五万大军可谓远水难救近火,如果李太后一派掌握了禁军和南北两营,父王您赶到时也来不及了,而且父王进兵反而有可能激化他们的行为,原本他们拥有军队可能只是一个威胁,可父王您的五万大军逼近可能会逼得他们铤而走险,进而威胁到皇上的安全。与其如此,不如您拥兵坐镇太原,坐观局势为好。量李太后纵然获胜,也不过是将刘显推上宝座,自己揽权而已。她若敢谋害皇上,那正好给我们一个讨伐她的口实;若她囚禁皇上,我们也可以首倡义举,号召各地勤王之师进京平乱,到时候我们名正言顺,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刘潜怒道:“你懂什么!我派出的骑兵受阻于河中府,就算想改变计划也来不及了,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休得再说!”

    刘献之止住了悲声,站起身来,挥手示意众人退下后,才走到刘潜近前,压低声音道:“难道父王并非全然为了社稷着想,是想自己掌握天下吗?”

    刘潜吃了一惊,斥道:“畜生!何出此无父无君之言?”

    刘潜盯着刘潜看了一会儿,才道:“父王您的眼睛不会撒谎,您眼中流露出来的目的并不单纯。如果父王确有为自己揽权的意图,那就更不能像现在这样行事了。南北两营加上禁军总数也不超过五万,您带五万士兵若是威震京师则有余,若是真的起兵则不足。若是京师宣布您是叛乱的话,那留在太原的十万大军究竟会站到哪一边就很难说了,应该将大军全部掌握在手中,尽快攻陷河中府渡过黄河,直扑长安城才是。”

    “河中府已经有所准备,如果强攻不利会降低士气,为父准备西行慈州,然后南下。”刘潜的脸色略微缓和了一些,被儿子说中了自己心中的心事多少让他对这个儿子的聪慧有了新的认识。

    “父王,此举万万不可。想从慈州方向渡过黄河,可那里的水流湍急,且缺少船只,要把大军渡过河去会浪费大量的时间,此处只能作为奇兵用来突袭长安才是。若不想顿兵河中府,那不如急速进兵南下渡河,然后西进潼关,东陷洛阳。有了东都洛阳我们就有了根基,威胁潼关则可以吸引长安的兵力往东,我们用奇兵从慈州过河突袭长安就容易成功了。”

    刘潜越听越觉得刘献之的对军事的确有他的见解,他的方案也变得顺耳起来,便点头道:“既然如此,为父立即派骑兵往慈州去,大军则立即南向渡河。你速速赶回太原,将部队掌握在手,驰援为父。”

    刘献之忙跪下道:“遵命!儿臣会让二哥亲帅五万大军支援父王,儿臣自率两万人马奔袭邢州,进逼冀州,阻断常邈军回援的路线。”

    听到这里刘潜终于露出了笑容,道:“难为你想得周到,就照你说的办吧!”

    从这一刻,刘潜进兵的性质发生了改变,虽然当时知道的人只有刘潜和刘献之两人而已。(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一 潼关

    潼关守将俞奉祖正面临人生中最重大的抉择。

    俞奉祖现年正好五十岁,作为出身于禁军统领的他,要论起武艺是得到先皇认可的,可要是论起作为武将的才能来说,那他明显就是缺乏应变能力。长年的禁军生活让他养成了习惯于听从命令行事,不问是非曲直。正是由于他忠心耿耿,又在皇宫里效力多年,先皇刘裕通才把守卫潼关的重任交给了他。

    上任之后的俞奉祖也是一路既往的兢兢业业,克己奉公。潼关的守备工作从来没有落下一丝一毫过,要说起潼关的防卫水平,它和作战期间的唯一区别就是可以保持让来往的人通行而已。因此在俞奉祖接到刘龑的密旨让他加强戒备以后,潼关的盘查之严格就立即上了一个台阶,不但来往车辆必须严格检查,就连人也得挨个儿搜身,吓得妇女都不敢通过潼关,生怕被当兵的占了便宜去。而潼关的城楼上也排满了各类防御用设备,滚木礌石,弓弩箭支,奈何木,刀车等等排列得整整齐齐,只等一声令下就可以立即布防完成。

    按理说做完这一切的准备,潼关守军虽然只有三千人,可凭借着天险就算是有十万大军,不死伤几万人也别想轻易拿下此地了,应该算是高枕无忧了,可当俞奉祖接到渡河西进的皇叔刘潜的来信时还是让他陷入了两难的选择。

    刘潜的信上清清楚楚的说明了京师正爆发着一场李太后与皇上的激烈争斗,如今南北两营和禁军都有被李太后策动的迹象,刘潜是奉皇上密诏急速进京救驾的。为保江山社稷请俞奉祖立即放行。

    刘潜的话究竟是真是假?俞奉祖看得一头雾水,之前接到皇上刘龑的密旨难道并非出于皇上本意?如果俞奉祖不是从京师调任的也就罢了。偏偏他在京师原来有很多朋友同僚,从他们的口中他或多或少确实听闻李太后有扶植亲生儿子刘显夺取太子之位的意图。太子一党与之展开了明争暗斗。如今刘龑继位,李太后的确有可能奋力一搏。俞奉祖对于皇室的忠心是不容置疑的,可是面对这两封完全相反的信时,自己究竟应该怎样选择才能真正的捍卫皇室,才能保全社稷呢?平时不习惯于做出决断的俞奉祖此时充分暴露出他的这个缺点来了。面对军官们询问该如何是好时,俞奉祖只做出了立即关闭城门,做好作战准备的决定,却没有采取任何积极的措施,最终让刘潜的军队顺利开到了潼关前面。

    刘潜很庆幸自己竟然能够如此顺利的开到了潼关脚下。要知道在潼关之前有好几处险峻的去处,如果对方在那里阻击的话,自己不伤亡个几千人恐怕是到不了此地的。这多少也让他对于说服俞奉祖献出潼关抱有希望。

    可当他来到潼关下面时顿时皱起了眉头。潼关之上旌旗林立,士卒们盔明甲亮,个个弓上弦刀出鞘,士气高昂,城楼上布满了奈何木。瞅这架势要是硬攻非伤亡上万不能攻陷,这俞奉祖到底想干什么?想到这里刘潜催马来到了潼关大门前,高声喊道:“在下晋王刘潜。请俞大人出来说话。”

    不多时,城楼上露出了俞奉祖的脸来:“下官俞奉祖,请恕甲胄在身,不能给王爷施礼了。请问王爷您劳师动众到潼关来做什么?”

    “小王在心中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小王此来是为了进京勤王,剪除作乱的奸党。”

    刘潜这么一说,潼关上的守军顿时一阵喧哗。大家对于这个说法完全不知,陡然间被刘潜说出这么几句来。不由得议论纷纷。俞奉祖见状心中着急,这刘潜分明是想扰乱自己的军心么。忙大声喝止了士兵们的窃窃私语,向城下喊道:“请王爷恕罪,下官近在潼关却并未获悉任何京师有变的消息,而王爷远在太原府倒是清清楚楚,只怕王爷是道听途说,被人蒙骗了去了吧!在下职责是守卫潼关,不敢轻易放王爷的大军通过。”

    刘潜从怀中取出密函,在手中扬了扬道:“本王有先皇密函在此!先皇准我若京师有变,便提兵入京平乱!还有皇上密函,命我即刻进京平乱!”

    这下潼关守军就更是沸腾起来了。俞奉祖暗暗叫苦,心中也不禁动摇起来。如果刘潜有先皇和皇上的密函,那么自己接到的那封信可能就是李太后伪造的了,她害怕晋王刘潜带兵进京,所以要让自己守住潼关。自己究竟该如何是好?想到这里俞奉祖道:“下官奉命镇守潼关,不能放王爷入关是职责所在,请王爷恕罪。若王爷能将皇上密旨让下官辨认,确系无误的话,那下官自然可以放行。”

    刘潜见他松了口,便道:“俞大人心系朝廷,忠心不二,小王自然明白,若是存疑,尽管将这几封密函取去验看便是。你在先皇身边服侍多年,先皇的私章和玉玺真伪自然是不会看错的。”

    “那请王爷稍候,下官这就派人来取。”俞奉祖说着便从城头上消失了踪迹。

    刘潜心中暗喜,右手轻轻摆动示意身后的大军上前,只要潼关大门一开,他便率军杀进城去。此时城上人心浮动,城门一破,这个天下雄关就算是完了。

    可这一等便是老半天,刘潜不免着急起来,正要再向城楼上喊话时,俞奉祖又从城头上露出头来,大声喊道:“请王爷恕罪,下官刚才有些事情耽搁了。”

    刘潜心中暗怒,不过脸上依然笑容可掬的说道:“不妨事,请俞大人快派人来取。”

    俞奉祖冷笑一声道:“方才兵部尚书安靖边大人亲帅两千弓弩手前来,并带来了皇上的圣旨。圣旨上已经言明晋王刘潜阴谋叛乱,罪大恶极,现褫夺其晋王封号!刘潜!你若是束手就擒,本将自会给予你王爷应有的待遇押送进京,若是执迷不悟,你就尽管来攻城吧!本将亲自将你擒拿归案!”

    这几句话犹如晴天霹雳,说得刘潜一时失了神。那安靖边和李太后势同水火,刘龑派他带援军赶来就是为了证明军队还是在他的掌控之中的,那么所谓的京师之乱就是子虚乌有的?又或者刘龑已经重新掌握住了军队?现在宣布自己为叛逆,自己的军队也就成了叛军,这样一来形势就完全逆转过来了,那么自己现在该怎么办?

    其实,刘龑之所以会下诏书定性刘潜的行为是叛逆,那是因为在京师发生了一件重大的事件。(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二 长安夜火

    长安城内,即使普通百姓也开始觉得气氛有些怪怪的。首先就是先皇刘裕通的葬礼迟迟没有举行,尽管日常生活一切照旧,可城门比之前早一个时辰关闭,晚一个时辰开放,城内的禁军加入了维持日常治安的巡逻,而从皇城向城外派出的使者也明显变得频繁了许多。

    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就是因为刘潜的南下。自从接到河中府的报告以后,刘龑的精神受到了巨大的冲击。没想到这个谣言竟然成为了现实,自己的亲叔叔竟然起兵谋反!虽然刘潜的骑兵退了回去,但没有皇上诏书竟敢擅自调动兵力,这本身就是大逆之罪,加上之前的谣言传闻,让刘龑不得不考虑叔叔的真实目的何在。好在有皇后的布置,各地都有所准备,可是各地的守将势必也会面临一个艰难的抉择——皇叔刘潜的行为究竟是勤王还是叛乱,究竟能不能与之开战?这其实也是刘龑自己要面临的抉择。

    自己究竟该不该宣布刘潜谋反?如果宣布那么无论胜负如何,宗室的力量势必会遭到巨大的打击,那样正中李太后下怀;可如果迟迟不确定谋反的罪名的话,如果各地守将中有人迟疑而和刘潜合作的话,那么不但叛军的数量会迅速扩大,甚至还有可能威胁到京师的安全,毕竟京师的兵力还不到五万人。正在刘龑纠结不已,想要把手头的政务处理完以后进后宫向皇后问计的当口,忽然传来了鼓楼失火的消息!

    鼓楼失火可非同小可,关键不在于它的损失。而在于它会造成多大的混乱。晨钟暮鼓,如果没有鼓楼。夜间宵禁的信号就没了,更关键的是鼓楼是长安城中老百姓最熟悉的地标建筑。那里失火无疑会给百姓心中造成很大的不安。刘龑一边命令从禁军之中拨出一部分前往帮助救火,一边自己也走出大殿朝鼓楼方向眺望。

    果然,天虽然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可鼓楼的大火已经可以将那片的天空照亮了。刘龑心急如焚,不停地吩咐身边的太监们前去打探消息。从皇城外传来的消息说不但禁军加入了救火的行列,就连一些达官贵人也派出家丁帮助救火。可是灭火行动并不顺利,到定更天时分,非但没有控制住火势,还殃及了周边一些民宅。刘龑这回是真坐不住了。双手不停的搓动,望着鼓楼方向来回踱步。

    一旁侍立的季重海忙道:“皇上请放宽心,如此大火必定会让全城百姓团结一致共同救火,众志成城,定无大碍。”

    刘龑本想反驳,可想想季重海此语也是为了使自己宽心,又不好多说什么。正在此时,伍思成带着几十名侍卫匆匆赶来,满脸焦黑和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立即让刘龑有了不好的预感。

    “什么事情如此慌张?”刘龑劈头问道。

    伍思成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息。道:“启禀皇上,微臣方才也参与了救火,不过微臣发现有些不妥之处。”

    “废话,这么长时间没把火救下去。哪有妥当的地方了?”

    “皇上恕罪,微臣说的不是这个。周围的民宅都被大火殃及,可今天刮的是西风啊。”

    一句话点醒了刘龑。今天刮的是西风。那么就应该是鼓楼东边的民宅被火点着,哪来的周围民宅都被殃及的道理?当下便道:“你是说有人故意纵火?”

    “正是。微臣见众多禁军和大臣们的家丁,还有百姓都参与到了救火行列之中。心中突然明白这是有人使用的调虎离山之计啊。所以才匆匆带了这些侍卫前来护驾以防万一。”

    刘龑的脸色这才略微舒缓了一些:“你想得很周到。”

    伍思成刚要回话,忽听有一名太监细声尖叫起来:“皇上快看!延禧宫方向火起!”

    众人猛回头看时,果然延禧宫方向也有火光冒起。

    “该死!果然是调虎离山计,这群人竟然已经侵入皇宫!”刘龑又惊又怒,不禁骂了起来。

    “皇上,要不要派人去救火?”不知是谁问了这么一句。

    “废话!太后若是有失,叫朕如何面对天下子民?”刘龑大声喝骂道:“你们全去延禧宫救火!一定要保证太后的安全!”

    众太监领命而去。伍思成正想开口,刘龑抢先道:“老季,你带十名侍卫速去皇后处保护!朕随后就来!”

    见刘龑如此吩咐,伍思成松了一口气,立即命剩下的卫士将刘龑团团护住,然后又派出一名侍卫去召集其他人赶来,然后一行人离开大殿朝后宫而去。

    进入皇宫之内,只见慌乱的宫女们四处乱窜,来来回回的太监们有的用手提水,有的用肩挑,着急忙慌的往延禧宫赶去。这些纷乱的人群一见到刘龑,忙停下脚步跪了下来给刘龑行礼。

    刘龑还没等说话,只听得一阵弓弦崩裂的声音,然后就是无数破空声朝自己飞来!

    “护驾!”伍思成大喊道。话音未落,已经有四名侍卫中箭身亡,伍思成手臂上也中了一箭!

    “有刺客!护驾!侍卫们齐声喊道。众太监和宫女们顿时乱作了一团。宫女们的尖叫声掩盖住了第二波弓箭的破空声,这一次侍卫们有所准备,不过仍有两人受伤。经过这两拨弓箭的袭击,侍卫们已经发现了刺客的方位是在南侧的山墙上。刘龑从死去的侍卫手中拿起一把钢刀,大喝道:“靠上去!不要让他们再射箭!”

    这一决定非常正确,侍卫们的行动极其迅速,有几个已经纵身跳上了山墙。此刻山墙上的刺客们点起一声号炮,然后也纷纷跃下,朝刘龑冲了过来,转眼间双方已经刀剑相向斗在一处。

    这批刺客人数虽然不多,可是个个身手矫健,绝不在侍卫们之下,好在侍卫们人数占优,一时之间刺客们落在了下风。可刘龑清楚,刺客们必定还有同党在左近,不然就不会点起号炮来召唤他们了,因此必须尽快将这一拨刺客解决掉,然后再对付赶来的援军。想到这里刘龑亲自上阵,手中刀虎虎生风,与刺客战到一处。

    刘龑如今的武艺比起当年出游泉州时已经高了许多,自从他意识到自己缺乏实战经验以后,便经常向季重海讨教和对练,因此他的实力已经在普通侍卫之上。转眼间已经有两名刺客死在了刘龑的刀下,不过刘龑的这一举动可把伍思成给吓坏了,他忙不迭的让皇上退回来,可刘龑对此置若罔闻。

    此时就听见远处有众多脚步声逼近,伍思成急忙往声音的方向看时,只见又有大约五十名刺客疾奔而来。伍思成大惊失色,顾不得手臂上的伤痛,舞动手中宝剑挡在了前面,大声喊道:“刺客的援军到了!这里交给微臣,皇上快走!”

    “胡说!身为天子被几个毛贼给吓跑说出去不怕别人笑话吗?再说凭你这几下子那根本就是送死,朕还没有堕落到要让你这个家伙舍命保护的地步!”刘龑从战团中抽身而出,飞奔到了伍思成身边道。

    “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要以大局为重啊!”伍思成情急之下,连敬称都忘了,直接叫了出来。

    刘龑一边用刀架开刺客的攻击,一边道:“要是失去了像你这样的臣子,那还有什么大局可言!打得动的话你就和朕一起杀一条生路出来!”(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三 神秘人

    刘龑的豪言壮语令侍卫们士气大振,一时之间面对优势兵力的刺客围攻也不曾落了下风,可士气不可能解决人手上的不足,尽管英勇的侍卫们杀死的刺客数字超过了他们自身的伤亡,可仍然改变不了绝对数字上的差距,不久之后侍卫们的数量已经锐减到了两位数以下,而刺客却仍有将近三十名之多。

    刘龑虽然没有受伤,可一旁的伍思成却又中了三刀,伤口的大量出血令他站立不稳,要不是刘龑架着他恐怕他连保持站立都已经做不到了。

    “其他人还没有赶到,看来被逼入绝境了呢。”伍思成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刘龑冷笑一声:“别说丧气话!侍卫们解决十个,朕解决剩下的全部人不就得了!你给我撑住了,在朕杀光这群刺客前你可别给我死掉了!”

    伍思成回以一个艰难的笑容:“微臣当尽力为之。”

    就在此时,忽听空中传来一个人的笑声:“口气还真不小啊,也罢,冲着这份说大话的架势也命不该绝。”

    刘龑自认武艺也不算太差了,可竟然听不清这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正惊异间,只见那些刺客们开始惨叫起来,鲜血从他们的身上不断激射而出,然后一个个倒在了地下,就在众人都不明所以的当口,这将近三十名刺客却已经尽数倒地身亡!

    所有人都惊得呆在原地说不出话来。这是什么功夫?竟然能在转眼间杀死三十人!还是伍思成先反应过来,朝空中一抱拳道:“不知是何方的能人异士相救,请好汉现身。”

    不知道是伍思成受伤以后太过虚弱。这声音对方没有听见还是对方故意不理,伍思成的话就如同陷入无边深海一样杳无回应。刘龑踏上一步拉住了伍思成道:“人家不想现身。你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己的伤吧。”

    趁着刘龑替伍思成简单包扎的时间,幸存下来的侍卫们检查了死去的刺客们的尸体。这些人都是生面孔。无人认得,可令人惊异的是那近三十个被神秘人杀死的刺客,在他们的致命伤几乎都是被筷子和小石子打出来的!而且这些筷子和小石子都深深的嵌入了肉中,可见那个神秘人的劲力达到了何等惊人的地步!

    此时刘龑也来不及惊叹这些,替伍思成包扎完毕以后,便命两名侍卫扶着伍思成,然后急匆匆赶奔皇后住处而去。刘龑感觉到了,既然这群刺客可以轻松潜入皇宫内院,而且显然他们对于皇宫内的路线非常熟悉。如今太后和自己都遭遇了刺杀,那么皇后也处于危险之中!虽然刘龑知道皇后身边有几个相当了得的宫女保护,不过这群刺客的战斗能力超乎寻常,如果不赶快前往支援的话,情况还真不好说。

    一行人来到皇后的月谒宫,只见此处同样是一片狼藉,季重海带来的侍卫的尸体和刺客的尸体横陈竖列,中间还夹杂着不少宫女的尸体。刘龑心中着急,沿着这条被鲜血染满的路一直向前。在皇后寝室门口看见了身负重伤的季重海,以及他四周的十一具刺客的尸体。

    季重海浑身是血,也不知道被刺了多少刀,但他的左手是毫无疑问的被砍断了的。重伤之下的季重海看见了刘龑。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皇上安泰,老奴也就放心了。老奴不辱使命,贼人未能踏入皇后陛下寝宫一步......”

    “你别说了。老季。”刘龑踏上几步将季重海扶住,眼泪禁不住滚落了下来。他知道以季重海的身手。若不是死守皇后寝宫门口的话,原本是不必付出如此重大的代价的。此时皇后寝室的门打开了。只见华皇后缓步走了出来,身边只剩下一名女侍卫仗剑护在身旁,而华皇后手中也已经握着一柄短剑。华皇后扫了一眼庭院之内的情况,便道:“陛下,此处也不安全,咱们应该立即前往北边玄武门禁军驻地,那里有一千八百名禁军驻守,然后立即召集城内其他驻地的禁军护卫皇宫,同时封锁城门,严查贼人去向。”

    刘龑一边答应着,一边和侍卫们将季重海的伤口包扎起来,然后亲自抱着季重海大步流星向玄武门禁军驻地而去。

    等刘龑一行人到达玄武门禁军驻地,然后召集起禁军展开搜捕,皇宫内的混乱局面终于得以平息下来。得知情况的大臣们也纷纷前往刘龑处问安,乱哄哄的局面一直延续到第二天凌晨时分,刘龑才得以重新回到皇宫之中。此时昨夜损失的报告也大致被统计了出来:鼓楼连同周边一千三百余家民宅被焚毁,死伤者超过六百人;延禧宫被烧掉将近一半,其中死于火中的太监宫女有数十人之多,其中有半数明显是死于刀剑之后才被火焚尸的,李太后带着刘显逃到太液池躲了一夜方才脱险;皇后的月谒宫中宫女和太监死伤超过一半以上;除了战死的几十名侍卫之外还有两名才人和十一名宫女遇害,而刺客死亡超过一百人。如此巨大的刺客数量,没有巨大的后台是绝对办不到的,可这个主谋究竟是谁?所有人都把怀疑的目标集中到了南渡黄河的晋王刘潜身上。

    刘龑立即派人前往刘潜在京中的府邸,发现刘潜的长子和长女双双服毒自尽,家奴竟然全然不知。如此一来,刘潜的嫌疑越发大了起来,刘龑接到报告以后不得不做出刘潜就是此次行刺事件的主谋的判断,因为刺客的目标不单单是自己,还有刚刚怀孕不久的皇后,甚至还包括了李太后和自己的弟弟刘显,如果成功的话,那么先皇所生的众多皇子之中的确找不出一个可以与晋王刘潜一争高下的继承人了,即使继位了也难免受到晋王的辖制,这一切的利益都只符合刘潜一人而已。

    皇后似乎对于这起事件究竟是不是刘潜所指使还存有疑问,但第一她也拿不出有力的证据来证明刘潜的清白,第二她本人也是当天夜里的主要受害者之一,受到惊吓以后皇后也因为动了胎气而不得不卧床休养,因此皇后并没能在刘龑身边帮助出谋划策。伍思成的伤势虽然不重可也不轻,因此他不在刘龑身边。这两位智谋之士的缺席令刘龑深感不便,再加上季重海的伤势严重,太医甚至不能保证他的生命安全,这让刘龑更加怒火中烧,再加上刘龑去给太后请安时又被李太后冷嘲热讽了一番,言下之意就是他不顾太后和兄弟的安危,只保护着老婆出宫避难云云。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又一夜不曾合眼,再加上一股子怨气,三下里夹攻,刘龑也不再想其他,当即下旨宣布晋王刘潜谋反,褫夺晋王封号,同时号令各地平叛。(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四 兵临城下

    得知刘龑宣布褫夺自己晋王的封号以后,刘潜经过短暂的慌乱以后,接受了幕僚安在道的建议,下令从潼关撤兵。

    首先双方的士气已经全然不能相提并论了,潼关得到了两千弓弩手的支援而士气高涨,反观自己这方则人人自危,再加上潼关原本就十分充足的防御准备,要想攻克潼关进军长安是难上加难了。因此刘潜决定率兵突袭东边的函谷关,然后攻击洛阳。那里被自己的大军所阻隔,应该还没有收到刘龑的消息,那就还有希望利用守军不明就里的机会突袭得手,只要攻占了洛阳,就可以获得那里丰富的储备物资作为供给,再加上刘献之带来的援军,自己可以趁机攻城略地扩张势力,而且还能迫使刘龑把有限的兵力抽调出来对付自己,这样从西线奇袭长安的骑兵就有机会了。

    刘潜用自己的这次行动证明了之前大家对他的军事能力充其量只能算是二流水准的评价是错误的,他奇袭函谷关的速度大大出乎了人们的预料,守关的将士们准备远没有潼关那么充分,几乎在毫无还手之力的情况下就被攻陷了。刘潜也因为这一仗让人刮目相看,毕竟他是带着一群心有芥蒂的士兵取得了这次胜利,在这个奇袭过程中逃兵的现象层出不穷,可刘潜顶住了压力,获得了胜利重振了士气。然后便挥军东进,直扑洛阳城而来。

    洛阳留守孙进贤是个进士出身的文官,面对这样的局面他的立场倒是准备坚决抵抗的,可完全没有指挥作战的能力再加上洛阳城中也没有值得信赖的良将。而且洛阳城的兵力不足八千,即使把衙役家丁们组织起来也不超过一万。孙进贤的底气不足也是其来有自的。

    尽管自己心里直打鼓,可孙进贤还是努力鼓励着士兵们准备彻底的防守。眼看着探子不停的来报告说刘潜的军队正急速逼近。孙进贤那藏在宽大官服下面的身子忍不住微微颤抖。此时一名老家人来报,说著名的士绅朱毅均求见。

    孙进贤听了不由得眼前一亮。这个朱毅均可不是普通人,他的祖上是溧阳候朱倩,当年随太祖皇帝平定天下时曾立下大功。后来朱毅均这一支没有袭爵而是转而从商,两代人的时间就成了洛阳城中最有名望的士绅一族,他此时到访恐怕有什么要事,便命老家人将其请上了城楼。

    朱毅均来到城楼之上慌忙行礼,孙进贤一把将他扶住到:“毅均老弟突然来访,只怕有什么要事吧。你我就不必客套了,直说无妨。”

    朱毅均看着孙进贤苍白的脸上挤出来的笑容,这个年过半百的留守大人竟然称呼晚一辈的自己为老弟,可见已经有些急昏了头了,不禁笑道:“晚生此次来访,正是为了当前军情而来。敢问留守大人可是忧虑洛阳既没有足够的兵力,又没有能征惯战的武将么?”

    被朱毅均一语道破自己的难处,孙进贤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正是如此。”

    朱毅均拱手道:“晚生此次前来。就是想向留守大人举荐一人来领军的。”

    “哦?是何人?”孙进贤心中一动,这个朱毅均他们家可是武门出身,难道他竟然不但是个优秀的商人,还是个出色的武将吗?

    “提起此人。留守大人可能从没有听说过,可是提起此人的先祖来,恐怕是无人不知的。那便是卢星月卢老侯爷。”

    “卢老侯爷?”孙进贤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卢星月可是曾追随太祖皇帝的开国功臣。当年一杆金枪打遍天下无敌手,威震大江南北。可惜在统一天下的前夕不幸病逝。太祖皇帝追封他为壮候,可他的子孙不肯袭爵。只愿卸甲归田,太祖皇帝钦赐他的后人万顷良田,并且永不纳税以为奖励。想不到这个朱毅均推荐的竟然是卢星月的后人。

    朱毅均见孙进贤已经惊呆了,便接着说道:“此人名叫卢清翰,因他家与我家先祖是故交,我们也算是通家之好。正巧前些天他来洛阳一带游玩,便住在我家中。此人虽从未领兵作战,却精通兵法,而且他的枪法也得了祖上真传。这样的人就在眼前,大人若不用岂非暴殄天物?”

    此时孙进贤才回过神来,连连点头道:“是是是,这样的人本官必须亲自到府上相请才行。”

    “不必了,大人。晚生将自己的这个想法与卢兄一说,他欣然答应,方才便已经随我一同到了大人府邸,只因大人在城楼巡视,晚生这才赶来此处相告的。”

    孙进贤一听大喜过望,拉住朱毅均的手道:“如此真是有劳你了,本官替洛阳城数十万百姓谢谢你了。”

    回到府邸之后,孙进贤立即召见了卢清翰。卢清翰三十七八岁的年纪,长得是身高体壮,眉目清秀,浑身上下透出一股英武之气。孙进贤见了很是喜欢,便召集了洛阳城内的众位将官与卢清翰相见。

    孙进贤此举有两重意思。其一是虽然朱毅均虽然夸下了海口说卢清翰如何如何,自己一介书生自然是看不出个所以然的,可卢清翰有几斤几两这些武将们看了便知分晓;其二是自己如果突然任命一个全然不知底细的人来领兵,那这些武将肯定心中不服,如果卢清翰能技压群雄,让那些武将心悦诚服,那就省了许多功夫了。

    果然卢清翰不负所望,他只在席间演练了一套枪法,便让在座所有的武将噤声不语。卢清翰的这套枪法精妙非常,这些个武将一见便知道自己绝然破解不了,于是孙进贤顺利的任命卢清翰为临时的马步军指挥使,统领洛阳城内士卒抗击刘潜的进攻。

    卢清翰掌握兵权之后,迅速做出了调整,虽然洛阳城战备不足,不过还是在刘潜赶到之前做了相当一部分守城的准备工作。卢清翰还亲自带队出城迎击了刘潜的先锋部队,一人连挑四员战将,杀得刘潜的先锋部队大败而归,令城中士气大振。(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五 洛阳围城

    刘潜的大军赶到洛阳城后便开始攻击。先锋受挫在他心中抹上了一丝阴影,因此他的进攻格外猛烈。面对刘潜的猛攻卢清翰守得严丝合缝,没给刘潜任何机会。双方激战三天之后刘潜不得不停止了攻城,付出巨大的伤亡却没有任何进展,这是他这支叛军最接受不了的事情。因此他采纳了安在道的建议,转而选择了围城。当然五万的兵力是不足以完全包围住洛阳城的,刘潜的真实目的是牵制住洛阳的守军,而他则趁此机会突袭了洛阳城附近的洛口仓。

    洛口仓是绢之国最大的粮仓,大江南北,黄河两岸的粮食全部通过发达的河道系统运往洛口仓,然后再向长安运输。夺取了洛口仓就如同扼住了长安的命脉,要知道以关中的粮食储备要养活长安城那百万居民是非常困难的,失去了洛口仓,刘龑一定会按耐不住挥军东进,这样一来刘潜的骑兵队才有机会。

    面对这一情况,洛阳城内是无可奈何的。用不到一万的兵力防守洛阳已经捉襟见肘了,更不用说出兵夺回洛口仓了。为此卢清翰曾多次出击,可刘潜的部下并不应战,大家都明白卢清翰的强悍,谁也不愿意出来送死。如此一来战事就僵持了下来。

    此时双方都感到焦躁不安。洛阳城内由于准备不足,粮食的储备有限,要养活城内众多的百姓是件非常头痛的事情,好在朱毅均号召城内的士绅商贾们将存粮借贷给孙进贤,暂时缓解了燃眉之急。不过日渐降低的存粮线还是让人心中着急;而城外的刘潜则由于没有进展造成了人心浮动,逃兵现象层出不穷。哪怕刘潜采用了一人逃亡全队问罪的连坐法也无法阻止。而长安城方向则全无动静,自己派出的奇袭部队人数太少。恐怕也很难奏效。

    此时的刘潜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回太原搬兵的刘献之身上了。如果刘献之能搬来十万大军,那么洛阳城指日可下,一旦洛阳城失守,周边地区必定会大受震动,后面的攻城略地也会相对轻松了。可这援军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刘潜派去催促的使者也没个音信,整整一个多月过去了,反倒是传来了一个让刘潜跌破眼镜的消息。

    原来刘献之回到太原府之后立即向自己的二哥刘坦之。向他说明了自己的计划以及父亲的命令,然后便让刘坦之火速前往边关召集军队,自己则召集附近的人马准备奔袭邢州。

    刘坦之欣然领命而去,可刘献之在用虎符聚集了周边的大约两万人马之后并没有出兵邢州,反而把刘潜的子女和嫔妃们全部软禁了起来,然后修书一封命边关守将将前来调兵的刘坦之给抓了回来。刘献之轻轻松松的把十万大军的兵权揽在了自己的手中,然后便上书朝廷声明自己绝无二心,愿意和朝廷合兵一处共讨叛逆。

    就在刘献之整顿兵马想要南下讨逆的时候,传来了突契大军逼近的消息。刘献之只得率领大军前往边关布防以阻挡突契南侵,若非如此,刘潜苦等一个多月的结果可能就是被十万大军从背后突袭而全军覆没!

    得到这个消息的刘潜气得浑身颤抖,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亲生儿子刘献之居然摆了他一道!这小子从一开始就劝说自己不可起兵。自己首鼠两端的心思一旦被刘献之摸到,他便立即改了口替自己出谋划策来赢得了自己的信任,原来他从一开始就下定了决心准备反水!自己实在是太小看这个病怏怏的小子了。原来在这具病弱的身体里面藏着一颗深沉冷酷的叛逆之心!竟然背叛自己的父亲!现在自己不但失去了援军,甚至失去了根据地太原。而且这消息一旦传播开来,连自己的儿子都起兵讨伐自己。那天下还有谁会服从自己!

    刘潜越想越怕,颤抖着双手将面前的酒喝了下去,可洒出来的酒几乎和他喝下去的一样多。喝完酒,刘潜定了定神,下令道:“立即攻击洛阳城!三天之内必须攻下!”

    安在道在一旁忙道:“王爷,我军如今士气低迷,要在三天内攻下洛阳城,恐怕......”

    “组建督战队!有畏缩不前者立斩!”刘潜大声喝道。

    安在道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条命令。督战队,这意味着刘潜已经对士兵们的忠诚彻底失去了信心,督战队能起到的效果就像饮酒大醉一样,短暂的热血沸腾和亢奋之后换来的将是宿醉的苦痛。一旦督战队能引起的亢奋到头了的话,这支军队恐怕会崩溃!刘潜已经失去了正常的心态了,安在道在心中如此确认。

    于是洛阳城迎来了开战以来最为艰巨和血腥的场面。刘潜的部队就像发了疯一样向城上猛攻,完全不顾及伤亡有多么的惨烈,士兵们得知自己无论向前还是向后都是死路时所爆发出来的力量是惊人的。卢清翰清楚的认识到对方的这种状态是非正常的,也是不可能长久保持下去的。可自己的部下能不能熬到对方力量消散的那个时候则是一个未知数,因此他亲自带队在城头奋战,将一批批爬上城头的刘潜军兵斩杀殆尽。可敌军的攻势就像无穷无尽的海浪一样,洛阳城城头的危机此起彼伏,卢清翰连战了两天一夜不曾休息过片刻,直到了第二天的黄昏时分。

    卢清翰看着城头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负伤的士兵还在奋战不休,直到被弓箭射穿了胸膛才倒在了地上,哀嚎着的士兵抱住敌兵一起跃下城头摔成肉泥,到处都是死亡和鲜血交织的画面。此时在城头上抵抗的士兵已经不足两千人,城头上的防御线越来越薄弱,危机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差不多到极限了吧?卢清翰微微一笑。看来自己的极限就在于此了吧,靠这些兵力要想再坚守下去已经是不可能了,一旦城头失守,城门被攻破,那么在这残存部队中唯一可以依靠的心理安慰也将不复存在。看来是撑不过今晚了,卢清翰一边用手中长枪刺杀了六七名杀上城头的敌兵一边如此判断。

    就在此时,东北角腾起了一股冲天的烟尘。卢清翰很清楚那是骑兵队急进造成的烟尘,心中不由得一怔。那烟尘越来越近,卢清翰看清楚了,旗号上清清楚楚的写着:辽东都护——常!

    是援军!辽东都护常邈的援军!(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六 驰援千里

    常邈的军队何以会突然出现在洛阳城外?

    这件事还要从常邈接到告急密函的时候说起。当时常邈远在高丽战场,那封密函并非是来自于长安的皇宫,而是太原的刘献之派人送来的。

    早在刘献之领刘潜之命奔赴太原之时,刘献之便修书一封,命人急速送往辽东军前。信中说明了自己父亲起兵进京,其意图并不仅仅在于助皇上平乱,刘潜本人有谋逆之意,刘潜手握十五万重兵,如果辽东军不急速回援,则京师难保。刘献之在信中说自己将尽力斡旋以拖延刘潜进京的时间,但情况十万火急,请常邈立即驰援,击破叛军。

    接到这封信的常邈根本不需要确认真伪,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拿自己的父亲来开这种玩笑。就算刘献之说的不是真的,那么他贸然领兵入关就有造反的嫌疑。可身为刘龑的臣子如果因为害怕这个罪名而没有回军救援导致皇上有失的话,那就是万死莫赎了。因此常邈当即决定退兵救驾。

    可当时正和高丽交战,想要退兵谈何容易?而且这个回军路线要绕过辽东,穿过河北大地,路途太过遥远。深思熟虑之后常邈决定从海路回援,如果从海路直接前往山东的登州或者莱州,那么从那里进军的速度就会大大提高了。可是这个计划有一个致命的问题,那就是郑梦龙的水师此刻还在平壤城外。要如何才能通知他将水师撤出,并且来运载自己的援军呢?

    此事事关重大不容有失。因此常邈决定从水陆两路各给郑梦龙送去一封密信。水路好办,可陆路就必须有人突破高丽军的重重布防前往郑梦龙处,商议之下高定边主动请缨接下了这个艰巨的任务。事实上高定边的武艺确实是出类拔萃。整个辽东军中恐怕难以挑出一个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

    随后常邈率军对安州城展开了全面的进攻,而这个进攻的全部目的就是掩护高定边突破敌军防线。果然,毫不知情的高丽军很快就放弃了安州城外的布防退守城内,高定边带着五名精锐骑兵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常邈随即布置了退兵的策略,东线由老将何灵指挥,向国内城退却;西线由苏成栋负责往义州城退兵,而常邈则率领虎卫营和一万骑兵先行前往义州城准备物资并等待郑梦龙的水军到来。

    整个撤军行动进行得非常顺利。由于此次撤军完全出乎高丽军的意料之外,加上之前常邈正好曾利用先皇驾崩的机会虚晃一枪杀了高丽军一个措手不及,因此高丽军几乎没有采取任何积极的措施。等到他们发现连包围平壤的郑梦龙水军都撤走时才恍然大悟,绢之国这次是真的撤了。可这个时候,辽东军已经在鸭绿江北岸,并且已经做好了充足的防御准备。而常邈则早已领兵踏上了回国的路。

    在这个撤军行动中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那就是虎卫营副指挥使左司戈王汉新被降级为普通士兵。

    王汉新之所以被降级成为士兵,那是因为他犯了常邈的大忌,而且还违反了军令。

    由于不得不将夺取的高丽城池放弃,怒火中烧的王汉新带着虎卫营中那些被高丽军屠杀后的幸存者们,对撤军途中的高丽村镇施行了残酷的报复。沿途有四十多个村庄,六个小镇被他们焚毁,平民死亡高达两千多人。为此王汉新还延误了到达义州城的时间。

    王汉新的这种行为,深深的触动了薛伯仁作为一个武将的底线——身为武人不能对手无寸铁的百姓施加伤害。而面对主将的严厉质问。王汉新第一次加以反驳。

    “高丽军屠戮我们的村庄时,他们有没有想过不可以对手无寸铁的百姓施加伤害!我这么做不过是让高丽人也体会到战争带来的痛苦罢了!”

    薛伯仁怒道:“你明知道对方的做法是罪恶的。却甘于和对方同流合污,也去做这种丑恶的勾当吗?”

    王汉新听了这话默不作声。见他有了缓和,薛伯仁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问道:“你以后可还敢如此胡作非为吗?”

    薛伯仁的意思是给个台阶让王汉新下,自己说到底也真不忍心把这个小子治罪。可谁知王汉新一抬头答道:“禀大人,我还会这么干!”

    薛伯仁气得连胡子都要撅起来了,盛怒之下薛伯仁将王汉新绑了直接送到了常邈的大帐。

    得知这件事的常邈同样怒火中烧,要知道这样的行为必定会引起高丽百姓的极度反感,今后如果再讨伐高丽的话,将付出更加惨重的代价。可面对常邈的质问时,王汉新还是死不低头:“都护大人,这事是错的我很清楚!事情是我下命令做的,和我的那些弟兄们无关!您要怎么处罚我都认!可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下回我还是会这么干的!”

    面对这个死鸭子嘴硬的王汉新,常邈也犯了难。要按他的罪真要重办,那把他斩首示众也不为过,因为他既违反军令误了军期又屠杀平民,可真要杀了他吧,又实在可惜。上到常邈,下到普通士兵,每个人都觉得王汉新是个行事粗野一身匪气的小子,可不知为什么所有人都不讨厌他,甚至还挺喜欢。若是他能低头认错保证不再犯,常邈真想就这么算了,可这小子认错归认错,却声明下次必定再犯,这二愣子的说法不罚他可就说不过去了。最后常邈决定将王汉新责打四十军棍,贬为普通士兵留在军中效力。

    这回王汉新在辽东军中又激起了轩然大波,事情过后他虽然变成了一介普通士兵,可名声却比原来更响了。“食人红虎”的诨号不胫而走,在虎卫营里的威信更高了,尤其是那些和他一起屠村却被他一力袒护的士兵们更是对他推崇有加。直到高定边随着郑梦龙的水军回来以后把王汉新一顿痛批,王汉新的嚣张气焰才被压了下去。说也奇怪,王汉新连都护常邈的面子都不给,唯独对这个义兄惟命是从,一句都没有反驳。

    薛伯仁不得不认为命高定边前去送信这个决定中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没有高定边镇压着,王汉新这个混小子就惹出麻烦来了。如果高定边在,那么这件事情可能根本不会发生。而现在他不得不将王汉新的担子挑起,因为目前而言虎卫营只剩下一个副指挥使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七 平叛

    郑梦龙用他的实际行动证明了他是整个绢之国最优秀的水军指挥官,庞大的船队仅用了五天便赶到了登州,可是他并没有在那里登陆。凭借他出色的航行能力,他硬是把整支舰队带进了黄河,然后逆流而上在离洛阳不到四百里的地方登陆。这样一来常邈的骑兵就省去了长途奔袭的劳累,进而带着虎卫营和一万骑兵直奔洛阳而去。终于得以赶在洛阳陷落之前达到战场。

    此时冲在队伍最前端的正是虎卫营的副指挥使高定边,以及被降级为士兵的王汉新。两人两骑两柄长枪,就像一白一黑两条蛟龙入海一样,在刘潜军的侧面掀起了滔天的巨浪。

    原本就已经在精神上和**上都疲惫不堪的刘潜军如何经受得起这两个人的冲击?顿时乱作了一团,薛伯仁指挥虎卫营随后压上,把刘潜军的伤口扯得更大。而在虎卫营的后面,还有常邈带队的一万铁骑,他们的进攻就像压迫而来的巨浪一样令所有人为之屏息。

    王汉新边杀边大声喊道:“尔等都是皇上的子民,难道愿意追随叛逆刘潜而被族诛吗?赶紧投降或许还可免除一死!要是执迷不悟,小爷就在去鬼门关的路上送你们一程!”

    这几句话就像锥子一样扎中了刘潜军士兵们的心,这两天来的鏖战他们伤亡之惨重远比洛阳城守军来得严重,如果说洛阳城守军已经支持不住,那他们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眼下对方的援军赶到,居然还是盛名在外的辽东军虎卫营。自己这一方还能获胜吗?如今阵势大乱,自己要是投降的话督战队还能杀得了我们吗?

    这种想法就像瘟疫一样在刘潜军中蔓延开来。使得刘潜军的抵抗越来越微弱,督战队的亢奋作用瞬间就走到了尽头。随之而来的巨大的疲劳感和失败感。就在人心崩溃的当口,洛阳城中的卢清翰率兵杀了出来,这简直就是给垂死的刘潜军致命一击。遭到前后夹攻的士兵们纷纷丢弃武器请降,效仿的人越来越多,很快就变成了成片成片的投降了。督战队们企图制止,可立即就遭到了士兵们的反击,在乱刃之下变成一滩肉泥,这一幕在整个战场上同时上演着,就算没有出面制止士兵投降的督战队也难以避免被士兵们报复而丧命。

    此时的刘潜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已经无法挽回败局了。他手忙脚乱的换上了普通士兵的衣服准备逃走,可等他换好衣服之后,幕僚安在道已经不见了踪影。其实不光是安在道,除了几名贴身侍卫之外,所有的部下都已经不见了踪影。刘潜仰天长叹了一口气,现在的他是真真正正的孤家寡人了。

    现在漫漫长路才刚开始,首先要从乱军之中逃脱,然后还得想办法潜行出关,眼下也只有突契是唯一有可能接纳他的国度了。可还没等他从乱军之中脱身。就被一彪人马挡住了去路。为首的正是薛伯仁,在他身后还有高定边和王汉新。

    薛伯仁坐在马上将大刀一横,道:“晋王殿下请了,在下果毅都尉薛伯仁有礼。”

    “你如何认得我?”刘潜压制住要高声叫出来的冲动。故作镇定的问道。

    薛伯仁呵呵一笑道:“有哪个士兵周围还有几名军官守护着呢?再说殿下您见过哪个士兵能穿着您这样一双宝靴的呢?”

    刘潜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的护卫们都来不及换成士兵服装,而自己竟然忘了换城士兵们的布鞋!这些细节常人可能会一扫而过。可眼前这个薛伯仁却目光如炬,在万马军中认出了自己的身份。便道:“你这是要来擒拿本王邀功么?”

    薛伯仁拱手说道:“下官不敢。下官拦住王爷是为了救王爷一命。王爷如果此时逃走,恐怕立时就有杀身之祸。”

    “薛都尉此话怎讲?”

    “就算您能逃出这纷纷乱军。普天之下您又能去哪里呢?恐怕只有投奔北夷突契了吧,可前路漫漫凶险重重。与其保护您踏上这险途,倒不如将您的人头砍下送给皇上请功比较合算,您替您的护卫们想一下,这样琢磨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吗?您若是此刻降服的话,下官会以皇家礼节相待,将您送到京师等候皇上发落,孰轻孰重请王爷自己斟酌。”

    这几句话挑拨离间,说得刘潜的护卫们各个义愤填膺,纷纷持刀大喊道:“我等岂是这样的无耻之徒,你不要瞧不起人了!”

    刘潜却呆在了原地,薛伯仁的话击中了他内心中的疑惑,这茫茫前途不知道能不能顺利逃到突契,即使逃到突契也很难保证阿比契力尔不会杀了他来取悦刘龑,与其如此倒不如入京面圣,和刘龑解释一下似乎活下来的几率更大些。

    且不说刘潜在一边思忖,薛伯仁后面的王汉新见众护卫拔刀相向,大吼道:“大人和他废什么话!全都宰了便是!”

    薛伯仁喝道:“住口!对王爷不可无礼!”

    一旁的高定边也用枪杆在王汉新的屁股上轻轻打了一下道:“要你多嘴!”

    王汉新嘻嘻笑道:“那要不咱们就先宰了他的护卫,要不然太没劲了,早知连一个人都不让杀的话,我就上那边宰别人去啦。”

    王汉新这番话虽然无礼,却起到了很好地震慑作用。众护卫都是精于此道的人,一见王汉新的神情就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只要没有薛伯仁和那个黑脸小将拦着,这个小子是真的会立即带人扑上来把自己这几个人砍成碎片的。

    在这个时候刘潜终于完成了内心的挣扎,他重新调整好了姿势,在他身上重新显现出了皇家的风范,他挥挥手示意护卫们扔下武器,然后淡然道:“既然如此,本王就将这副身躯交予都尉大人处置了。”

    薛伯仁忙跳下马来道:“下官不敢,请王爷上马,下官将全力保护王爷的安全。”

    随着刘潜本人的投降,历时两个多月的晋王之乱划上了句号。在这场动乱之中总共造成了双方两万六千多人死亡,其中百分之七十是刘潜的叛军。(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一 入京

    取得胜利之后,孙进贤亲自出城迎接常邈的援军。常邈在收编完投降的叛军之后,带着主要将领们进入了洛阳城。

    让常邈感到奇怪的是在众多将领的行列中居然有王汉新的身影,对此薛伯仁的解释是王汉新是擒获刘潜的有功人员,而高定边的解释则是王汉新是作为自己的随从人员来的。对于这种苍白的辩解常邈一笑置之,倒是他身后的穆燕平露出不平之色。

    一行人来到孙进贤的府邸之中,孙进贤大排筵宴招待。席间向常邈介绍自己此次能够守住洛阳城,全靠卢星月的后人卢清翰的帮助,说着便把卢清翰请了出来。

    众人都站起身来行礼,可卢清翰的目光却只是往薛伯仁的身后望去。众人也察觉到异样,不约而同的朝薛伯仁那边看了过去。只见平时高大威猛的高定边此时居然躲在王汉新身后猫着腰缩着头站在那里。

    “高定边!你小子还能躲到哪里去!快给我出来!”卢清翰一反常态,大声喝道。

    高定边这才扭扭捏捏的探出个身子,低着头行了个大礼:“见过二舅父。”

    此语一出,举座皆惊。看见众人惊异的目光,卢清翰这才解释其中原委。按说高定边也是世代武门出身,他祖父是曾效力与圣祖皇帝的中郎将,而卢清翰的四妹便嫁给了他高家的次子。卢清翰的四妹从小跟随家人习武,因此武艺十分高强,高定边的一身武艺就得自于母亲的真传。可惜他还没学全本领便碰上了与高丽的战事。跃跃欲试的高定边趁着夜色独自离家出走到辽东军前效力,万幸遇到了世交故友的盖言晓。然后便在机缘巧合之下进入了虎卫营成了副指挥使。

    可高定边这一走,高家就乱成了一锅粥。上上下下一通好找,最后连卢家也惊动了。卢清翰就是为了找这个宝贝外甥被家中族长派到洛阳一带来的,因他与朱毅均交情莫逆才在洛阳盘桓了多日,这才得以领兵救了洛阳城。

    听完卢清翰的叙说,大家恍然大悟。卢清翰向众人告了罪,然后一个箭步跳到高定边身边,伸出手来揪起了高定边的耳朵骂道:“你这个小混球,知不知道你母亲都要急出病来了!你既然到了辽东前线,为什么不写封信回家报个平安?”

    高定边被扯得浮起了身子连连求饶:“舅舅松松手。疼疼疼。我是想写来着,可军情紧急,加上外甥识字不多,不能成文......”

    “借口!我说你当了兵了怎么学了这么些油嘴滑舌的辩解之词?”卢清翰毫不放松。

    “是他,是他!”高定边情急之下一指王汉新:“外甥这都是跟他学的!”

    王汉新一听就急了:“大哥,哪有你这么说话的,做兄弟的可是处处跟着你学,哪有你这么往兄弟头上扣屎盆子的。”

    “还说兄弟呢,你赶紧帮忙啊。”高定边吃痛不过。急道。

    王汉新连连摆手道:“这是大哥的舅父,也就如同我舅父一样,我可不敢和长辈动手!况且舅父能制得住你,要打我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啊。”

    说得众人都笑了。卢清翰放开了手。抬手又给了高定边一个爆栗:“你小子武功又没学全,就敢往战场上跑!要是碰上高手你小命难保。”

    高定边摸着头道:“母亲说那是你们卢家的绝学,不禀明了家中长辈不肯轻易传授嘛。”

    一旁的王汉新插了进来道:“正是呢。舅父大人,咱俩在高丽战场上就遇到一个叫李成会的老头。我们两个合力都战他不过,差点死在他手里!您老人家赶紧把家传绝学教给我大哥吧。下回上了战场,让大哥在那个老杀才身上扎几个透明窟窿。”

    王汉新这没皮没脸的几句话说得连卢清翰都撑不出笑出声来,这一下他便不好再摆舅舅的样子了,将高定边拉在一旁道:“回头你将那人的枪法演练给我看,我想想该如何破解。”

    常邈站起身来道:“各位且听在下一言。如今叛乱已平,可洛阳周边还有少量逃兵为患。既然如此,不如我军暂且驻扎在此扫平逃兵余孽,同时上报朝廷平叛事宜,等待皇上圣裁。趁此时机,你们甥舅二人也正好好好聚一聚,如何?”

    众人听了齐声称是,酒宴过后众人便各自行事,或是整顿兵马,或是带兵搜索叛军余党,或是收编降卒,常邈则与孙进贤一道上表奏明朝廷。

    不多日,刘龑传来诏书,让此次平叛有功之人进京接受封赏,同时押送晋王刘潜一党入京议罪。

    常邈接旨后不敢懈怠,立即将众人聚集起来安排好善后事宜,然后押解着刘潜一党一道赶奔京师而去。

    一路无话,这一天终于到了京师长安。自从辽东战乱起,常邈离开京师已经将近两年,如今重踏故土,心中不禁唏嘘起来。而薛伯仁自从当年得中武状元以后,数十年光阴已经匆匆而过,期间所经过的人世百态,更是感慨万千。唯独高定边和王汉新两人是头一回来到如此繁华之地,前几天他们还以为天下城池再没有比洛阳更大的了,如今见了长安才知道洛阳与之相比不过是小巫见大巫而已,两人东张西望,一双眼睛都不够用了。其实不光他们,队伍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是如此,就连跟在常邈身边的穆燕平也是惊叹不已,只不过不像他们两个那样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德行罢了。

    一路进了明德门,沿着朱雀大街向皇城而去。朱雀大街两边种着整整齐齐两排杨柳,虽然已是隆冬的气候,其气势依然磅礴,沿街各类酒楼茶肆,妓院教坊林立,建筑都是奇趣斗巧,花样百出。为了迎接凯旋而来的平叛大军,今天长安城里也是万人空巷,全都聚集到了朱雀大街两边,争相一睹平叛军队的风采。

    一路上风光还不曾看够,队伍前头已经到皇城朱雀门外。兵部尚书安靖边亲率各位官员在朱雀门外迎接,常邈忙跳下马来施礼。众人也纷纷下马,随着常邈步行进入皇城之中。(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二 殿前演武

    刘龑今天的心情非常之好。不光是因为平定了晋王刘潜的叛乱,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太医说在长安大火那天身受重伤的季重海经过长期治疗终于保住了性命, 虽然失去了一只手,但是其他地方的伤口都开始愈合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康复了。刘龑对于这位忠心耿耿的御前护卫的感情自然不是寻常人可以比拟的,得知这个喜讯之后刘龑的脸上如沐春风,就连在金銮殿上接见平叛将士的时候也带着遮掩不去的笑容。这有失皇帝威严的一幕被刚刚伤愈的伍思成看在眼里,都忍不住要掩口失笑了。

    在由兵部尚书安靖边结束了那一贯冗长的发言之后,刘龑首先给常邈赐了座,然后开始询问起常邈此次回军救驾的经过。常邈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叙述了一遍之后,刘龑不禁叹息道:“想不到刘献之竟然能大义灭亲,替朕将你召回,这小子,有魄力,有胆色。前些天朕接到他送来的表章说已经控制住了太原的十万兵力,并告知有五千精骑正偷渡黄河袭击长安而来。起初朕还不信,没想到丹州果然发现了这支骑兵,好在北营军及时出兵将其阻击在坊州北部的泾水,成功将其击溃,要不然还真是难以对付呢。”

    常邈站起身来奏道:“微臣一路上耳闻突契有南下的企图,结果被这个刘献之率军阻挡住了步伐,不知可是真的?”

    刘龑点点头:“确有此事,突契骑兵突然南下,像是有所图谋。好在刘献之有所准备。而这支突契兵也不是特别强大,偷袭不成便沿着黄河向西劫掠了不少城邑。然后就回去了。这帮强盗,竟敢趁火打劫。朕饶不了他们。”

    常邈道:“陛下明鉴,微臣以为如今正对高丽用兵,国家不宜两线作战,目下对突契还是应该采取守势,等平定了高丽之后再对付他们也不迟。”

    刘龑点头称是:“常爱卿所言朕深知其理。眼下只好暂且忍耐,不过爱卿可不要叫朕等太久哟,高丽的事情就托付与爱卿了。”

    “微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所望。”

    君臣两人说东道西又扯了些杂务,话题便转到这武将们的武艺上来了。被常邈形容了一下之后刘龑来了兴趣。便要见识一下常邈手下众位武将的武艺如何,常邈只得遵旨行事。刘龑带着百官移驾到了演武场,然后穆燕平展示了他惊人的弓箭技艺,薛伯仁也演示了一套刀法,博得阵阵掌声。等到高定边和卢清翰甥舅两人演练过枪法之后,百官们就不是鼓掌,而是惊叹这枪法之精妙了。

    刘龑看了很是满意,突然眼珠一转,问道:“朕记得好像还有两个人。一个叫苏成栋,还有一个叫王汉新,这两人为何不见?”

    常邈只得回禀道:“启禀皇上,苏成栋指挥辽东军北撤未能前来。那个王汉新么......他因犯了军法已经被降职为士兵,因此不能进宫面圣。”

    刘龑听了更来了兴趣,便问了前后因果。听到王汉新打死也要再犯的论调之后刘龑不禁哈哈大笑。道:“这小子有趣得很,传朕得口谕。让这小子进宫,朕要亲自见见他。”

    刘龑的圣旨一下。王汉新不多时便来到了刘龑的面前。刘龑看着王汉新在那里四处张望周围的琼楼玉宇,都忘了给自己跪下磕头,不禁笑道:“王汉新,见了朕为何不跪?”

    王汉新这才如梦方醒,噗通跪倒在地,道:“禀皇上,小人见了这场面还以为是在梦中呢,不想这一切竟然都是真的,皇上恕罪。”

    刘龑心中一乐,便道:“朕要你下演武场展示一下自己的武艺,你可愿意?”

    “回皇上,小人不愿意。”

    王汉新这一句话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这皇上的命令竟然有人敢违抗,这小子怕是吓傻了吧。刘龑头一次听到有人竟敢驳他的面子,倒有些新奇,便问道:“你为何不愿意?”

    “回皇上,小人武艺低微,若论起刀法,小人比不上薛大人,论箭法比不上常都护和穆燕平,论起枪法更是比我大哥高定边差了不知多少,纵然演示出来也有污皇上的视听。况且小人的武艺多半是在战场上积累经验所得,也不成个章法,若是皇上不嫌弃,小人愿意展示一下战场上用的招式,或许还能让皇上见个新鲜。”

    刘龑见他面对这样的场面竟然毫不怯场,娓娓道来丝毫不乱,心中不禁又多了几分欢喜,便道:“朕准了,你就演示出来看看。”

    王汉新又道:“谢皇上恩准。既然是战场上的招式,那得有个对练的人才是。小人恳请皇上恩准小人与兄长高定边对练。”

    “哦?这是为何?”

    “回皇上,小人与兄长在一起出生入死,小人的一举一动兄长都很清楚,也只有与兄长对练小人能确信谁也不会伤到谁。”

    “好,准了。”刘龑一挥手道。

    王汉新当即站起身来,与高定边两人一起骑上马进入演武场。两人一东一西站住,然后策马展开了冲锋,二马一错蹬的机会,王汉新的双刀直取高定边脖子和心口两处,高定边使用长枪招架,两人便战在一处。这一战三十多回合不分胜负,王汉新的刀化作两道白光漫天飞舞,高定边的枪则如同一条黑龙在双刀中来回穿梭,王汉新攻得如同疾风骤雨,高定边守得风雨不透。突然,王汉新大喊一声,双刀脱手飞出直朝高定边而去,满朝文武都惊得叫出声来。再看那高定边用长枪左右拨动,将两柄刀尽数拨开,此时王汉新已经飞身扑上,双手抓住高定边的枪杆,双腿朝高定边胸腹猛踢过去!高定边将身子一扭,同时双手转动,硬是让王汉新这两脚都落了空,王汉新越发弃了长枪柄,乘势一把抱住高定边用力一转,两人一起从马上摔落在地。之后两人在地上厮打翻滚了几圈,这才各自分开,腾身跳起,朝着众人行礼。

    这一幕和之前的演武比起来既没有技巧,也毫无美感可言,可这拼死搏斗的紧张感却让所有人为之屏息,直到两人行礼完毕,大家才缓过神来,纷纷感叹起来。

    刘龑连连击掌叫好:“好!好!今天朕才算看到了勇士们是如何在真正战场上搏斗厮杀的!这真是舍命相博,只求胜利啊!不错,不错!”

    见了这场演示刘龑不禁想起了那夜与刺客们大战的场景,自己平日所练的武功招式,真正能用出来的连三成都不到,可那时候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生死相拼,就和这演示一模一样,刘龑从心底里升起一股亲切感。

    心满意足的刘龑当即下旨,加封常邈为为从二品辽东大都护,加封忠顺候; 老将何灵为从三品都护长史,苏成栋为从四品下都护府司马,薛伯仁为正五品上羽林郎将,卢清翰特封为从七品上太子亲卫,高定边为从七品下折冲校尉,穆燕平为正九品下兵曹参军;洛阳留守孙进贤封节义候;朱毅均赐忠义大夫职,赏银万两;其余参与平叛将领兵卒以及辽东军都官升一级,死者厚加抚恤。唯独这个王汉新,刘龑踌躇良久,对常邈道:“这个王汉新朕很是喜欢,朕有意将他官复原职,常爱卿以为如何?”

    常邈笑道:“陛下降旨微臣自然无话可说,只是太过纵容这小子,只怕他会更加无法无天了。”

    刘龑笑道:“不妨事,他若有过,爱卿尽管处罚,朕绝不偏袒。那就这么定下来了。”

    刘龑圣旨一下,众人都跪倒谢恩。在绢之国历史上值得记载上一笔的殿前演武就此告一段落,这件事之所以值得记载在案,那是因为这是辽东军出身的三代将才最后一次齐聚一堂,当然,人们意识到这一点那是在许多年以后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三 密议

    殿前演武之后的第三天夜里,常邈接到刘龑的密诏,让他即刻进宫。

    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常邈匆匆随着前来传旨的太监进入了皇宫中的一处僻静的所在。沿途竟然看不见一个宫女太监,显然是刘龑早就将所有人都撤走了,常邈心中明白这次的接见一定非常的重要。

    果然,走进这间小屋之中常邈只见到了刘龑和伍思成两个人。刘龑见他到了便抬手示意他坐下,常邈谢了恩侧身坐了下来。刘龑吩咐伍思成上茶,然后开口便道:“常爱卿,此次召你进宫有几件要事相商。”

    常邈忙站起身来道:“陛下如此郑重其事的召臣觐见,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了吧。”

    刘龑点点头:“这几件事说起来还都有些关联。第一件事是突契此次偷袭不成,转而劫掠了我边郡百姓而归,今天竟然派了个使者前来邀功,说是听闻我绢之国有内乱,准备出兵帮助平乱,如今叛乱已经平定,来求取赏赐的。”

    “这真是无耻之极。”常邈冷笑了一声,随即明白过来,改口道:“晋王刘潜叛乱,若非刘献之报信,我在高丽完全不知道,怎么远在大漠的阿比契力尔先知道了,还能够入侵我边关,如今叛乱才刚平定,怎么就已经来邀功了?”

    刘龑笑了笑,常邈的反应果然敏锐,瞬间就掌握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便道:“问题就出在这里,时间上对不上。除非咱们这里有人给他通风报信!”

    常邈点点头,自言自语道:“这个人会不会是晋王?不可能啊。晋王明明陈兵十万于边关,加强了对突契的防范。不然刘献之仓促间应对突契南下也不会如此顺利。”

    “而且突契的攻击目标也不会选在晋王的防区。”端着茶走过来的伍思成接口道。

    刘龑道:“正是。而且这个通风报信的人一定还说明了晋王起兵南下,所以突契才会想要趁虚而入。没想到那里的边防丝毫没有松懈。不过突契显然也做了两手准备,如果偷袭成功,他就会继续增兵南下扩大战果,如果晋王失败,他就会说是帮助我们平叛,里外他都不会吃亏了。”

    “这样时间上就说不通了,难道说有人在晋王起兵之前就已经向阿比契力尔通报了消息?”常邈有些迟疑的说道。

    刘龑正色道:“如果说晋王早有谋反之意,那么有人提前通报突契还有情可原,可是据刘献之的奏章上所说。根据他兄长刘坦之的供述,晋王是接到了四封密函之后才决定起兵的。这四份密函两封是先皇所写,还有两封则是朕的。先皇的朕不敢说是真是假,可朕自己绝没有写过那两封密函。所以,有人伪造了圣旨。晋王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才打起兵勤王的名号南下的。”

    这下常邈感受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下意识的喝了一口一直端在手上的茶,等把茶咽下去之后,常邈已经渐渐理出一个头绪来,道:“难道......难道是......”

    刘龑伸手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道:“别急,这只是第一件事。这第二件事么,之前长安夜火,然后有人进宫行刺。目标是太后,朕和皇后,事后晋王的长子长女双双在府中自尽。这件事恐怕你也有所耳闻了吧。”

    “是,臣听说了一些。”

    刘龑微微一笑。道:“这件事情大家都以为是晋王刘潜意图谋反的铁证,可是却出现了一些有趣的变化。关于这件事,让伍思成这小子来告诉你。”

    说着,刘龑将手向伍思成那边一指。伍思成见了,便开口道:“当天晚上的情形是凶险非常,为此季重海大人身受重伤,皇上本人也险遭不测。可在危急关头,有人出手相助,瞬间用筷子和石子打死了近三十名刺客,才保得皇上无恙。”

    “有这等事?”常邈差点打翻手中的茶杯。他只知道皇上遇袭,却不曾想形势曾经危急到这种地步,更惊奇的是有人竟然用筷子能取三十个武功高强的刺客的性命,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伍思成等常邈定了定神才道:“前些日子下官因为受伤未愈,因此不曾仔细打探这件事情,这几天便从那些筷子入手,查到了此人的行踪。原来最近几个月,御膳房闹鬼,莫名其妙的少了好多珍馐美味,却又没人看到过有人进出。因此下官便偷偷潜伏在御膳房附近,果然被我查出了线索。”

    说到这里,刘龑立即打断话头:“到底是你守株待兔还是你被别人当兔子给逮了啊?”

    伍思成听了脸上一红,道:“皇上说得没错,是下官让那人给发现了,抓了个正着。不过也因此得遇了这位奇人。”

    “奇人?”常邈眼中闪过了好奇的神色。

    “正是。此人是一名剑客,名叫羊焘。他在江湖上行走多年,突发奇想想尝尝皇宫的菜式,便潜入了御膳房偷吃,因他手段高明,一连数月都没人发现他的行踪。而他也越吃越馋,盘桓着不肯离去,终于碰上了长安夜火的那天。在那天晚上,他可是经历了一些不寻常的事情。”说到这里,伍思成抬起头来看了看房梁之上,然后才道:“那天他是直奔失火的太后寝宫想看个究竟,结果他看到了一幕好戏。事后太后宫中有将近一半的宫女和太监被大火烧死,其中有不少还是受刀剑砍杀而死,据太后的手下说那是刺客攻入延禧宫时砍杀的。可根据这位羊大侠所说的,这些人是被太后的手下砍杀的,这其中难道不觉得奇怪吗?羊大侠觉得蹊跷,便跟了太后一路,奇怪的是太后一行人为数众多,却没有遭遇到一个刺客的攻击,反倒是号炮一响有大量刺客涌向了皇上所在的方向。”

    “那就是说,太后一手策划了这次刺杀事件,并且把责任嫁祸给了刘潜的儿子女儿咯?”

    伍思成点点头道:“加上之前那个被太后安排在先皇身边的内侍路海莫名其妙的失踪,这几件事情联系在一起看,那么太后假传诏书令晋王起兵南下,同时又招来突契入侵,还策划了长安夜火,刺杀皇上和皇后,然后嫁祸给晋王就应该是一系列蓄谋的计划了。”

    常邈摸了摸额头上渗出的汗水道:“好狠毒的计划啊。可惜我们没有证据。”

    刘龑重重的点头道:“问题就在这里。我们没有证据来证实这个推断,虽然他看起来非常合理。如果说我们有个羊大侠作为证人的话,太后就会先治他擅入皇宫之罪,并且朕也不可以采信一个私自潜入皇宫者的证词的。”

    “是啊。我们该如何对付李太后呢?”常邈一边思索一边自言自语起来。

    “要不要我去宰了这个女人?”

    三人都是一惊,因为这声音不属于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四 异士

    今晚这个秘密会面竟然还有第四个人存在,这叫刘龑怎能不惊?

    倒是伍思成眼睛一亮,道:“说话的可是羊大侠吗?请现身一见。”

    只听头顶上透出了几声干笑:“你这小子果然机灵,一下就被你听出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从屋顶上飘落一人。常邈本能的护在了刘龑的身前。伍思成忙道:“皇上,这位便是羊大侠。”

    刘龑这才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此人。此人站立在自己面前并不行礼。身高八尺五寸有余,体态轻盈,面容俊朗,看上去不到四十,浑身上下透出一派斯文儒雅,可眉宇之间却有着一股杀气。

    “在下羊焘,幸会。”羊焘只略微欠了欠身,并没有行大礼。

    刘龑见了也不以为意,笑道:“原来这位就是羊大侠,前日里多亏羊大侠出手相救,寡人还未曾有机会致谢。”

    羊焘摆摆手道:“举手之劳何足言谢?皇上不必客气。我在禁宫内偷吃你皇家美食几个月,这就当是我付了饭钱了吧。”

    说着羊焘便大喇喇坐了下来。常邈见了不禁皱了皱眉,虽然他是江湖人物不拘小节,可见了皇上不行礼,还没请就已经坐下了,未免也太过无礼了。

    刘龑见了羊焘如此行径,不觉笑出声来,吩咐伍思成看茶,然后拱手道:“羊大侠豪迈不羁,快人快语,真是令人如迎美酒,痛快淋漓。只是方才听羊大侠说要去刺杀太后。这未免也太过大胆了吧。”

    羊焘嘴角一歪,道:“那女人设计阴谋作乱。害得数万人死去,还勾结外邦入侵。简直死有余辜,我去宰了这娘们一是为民除害,二来也是为你皇上分忧了,少了这个害人精,你施政时就少了一个绊脚石了。”

    常邈见羊焘越说越无礼,当朝太后在他嘴里都成了个娘们了,忍不住插口道:“可再怎么说她也是当朝的太后,要杀她谈何容易?”

    羊焘瞟了常邈一眼,冷笑道:“都护大人你是朝廷的官。当然觉得太后好了不起,可在我眼里她狗屁不是,若是我真想要她的命,就算她人头搬家也没人会知道是谁干的。”

    羊焘的言下之意这深宫皇城是挡不住他做任何事情的。想想也是,他如鬼魅一般潜入皇上身边偷听,就算伍思成抬头看了也没发现他就在屋梁顶上,光是这个本事要刺杀皇帝本人也是易如反掌的。不过刘龑倒觉得羊焘这么说挺解恨,便伸手制止了想要继续反驳的常邈的话头道:“羊大侠说得不错,以羊大侠的身手要做这种事情自然是手到擒来。可是寡人却不希望羊大侠这么做。”

    羊焘从伍思成手中接过茶杯。道了声谢,挑着眉毛道:“这却是为何?”

    刘龑沉着脸道:“太后乱政通敌,可现在我们没有证据,如果此时她突然死亡。别人只会以为是晋王余党作乱,那么她就算是死了也会成为一个别人眼中不幸被刺身亡的一国之母,她的罪行就会随着她本人的逝去而淹没。一旦盖棺论定之后就算翻案也不会有人相信了。朕要亲自把她的累累罪行挖出来,然后公诸于众。让她身败名裂之后再行处罚,那才是公正的审判。那才对得起那些被她害死的人。”

    羊焘将身子靠到了椅背上,端起茶杯来饮了一口,笑道:“有点意思。不枉我把你救了下来,不过这样做可是费时费力,这娘们脑子不错,和她斗你可要多加小心。”

    “多谢羊大侠关心。”

    “那这里就没我什么事了,叨唠了,告辞。”羊焘说完站起身来便要走。

    刘龑一伸手道:“羊大侠请留步,寡人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

    羊焘转回身来看着刘龑,示意他直接说出来。

    刘龑道:“寡人听伍思成说你是个剑客,可为何你两手空空没有佩剑呢?”

    羊焘嘿嘿一笑:“谁说剑客就一定是佩剑的?我便是没用剑不也杀了那些刺客了吗?用剑之道,与天地之道相通,练到深处,天地万物皆可为剑。”

    说罢羊焘一纵身跃上了房梁,又一闪身后踪迹全无。

    房内的三人抬着头看着这一幕,都露出惊叹的表情。

    “天地万物皆可为剑,好厉害。”刘龑口中喃喃道。

    常邈回过神来,道:“陛下,此人武艺之高深不可测,况且他毫无礼数,臣恐容他在禁中如此来去多有不便,万一他要威胁到陛下的安全,恐怕......”

    刘龑不等他说完便摆了摆手,道:“何必如此?他是江湖中人,直来直往也是难免,何必用宫廷礼节去约束他呢?以他的本领就是要取朕的性命也绝非难事,又何况其他?他在禁宫数月除了偷吃了些珍馐美味之外并无动静,就可知道他别无他意。况且他还出手救了朕一命,就是赏他什么都不为过,有他在宫中等于凭空多了一个超强的御前侍卫,朕还怕他嫌了这皇宫禁地突然离去了呢。”

    常邈见刘龑这么说,不禁也笑了起来:“陛下能有如此胸怀,真是难得。那臣也就不多说什么了,这个羊焘也是个奇人,若能为我们所用,倒是个得力的帮手。”

    “这样的奇人异士,不是随随便便能驱使的。不过他虽然一身江湖口气,却是装的。”刘龑看着常邈有些吃惊便笑道:“他嘴上无礼,可小伍子给他递茶的时候他却不自觉的道了谢才接过茶杯,可见他骨子里并非如此。”

    伍思成露出一个不高兴的表情道:“皇上观察细致入微,不过能不能不要叫小人小伍子啊。”

    刘龑瞟了他一眼,笑道:“对对,如今是伍总监大人了。”

    然后刘龑转过头来对常邈说道:“这事儿咱们暂且搁置,继续刚才的话题。太后她勾结突契绝不会仅仅如此而已,今后突契的动向会变得更加难测,如果突契主动攻击我们,那么我们势必被卷入两面作战的不利境地,这一局面该如何应对?此外晋王该如何处置,如今他的家眷尽数在太原北刘献之软禁着,刘献之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让他长期掌握太原府也不是个办法,这件事也必须尽快做出裁夺才行。”(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五 对策

    听了刘龑的话,常邈一时陷入了沉思之中。

    的确,突契的红狼阿比契力尔可不是易与之辈,他之所以没有大规模南下,那不过是因为西边的安巴尔图里的威胁罢了。而从安巴尔图里兵力虽强却无法战胜阿比契力尔这一点来看,阿比契力尔只要稳定住国内的部族之后,恐怕迟早会用实力摆脱安巴尔图里的掣肘,到那个时候他必然会大举南侵,如果那个时候绢之国和高丽的战争还没有打出一个结果来的话,那局面就非常难看了。

    最后,常邈站起身来行礼道:“陛下,微臣以为若要击败高丽至少还需要一年的时间,可微臣却无法保证这一年之中突契不会南侵。虽然此时阿比契力尔还无暇全力向南,不过微臣认为他会不时派小股部队南下侵扰,其一是借此来探明我军边防部队的力量虚实,二来是以此要挟我们截断与安巴尔图里的贸易往来。”

    刘龑点头道:“确实如此,那依常爱卿所见,应该如何应对?”

    常邈答道:“突契若是全面南侵,那么他们的首要目标必然是京师长安。从大漠往长安来最近的路就是从丰州,灵州和盐州方向南下,而我朝历来对此处的防御也最为严密,因此这一路不必担心;那么剩下的一条路就是从太原府南下,虽然会面临天险黄河,不过却可以东进冀州,西袭丹州,南下京师,令我们防不胜防,因此太原是个战略要点。此处是个紧要所在;另一路就是袭击冀州幽州,进而威胁辽东腹地。截断讨伐高丽大军的退路。这三路之中,以太原最为重要。必须有良将镇守方能放心。”

    “常爱卿既然如此说,想必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了吧?”

    常邈一低头道:“是。羽林郎将薛伯仁攻守兼备,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如果由他出任太原留守,负责麟州到代州一线的防御的话,应该可保此线无忧;司马苏成栋,沉稳机敏,如果由他来负责幽州一线的防御,则可保辽东军的侧后安全。不知陛下以为可否?”

    “苏成栋是都护司马,也可以视作你的代理人,倒还好说,薛伯仁......”刘龑口中喃喃道:“他只是个五品郎将,如果让他来出任太原留守,手握十几万雄兵,恐怕难以压服诸将吧?”

    “陛下忧虑的是,薛伯仁官微职小,的确会造成这种问题。不过陛下如果肯授予权柄的话。此人必定能大展身手。微臣斗胆,请陛下赐以节钺以服众。”

    刘龑明白,一旦赐给节钺,那么这个人就掌握了临机专断之权。整支军队就完全属于一人控制之下。

    常邈的这个请求不但是为薛伯仁的能力担保,同时也为薛伯仁的忠诚做了担保。可常邈之所以没有让刘龑给予薛伯仁更高的官阶,则是向他传递出了只有在战场上累积功勋才能得到升迁的意思。当初刘龑推荐了常邈。先皇刘裕通破格提拔常邈成了辽东都护,常邈想说的是这样的事情即使在先皇在世的时候也只能是个特例。如果刘龑这一朝依然如此的话,那么就会变成惯例。而人们的进取心也会因为这种破例而变成奇货可居的侥幸心理,这对刘龑而言是非常不利的。营造一个公平竞争的环境正是让吏治走向清明的必备条件,刘龑要想在施政上比自己的父亲更进一步,那么就必须要从现在开始打起坚实的基础。

    刘龑看着常邈,会心的点了点头道:“就准爱卿所奏。那晋王一家又该如何处置呢?”

    常邈忙道:“此乃皇上家事,微臣不敢妄言。”

    刘龑不以为然起来:“此处只有我们三人,你就说来听听便是。”

    常邈犹豫了一下才道:“晋王起兵事实明确,姑且不论他是否辨清了这密函的真假,即便密函是真的,晋王的行为动机也不是那么单纯,因此皇上定他叛逆并不为过。只是这其中如果不是有太后在背后操控,那么晋王也不至于落入今天这般田地,况且晋王一族在宗室之中是已故相当大的势力,如果加以诛灭那势必使得宗室的力量大大削弱。从长远来看,陛下与太后之争,能争取到宗室力量也是一大助力。因此微臣以为,晋王既然叛逆,那么叛逆不可不诛,不诛则不足以行国法,可这个叛逆罪名要不要株连,那就凭陛下圣裁了。”

    “爱卿的意思,朕已经明白了。晋王一族该如何处置,朕自会斟酌。”刘龑淡淡的说道。

    常邈见状便道:“如此微臣告退。”

    刘龑命伍思成将常邈送走之后,开始思索常邈方才的话。的确,常邈说得非常中肯,留住晋王一族对于自己是非常有利的,可如果像他所说的处置,太后一党必定不肯答应。太后处心积虑策划了这一幕,其目的就在于制造混乱,削弱宗室力量,如果刘龑只处罚了晋王一人固然是对自己最为有利,可这么做也会令太后有所警觉。目前最好的做法就是让太后以为自己的计划没有破绽,自己完全被蒙在鼓里,这样她才会放松对自己的警惕,以后行事才会有更多的把柄露出来,问题就在于该如何量刑才能既保存了宗室的力量,又不会引起太后的怀疑呢?

    正想到这里,伍思成送完常邈转了回来。见刘龑凝眉沉思,便道:“常公孝的说法虽然正确,却未免太过暴露我们的意图。陛下还在为如何处置晋王一族烦恼吧?”

    刘龑看了他一眼,果然自己的心思这个小子最为明白。便道:“是啊,可惜皇后身子不适,养胎期间也不能太过劳动她,不然倒是可以听听她的建议。”

    伍思成道:“无论如何处置,陛下都应该即刻下旨让刘献之亲自押解晋王一族进京候审。要知道太原十万大军可是在一个十四岁的孩子手中控制着,尽早让薛郎将赴任才能压制住局面。”

    “你说得有道理,”刘龑一拍椅子的扶手站了起来:“朕要亲自见见皇叔。”(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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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烈风介绍:
雅里大陆上,战乱再起,各国的纷争逐渐呈现白热化。而这一切的起因,竟然仅仅是因为一个人的仇恨!乱世之中,英雄辈起,命运之轮已经启动。谁能终结这一切呢?天地烈风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天地烈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天地烈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