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9 暗近
“啊，累死我了。”
位于浮空岛下方石台周围无数帐篷群边缘的其中一个角落，属于朝日东升的身影此时也趴伏在大批堆砌在一起的羊皮纸卷中，将最后一张纸卷看完的他随后也把这些装着羊皮纸卷的兽皮袋子随意地丢到了一边，双手高举着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你们这帮混蛋，居然把这些该死的收尾工作全部都丢给了我。”
“搞定了？真是罕见。”不知已经在这个帐篷的边缘等待了多久的时间，站在门帘附近靠着盾牌的格德迈恩随后也发出了一声喟叹：“我还以为你要像昨天一样搞到半夜呢。”
“昨天的情况有点特殊。”收起了自己高举的双臂，朝日东升随后也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总之为了搞定这些报名的名单，老子不仅手脚酸痛，连眼睛和脑子都快要炸裂了，我要赶紧出去放松放松。”
“如果你说的放松指的是什么打架，恕我绝不奉陪。”撇着嘴巴将对方刚刚露出的兴奋之色按了回去，格德迈恩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我只会陪你喝酒。”
“能陪着我待到这么晚的时间，你就已经是我的好兄弟了。”不易察觉的视线交汇在两个人之间一闪而过，朝日东升随后也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当然如果可能的话，下次的你可不可以不只站在旁边看，而是过来搭把手。”
“我们都有严格的分工，一开始计划的时候你也是答应过的。”格德迈恩毫不动摇地摇了摇头：“你完不成你所负责的事情，我又有什么义务帮你解决它们？“
“好吧，那我们就去喝酒。”定定地望了对方一阵，朝日东升咧嘴露出了自己的微笑：“来来来，今天打算去哪个帐篷里喝？听说席瓦恩族过来的那个战士原本是个酿酒师，他的身上还带着许多原本自己亲手所酿制的琼浆玉液——”
呼。
掀开了门帘的声音在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帐篷的景象中显现，属于夜晚灯火通明的帐篷群与各个方向的角落里所发出的饮酒声和大笑声随后也呈现在了他们共同的视野之间，热闹非凡的这幅画面却不是骤然打断了这两个人话音的原因，反而是坐落于这片白昼般景象另一边的黑夜：“……你听到了吗？”
“嘘。”
相互之间再度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个人不约而同地伏下身子向着黑夜深处行去，逐渐变得清晰的打斗声也随着两个人悄无声息拉近的距离，在他们的耳边变得愈发清晰：“——找到了！他们在这边！”
“抓住他们！”
“给我停下！说！你们是哪个部族的人？”
划破黑暗的光芒带着呼啸的气息由空旷的草原之间一闪而过，同时响起的还有那看上去正在一追一逃的其中一方陡然掀起的刀剑之气，无坚不摧的锋锐随后也在即将抵达另一侧目标前方的那一刻撞上了凭空出现的冰墙，在空中相互碾压碰撞成为一片漫天飞舞的冰晶：“——可恶！还敢抵抗！”
“就让你们见识见识雅塔族的‘卡姆巴特之矛’吧！”
相互聚集着摆出了一个奇异的阵势，追击中的一方显现出来的几道人影随后也发出了令人震惊的声威，由急速的奔跑中显现清晰的那几名包裹在气势中的追兵随后也渐渐地合拢在了一起，在夜空中闪亮成型为一柄巨大的气矛。似乎是察觉到了那柄巨大气矛的势不可挡，奔跑在前方的那两道黑色的渺小人影也急忙停下了各自的脚步，那披着斗篷的身躯一前一后地摆开了反击的架势，靠前的那道人影率先发出了一声高喝：“引爆！”
轰！
刺耳的爆炸声骤然出现在了对面阵型的角落，掀起的气浪与造成的杀伤也让凝聚在高空中蓄势待发的气矛稍微歪曲了几分，由先前的那名男子举起双手的姿势后方显现的另外一道纤细的黑影随后也端起了自己手中的巨大长枪，枪口在不断的瞄准中散发出了微红色的光芒：“中！”
响亮的枪声带着一蓬爆裂的鲜血出现在了凝聚白色气矛的敌方阵型角落，伴随着一声刺耳的惨叫向着另一侧的黑暗当中歪倒了过去，察觉到气息崩散的那道举枪的身影随后也略显兴奋地举了举手，想要再度打出第二枪的动作却是被前面的人影一把扯飞：“能阻止他们就行了，我们可不敢原地逗留啊。”
“若不是因为你的什么潜入计划，我们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境地。”被拽着奔跑的那道纤细的身影随后也发出了属于雪灵幻冰才有的声线：“说好的‘危险即安全’呢？我们一进去就被发现了！”
“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难道早就料到我们会从聚落南边的斜坡处摸进去不成？”无奈地发出了一声长叹，跑在前方的段青眼中也闪过了一丝奇光：“总之原因以后再找，现在还是先跑为敬吧！要是被他们抓到现行，咱们的声望值可就真的保不住了！”
“这还用你来提醒？”
反客为主一样地从段青的扯动里挣脱，一跃向前的雪灵幻冰反而跑到了段青的前面：“现在还有你丢下的那些魔法陷阱和我的狙击枪作为手段，等一旦跑到我们驻地附近还没有甩脱的话——”
“你们几个！”
响亮而又清晰的呼喝声随后显现在了追逃双方的中心，与之相伴的还有渐渐显现在这片草地黑暗边缘的朝日东升与格德迈恩两个人看上去威风凛凛的身影：“给我停手！不知道这个地方是什么地方吗？”
“惊扰了神使大人的休息，你们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横刀立马一样地挡到了那些雅塔族追兵们的路线上，举起了长刀的朝日东升率先摆出了狂霸酷炫拽的姿态和模样：“不准再继续往前走了！要打架去别的地方打去！”
“你们这些混……你们这些冒险者！为什么只拦着我们不拦着他们？”负伤前行的追兵带着裹挟的尘土来到了这两个人的面前，那指着他们彼此身后的模样中也充满了气急败坏的神情：“他们是入侵了我们部族的窃贼！必须惩罚他们！这是我们长老的命令！”
“就算是你们族长的命令，在我们这边也不管用。”向着身后迅速远离的那两道人影所在的黑暗深处望了一眼，朝日东升转身向着点头示意的格德迈恩使了一个眼色：“不过正好我现在拳头有些痒。”
“想讲道理的话，那就用你们的刀剑来讲吧！”
迅速掀起的又一场大战随后显现在了他们与这些追兵之间的空气中，与之同时显现的还有朝日东升那无比好战的一声声响亮的大喝，近距离碰撞的金属所产生的鸣响此时却是无法传到已经离开了此地的段青两人，只有逐渐平息下来的风声与喘息声在共同扶着膝盖弯腰休息的两个人之间环绕：“呼，呼，呼，呼……呼啊，终于算是摆脱了。”
“那两个人应该没有问题吧？”率先抬起了自己的头，雪灵幻冰向着草叶摇摆不停的那片战火交替升起的方向遥遥望去：“使用的理由也算是中规中矩，只要不做得太过分，事后也不会引来更多的麻烦。”
“接下来就得来一个所谓的死不承认。”同样平息着呼吸抬起了头，段青转而向着自己的头顶上方隐约呈现出来的黑影望去：“实在不放心的话，我们还需要制造一些不在场的证据，搞一些我们今晚在浮空城这边忙碌的假证明之类的……”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嘛。”不由自主发出的低笑声开始变得越来越大，雪灵幻冰随后也指向了段青的脸：“搬出骨虏兄弟那两个人，我们明明才是有理的一方，怎么闹到最后反而变成了——”
半开玩笑一样的话音在两个人之间倏然停止了，一时间只有吹拂草原的夜风所带来的低语在他们的身边游荡，抱着双臂停止了动作的段青半晌之后才率先转过了身，用低沉至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话音小声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我们会被如此轻易地发现。”
“原来是他们部族里有人啊。”
面对着出现在草原前方的那几道隐隐约约围拢而来的玩家身影，灰袍魔法师眼瞳也逐渐收缩了起来，被他们称之为“人”的这些玩家随后也脱下了同样披在头上的那些黑色斗篷，那用来隐藏行踪的趴伏动作也渐渐地放弃了：“没错，这一刻等待得真是漫长。”
“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齐刷刷的目光聚集在了段青的身上，站在草地上的这些来人以灰袍魔法师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半圆：“临渊断水……不，断天之刃先生。”
“这是不是有些不太公平。”环望着那一个一个看上去丝毫不熟悉的名字，段青嘴角抽搐地回答道：“你们全都认识我，而我对你们却是一个都不认识……若是你们真的与过往的我有什么恩怨，烦请你们先把id和真名报一下好么？”
“那可不行，因为一会儿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各自举起了各自的武器，包围上前的无数玩家中的一名随后也低笑着开了口：“若是打输了也就罢了，打赢了被你记恨在心，回头又找我们的麻烦该怎么办？”
“这么有自信？”
手中的魔法符文随着冰与火的光芒而在空中不停纠缠交错，段青那沉下的面色也被那展开的双手喷薄而出的一蓝一红两道光芒映照的格外清晰：“我本来还想再谦虚两句来着，没想到你们居然已经准备好庆祝胜利了呢。”
“怎么，你不会天真的以为你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地盘，所以完全有恃无恐了吧？”指了指头顶上方的浮空岛所产生的巨大阴影，包围在前方的那些玩家中的另一个同样发出了几声低笑：“那个所谓的‘神使’现在根本无暇他顾——这个情报我们也早就调查好了，今夜没有人会支援你们。”
“不需要神使的支援，我们两个人就可以解决。”横剑站在了段青的身侧，竖着眉毛的雪灵幻冰声音冰冷地说道：“人数上的差距反而代表着我们之间实力的差距，别以为你们派过来这么多人袭击，就真的可以占据什么优势了。”
“没错，我甚至一个人就可以解决。”魔法的光芒越过了白发女子的头顶，将这名玩家刚刚显露出来的冰寒之意挡在了身后：“你就不要出手了，反正他们都是冲着我来的。”
“想办法回去，再叫一些援兵来。”后面的这句话是段青悄然传入雪灵幻冰的：“上面还有许多我们的人，实在不行的话……想办法带到场外，告诉絮语流觞。”
“她会想办法让剑北东收手的。”
似乎不打算让段青与雪灵幻冰产生更多的悄悄话时间了，来自前方的数道刺耳的剑气随后也突破了段青骤然升起的两道土墙的阻挡，交织在灰袍魔法师手上的一冰一火两道光芒随后也在前来袭击的那些玩家阵中轰然爆开，带着大量升腾的水雾和猛烈的气浪向着周围的黑暗草原四周滚滚而去。趁着这股气浪与水雾的经过而脱离了战场的中心，由滚落的姿势中迅速站起的雪灵幻冰随后也强行忍住了自己想要返身回到战场的冲动，用力咬了咬牙的她随后也按照段青的交待向着石台传送阵所在的方向奔去，原本即将加速而起的脚步却是被骤然闪过自己面前的一道红光拦了下来：“——谁？”
“不要这么着急离开嘛，楚灵冰。”
轻盈而又清晰的脚步声随后响起在了草原的另一面，手上缠绕着血红色法球的一道年轻玩家的身影随后也显现在了雪灵幻冰的视野尽头：“他们有他们的账要算，我们也有我们的事情要谈啊。”
“你是——”
眼中闪过了一瞬间的惊疑，雪灵幻冰似乎在这一瞬间认清了来人的身份：“你，你是——”
“嘘，不要说出来。”
摆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年轻的玩家指着自己头顶的手指间摆出的却是一副压抑着极度兴奋之下才会出现的扭曲笑容。
“说出来可就不好玩了。”
1750 同脉
“……你是什么时候跑到这里来的？”
战斗的气浪在距离此地不远处的另一个方向不停鼓动，将位于雪灵幻冰脚底下的草地吹拂得犹如波涛汹涌的海面一般，深吸了一口气的她此时也尽力地撑起自己的气势，试图将来人的身上传来的那股疯狂的威慑气息压制回去：“不在家里好好待着，非要跑到这里来受苦么？楚……明月清风？”
“这个名字怎么样？是不是很不错？”似乎因为雪灵幻冰念出了自己头上的id而显得格外舒心，堵在雪灵幻冰面前的年轻玩家指着自己那张颇为帅气、此时却显得红光满面的脸：“这可是我去查了好久的资料，最后选出来的雅致名字呢，而且居然没有被别人抢掉……简直就是为我量身打造的啊，哈哈哈哈哈！”
“因为父亲一开始为你取名的时候，取的就是这个意思。”面色变得更加严肃和阴沉，雪灵幻冰将手中的白色短剑渐渐举起到了自己的面前：“当然，这里面还包含着更多对你的期待，可惜现在的你应该是用不到了。”
“没错，因为现在的我是家族的继承人。”点了点白发女子的胸口，自称明月清风的年轻男子甩开了自己身上的异族袍袖：“而你——一个自甘堕落、又抛弃了家族的背叛者，现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拿走原本属于你的一切，剥夺你所有的财产！”
“那可不是什么自甘堕落和背叛，而是我自愿放弃这一切的。”摇了摇自己的头，雪灵幻冰那应战的身躯也微微直起了少许：“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放弃家族？因为那对我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力量，反而是沉重的枷锁呢。”
“闭嘴！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暴怒的表情再也掩饰不住，明月清风伸手指向了雪灵幻冰的脸：“不要再为你的失败寻找借口了！这些年我忍气吞声、在人前人后所遭受的那些白眼和歧视，现在要让你一五一十地全部还回来！”
“没想到我所需要背负的这些虚空仇恨，第一个是从你这里来得呢。”嘴角显露出了一瞬间的苦笑，雪灵幻冰随后再度板起了自己的面容：“无需多言，来吧。”
“若是你真的坐拥着整个楚家的地位和资源，现在的你应该很轻易地就能战胜我，不是么？”
迅疾的白光随着雪灵幻冰最后这句话音的落下而显现在了这片黑暗草原的中心，伴随着手中剑光的跃动而率先向着对面发动了自己的攻击，脸上笑容愈发繁盛的年轻男子随后也被升腾的红光所笼罩，与之相伴的还有显现围绕在他的身躯周围的那枚红色法球：“朱红领域！”
“居然是领域？”粘稠的感觉在雪灵幻冰白色的剑刃即将落到明月清风身边的那一刻出现，咬牙突进的她面对着那包裹着红光的身躯渐渐消失在自己面前的景象，最后终究还是将这第一剑撤了回来：“你居然已经学会使用领域了？”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已经无法辨认的冲天红光之间随后也显现出了明月清风的大笑：“只要有钱，即使是在虚拟的世界中也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没有强大的力量和角色属性，那就用强大的技能和装备来弥补！”
“没有人可以在这个世界中小看我！”
大笑转换成了厉笑，这位年轻的玩家只余在红光中的身体轮廓随后展开了自己的双臂：“朱红之咬！”
两道伸展开来的红光随着他的这声大喝与延长开来的手臂向着雪灵幻冰刚刚撤开的方向袭去，以红光所组成的手臂轮廓也在即将接近白发女子的那一瞬间转化成为两道噬人的血盆大口，使用连续的翻滚躲过了这两道血口咬噬的雪灵幻冰随后也扬起了大片血染的轨迹和翻飞的草沫，横向斩出了自己用以防御反击的第一记剑光：“旋风——唔。”
“哈哈哈哈哈！没用的！”
斜起的剑光准确地从一前一后两道红色巨口的连接线上扫过，但却没有对它们的前行产生丝毫的阻止作用，犹如幽灵般穿过了剑斩的红色轨迹随后也轻易地穿透了雪灵幻冰的盾牌与皮甲，于明月清风再度显现的大笑声里透出了雪灵幻冰的身体：“朱红领域内的我所使用的是血气所组成的能量攻击！百分之百可以穿透任何防御！这个世界的防御手段没有任何用处！”
“你只能站在那里挨打！”收起了自己的大笑声，明月清风被红光勾勒出来的身体轮廓也骤然合拢起了自己的双手：“朱红之噬！”
合拢的血红色轨迹随着两条手臂的并起而变成了一条，融合翻搅的血盆大口也变成了一张，散发着恐怖景象与狰狞气息的血口似乎也在雪灵幻冰的面前化作实质，毫不留情地将血量刚刚下降了大半的那名白发女子尽数吞噬：“再见了，亲爱的——”
“先别急着道别。”
轰然的风吹散了环绕在此处的无尽红光，与之相伴的还有雪灵幻冰重新占据在此地的低沉话语，原本应当穿透她身躯的那道红色的血盆大口此时也化作无数爆散开来的血雾，渐渐地沉降笼罩到了这名女子的身旁：“战斗可没有这么快就结束呢，我也没有这么容易就被干掉。”
“在我这段时间所遇到的对手里，很少有人可以使用出‘领域’这种东西。”重新显现在了明月清风的面前，雪灵幻冰抬首望了望自己的周围：“果真是令人难以忘怀的一种战斗经验呢。”
“你，你做了什么？”望着对方原本飘扬在背后的白发此时已经变成了漆黑色的模样，组成明月清风身体轮廓的红光也发出了模糊而又惊讶的声音：“你又使用了什么奇怪的招数？”
“这个招数并不奇特。”重新低下了自己的头，雪灵幻冰那泛着红光的双眼也直直地回望向了对方的脸：“虽然在遇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一定会想起各种不好的往昔回忆，但是——”
“能够让我重拾这份力量的人，终究还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呢。”
不同于朱红领域的血红色随着雪灵幻冰这句话音的落下而向着明月清风所在的方向轰然飞去，两股代表着不同血色的能量也在两道红光的交汇中挤压出了刺耳的尖啸，笼罩在雪灵幻冰这一边的血色随后也向着黑发飘扬的女子身体内部汇聚，然后伴着她的一声清啸而延伸到了自己手中原本应该呈现出白色的短剑上：“血气加持！鲜血转化！”
“你，你居然还能使用这份鲜血之力？”
“这或许就是我们家族的宿命——你居然会选择与我相同的力量。”
就像是撕扯背景幕布的针尖，雪灵幻冰的那愈发快速的剑斩随后也带着她的话音在明月清风的身边绽放：“鲜血之力带来的攻击加成非常强大，但副作用也非常明显，本来若是无法维持‘吸血’效果并一直保持攻击命中态势的话，死亡将会瞬间降临到我的身边。”
“然而你的‘朱红领域’却解决了这个问题。”身体宛如转化成为一抹血色的流光，雪灵幻冰的声音已经连同她那加持到极致的速度而变得有些模糊了：“无论是领域内还是你的那些所谓的朱红之力，对我来说都是无比充沛的养料，我只需要随意挥剑，便可以触发各种各样吸血的效果——”
“朱红壁垒！”
似乎不打算等雪灵幻冰说完自己的话，属于明月清风那笼罩包裹到模糊的身体前方也骤然显现出了一层宛如蛋壳一样的屏障：“不！我不会再给你机会！只要用最强的防御把你隔绝在外，然后再收回朱红领域的话——”
“太迟了。”围绕在这层红色能量屏障前方的血色流光停止了一瞬，已然变得犹如女神般动人美丽的雪灵幻冰白皙的皮肤与黑色的长发之间也渐渐迸发出了大片的鲜红：“鲜血绽放！”
与之前的境况相同，由雪灵幻冰所使用的这股爆发鲜血的力量轻易地穿过了屏障的防御，闪耀与夜空与阴影之下的红色新星随后也成为了统治这片战场的最后一道光点，带着刺鼻难闻的血腥味道和难以抵御的恐怖气息占据了草原的每一个角落。如同败革一般地跌倒在了这片鲜血绽放的新星远处，属于明月清风的年轻男子的状态此时似乎也变得奄奄一息了，恢复了人型原状的他目光无神地望着返回到自己身旁的那枚黯淡下来的血色法球，正在草地上挣扎的身躯也无比艰难地翻了过来：“居然……正好……克制，可恶……我……好不容易……才……获得的……”
“这一次你没有机会了。”同样收起了泛起在自己身上的无尽鲜血之力，头发恢复了白色的雪灵幻冰随后也带着缓慢的脚步走上前来：“若是还想找我复仇的话，下一次尽管来吧，不过——”
“记得到时候使用一些更为正常的方式。”她毫无怜悯之心地举起了自己的手中的白色短剑，冷漠的双眼中似乎还带着未曾散尽的血色红光：“我也不介意使用正常的战斗方式，好好地与你较量一场。”
“较量，较量——嘿，嘿嘿嘿嘿。”发出了莫名的低笑，躺在地上的明月清风再度发出的声音里也充满了无尽的怨恨：“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在与你的较量中赢过？看上去无比公平，实际上每次都是暗中掌握着全局的你，哪一次不是百分之百可以打败我？”
“我不得不承认，现在是你掌握着强大的那一边了。”发出了一声莫名的叹息，雪灵幻冰那刚刚准备刺下去的短剑也停滞了少许：“你可以用现在的地位和眼光好好地看一看，然后——寻找我们之间真正的差距是什么。”
“是因为……我的无能吗？”回答的声音中多出了几分更加浓郁的讽刺，明月清风的气息微弱地继续笑了起来：“你想说的……就是这个吗？嘿嘿嘿嘿……哼哈哈哈哈！我才不会承认！”
“你的复活点应该也在附近吧？我先送你回去。”皱了皱自己的眉头，雪灵幻冰再度举起了自己的剑刃：“希望你可以借着这个机会，真正地长大一点吧。”
“不！应该接受惩罚的是你！”骤然睁开了自己的眼睛，明月清风那愤怒的声音也再度扬起在了雪灵幻冰的面前：“这可是你逼我的！楚灵冰！”
嗡。
似乎是预料到了对方的垂死挣扎和可能会使出的拼死反击，雪灵幻冰毫无花哨的一剑也迅速地向着发出狂笑声的年轻男子咽喉处落下，原本安静躺在明月清风身边的那颗黯淡的血红色法球此时却是再度散发出了刺眼的鲜红，猛然震荡出的嗡鸣却是深深地刺入了白发女子的脑海：“这——是——”
“那边在给我这颗‘血红灵魂’的时候特意向我说明过一条，那就是制造它的材料与普通的魔法材料不同。”望着雪灵幻冰踉跄着后退的脚步与全身酸软无力、渐渐摔倒在草地上的模样，嘴角狰狞翘起的明月清风也艰难地爬起了身：“明视之骨——你对这个材料的名字应该不陌生吧。”
“——”
骤然睁大了自己的眼睛，用尽剩余的力气支撑着自己身体的雪灵幻冰脸上显露出了一瞬间的恐惧：“那张面具？这怎么可能？”
“放心，为了适应我所掌握的鲜血之力，这东西本身是没有制作什么蒙蔽人心的魔法的。”蹒跚着走上了前，这一次换做明月清风俯身望着雪灵幻冰的脸了：“它的作用只是增加周围玩家的精神通透性，也就是放大精神信号的接受能力，放在普通玩家的身上充其量也就是耳聪目明、感官增强的功效，但对于原本感知力量就已经过敏的你来说，简直就是量身定做的毒药呢。”
“……不……你不能……”
“这才是我最后的杀招。”
一脚将雪灵幻冰未曾说完的话连同她的身躯踢倒到了一边，明月清风将一口血水吐了出来：“早就知道要对付你的我，怎么可能不准备这样的底牌？要怪就怪你那继承父亲的神奇体质，以及那同样可怜的下场吧。”
“哦，对了，忘记你现在根本听不清我说的话了。”他望着倒地不起的白发女子一动不动的样子，再度蹒跚着走上了前：“不过没关系，等我把你搬回神山，我们有的是时间好好‘交流’一下——”
唰。
抹了抹自己的嘴角，这位年轻的玩家伸手想要抓住雪灵幻冰的头发，不易察觉的一道符文却是在下一刻在白发女子的胸口处骤然亮起，带着淡淡的、半透明的传送星光与昏迷不醒的这名女子的身体一起原地消失了。
1751 创伤
无尽的思绪如同曾经所见过的那样涌入了自己的脑海，属于雪灵幻冰的意识已经随着过量信息的涌入而完全陷入了昏沉的状态当中，被放大的视觉、听觉、触觉等一系列感知此时也如同滔滔不绝的洪水，不断地从雪灵幻冰的每一寸神经中间冲刷而去。完全无法接受这种感知所带来的痛苦，紧闭起双眼的雪灵幻冰用力地蜷缩起了自己的身体，已经放弃了抵抗的精神洪流当中的部分记忆的碎片却是在毫无规律的翻滚与重组下，一次又一次在她的脑海中重复不停地大声播放着：“都是——你——的错——！”
“为什么？为什么我看不到你们！为什么我看到的世界会变成这个样子！不，不要离开我！不要丢下我自己！”
“看呐，这才是那个男人的真面目，他和他的同伴都已经将你抛弃了，为何你还在将希望寄托于他，而不是安心地留在我的身边？”
“无论你位于何处，我都会找到你，并将你从无尽的深渊中带回来——你就当做是我对你的承诺吧。”
仿佛连叫声都无法发出，雪灵幻冰用力地咬紧了自己的牙关，位于自己脑海深处埋藏的那些自己已经遗忘的痛苦记忆此时也如同被翻搅上来的黑泥一样，不断地从自己的眼前迅速喷涌经过。无法抗拒那些黑暗的记忆不停地肆虐着自己的内心，白发女子用尽全力想要封闭起自己的心神，就连那些翻涌上来的黑泥中偶尔夹杂的一些美好的回忆，也已经被她全部忽略过去了。
“不……”
曾经数度经历过此等惨痛经历的女子深知眼前这些画面的真实性根本无法得到任何的保证，雪灵幻冰甚至不愿意再去区分哪些记忆是外界杜撰编造的虚假，那些又是存在于她意识深处的真实：“我不会相信……就算你们抓走我，你们休想再改变我的内心……”
唰。
轻微的声音随后响起在了雪灵幻冰的耳边，放大了无数倍的这道沉重的呼啸声也让本就敏感无比的她再度提起了紧绷的心神，不断翻涌经过自己面前的大量回忆的画面与声音也随着这道沉重呼啸声的出现而出现了片刻的停滞，紧随而至的却是一道骤然透过无尽黑暗深处的一道亮光：“——”
望着逐渐显现在这道亮光前方的那抹自己无比熟悉的灰袍魔法师的身影，雪灵幻冰那紧闭的心灵也跟着松动了一瞬：“段青！段——”
为这一刻的松懈懊悔不已，雪灵幻冰向前伸出的手也骤然停留在了原地，嘴角仿佛都要渗出血来的她随后也紧紧地盯着那道亮光之下的背影轮廓，半晌之后才发出了自己隐忍痛苦之下的模糊低吼：“又是什么精神陷阱？你……别想骗我……上当……”
“好了好了，别担心了。”
就像是被拥入了某人的怀中，一抹温暖的感觉随着那道背影转过身来的动作与显露出来的熟悉笑容而笼罩在了雪灵幻冰的躯体周围：“不要害怕，我就在这里。”
“——不，我不相信。”喃喃自语地说着这样的话，雪灵幻冰用力地摇着自己的头：“伪装和假象……你们的这种手段我已经见过无数次了！我不会再相信任何出现在这里的人！不会！”
“若是心中没有可以依靠的信念，你还能如何立足呢？”依旧是段青熟悉的声音，来自前方那道身影所发出的语气此时也显得无比温柔：“自闭虽然保险，但不是什么根本的解决之道，若是你就此孤身把自己关在这么灰暗绝望的世界里面越陷越深——”
“我可是会很困扰的啊。”
灰色魔法袍形象的身影随着回荡在天际的这句话音的落下而开始四散破裂，与之相伴的还有一只从破裂的虚像中间伸出的大手，完全无法躲避这只大手的雪灵幻冰也只能睁大了自己的眼睛，任凭这只散发着炽热温度的手掌中心按在了自己的额头上。刺眼的亮光随着巨大力量的撕扯而在视觉的范围中飞速前进，犹如黑洞的光景也将现实世界的夜色重新吸回到了这名白发女子的面前，浑身浸染着血污与汗水的她虚弱地移动着自己的眼瞳，半晌之后才将属于段青的那抹熟悉的面庞纳入了遮挡了半边天空的视野范围之内：“你……这是……”
“呼，真是好险。”重重地出了一口气，怀抱着雪灵幻冰上半身的段青抹了抹此时正低下的额头：“要是再不把你从那种状态里揪出来，事情说不定会变得越来越麻烦呢。”
“这里是……哪里？”全身似乎已经没有了一丝力气，雪灵幻冰躺在段青怀中的脑袋此时也没有半分可以移动的迹象：“这是……浮空岛？我……怎么……回来了？我们……什么时候——”
“当然是我用传送符文把你送回来的啊。”伸手按住了对方挣扎着说出的话音，段青笑着点了点对方被皮甲和血污所包覆的胸口：“幸亏我早有预感，提前吧魔法符文打在了你的身上，不然最后意外发生的时候，这‘保险’根本就来不及生效呢。”
“所以……说。”
不断地移动着自己的眼瞳，雪灵幻冰那略显茫然与无神的双眼也跟着她气息的恢复而恢复了几分神采：“我……逃掉了？我不用……再……”
“对，你不用再担心那什么奇怪力量的影响了。”笑着点了点自己的头，段青声音迅速地肯定道：“虽然你还是一直陷入在那个奇怪的状态里面，不过至少那股力量不会再影响到你了。”
“……”
重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雪灵幻冰再度闭上的眼睛久久没有睁开：“真是……太好了呢，我还以为，以为……”
“没关系，还有我在这呢。”咧嘴露出的笑容变得越来越明显，段青一脸自信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就像我之前所说的，无论是物理上还是精神上，我都不会轻易放弃你的。”
“我在那个世界里再度看到了那些记忆。”
借着段青的力量缓缓地坐起身来，雪灵幻冰将位于自己面前的深沉夜空与遍布在浮空岛边缘的高空景象纳入了自己的眼帘：“那些……不好的记忆，曾经发生在我身上的那些事情，我，我本想忘记它们的，但是——”
“无论是喜悦还是悲伤，那都是属于你的一部分。”有些小心翼翼地拍打着对方的后背，段青声音低沉地安慰着怀中的这幅瑟瑟颤抖的娇躯：“若是无法正视它们的存在，那就创造更多美好的回忆好了，你还有大家，还有青灵冒险团，还有相信你的那些朋友们……”
“只要他们还会使用那种手段，只要我的身体和精神还是这副模样，这些回忆就会继续阴魂不散地纠缠着我。”少有地露出了恐惧与害怕的模样，雪灵幻冰动作虚弱地捂住了自己的脸：“我，我不可能战胜得了它们，我，我——”
她的话音骤然消失了，与之相伴的还有段青用嘴唇堵住了女子声音的动作，长长的安静随后也在这片浮空岛的边缘地带持续了很久，直到那一声无法呼吸之下得到新鲜空气的解放声音齐齐地从二人之间传了出来：“呼，呼，呼，呼……这下放心了吗？”
“你还有我。”
他盯着雪灵幻冰依旧显得无措而又惶然的眼睛，声音缓慢而又坚定地重复道：“我不会让他们伤到你的。”
“……”
“好吧，我们用更加直接的方式探讨一下你的精神创伤吧。”
摇晃了一下白发女子依然显得木然的样子，段青转而将一声叹息传向了深沉的黑夜：“虽然还未完全了解过你所经历过的这些痛苦，不过有关你的状态，我还是多多少少涉猎过一些。”
“就比如所谓的感官通透、精神传感放大等状态——我在登陆世界与外界进行交流的时候，也算是听过那种可以回荡到天际中的雷霆声音。”说到这里的他再度翘起了自己的嘴角：“要是天天都在那种声音下生活，想必我也早晚都会疯掉的吧，究其原因，主要还是与虚拟真实游戏系统的最初设计有关。”
“游戏发行商和虚拟游戏舱设计师大概也明白这种东西对普通玩家的危害性，所以才会在信号流量和游戏舱传输技术上做了一些保护。”手臂轻拥着雪灵幻冰的躯体轻轻摇动，段青声音悠然地继续说道：“而你为了学习意剑，学我一样去除了那些保护装置，后来又接受了自由之翼的药物改造，在虚拟真实游戏数据的精神传输接受性上大大增加了敏感性，所以——”
“将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也有一份责任。”他再次低下了头，那带着歉意的目光也与雪灵幻冰抬起的目光对在了一起：“抱歉，‘意剑’这种东西，果然还是不要轻易传授的好。”
“那是我当初的选择，也是我一直纠缠着你的结果。”终于再度发出了自己的声音，雪灵幻冰的眼中再度出现了几分神采：“没有你作为老师传授给我那些东西，我也不会拥有今天的实力，所以我是不会后悔的，更不会责怪你。”
“只需要解决接下来出现的问题就可以了。”小口小口地再度喘息了一阵，雪灵幻冰的眉毛也跟着动了动：“不过……有关意剑的缺陷，现在似乎还没有解决的办法，对吧？”
“没错。”叹息着说出了这个答案，段青随后也跟着苦笑了两声：“就算是表面看上去无碍，精神上的损伤也是不可逆的，已经被打开的空洞和缺口，似乎也没听说过有可以修复起来的可能。”
“要么防止对方继续抓住这个缺口继续攻击你，要么花费更长久的时间来适应‘缺口’所带来的精神冲击——后者别说是你，就连我都觉得是天方夜谭一样的存在。”他用手贴着雪灵幻冰的脸用力地捏了捏：“所以在没有解决这个问题之前，你我二人现在都是意剑的受害者啦。”
“要想阻止那些人不使用这种方法攻击我们根本不可能。”凝眉沉思了一阵，名为雪灵幻冰的女子气息微弱地继续说道：“他们没有那种程度的廉耻之心，能使用的极端办法一定也都会用上。”
“没关系，至少这一波被我打回去了。”段青指了指两个人所面对的浮空岛下方：“那个欺负你的家伙，也被我好好教训了一顿……那个人和你是什么关系？你们两个人认识吗？”
“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与他交手的时候，那个家伙一直骂骂咧咧的说着话。”
一直关注着雪灵幻冰的反应，段青声音随意地继续说道：“应该是之前被你教训过一顿的关系吧，他的状态和实力也不怎么样，所以为了从嘴上找回场子，他说了不少有关你的坏话。”
“他是我的弟弟，楚明清。”眼光渐渐抬向了天空，雪灵幻冰声音缓慢地回答道：“也是我离开了家族之后，表面上继承了楚家继承人的人。”
“……没了？我还以为你会顺着说一说你们之间的故事呢。”
“……”
“好吧，我明白了。”依旧望着白发女子的脸，段青若有所悟地板起了自己的面孔：“看来这一次揍得还是轻了呢！你等着吧，我以后见一次打一次。”
“呵呵。”被对方的那副装模作样的面孔勾起了自己的低笑，雪灵幻冰终究还是暂时抛却了先前遭受的痛苦：“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啦，我只是……没想到他也会使用这种方法来对付我而已，而且……”
“那东西不会对你产生什么作用么？”她回望着段青的脸：“同为擅长使用意剑之人，你是怎么克服掉这些副作用的？”
“当然不会起作用，我可没乱喝过什么奇怪的药水或者受过什么奇怪的改造。”段青声音轻松地回答道：“至于为什么——大概只有我才是特例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学习‘意剑’的人有一部分也会产生像你一样类似的副作用。”
“但就算是后来接受过改造的家伙，最后显现出来的症状也不会像现在的你一样严重。”他点了点雪灵幻冰的脑袋，再度回答的声音也变得无比低沉：“归其原因，应该还是因为你本身的身体素质有一些特殊吧。”
“刚刚要不是我恰好在你身边、引导着你从封闭的噩梦中醒来，而是什么不怀好意的家伙的话，你的精神或许就真的被困顿到这个噩梦的创伤里，永世也翻不得身了呢。”
1752 兴师
由中央草原的南北一路经过的这场混乱的夜晚，也终于在这样的一场混乱的结果中落下了帷幕，然而由今晚所发生的一切所造成的影响，到现在为止也才刚刚开始——第二天清晨，名为雅塔族的族员们就带着各式各样的战士们跑到浮空城下方兴师问罪，他们声称有两名冒险者昨晚闯到了他们的聚落中行窃，并且在暴露之后立刻逃之夭夭，差一点就被他们当场抓住个现行。
而在现在的中央草原范围内的势力当中，似乎也只有所谓的“神使”和她手下的那些使者们是冒险者的身份了。
“放屁！我和我的同伴们昨晚都因为甄选仪式的事情而忙得不可开交，哪有什么美国时间去管你们的死活？哪凉快哪待着去！”
“你，你说什么？你们这是要死不承认吗？我和我们的战士昨晚可是一直追到这附近的！既然他们在这里消失，那他们一定就是——”
“一定就是什么？你们这是哪里来的狗屁道理？凭什么他们在这里消失的就跟我们有关系？就因为我们昨晚阻止了你们冒犯神使大人的鲁莽行径、顺便砍伤了你们几个人，从而让你们怀恨在心？”
“简直就是荒谬！”
带着那苏族等族人齐聚在石台的周围，领头拦着无数雅塔族人的朝日东升此时的气势也升到了最高点：“你们居然还好意思提这件事！你们真的有把神使大人放在眼里吗？昨晚派了那么多人过来攻打我们的神域，现在又来诬陷我们的神使使者——你们想向神使大人公然宣战吗？”
“这个朝日东升……他的辩驳之术似乎变得越来越厉害了。”
站在漆黑而又昏暗的高塔当中，名为段青的灰袍魔法师伸手关上了面前还在发出争吵声与聒噪声的魔法屏幕：“或者说喷人之术更加合适？”
“他们昨晚居然活着回来了呢。”与段青此时感叹的内容不同，躺在石床上的雪灵幻冰闻声却是发出了一声别样的感叹：“不仅没有在那些追兵的手下死掉，现在还在生龙活虎的与这些前来兴师问罪的家伙们隔空对喷——该称赞他们的本事变得越来越强了么？”
“只是将昨晚发生的那些事情的详细情况告诉他们了而已，你可不要多想。”摇了摇自己的头，段青用无奈的目光回望着雪灵幻冰的脸：“不要总是这么自卑，我们会有办法把这笔帐讨回来的。”
“是啊，灵冰小姐还请安心。”半蹲在石床的旁边用毛巾擦拭着雪灵幻冰的额头，依旧保持着微笑的暗语凝兰随后也小声地劝慰道：“有先生和凝兰在，没有人可以再伤到小姐您了。”
“没错。”比了比自己的胳膊，段青作势也向着雪灵幻冰摆出了一个强力的姿势：“别说是他们敢打过来，就算是他们不敢打过来，我们也有的是理由找他们好好‘理论理论’，别忘了我们的手上也抓着他们的把柄呢。”
“那些玩家。”
终于将话题转到了正规上，属于雪灵幻冰的低沉话音也响起在了她的一声轻声叹息之后：“他们的身份已经确定了么？”
“不确定，不过也不需要确定。”段青的声音也跟着他沉下的双臂而一同沉了下来：“既然已经把事情进行到了这一步，身份之类的事情也没有什么需要继续追究的必要了，要不是因为娜希娅现在还没有出来，我们现在就可以打着旗号拍到他们的面门上呢。”
“所以说娜希娅还是没有出来？”想起了自己昨晚临走之前被段青托付的事情，雪灵幻冰的眉头也微不可察地皱了皱：“她还在与剑北东决斗？”
“决斗什么的倒是谈不上，毕竟我可不认为她真的会败在剑北东的手上。”段青不知可否地摆了摆手：“但是时间终究还是在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上浪费了的，不然昨晚也不至于发生那种事。”
“所以才验证了我的那句话啊。”
莫名地露出了一抹微笑，雪灵幻冰歪着头弯起了自己月牙般的眉毛：“你可是我的救星呢。”
“……”
“虽然我现在无比痛恨我的奇异体质，但是我也无比地感谢它。”视线的焦点从段青的身上缓缓移开了，雪灵幻冰抬头望着高塔内部昏暗而又陈旧的石质天花板：“若不是我的直觉留下了与你之间的美好回忆，这个时候的我说不定已经再也醒不过来了，对不对？”
“……这个嘛。”
似乎是回想起了先前曾经在浮空岛的边缘与对方发生过的一幕幕，段青不自觉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说起来……唔，好像……确实是这样，那道防止发生意外的魔法符文，也是后来的我有些担心你才悄悄放在你身上的……”
“噗嗤。”
一声低笑随后响起在了旁边暗语凝兰的口中，捂嘴悄笑的她却是成功地引起了两个人的注意，只不过在此时的女仆玩家的眼中，这两个先前还有些旁若无人的男女此时表现出来的模样也是无与伦比的羞赧与面红：“两位的关系现在真的变得很好了呢。”
“没，没有啦——倒不如说以前就是这样的吗？”
“哪，哪有！以前也不是这样的——啊不对，也不是这个意思，反正……总之……”
“那个……差不多应该去下面好好忙活一段时间了，毕竟一直待在这里偷闲，让朝日东升他们独自为我们挡枪也不太好……”
“朝日东升的身边还有格德迈恩在，他那边应该没问题的。”
由半蹲的姿势里缓缓地站起身来，双手交叠在前方的暗语凝兰笑着打住了两个人依旧不知所措的胡乱对话：“相比之下，凝兰反而觉得先前的那个话题更有讨论的价值。”
“既然对方决定在我们的面前露面，那他们就一定有着十足的把握。”她的目光落在了眉头逐渐皱起的段青的脸上：“听先生与灵冰小姐之前说过，那个明月清风似乎也知道‘娜希娅不在塔里’的这种细节，对方一定是完全知晓和了解了我们的内部状态，所以才敢如此大张旗鼓地打过来的呢。”
“高塔周围聚来了这么多的人，决斗仪式也进行了这么多天。”同样借着这个话题而摆脱了自己脸上的尴尬，雪灵幻冰也沉下了自己的脸色：“若是想要打进我们的内部，他们一定早就做到了吧。”
“敌在暗我在明——战势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这种程度的问题已经可以忽略不计。”段青也点着头声音低沉地说道：“当务之急是抓住敌人暴露给我们的这次情报和机会，给他们一次教训看看。”
“你指的是雅塔族么？”似乎明白段青此时指的是什么，雪灵幻冰一脸了然地抬起了头：“现在人家还欺在我们的头上呢，我们要怎么反击回去？”
“把柄就是昨晚也出现的那群玩家。”
声音中气十足地说出了这句话，段青再度打开了自己手中的冒险者地图：“他们是昨晚真正对我们造成了杀伤的人，同样也是与雅塔族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人，再大胆一点猜测的话，他们说不定就是那什族与那柯族原本的幕后黑手。”
“但是想要追究他们也是很困难的。”雪灵幻冰低声回答道：“别忘了他们也是为了与我们战斗才选择了现身，倘若以此作为事实来指证他们的存在的话，也就间接承认了我们昨晚潜入过雅塔族的事实了。”
“先发制人——这也是他们今天一大早就要跑过来兴师问罪的主要原因之一。”点了点自己的头，抱起双臂的段青脸上却是再度露出了一抹微笑：“所以——”
“我们也不能明着把这件事兜出去。”
他转过身扬起了自己的手，手上的魔法符文也再度带起了一阵魔法屏幕的光辉：“可以将这件事扬出去的办法有很多种，但最适应我们的方法嘛……大概就是借用此次甄选仪式这一方式了。”
“毕竟神使大人在草原族人心目中的地位依旧很高，不是么？”他端详着魔法屏幕上显现出来的箭头和人物的名字，手指也在那些箭头连接起来的线条之内不停来回比划着：“只要这里面的其中一些人可以为我们发声——”
“你要让那些参赛者当证人？”雪灵幻冰声音若有所悟地问道：“他们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吗？我们又要怎么跟他们解释？”
“不需要解释，先生的意思是让他们自己来说。”未等段青说出自己的回答，一旁的暗语凝兰就率先解释出声：“没有事实就‘制造’事实。”
“即使是在以前的时候，这也是先生惯用的一种伎俩呢。”
她看了一眼雪灵幻冰，然后冲着段青俏皮地吐了吐自己的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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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大家听到了没有？这就是今天的规则。”
一段时间的天色逐渐明朗的景象中，属于段青的投影形象又一次显现在了所有前来参赛的部族战士们的面前，只不过在这些部族战士们的眼中，这名灰袍魔法师已经被他们所熟悉的形象投影在天空之上的画面远没有他此时所说出的那些内容来得更令人惊奇：“只要能完成狩猎，带回足够的猎物，你们就可以晋级了。”
“这算什么？狩猎比赛吗？”环绕在这片石台周围的草地帐篷周围，抬头仰望着段青的无数部族战士们中的几名随后也发出了各自的疑惑声音：“虽然我们也不是不熟悉狩猎比赛，但是——我们不是来进行巴里什决斗的么？”
“神使大人没有曲解巴里什神圣仪式的意思，但是神使大人也不介意观看一些余兴节目。”段青回答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轻笑：“毕竟神圣的决斗中产生死伤是不可避免的，而狩猎却不会有这么强烈的危险性。”
“当然，如果你们还能死在那些猎物的手上，那你们就更不具备什么成为神使大人麾下选民的资格了。”说到这里的段青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收敛了起来：“已经坚持到现在的你们……不会丢脸到这种程度吧？”
“说，说什么呢？就算你是使者大人，我也不能无视这句侮辱的话！”
“没错！不管是几百头狼还是几百头剑齿兽，我只需要一刀就可以全部砍翻在地！”
“一百头剑齿兽？你吹牛吹过了吧？上次要不是因为我碰巧路过你们部族的狩猎场，你说不定早就死在那些剑齿兽的围攻之下了呢。”
“那，那是因为我的锻炼还不够！现在的我已经今非昔比！不信你等着，一会儿就让你瞧瞧我的厉害！”
“总之此次比赛以‘排名制’作为晋级的规则。”
站在高塔中望着那群越来越热闹的草原战士群，段青无奈地继续出声总结道：“最先拿到狩猎目标的人，便可拥有晋级的资格，人满为止——神使大人和我们会及时转达给你们相应的结果的。”
“祝你们好运。”
他关掉了投影魔法，耳边也传来了格德迈恩的低声询问：“这真的能行么？他们最后看上去依旧是一脸迷茫的模样呢。”
“没办法，反正娜希娅现在也没有出来，我们也没有本事给他们创造出什么独立的虚空空间来作为比赛的赛场。”段青无奈地摊了摊自己的手：“好在芙拉还在我们这边，将他们传送到草原的其他场地上还是可以做到的。”
“难道你要把他们传送到西边的兽潮里？”朝日东升闻声发出了一声惊呼：“你可真狠呐！说好的没有任何危险性呢？”
“谁说我要这么做了！我可没打算把这些晋级者都坑杀掉啊。”没好气地回瞪着对方的脸，段青随后也无奈地抹了抹自己的鼻子：“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这些战士们正处于能够派上大用处的时候。”
“只要我们能够按照先前的计划，好好将他们引导到我们想要让他们去的地方，接下来的‘比赛’……嘿嘿嘿嘿，也一定会变得无限精彩的吧。”
1753 猎场
“如您所见，盟主大人。”
同一时刻，太阳微微升起之后所照耀的中央草原深处，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此地沐浴着阳光的某中年男性玩家此时正背着双手遥遥地望着前方热闹非凡的那片草域，耳边也适时地传来了自己属下的禀报：“雅塔族真的率人过去兴师问罪了。”
“真是一群蠢货。”发出了一声奇异的嗤笑，站在中年男子身旁的另一名带着头环、手持长矛状武器的女性玩家随后也露出了自己不屑的表情：“只是稍微施加了一些恩惠，他们便对此深信不疑，任凭我们差使——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如此听话的猫狗吗？”
“不要随意嘲笑别人的信仰，毕竟那是他们究其一生还在追寻之物。”摇了摇自己的头，被称为盟主大人的中年男子依旧背着自己的双手：“我们只是站在了他们所追寻之物的这一边，正好占了一场地利而已。”
“但是偏偏就有人喜欢仗着这样的地利来攫取一切。”发出了深沉的叹息，女性玩家将自己手中的长矛状武器倒插进了自己面前的草地当中：“楚家的那个小崽子，看上去好像就乐在其中呢。”
“我早就警告过他不要惹是生非。”
再度发出了一声叹息，身披一身闪亮皮甲、腰挎一柄长刀的中年男子伸手按了按自己的额头：“段庆年把他丢到我这边来的时候，我就知道可能会出现吃不了兜着走的意外，毕竟那个年轻的小子刚刚得到如此之大的权力，说不定会被各种各样的金银财富和莫大的权力冲昏了头脑……看来我压制得还不太够啊。”
“若是你的眼前也有这样的目标在吸引着你，你也不可能按捺得住的。”站在一旁的女子却是微笑着摇了摇头：“倒不如说那小子在你的手底下隐忍了这么长的时间，已经足够让我刮目相看了——听说断天之刃近在眼前的时候，你不是也激动的不能自已吗？”
“……但我依旧按照着既定的计划在行事。”闭上眼睛保持了一阵沉默，迎着朝阳的风吹拂动的中年男性玩家抬首理了理自己的鬓角：“自控是一项难能可贵的品德，我可没有像他那样被奇怪的情绪所支配，派出那么多的人手去做一件根本不可能有所收获的事情。”
“不，他只是差一点就有所收获了。”面色逐渐变得严肃，女玩家握着矛柄摇了摇自己的头：“他们差一点就把灵冰带了回来。”
似乎明白这名女子此时所指的究竟是什么，立于这片草海中的几道人影齐齐陷入了无尽的缄默，直到那显露在前方草地边缘尽头的巨大聚落再度开始变得繁盛、四周的部族战士们重新开始生龙活虎的时候，遥遥站在草坡前方尽头的盟主才再度发出了自己的声音：“真是一群喜欢造孽的家伙。”
“欠下了这么多的债，早晚是会还的。”位于他身后的女性玩家也跟着叹息出声：“本以为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这群人会稍微收敛一点，但没想到他们居然变本加厉，连最后的底线都不要了。”
“那个女娃没事吧？”
“既然最后没有抓住，那应该是逃回去了。”
面对着中年男子随后问出的那个理所应当的问题，手握长矛的女子伸手拂了拂自己脸侧的青丝：“不管过程如何，只要她还是以自己的力量和意志逃回去的，那她应该就还存在着反抗的可能。”
“希望如此。”深深地摇了摇自己的头，中年男性随后也将自己的沉湎之色渐渐地收了起来：“至于那个受到了荼毒的楚家小子——最好是再警告他一下，这种挑衅没有任何的好处，只会给我们接下来的计划招致更多的变数。”
“我们所面临的变数还少么？”指了指距离他们头顶上方不远处的那片巨大的阴影，女性长矛手撇着嘴回答道：“是不是一定要见到了那个所谓的神使大人的真面目你才会开心？那个楚家小子虽然不怎么靠谱，但至少这一波还是将雅塔族拉下水了呢，本就摇摆不定的他们，也一定会因为此次事件而选择站在我这一边吧。”
“……那抗议的结果如何了？”问出了这样的话，中年男子随后也一脸淡然地将自己的视线转移到了先前前来禀报的那名玩家的身上：“‘神使’是怎么回应的？”
“他们目前没有任何的回应。”似乎早就已经做好了回答的准备，前来禀报的那名玩家再度低下了自己的头：“依照我们先前的情报，那个神使大人似乎还没有从塔里出现，他们一定也不知如何是好了才对。”
“那个男人可不是那种因为失去了靠山而轻易动摇的人。”保持着背负双手的动作，中年男子一脸深沉地回答道：“就算是没有所谓的神使在，借用着对方的名号而混到了现在的他一定也会想出更多的歪点子才对，更何况我们和楚家的小子昨晚才捅了他们一刀，他们是不可能就此善罢甘休的。”
“至少首先，他们会想办法解决前去兴师问罪的雅塔族人。”指了指依旧还在那片聚落远方聚集的那片石台人群隐约显现出来的热闹景象，这名中年男子用笃定的语气回答道：“雅塔族的兴师问罪不除，他们的声名自然会受到极大的影响，至少那场自以为是搞出来的甄选仪式，肯定是无法继续进行下去的了。”
“不，事实上……甄选仪式还在进行。”
无尽的草原之风当中，另一名身负长剑的年强玩家缓步走到了这群讨论者的面前，刚刚得到了什么消息的他先是环视了一圈在场所有人的身影，那说出的话中也夹杂着更多的茫然与犹豫：“听闻前面蹲守的人发回的禀告，甄选仪式已经照常开始了。”
“他们甚至还换了一个新的比赛方式。”
顺着这名玩家伸出的手指，中年盟主和他身边的女人一同将视线落在了草域斜坡的另一边，正在那片草地边缘接连聚集在一起的那些小小的人型黑点也在传送的光芒下相互交汇编织着，最后消失在了渐渐形成了规模的一道道传送的光辉当中。文明的气息已经随着距离的拉远而显得越来越微薄，取而代之的则是愈发明显的野兽气息，正在这片区域里踱步的那些野兽群落随后也在这片区域的草地边缘共同组合成为一道道奔涌的兽潮，扑面而至的危险却是并未让这些刚刚落脚在这里的部族战士们显露出半分的惧意：“哈，还真的有不知好歹的崽子们送上门来！”
“想必一定是神使大人的安排吧，她有办法把我们送到那什么奇奇怪怪的空间里，搞到这么多的猎物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嘿，你这家伙！”
“是我先看到的！这一头当然也得归我！哈哈哈哈！这下就是一比零了！”
“明明是它主动跑到你那里的好不好？老子是不会落后的！看招！”
一道又一道被送过来的部族战士们相互面面相觑的景象与犹豫的身姿很快就在各种各样的兽潮涌入战场的景象中消失了，那各自举起了武器刀剑的呼啸声中也带上了越来越多兴奋的叫喊，曾经面对面在决斗场上相互较量的他们此时也依旧保持着竞争的态势，那不断猎杀野兽的动作却也变得越来越熟练和迅捷——随着时间的经过和狩猎的逐渐稳定，这些几乎已经被完全送到这片场地周围的各个部族战士们也开始了一定程度的分化，他们当中的一部分身手强大、狩猎经验丰富的人渐渐脱离了主战场的范围，开始了独自狩猎野兽的路途，另一部分实力不够强大之人则是主动与周围的竞争对手们开始交涉，提出了一些类似合作狩猎的建议：“喂，老巴利！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我们两个人一起狩猎怎么样？”
“一起狩猎？怎么说？”
“不会吧，你们巴洛克利部族平时难道都是一个人出去狩猎吗？大家一起出去狩猎，肯定要比一个人来得强啊！”
“那就我们两个人一起上，最后的兽首对半分，如何？”
“克莱隆和恰塔斯他们两个似乎也凑在了一起，而且他们好像还在招募更多的人手……哼！人手太多的话，不怕最后的数量不够他们分的么？”
“只要猎到足够养活他们所有人的兽群就可以了，也就是对那些大型兽群动手——这可是我们这些人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没错，至少可以几个人形成围攻，把那些兽群驱赶到他们所需要的地方，然后利用陷阱或者是大型武器——喂！你们越界了！这里是我们的地盘！”
“你们的地盘？这里什么时候成了你们的地盘了？我们现在有七个人，所以这里当然是我们说了算！”
“……唉。”
望着魔法屏幕内渐渐显现出来的无数部族战士们共同呈现出来的乱象，段青不自觉地再度抚额叹息出声：“这才开始没多久，我们预想中的互相争斗就已经开始了啊。”
“本来就是比赛对手，你以为换一个比赛方式就能去除掉这种关系么？”依然躺在石床上看着这一切，雪灵幻冰笑着回答道：“相比较之下，我倒是对他们想出的那些合作的点子更加佩服一些，本以为这些被送进去的部族战士只会相互争斗，根本就没有任何彼此合作的可能呢。”
“他们原本就不是代表着部族而来，深仇大恨之类的东西自然是谈不上的。”段青耸了耸自己的肩膀：“而且既然有不好的关系，自然也就有好的关系，他们只是在这个特殊的比赛里，将这些好的关系暂时利用起来了而已。”
“最后的究极目标，还是要保证个人的赛绩。”他指着不断出入于兽潮的前后、不断在兽群中狩猎厮杀的那些部族战士们，眼中的光芒也变得越来越盛：“尽管这些草原上的部族战士不怎么擅长阴谋诡计，但随着比赛的进行，这些人性的丑陋面终究还是会逐渐暴露出来。”
“我们要做的就是尽量拖延时间。”
手中的魔法光芒不停闪烁，段青的指挥动作也开始在魔法屏幕的前方不断交叠升起：“因为今天的比赛，最后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分出什么胜负。”
“更多的兽潮已经被驱赶过来了，先生。”站在段青身旁注视着另一面魔法屏幕的暗语凝兰随后也出声提醒道：“坐标就在主战场的南方，战线长度大概有200米。”
“我们的选手已经全部都投送完了么？”
“管理报名处的朝日东升先生先前发来了报告，大概还有最后几个人还没有投放到场地内，我也已经与芙拉小姐说明过这件事，让她稍晚一点再进行传送。”
“很好。”
心中不停地在计算着什么，段青的目光在眼前的魔法屏幕和手中的冒险者地图之间来回移动：“先稳住这些人，同时控制兽潮的前进速度……唔，算了，控制不了的话，就让那些斥候们先撤退吧。”
“……真的不需要继续驱赶了么？凝兰可以——”
“就算是稍微漏一些也没什么。”打住了女仆玩家想要自荐的话，举起手来的段青依旧紧紧地盯着地图上显示出来的每一个角落：“别忘了这里是中央草原，就算是真的有野兽超出了我们的控制范围，那些大部族的战士们和守卫们也不是吃素的。”
“我们还有更关键的事情要做。”头也不转地继续说着话，灰袍魔法师手中的施法动作依旧没有停止：“唔，不愧是已经晋级了三轮的战士们，处理这些野兽的手脚还真是快，不过……”
“接下来的这些大家伙们，可就不是你们轻易可以解决的了呢，哈哈。”
不自觉地发出了几声窃笑，他冲着不知名的方向再度摆出了一个手势，一道道大型魔兽的身影随后也带着属于它们的子嗣与眷族，于魔法传送的光辉中骤然降临到了参赛战士们的面前。
1754 诱饵
“这，这是——”
瞪着眼睛望着那些显现在面前的巨大怪物的轮廓，站在场地中的那些部族战士不由自主地惊叫出声：“魔兽？而且还是成群结队的魔兽？它们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不要质疑神使大人的神威。”无尽的草原被传送至此的兽群带起的风声中，属于段青的投影也再度显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既然神使大人有办法把你们统统送过来，神使大人自然也可以把猎物们一起送过来，你们可不要忘了，威胁整个草原的兽潮距离我们这里可不远。”
“神使大人觉得你们的实力已经足以承受更为强大的考验。”说到这里的他在空中发出了一阵低笑：“小心一点，在这些魔兽群的面前，你们这些猎人说不定会变成猎物呢。”
“哼，看来神使大人还是小看了我们。”低下了自己的头，位于这些参赛人群最前方的部族战士们随后也发出了自己的宣告：“草原上的战士从不畏惧挑战！更何况是这些只会横冲直撞的野兽！”
“就让我们来证明一下，谁才是真正的猎物吧！”
巨大的嘶吼声由这些战士们齐声发出的呐喊下骤然经过，伴随着前方奔腾而过的巨兽獠牙与刀剑相互撞击的闷响在这片草原的四周响起，望着这番景象的段青随后也挥散了漂浮在那片战场上空的虚影，同时轻轻地出了一口气：“呼，想要在同一时间蒙骗这么多的参赛者，我所承受的压力可不是一点半点啊。”
“若不是娜希娅留下的这个投影魔法阵依旧可用，你的这一招恐怕都没有实现的可能性吧。”回答他的雪灵幻冰不自觉地歪了歪自己的脑袋：“还有什么后续的招式么？”
“这些数量的魔兽群应该足够他们忙活一阵，再多就要出问题了。”摇了摇自己的头，段青声音低沉地回答道：“更多的传送也只会给芙拉增加负担，所以现在这个状况就好。”
“接下来我们需要在规则上继续做文章。”他不断地舞动着施法的双臂，环绕在手指上符文也开始有了变化：“没有系统和娜希娅作为辅助，我们可以做到的事情不多……嘁，看上去他们解决魔兽的速度也不慢啊。”
“果然不愧为筛选了三轮以后的精英战斗成员吗？”
巨大的野兽与包裹在那些野兽周身的魔法能量在战场的中心出现了几分崩溃的迹象，与之相伴的还有一道又一道升腾而起的无数爆发的刀光剑气，紧握着武器的那些战士们此时也表现出了丝毫不逊于这些巨兽的攻击威力，那升腾的气势也将原本即将从他们面前碾压而过的魔兽群完全挡了下来。熟稔地在这些巨兽的身体周围不断闪转翻飞，被围攻于此地的这些参赛选手也表现出了无比熟练的狩猎技巧，即便是在那些没有正面接触的战士们叫喊出来的声音中，似乎也表现出了他们对眼前这些魔兽群的熟悉程度：“就是这样弟兄们！限制那头象兽的行动范围，只要没有了冲击力，它的獠牙就不那么可怕了！”
“打散这些魔狼群的队伍，先把它们分割成一块块……喂，那边的那几个！不要站在原地不动，挡着我们驱赶的路线了！”
“剑齿兽的性情更加暴躁，按理说与这些血狮是绝对不相容的，但现在它们却没有相互攻击……哼，果然还是因为兽潮的原因吗？”
“那就不要利用它们来互相残杀了！继续分割包围它们！优先保证各自的安全，至于兽首的数量……谁有本事上去吃掉，谁就自己冲上去吧。”
“神使大人！使者大人！”
被这群参赛的部族战士们完全搅浑的战场角落，一声呼唤随后也响起在了瞪着眼睛苦笑不已的段青耳边：“使者大人能听到吗？我们有一些问题！”
“咳咳，当然可以。”再度将投影显示在了这个角落的上空，段青肃清着自己的嗓音低声回应道：“你们有什么疑惑需要解答？”
“现在依然还是在狩猎比赛当中吧？”向着前方已经倒地不起的一头巨大的青色野牛所在的方向指了指，三两名聚集在那里的战士中的其中一名扬起嗓子问道：“神使大人送来的这些魔兽所拥有的实力确实都非常强大，有很多也都不是我们独自狩猎就能完成的目标，像眼前的这头青色魔牛，只有我们三个人合力才能完成狩猎任务。”
“最后的兽首数量……最后的分数要怎么计算呢？”想要说出的某个词汇临时改了口，这名正在发问的战士声音低沉地继续问道：“察哈尔和罗姆蒂蒂差一点因为这件事而与我打起来，好在我突然想到了这一点，所以——”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望着躺倒在地的那只巨大魔兽的尸体，掩饰着自己汗颜之色的段青随后也点了点自己的头：“放心，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
“合力完成的狩猎将会以平分的方式算到每一个人的头上——之前你们在狩猎那些普通兽群的时候，不也是这么分配的么？”他指着位于这片战场其他方向的参赛者们：“你们三个人得到的分数将会相同，这很公平。”
“我们三个人？就一分？”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发问的战士面色略显尴尬地问道：“这要怎么分？”
“当然不是。”笑着摆了摆自己的手，段青再度回答的声音中也多出了几分狡黠的感觉：“既然是狩猎难度更高的魔兽，猎杀之后获得的分数也应该变得更高。”
“越强大的魔兽就越是如此。”
就像是一剂打入所有人身体中的兴奋剂，听到了段青这句宣言的战士们各自盯着眼前魔兽的眼神也变得明亮了许多，原本打起来较为保守的围攻态势也随着那各自发出的野性呐喊，转化成为一柄柄争先向前刺出的利刃。风卷残云一般的景象随后带着这群战士们奋勇向前的姿态而从形态各异的兽潮头顶上方经过，连带着那不断出现在交锋之处的金属碰撞声与野兽嚎叫声也变得愈发激烈了几分，感受着这股气势的段青随后也暗自撇了撇自己的嘴巴，原本那继续准备编织魔法符文的手指也跟着缓缓停住了：“好吧，看来狩猎的比拼也只能达到这个程度了呢。”
“虽然很想知道那些野兽各自的分数究竟是多少，不过看上去它们也要被杀光了。”躺在一旁的雪灵幻冰则是没好气地问道：“制定这么复杂的规则真的没有问题么？你不怕统计不过来他们的成绩？”
“当然不怕，因为我根本就没有统计。”笑着歪了歪自己的脑袋，段青说出了令雪灵幻冰更加大吃一惊的话：“要是这场比赛真的会以标准的方式结束，我才会真正地头疼起来呢。”
“这只是一个铺垫。”他拦住了雪灵幻冰吃惊之下想要继续说的话，手中编织成型的另一道魔法符文也缓缓地融入到了眼前的屏幕内：“为了接下来的行动而实行的铺垫。”
“你就放心看着好了。”
大片的兽群纷纷沿着各族战士们进攻的路线溃散的景象中，一道明亮的光团又一次笼罩在了所有人的面前，足以让所有人睁不开眼睛的光团最后也在如羽毛般落地的过程中逐渐成型，用精美的线条勾勒出了一只头生七叉巨角、四肢修长健壮的五彩雄鹿的模样。扩散的能量带动着倒卷的风不断向着草原四周延伸开来的景象中，那只五彩雄鹿随后也仰天发出了一声震天的鸣叫，属于段青的声音也紧跟着这声清越的鸣叫一同涤荡开来，与展开的四蹄所带动的呼啸一起越过了所有人的耳边：“这是神使大人特意为你们召唤的猎物。”
“既然兽潮对你们来说都不在话下，那就只能让神使大人召唤出来的五彩雄鹿当做你们的全新目标了。”如同一道蜿蜒的流光，踩着轻盈脚步的雄鹿带着段青的声音向着远方的草原尽头消失着：“来吧，它就是你们下一个目标。”
“这也是魔法的力量吗？”并未第一时间向着雄鹿消失的地方追去，其中一名目眩神迷的部族战士也跟着发出了自己的疑惑：“我从未在草原上见过这种生物。”
“你们就当做是神使大人的眷属好了。”段青的声音依旧还在草原上空游荡着：“如果这种说明还不够明白的话，那我就换一个说法。”
“它身上的分数很高，高到谁抓住谁就可以直接晋级的程度。”
直白的解释起到了应有的效果，最后的这句用来说明的话也成功地将在场所有战士们的注意力完全吸引到了那道七彩的光芒消失的方向，发出了兴奋呼喝的他们随后也放下了各自手头上的残留猎物，纷纷朝着那道七彩的流光所消失的方向冲了过去。轻盈的四蹄不停地在草原上腾跃闪动，那只七彩的雄鹿随后也化作这些部族的战士们无法企及的流光，那一开始发生在这些参赛者之间的摩擦与碰撞，也在这股迅疾流光的追逐过程中再度显露了出来：“——嘿！察哈尔！忘了我们之前的情义了么？”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抓住那个东西可不需要什么合作。”
“不需要合作？这家伙看上去似乎不太好抓啊，你确定你自己一个人能抓得住？”
“那又如何？我可不打算和你平分，老子要先取得晋级的名额，然后回去喝酒去了，哈哈哈哈！”
嘭。
无数齐聚于此的选手内终究还是有那么一两个速度更快的家伙，他们的手也先一步向着五彩雄鹿的尾光所在的方向抓去，左右踏着步伐不断跳跃的那道雄鹿的光芒也在这一刻甩出了更加敏捷的身姿，只留下了两道用力过猛的身影径直撞在地上的时候所发出的闷响：“——可恶！居然敢耍我们？”
“拦住它！快拦住它！快——我靠，它怎么这么快？”
“你们几个先不要窝里斗了！先把那个生物截下来再说！还有速度更快的人么？从左右两边包抄过去！”
“包抄？老子为什么要听你的话？老子要走直线，谁抢到了就是谁的！”
“就这个状态，他们没可能抓得住这头雄鹿的。”
站在魔法屏幕前注视着这一切，双手不停操作着什么的段青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阵低笑的声音：“尤其还是在这‘投影’还是在我的控制的情况下。”
“居然使用这种方式。”叹息着回答出声，躺在一旁的雪灵幻冰按着额头回答道：“你就不怕被他们发现么？”
“想要发现投影的虚假，首先得让他们先摸到这个投影才行。”依旧得意不已地来回摇晃，段青操纵着五彩雄鹿不停向前奔跑的施法动作也一直未曾停止：“而就像是你所知道的那样，‘投影’本来就是可以随便出现在这片浮空城周围的任何区域的。”
“要不是想让这道诱饵看上去更真实一点，我早就把它‘移动’到既定的目的地去了呢。”
顺着段青所指向的方向，属于中央草原的壮祀族聚落也逐渐显现在了一众人等正在不断奔跑向前的草地尽头，不断出入于此地的各大部族战士和族人们也随着震地声的接近而注意到了这场奔腾的景象，然后又目送着他们在那头雄鹿的带领下向着聚落的南侧转弯离去了——在段青的刻意引导下，大批参赛的草原部族战士们很快就沿着聚落边缘的草坡渐渐向上，犹如潮水一样的冲锋所组成的洪流很快也跨过了好几个部族的边线，逐渐来到了占据着这片草坡最边缘处的雅塔族的面前：“——站住！你们几个想干什么？”
“闪开！”
回答他的是一记砸在这名雅塔族脸上的重拳，以及跨着这道身影跃向前方的其中一名参赛者的身影：“给我闪开！别挡道！”
“它是我的了！”
似乎是因为同样陷入了人群而减缓了自己的脚步，属于那道雄鹿的身影此时也在雅塔族的帐篷之间变得缓慢了几分，一名速度极快的参赛部族战士也伺机扑上前去，想要一把抱住那只雄鹿的双臂却是在另一道凌空飞过的剑斩中扑了个空：“哪里来的怪物？去死！”
“你们这些狂徒！竟敢擅闯我们的聚落！”
雄鹿的光芒在这道剑斩的挥舞中烟消云散了，几名手持巨剑的雅塔族守卫随后也带着大批涌出帐篷的战士堵在了这群人的前方：“你们是不是昨晚那两个窃贼的同伙？”
“看来要给你们一些实实在在的教训了！”
1755 添油
“发生了什么事？”
掀开了自己帐篷的门帘，从休息状态中恢复过来的明月清风皱着眉头望着远方正在升起在聚落边缘的那片混乱的景象，他有些不耐烦地站在原地等待了片刻，然后才将一名前来禀报的玩家身影等了回来：“居然搞出了这么大的骚乱？你们这些废——你们究竟在干什么？”
“回大人，刚才有一部分暴徒试图闯入雅塔族的聚落之内。”低下了自己的头，前来禀报的那名玩家缓缓地拱起了自己的手：“我们已经将他们拦在了门外，并且正在调查他们的来路。”
“……调查结果呢？”终究还是抑制住了自己因为昨晚所经历的那一切而想要发泄出来的怒火，头上依旧缠着绷带的明月清风咬牙问出了自己的下一句话：“居然胆敢在这个时候挑衅我们？看来不给这些草原上的部族一点苦头尝尝——”
“回大人，还没有完全确定。”毫不在意地打断了眼前的这名年轻的魔法师想要威胁的话，禀报的玩家一脸满不在乎地回答道：“不过大致上的来路已经摸清楚了。”
“应该是来自石台的那些‘甄选仪式’的参赛者吧。”
顺着那名低头的玩家暗中示意的动作，明月清风将目光落在了依旧正在传出喧嚣声的那个方向，堵在那里不停地理论着什么的那些部族战士此时也摆出了自己最大的声威，将滔天的怒火泼洒在了己方眼前的那些雅塔族守卫的身上：“你们这群蠢货！知道你们究竟做了什么吗？”
“你们居然放那头……呃，生物逃跑了！我们的决斗仪式怎么办？”
“决、决斗仪式？决斗仪式有这么多人参加的吗？你们甚至还都不是一个部族的！别以为我们看不出来！”
“那又怎么样？没见过狩猎决斗么？这可是神使大人亲自布下的最先进的决斗方式！不仅可以几百人同台竞技，而且打完了还有肉可以吃呢！”
“那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是有肉的东西吧？”
依旧借用着魔法屏幕监视着这一切，躺在高塔内石床上的雪灵幻冰不自觉地吐出了这样的声音：“这群部族战士在胡说些什么？”
“他们可不是笨蛋，刚才的那些话也只是一种说辞和借口而已。”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同样注视着这番画面的段青缓缓地摇了摇头：“不过这群人居然真的愿意跟这些雅塔族的人正面相抗吗？我一开始还打算继续加把料呢。”
“你还要加把料？光把他们引到这里来还不够？”
“当然不够，总要把事情先闹起来。”
望着那些形态各异的参赛部族战士们愈发群情激奋的模样，段青暗自撇了撇自己的嘴巴：“至少——”
“得把那些背后的人引出来吧。”
铛！
响亮的金属碰撞声随后响起在了段青等人面前的画面深处，那是两名参赛者与雅塔族的守卫手中的武器相互撞击在一起的时候所发出的声音，不断响起在他们之间的争吵最终也随着这一刻冲突的爆发而再度升级，连带着四周其他情绪激动不已的其余战士们也开始挽着袖子纷纷动起了手：“这群家伙就是石台周围的那群人！快拦住它们，他们是过来找麻烦的！”
“找麻烦的是你们才对吧！把刚才砍掉了神兽的损失赔给我们再说！”
“你们这群二流三流的草原贱民，居然胆敢在雅塔族的地盘上闹事！等雅尔塔安族长回来了，他会送你们一个个去耶罗泉的！”
“耶罗泉？那是什么地方？老子听都听不懂！想让他来就让他来啊，老子还想让他好好见识见识我们这些‘三流族民’的实力呢！”
争吵声随着那一声宛如信号般的武器碰撞声而化为了相互的推搡，那逐渐开始变得失控的场面也随着这些追随五彩雄鹿来到此地的部族战士们的逼近而向着雅塔族的纵深蔓延，一触即发的大战最后伴着其中一道绽放在冲突现场中央的刀剑反光的冲起，向着雅塔族四周的角落爆发开来。陡然响起的一声震喝随后出现在了两拨即将打起来的人群的身后，与之相伴的还有一名正由雅塔族的后方渐渐走上前来的年轻玩家的身影，姿态傲慢的他用同样缓慢的速度收起了盘旋在自己身边的那颗血红色的魔法球，那蕴含着怒火的身影也几乎将要完全迸发出来：“都给我住手！”
“你们……不要太过分！碍事也要有个程度！”
如同歇斯底里一般的尖叫将在场所有人吓退了半步，扯下了脸上绷带的明月清风那蔑视的眼神也随着高抬起来的下巴而斜落在了正前方：“一群连中央部族都没进过的失败者，居然还敢在这里乱叫？是什么给了你们这样的勇气？是你们脑子里的愚蠢么？可笑！只有极度愚蠢的愚夫，才会想出这种明显的报复方式吧？”
“……这家伙是谁？”有些不知所以地望着明月清风的脸，一名来自甄选仪式个人赛的部族战士举起了自己指向前方的手：“他在吱吱喳喳地说什么？”
“居然连我都不认识？”被对方的这句冒出的话激得愈发愤怒，明月清风的面颊仿佛都开始抽搐颤抖：“雅塔族的战士们！告诉他们我是谁？”
“……”
逐渐沉寂下来的气氛将尴尬的沉默持续了一瞬间，只有不断经过的风还在这群面面相觑的部族战士中不停地吹拂着，环视着那名玩家身影的无数参赛选手们随后也渐渐地直起了各自的应战姿势，将同样略显迷茫的视线落在了那些神情有些不自然的雅塔族守卫的脸上：“所以他到底是谁？”
“他，他是……呃，我们部族的一名……名誉客卿，呵呵呵呵。”
“名誉客卿？就是被收归到族里的那种？”
无数围在这里的战士们面面相觑的景象中，叉着腰越过了战线的其中一名似乎理解这个词汇的部族战士随后也竖起了自己舒展开来的眉毛：“伽里基基部族里也有那么几个客卿，听说后来都成了那几个取向不正常的长老的玩物……怎么，你这个家伙又是有什么过人的本事？还是被长老看上的哪个心腹？”
“你说什么？你在说什么胡话！”望着环视在自己那张年轻面庞上的更多不自然的视线，面色朱红的年轻魔法师随后愈发愤恨地大喊出声：“你们那是什么眼神？我可是凭实力堂堂正正的走到这一步的！胆敢看不起我的话，就准备好付出生命的代价吧！”
“哟，原来还是个喜欢放大话的家伙。”完全无视了对方口头上的威胁，走上前来的那名部族战士笑呵呵地评头论足了起来：“一开始摆出那么大的排场，我还以为是个前来代表雅塔族与我们讲道理的呢，结果最后还是要用实力说话？好啊，我没有任何意见。”
“喂，这家伙能代表你们雅塔族么？”他指着清风明月的脸，同时回身闲着雅塔族的守卫们问道：“如果我们两个进行决斗仪式的话，他能出任你们雅塔族的勇士？”
“当，当然不行！他只是个荣誉客卿而已。”
“啊，原来如此啊。”
看着周围的雅塔族守卫们急忙矢口否认的样子，这名部族战士点着头发出的声音显得更加讽刺了几分：“那你们的这个什么客卿的职位，还真是没有什么用处呢。”
“你们这些狡猾的乌合之众。”
还待发起的脾气终于被另外一名赶上前来的黑衣玩家伸手拉住了，属于明月清风的声音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收敛了明显浮现在自己脸上的怒火，他听着那名黑衣玩家小声禀报在自己耳边的那些内容，最后咬着牙说出了自己的阴沉话语：“想用这样的方式激怒我，好名正言顺地进攻我们？我可不会轻易上当。”
“你们是为了什么奇怪的神鹿才跑到这里来闹事的吧？那是什么东西，能向我们说明一下么？”他向后退了一步，强压着怒火的那张脸最终也变成了面无表情的样子：“不管原因是什么，那东西应该都与我们雅塔族没有任何的关系吧。”
“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客卿’，怎么可能认识我们的神使所驱使的神兽？”已然完全失去了对眼前这干雅塔族的耐心和信心，一众走上前来的参赛战士们脸上也摆出了不耐烦的神色：“而且是你们部族的守卫一刀把我们正在狩猎的神兽砍死的，现在又想来个死不承认么？”
“死不承认？哼，那是只有你们那边才会使用的招数。”再度露出了轻蔑的笑容，明月清风抱着双臂扯起了自己的嘴巴：“而且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谁家的神兽是放出来让自己人砍的，你确定这是你们的神使让你们这么做的么？”
“这，这还能有假？”心神明显动摇了几分，几名战士的声音也变得小了一些：“我们分明是一起追着那只神鹿一直跑到了这里，在场的这么多人都可以作证呢！”
“那这个所谓的神兽，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呢？”
“呃，这个嘛……”
终于被问到了痛处，几名围上前来的战士说不出自己的回答：“总之就是神使和她的使者大人临时安排给我们的狩猎目标，谁追到了就可以晋级……”
“也就是说，它是突然召唤到你们面前的？”第一次在这些人的面前占据了上风，明月清风嘴角翘起得越来越明显了：“既然它能被那位神使大人突然召唤出来，那又为什么不能被神使大人召回呢？”
“既然是被神使大人召回的，那又跟我们雅塔族有什么关系？”
听上去非常有道理的一番言论让在场的那些战士们再度闭上了各自的嘴巴，那支支吾吾的声音半晌都没有再度响起来：“那，那也不能证明就是你说的这种情况！至少我们都看到了你们的守卫挥剑砍死了神鹿的那一幕……”
“你觉得你有道理，我也觉得我有道理——看来我们相互之间是谈不拢了。”抱着双手转过了身，明月清风一脸淡然地回答道：“既如此，诸位还是请回吧。”
“如果你们实在心有不甘，你们可以找几个头脑更好一点的人过来谈判。”排开了众人的围堵，这位玩家向着来时的聚落深处走去：“比如说……你们可以让你们的神使使者过来谈一谈，大家同为冒险者，想必也可以谈得更开心一点吧。”
“得了，看来单靠这些家伙们的憨厚脑袋是搞不定了。”共同观望至此的段青与雪灵幻冰一同摇了摇头：“再让这个家伙自由发挥下去，就要牵扯到我们两个来出场了呢。”
“把最后的柴火加进去吧。”
随着段青这道话音的落下和手中魔法符文的再度升起，盘旋于紫罗兰高塔周围的无数魔法纹路也再度闪耀出了一抹灿烂的亮光，与先前别无二致的白色光团也随着段青的施法动作而再度降临在了雅塔族的聚落内，化作一道五彩的雄鹿轮廓显现在了明月清风的身旁：“是它！它又出现了！”
“——什么鬼玩意儿！”
比明月清风高大许多的巨鹿用睥睨的目光望着眼前这名玩家的脸，然后高高的抬起了自己的前蹄，反应比它迅速上许多的年轻魔法师却是用最快的动作举起了自己手中的红色魔法球，将一道带有腥风的血斩甩到了那只散发着神圣白光的巨鹿头上：“朱红之刃！”
“呼，吓死我了。”
七彩的雄鹿随着这道血刃的经过而迅速烟消云散了，直起了身子的明月清风随后也作势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还以为这畜生要对我动手呢，幸亏老子反应得快……呃。”
“等，等一下，你们听我解释啊。”
面对着眼前的无数部族战士各自升起的怒气，这位年轻的魔法师再也无法保持自己的镇定，那摆着双手的身影也在下一刻溜到了聚落的深处，被无数追杀的声音埋到了看不到的帐篷阴影当中。
1756 勇气
“哈哈哈哈哈哈！看那家伙！看那家伙！”
指着魔法屏幕里显现出来的画面发出了一阵大笑，捂着肚子的段青随后抹了抹自己因为大笑而挤出眼角的泪水：“这么多五大三粗的壮汉一起去伺候这个家伙，最后的画面肯定无比惨烈吧？”
“我倒是没看到他最后是怎么被揍的。”依旧一动不动地躺在石床上，回答出声的雪灵幻冰此时也显露出了一抹无可奈何的面容：“我也没有想到这家伙会做出这样的反应——他以前的胆子有这么小吗？我怎么没有这样的印象？”
“当然是因为我稍微吓唬了他一下。”依旧保持着笑得前仰后合的模样，段青拍着大腿继续回答道：“虽然说是鹿型，但魔法投影依然还是魔法投影，那鹿还是可以把我的表情和视线模拟得非常真实的，所以……唔。”
“或许在那个家伙的眼里，我当时的视线比较锋利吧。”说到这里的灰袍魔法师眼中闪过了几分奇异的光芒：“我当时是用什么样的表情和视线看着他的呢？是恐吓？还是鄙视？”
“你确定是因为你使用了眼神杀的人，而不是伸出去的两只蹄子？”雪灵幻冰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对方装模作样的动作：“我还以为你想攻击那个家伙呢。”
“魔法投影和幻象哪里来的攻击力？至少娜希娅留下的这些操作程序里面没有。”段青无奈地摊了摊自己的双手：“本来我还做好了另外的准备，想要等这一招失效之后再使出来的，不过现在应该是用不到了。”
“但是这样一来，我们与雅塔族就算是正式结下了梁子呢。”望着前方的魔法屏幕中依旧没有平息的那片纷乱不已的画面，雪灵幻冰逐渐板起了自己的脸：“无论明清和他背后的什么势力有没有因为此次的事件而受到损伤，那些被你吸引过去的部族闲散战士一定会被纳入雅塔族的黑名单的，或者——”
“或者更多的人。”点了点自己的头，接着对方话音说下去的段青随后也抱起双臂转过了身：“没错，这才是我们想要的真正结果。”
“横贯在这些草原部族之间的明显的差异——那些家伙们应该已经认识到了。”
他回望着依旧还在聚落的帐篷之间鸡飞狗跳的那些人影，最后再度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属于他的投影也带着他那再度扬起的声音，出现在了雅塔族所在的那片草坡高地的上空：“好了，差不多该结束这场闹剧了吧。”
“被神使所看上的神选者们，不要再继续侵扰这些部族的聚落了。”代表着段青的灰色魔法袍在遥远的上空不断漂浮舞动，将在场所有停手之人的注意力全部都吸引了过来：“神使不希望看到你们因为这样的理由而产生更多的伤亡，所以便派我过来进行宣布：今天的狩猎比赛就此结束。”
“结束了？”依旧还在四处战斗的那些参赛部族战士们纷纷停手抬头的景象中，一道自然而然的疑问也第一时间升起在了人群之内：“可是我们之前的狩猎成果——”
“神使大人已经有了决断。”段青的声音适时地回答道：“既然狩猎比赛被其他的原因所终止，今天的成绩计算也只能作罢。”
“在场的每一位战士，都将成为晋级者。”
他用肃穆的语气宣布出了这个结果，然后迎接着场下瞬间响起的欢呼声继续说道：“诸位大可回去好好休息，神使的眷族会用更多的美酒和美食来招待你们，当然——用的是你们狩猎而来的野兽和魔兽。”
“这，这样真的合适吗？”无数欢呼声与雅塔族守卫们不明所以的视线中，其中一些参赛的部族战士们还是发出了自己的疑问：“那些已经猎到了魔兽的人，还有我们这些没有猎到任何猎物的人……这样的结果不是很公平吧？”
“在美食的分享面前，人人都是平等的。”段青声音温和地解释道：“只要对神使的宽宏与大度保持足够的敬意，对那些出力为你们提供食物的勇士们报以足够的感谢，神使便可以容许你们继续留下来。”
“更重要的是，你们在这一次的事件中展现出了令神使为之欣慰的品质。”他说着这样的话，同时将目光放到了聚落周围的其他方向：“在神使看来，你们从未输给过眼前的这些大部族的战士们。”
“你们这些在他们口中被称为‘二流’、‘三流’的草原族人，拥有着不亚于他们的力量和意志。”
传扬开来的话音让在场的聚落四周再度陷入了片刻的沉寂，只有那漂浮在空中的段青的投影依旧显得明显而又清晰：“神使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才会打开神域，并举办了这一次的甄选仪式呢。”
“……没错。”
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默，其中一名站在人群中的部族战士也率先举起了自己手中的武器：“我们拓拉曼族从未认为我们是什么下等部族，虽然我们人数稀少，但我们依然认为我们部族的人有资格可以进入这片草原，进入丰饶而又美丽的神山。”
“我们幼喀族也是如此！既然我们部族没有能力去和那些中央部族一较高下，那就让我一个人出来与你们一较高下吧！”
“乌蒂族从未认为过我们是什么‘二流’部族，那一切都是所谓的大部族刻意安放在我们身上的称呼！他们想用这样的方式来欺压我们！让我们失去反抗他们的信心和勇气！”
“大声地告诉他们，草原上的男儿最不缺的是什么？”
嘈杂的吵嚷随着这道齐声的大喊而汇聚在了一起，与之相伴的还有无数部族战士振臂而举的欢呼，那振奋的声音最后也转化成为随风旋转飞舞的声浪，一同飘向了中央草原周围的每一个角落当中。
“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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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段青暗中引导的这场狩猎比赛便是在这样的结果中暂时落下帷幕，造成的影响却非常深远且难以估量，那齐声的呐喊也带着发生在这里的故事一起，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中央草原上的每一个部族的耳中。没有作出更多的阻拦，雅塔族的守卫随后也任由这些气势高涨起来的部族战士们返回到了石台周围的帐篷聚落，只不过陪伴着他们一同返回聚落的，还有那些已经开始满天飞的胡乱猜测与流言蜚语。
当然，这些浑不在意的闲散战士们本人对这些流言蜚语根本不会在意，在意的只有那些暗中还在这片草原上计划着什么的隐藏人士，以及表面上还在参加巴里什大会的各大中央部族们。
“你们的那番言论，是不是不太合适？”
坐在弥提翎的中央帐篷内，名为雅祀的壮祀族年轻族长此时也正面对着被他邀请而来的段青的投影——因为对方声称自己依旧很忙的缘故，两个人也只能商定用这样的方式相见了：“我们和那些小部族之间根本就没有这么大仇恨，为什么要煽动参加你们那边的人与我们对立？”
“煽动这个词用得还是太过分了一些，我们说的只是实话而已。”段青的投影在安静无比的帐篷中也显得非常闪亮：“让更多有价值的人在我们的甄选仪式中崭露头角——这一直是神使大人举办此次比赛的初衷啊。”
“即便如此，这种话也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一段难言的沉默之后，雅祀再度摇了摇自己的头：“这会对我们中央草原诸族的威望产生很大的打击。”
“抱歉，我倒是没有考虑过这一点。”段青轻笑着回答道：“不过以神使大人的立场，她多半也不会考虑你们这些大部族的想法就是了。”
“……那还要仰仗使者大人在神使大人的面前多多美言几句。”
微微地松了一口气，低头思索了一阵的雅祀族长也再度抬起了自己的头：“居住在神山上的神使和其他居民们一向不怎么习惯将我们这些渴望进入神山的人放在眼里，但此次的这位神使或许会有所不同，若是她的经历和她的想法都如此接近我们这些草原族人的话，将我们这些大型部族考虑在内应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才对。”
“没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投射在前方的段青表情也变得严肃了几分：“不过根据我们现有的观察，你们确实在力量的比拼上占据更多的优势，所以神使大人自然会对那些弱小的一方抛出更多的怜爱，这也是一种公平的体现呢。”
“若是只以力量进行比拼的话，我们自然有那个自信战胜我们面前的所有敌人。”接着说出了这样的话，雅祀族长的视线却是转向了帐篷的周围：“但是包括我们在内的中央诸族都认为，神使所采用的比赛方式和甄选方式，是否对他们太过儿戏……温柔了一些？”
“怎么，你还想对神使的甄选方式提一提意见？”段青直视着对方的脸：“随着时间的经过，前来报名参加选民争夺的草原战士们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多了，为了给那些被你们和他们自己的部族所抛弃的家伙们更多公平的机会，神使大人自己也算是绞尽了所有的办法。”
“难道你和其他的族长觉得，我们的比赛方式比你们的那种‘把所有人放在一起打架’的决斗模式还要落后和简陋么？”
把所有人放在一起打一架——这是前来参加的那些各个部族的闲散部族战士们逐渐口口相传的一种半开玩笑的说法，已经在薇尔莉特的安排下进行了几轮异空间战斗的他们也逐渐适应了己方的战斗模式，同时开始对老旧而又缓慢的巴里什大会“集团决斗”的模式嗤之以鼻了起来。尽管这样的鄙视链是否真正成立还有待商榷，这种说法是否是来自这些被排挤的小族落群体对大型部落群体的报复也犹未可知，但在本就高度集中、几乎天天都可以见面的这片中央草原之间，这种比较还是成功地成为了两方比赛当中大部族与小部族暗中较量的谈资。
尤其还是在小部族一方的几个代表性势力节节胜利的现在，这种“比较”也就变得更加频繁了。
“听说那什族与那柯族的人在你们那边又获得了新一轮的胜利……嘿，如此令人意外的结果，难道你们这些族长们还可以安然置之么？”
“当然没有，事实上，有着你们和你们神使的委托在前，我们对这几个部族的监视已经完全展开了，只不过现在还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们的胜利完全是靠着他们自己的独特战法得来的。”
“你看，越来越多的小部族正在崛起，即便是没有我们和我们神使存在，这个过程也是必然吧。”
“那他们也会前来我们巴里什大会这边，而不是你们的那个奇怪的比赛空间里，若是他们真的可以在大会上战胜我们，我们自然也愿意奉他们为中央部族的成员，不是么？”
“好吧，看来这件事还有待商榷。”
歪了歪自己的脑袋，投影在帐篷当中的段青终究还是放弃了想要与对方展开的理论：“我会将您和其他诸位族长的意见及时转达给神使大人的，届时还请她来决断便是。”
“接下来还有很多比赛等着我们来主持，所以——”他拖长了自己的声音，那魔法投影的光亮也在雅祀的面前渐渐开始消失：“如果没有其他要谈的事情的话，恕我先行告辞了。”
“这段时间一直是你在露面呢。”点着头目送着段青离开，名为雅祀的年轻族长下一刻却是忽然问出了这样的话：“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不过我还是多说一句：若是神使大人遇到了什么麻烦，需要在下和壮祀族帮忙的话……”
“当然没有。”
声音迅速地回答了对方的问题，段青半转过身的侧影上显现出来的目光也变得无比犀利：“神使大人目前状况好得很。”
“你们就不用担心了。”
1757 外斗
“老狐狸！差一点就上了他的当。”
关闭了魔法投影所展现出来的符文线条，段青不自觉地大骂出声，然后又在一旁雪灵幻冰好笑的表情中，暗自撇了撇自己的嘴巴：“不对，他应该早就应该看出来了吧，他一定看出来了。”
“人家的年纪看上去好像也没有你来的大啊。”身体虚弱得依旧只有头可以移动，雪灵幻冰脸上的笑容却是绽放得越来越大了：“你遇上对手了呢。”
“区区情报套取之类的本事，并不能证明什么。”缓缓地走到了对方所在的石床边，段青一脸不服输地摆了摆自己的手：“若是真正与他交手的话，这种程度的消息还不足以决定彼此的胜负。”
“但要是比实力，你好像也比不过人家壮祀族的一族之长吧。”雪灵幻冰斜着眼睛一脸不屑地哼出了声：“或者拿我们现在的浮空城与整个壮祀族比一比？那好像也是对方看上去更加厉害一些。”
“……算了，先不谈这个问题了。”终于还是一脸尴尬地将这个话题抹了过去，段青挨着床边缓缓地坐了下来：“既然这位族长看得出来，那其他的部族察觉到端倪也是迟早的事情。”
“究其原因，还是娜希娅本人不在这里的缘故。”雪灵幻冰也跟着皱了皱自己的眉头：“这片区域，还有神使的名望……一切都聚集在娜希娅的身上，身为主导者的她不在场，麻烦自然也会随之开始出现。”
“比赛我们可以帮忙维持，名望也暂时不会受到影响。”段青的双手随着沉思的话音而相互合握在了一起：“关键还是实力——若是真的有人打算图谋不轨，光靠咱们手头上的这些力量和资源可不一定挡得住呢。”
“没有硬实力作为保证和支撑，我们确实很难在这片草原中真正获得话语权。”声音严肃地点了点头，雪灵幻冰随后也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可恶，要是我没有变成这样就好了。”
“你的身体还无法恢复？”
“系统在我的角色状态栏里赋予了一个‘精神虚弱’的负面效果，虽然消失和流逝的速度并不与实际时间相符，但持续时间依旧是以天为单位计算的……楚明清那个家伙，我早晚会让他付出代价。”
“我可不希望看到你真的与自己的血亲互相残杀，你还是先把自己的伤养好了再说吧。”合握的双手与雪灵幻冰的白皙手掌交汇在了一起，段青声音低沉地继续问道：“有没有尝试过下线？”
“当然尝试过，没有问题。”雪灵幻冰转头挑了挑自己的眉毛：“不过下线似乎对我角色的恢复没有任何帮助，该持续多久的时间还是持续多久的时间……你可别想赶我离开这里啊，绝对没有这个可能性。”
“那你有没有想过——”
“没有想过。”
就像是知道段青想要问的是什么一般，雪灵幻冰一脸坚决地再度否认道：“既然我已经变成这样，修复游戏舱也只是徒劳而已，你还不如保留着让我使用意剑的权利，给我一些反抗的机会。”
“……呵，很符合你的风格。”微微地搓了搓自己紧握着对方的手掌，段青的视线也从白发女子竖起的眉毛表面移开了：“好吧，我会再想一些其他的办法，弥补你现在的精神‘缺陷’的。”
“如果可能的话，我倒是希望可以使用你之前提到过的第二种方案。”雪灵幻冰却是依旧紧盯着段青的脸：“你现在不也可以做到吗？既然你可以做到，我肯定也可以做到。”
“……”
依旧保持着双手合握在一起的姿势，属于段青与雪灵幻冰两个人之间的声音却是暂时沉默了下来，不知在思考着什么的灰袍魔法师刚刚打算开口，吞吐不定的话音却是被骤然出现在这个房间里的暗语凝兰出声打断了：“先生。”
“巴里什大会今天的比赛已经全部结束了。”她望了一眼段青急忙松开雪灵幻冰手掌的动作，脸上的表情依旧保持着自然而然地微笑：“这是比赛结果，请先生过目。”
“结果我倒是知道了一些。”暗自嘀咕出了这句话，脸色略显不自然的段青却还是将女仆递过来的羊皮纸卷接了过来：“不过……那些部族还是咬着牙把今天的比赛打完了啊，这我倒是没有想到。”
“包括雅塔族在内，大部分居住于此地的中央草原本族依旧还是有惊无险地取得了胜利。”并拢着自己的双手，暗语凝兰声音轻盈地继续回答道：“但在已经经过了这么多天的现在，大型部族之间已经很难不碰在一起了，明天应该就会有其中一些在草原上比较出名的部族的对抗，呈现在那个演武场的舞台之上呢。”
“先生有什么想看的比赛吗？”说到这里的女仆玩家笑着问道：“凝兰可以为您早做安排。”
“若是真有什么想看的比赛，我用眼前的这套魔法监视系统就可以了。”干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身后，段青的眼神依旧向着四处不停乱闪：“而且这个地方也根本离不开我啊，还有那么多的的事情等着我去做……”
“有关明天的赛事安排，凝兰也已经做好了。”就像是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应付段青所说的一切，暗语凝兰紧接着又取出了一张记有密密麻麻小字的羊皮纸卷：“因为狩猎比赛已经付诸实践的缘故，凝兰认为这种大乱斗一样的模式非常适合现在剩余的这些参赛者，所以凝兰也拟定了许多全新的比赛模式，希望可以入得了先生的法眼。”
“这个这个……”有些无奈地接过了这张新的羊皮纸卷，段青那躲闪不停的目光也终于随着他转过的身躯而重新返回到了石床边：“好吧，等我——咦？人呢？”
“如果您指的是灵冰小姐的话，她刚才应该已经下线了。”保持着微笑歪了歪自己的脑袋，暗语凝兰冲着段青刚刚才发现的惊呆之色所面向的空床指了指：“凝兰还看到了她离线的光芒了呢。”
“这家伙。”于是段青也只好紧握着手中的羊皮纸卷咬了咬牙：“连个解释的空间都不给留……咳咳，没事，刚才我们说到哪里了？”
“先生如果还有一些自己的想法的话，还请先生及时告诉凝兰才好。”指了指灰袍魔法师手中的纸卷，暗语凝兰回答的声音依旧显得无比甜美：“凝兰还好及时多做准备，这样就不会像今天早上那样手忙脚乱了。”
“导致混乱的原因有很多，今天的情况只是特殊了一点而已。”视线在依旧显得空荡的石床上停留了片刻，段青终究还是叹息着收起了自己脑海中陡然闪过的无数想法：“总之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
“那也只能接着这条路继续走下去了。”
不自觉地皱紧了自己的眉毛，他的目光随后也被自己手中展开的羊皮卷所吸引，看上去娟秀无比的小字此时也整整齐齐地码放在羊皮卷的表面，工整的字迹中也透出了一股熟悉的怀念感觉：“……这都是你写的？”
“先生觉得怎么样？凝兰有退步么？”
“当然没有，还是一如既往的那种……呃。”
竖起手指在空中比划了一阵，段青终究还是将自己即将脱口而出的那些话收了起来：“总之辛苦你了，居然为了我们做了这么多的工作。”
“若是能帮上一点点先生的忙，凝兰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女仆玩家并着双手微笑着回答道：“凝兰知道先生现在一直在关注着这片草原上的各种动向，所以凝兰也想帮先生多多少少分担一些压力呢。”
“……神山并不是我们的最终目的地，我也不知道到达那个地方后究竟会遇到什么。”回答出了一句这样的话，依旧注视着羊皮纸卷的段青声音也变得低沉了几分：“我也只是因为某种不切实际的希望和抱着无聊打发时间的想法才变成了现在的这个状态，我可没想要忽略你和其他在现实世界里默默支持着我的人。”
“凝兰也没有这样的意思。”走到了灰袍魔法师的面前，暗语凝兰的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凝兰只是觉得，若是先生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的话，可以多向凝兰和其他的旧友们说一说呢。”
“也不枉你们花费了这么大的力气跑到这里来找我，对吧。”段青的目光终于从眼前的娟然字体上移开了片刻：“我们目前所面对的最大问题你应该也知道了，有没有什么头绪？”
“当然有。”暗语凝兰笑着回答道：“凝兰已经在线下联系了语殇小姐，语殇小姐似乎也与林家联系了一下，听说剑北东先生一直保持着线上状态，这几日都没有从游戏舱里出来呢。”
“也就是还没有打完啊。”
不由自主地抬头望了一眼自己的头顶，段青那无奈的目光也逐渐消失在了环绕在自己面前周围的高塔黑墙当中：“唉，当初他们一起上楼的时候，我就知道早晚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这还不是凝兰回到现实之后所遇到的最严重的问题。”暗语凝兰却是紧接着摇了摇自己的头：“听语殇小姐说，正在与他们暗中较量的联盟正在加大搜索的力度，他们的联盟搜查官在最近的一次搜索中发现了一条可疑的信号，搜索的人手也都已经暗中播撒出去了。”
“信号的提供者来自楚家。”说到这里的女仆玩家用再度压低的声音继续说道：“根据最新得到的消息和情报，可疑信号的爆发特征与‘对人脑产生危害的异常数据流’有关。”
“……x的。”不由自主地爆出了一句粗口，猛然抬起头来的段青咬牙切齿地回答道：“这一波是自刀自爆啊，他们自己在游戏世界里找上了们，又自己循着信号流锁定了我们——灵冰知道这件事么？”
“灵冰小姐应该清楚。”点了点自己的头，暗语凝兰声音低沉地继续说道：“灵冰小姐先前就已经因为意剑的事情而受到过联盟的警告，她也是为了摆脱类似的追踪才搬出了家族，在我们也不知道她藏在哪里的现在，那些搜查官想要找到她应该也需要一些时间。”
“剩下的唯一可能造成影响的就是有关她在虚拟游戏界职业选手的身份。”暗语凝兰伸着手继续解释道：“不过现在新旧联盟正在对抗，所谓的‘职业选手身份’本身也变成了待商榷的一件事，所以这一影响现在也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呢。”
“新旧联盟之间的对抗啊。”
微微地松了一口气，段青那刚刚舒展开来的眉毛随后也再度紧皱了起来：“语殇现在的压力如何？对方又出了什么恶心的招式？”
“现在还依旧停留在舆论战的阶段，而且对方的一举一动也与先生之前所料的一样。”暗语凝兰那如同月牙般的眉毛也随着她的眼睛一起直起了少许：“相比较之下，语殇小姐和凝兰反而更担心先生您的安危呢。”
“……？”
“既然他们暗地里可以派出这么多的人手来进行搜查，那么他们应该也早就派人来搜索先生才对。”面对着段青转过头来的疑惑之色，暗语凝兰回答的声音中也带上了几分担忧：“他们已经搜索了这么久的时间，万一真的找到了先生下落的话——”
“没关系的。”
举手打住了对方还未说完的话，段青回答的声音中也带上了几分笑意：“没关系的，他们连灵冰都找不到，又凭什么可以找得到我？”
“现实里的时间与游戏里的时间可不是一码事，等他们找到我的时候，我们这边的‘突破’说不定早就完成了。”回望着对方依旧显得担忧的视线，段青作势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反正我无法左右外界的一切，所以也只能在这里面尽量努力一点。”
“凝兰明白了。”向后退了一步，直视着段青的暗语凝兰面色也变得坚定了起来：“凝兰会尽快推动计划。”
“只要先生的速度可以超过另一边，这个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了吧。”
1758 补缺
“那些追查的家伙们有消息了？”
属于自由世界新历796年风1月24日的夜晚终于降临到了草原的上空，名为明月清风的玩家身影也再度显现在了这片草原的黑暗角落，如同暗语凝兰所担忧的那般，刚刚从线下返回到线上的他此时也捏着手中的纸页紧紧地皱起自己的眉头：“找到那个人的位置了么？”
“虽然还没有确定，但应该就是在那个研究所里面。”与之前前来禀报的那些玩家的态度不同，此时弯腰在明月清风面前的这名禀报者脸上也尽是一副恭敬的态度：“不过因为那个研究所的来头有点大，所以暂时还没有什么办法进入搜查。”
“是么？”捏着纸页的明月清风抬起了自己的头：“什么来头？”
“汉考·菲斯特精神研究所。”禀报的玩家依旧没有抬起自己的头，说出的低沉声音却显得有些掷地有声：“就是那个疯子的研究所。”
“……哼。”捏着下巴发出了一阵冷笑，脸上依旧缠着绷带的明月清风随后也扯了扯自己的眼角：“的确很有可能是他藏身的地方，如果是那个疯子的话，对方说不定还真的会接受。不过——”
“国家级别的研究所么？好像确实有些麻烦。”他低着头沉吟了一阵，然后再度发声问道：“其他家族的人怎么说？”
“联盟并非正式的官方组织，但还是会对自己所发现的任何‘违反’行为进行报告。”禀报者继续介绍道：“段家和其他几个大家族都已经将这一次的问题写进了联盟的报告上，希望上面可以对此事进行处置，一旦报告通过，我们应该就可以动手了。”
“那种要地，就算是许可通过了也不能轻易动手的吧？”明月清风却是一脸不相信地摇了摇头：“是谁出的这个主意？”
“是那个良辰美玉。”
耳边听闻着属下随后报出来的这个名字，青年魔法师嘴角再度挂出了一抹冷笑，但与之前不同的是，他的这份冷笑却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开始变得越来越大了：“果然是那个土包子，凭着各种小手段和肮脏的背后交易走到了这个地位，却对整个大家族与联盟势力的背景一无所知——段家为什么会把这么重要的权力交到这个家伙的手中？”
“或许是因为段庆年看中他的才能吧。”那名玩家属下言辞斟酌地回答道：“他目前也是掌握着自由之翼行会的领军人物，至少在表面的身份上，并不比其他行会与俱乐部差上许多。”
“我才不要听这个家伙妖言惑众。”用力地搓着自己的眉毛，紧闭着双眼的明月清风半晌之后才说出了自己的下一句话：“在现实世界里找回场子？那本来就是弱者才会作出的抉择，真正的强者只会在选择在自由世界这边，将那个家伙一拳击倒在地上。”
“可是少爷，我之前还听说您——”
“那只是一时失误。”
挥手打断了禀报的玩家悄然说出的试探，明月清风猛然睁开眼睛瞪着对方：“我可是坐拥着中央草原如此多资源的人，仅仅是被几个屁民一样的小部族打了几下，还不至于让我抬不起头来。”
“这些‘屁民’的实力不算弱小，而且他们的背后还有那个所谓的神使存在。”禀报的玩家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浮空的岛屿目测下来虽然也没有天空之城的规模，但根据之前采集至南方兽潮锋线方向的那些情报来看，它的攻击威力也不容小觑呢。”
“神使？哈。”莫名地发出了一声不屑的低笑，明月清风作势挥了挥自己不屑一顾的手：“老子已经在这个地方待了这么久的时间，你以为老子见过的神使还少吗？”
“充其量不过是一群机器人罢了。”
他说着这样的话，视线也不由自主地向着自己所在方向的南方偏了偏，若有若无的群山轮廓也随着夜色的降临而在帐篷外的黑暗深处萦绕，最终消失在了卷着火苗缓缓消逝的风中：“……呼。”
“去线下安排更多的人手过来吧。”
收起了自己微不可查的叹息，他的目光终究也开始变得深邃了起来：“既然对面莫名其妙安排了这么一出来试探我们，想必他们也一定也有了什么鬼点子才对，我们也没有必要傻傻的什么准备都不做。”
“是，少爷。”站在他面前的那名玩家闻声把头低得更低了，那领命而去的脚步却是没有立刻退走：“不过想要集合我们的人手过来的话，需要经过那个盟主的手才行，这——”
“……”
似乎明白对方此时所暗指的是什么，明月清风这一次陷入的沉默也显得更为明显：“既然如此——”
“那还是算了吧。”
莫名的视线随着魔法师打扮的年轻玩家的这声叹息而响起在了帐篷的周围，最终缓缓地融入到了这片雅塔族依旧灯火通明的聚落之间，同样位于这片聚落另一侧的某中年男子此时也竖着眉头举起了自己的手，于周围几名玩家的注视中指在了眼前的冒险者地图上：“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这些地方就是那些幻象所出现的地方，是吧？”
“没错，不过根据致轲他们的观察和分析，那些出现在我们眼前的只是魔法投影而已。”一名围在此处的玩家随后也出声回答道：“魔法的幻象还会有那么一定的攻击力和杀伤效果，但魔法投影是没有任何攻击能力的。”
“但是这也已经足够令人惊讶了，因为我们根本没有在当时那个时刻找到有关那个人的任何踪迹。”另一名聚集于此地的玩家声音低沉的继续说道：“要么那个男人拥有着可以在我们的地盘上瞒过我们所有人眼睛的手段——这在我们昨天刚刚捅过他一次的当下几乎不可能，要么就是他使用了超越常人所能想象的距离完成了魔法影像的投放。”
“无论实际情况是这两种中的哪一种，对我们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说到这里的那名玩家转头指了指帐篷外隐约挂在夜幕之上的那道浮空岛的轮廓：“他所拥有的先进武器，或许也超过了我们的想象呢。”
“可以排除魔法阵或者提前布置的魔法机关么？”抬着头同样望着那个方向一阵，先前说话的中年男子将身上的裘服缓缓地收拢了起来：“会不会是他们昨夜过来的时候暗中留下的？”
“不是，因为我们可以轻易地探查到魔力源。”下方的其余玩家们彼此都摇了摇自己的头：“内部作案的可能性也可以排除——这一次的黑锅，我们几乎可以确定是必须要吃下去了。”
“来得如此之快的报复手段，的确很符合那个家伙的风格。”拧着自己的眉毛缓缓地收起了自己的手，中年男子用力吐出了口中的气息：“那这种用来远程投影的技术，可以投放其他等级的魔法么？”
“这……我们也不清楚，有关那个浮空城的一切，得让我们近距离研究之后才能得出结论。”
“——好吧，这样才算公平。”
嘴角的弧度变得越来越大，中年男子用力地扯了扯自己的裘袍：“远来是客，我们为主，一开始凭借地利和隐藏的优势，我们或许还在先天条件上占据着主导地位，但既然对方已经拿出了这么多威胁我们的存在，那所谓的优势也可以当作被抹平。”
“战争已经开始——嘿，我为什么要说这种没用的废话。”他发出了一声自嘲般的笑，然后向着自己身旁其余面色同样严肃起来的玩家们环视了过去：“去想办法解决这些威胁吧，不然胜利的天平很快就会向着另一边倾斜了。”
“魔法科技上的差距，我们可以依靠神山那一侧来弥补。”一名聚集在此的玩家随后也低声开口：“至于名望上的差距……”
“之前我们提到过的那项方案，是不是可以付诸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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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潜伏在草原之下的汹涌暗潮并未阻止第二天清晨的到来与阳光的洒落，那聚集在草原之上的战士们与各大草原部族的族人也开始了一如既往的活动与新一天的交锋，然而即便是再如何一成不变的草原，依然还是可以在段青的眼中呈现出些许暗藏的变化——依照着暗语凝兰之前所制定的计划，新的一天的甄选仪式与使用的赛事赛程也在段青这一方的安排之下渐渐步上了正轨，然而在这些前来参加的草原战士之间，依旧还是有着一些奇怪的言论开始播散：“听说了吗？雅塔族的族长带着人去‘弥提翎’了。”
“怕什么？我们又不是为了与他们战斗才跑到他们头上去的，要是他们为了这种理由而找上其他的中央部族，我才看不起他们呢！”
“而且要是论实力，我们又为什么要害怕那些大部族的家伙？昨天他们看不起我们，明天就轮到我们看不起他们！”
“但是真的打起来的话，我们这边的胜算终究还是低了一些，而且我们还有我们的决斗仪式要进行，他们却每个几天才有一次架要打。”
“没错，他们的体力要比我们充沛得多。”
说着同样的话站在高高的浮空岛上，抱着双臂的段青用无奈的目光望着下方的那些聚集在一起的战士们：“就算是再怎么有问题，雅塔族也是一直处于养精蓄锐状态的部族，他们和其他的大部族一样，在巴里什大会的参加过程中是游刃有余的。”
“更何况他们也不需要派出自己的全部人力，虽然他们现在派驻在此地的部族成员，也不是他们整个部族的全部兵力呢。”一旁的暗语凝兰声音低沉地回应着：“反观我们这边的部族战士一个个都是连日作战，每天都有比赛要打，无论是体力还是精神状态都相距甚远。”
“我相信他们都是一等一的战士，经过了昨天的事情，他们在士气上或许还要多胜一筹。”点着头回答着这样的话，段青的眉头也随之皱得越来越紧：“但我确实也从未想过，要依靠着他们来帮我们抵***部族可能到来的较量和攻击。”
“如果不聚集这些小部族的力量的话，先生又打算如何突破那些中央部族的封锁呢？”双手并拢着站在段青的身后，暗语凝兰一脸沉静地继续问道：“难道需要离间那些大部族之间的关系，拉拢其中的一些来为我们所用？”
“这确实是另外一种办法，可惜能够坐在那些大部族族长之位的人，绝不会轻易被我们的言语所蛊惑和说服。”段青一脸淡然地回答道：“想要真正在思想上撼动他们的强大，只能使用更为强大的概念作为武器，神山和神使便是很好的例子，只可惜——”
“娜希娅无法现身是我们现在最大的防守黑洞。”
迎着风收拢着自己的灰色魔法袍，段青返身看了一眼位于自己身后的那座高塔：“这个黑洞可不是轻易可以弥补的，我可不敢使用魔法投影来模拟她频繁地现身在这个世界内，没有足够庞大的魔力作为支撑，露馅可是早晚的事情。”
“没有娜希娅小姐在背后为我们支持，我们便很难在声望上压到中央部族他们。”点了点自己的头，暗语凝兰一脸早有所觉地回答道：“事实上我们现在的处境就已经出现了艰涩——若是再过几天她还不能现身的话，我们现在的气势和威望就可能就会崩塌了。”
“在无法确定那个笨蛋老师的归期之前，我们只能想一些其他的方法来补漏。”撇了撇自己的嘴巴，段青转而将目光重新落在了自己脚下的草原之间：“昨天的事件就是一个很好的引子，只需要一定的勇气，我们就可以将那些战士们从大部族长年的桎梏中解放。”
“想要继续保持这种气势的攀升，我们还需要一些其他的‘药引’。”
他说着这样的话，眼神却是不经意间向着浮空岛的另一头望了望：“如果我没有算错。”
“新的契机应该马上就要到了。”
1759 契机
太阳逐渐升起到了足以照耀到整个草原的半空当中，位于中央草原的这场盛会也随着新的一天的开始而再度显得空前热烈了起来，而昨天和前晚所发生的那一系列隐藏在黑暗中的一场场事件，似乎也并未对这里的巴里什大会产生多少明显的影响。聚集在弥缇翎内部的演武场附近，一批批代表着各自不同部族的参赛战士们此时也靠着他们各自的族长和其他长老等重要人物准备着比赛的相关事宜，这其中也不乏许多已经被淘汰、此时却依旧逗留在此处的闲散部族战士，以及已经冲过了两三轮的比赛、此时却已经战损巨大、伤痕累累的部分存活在比赛赛程中的小部族成员们：“柯里姆的伤还没有好吗？”
“他的右肩在昨天的比赛中被射中了一箭，现在已经无法继续使用右手了，但是他刚才还跟我说，自己可以继续上场。”
“算了，还是不要让他继续上场了，与其如此勉强自己，还不如让他好好养好了伤之后再为部族出力，今天的战斗还是算了吧。”
“可是族长大人！我们的战力已经损失得足够多了！第十二号小队和第二十九号小队都因为缺少小队成员而无法正常战斗！要是第三小队再出现这样的问题——”
“没关系。”
举手阻止了眼前这名部族玩家的话，坐在无数部族战士中央的那名被称为族长的身影随后低声说道：“小队凑不齐的话，就将那些不完整的小队打散吧，把组员分别添加到其他缺少成员的小队里，以保证整体战斗的稳定性。”
“可，可是这样我们的小组会变得更少啊！昨天的那场决斗我们就差一点因为阵型的不完整而败北，如果再继续减少小队单位的话——”
“一开始将这种战斗方式教给你们的时候，我就考虑过这种可能出现的问题，毕竟没有人可以保证你们这种混合精英的分布式作战系统，可以一直保证没有任何的死伤。”伸手打断了眼前另一名族人的争论，被围拢在中央的那名披着斗篷、遮掩着面目的族长继续低声回答道：“人多有人多的打法，人少有人少的打法，只要保证建制完整，即便是缺少一两个队伍，我们的阵型还可以继续流转下去。”
“柯罗娜，巴尔古，就交给你们了。”依旧低着自己的头，这支看上去像是小部族的族长抱着手上的一张羊皮纸页不停地思考和比划着：“没有了第三小队，你们这一边的压力会更大，实在没有办法的话，你们就往各自的左右两边靠拢一点，在弥补缺口的同时方便彼此支援和交换。”
“是。”
四周纷纷应和的声音里，那族长合上了眼前像是战术布置图一样的纸页，然后转身在自己的背后不停地摸索了起来：“整体的阵型会因为我们这一次的变动而产生十个角度的疏松，不过并不是什么大碍，只要不是特意观察我们、研究我们的人，是不会注意到这种细微的变化的。”
“我们的整体战斗方式也不会因此受到影响，你们多日以来的苦练也不会被浪费。但要记住，阵型的转换不能松懈，被敌人打出来的缺口一定要第一时间补上。”这位族长略微抬起了自己的头，把自己那稚嫩而又尖俏的白色下巴露出了少许：“缺席的柯里姆和他的第三小队可都在下面看着你们呢，你们就当作是带着他不屈的那一份意志一起战斗吧。”
“可是族长，我们今天的决斗对手可是科利亚族。”又是一阵应和声音的波浪中，先前曾经提出过疑问的那名族人又一次低声问出了自己的问题：“他们是最擅长攻坚的部族，族里的科罗克斯也是整个草原上都勇猛有名的战士，我们的阵势真的有办法挡得下他们吗？”
“要对你自己有一点信心。”动作停顿了一瞬间，望着这个人的族长随后却是发出了几声低笑：“而且这也是我接下来想说的话。”
“我可不是什么都没有调查过的。”
向后摸索的手再度显现在了众人的前方，出现在这名族长手中的也是另外一张记载着密密麻麻小字的羊皮卷轴：“在得知我们今天的对手是科利亚族之后，我特意花费了一段时间去调查了一下这个部族的情报，他们虽然确实实力非凡，在先前的战斗中也尽数击败了他们的敌人，但他们的战斗损伤也不算小，尤其是在上一场的战斗中，他们的弓箭部队被对手的‘交换战术’破坏掉了大半。”
“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好消息，因为在没有弓箭作为掩护的前提下，我们每一个小队中的盾牌手都可以将更多的精力放在正前方的防御上。”这名族长念着自己手中羊皮纸卷上记载着的内容，同时也将自己想要叮嘱的话一点点地说了出来：“第二小队、第六、七、八小队——尤其是你们，作为阵型中央的主轴，面对科利亚部族前锋的长矛兵的时候，我允许你们尽量收缩阵型，拿起盾牌，把反击的机会交给你们的队友就好了。”
“是。不过……”先是应承下了眼前族长的交待，被点到的几名看上去全副武装、孔武有力的族人们随后却是再度压低了各自的声音：“若是只注重防御的话，在面对真正的强者的时候还是非常被动的，听说那个科罗克斯还是一名善使大锤的勇士，如果无法使用闪避来移动阵型——”
“阵型的变换之前不是教给你们了么？你们只需要保证整体的阵型没有移动就好。”不经意地回答出声，被笼罩在兜帽之下的这名族长的嘴角却是有些神秘地翘了翘：“而且——科罗克斯应该不会出场。”
“根据我手上的这份情报，他今天会去参加另一边的比赛。”
来自前方演武场的比赛现场中忽然爆发出了一阵巨大的欢呼，与之相伴的还有正在比赛的其中一方胜利者所发出的巨大嚎叫，一名壮祀族的传令官随后也带着两名守卫来到了这群正围在一起商讨战术的部族附近，朝着还在转身望向那个欢呼声方向的他们高声提醒着：“准备一下，那柯族！马上就轮到你们了！”
“明白。”向着对方比出了一个收到的动作，被包围在中央的族长随后也再度扯着手中的卷轴掩下了自己的身子：“总之根据我手上的这份情报，科罗克斯之前报名参加了神使大人的甄选仪式，今天也是那边比赛的日子，所以他多半没有机会参加与我们的对抗。”
“好啊！”一众部族成员们爆发而出的小型沸腾景象中，还是有那么一两名族人率先冷静了下来：“等一下，科罗克斯为什么会参加那边的比赛？他与科利亚族之间的关系应该没有外界传闻的那么差，也不是那种会为了个人的利益与荣耀而放弃部族的人啊。”
“那些外界的传闻当然是假的，目的就是为了送科罗克斯出去参加神使的甄选，为整个科利亚族争得一条后路。”回答出声的这名族长声音依旧显得神秘不已：“这件事并未对外界声张，科罗克斯每次去另一边参加比赛的时间也都非常晚，其目的就是为了将两边比赛的时间错开，从而制造出同时参加两种比赛的机会。”
“没错，柯尔格也说过神使那边的甄选仪式的方式，听说那边的比赛打得非常自由，无论你什么时候去，都可以立刻为你进行比赛的安排。”一名族人立刻回答出声，然后又再度露出了疑虑的表情：“但这样一来，科罗克斯的情况应该也是一样的才对，为什么今天他不能这样做？”
“因为今天的甄选仪式又一次出现了变化。”再度扬了扬自己手中的羊皮卷轴，包裹在黑色斗篷之下的族长回答的声音中也终于多出了几分高兴的感觉：“那名神使和她的使者大人又想出了新的比赛方式。”
“依旧想要晋级的参赛者们，现在早就应该被喊过去做好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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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仅是科利亚族和科罗克斯，驻留在中央草原上坚持至今的无数参加段青这边的参赛者中依旧还有许多类似的情况，他们大多数也是被各自的部族或明着送过来掺一脚的人，又或者是暗中送过来进行押注的勇者。没有被任何一个大部族告知过这种情况的段青自然也对这种发生在眼皮子底下的布置心知肚明，那些因为实力和表现明显优异而被娜希娅早早列入观察者名单的人的底细也早就被能干的暗语凝兰将背景查了个底朝天，所以当眼前的这些夹杂在所有参赛者中的“无名勇士们”同样也悉数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这名灰袍的魔法师脸上的笑意也明显呈现出了“满意”两个字：“很好，感谢大家对我们比赛的支持与依旧保持着的热情。”
“就像昨天的狩猎比赛一样，今天的比赛也会采用一些非同寻常的方式。”他环视着列队站在石台前方的无数战士的面庞，笑容也逐渐收敛起了几分：“考虑到你们昨天在狩猎比赛中展现的实力和后来发生那一系列事件中的表现，今天的比赛也会被设计得更为危险一些。”
“我们已经获得了足够的勇气！无论是再强大的野兽和魔兽都不可能是我们的对手！”一名站在前方的部族战士随后也举起了手中的长刀：“那些大部族的人来了也是一样！没有人可以战胜我们！”
“很好，我很喜欢你们这种可以被称得上是‘鲁莽’的想法和气势。”再度点了点自己的头，咧嘴微笑的段青随后也缓缓地走下了自己所在的石台：“那么事不宜迟，我们抓紧时间开始吧。”
“若是我们的估计没有错误的话，今天的战斗或许也会持续很长的时间呢。”
四周负责维持秩序的那苏族族人以及朝日东升等人的辅助中，这名灰袍魔法师率先走到了排列在此处的数百名参赛者战士的第一位的面前，然后一边伸手在他的胸口前方虚划着什么，一边向着自己所走下的石台方向伸手示意着：“我会使用魔法的力量在你们身上刻下一个印记，然后你们就可以通过传送法阵，进入比赛的区域当中了——记住，到了目标地点之后先不要随意走动，也不要为眼前的一切所惊讶，因为我会陆续告诉你们比赛规则的。”
“划在我面前的是什么？”一众参赛战士们面面相觑的景象中，还是那站在段青面前的第一名战士比着手中的巨斧闷声问道：“是决斗用的吗？”
“可以算是吧，至少可以当作是你们的一种……呃，血量的统计。”已经转到了第二名战士的面前，段青头也不转地出声回答道：“符文上充斥着的魔法能量会检测你们生命强度，当强度降低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它就会触发另一个传送符文印记，从而将你们送往指定的地点。”
“虽然不知道有关你们的‘低生命强度’会不会出现偏差与不准确的现象，但至少效果是可以保证的，因为我们的团长已经用性命帮你们测试过了。”他用另一只手朝着自己的背后指了指：“你们就当作是一种保险吧，足以保住你们性命的一种保险。”
“真正的勇士怎么可能用得到这种保险？”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第一名部族参赛者随后也舞动着巨斧发出了不满的声音：“无论是什么样的敌人，都会倒在古姆路鲁的巨斧之下！我和我的斧头不需要这样的保险！”
“怎么，不相信？”依旧聚精会神地刻画着第二名战士的第二个魔法符文，段青似乎连解释的力气都欠奉了：“不相信的话我也不会拦着你们，反正这道符文原本也不在神使大人的吩咐范围之内，而是我个人的一种‘赠送’。”
“不想接受赠送的人，现在就可以穿过传送门了。”
1760 绝炼
虽然已经数度穿过眼前的这扇传送用的石台，但身为草原男儿、每日里随风奔跑舞动的穆尼尼木依旧有些无法适应每一次传送魔法生效的时候所带来的不适感觉，他下意识地举着斧头又一次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半晌之后才将那遮掩用的臂膀从自己的头顶上方缓缓落下：“呼，终于结束了……这是哪里？”
与想象中曾经见到过数次的那个奇怪的黑色空间不同，此时呈现在大斧战士眼前的依然是一望无际的青翠草原，缓慢的斜坡所组成的一道小小的丘陵此时也在他的脚下与身后不断延伸，似乎将他所在的位置衬托成为与其他位置相比更高的某个地方。郁郁葱葱的草地此时也用自己的绿叶展示着在场的风浪，随着鼓动秋日的狂风而向着他所在的位置不断来回摇摆，但只是微微定住了心神的穆尼尼木并未在意这迎面而来的狂风，而是瞬间就将自己的注意力第一时间聚集在远端蠕动的大片与绿草格格不入的黑点之上：“这，这是——”
“兽潮？”
同样的传送光芒很快就第二次亮起在了他的身边，代表着第二名前来参赛的部族战士顺利地传送完毕了，已经对残留在此地的对手们熟悉无比的穆尼尼木也很快就辨认出了回答出声的来者的身份，就是先前在排队的时候站在他旁边的第二个战士：“库鲁布？你怎么也来了？”
“这不是废话？我就排在你身后。”不屑地翻了翻自己的白眼，背着长剑的第二名草原战士用这样的表情展现着自己的不满：“难道你还以为我像你一样适应不了这个传送门不成？”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挠了挠自己的头，穆尼尼木的脸色也变得无奈了起来：“我本以为会有很多人放弃那个使者大人施放在我身上的那个什么‘保险’，然后提前穿过这扇门来着，结果现在——唔，好像还是你先过来的啊。”
他望着呈现在两个人身侧不远处的第三道传送出现的身影，然后冲着对方耸了耸肩，后者也在确认了第三道身影的身份后发出了几声低笑，右手却是不由自主地摸在了先前被段青划过、此时却没有任何感觉和变化的胸口上：“已经经过了这么多天奇妙仪式的熏陶，没有人再敢小看神使和使者大人他们的能力了，既然那个使者说得如此玄乎其玄，大家嘴上不饶，心里还是有些相信的。”
“没错，至少神使和使者大人他们人还算不坏，应该不会无故吓唬我们。”叉着腰发出了两声低笑，穆尼尼木再度舞动了一番手中的大斧：“而且——”
“从眼前的情况来看，使者大人的警告并不是空穴来风啊。”
第四道传送的光芒亮起在身后草坡之上的景象里，两个人齐齐地将各自的视线重新落向了草原的远端，涌动的黑潮此时也像是接受到什么命令一般，开始迎着草原上吹拂不停的狂风向着另一边开始了移动：“如此规模的兽群，而且明显有着行动规律——它们就是那些兽潮吧。”
“没错，被壮祀族和其他的大部族们声称隔在了西边的兽潮。”背着长剑的库鲁布也跟着发出了自己的叹息：“看来我们是被使者大人送到了边界线以西的某个地方了。”
“看起来这些兽潮似乎没有进攻的意思。”微微地摇了摇自己的头，已经走上前来的第三名手持巨锤的战士也发出了一阵低笑：“看来那些大部族的情报也不准确啊，或者说他们故意向我们隐瞒：这些兽群似乎蛰伏下来了，根本没打算向我们发动攻击。”
“那他们还在西边的战线上守个什么劲？”第四名走上前来的部族战士抱起了自己的双臂：“每天都说为了维持仪式大会的安全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和牺牲，到头来其实一个兵都没有派出去吧？”
“现在还不好说。”
越来越多的传送光芒呈现在草坡后方的景象里，第五名被传送到此地的部族战士声音低沉地回答道：“因为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被送到了哪里，也不知道我们这个地方是否位于这些兽潮的进攻路线上，说不定神使大人把我们送到了更靠近草原西边的地方，送到了这些兽潮的背后也说不定。”
“你——我记得你是弥祀吧？”瞪着眼睛望着对方的脸，第三名说话的战士将自己手中的巨锤举了起来：“壮祀族的统领为什么要来参加我们这些小人物才会参加的甄选仪式？”
“族长大人有令，我也只好前来参加了。”拢了拢自己被吹拂的有些散乱的头发，被点出了名字的弥祀随后也跟着笑了笑：“而且论处境，你与我的立场应该没有很大的差别，科罗克斯，难道你不是科利亚族的族长暗中派过来的底细么？怎么，今天你们部族的比赛不用参加了？”
“不用你来关心。”被称为科罗克斯的第三名战士闻声发出了一声重重的闷哼：“而且我们部族的立场才不会与你们相同，至少我可不会说出你刚才说出的那种话——只有你们这种只会顾及自身利益的大型部族，才会质疑神使大人的决断和眼前这些兽潮景象的真伪吧？”
“我可不是胡乱猜测的。”
身后依旧还在涌上前来的大批传送过来的部族战士攒动的人影下，看上去游刃有余的弥祀将其中的一只手指向了几个人所在的草坡另一侧：“看到那边的那片乱石堆没有？那里应该就是梅迪里克遗迹，有关这个遗迹的情报和位置你们应该都熟悉吧，算上太阳的位置，我们现在应该位于这片遗迹的西北地带。”
“既然如此，那我们应该就位于中央草原的西南方向。”他收起了指着天空中太阳的手，同时取出了自己手中的一张羊皮地图向周围的大家展示着：“以兽潮先前停留的位置和边界线来看，就算它们的速度再慢，我们这个位置也早就应该被越过去了才对，除非——”
“除非兽潮倒退了。”
沿着对方示意的这份地图指了指侧前方的草原远端，一名部族战士随后一脸淡然地说出了对方还未说完的话：“我也觉得这里是梅迪里克的西北端，但呈现在我们面前的这些兽潮的状态也是不争的事实，既然两者都是事实，情况自然也发生了我们所不知道的改变。”
“兽潮正在撤退。”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抱着巨锤的科罗克斯闷声回答道：“有这样的可能么？”
“当然有这样的可能性。”
数百名部族战士开始在这片草野的斜坡上方齐聚，听到了这番讨论的另外一些部族战士们随后也举起了自己的手：“别忘了挡在这些兽潮前方的都有什么！除了所谓的中央部族的部队们以外，还有神使和属于她的空中神域！有这样的坚强后盾作为保证，这些兽潮的无功而返当然也是自然而然的结果！”
“所以神使大人此次将我们悉数传送过来，就是希望用眼前的这些真正的兽潮当作我们的试炼石？”另一名部族战士闻声发出了几声大笑：“神使大人真的是多虑了！就算把我们送到这些兽群的中心，我们也有自信可以在这些无脑的野兽中杀个七进七出！”
“若是真的遇到了传闻中如潮水一般的兽群，我们这些人或许真的无法抵御多久的时间。”弥祀却是一脸遗憾地摇了摇头：“但是眼前的这些兽潮确实没有什么想要战斗的意思，它们似乎正在向别的方向移动——唔，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还不简单？我们杀下去探一探究竟不就完了？”无数战士们已经被哄抬起来的汹汹气势中随后也发出了这样的声音：“要是那些畜生胆敢攻击我们，那就让我们酣畅淋漓地大战一场吧。”
“看来你们马上就要忘掉我先前的叮嘱了。”
即将被鼓动起来的人群上方随后显现出了属于段青的那张面庞，与之相伴的还有他那已经使用得颇为娴熟的投影景象：“我之前是怎么说的来着？无论眼前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最好都不要随意走动，更不能轻易冲下去。”
“不要小看我们的力量，使者大人。”安静下来的人群中随后也响起了其中一名战士的呼喊：“先前送给我们的什么保险也不需要，这种程度的战斗还不至于让我们伤筋动骨。”
“看来你们还真是缺乏一些实实在在的教训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段青随后也转而将自己扶额之下的那张笑脸再度显露了出来：“那我就换一个说法好了：你们难道不打算遵守比赛规则了么？”
“这，这个嘛……”
一群战士们面面相觑、哑口无言的景象里，还是先前占据了话语主导权的弥祀率先回答出声：“那么使者大人想要发布的比赛规则是什么，还是比我们彼此之间猎杀的数量？”
“哪有这么简单。”
笑着望了对方一眼，段青那漂浮在空中的虚影轮廓此时也逐渐地朝向了一望无垠的草坡远端：“今天的比赛规则其实很简单——能够活得更久的人便可以获胜。”
“先不要急着发表意见，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用手势打住了自己身后即将显现的无数即将升起的聒噪，散播看来的魔法声音此时也显得沉重无比：“你们的对手也不是这些兽潮，而是更为强大的敌人。”
“更为强大的敌人？”聚在这里的部族战士们纷纷瞪起了眼睛：“还有比兽潮更为强大的敌人？”
“当然。”抱着双手渐渐浮向了更高的位置，段青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低沉了：“唔……根据之前观察的结果和推演的时间，他们差不多也应该到了。”
迎着段青话音的狂风中随后多出了几分血腥的气味，与之相伴的还有隐约传来的震地马蹄声以及整齐有致的喊杀声，充斥在天边尽头的无数组成兽潮的大小黑点随后也被一排排的战马所取代，那明晃晃的刀光也开始沿着黑色的草地边缘一点点地吞噬着：“快看！那是——”
“是骑兵！骑兵部队！这么多的战马，没有错的！”
“这种规模的数量……是某个大部族家里的骑兵部队吧，哪个部族的人？”
“奇怪，没有哪个中央部族可以将自己的兵力和势力干涉到如此之深的地方。”
捏着下巴低叹出声，名为弥祀的壮祀族统领随后也猛然睁大了自己的眼睛：“——不，还有一个部族。”
“没错，就是你所想到的那个部族。”
先前曾经被调动过的那些兽潮部队此时也开始迎着那股铁骑的浪潮逆流冲去，但很快就像是拍打在海潮之上的浪花一般瞬间消逝了，指着这些景象的段青随后也低笑着转望向了开始变得鸦雀无声的部族战士们，同时也将自己想要说的最后几句话说了出来：“以我们先前观察到的兵力对比和我对呼伦族的了解，这股兽潮应该很快就会被这批他们派驻出来的游骑兵部队吞噬殆尽，这片临近梅迪里克遗迹的草原，也马上就会被肃清成为呼伦族的地盘。”
“这就是你们的下一场比赛，或者说是试炼。”他收起了指向那场大规模屠杀战场的手，同时冲着下方的无数张依旧显得有些迷茫的脸笑了笑：“几百人的精锐部队，究竟可以在几万呼伦族的游骑兵面前支撑多久呢？”
“这，这……这根本就不可能吧？”第一个看到这番景象的穆尼尼木随后也呐呐地叹息出声：“我们真的要与这股骑兵正面战斗？”
“放心，先前送给你们的‘生命传送符文’便是你们最后的保险符。”
身形开始变得越来越淡，不断向着他们招着手的灰袍魔法师的投影随后也冲着他们绽放出了自己灿烂无比的微笑：“最先撑不住的参赛者会被传送符文强制送回到我们面前，同时也将成为我们所记录下来的淘汰者，而坚持到最后的那些被送回来的人，也就拥有了晋级面见神使大人的资格。”
“以上——祝你们好运。”
1761 溃局
“看，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一段时间之后的浮空岛上方，属于段青的灰色魔法袍由高塔内部另一侧的某扇房间的大门处走入，他检查了一下不知何时已经在此处忙碌了很久的暗语凝兰面前的监视屏幕，然后才像是有些疲累地坐倒在了旁边的墙角处：“都已经坚持到了这个轮次，我承认他们确实实力有些强大，但是面对成建制的呼伦族大军，这种级别的散兵游勇还是有些不够看吧。”
“好在先前的我给他们发足了传送符文，至少可以保他们一命。”说到这里的他抬起了自己的一只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手指之间的依旧还在迸发的符文散线：“嘁，先前还有几个反对使用保险的人，我本来还想等着看他们此时此刻的那副精彩的表情呢，结果最后一个拒绝的都没有。”
“先生不要总是这么使小孩子的脾气，眼前的这些战士，每一个都是我们现在所拥有的重要战力和宝贵财富。”依旧不停地在自己面前的魔法屏幕左右不停地操作着，暗语凝兰将显示在魔法屏幕中的那番战斗的景象熟练地展现在了段青的面前：“凝兰在制定这份作战计划的时候，可从来没有想到要把他们葬送到呼伦族的手上。”
“侦查人员正好送回来了这样的情报，所以我就顺势利用了一下嘛。”段青毫不在意地摆了摆自己的手：“先不要急着担心，人少只是他们目前所面临的其中一项弱势而已，只要能够在战术上略施小计，将这些弱势补回来的话，他们说不定还有打赢的可能性——”
“……呢。”
还未说完的话音延迟出现在了半空当中，与之相伴的还有那展现在魔法屏幕当中的无数部族战士开始分散开来向着前方不断摸进的景象，已经显得很少的分散人数却并未因此而降低丝毫的吸引力和注目程度，那带起的风吹草动也很快就被远方的游骑兵部队发现了：“啧，不愧是草原上勇猛无比的战士，看上去根本就没打算掩饰自己的行踪啊。”
“在不使用偷袭的手段下开始战斗，胜利的可能性会变得更小——这一点凝兰还是知道的。”手上操作与调整的动作没有停止，暗语凝兰闻声却是露出了自己的微笑：“不过凝兰可不觉得他们会这么白白送死，毕竟这与他们一贯的风格不太相符呢。”
“好吧，看来战斗可能会以很快的速度结束了。”望着屏幕上渐渐分散开来的小点与前方的骑兵浪潮正在相互接近交织的模样，段青作势撇了撇自己的嘴巴：“居然还没有聚合在一起，没有任何的团队合作——我知道这群来自草原上各个部族的家伙们彼此之间几乎没有任何默契可言，但要是连基本的合作都没有的话，也只会加速败北的速度而已……哟。”
“让我看看。”
缓慢推进的骑兵部队随着呼伦族一方的齐声呐喊而向着魔法屏幕另一头的草原逐渐加速，林立的刀光与奔腾的铁蹄也渐渐地与那些分散开来的渺小黑点渐渐撞在了一起，无数或翻腾跳跃或消失在原地的景象也随着这股骑兵部队所组成的锋线向着前方的吞没，呈现在了段青与暗语凝兰两个人的面前：“哇啊，居然真的打算从上面跳过去吗？但是整个游骑兵的部队厚度很大，根本不可能——唔，好吧。”
“与先生和凝兰不同，他们可都是草原上的战士呢，而既然是草原上的战士，‘马背战斗’之类的技巧自然也是娴熟无比。”
“那也只适合这几个负重较轻、擅长闪避的战士，对于那些使用重型武器和盾牌的战士来说……什么？他们居然结成了小型阵地？什么时候跑到一起的？”
“两名举盾的战士组成了锋线，三名长矛兵组成了侧翼——看，他们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战术和配合，不是么？”
看似各自为战的几团聚集在一起的部族战士们在冲击的浪潮中掀起了各自的水花，用各自不同的方式将眼前的第一波骑兵冲锋所造成的灭顶之灾尽数挡了下来，若有若无的喊杀声与飞溅的鲜血也随着那些刀枪剑戟的迅速交锋，在这片草原的边缘地带四散飞扬了出去。注视着那些呈现在魔法屏幕内的、几乎难以被看清的这几股作战方式不同的参赛战士们呈现出来的答卷，段青与暗语凝兰的表情也莫名变得一同紧张了起来，一道陡然显现在门口方向的声音却是突然打断了两个人此时所聚集起来的注意力，那嚷出的话语也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们之间的奇妙气氛：“大消息！大消息！最新的巴里什大会战报已经出来了！他们——呃。”
“你们这是什么眼神？”指了指自己那张颇为无辜的脸，朝日东升望着一齐回过头来的段青与女仆玩家扯了扯自己诡异的嘴角：“难道我撞坏了你们的好事？”
“能不能改一改乱说话的习惯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段青转而将自己背后已经传来激烈战斗声音的魔法屏幕向着一旁推开了：“而且你不是去了聚落那边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当然是带着大事件回来的啊。”似乎重新想起了自己此时前来此地的责任，朝日东升也再度一脸严肃地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保证可以惊到你们的那种。”
“那什族和那柯族又一次胜利了。”他比着拇指笑了笑，同时提起了自己另一只手中捏着的羊皮纸卷：“而且还是战胜了各自的一流对手。”
“让我猜一猜，所谓的一流对手，就是草原上一等一的部族，对吧？”于是段青也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难道是壮祀族或者亚戈伦族之类的存在么？”
“当然还没有那么高级，不过也已经超出了大家原本的想象与预估了。”朝日东升举着纸卷缓缓地走上了前：“至少科利亚族应该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弱吧。”
“科利亚族？”似乎听说过这个名字，段青的眉头这一次才是真正地微皱起了少许：“……这样啊。”
“尽管还有许多同样显得有些爆冷的场次出现，但这两场战斗的结果还是成为了那边此时最大的新闻。”
没有在意段青此时的专注表情，走上前来的朝日东升抖了抖自己手中的羊皮纸页：“我也算是听到了其中的一些传闻与评价，这两个实力明显有着差距的部族，战胜对手的方法与方式也都显得与众不同呢。”
“哦？那他们都使用了什么样的方式？”
“那什族我就不谈了，反正还是类似自杀式攻击一样的办法。”摆了摆自己的手，朝日东升的表情也逐渐变得神秘了起来：“至于那柯族……他们的情况就有些不太一样了。”
“摆阵，游击，进退，包抄——他们在那场战斗里展现出了完全不同的战场控制力与强大的战术执行力。”将记载着战报的纸卷塞到了段青的手中，朝日东升板起了自己的面色：“这可不仅仅是拥有玩家冒险者作为指挥官才能做到的事情了。”
“他们用自己的手段和方式，完完全全克制了科利亚族呢。”
就像是在诉说着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朝日东升吹了吹自己刚刚挖了耳朵的小拇指，但听着这些消息内容的段青却是扯起了嘴角的微笑，似乎明白了对方正在述说的这些消息背后的含义：“也就是说，他们不仅学会了冒险者战术，还学会了战前侦查？”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道理放在哪里都是可以用的。”朝日东升笑着回答道：“当然，我也无法确定这件事的真伪，所以我也稍微地去问了一下。”
“结果呢？”
“应该是从卢芬商会那边拿到的，他们出了不菲的价钱。”
走到了段青与暗语凝兰两个人的面前，压低了声音的朝日东升也刻意地摆出了神秘的笑容：“跟你之前所介绍的一样，老卢芬似乎对这种见不得光的工作非常在行呢。”
“不要说出去，这对他们商会现在的处境可没有什么帮助。”微微地望了对方一眼，段青也收起了自己略显轻松随意的表情：“能确定对方的身份吗？”
“百步无双正好不在场，卢芬商会的人告诉他的时候，对方已经走掉了。”斜靠在几个人共同所在的石台前方，朝日东升作势搓了搓自己的鼻子：“我已经把类似的情况告诉了他，让他帮忙盯紧对方的动静，既然那柯族已经进入了下一轮，所谓的情报购买也应该也继续，他们一定会再次出现的。”
“我们只能从那几个无法辨认对方冒险者身份的商队守卫的口中得知，对方是一个将面目都蒙在斗篷当中的人。”随意地望了一眼依然还在魔法屏幕中播放着的激烈战斗景象，朝日东升放下了鼻尖的指头：“身材并不高大，话语极少，不过从说话的声音来判断——”
“你们几个！”
未等对方说完这句话，属于格德迈恩的身影就带着气喘吁吁的声音推开了他们所在的房间大门：“你们还在这里闲着干什么？”
“第一批淘汰者已经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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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昨天的比赛有所不同，今天的比赛是暗语凝兰策划完成的一场完整的比赛，所以当前方的战场开始出现崩溃的征兆、比赛的胜负也开始按照既定的规则浮现出来的时候，位于浮空岛上方的这群玩家与那苏族等族人也就到了忙碌的时候了——先是一道传送的光芒忽然亮起在了还建设到一半的浮空岛废墟中间，那被光团包围在其中的一道人影随后也慢慢形成，几名早已等待在此地的那苏族族人随后也七手八脚地将躺倒在地的这道人影从血泊中拖了起来，一边记录着他的身份，一边送往可以进行救治的地方：“是托克托克！”
“记录完了没有？记录完了就赶紧拉走！不要慌乱，按顺序来处理！”
“又有新的战士出现了，赶快把地方让出来！这家伙是谁？谁来认一下身份？”
“是路德穆林族的路德维尔，我在登记的时候见过他一面……啧，这位好像也受伤不轻啊，赶紧拉走拉走！”
“总觉得用这样的方式也无法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呢。”
走出高塔大门望着这番热闹无比的景象，段青不由自主地撇了撇自己的嘴巴：“一个一个都是重伤被送回来的……是不是我之前调整的数值有些太低了？”
“谁知道你有没有在借着这个机会做什么实验。”一旁的格德迈恩重新冲回到这场“战场”的景象中，抱起了双臂的朝日东升也跟着撇了撇自己的嘴巴：“而且要是设得太高的话，这些实力和等级明显在我们之上的家伙们可不会这么轻易地分出胜负。”
“实验是不可避免的，毕竟这种自创的符文也是我第一次用。”不断地挥散着自己身上依旧还在涌出的疲累感觉，段青用力地摇动着自己的手臂：“反正只要能保得住他们的性命，不让他们缺胳膊少腿就不错了，你们还想苛求什么？”
“赶紧去，大家都忙着呢。”他停下了自己的动作，然后冲着旁边依旧显得无所事事的长刀战士伸手一指：“伤亡一旦开始出现，战线崩溃的速度只会越来越快，被送回来的人也一定会变得越来越多呢。”
“喂喂，只有我们跑上去忙，你怎么不去啊？”
“因为我也有我必须要做的事情啊，毕竟高塔内部也必须有人照应和操作。”
“胡扯，我进去的时候明明看见是人家凝兰在那边忙来忙去，跟你有什么关系？”
不屑地向着段青比出了一个手势，朝日东升那想要继续翻白眼的表情却是忽然凝滞住了：“等等，我明白了，你是在等人是吧？”
“好了好了不用解释了。”他看着段青逐渐涌动到那张古怪面容上的红色，最后一脸不屑地冲着对方挥了挥手：“这边就交给我们。”
“你就在原地老老实实地等着人家上线回来好了。”
1762 伤员
“是的，麻烦你了。”
位于现实世界华蓝市d区的某间房间内，刚刚沐浴完毕、身披轻盈浴纱的楚灵冰此时正动作僵硬地与通讯球内呈现的另外一道人影低声交谈着，那听上去有些严肃的话音也随着最后这道道别声的落下而逐渐停止，与之相伴的还有她逐渐放松下来的紧绷身体：“……呼。”
“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呢。”
半转过了自己的那张即使沐浴过以后依然显得憔悴无比的面庞，楚灵冰的目光也跟着落在了自己侧靠过来之后显现在自己面前的窗台上，高耸入云的楼宇和悬吊在这些楼宇上方的月光也随着她那同样皎洁的目光的汇聚，在无数悬浮车相互交织形成的光流中依次林立延伸着。已然忙碌了一天的时间便是在这种林立的城市光流中不断向前流逝，代表着22世纪最新生活状态的景象仿佛也开始在女子的面前显得一成不变了起来，定眼望着这番景象的她很快便失去了自己那本就不在此的注意力，返身重新走回到了房间中的游戏舱面前：“……”
“应该……不会有事吧。”
伸出的手在游戏舱的表面停顿了片刻，楚灵冰有些犹豫地喃喃自语道，那原本赤足走在房间内的轻盈脚步也随着旋动的步伐而开始变得犹豫和缓慢，最终伴随着她板着脸一同皱起的眉头而落在了那本应安装着安全保险装置的舱体正前方：“……不，不行，还是不行。”
“在没有结束之前，我还不能自断双臂。”
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而又决绝，这名扶着舱边的女子再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便在返身躺坐到了一旁舱体当中的动作里，伸手将先前通讯中提到的几组数字输入到了游戏舱的指令之中——因为先前曾经遭受过精神攻击的关系，此时的楚灵冰也已经被联盟与某些不明人士再度盯上，接受过某种提醒与训练的她也用最快的速度采取了隔离与必要的措施，将这些试图从上一次的天空之城事件之后出走在外的自己寻找回来的想法再度封锁了起来。
自己只是一个曾经的千金大小姐，既不会什么高深的信息科技知识，也不再拥有身为职业选手的庇护，倘若想要在这一次的事件中成功保证自己的安全，也只能依靠自己曾经留在天祥公司的一些积累的人脉了。
“幸亏现存在市场上的许多游戏舱里，还是有许多天祥公司发行的版本存在。”
依旧不停地检查着舱体的运行和呈现在光屏上的数据流，楚灵冰喃喃自语地再度说道：“将这些参数暂时规避掉，从而改写数据来源的话，这一次的追踪应该就能暂时规避掉吧。”
“但大概只能规避一时，不能规避一世。”手指停顿在了半空中，裹着浴纱努力放松着自己的楚灵冰随后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唉，这群可恶的家伙，为什么要来来回回地折腾我？”
“难道就是为了段青吗？”她不自觉地咬了咬牙，那原本显得虚弱的身躯也下意识地紧了起来：“因为一直没有抓到他，所以就开始拿他身边的人下手？天真，他现在可是因为你们的迫害才变成了现在的这副样子！你们居然还——”
紧攥着拳头的动作随后缓缓松开，女子那略显茫然的双眼也跟着落在了自己头顶上方的舱体漆黑顶端：“算了，只是在这里抱怨对这一次的事件也没有任何帮助，我还是继续做自己能做的事情好了，毕竟……”
毕竟如果是他的话，这种事情应该很轻易就能解决的吧。
重新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楚灵冰伸手打开了游戏舱本体的运行开关，即将呈现在自己面前的虚拟世界景象却是被另外一声忽然响起在了自己身前的声音所打断，连带着一道呈现在游戏舱内通讯的闪动的“好友头像”一同在即将合上舱门的昏暗空间内闪跃：“最近过得怎么样啊，大小姐？”
“……你怎么知道我在外面的？”皱着眉头望着那道头像的旁边所代表着的名字和身份，楚灵冰的回答声音也变得低沉了起来：“难道你——不，不对，即使是以前的好友，我也应该都屏蔽了才对。”
“别忘了我们之前还算是同事。”通讯另一头传来的语音此时也正在嘿嘿低笑着：“我知道你现在也不愿意再敬称我一声‘费叔’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可能修复到从前，但我们依然还有合作的可能，不是么？”
“当然，我们不已经是合作关系了么？”楚灵冰斜着眼睛望着跳跃不停的那道头像所代表的声源：“因为我先前留给他们的那几句话，你们最近在自由之城应该混得还不错吧？”
“那是自然。”
似乎已经习惯于这样的对话，通讯另一头的那名自称费叔的人顺着对话的节奏继续说道：“不过我和我身后的弟兄们可不会满足于现在的状态，我们的复仇目标还远未完成呢。”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当初所达成的契约里可仅仅只是在有限的范围内进行合作。”楚灵冰再度出声反驳道：“若是真的走到了那一步，我也不会吝啬于为你们出面，但我也不会为了你们这些曾经的一丘之貉，主动去为你们完成所谓的复仇。”
“小姐不必将话说得如此决绝，毕竟我们之间现在的处境非常相似。”通讯另一头传来的声音中依旧没有失去任何继续想要试探的意思：“当处于夹缝中生存的人被自己的死对头发现并逼入绝路的时候，没有人会选择坐以待毙，对不对？”
“……”
“若不是从公司的那些旧友中得知了有关这一次事件的消息，我也不会这么轻易地找到你这里来。”
似乎是察觉到了这名女子此时所呈现出来的沉默，通讯另一头的声音此时也变得笃定了许多：“或许你可以凭借自己的运气躲过这一次的危机，但下一次可就没有那么好运了，所以……你也差不多应该甩脱一个人的孤身境地，开始着手组织起自己的力量了吧。”
“相同的建言，我似乎也已经在过去听过许多次了呢。”雪灵幻冰却是再度发出了一声低笑：“被逼入绝路的人就应该相互抱团取暖？你的想法虽然没有任何问题，但你的说法却只会让我感受到‘趁人之危’这四个字，从而让我打心底拒绝你们的邀请呢。”
“我们只是在陈述事实。”通讯另一头的声音依旧没有失去自己的自信和耐心：“又或者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解决这一次的危机？我洗耳恭听。”
“只要愿意寻找并为之努力，道路就一定可以打开。”楚灵冰摇着头伸出了自己的手：“不过——”
“我可没有兴趣解释给你们听呢。”
手指点在了光屏的表面，楚灵冰动作优雅地结束了这场临时的对话，然后又在四周逐渐响起的舱体嗡鸣声下，再度进入了自己暌违了一天之久的虚拟世界当中。缓缓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已经替换成为白色头发的长发女子随后也试着挣扎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依旧无力支撑自己坐起的力气随后也伴着无数来自前方的聒噪声的出现，在雪灵幻冰想要翻身坐起的石床边微微聚集了起来：“呼，呼，呼，呼……可恶。”
“本来还以为下线有助于负面状态的恢复来着。”被包裹在被褥之下的纤细身躯终究还是没有逃脱石床的束缚，躺回到原地地雪灵幻冰随后也气喘吁吁地打开了自己的角色状态面板：“结果只是恢复了这么一点点吗？”
“能够重新夺回一点点身体的控制权，你就已经恢复得很不错了。”一道声音随后也显现在了她的耳边，与之相伴的还有属于段青那灰色的魔法袍一同显现在房间门口旁边的景象：“而且这种精神创伤只能用静养的方式恢复，不然我早就可以把生命魔法砸到你的身上了呢。”
“就算可以的话，我也不会同意你使用的。”动作坚决地摇了摇头，已经重新躺倒了石床中间的雪灵幻冰偏了偏自己的脑袋：“你们只需要把我放在这里，我一定可以——唔。”
“怎么，你们现在很忙么？”
两人之间的距离随着段青的走入而渐渐拉近了，白发的女子也逐渐注意到了段青此时的神色，以及他脱离了房门光线照耀之后显现在面前的那张满是大汗的脸：“发生了什么事？”
“还能是忙什么，当然是为了比赛的事情了。”明白对方因为什么而改变了话题，段青伸手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我们重新设计了比赛，现在正在处理比赛的结果。”
“处理比赛的结果？”于是雪灵幻冰眼中的疑惑变得越来越浓重了：“处理比赛结果是一件体力活么？为什么你会累得满头大汗？”
“怎么不是体力活？你不知道我们搬了多少尸体……啊不对，是类似尸体一样的存在到浮空岛周围么？”不断地舞动着自己的臂膀，努力放松着身体的段青随后也一脸无奈地回答道：“整个浮空岛现在都快要没地方放他们了！嘁，早知道昨天就应该先淘汰掉一半才对，给今天的处理减少一些压力——”
“让开让开！是谁在里面？”
响亮的大喝声随后出现在了段青的身后，将他还待继续说出的话打断在了半空中，几名扛着某道身影大步行走上前的那苏族族人们随后也在格德迈恩的指挥下，风风火火地闯进了这片房间的范围之内：“抱歉，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多余的空地了，所以只能暂时借用一下——咦？原来你们在这里啊。”
“拜托，这里可是中控室。”撇着嘴回望着这群人的脸，段青随后也向着自己的身后示意着：“而且这里已经有一名重伤员存在了，你们还是换个地方——”
“不，我不在意。”微微地摇了摇自己的头，位于段青身后的雪灵幻冰随后也出声回答道：“正好我还想搞清楚你们究竟在干什么呢……唔，这位不是弥祀么？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嘿，嘿嘿嘿嘿……这你得问你们另外的这位使者大人。”
满是鲜血的身影被抬着的那苏族族人们放在了地上，依旧维持着清醒的弥祀闻声发出了一阵虚弱的低笑：“为了参加他的这场所谓的比赛，我们这一次……也算是……吃足了苦头了。”
“要不然我一开始送你们那些传送符文是为了什么？”转过了自己的身，段青毫不在意地出声回答道：“所谓的比赛难度和危险性之类的东西，早在战斗开始之前我也都向你们强调过，你可不能到现在才来埋怨我啊。”
“哼，确实是我们低估了你们和神使的考验程度。”捂着自己浑身鲜血淋漓的伤口，弥祀声音虚弱地继续说道：“也低估了呼伦族的战斗力，他们的骑兵和战马，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草原部族都要强壮。”
“……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下一次再安排比赛对手的时候，请务必把那个呼伦族的统领交给我。”
眼中闪过了一阵不明意味的光芒，面对着段青这个疑问的弥祀随后低下了自己的头：“我应该……还有下一次的机会吧？”
“当然，你是我们统计中可以晋级的成员之一。”段青抬头看了看自己手中记载着各种记录的冒险者手册：“按照规则，你和其他几名在战场中坚持到最后的成员，得到了此轮甄选仪式的胜利，以及觐见……呃，算了。”
“把他抬到别的地方去吧，好好照顾他的伤势。”
察觉到对方已然陷入昏迷的状态，这位灰袍的魔法师停下了自己说到一半的话，然后一边望着自己的身后，一边冲着包括格德迈恩在内的其他人招了招手：“毕竟还有更多的重伤员在后面等着，把他放在这里可不太好。”
“就把他安置在上层房间里好了。”
1763 辞送
发生在新历796年风1月25日的这场力量极其不对称的战火随后便在这样的过程中渐渐熄灭，那战斗的过程自然也是惨烈无比，然而即使是将包括段青在内的这场战斗仅有的几名观众，也并未将其惨烈的战斗过程从头到尾地观察和纪录下来——随着被传送符文送回到浮空岛上的部族战士们的急剧增加，位于浮空岛上的那苏族族人以及其他部族们也开始出现了人手不够的征兆，所以当段青等人加入这场抢救中、带着越来越多的重伤昏迷的部族战士们消失在高塔内外的时候，这番别样的繁忙景象与氛围也开始渐渐攀上了顶峰。
就像是正在被充斥塞满的超负荷病院一样，整个浮空岛的每一个角落也开始逐渐塞满了各式各样的重伤员，那哀鸿遍野一般的凄惨状况，也在这座岛上的空间即将被压缩殆尽的临界点前戛然而止：“——没有了？”
“没有了吧，但是我们也无法确定……去报告神使大人，她会知晓一切。”
“但是神使大人现在好像也不在塔内吧？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无论她去了哪里，我们都必须进行报告，因为只有她才能探知到下面的确切情况——让开让开！把最后的这几个伤病员送到帐篷里面！”
“看来分配给他们的职责，最后都完成得还不错。”
望着显示在屏幕四处的每个方向呈现出来的浮空岛状态，同样一直忙碌到现在的段青声音也连同紧绷身体的放松一同放松下来：“总算没把这些战士们丢在原地等死。”
“没想到你们居然搞出了这么大的一个阵仗，还把这些人全都接上来了。”依然躺在石床上一动不动的雪灵幻冰闻声发出了几声低笑：“不去下面确认一下有没有遗漏的人么？”
“从统计的数量来看，没有人被丢在下面的战场上。”看了看先前被一名族人塞到手中的那张记载着名单和数目的羊皮纸卷，段青随后也将旁边的一面魔法屏幕挥到了自己的面前：“至于下面的情况嘛……看，呼伦族的人现在也在打扫战场呢，我可不想去触他们的霉头。”
“就算是没有注意到那些传送光芒的出现，现场找不到一名敌人的尸体，他们应该也会察觉到哪里不对劲的吧。”于是雪灵幻冰也将目光转向了段青呈现在他面前的魔法屏幕上：“你们居然动用现实的敌人来充当你们的比赛对手，不怕这一举动会引起什么连锁反应么？”
“当然不怕，反正呼伦族他们暂时也不会攻到我们这里来。”
手指在白发女子的面前不停地挥舞着，段青将显示在魔法屏幕上的影像缩小了几分：“这是先前的战场所在的位置，而这里则是我们所在的位置，这中间还充斥着无数的兽潮呢，想要跨过这条天然的防线，对任何一个部族来说都不是什么容易之事。”
“而这里——这里则是我们预测的呼伦族的大本营。”他的手指在魔法屏幕上微微移动，最后渐渐地落在了先前的战场远端的草原尽头：“因为这里已经是我们紫罗兰之塔可以观测到的距离极限了，所以目前这个位置也只是一个猜测，无法得到任何的证实。”
“你指的是那个巨大的崛起物，是吧。”脑海中闪过了当初曾经从地面升起的大片草原地面板块的景象，雪灵幻冰眉头也跟着微微地皱了皱：“那个东西已经移动了这么远的一段距离了？”
“不知道。”摇了摇自己的头，段青声音低沉地回答道：“除了体积和‘可以移动’这两项是我们可以确认的情报以外，移动范围、移动速度还有移动手段之类的我们都无法得知，更不用说那东西究竟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攻击手段了。”
“如果现在与呼伦族正面相对的话，我们的胜算会非常小。”说到这里的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尤其还是在薇尔莉特不在的情况下，紫罗兰之塔和这片浮空岛的功能几乎无法发挥出来。”
“我看你现在用得不是挺好的嘛。”一脸淡然地抬起了头，雪灵幻冰那淡然的目光随后也落在了眼前还在不断呈现着画面的魔法屏幕上：“难道这座高塔现在还不是你说了算么？”
“我可不敢说这样的话，会被薇尔莉特扭掉我的脑袋的。”段青急忙推着双手澄清了起来：“而且我的符文魔法技术非常有限，想要理解并控制整个紫罗兰之塔，简直就是在说梦话啊。”
“至于你所看到的这些简单功能的实现，也只是借用了薇尔莉特临走之前留下的那些‘遗产’在接管控制而已。”他摆动着自己手上的符文丝线，缓慢地将可以显示出整个中央草原各个角落情况的屏幕一个个地显现在这个房间的四周：“就像是使用某种高科技的终端一样，我可以学会怎么使用它们，但我可不会编辑和改造它们呢。”
“……那薇尔莉特什么时候能回来？”
“不知道，凝兰之前不是拜托语殇去查了么？剑北东那边还是没有什么消息。”
“——既然神使大人不在，那你‘请’到这里来的这些参赛者们要怎么处理？”
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的感觉，雪灵幻冰随后也望向了石床的周围：“这些部族的参赛者跑到这里来的目的，你我可是清楚无比，要是无法见到神使的话——”
“见不见得到神使不是他们说了算，而是我们说了算。”
伸手将自己面前的魔法屏幕一个个地关上了，段青的目光也变得笃定了起来，他倾听着距离自己不远的高塔深处依旧还来传来的那些奔波忙碌的声音，一脸自信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别说是那些被淘汰的参赛战士了，就算是晋级的参赛者，想要见到神使大人也没有那么容易。”
“等他们通过了所有的考验之后再来谈这件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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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我们不能觐见神使大人？”
一段时间之后的下午时分，暮色逐渐开始笼罩这片高空区域的浮空岛上方，一部分已经从重伤状态里恢复过来的参赛部族战士随后也扬起了各自的嗓门，在其余照看他们的那苏族工作人员面前不停地抗议着：“为什么？神使大人不是就在那里吗？”
“没错，我们早就打听过了！报名的时候听你们说，神使就居住在一座高高的塔内，难道不是那座塔吗？”
“什么叫做衣冠不整？你看我现在像是不干不净的样子吗？什么？我满身是血？你别看我现在满身都是血，我现在精神得很！完全没有任何问——噗！”
“既然我登上了这座空中的岛屿，那就说明我已经是晋级者了是吧？是吧？我不管，我今天一定要见到神使大人！你们谁都……咳咳……谁都别想……”
“看来大家都安然无恙呢。”
斜躺在靠近高塔外侧的窗口中望着这一切，名为弥祀的壮祀族统领随后也含着笑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满缠着绷带的那只手臂随后也带着尽是咬牙切齿的动作，重重地搬回到了自己所躺坐的石床上方：“而且看上去都非常精神……嘿，你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
“我是来给你送食物的，不是来让你来质问我的。”回答出声的段青随后也将自己手中的木盘放到了对方旁边的床铺上：“还有你受的伤也不轻，就不要在这里逞强了。”
“我哪里有怀疑过你们，这段时间暗自参加你们的比赛，我也从来没有提出过什么反对的意见。”似乎对眼前这名灰袍的身影更加熟悉了，弥祀发出的虚弱声音此时也显得无比温和：“至于我们所受的这些伤，那也是我们不自量力对抗呼伦族的结果，说到底，我们还要感谢你们的救命之恩呢。”
“咳咳，不用谢，反正把你们送过去的也是我们。”作势清了清自己的嗓子，段青用这样的方式将自己脸上浮现出来的片刻尴尬之色掩饰了下去：“要是真的没有大碍，就赶紧吃完这顿饭，我们还要把你们送回去呢。”
“不要这么着急。”
将床边散发着烤肉香气的食物推到了一边，弥祀笑着转过了自己的头：“这么急着把我们送回去做什么？”
“当然是因为装不下了啊。”指了指他们所在的窗外，段青面无表情地伸了伸手：“几百个战败重伤的部族战士呢，我们现在也只能想办法暂时收容一下，我们没有能力一直养着这几百口子几百张嘴。”
“好吧，我原本以为这座浮空岛上居住着一个完整的聚落。”随着对方伸出的手指转了转身，弥祀的视线也再度移动到了窗外：“然而没有想到，现在居然会是这副模样呢。”
“你指的是那些残垣断壁么？”收起了自己的动作，段青无奈地将自己的半边身躯贴在了高塔的黑色墙壁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薇……神使大人把这个地方召唤出来的时候，上面就是这个破烂样子的，那苏族他们搬上来之后，也一直在修缮着它们。”
“这也是神使大人的吩咐？唔。”似乎因为段青的这句话而陷入了思索，弥祀转而在一段时间的沉默后再度发声：“看来神使大人似乎有些缺乏人手呢。”
真是敏锐的家伙……等一下。
心中不自觉地闪过了这样的想法，段青随后也收起了自己脸上的玩笑之色：“怎么，你有兴趣参加么？”
“当然，能为神使服务是我的荣幸。”弥祀扯了扯自己头上的头带：“不过在没有征得族长的同意之前，我大概也没办法轻易点头吧。”
“所以这也是我们急着把你们送回去的理由之一。”段青向着自己身后的高塔门外示意了一下：“要是你们全体都在这个地方消失一天的时间，不用我们去找，你们背后的那些部族多半都会主动找上门来兴师问罪了才对。”
“我们可没有雅塔族那么小气。”弥祀却是笑着摇了摇头：“接受族长委派给我这个任务的时候，我就已经有设想过可能遇到的危险并提前说明，以雅祀族长的智慧，大概应该也可以理解的吧。”
“好啊，那就等着你的好消息。”
由对方双眼中显现出的奇异光芒中抓住了某种别样的信息，段青的嘴角也翘得越来越明显了：“传送阵就在下面遗迹的中心，趁着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赶紧收拾一下准备离开吧。”
“怎么，这座高塔装不下这么多的人？”弥祀也摆出了一脸无奈的表情：“我还以为自己可以在这个地方多住一段时日呢。”
“这件事以后再说吧。”站直了自己的身躯，抱着双臂转过了身的段青随后也向着房门外的高塔内部走去：“你们在这里本身就已经证明了你们比赛的最后成绩了，既然都已经获得了晋级的资格，那就不要着急了嘛。”
“鉴于这一次的比赛结果如此惨烈，我们也会适时地推迟下一次的甄选比赛时间。”他冲着对方招了招手：“期待你们最后的表现。”
若有若无的脚步声随后伴着夕阳的洒落，由段青所离开的方向向着高塔内部越伸越远，那一直占据在浮空岛四处的混乱喧嚣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开始渐渐趋于平静，最后连同那一道道汇聚向浮空岛中央的人潮而归集在了一起。依旧是一个个浑身血染的重伤模样，这些已经醒来的部族参赛战士们随后也在段青先前的指示与那苏族族人们的抬动中排成了一排，或大吵大嚷、或发出大笑的他们最后也带着环望向四周的贪婪视线依次消失在了中央广场的传送光芒当中，只留下了那各自扯在风中的高呼在那些哭笑不得的工作人员耳边不停回荡：“等，等一下！你们就不能稍微通融通融吗？你们这是歧视！是虐待！”
“神使大人！我要向神使大人抗议——不，比赛我认赌服输，但至少让我面见一眼！”
“算了，老子努力了这么久的时间，既然已经登上过神域，那就不算白忙活一场！哈哈哈哈！”
“你们都给我等着！老子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