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这是重器？
随着谢荣成一声令下，预展正式开始，这次谢氏为了十周年庆，精心准备了千余件拍品，设计七八个门类。既有瓷器，古代书画，玉器等传统大项。还有古钱币，青铜器，和名表专场，可谓门类齐全。
“走，咱们先去看瓷器和杂项，特别是封面的清乾隆黄地青花缠枝花卉梅瓶，还有封底的顾景舟的石瓢壶，两件都是难得重器，都是千万级别的拍品。”
孙老拉着两个人先去看重器，一个拍卖行的级别主要是看精品重器的等级和数量。一般小拍卖行能征集到百万级别以上的拍品就算不容易，因为卖家送拍都要考虑拍卖行的声誉和实力，否则拍不到心理价位，白花冤枉钱。
象中正和谢氏是老牌拍卖，在本土深耕多年，圈子里也有一定人脉。每年都有千万级别的拍品出现，比如这次的乾隆青花梅瓶，还有六王吴历的真迹，难得一见。
不少人都冲着两件宝贝去，在展厅最中间的位置，摆放着两个重器。隔着玻璃展柜，好多人议论纷纷。
“小子，考考你瓷器的眼力，说说这个梅瓶？”
孙老看了看吴天缘，一直不知道他的瓷器水平如何？今天自己也称量称量。
“那我就献丑了。”吴天缘点点头，仔细看了一会才开口道：“黄地青花始于明宣德年间，端庄秀丽如青花瓷黄袍加身，平添雍容之感。到了乾隆更是宠爱有加，内府烧造很多这种器型。”
吴天缘侃侃而谈：“此件青花梅瓶，唇口微微外撇，束颈丰肩，颈部装饰莲纹，花卉处枝蔓柔美，风姿卓越。色泽明亮，可以代表乾隆本朝黄地青花瓷最高水平，难得的精品。”
孙老点点头，别的不说，吴天缘的基本功还是比较扎实，又问道：“底部如何？”
吴天缘笑道：“您这是难为我，不过通过露胎出修整细腻，底部内卧成圈足，底款应该是大清乾隆年制的六字标准官款。”
“不错，有点水平！”
还没等孙老说话，谢荣成和谢天也走过来，听完吴天缘的点评，谢荣成第一次打量这个年轻人，沉着稳重，颇有大将之风。
“这位小伙子面生，孙老不介绍一下？”
“吴天缘，中正新晋鉴定师，这是谢荣成，资深行家，你们的前辈。”
吴天缘不动声色道：“谢老板谬赞，以后还要跟老前辈多多学习。”
“嗯，年轻人谦虚点好！”
谢荣成满意的点点头，走到展柜的另一边，看着紫砂壶得意道：“这个也是我心爱之物，不知道大家觉得如何？”
“我看看。”一个应该也是资深行家的人走上前，仔细研究了一会，肯定道：“绝对是顾景舟大师的精品之作，石瓢壶简约大气，底有自怡轩款，绝对是顾景舟晚年力作。”
“不错，这把石瓢壶收录于陈其凤编著的居仁堂紫砂宝典，78页。还有中国紫砂精品珍赏权威著录，传承有序的珍品。”
四周人都一致看好这把顾景舟的壶，加上有各种权威著录，没有一个人怀疑其真伪。而且过谢氏的层层鉴定，才敢拿出去做封面，大肆展览，在人看来保真无疑。
吴天缘表情凝重，仔细走到展柜前，用心听了一会，回到孙老身边，低声道：“您看？”
“应该没问题，隔着展柜看不清细节，但谢荣成这个老狐狸敢如此张扬，肯定有底气。”
孙老第一感觉也对，无论气韵还是感觉，都符合顾景舟的风格。他的壶名头很大，每一个都是百万级别，所以仿的人很多。但能真正模仿到大师神韵，到现在他还没见过。
吴天缘走到展柜前，突然发问道：“谢老板，你确定这是顾景舟大师作品？”
“什么？”
这句话一出，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呆住，就连孙老也皱起眉头，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很稳重的吴天缘，这次会如此失礼。
“小子，你说什么？”谢天早就看孙雨瑶身边的小子不爽，逼问道：“你的意思我们大家都打眼不成？”
“小伙子，话不能乱说！”刚才那个专家也不满意道：“都是行家，我们都看真，你一个毛头小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今天你要给个说法，否则要当众道歉。”
孙雨瑶有些紧张，不知道为什么吴天缘会如此冲动？在场都是有头有脸人物，要是处理不好，就连中正也会被牵连其中！
“请大家稍安勿躁，听小子我说几句如何？”
吴天缘转过身，用清亮的声音压过所有人，不急不缓道：“我敢说这话，肯定要负这个责任！在场都是资深行家，客气话我不说，我只说一句，有没有人见过顾景舟弟子仿师傅？”
“什么？弟子仿？”
一句话大家都面面相觑，孙老突然意识到什么，赶紧走到前面，带上眼镜仔细研究起来。
“小子，不要信口雌黄！”谢荣成脸色一变，多年直觉告诉他有猫腻，赶紧阻止吴天缘继续下去。
“顾景舟是大师，很多人都喜欢仿，就连自己的亲传弟子也不例外！”
吴天缘声音越来越高，既然和谢天不共在天，打蛇打七寸，这次就让他们好看！
“废话，弟子就算仿过师傅又如何？问题是你如何证明这就是弟子仿？”
“就是，你说说是那个弟子仿的？”
几个人大声质疑着吴天缘，他们要不是谢氏好友，要不就刚才出言肯定过这把壶，纷纷出头质问。
“小的不才，最近看了不少关于顾景舟晚年的回忆录和专访，他说了不少鉴定的方法。”
吴天缘走到画前，用手指着一个位置，大声道：“大家请看，这里是什么？”
“什么？”
孙老离得最近，顺着吴天缘手指的地方，原来是紫砂壶壶嘴根部，也就是流的底部。
“有什么问题？”几个人看了半天，迷惑问道。
吴天缘笑道：“问题不是表面，而是里面，我打赌壶里面这个位置有一个周字！”
“周？”孙老脸色一变，大声道：“你说的弟子难道是周珍芳大师？”
“什么？”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不错，就是顾景舟最得意的关门弟子——同是紫砂壶大师的周珍芳！”
所有人面面相觑，这个玩笑有些大，原本被所有人认定顾景舟真品，突然有个人出来说那是弟子周珍芳仿制？
“你小子算什么东西？”谢天暴怒着走上前，指着吴天缘大叫道：“你说仿就是仿？”
吴天缘淡然一笑，轻松道：“这当然不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既然你们谢氏认定壶是顾景舟大师亲手所制，为什么不敢当众验证一下？只不过是打开展柜，用手电一照，看看我说的位置有没有字！”
“这？”
所有人沉默下来，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侃侃而谈小伙子是什么来历？但人家既然敢当众说这个话，肯定有他的理由。会场所有人都看着谢荣成，等着他的答复！
第17章 报仇雪恨
“谢老弟，既然有人质疑你的藏品，何不当场一验真假？”孙老深深看了吴天缘一眼，站在他身边大声道。
“爷爷，你？”
孙雨瑶大惊失色，原本只是吴天缘一个人的闹剧，可现在爷爷也帮着他，别人会认为是中正拍卖背后指使。要是对，什么也不说。要是错了？
“好好好！”谢荣成脸色阴沉，心里有种不祥预感，但现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连老对头孙中正也出言质疑，要是不打开壶验证，肯定落人话柄！
“吴天缘是吧？有勇气，既然你言之凿凿，我今天就以正视听！”
谢荣成不愧是久经风浪大人物，四周一抱拳道：“各位来宾朋友，今天是我谢氏预展，既然有人质疑我拍品真伪，谢某肯定要以证清白！不过要是子虚乌有，还请中正拍卖行还我个公道！开展柜！”
这一下成为中正和谢氏的针锋相对，在场人都知道两家不对付，但也是暗地交手。如此明刀明枪，绝对是第一次！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最后结果。
“老孙，既然你的人质疑拍品，就请你先看看吧！”
谢荣成拿出紫砂壶，递给孙中正，一旁有人拿出一个手电筒，让孙中正验证。
“放心，我有把握！”吴天缘看孙中正有些犹豫，大声道：“因为字很小，我这里有个高倍放大镜，孙老，就是这个位置，请验证！”
“好，我看看！”
孙中正现在是骑虎难下，一咬牙，打开壶盖，把壶反转到一个奇怪角度，用手电筒一照，脸色大变！
“怎么样？没有吧！你们就是诬告！”谢天嚣张大叫着，这次一定要让孙老不死的给个交代！
“老钱，老周，你们来看看！”孙老抬起头，看见人群的两个朋友，让他们也来一起鉴定。
“真是个周字！老周，你看看？”
“不错，就是个周，应该真是周珍芳仿顾景舟！”
“什么？不可能！”
谢荣成大惊失色，赶紧抢过来紫砂壶，用手电照进去，瞬间脸色煞白，全身颤抖起来。
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这一幕，真相大白，周珍芳仿确定无疑！
看着谢荣成一脸惨白，谢天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所有人都暗叹：“这次谢氏真是打眼打到姥姥家了！”
古玩行打眼最丢人，就算倾家荡产也没有地方说理，告法院都不受理。您有心花小钱赌大漏，就要承担打眼受骗的风险，一般打眼，东西一摔，往床下一藏，拉倒！
堂堂谢氏拍卖，春拍大戏，封面重器，最后当众被揭穿是高仿？这简直是圈子里的笑话！
不是说拍卖行就不能打眼，打眼的时候也很多，但都能私下解决。要不退货，要不赔钱，还没有人当众被打脸揭老底。
主要还是吴天缘故意为之，要是换成中正拍卖，就算看出来也私下跟孙中正交涉，大不了换了完事，心知肚明。
谢氏，特别是谢天，深仇大恨，吴天缘早就计划好这一出，今天终于让他们知道厉害！
“爸，怎么办？”
谢天一看所有人都用各种眼神看着谢荣成，不屑，惋惜，高兴，都是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赶紧走到谢荣成身边，用手拉拉他。
谢荣成一惊，现在不是发呆后悔的时候。他定定神，长叹一口气道：“真是弟子仿！我打眼喽！”
然后走到吴天缘面前，拉着他的手，感谢道：“多谢小友仗义执言，才让谢氏没有继续犯大错！要是真拍卖成功，才是我谢荣成对不起客户，在这里，我给大家道歉！”
“好厉害！”
吴天缘看着谢荣成一脸诚恳的当众鞠躬道歉，心里暗道，不愧是大老板，久经风浪，处变不惊。几句话挽回不少印象分，看着大家都谅解的表情，有些人甚至还鼓掌叫好，真是老狐狸！
“做戏！”孙雨瑶不屑道，明明就是打眼，现在好像没事一样。
“小瑶！别乱说话！”
孙老瞪了雨瑶一眼，阻止道，满怀深意的看了吴天缘一眼，这个小子有心机！
吴天缘一狠心，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我再给你加把火！
“各位，容我再说一句如何？”
看着吴天缘再一次说话，谢荣成心里恨的痒痒，哪里来的小子？不但破坏自己多年苦心积累的口碑，用不了明天，圈子里都知道谢氏预展竟然用仿品当封面重器？一辈子都是洗不清的污点！
“也怪不得谢老板失误，主要是这把石瓢壶也是出自周珍芳大师之手，加上是顾景舟的得意弟子，仿的天衣无缝。谢老板打眼也是情理之中，难得他亡羊补牢，我们应该主动给一个机会不是？”
吴天缘说完，第一个带头鼓掌，所有人都跟着鼓掌，谢荣成心里一阵恶心，但还要低头认错，谁让自己打眼在先！
“有人问我一个毛头小子为什么能发现这个高仿？”吴天缘继续道：“在场都是资深专家，我吴天缘只是中正拍卖的一个小鉴定师，能当众点出这个破绽也是无心之举！”
“你是故意的！为了自己出风头！”
谢天忍不住大叫，他没有老爸的老谋深算，现在想起来，都是这个小子坏事！
“谢天，话不能乱说！”
吴天缘大义凛然道：“堂堂谢氏难道会被我一个毛头小子设计？你也太小看谢荣成了吧？”
“各位，我今天为什么一定要当众揭穿周珍芳仿的原因，其实就是这个！”
吴天缘一边说，一边把随身背包带的东西慢慢掏出来，当众拿出来，竟然也是一把石瓢壶，大声宣布：“因为顾景舟大师真品在我这里！”
所有人都被电视剧般的反转震惊，什么情况？一把仿的被发现不说，现在真品现世？
“我看看！”
孙老一脸严肃，这个不是开玩笑，事情到了现在，一定要弄个清楚。否则让外地同行笑话，整个行业都要蒙羞。
“老宋，老胡，老赵，你们都来！”
孙中正不敢马虎，看见人群中几个大行家，其中还有本地书画协会的副会长老宋，中原美院的客座教授，真正的行家。
几个人都凑上来，把壶放在展台上，开始现场专家组集体鉴定。还有几个人也加入，应该都是高手，七八个人围着画，仔细看着。
“这个壶是我无意得到，没有名款，但我断定是大师之作，后来无意中发现内有乾坤！”
吴天缘拿起壶，用手电照同样位置，大声宣布：“大家看，这里有顾景舟大师的标志！”
“果然，顾景舟，位置和周珍芳的一模一样！”
“到底怎么回事？”
第18章 恶有恶报
所有人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两把壶是搞什么，真的不落款，仿的反而落上顾景舟的堂号？
吴天缘一看，解释道：“我也和大家一样疑惑，后来查阅很多资料，终于在周珍芳大师晚年回忆录中发现蛛丝马迹！”
孙老一愣，追问道：“快说，不要卖关子！”
“据周大师回忆，当年几个弟子一起跟随顾景舟学习紫砂壶艺，私下也经常仿制老师的各种壶。作为最得意弟子的周大师水平最高，仿制的壶天衣无缝。后来无意打赌，由她和顾景舟一起做石瓢壶，都不落款，只是在特殊位置标明记号。让其他弟子分辨，最后竟然以假乱真，就连顾景舟本人都很是震惊！”
所有人听着如痴如醉，从来没有人知道如此内幕，大家都盯着吴天缘，等着下文。
“后来顾景舟大师知道结果后，亲自在周大师的石瓢壶底下按上自己的堂号，自怡轩！这也是为什么不印顾景舟的唯一原因！没想到几十年过去，留个咱们后人一段佳话！”
“原来如此！真是传奇！”
“太精彩了，还有这样一段秘闻？”
“这个家伙是谁？太厉害了！”
所有人都盯着侃侃而谈的吴天缘，好奇着他的来历，好像是中正的鉴定师？如此年轻竟然有这样的眼力和学识？
吴天缘笑道：“主要是我手里有紫砂壶，肯定要研究不少关于周珍芳大师的书，也是无意发现破绽，谢老板，对不住！”
“老宋，如何？”
“嗯，我看真！”
孙中正低声问老宋，他们是老朋友，对他的水平很有信心，最有发言权。
“老胡，老赵？”
“没问题，我看真！”
“我也是，大开门，特别是有了刚才那把周珍芳仿的壶做比较，更是一目了然！”
所有人一片哗然，今天真是来对了，看了场免费的好莱坞大片！
“各位，听我说一句！”
孙中正征求所有人意见后，大声宣布：“经过包括我和所有行家的鉴定，吴天缘拿出的石瓢壶是出自顾景舟大师亲手之作！”
“真的？真假一起出现？”
“这次可好看喽！”
“这个吴天缘是什么人？很面生啊！”
会场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聚焦到吴天缘身上，二十五六岁，面容刚毅，沉着大气，顿时神秘起来。
“大家别这样看我，我会不好意思的！”吴天缘开个玩笑，气氛瞬间轻松下来。
吴天缘轻描淡写解释道：“这种情况下，相信换成在场的任何人都要来确定一下吧？只是没想到结果真是这样！”
“原来如此！”
这时候大家才恍然大悟，人家有道理，大几百万的石瓢壶，顾景舟真品，换成谁也要来争一争不是？
“王八蛋，你找死！”谢天疯狂的要冲过去，想要动手。
“小天，冷静！”谢荣成一把拉住谢天，自己走上前。
“吴小友，真是后生可畏！这次谢某心服口服！”
吴天缘被谢荣成紧握着手，客气道：“哪里哪里？还是您儿子有本事，我不过是礼尚往来罢了！”
谢荣成眼神一闪，若有所思，现在不是问谢天的时候，回去再说！
“今天真是不好意思，让大家见笑，预展继续，如果有人还质疑我谢氏拍品，我愿意找最好专家来出具法律证明，一旦有假，十倍赔偿！”
到现在谢氏骑虎难下，先过了这关再说，预展不能因为这个暂停。还有好几百件拍品，委托人几百万保证金都交了，如何交代？
人群逐渐散去，好多人直接离开会场，假壶都出了，其他的谁敢卖？没半个小时，原本门庭若市的预展变成门可罗雀。
“废物！果然是你找的事！”
谢荣成暴怒的抽了谢天一个大耳光，大叫道：“谢氏一辈子心血被你毁为一旦！气死我了！”
说着眼前一黑，就要晕倒，谢天赶紧扶着老爸，没有谢荣成，他屁都不是！现在谢氏出事，自己怎么办？
“我就说人家吴天缘为什么要死死咬住谢氏？我和他素未谋面，原来是你小子给我惹的祸！”
“我也没想到他竟然是郑小如的朋友！早知道？我去找他！”
谢天气不过，挣扎的要去找吴天缘算账，谢荣成又抽了他一个大嘴巴，怒道：“去什么去？还嫌不够丢人！”
“那？我们就这样认了？”谢天一下子泄了气，哭着脸道。
“那有什么办法？成王败寇，今天的确是我谢荣成打眼，怨不得别人！”
谢荣成毕竟是有经验，冷静下来警告谢天：“你给我安分守己，没有本事就不要去招惹别人！”
“那个吴天缘不简单，如此心计和城府？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说不定就是孙中正那个老家伙！”
谢天肃然一惊，赶紧道：“对，我就说那个吴天缘怎么能弄来顾景舟的真品，肯定是孙老头背后指使，就是为了让咱们谢氏丢脸！”
“把你的那些破事全部给我说一遍，一个字都不能漏！”
要是孙中正知道自己躺着也能中枪，肯定大呼冤枉！不过现在三个人已经离开会场，一起回中正拍卖。
“你小子也算兵行险着，不过效果不错，不少行家跟我打听你的情况，你也算出了一个大风头。”
孙中正高兴着，看到老对手吃瘪不兴奋是假的，特别是预展出了这么大篓子，相信谢氏一定元气大伤，对中正再也够不上威胁。
“那是，咱们搞拍卖行，眼力最主要，人家花钱就是买个放心，否则百分之十五的佣金用来干什么？这次谢氏一定完蛋，名声臭大街！“
孙雨瑶很激动，谢氏一直野心勃勃，没少找爷爷的麻烦。以前爷爷精力还行，随着年龄增大，压力也越来越大。自己看着也心疼，可是帮不上忙。
今天吴天缘终于出了口恶气，一下子打掉谢氏的金字招牌，以后爷爷就轻松很多。开始自己只是好胜心作祟，觉得眼力不比吴天缘差。可这次真是心服口服，刚来公司就帮了好多大忙，现在一下子干掉谢氏，绝对大功臣！
“多谢刚才孙老站在我身后支持，否则谢荣成不一定当众打开验证真伪！”
吴天缘真心实意，当时情况很凶险，孙中正可以不蹚浑水，可还是第一时间出来力挺自己，这个人情永生难忘！
“好了，事情过去不再提，现在对手那边不用考虑，但我们这边春拍一定要办的更好！”
孙中正长出一口气，这次赌注赌对了！龙头不好做，多少人盯着你发错，等着拉你下马。谢氏就是例子，多年苦心经营，一朝打回原形。
“你为什么一定要对付谢氏？有过节？”
吴天缘想了想，把郑小如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孙中正和孙雨瑶，两个人听完唏嘘不已，特别是孙雨瑶，低声不停咒骂谢天真是禽兽！
“小子，这次我中正也多亏你出手，解决我的心病。这个情我记得，以后有事就说话。”
孙中正知道吴天缘和谢天的过节后，也理解他的苦衷，既然出手，就一击毙命！对这个年轻人评价更高。
“孙老客气，咱们原本就是一家不是？我以后还要跟着您混饭吃，嘿嘿！”
三个人大笑着，孙雨瑶看着吴天缘，眼神柔和很多，这是个有情有义的真汉子！
“对了，你的石瓢壶上拍不？”孙中正突然想起什么，现在这把壶可是大明星，有传奇经历，上拍效果最好。
“我考虑两天，毕竟是大师壶。”吴天缘点点头，其实他也想上拍，自己手里资金有限，古玩行又是吃钱大户。真要有机会捡漏，跟上次一样，没钱只能干瞪眼。
“你慢慢考虑，还有几天，最好在预展前决定。让客户能亲眼看看，我还要再联系一些有实力的买家，特别是对顾景舟感兴趣的收藏家。”
吴天缘很羡慕的看着孙中正开始打电话，这才是专业人士，什么藏品知道谁有实力，有兴趣收藏。你再喜欢没有钱也白搭，收藏最基本就是有钱，最关键是有眼，还要有闲！
吴天缘自己回到公司，一屁股躺在沙发上，心里终于轻松下来。这次也是逼不得已，他不是心狠手辣之人，但谢天太无耻，对付这种禽兽，就要一次性打疼他，让他知道恶有恶报！
“我们恭喜咱们的大英雄吴天缘，为我们公司消灭心腹大患！”
第二天孙老请客，鉴定部和拍卖部所有人一起吃饭庆祝，除了李阳有事没来，这次全公司都知道吴天缘的神勇事迹，舌战群儒，把老对头谢氏打的落花流水！
“我也是运气好，当时多亏孙老和孙雨瑶在背后支持，是大家的功劳，我敬他们一杯！”
吴天缘很是高兴，这次也算把郑小如报了些仇，让谢天不好过！以后慢慢来，有的是机会！
孙雨瑶看着吴天缘，心里升起一种从来没有的感觉，父母因为车祸去世，一直跟着爷爷长大。性格看似高傲，其实内心很敏感。很少与人交流，封闭自我。
看着爷爷压力越来越大，拼命想帮忙，但水平有限。现在一切都好了，谢氏元气大伤，爷爷压力小很多。等自己成长起来，就能为他挡风遮雨。
孙雨瑶呆呆的看着吴天缘背影，自言自语道：“你真是个神奇的人！”
第19章 中正预展
今天是中正春拍预展的第一天，地点在中原饭店贵宾厅，前两天所有拍品都提前布置好，由安保公司负责保安，上午十点准时开始。
“今天人肯定多，前几天谢氏出事，原本参加的人一大半都打了退堂鼓，全部来咱们中正！”
孙雨瑶拉着爷爷，跟着吴天缘一起提前到会场，最后检查一遍。
“也不能这样说！”孙老对这次预展布置很满意，笑道：“其实客户的实力和收藏体系是最关键，决定他选择什么级别的拍卖行。”
“上亿的大藏家一般不来咱们这里，都是去国内巨头，佳德，保力，匡氏，汉海。因为重器多，信誉好，有良好的服务保障，花钱自然放心。”
吴天缘点点头，自己要是大藏家，也会首选四大拍卖行，毕竟买的放心。
“千万级别的中等藏家一般选择省内最好拍卖行，熟悉，也能卖到性价比高的心爱之物。咱们省的特色就是瓷器，青铜，还有玉器，有不少资深藏家。”
“百万级别的入门级是咱们下一步的主力客户群。”孙老建议道：“不要小看他们，真要喜欢，卖起来消费力很强。特别是十万左右的真迹，像是扇面，小品，小名头的屏风，都是入门的好选择。”
“你们两个跟着我，一会人来了，给你们介绍点人脉，以后就靠你们自己打拼！”
吴天缘很感激孙老，能捧自己上位，上次谢氏一闹，他也算有了点名气，但不是什么正经声誉。这次能跟着孙老认识点人脉，以后用处很大。
“老赵，你来的最早，这是雨瑶你见过。”
刚九点，不少也就陆陆续续进场，孙老亲自带着两个人在门口迎宾，都是老朋友。
“赵爷爷好，您还是一样精神。”
不少人都认识孙雨瑶，从小看着她长大，很熟悉。
“这个小子你见过，吴天缘，以后多照顾一下晚辈。”
吴天缘赶紧上前打招呼，和老赵聊几句，以后都是人脉，衣食父母。
“这是你郑叔叔，大老板，每年都捧咱们场，快谢谢人家。”
“这是小吴，咱们省拍卖协会的理事，年轻有为，你们晚辈都交流。”
吴天缘跟着孙老迎宾，遇到熟人都要寒暄几句，以后再见面就是熟人，办事也轻松。
“老宋，怎么才来？”
孙老看见一个人远远走过来，笑着打招呼。吴天缘一看，原来是上次鉴定石瓢壶的宋老，书画协会的副会长，资深画家。
“路上堵车，迟了一会，今天我也是受人之托，专门来举牌的。”
孙老一愣，笑道：“你要参加拍卖？多少年没见你捧我的场喽！”
吴天缘赶紧上前，打招呼道：“宋老好，上次没有机会向您请教，晚辈吴天缘有礼了。”
宋老拍了拍吴天缘肩膀，亲切道：“小子，上次你真是出风头喽！对了，石瓢壶今天上拍不？”
“上，他委托我中正拍，顾景舟不多见啊！”孙老高兴道。
“可惜，我还想借来看看，算了，只能预展解解馋了。”
看着宋老有些遗憾的去看预展，孙老低声道：“老宋你没事多走动一下，手里藏品多，人也是鉴定高手。特别门生遍布全国各地，很有影响力。”
十点准时开始预展，孙老上台说了几句开幕词，都是老熟人，直接看东西是正事。
“吴小友，这是你上拍的第一件藏品？”
吴天缘站在自己的紫砂壶前，突然背后传来一个声音，回头一看，居然是宋老，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看壶。
“是啊，这个壶来之不易，这次还有几件清代小玉器上拍，这算是第一次上拍藏品。”
宋老赞赏道：“年轻人有你这个水平很少见，不错！”
吴天缘有些不好意思道：“宋老太抬举了，其实我就是想争一争，毕竟顾景舟是几百万的东西不是？”
宋老哈哈大笑道：“好小子，实话实说，我喜欢！”
两个人一起看壶，时不时交流一番，宋老是行家，吴天缘少不了请教一番。
宋老看完意犹未尽道：“比我原本想象的水平还要高。对了，这次我也是受人之托，来现场拍卖！”
吴天缘有些惊讶，好奇道：“宋老您也要现场举牌？”
“没办法，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宋老笑道：“多少年没有举现场，想想就激动！”
两个人越聊越投机，真有相见恨晚之感！
第20章 性感小记者
“周文燕，你给我进来！”
“文燕，胖子又要找麻烦？你到底哪里得罪他了？”
“姑奶奶也不知道，哎，真倒霉，我去挨骂了！”
京城一个写字楼里，一个二十出头，娃娃脸，身材却异常火爆的美女无奈的站起身，磨磨蹭蹭的走进主编室。
“我说文燕啊！你看看你写的这些专访，都是什么？”
最少两百斤的大胖子把稿子摔在办公桌上，不满道：“你虽然是新来咱们拍卖艺术实习记者，但好歹也是新闻系专业毕业的高材生。怎么写出来的东西一点卖点都没有？”
周文燕小脸一皱，低声道：“明明是你鸡蛋里挑骨头！找茬为难老娘！”
“你嘀咕什么呢？”
“没有，张主任，我什么也没说。
胖子艰难的从不堪重负的椅子上站起身，走到周文燕面前，用油腻腻的手摸着她肩膀道：“你也别怪我说你，我是恨铁不成钢！你是我亲自特招进来的唯一实习记者，这个机会你知道多难得？”
“咱们拍卖艺术是国内唯一主流圈子媒体，和各大拍卖行都有深厚关系，每年负责所有拍卖现场报道。你知道我这个采编主任压力多大？”
周文燕看着张主任猪头一般的脸，绿豆小眼闪着色眯眯的光芒，不停在自己身材上游移。
心里一阵恶心，不过人在屋檐下，只能强笑道：“我知道错了，主任放心，我昨天有朋友发了消息，中原有大新闻，我下午就去采访，保证有爆点！”
“你这样不行，你听我说……”
“主任，有人叫我，回来一定采访没问题，好，我先出去！”
看着色胖子越来越近，周文燕找个借口，飞一般离开办公室，再呆下去忍不住真要打人了！
“嗯，小丫头，看你能掏出我的手掌心？哼！”
胖子看着周文燕性感的身材，淫笑着，招聘第一眼就看上这个青春性感的大学生，破例特招进自己采访部。不用急，以后有的是机会，不信她能跑的了！
“哎，真倒霉，第一份工作遇见这个色狼上司！”周文燕赶快收拾东西，离开公司。
“没办法，谁让我喜欢这份工作，除了这里别的地方也去不了。算了，走一步说一步，要是胖子再过分，老娘大不了不干，也不能让他好过！”
周文燕咬着牙，一副女汉子样子，不要被她外表欺骗，学校柔道比赛第一，绝对不含糊。
“小玉，消息准不准？有视频？好，下午我就到。放心，请你吃饭。”
周文燕昨天接到自己同学的爆料，说中原谢氏拍卖预展有大消息，让她去看看。今天正好遇见这出，出差几天，避避风头。
“小玉，到底是什么大新闻？”晚上周文燕出现在中州大学同学家里，她也是学新闻，毕业后回到老家，找了一个报社做编辑。
“谢氏拍卖你应该知道吧？”戴眼镜小玉有些兴奋道。
“废话，老娘我也是专业人士，国内拍卖行有我不知道的？”文燕不屑道：“你们中原最出名的就两家，一是中正，二就是谢氏，别卖关子！”
“嘿嘿，你看看视频就知道了！”
小玉神秘兮兮的打开电脑，播发一段用手机录的视频资料，竟然就是谢氏预展，吴天缘揭穿假壶的那段。
“这是真的？太劲爆了吧！”
周文燕两眼发光，激动不已。没想到老同学竟然弄到这么刺激的视频，这要是报道出来？绝对有卖点！
“这也是当时一个朋友去参观，顺手录下，说实话对我这里没有用。”小玉有些遗憾道：“一是我们报社是主流媒体，对古玩行不太关注。再说谢氏在我们当地也是有头有脸，领导肯定也不会去得罪人家，只能便宜你了！”
“小玉，放心，老娘不会亏待你的！”
文燕一把抱住小玉，用大胸挤着她的脸，差点闷死小玉。
“你也不要太高兴，这种事你们节目也不一定能用。都是圈子里人，回去问问领导再说吧。”
“没问题，不过既然来一次，我也要采访完再说！”
文燕点点头，她自然知道其中利害关系，但这是难得机会，就算上不了节目，也要让领导知道自己有能力，不只是实习水平。
“再给你个消息，片子中的主角叫吴天缘，是中正的鉴定师。这两天正好中正有春拍预展，他也要上拍紫砂壶。你要是真有兴趣，明天就去看看，说不定有什么独家专访呢？”
文燕亲了小玉一口，大叫道：“好，老娘欠一个人情，以后绝对报答，今天我就勉强住你家了！”
两个好友又打又闹，第二天周文燕就早早出现在预展现场，今天是最后一天，一定要抓到吴天缘做个访问。
“你是？”
吴天缘下午正好来预展，过几天就是正式拍卖，今天是预展最后一天，他没事来转转。正要离开，突然一个女孩蹦到他面前，一脸激动着。
“你是吴天缘吧？”文燕终于见到真人，兴奋问。
“我是，你是哪位？”
“这是我的名片，我是拍卖艺术的记者周文燕，这次专门来采访你的。”
吴天缘一愣，他自然知道拍卖艺术，那是圈子里最有名气的节目，一般都是做大拍卖的专访，介绍他们的拍卖内幕。自己一个新人，竟然要采访他？
“周小姐，您是不是弄错了？我只是一个新人，拍卖艺术要采访我？”
周文燕看着有些不信的吴天缘，笑道：“没错，就是你吴天缘没错！这样吧，有空找个地方聊聊，耽误不了你多久。”
吴天缘点点头，对这个记者也很好奇，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采访自己？但要是真能上拍卖艺术，那绝对是光荣的事。
两个人找到附近一个咖啡店，坐下聊天，周文燕习惯性拿出录音笔和笔记本，开始采访。
“你先等等，到底什么情况？”
“是这样的，其实我是拍卖艺术的实习记者，这次有朋友爆料你在谢氏预展的表现，才来这里做个采访。”周文燕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这次我也不知道这个报道能不能上节目，不过既然来一趟，不能空手而归吧？”
吴天缘有些好笑，看着眼前充满青春活力的周文燕，无奈道：“也就是说我不一定能上节目？”
“怕什么？”周文燕一挺高耸的胸，大气道：“这次不行肯定有下次，别小看我现在是实习记者，过不了几天就能变正式，甚至王牌记者！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
“好，有志气，既然你千里迢迢来一趟，我也不能小气不是？有什么问吧？”
吴天缘一看既然人家都不嫌弃，自己还能说什么？闲着也是闲着，做个朋友，以后肯定用的上。
“好了，差不多就这些，我回去整理一下。要是真能上节目，是我的第一次！”周文燕问了半个多小时，基本情况都了解后，终于结束采访。
“那我预祝你第一次成功！”吴天缘笑道：“以后有什么消息多联系，互通有无！”
周文燕很高兴，拍了拍吴天缘肩膀道：“就是这个意思，都是圈子的人，以后多联系，真等你小子成为大行家，我正式给你做一次专访，上节目封面。”
看着周文燕兴冲冲离开，吴天缘摇摇头，这也是他第一次访问，两个人都是第一次？
第21章 老鸟和菜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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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中正拍卖春拍的第一天，也是吴天缘第一次上拍藏品的大日子。
吴天缘早早来到会场，老远就看见孙老和孙雨瑶走过来。
“小子，你的石瓢壶是明星拍品，上午十点准时拍，有没有预期？”
吴天缘看着孙老，笑道：“有您老在，最少不上七位数？”
“哈哈，没问题，到时候请我喝酒庆祝。”
两个人坐在贵宾席，每次孙老都习惯坐在旁边，能看清楚全场情况，很有成就感。
“老宋，这边。”
“你们两个在这里躲清闲？上午是重头戏，今年没有谢氏，人最少多了三成不止吧？”
孙老很得意，今年参加人数创纪录的多，号码牌发到六百号。比去年四百多了整整四成，真是好兆头。
“今年我们有幸征集到八件清三代官窑精品，六张大师字画，还有其他门类都有重器，质量是历年之最。”
“我看也是，老孙，你看见那边没？”
老宋用手一指，点了点几个人，低声道：“万大王建森的艺术团队，那边还有香港来的几个人，都是一流大卖家，还有不少拍卖行的同行来摸底。就连我也是受人之托，来现场举牌。”
吴天缘暗自记下，以后都是资源，真正大老板一般不亲自来现场。都是电话委托，或是找职业人士来，事前都做好功课，价位合适，直接拿下。
看着全场好几百人热闹样子，吴天缘热血沸腾，这才是拍卖！中正只是三流拍卖行，那佳德保力那些国内巨头又会是什么场景？佳实德，苏福比，又是什么盛况？
“今天感谢大家来参加中正春拍，第一场是盛世华彩专场，我们准备了三十六件精品，等待您的支持厚爱，第一件是清雍正青花釉里红三果玉壶春瓶！”
中正首席拍卖师李云天，是孙老一手带出来的关门弟子，孙雨瑶的大师哥，深得真传，由他开始春拍第一场。
大屏幕出现玉壶春瓶的图片，下面是报价，李云天没有废话，都是资深行家，开门见山。
“这物件高38公分，周正俊秀，釉面细腻洁白，通体白瓷地上晖青花釉里红三果纹。颈部下装饰蕉叶纹，底端为变体莲纹。寓意多子多寿，是雍正时期官窑青花釉里红精品。”
“京都文物公司旧藏，著录于故宫珍品大系一书，青花釉里红下册，图版193页！”
“底价八百万起拍，每次叫价五十万，请出价！”
吴天缘站起身，不由自主往前走了几步，他在电视上看过不少拍卖，真正亲身经历还是第一次。第一件就是重器，八百万起拍，最少上千万。
“青花釉里红最近很热，这是藏家来的？”
孙老低声对老宋道：“京都一个藏家匀给咱们这里一个地产商，最近资金压力大，要变现。六百多万接手，这次最少过千，赚了一倍！”
“八百五十万！”
“九百万！”
“九百八十万！3号先生出九百八！”
开始没一分钟，好几个买家频频举手，李云天飞快的报着最新价格，瞬间玉壶春瓶突破一千万大关！
“好，多谢中场16号女士的1050万，大家鼓励一下！”
全场爆发热烈掌声，一般过千万的都会鼓掌，就算不卖也能看看，很是过瘾。
“一千零五十万，还有没有？”
“一千零五十万，第一次！”
“一千零五十万，第二次！”
“好，后场的先生出一千一百万！”
吴天缘笑着坐下道：“太无耻了，只加一手？”
“别小看这一手，那是高手打心理战！”
孙老严肃道：“拍卖学问很深，玩的就是心理战。高手总能看破对手的底线，喊的价压着心理关口，让你进退两难。”
果然一阵会场沉默，一分钟都没人叫价，就在李云天喊道最后一次时候，刚才那个女士突然大叫：“一千两百万！”
“好！”
大家再一次报以鼓励掌声，全场焦点聚集在她身上。
“生面孔，应该是有人委托，边打电话边报价。”孙老看了看，笑道：“估计东西是她的了，那个人不会再喊。”
吴天缘有些不信，果然无人再喊，第一件玉壶春瓶以一千二百万成交，迎来开门红！
“这就是心理战，后排那个人是老郑，资深大藏家，就喜欢最后加一手。能拿到就拿，拿不到就算，多少年都这个习惯。”
吴天缘恍然大悟，这才是经验，看来自己还嫩的很，以后有的学。
“好，多谢您的支持，请举一下号牌。好，下面第二件开始！”
吴天缘看着一件件重器基本都以高于底价成交，感叹什么时候精品还是坚挺，跌的都是一般货，第一场这样下来，过两亿轻轻松松。
“一般过百万的都有保底价，也就是底价。”孙老解释道：“是拍卖行跟客户商量决定，大多是估价的七成。”
“不过也有例外，有的要定到九成，这个看人看东西。有保底价，我们就要按照规定收百分之三的流拍费，还有百分之一的保险费，这是行规。”
老宋插话道：“买家都是人精，都是做足功课才来，心里都是数，现在不像前几年，有一些人来疯，有人喊就喊，最后赖账。都很理性，很有主见。”
吴天缘用心的看着一件件拍品上拍，会场的气氛越来越热闹，因为第一场都是最高端藏品，动辄几百万起。所以来来去去都是资深大藏家在争抢，绝大部分人都是看热闹。
“中正之所以把重器都集中在第一场，一是弄个开门红，讨个好彩头。二也是为了迁就一些大藏家的时间。”
孙老道：“这个月是拍卖行春拍的重灾区，很多资深行家天天做飞机到处跑，捡漏也好，帮别人掌眼也罢，都是最忙时候。对他们来说重器才有吸引力，别的一般不看。”
“春拍是大拍，最吸引关注和提高成交额，要是拍品太多，就放弃一部分通货。集中力量打精品，大不了完事再补几个小专场，服务于中低端客户。”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吴天缘这次真是开眼界，一场拍卖不知道凝聚多少人的心血？半年前就要到处征集拍品，鉴定真伪，设计专场，策划宣传，沟通价格，布置会场，招募买家，到最后拍卖结款交货。
都说拍卖行赚钱容易，那是废话！小拍卖行打着拍卖名义骗人容易，真正正轨公司赚的都是血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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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千万富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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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今天第八件拍品，顾景舟大师的石瓢壶！明星拍品！”
吴天缘站起身，终于到自己的藏品上拍，李云天说完，会场一阵骚动。不少买家开始窃窃私语，交头接耳讨论着，大屏幕也出现画的细节，看来关注人不少。
“小子，看见中场那个穿蓝西装的没？他是万大董事长王建森艺术团队副总监，专门帮着万大投资艺术品。王建森是大手笔，每年最少十几亿进货，主要是近现代书画和杂项，投资收藏两不误。”
吴天缘点点头，仔细看了看那个人，王建森投资艺术品都知道，基本上大老板多少都玩收藏，无非门类不同。
王建森对吴冠中和张大千很有兴趣，这几年没有少买，特别是吴冠中，传闻手里有上百幅精品，吴老过世后，价格翻了一番。
其实好多艺术家生前都是穷困潦倒，作品死后才出名，动辄上千万。不过和作者没任何关系，这点也是游戏规则之一。
“起价五百万，一次加价五十万！”
老宋一皱眉，好奇问：“你们定了五百万底价？不高啊！”
“呵呵，好东西就算无底价上拍也不怕，这是他的意思，你问他。”
孙老把球提给吴天缘，吴天缘笑道：“我对石瓢壶有信心，五百万说不定抢的人更多。
话音刚落，李云天高亢声音响起：“五百五十万，第三排先生出价六百万！六百万！6号六百五十万！”
“七百万！”
“七百万！中场右方有人出七百万，多谢您的支持！”
不到一分钟，石瓢壶从起价五百万，瞬间抬到七百万大关！全场爆出热烈掌声。
“七百万，还有加价的没？七百万第一次！”
“我出七百五十万！
一个响亮声音传出，吴天缘听着有些耳熟，回头一看，竟然是谢荣成？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坐在会场最后一个角落。
“老谢？他这是？”
宋老一皱眉，不知道谢荣成是什么意思？
“这个老狐狸，用这招来证明谢氏实力！”孙老点点头，猜测道：“上次他就是被弟子仿坑了大跟头，现在估计是要找回点脸面。”
“好啊，这才是大老板的作风，不要客气，尽管喊！”
吴天缘很高兴，没想到石瓢壶和谢氏有这么多关系？仿品坑了他一次，真品现在他又来抢，七百五十万已经是自己的心理价位。
“七百五十万，有没人出价？第一次！”
“七百五十万，第二次！”
“七百五十万，第三次！”李云天飞快的巡视全场，看有没有最后出价，停顿二十秒以后，就准备落锤。
“八百万！”
就在大家都认为大局已定，石瓢壶要被谢荣成收入囊中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八百万，中场右方先生出价八百万，第一次！”
李云天激动着，这是师傅专门交代要重点关注的拍品，能拍到八百万，已经超过预期。
“你！”
谢荣成老脸一阵扭曲，站起身看看出价的人，阴沉下来。
“爸，咱们不是势在必得？再喊啊！”
“喊个屁？你也不看看对方是谁？”谢荣成看见自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儿子就恼火，没有他这个败家子，自己能落到这个地步？
“那几个人是万大王建森的手下，王建森你总听过吧？你比他有钱？”
谢天一听，泄了气，开玩笑，全国首富，自己省省吧。
谢荣成一脸挣扎，看着李云天第三次重复八百万价格，用不了一分钟就要落锤成交。到时候自己只能一辈子背着这个洗不掉污点。
说不定王建森跟别人介绍这把壶时候，还会嘲笑谢氏打眼的糗事！成为圈子里的长久笑柄。
“九百万！”
谢荣成咬咬牙，又加了五十万。这是他的底线，最后努力一把，尽人事，听天命。
“多谢谢氏老板的支持，您和这把壶真有缘分！”
“哈哈哈！”
会场所有人都大笑起来，谢荣成一脸尴尬，没想到李云天如此不给面子，直接点出自己的糗事！肯定是孙老头授意，让他颜面尽失。
“九百五十万！”
蓝西装人回头看了看，身边人一阵耳语，微笑着继续报价。
“你！”谢荣成一下子瘫在座位上，看着对方势在必得的气势，痛苦摇摇头，转身离开会场。
“爸？等等我！”
吴天缘看着两父子灰溜溜的滚蛋，心里很是爽快，还要多谢人家帮忙抬价，自己多了二百五十万入账！
“九百五，最后一次！”李云天大声宣布道：“是您的了！”
“小子，恭喜成为千万富翁！”
孙老一脸笑意，这次多亏谢荣成，比原本预期的还高了二百万。也算完美完成任务，没有在这个小子面前丢人。
“多谢孙老，请您吃饭！”
吴天缘嘴滑舌着，心里一阵激动，短短十几分钟，自己变成千万富翁？真是疯狂。
“有了钱不要乱花，好好继续收藏，你小子有天赋，稳扎稳打，以后不会比老孙头差！”
老宋也开玩笑，吴天缘谦虚有礼，很对他胃口，希望能走的更远。
三个人有说有笑，一直到下午一点多，全部重器百分百成交，创造第一个白手套专场。
“两亿一千万！恭喜孙老。”
孙老高兴着，这个成交额很不错，比去年高了五千万，能在行情不好时候有这个数目，他也很满意。
“走，吃饭庆祝一下，你小子请客！”孙老笑道：“下午三点以后是小专场，你的几块玉器也要上，保守六十万，看看最后能多少？”
孙雨瑶上午一直在帮忙布置，听说这里白手套成交，很是高兴，四个人一起在酒店吃了自助餐，下午继续战斗。
第一天中正大获全胜，总成交三亿二千万，三个白手套专场，圆满超额完成任务。
“来，我们干一杯！”
晚上中正公司提前开庆功会，虽然明天还有几个小专场才结束，但大局已定，今年开门大吉！
“师哥真威风，第一场就破两亿，真羡慕。”
孙雨瑶兴奋的跟李云天聊天，这一次不光是中正，就连李云天也成为省内第一白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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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四有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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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去买个别墅，以后专门收藏古玩！”
晚上回到租房，吴天缘赶紧上网查有没有好别墅，自己现在也是千万富翁，还租一室一厅太丢人。还有车，出门谈生意都是脸面，不能马虎。
“建业桂苑不错，胡建民开发，五百多平，花园洋房精装修，到时候接父母从老家一起来住，就这个！”
“先生您好，看别墅？”
第二天上午吴天缘就请假跑出来，到建业桂苑销售处看别墅，早买早省心，一个美女销售迎上来招呼道。
“请介绍一下户型，我要最大面积的那种，装修最好是中式。”
销售一听，很是高兴，应该是大客户，看着年轻，富二代。赶紧拿出各种资料，帮吴天缘介绍。
“这样吧，您要是有空，我带您一起去实地看看。”
销售靠在吴天缘身边，一脸期待，凹凸有致的身材在合身工装映衬下更加诱人，吐气如兰道。
“好，去看看。”
吴天缘笑了笑，跟着销售一起去看别墅，建业别墅卖的很好，现在只剩下三栋，面积都是最大，快六百平，精装修，有花园和独立车库。
“这栋是最大一栋，四层楼，中式装修风格，基本掂包入住，很适合您的身份。”
吴天缘上楼看了一圈，对四楼两百平的独立空间很满意，这个改造一下就是大书房，用来收藏最好。
“多少钱？”
“一共下来，加上给你的特别优惠，四百六十万！”
销售报了一个数目，吴天缘点点头，就这里吧！
“要了，刷卡！”
销售激动着，一个小时不到，五百万直接刷！这才是真正土豪风范，不像有些人，看着肥头大耳，占了半天便宜，回去还要考虑！
“好，请等等，我马上给你办手续，今天就能入住。”
看着销售越来越热情的举动，吴天缘暗笑，有钱还是好！
“您慢走，这是我的电话，也是微信，我叫曼玉，一定要联系哦！”
办好手续，拿着一大串钥匙，吴天缘下午又去选车。原本喜欢帕萨特，现在有钱，这个有些掉价。
“有新款的宝马x6吗？”
又是一个美女销售火热的介绍，不到一小时，吴天缘开着黑色x6离开，留给销售恋恋不舍的潇洒背影。
“哟，你小子买车了？还是宝马！”
老刘刚到公司停车场，就见吴天缘从宝马车下来，有些羡慕道。
“石瓢壶钱到位，人家万大第一时间交割完毕，出门没个车不方便，奢侈一把！”
“你小子有运气，天生捡漏的命，我干了半辈子也没捡过顾景舟的大漏！”
吴天缘笑道：“看您说的，听说您已经有好几套房子，去年还把孩子送到外国读书，姜还是老的辣，以后要多跟您学习。”
两个人有说有笑，一起上楼，能在中正混饭吃每一个简单人物，这个行当干几年，买车买房很轻松。他们年薪最少三十万，还有业务提成，平时还帮别人掌眼，收入很高。
“老李，看见没？一个毛头小子刚一来就开上宝马？羡慕死人！”
李阳也开车到公司，正好遇见李鸿飞，边走边聊。
“没办法，人家有眼力捡漏，而且是上千万的大漏，羡慕不来！”老李明显口不对心，酸溜溜道。
“没有外人，实话实说！”李阳四周一看，低声道：“我看吴天缘不顺眼，很讨厌，上次面试他也坏过你的事，咱们联合起来对付他？”
李鸿飞异色一闪，打哈哈道：“都是同事，而且现在他是孙老眼中的大红人，咱们两个比不了！以后有机会再说！”
李阳看着李鸿飞背影，阴笑道：“有机会再说？老狐狸！”
“人齐了，我宣布一下这次春拍的结果，咱们中正一鸣惊人，成交额逆势上扬，成为省内绝对的龙头！”
老于今天开早会，很是高兴，成绩好他也是大功臣，年终奖少不了。
“这次老人们表现不错，无论征集拍品，还是鉴定都很用心，我感谢大家。”
老于先是表扬老鉴定师们，然后话锋一转：“不过今年表现最好的还是新人！特别是吴天缘，进公司不到一个月，先是帮着选出张大千仿石涛，然后又在库房捡漏，最后利用石瓢壶打击谢氏！没有他今天春拍也不会有如此好的成绩，大家鼓励鼓励！”
吴天缘赶紧站起来，所有人都鼓掌，谦虚道：“都是运气，以后还请前辈们多多指教。”
“好小子，以后有前途！”
“就是，好好干！”
老于压压手，笑道：“这次孙雨瑶表现也不错，征集到六件拍品，一共成交五百多万，也算有功！”
孙雨瑶站起身，点点头，又坐下。
“还有李阳，虽然只征集到三件拍品，但清雍正青花龙纹大盘拍了四百多万，一共成交六百多万，也是难得！”
李阳笑笑，心里也挺得意，新人能成交六百多万，已经比不少老家伙都强。
“咦，我记得拍卖前好像有人提议什么？比赛？老赵，你记得不？”
老赵看了看老胡，笑道：“对啊，好像是什么比成交额，谁输了谁认怂？是不是？”
李阳脸一黑，怕什么来什么，原本他从老师那里拿了青花大盘上拍，以为稳操胜券。谁知道吴天缘走****运，竟然捡漏石瓢壶，最后成交九百五十万，真气人！
“我承认，这次是我输，吴天缘，以前咱们有误会，正式道个歉，以后都是同事！”
吴天缘心里一震，看着李阳故作真诚的脸，心里更加戒备。不叫的狗最会咬人，以后要多加小心。
“好，难得大家都说清楚，吴天缘，以后年轻人多交流，一起进步！”
孙雨瑶深深看了李阳一眼，皱着眉，女性直觉告诉她，李阳不是什么好人，心机很深，有些担心吴天缘。
“晚上我请客，大家去吃大排档！”
“老于，大排档？你太小气了吧？”
“就是，头，这次业绩好，你年终奖不少拿，最少不吃鲍鱼燕窝？”
老于一瞪眼，大叫道：“去你的，大款是吴天缘，燕窝让他请！”
吴天缘笑道：“好，今天晚上我请客，大家随便，就算是新人孝敬老前辈！”
“好！”所有人高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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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齐白石的虾？
“天缘，今天轮到你在公司做鉴定，只要是客人上门让咱们掌眼，就由你负责。”
老于一大早交代吴天缘道：“你的眼力绝对没问题，不过要注意一下，就是说话方式要委婉一些！”
老于叹口气：“你也知道，现在市场基本都是假货，我曾经一个月没有见过一件真东西！好多人都是抱着极大希望来，但希望越大，失望更大。曾经有一个退休老人用毕生积蓄买了一个青花瓷，结果就是现代仿，连高仿都不算。当场昏倒，送进医院！”
吴天缘点点头，笑道：“于叔放心，我知道分寸，要是年轻大的我一定慢慢说，不要吓住他们。”
老于满意的拍拍吴天缘肩膀，这个小子办事沉稳，比较放心。然后跟着其他人出门去联系客户，虽然春拍结束，但每个月最少有几个小专场，每个鉴定师都要征集藏品。配合业务部和市场部上门鉴定，每天很忙。
“对了，今天公司刘副总提前打招呼，说有个朋友要来鉴定字画，你负责接待，我正好有事，辛苦了！”
老李出门前突然给吴天缘说，刘总是公司的第二把手，不懂古玩，但人脉很广，擅长资本运作，是仅次于孙中正的高层。
“嗯，知道！”
吴天缘头也没抬，他对李鸿飞一点好感都没有，面试难为自己，还收黑钱暗箱操作。现在都是鉴定师，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李鸿飞怒色一闪，转身就走，现在人家吴天缘是大红人，孙老眼中的宝贝。眼力不用说，运气还好，一个春拍赚上千万！他不是李阳那种愣头青，硬碰硬是傻子，来日方长！
吴天缘收拾一下，去会议室等客人上门，其实在公司鉴定也有猫腻。比如真有真品上门，你说不说？说了是公司的业务，自己最多落个口头表扬。
要是不说，私下联系，可能就是个漏！不过这种事不能常干，圈子很小，很容易穿帮。一旦被发现，名气就臭了，再没人干用你做鉴定。
“老人家，您这个盘子不真，对，就是不是乾隆时候的！应该民国吧，也算几十年的老物件，对，值一两万！”
“这就是现代仿品！你多少钱卖的也是一样，好，随便你，我们公司不收！”
吴天缘一上午接了六七个客人，没有一个是到代真品，最老的也就是个民国仿，站起来伸个懒腰，马上要下班吃饭。
“小吴，你在正好，来看看这个！”门一开，进来一个四十多岁的胖子，笑呵呵，面相和善。后面跟着一个年轻人，一脸傲气。
“刘总好，我看看！”
吴天缘一看，是公司二把手刘明，春拍见过几次，没有说过几句。不是一路人，他主要负责业务部和市场部。鉴定部、拍卖部、财务部是孙老负责，两个人也是合作很多年，一起赚钱。
“齐白石的虾？”
吴天缘打开画轴，竟然是齐白石大师的鱼虾图，这是他最常见的作品。齐白石水族第一多，山水其次，人物最少。而且白石老人是职业画家，靠卖画为生，最保守估计有三万幅作品存世。
所以价格差别很大，同样平尺有的上千万，有的十几万！就看是精品力作，还是一般的应酬之作。
“他是鉴定师？行不行？”
跟来的年轻人一看吴天缘，跟自己差不多大，有些不满问刘明。
“李少您放心，别看小吴年龄小，眼力可是一流！”刘明有些谄媚道：“上个星期春拍，他捡漏的顾景舟石瓢壶，拍了一千万！是我们最有实力的鉴定师。”
“真的？”李少一听，有些吃惊的打量一下吴天缘，笑道：“好，信你一次！”然后转身坐到沙发上，自顾自玩起手机。
刘明走到吴天缘身边，低声道：“这是有来头的公子哥，公司有事求他爸，你就说真！然后高价一收，其他的事不用操心！”
吴天缘心里一阵恶心，到处都有潜规则？这不就是暗地送钱？不过好歹也是副总，没有说话，先看画再说。
“这是什么东西？”吴天缘第一眼就皱起眉，别说用耳朵听，自己一眼就知道是假画！而且是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垃圾货，虾软绵绵，鱼翻着白眼，就算自己画都比它强。
“刘总，这也太假了吧？”吴天缘用眼睛示意刘明，低声道。
刘总不满之色一闪，低声道：“你别管！就按真画说，其他的我负责！”
吴天缘心里一沉，不满道：“话不能这样说，你负责？鉴定完要我签字确认，以后出什么事都是我背，你怎么负责？”
“你！”刘明一愣，顿时怒气上头，自己一个堂堂副总，交代的事一个新人竟然敢不听？
不过这时候不能撕破脸，压住火气再次道：“这种事经常有，你放心，我说没事就没事！”
吴天缘转身拿出一张纸，递给刘明道：“没问题，请刘总留个证明，以后我也好有个说法，其他的都没问题！”
“哟，老刘，看来你这个副总说话不管用啊！”年轻人早就听见两个人的嘀咕，笑着站起身，有些不屑道。
“吴天缘，你只是个鉴定师，我是副总，让你干就干，哪来的废话！”
刘明脸色一黑，公司上下除了孙中正，就算自己职位高。现在竟然有个新人不听话，还是当着李少的面，**裸的打脸！
吴天缘淡淡一笑，轻描淡写道：“我是鉴定师，属于鉴定部，应该不归你刘副总管吧？”
看着刘胖子一脸抽动的肥肉，吴天缘继续道：“鉴定是要负担责任，一旦出事坏的是我的名声！就这种垃圾货，连个高仿都不是，传出去我都嫌丢人！”
“好好好！”刘明气急败坏着，多少年没人敢这么跟自己说话，死死盯着吴天缘，最后通牒：“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鉴定不鉴定？”
吴天缘收拾好东西，一看正好下班吃饭，懒的回答，转身就离开会议室。留下暴跳如雷的刘明，和一脸笑意的李少。
“算了，刘明，看来你在公司也不过如此！我也不勉强你，你儿子的事等等吧，以后有机会再说！”
李少拍拍刘明，一脸耻笑的离开，无所谓，有的是人找自己办事，不差这一个！
“吴天缘！你等着！”
刘明用力拍着桌子，气的全身颤抖着，原本是想利用公司关系帮自己儿子找个好工作。这种事和老李和李阳做了好几次都没事，随便往库房一放，孙中正很难发现。
结果今天老李临时有急事，说给吴天缘打了招呼，刘明打死也想不到竟然能丢人！堂堂一个副总，被新人教训，真是气死人！
“什么？吴天缘竟然真的不给您面子？”
中午吃饭老李被刘明叫到办公室，自己上午真有事，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结果？
“那个吴天缘，真是给脸不要脸！一个新人竟然敢不听我的话，下午我就给人事部说，马上开除他！”
刘明恨色难平，今天真的丢了大面子，李少以后如何看自己？儿子的事肯定没戏！
李鸿飞一听，苦笑道：“刘总，别说我打击您，其他人都可以开除，吴天缘，您还真动不了？”
“什么？”刘明一惊，他也不是傻子，气过后也迷惑吴天缘那里来的这么大胆子？现在李鸿飞一说，追问道。
“人家吴天缘不是自己要来，而是孙中正亲自请人家过来的人物！”
李鸿飞一五一十把事情给刘明说一遍，最后告诫道：“我说句不中听的话，现在孙中正已经有所察觉，特别是孙雨瑶那个丫头也来公司，还有老于，几个人把鉴定部盯死！不说别人，我的财路也被断了不少！”
“这个吴天缘眼力惊人，孙中正对他很是信任。谢氏预展就是他一个人策划出来，连谢荣成都栽了大跟头。刘总，您要三思？”
刘明听完一脸阴沉，好一会才开口：“那这次就算了？”
李鸿飞阴笑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用急于一时，现在不只是我们，还有李阳那小子也是吴天缘的死对头！咱们让他打头阵，找个机会出手，一次干掉那个小子，岂不痛快？”
“好，就听你的！”刘明毕竟城府很深，恢复正常，笑道：“现在是公司用人之际，自然不能浪费人才不是？对了，晚上一起坐坐？”
“没问题，正好有个客户也想跟刘总聊聊，下班去喝几杯！”
第25章 库房大暴动
吴天缘根本没放在心上，什么狗屁副总？老子有异能怕没工作？
现在手里有钱，随便捡个漏，干什么不行？别说是刘明，就是孙中正要是太过分，转身就走！
他到楼下食堂吃完饭，回到办公室休息一会，下午没事就去库房。与其见那种垃圾人，不如去找古玩们聊聊天。最少能知道很多秘闻，这才是来拍卖行的真正目的。
“他来了！终于来了！”
“小子，我们等了好几天，今天终于等到你了！”
“老大，我想死你！”
吴天缘一进库房，几十个民国古玩激动着，大声叫起来，吓了他一大跳。
“如意罐，怎么回事？你们激动什么？”
如意罐被吴天缘拿在手里，笑道：“老大，我们都商量好了，既然你能听懂我们说话，就请把我们带回去，我们愿意跟你走！”
吴天缘一愣，什么？跟自己走？难道是越狱？
“老大，您看，我们好歹也是民国古玩，最少也快一百年历史。一直在暗无天日库房发霉，您看着不心疼？”
如意罐大声道，其他古玩也大叫着，要求吴天缘带他们离开这个鬼地方！
“你让他们都不要吵！”吴天缘耳朵嗡嗡叫，赶紧吩咐如意罐，好一会才安静下来。
“你们想的简单，这里又不是我家，是你们都是公司的财产！我不可能都带回去！”
吴天缘有些头疼，耐心解释道：“你们好歹也是民国古玩，最少也要值上万块。这里有几十件，算下来上百万！我全部买下来？就算公司破例同意，我也没那么多钱！”
“这……”听完如意罐的重复，所有古玩都沉默下来，无缘无故是有些过分！
“要不这样？咱们见面也是缘分，我也不想看你们留在这个地方。”吴天缘灵机一动道：“你们有什么内幕？或是有什么消息？”
如意罐一愣，好奇道：“老大，什么叫内幕？”
吴天缘循循善诱道：“也就是你们知道哪里还有古玩？或是别的宝藏？谁要是知道我就可以先带它离开，等找到变成钱，自然能买下所有，大家一起离开库房。”
“这个主意好，你们谁知道？”
“就是，为了大家，快说出来！”
如意罐激动道：“我知道！我知道！原来跟我一起有个珠山八友的瓷版画，我来到这里，它说不定还在老地方！”
“珠山八友？”吴天缘激动问：“确定？你来了好几年，它还在？”
如意罐有些犹豫道：“我们当时一起被一个老头买下，我被卖到这里。瓷版没人要，现在不敢确定有没？”
吴天缘有点泄气，好几年过去，早就不知道有没有？不过说明自己的想法还是可行！
“你们谁还有？快点说！”如意罐大叫着：“先离开这里，就算被卖也比在库房强，能到一个欣赏自己主人手里，才是咱们的福气！”
“我知道，吴昌硕的两张扇面的下落！”
吴天缘一听，赶紧拿起同样是扇面的民国小名头画家的作品问：“吴昌硕？确定？”
“吴昌硕确定无疑，而且我也是上个月刚进来，现在要是回去找，很可能还在！”
吴天缘一阵激动，吴昌硕虽然是晚清人，但习惯也算成民国大师。这条线索价值很大，说不定真有收获！
“还有我，我知道一件晚清民窑粉彩大碗的位置！”
“我知道一些民国银元的下落！”
吴天缘赶紧把几个古玩都收集起来，一看都是同一类别的物件，瓷器爆料瓷器，古币汇报古币。
“如意罐你负责安抚他们，我去找公司交涉，第一批先带走你们几个！”
吴天缘交代如意罐，这个家伙很机灵，嘱咐道：“多帮我探探其他古玩的口风，要是再有好线索记下来，等出去我亏待不了你！”
“嘿嘿，老大，你不说我也知道，放心，以后我就跟着您混！”
吴天缘一看上班时间到，赶紧出库房，找孙中正解决这件事。
“你小子买了建业的别墅？”孙中正刚到办公室，就见吴天缘急匆匆的跑来，没几句话就要买库房的藏品。
“老爷子，我好歹也算千万富翁不是？以后父母来也要有个地方住，直接一步到位，买个大点房子。您家肯定有大书房吧？平时收藏点宝贝，自己把玩多过瘾！”
吴天缘笑着解释道：“我这几天打扫库房，看见不少民国的古玩，有几件很喜欢。听于叔说都是放了好久的流拍货，给你商量一下，我想买下！”
“哦？你要它们干什么？”
孙中正有些好奇，库房剩下的没有好东西，不太值钱。听说吴天缘竟然还捡了两个漏，现在要买民国古玩干什么？
“家里空空荡荡，我最少也是中正的鉴定师，朋友一去什么都没有，多丢人！”吴天缘半真半假道：“民国也是个老物件，摆在书房也是个玩意不是？”
“这倒是真的，你也是我中正的人，拍卖完玉器和石瓢壶家里连件古玩都没不好看！”孙中正一想也有道理，大手一挥：“好，这事我同意了，价格你去找老于商量，公司有记录，按照进价给你小子！”
“多谢孙老，您放心，我就选几件民国的，不占公司的便宜！”
孙中正看着吴天缘风风火火的离开，摇摇头，好笑着。
“就这几件？”老于跟着吴天缘来到库房，看了看他要买的几件古玩，皱皱眉：“你小子有清代的不选，多好机会，都是进价。这些民国都是一般货，最贵的也不过三万，拿回家只能是个摆设！”
“我不能占公司便宜不是？毕竟是新来，让别人说闲话不好！”
老于开玩笑道：“孙老对你小子真是没话说，也算破例！好，这些一共七万，都是进价，你签个字，拿走吧！”
“好咧，我现在就去财务刷卡！”
听着几件古玩兴奋的叫声，吴天缘赶紧去财务办手续，交钱后它们正式成为他的第一批收藏，晚上回家财神也有伴！
第26章 万柳堂？
“老大，你家挺大，还有个书房？”
“就是，老大，看不出来，你挺有钱！”
“我要站在博古架的中间，最有身份！”
吴天缘把几个家伙带回家，上楼摆在书房空荡荡的博古架上，瞬间有了高大上的感觉。
“咦？小子，他们是哪里来的？”
前几天吴天缘就退房搬进别墅，青铜财神自然跟着过来，它是最早的漏，也带来不少好运气。吴天缘把它供起来，好好孝敬。
“还有个财神？我们是新来的，以后跟着老大混，前辈多多指教！”
如意罐很机灵，换了新环境，适应很快，一看有老资格在，首先拜码头！
“嗯，不错，你们都是新来的，这里我说了算！”财神这几天很寂寞，玉器被拍卖，没人聊天。正好有新人来，马上摆起架子。
“你们聊吧，我去洗澡！”
吴天缘没空管他们几个，总算弄回来，既能当摆设，明天还能去寻宝，特别是吴昌硕扇面，间隔时间最短，捡漏几率很大。
他也是无意中想出这个点子，果然有用！以后有了一条金光大道，有线索捡漏更快，前途光明。
“你说的地方就是这里？”
第二天一大早，吴天缘出来征集拍品，带着扇面一起去寻宝。按照扇面的回忆，他们七拐八拐来到一个旧楼房，下车上六楼。
“我和吴昌硕的扇面就是一起在这里，被退休老教师收藏几十年，不过上个月他拿我去卖，换了点钱，现在不知道扇面还在吗？”
吴天缘点点头，既然来的就要试试，敲敲门，大声问道。
“你是？”不一会门一开，一个七十出头的老者颤颤巍巍走出来，问道。
“您好，老人家，我是中正拍卖的鉴定师，吴天缘！”吴天缘一边说，一边掏出证件，让老者相信自己。
“中正拍卖？我是去过那里，有事？”
吴天缘笑道：“是这样的，我们公司正在征集拍品，我看记录您出售过一个民国扇面？今天专门来拜访您老。”
“进来说！”老人家打开门，先让吴天缘进屋。两室一厅，有些破旧，看来老爷子过的不太好。
“小伙子，请坐，我给你倒点水！”
吴天缘赶紧站起身，帮着老人家倒了两杯水，都坐下后，问道：“我看记录上您老姓钱？”
“是，我姓钱，一个退休美术老师。”老者笑道，突然看见吴天缘手里的扇面，惊讶道：“这不是的卖的那张？”
“不错，这就是你的扇面。”吴天缘把扇面递给钱老，笑道：“我从公司买了，自己也喜欢收藏，这张虽然只是民国小名头，但也算精品力作，所以！”
钱老爱惜的抚摸着扇面，好一会才开口：“我一辈子没有什么爱好，喜欢画画，早年收集一些扇面小品，后来都被那败家子输光！就连最后几张都保不住！”
钱老说着眼圈一红，原来是自己独生子沉迷赌球，好好工作也没了，老婆孩子也跑了，最后欠一屁股债。每次走投无路就来找老爷子救命，老伴走的早，自己就一个儿子，总不能见死不救，只能卖自己心爱收藏。
“喂，又是你小子！没钱！刚给你两万又输了？我管不了你！”
吴天缘一看钱老一脸激动，生气的挂了电话，脸色发白，赶紧劝着。
好一会老爷子才缓过劲，看了看吴天缘，站起来走回里屋，拿出三张扇面。
“小吴，你是个好人，能看出来是真心爱收藏！骂归骂，那个毕竟是我的儿子！这是我最后的三张扇面，你看看吧！“
“吴昌硕的花鸟，还有人物！”
吴天缘仔细看了看，果然都是吴昌硕真迹，还有一张难得的人物。一看底款，吃惊道：“万柳堂？”
钱老点点头，强颜欢笑道：“你眼力不错，都是万柳堂廉泉收藏！也算传承有序。”
“老爷子，这三张扇面是好东西，不但是吴昌硕真迹，还经过万柳堂递藏，绝对有很高的附加值，上拍吗？”
钱老摇摇头道：“你们中正春拍刚结束，下次专场最少也要一两个月以后了吧？我能等，那个败家子等不了！你要是喜欢你就收了！”
“这？”吴天缘心里一动，这次寻宝果然有用，说明这条路可行。现在手里有万柳堂扇面，钱多少不是重点。
廉泉，字惠卿，他精诗文，善书法，嗜书画金石，家藏很多历代书画精品，并以诗文交游於王公贵族之间，後官至户部郎中。
万柳堂收藏颇多，一为继承先祖遗物，二为廉泉本人购买，此外便是来自宫本昂、宫玉甫伯仲的书画收藏。
说起宫氏兄弟那大有来头，宫本昂，字子行、紫珩，号千里，是明末名士宫伟镠的後裔。其弟宫昱，字玉甫，工诗画，词致清朗，山水行笔苍郁，全法宋人，著有《念雨草堂集》。
二人为清代同治光绪年间收藏家，善书画，精鉴赏，为海内收藏大家，收藏历代名家书画极富。宫氏兄弟用毕生之精力收集搜罗历代名家书画作品，其中对扇画最为用心，珍藏扇面作品一千馀件。
收藏遍及明清所有名家大师，2013年春拍，北京保力的“万柳堂剧迹扇画夜场”中，七十二件明清金笺扇面精品100%成交，总成交额高达9087万元，创造扇面专场之最。
“有了万柳堂的扇面，回去就能问问有没有其他散落民间的消息？这个才是最重要的价值所在。”
吴天缘想了想，回答道：“我真是喜欢扇面，特别是万柳堂珍藏，您开个价？”
“三张六十万如何？”钱老想了想，解释道：“吴昌硕扇面市场一般十几万一张，加上是万柳堂收藏，你看？”
吴天缘点点头，这个价位挺公道，其实要是上拍估计能到八十万！看老人家也不容易，一口答应。
钱老很欣慰，他也知道扇面要是上拍能更贵，但一是时间太长，等不了！二看吴天缘对胃口，也是懂收藏之人，托付给他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吴天缘转账六十万后，终于把万柳堂扇面收藏到手，聊一会，离开钱老家。
“老大，我说的没错吧？是不是吴昌硕真迹！”小名头扇面激动着，今天也算立功，大声道：“你们三个还不拜见老大，他能和咱们交流，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真的？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人？”
“其实老人家对我们也不错，一辈子真挺不舍得！”
吴天缘一边开车，一边听着几个扇面叽叽喳喳，先回家放好它们。晚上有空好好问问，看还有万柳堂扇面的下落没？
第27章 同行中捡漏
“你们说其他的扇面都去了日本？”
晚上吴天缘和新来的万柳堂扇面聊天，果然有了一些线索，不过竟然在日本！
“我们最多有一千多张兄弟姐妹，不过后来廉泉主人家道中落，妻子有得重病，几年见出售一大半扇面。后来他们干脆去寺庙隐居，最后把我们一批上百张精品买个姓李的古董商！”
“我来说，后来那个小子不地道，欠账不给！说什么买家战乱逃亡，没收到钱。其实把其他兄弟都高价转手给日本人！估计现在他们都在日本，具体哪里我们就不知道了。”
吴天缘一听，应该没错，他研究过历史资料，万柳堂除了少量流失民间。一大部分通过各种渠道跑到日本，特别是吴昌硕，在日本人心里很受追捧。九十年代初，日本经济发达，很多人来国内大肆收购吴昌硕的作品。
特别是扇面和印章，有多少要多少。不过这几年日本经济萧条，很多古玩回流国内，拍卖行都喜欢海外征集拍品，收藏家也经常去外国寻宝，这已经是一种新潮流。
吴天缘把扇面放好，下楼躺在床上，整理着最近发生的事情。收获自然巨大，有了这个异能，他无论捡漏还是鉴定都一耳准！
短短半个月，自己买了别墅豪车，手里还有四百多万现金，以前想都不敢想。不过现在也不是一帆风顺，公司里李阳、老李，还有那个刘明都是对头，谢氏更是不死不休。
不过越是有压力，越要强势崛起！人都是欺软怕硬，你越强大，敌人越怕你。强大到他们仰望的地位，反过来更崇拜你，这就是人性！
“今天很有收获，以后我利用异能不只是捡漏，还能寻宝！民间有很多真品，不过就是散落各地。特别是有系统的收藏，比如万柳堂，自成体系后，联系更紧密，最有可能通过线索，找到其他的同类。”
吴天缘梳理着思路，计划下一步：“还有很多其他捡漏的地方，比如同行之间，典当行，甚至是海外！据统计最少一千万件文物流失海外，还有巨大的潜力可挖，既然我有这个能力，一定要充分利用，收集它们回国！”
“什么？你想去其他同行那边转转？”
老于一脸惊讶的看着吴天缘，一大早这个小子就跑来问自己，有没有路子去同行那边转转。
“我也是突发奇想，现在民间假货太多，根本没有征集的价值。好多大拍卖行都放弃国内，转战海外寻宝。一说也是回流文物，既好听质量也高。”
老于点点头，同意道：“这个是真的，不光是四大拍卖行，就连咱们中正去年也开始开拓日本市场。孙雨瑶就在日本留过学，对那边很熟悉，过几天还要去日本出差，征集拍品。”
“哦？”吴天缘心里一动，这个倒是一个好办法，国内现在假货横行，就算是真品价格也虚高。反而海外有不少流失的古玩，自己去那边捡漏更有优势。
“至于你说的拍卖行？这个难度很大，都是同行，谁都不傻。”老于摇摇头道：“不过典当行可能有点机会，毕竟他们不算真正专业人士，捡漏有可能。”
说完他拿出一个名单，递给吴天缘道：“这里是本市跟咱们中正有业务联系的七八家典当行，他们有时候也送一些死当来上拍，你现在是鉴定师，可以去转转。”
老于看着吴天缘有些兴奋，笑道：“你小子眼力很好，不过也不要报什么大希望，捡漏也需要运气和缘分，建议你还是从资深藏家身上下功夫。咱们毕竟是拍卖行，征集现有传承有序的拍品才是正道。”
“多谢于叔，我也只是突发奇想，有空就去看看，你也知道我是新人，没有人脉关系，去哪里征集资深藏家的东西？”
“你小子守着宝山不知道！上次我看宋老对你印象很好，他可是本地很有实力的藏家，手里好东西不少。就算暂时不上拍，你多去拉拉关系绝对有好处，这个都想不到？”
吴天缘一拍脑门，他只想着自己捡漏，忘了拍卖行最主要还是通过关系征集资深藏家藏品。捡漏毕竟是小概率，就算有异能也不是经常的事。
“多谢提醒，我这两天就上门去拜会一下宋老，请他指点指点。”
老于也很看好吴天缘，眼力惊人，人也谦和好学，难得的后辈，多提醒些没错。
“雨瑶，听说你过几天要去日本考察？”
吴天缘中午吃饭正好遇见孙雨瑶，两个人现在关系也不错，经过上次谢氏预展，孙雨瑶对吴天缘很有兴趣，一来二去关系慢慢熟悉起来。
“是啊，我在日本呆过两年，对那边熟悉，爷爷让我负责开拓日本市场。征集名家藏品回流，也算中正未来一条主要途径。”
孙雨瑶一边吃饭，一边解释道：“咱们去年就和西京拍卖有业务往来，还举行了两次茶道具专场。这次春拍效果很好，接下来就是每月固定的特色专场，我要去征集点拍品。”
吴天缘点点头，笑道：“我能不能跟你去转转？”
“哦？你也有兴趣？”
孙雨瑶一愣，好奇道：“这个没问题，有你这个大行家跟着我更放心！随便还能学习一下不是？”
吴天缘看着孙雨瑶笑颜如花样子，心里一荡，别看平时一脸高傲，笑起来挺可爱！
“那我去找孙老说一声，跟你去见见世面！”吴天缘笑道：“俺还没出过国，大姑娘上轿，头一次！”
两个人有说有笑，孙雨瑶很好奇吴天缘，也佩服他的眼力，她眼界很高，同龄人真没有谁能让她看的上眼。吴天缘是个例外，出身平民之家，眼力比老一辈都毒辣。加上为中正立了大功，帮爷爷减轻压力，很是感激。
“你小子也要去日本？”
孙老一听，点头道：“也好，雨瑶一个人去我也不放心，你跟着正好。有你掌眼绝对没问题，这次你们是要去和西京拍卖谈合作。他们也有兴趣开拓国内市场，正好有一批吴昌硕和齐白石的拍品，你去看看情况。”
“没问题，我没去过日本，正好跟着雨瑶也有个导游和翻译，嘿嘿。”
“对了，宋老住在哪里？于叔说让我多去拉拉关系，作为晚辈也应该去拜会一下。”
孙老笑道：“你现在才知道去？老宋可是大藏家，有不少好宝贝，这样吧，明天我跟你一起去，找他聊聊天。”
第28章 占便宜
“老宋在家吗？好，我就在路上，一会见。”
第二天上午孙中正让吴天缘开车，两个人去拜会老宋，到半路的时候先给老宋联系，正好在家。
“这次你有眼福！老宋是咱们这里首屈一指的收藏家，手里的古代字画有二三十幅，全是真品。特别是明清书画，四王，四僧都收集齐全，这是很难得的事情！”
孙老感叹道：“早年他是咱们省美院的教授，教书育人，桃李满天下。一辈子没有别的爱好，就是爱画如命。年轻的时候就喜欢收集书画，你也知道那时候的古代书画不值钱，其实它们是从2003年才开始真正受到市场的追捧，再往前十年除了绝对的名家和孤品以外，大部分的真迹都很便宜都能买到。真正的收藏大家都是那时候建立起收藏体系，反而最近几年，市场被资本主导的情况下，老行家很难有出手的机会！”
“上次短暂的交流，感觉宋老是个真正爱画之人，很是敬佩，这次有机会欣赏其收藏真是三生有幸！”吴天缘回忆着上次和老宋的偶遇，不由得感叹着。
“老宋的人品是圈里公认的一等一，为人谦和有礼，从不会因为自己资格老，去贬低或看不起后辈。总是尽力提携，帮助他们成长，毕竟当了一辈子的老师，骨子里的东西不会改。”孙老也被勾起一些回忆道。
“一会你见到老宋多亲近些，他对你印象很不错，作为晚辈多尊敬前辈没有错！老宋的人脉关系很庞大，虽然现在早就退休，但其弟子门生遍布全国，不少都是行业里的翘楚，你要是能入他的眼界，以后绝对大有裨益，千万记住！”孙老提点吴天缘道。
车子不一会就开到西城的一个家属院，这是省美院的家属楼，宋老和老伴一直在这里住，儿女都自己成家立业，现在二老过着清闲的晚年生活。二人下车在附近的超市买了点水果和礼品，一起上楼。
“到门口，开门！”孙老在门口又打通电话，不一会，宋老就把门打开出来迎接。
“你们两个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快进来！”
宋老精神抖擞的把二人请进屋，这是一个大三室一厅的房子，装修很雅致，吴天缘把手里的东西放在门口旁边，换了鞋进屋。
“知道你们要来，我让老伴去市场买点菜，中午给你们做条糖醋鱼！她的手艺你是知道的，快坐下！”宋老早就把茶泡好等着他们，热情的把二人让到沙发上道。
“好久没有尝到她的手艺，今天真是有口福，哈哈！”孙老接过宋老递过来的茶水道。
“我们这些闲人，天天就是到处转转，不操心，当然没有什么事，不像你们这些大忙人”宋老哈哈一笑道。
三个人都是熟人，有说有笑，聊了一会孙老道：“这次是天缘主动说来拜会你，听说你这里有好东西，要来学习学习，你不让后辈看看你的宝贝？”
宋老高兴道：“太好了，天缘眼力高，正好大家一起鉴赏一下，走，去书房！”
宋老带着二人去书房看画，书房面积很大，除了一个书架外墙上挂满了字画，有大幅的山水，也有小品和扇面，宋老小心翼翼的从专门放画的架子上拿出两幅，一大一小，先把小的打开，原来是一个扇面。
“这是早年在拍卖会上买的一幅石涛的精品扇面，一幅秋日落霞图，虽然尺幅不大，但笔法精妙，方寸之间有大天地！石涛的功力展现无遗，能在小小的扇面上表现出落霞的迤逦和秋日的萧瑟，这种强烈的对比真是后人难以超越！”宋老一边让二人欣赏扇面，一边兴奋的讲解道。
收藏最大的乐趣就是有三五知己一起欣赏心爱之物，都是懂行之人才能一同体会古人高超的功力。
吴天缘一上手就知道这件是清代无疑，一股远比玉器浓郁的能量进入耳朵，很是爽快。暗道这次真是来对了！
再仔细看下来和宋老说的一样，石涛的风格跃然纸上，画面虽然简洁，但意境高远，让人不自觉沉迷其中，这就是大师的功力所在。
“你们再看看这个，这是我最得意的石涛的作品！三十多年前从一个朋友手里收来，石涛难得的山水，一幅远山图，应该是石涛中年时候的作品，笔法清淡，禅意悠远，深得佛法之味。”宋老在条案上又展开那幅大点的画卷，更加震撼的山水出现在吴天缘眼前。
吴天缘又一次吸收完能量后，和孙老仔细的对比着两幅石涛的真迹。虽然作画的时期不同，梅竹图要晚于远山图，但从笔法都是如出一辙。
特别是其中的意境充满禅意，这就是有真迹的好处，可以天天观摩研究，慢慢的形成对这个画家的第一直觉，这就是为什么那些鉴定大家一上手就大致知道真伪的原因。
“你们看这幅远山图，应该是是他40岁前典型风格的变奏，是一幅最能代表石涛笔墨清腴，风格恣肆洒脱的山水作品，画中景物层迭、树木茂密，作者巧妙地运用虚实、黑白的均衡布局，通过水的空灵和云雾的蒸腾，避免了过分的迫塞。”
“在笔墨技法上，山石用披麻皴，横直交错，秀灵而坚实，密集的破笔苔点，使山势更显苍莽，篁叶取法倪瓒，只是变萧疏为茂密，墨色干湿浓淡恰到好处。”宋老一点点在画上点出石涛笔法的精妙所在，让吴天缘他们有更直观的认识。
“相比较更晚年的梅竹图，笔法精炼，用墨老道，没有一丝一毫的多余，每一个枝条都有它自己的生命一般！梅花欺霜傲雪，青竹傲骨磷磷，把千百年文人的风骨表现的淋漓尽致。以罗纹纸作画，由于半生半熟的纸质特点，画面达到了湿润而不漫漶的笔墨效果，绝对是难得的精品！”
宋老如数家珍介绍着心爱藏品道：“还有一件类似题材的梅竹图，现在藏于上海博物馆。不过上面有画题诗，我记得是：餐尽冰霜始破胎，寒情幽绝傍林隈。犹疑老鹤庭中立，髣髴孤云溪上来。踏雪几回劳杖屡，乘风一夜散香台，主人能使宽杯兴，谁道花枝不忍开。”
宋老深厚的文化底蕴这时候显露无疑，不管是从笔法，还是整体的意境，还有同类作品的出处，甚至它们的具体差别都是如数家珍，信手拈来。让吴天缘听了心悦诚服。
这才是真正的大行家，不只是真假，还有藏品的出处、传承、同类作品下落等，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老宋我们来一次也不容易，你不会就这样把我们打发了吧？你精品远远不只是一个石涛，天缘，老宋是少有能把清初四王都收集齐的大家！”孙老不依不饶道。
吴天缘自然不能放过难得收集清代能量机会，特别还都是清初真迹，能量充裕，赶紧道：“就是，宋老再让晚辈开开眼！”
“你小子会拍马屁！这点东西只是自己欣赏罢了，不过既然你们想看，我就拿出来大家研究一下。来，一起帮个手！”宋老被吴天缘的话逗的大笑起来，收藏最大的乐趣就是在于展示给别人，酒逢知己千杯少。
宋老又从画柜里拿出几张画，吴天缘和孙老帮忙用工具把画纷纷挂在墙上，按照顺序分别是为王时敏、王鉴、王翚、王原祁四人，清初四王的作品震撼的展现在吴天缘眼前。
清代宫廷画家中的王时敏、王鉴、王原祁、王翚被称作“四王“。其中王时敏、王鉴、王原祁是江苏太仓人，王翚是常熟人，他们之间是老师和朋友的关系。在绘画风格与艺术思想上，他们都受到董其昌的影响，以王时敏为首的“四王”。
以王原祁为首的“娄东画派”，在画坛上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在“四王”中，王原祁年龄最小，但成就最高。王原祁曾经担任户部左侍郎，人称王司农。康熙四十四年，他奉旨编辑《佩文斋书画谱》，并任总裁。这个画谱共计百卷，是中国绘画史上的第一部宝典.
第29章 高手都玩体系
孙老不是第一次看，但每一次都有很深的触动，这次和吴天缘一起，以过来人的口气道：“咱们行话叫做收藏体系，也就是一个收藏家根据自己的喜欢建立起来的收藏门类，古玩博大精深，再多的财力和精力也收集不齐所有。所以看评价是否能称得上收藏家的最主要的标准就是有没有建立起独有的体系，这点很重要！”
“人的寿命最多不过百年，而随便一个古画瓷器都是几百年的寿命，古玉甚至上千年，你能说是你收藏了它们？对于它们来说，咱们只是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而已。只是它们和你有一段缘分，然后陪伴你一段时间，缘起则聚，缘尽则灭，自有后来人！”宋老年纪最大，看着自己一生的心血所得，最有感触道。
“前几天看马为都先生的访谈，他说过一句话很正确，收藏的最高境界就是“过眼既有”！就是只要你有缘分见到真品，哪怕只是看一眼，就算你也曾经拥有过它，这种洒脱的心态才是收藏的真谛！“吴天缘感叹着，这点他最有感受。
“说来容易做起来难，遇见自己梦寐以求的宝贝，有几个人能淡然处之？钱还是小事，主要是那个文化和内涵。道理人人都知道，但真正收藏的有几个人能看透？”
宋老正色道：“马先生有一点做的很对，就是建立博物馆，把自己的变成公众的！让全社会都有机会去体会老祖宗给后人留下的文化瑰宝。我已经给省美院博物馆说过，等我死后，这些最重要的精品都交给他们，让学生和喜欢美术的人一起拥有！”
“老宋？你知道现在这些画要是市场拍卖最少也是几千万，甚至上亿的收入！你真要全部捐赠？”孙老也是第一次听说宋老的想法，有点惊讶道。
“现在儿女都大了，各自成家立业，用不着老头子我操心，我的身后事已经想好，一部分精品无偿捐给奋斗一辈子的省美院，让学生们有机会看到真正的古代山水的魅力。剩下的整体上拍，拍的钱留一部分给子孙，剩下的也捐出去，让更多想学习美术而没有条件的孩子都有机会，为古代文化的传承尽一份力！”
吴天缘和孙老肃然起敬，眼前这个老者的一生为美术事业奋斗，死后还要支持学生继续前行，这种精神才是教书育人的最高境界。
“到时候可能要麻烦你喽！”宋老对着孙老托付道。
“这话说的太早！就凭您老的身体和心态，最少也能到九十九！是不是？”吴天缘为了调节气氛打趣道。
“不错，学生们还等你多收集点真迹留给他们呢！”
“我的这些基本上都是早年得到，那时候没有人认识它们，几张粮票就能换幅王原祁的画，而是今天的市场动辄就上千万，让我们这些老家伙只能看看喽！”宋老很是遗憾道。
“哎，没有办法，这就是资本社会，我的一场拍卖下来，举牌子的大多是资本家或是投资客，真正收藏的很少，所以现在一说收藏就是有钱人的玩意，时代不同了！”孙老这点最有发言权。
“不说这个，咱们是来看画，天缘，你能分辨出四王的作品吗？”宋老饶有兴趣的考吴天缘。
“我试试！”吴天缘走到第一幅画前，仔细研究着细节，还用手轻轻碰触一下纸张，不一会回头道：“这应该是王时敏，字逊之，号烟客，晚号西庐老人。他家富收藏，每遇名迹，即不惜重金搜求，他曾遍摩家藏的宋、元真迹。王翚、吴历及其孙王原祁均经他传授画艺。他的笔法后人称其“运腕虚灵，布墨神逸，随意点刷，丘壑浑成”。
“不错！这个就是王时敏的小幅作品近山茅屋图，是老宋早年得到，他的作品存世量很少，基本都在博物馆，所以收藏四王，先要收藏到他的作品才行！”孙老点点头。
“这个应该是王鉴，字玄照，又号香庵主。王鉴出生于书香门第，为明代著名文人王世贞曾孙。王鉴画的坡石取法黄公望，点苔学吴镇，用墨学倪瓒。尤其是他的青绿设色山水画，缜密秀润，妩媚明朗，综合了沈周、文征明清润明洁的画风，清雅的书卷气跃然纸上，历来为后人所称道。”
“这幅仿巨然山水是清宫旧藏，上面还有乾隆御赏的印章，石渠宝笈的著录，是传承有序的精品，也是我四王最精到的一张，三十年前在香港苏富比拍的，那时候价格不高，中国古代字画还是个小门类，没有多少人在乎。”宋老有些得意道。
“第三张是王翚，字石谷，号耕烟散人，师从王时敏、王鉴。但他所画山水不拘于一家，将黄公望、王蒙的书法性用笔与巨然、范宽的构图完美地结合起来，创造出一种华滋浑厚、气势勃发的山水画风格。”
“这幅小尺寸的秋树昏鸦图应该是练笔之作，只有一个印章，真正的秋树昏鸦图在博物馆收藏，不过我这张无论笔法还是构图都是如出一辙，就是尺寸略小而已。”宋老点评着。
“王石谷在四王中比较突出，其画在清代极负盛名，康熙三十年奉诏绘制《康熙南巡图》，三年完成，受到康熙皇帝御赐“山水清晖”四字奖励。被视为画之正宗，追随者甚众，因他为常熟人，常熟有虞山，故后人将其称为虞山派。市场上十分收到热烈追捧，一旦真迹出现，基本都是千万起。”孙老补充道。
“最后就是王原祁字茂京，号麓台，一号石师道人。在“四王”中，王原祁年纪最小，但成就最高。他作画时喜欢用干笔，先用笔，后用墨，由淡向浓反复晕染，由疏向密，反复皴擦，干湿并用，画面显得浑然一体，是清代三百多年的正统领军人物。”
吴天缘很快就分辨出四王各自的作品，因为宋老收藏的都是传承有序的藏品，上面都有作者的印章和历代收藏者的收藏章，鉴别难度很小，所以算不上什么考验。
“收藏一定要收真迹！贵点无所谓，特别是古代书画，就算当时有点超出预算，但只要是真迹，过五年十年也会回本。因为存世量太少，收一幅就少一幅，大名头的画家除了博物馆以外，很少有在市面流传，比如像我这样的人，收藏就是一辈子，几十年不会出售，除非我死后才可能有机会，所以一定要有真迹在手！”
宋老痴迷的看着一生收藏，分享道：“有了真迹就可以研究，多看多接触，无论尺寸大小，就算是小品或是扇面，只要精到，有代表性，慢慢你就会有一种感觉，对这个画家的直觉，这对以后淘宝鉴定有巨大的帮助！”
宋老毫不吝啬的把自己多年的经验传授给吴天缘：“然后再收集不同时期画家的代表作，早年——中年——晚年，研究他的人生经历，反复对应，全面掌握其性格特点的变化，最后了解他的艺术生命。”
“这是纵向比较，横向比较更困难，需要收集同一时期或是同一风格的画家，象我经常把四王的作品同时挂起来，逐一研究其差别和不同，摸索他们的风格差异，这个对你的提升帮助最大，但同时难度也最大，收集齐大师的真迹财力和缘分缺一不可。”
宋老越说越激动，满脸通红，慷慨激昂道：“最后就是追根溯源的过程，从近代到明清，从明清到宋元，最后就是更早期的唐代书画。所有的艺术都是从模仿开始，然后形成自己的风格，历史上的开山祖师都是名流千古的大师。“
“我心目中的真正收藏大家是每个时代的代表作都有，能把中国美术史贯穿起来，形成清晰的主线，欣赏它们就象在历史长河中漫步，那种美妙的感觉无法用言语形容。”
“话是这样说，但难度极大！你一辈子才收集齐清初四王的真迹，现在一张宋元字画出现就是博物馆级别，真要上拍没有少于五千万的！我知道的孤品都在那些大藏家手里，难啊！”孙老作为资深的行内人，不由得发出感叹。
“所以这就是博物馆的重要性！我们不能剥夺所有人的艺术追求，把老祖宗的宝贝只让少数人欣赏。我认为博物馆是艺术的最终归宿，无论是公立的还是私人的！”宋老肯定道。
第30章 躲猫猫？
三个人又看了不少清代名家的画作，主要是吴天缘趁着机会多收集点能量，最后才恋恋不舍的把画都收回到柜子里。
“天缘，这是老头子我一生最值得骄傲的收藏，其实能收齐清初四王的真迹，无论大小都是难得的事情。我老了，你还年轻，以后有了好的精品记得让我欣赏一下，到了我这个年纪什么也看的开，走之前能多见几张名家作品比干什么都强！”
“看您老说的！您的身体最少能到九十九，以后只要晚辈有真迹，第一时间请您给掌眼！”吴天缘恭敬道。
“好！老头子能认识你这样的后起之秀是福气，以后就是自家人，有空就来这里多坐坐！”宋老也很高兴，自己教书育人一辈子，最喜欢看见后辈们的成长，结交吴天缘这样看得上眼的年轻人也是一大幸事。
“老头子，快来接菜！”门口传来一声急促的叫喊声，应该是宋老的老伴买菜回来，三个人赶紧出去帮忙，相互介绍之后，大家一起高兴的在宋老家吃午饭，席间宋老还被特批喝了两杯酒，真是难得的大赦开恩！
饭后宋老把二人送下楼，微带醉意对二人说道：“你们事多我就不留你们，下个月拍卖预展记得提前通知我，我带几个朋友去转转，也算为你们添个人气！”
“以后你多走动，通过老宋多认识点资深藏家，人脉就是一点点建立起来。这个对你以后帮助很大，拍卖很多工作要落实跟进，你有空跟着我跑跑。见见人，不只是客户，还有媒体，合作商，官方等不少关系要打理。”孙老放松的依在靠背上，对吴天缘交代道。
“多谢孙老的提携！”吴天缘真心实意的感激道。
两个人回到公司，下午吴天缘按照老于给的地址去典当行转转，希望有漏出现。一连看了五六家，都没什么好东西。现在典当行很少收古玩，最多也就是收个玉器。主要业务是房产，股票，还有汽车。
这些好变现，好出手，古玩鉴定门槛高，资金回笼慢，所以基本没有人收。
“哎，看来典当行是不行，还是要去拍卖行。那里毕竟还是专业，客户真有好东西首选拍卖。”
吴天缘看名单上，最后三个是拍卖行，省内除了中正和谢氏以外，还有七八家小规模的公司。组织不了大拍，但也有几十件的小专场，也算能满足入门玩家的需求。
“您好，我们荣光拍卖明天就专场，现在办理号牌还来得及，先生需要吗？”
吴天缘正好到荣光拍卖的预展现场，就在一个饭店贵宾厅，也就是一百多件拍品。他先转转，万一有漏明天就能参加拍卖。
“东西都是真的，不过底价不低，就算拍下来也不算什么漏！”
吴天缘飞快的转了一圈，拍卖行还是有真品，但东西质量不高，底价也贵，性价比低。
“清代的我也上不了手，白白看着眼馋，算了，今天白跑一趟。”
就在吴天缘有些失望，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在预展最西边的一个角落，传来很微弱的声音。
“咦？”吴天缘心里一动，最近他吸收不少能量，耳朵越来越灵敏，静下心能听到不少以前听不到的响声。
“这是？”吴天缘循声找到一个展柜，里面是一张屏风，尺寸不小，民国小名头画家的花鸟，质量很一般。
“什么？有这样的事？”吴天缘听了一会，大惊失色，赶紧隔着展柜仔细看了一会，点点头，记下编号，转身离开。
“给我一个号牌，明天上午拍卖是吧？”
吴天缘在工作人员下班的最后一刻登记办理号牌，这个漏一定要拿到手！
“欢迎来到荣光拍卖春拍第一场，今天我们精心准备了一百六十多件精品，希望藏家能满意而归……”
第二天上午九点吴天缘早早来到拍卖现场，选了一个好位置，心情很亢奋。每次来拍卖场感觉都很刺激。
这个和价位关系不大，一般成熟的藏家都预先做好功课，心里对某件拍品有个价位区间。要是能低于心理价位就是捡漏，要是正常价位就是买到东西，高于价位就要思考值不值？
象这种一般小拍卖，能有个百十万的拍品就是重器，基本很少有几百万的大师之作出现。就算真有几百万重器出现，结果也很可能是流拍。
一是大藏家不相信小拍卖行，省内只有中正和谢氏有资格拍千万级别的精品，这是圈里人对其资历和品牌的信任。一般出了有清晰来路和收藏的真迹，好多都是生货，需要鉴定大师的认可。
二是大卖家也不愿意把好东西给中小拍卖行，风险大，成交率低。市场有个潜规则，生货也就是第一次上拍价钱最高，第二次就有些审美疲劳，第三次基本无人问津。
现在市场投资的多，好多大资金都看准艺术品的高回报，纷纷大笔入场。好多游资还有基金公司动辄就十几亿，甚至几十亿抢宝贝。一般个人只能看，没办法，资本为王！
“16号，恭喜您赢得开门红！”
“29号女士，这个青花大碗是您的了！”
“恭喜后场的30号先生！”
吴天缘看了看会场真正参与的人，最多也就是十几个，心里有数。特别是那件民国小名头屏风，看预展的位置就知道连拍卖行都不重视，今天应该可以捡漏。
收藏圈子很小，特别是到一个级别，玩的人就是那几个。都是熟人，甚至是朋友。所以大拍场好多都是电话委托，或者找专业人士去拍。省的见面尴尬，不好意思喊价，结果错失缘分。
“下面是66号拍品，民国刘云顶的花鸟屏风，长120cm，宽70vm，用色精到……”
吴天缘神情一震，终于到今天的重头戏，赶紧扫视一下会场，感觉基本没人关注，挺直身子。
“五千底价，每次一千，五千有没有？”
拍卖师也有些疲惫，这种小拍卖基本一天搞定所有，省场地费和人工，喊半天也很累。有些一般货很快就结束，甚至流拍也不管他的事。
“五千有了，前排先生出价五千！”
吴天缘等了一小会，看真的只有自己关注，一举牌，出价五千！
“五千第一次，第二次，后排30号出价六千！”
吴天缘回头一看，是个中年人，刚才拍了几件民国字画，马上再次举牌。
“好，七千，这位先生喊价七千！”
中年人看了看吴天缘，摇摇头，低头看画册，估计是要放弃。
“第三次！好，26号先生，恭喜您！”
吴天缘满意点点头，这个价位比自己想的更低，看来真没人注意到，也是，就连鉴定过的拍卖行都没有发现秘密，更不用说是隔着展柜看的藏家。
“别急，回家就让你出来！”
吴天缘直接离场，交钱拿字画，赶紧安慰一句，回家看看里面的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