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1 光明
与银月深水的两位女士订立了盟约,但是潘尼并没有完全地放下心来,因为这两位女士明显对自己有所怀疑,所以不能将希望全部寄托在她们身上。
以这些选民们的xìng格,一旦潘尼被认定为邪恶,那么她们的救援也就不用指望了,更何况两位女士的盟友还包括着兰森德尔的信徒。
要知道,这位大神的一个忠诚使徒,就是被潘尼玩疯的。
更何况这位大神对于所有被定义为邪恶的力量都有着一股刻骨的仇恨,更充满了赤luǒluǒ的不信任,竖琴手里面有相当多的成员就是这样的货sè,巫师可不指望着,这些家伙不会在莫名其妙-地在什么时候突然反咬一口。
班克斯为潘尼准备了一个巨大的地下实验室,得到了银月和深水的盟约,这位会长大人还有几位长老都放下了顾虑。
龙巫教主再强,难道能够强得过这么多力量联合?
所以给潘尼的协助也就分外大方。
“你要把它改造成一件武器?”站在潘尼旁边,安森菲雅看着实验室中央三人多高的封印塔:“潘德瑞姆怎么办?”
“暂时顾不上了。”潘尼摇了摇头,转向长老:“希望你能够支持我,长老大人,如果萨马斯特和末日爬虫再来,而那些盟友又不靠谱的话,我就死定了,何况他们又不是上古邪物,封印之后,将他们弄死的方法有很多。”
安森菲雅皱着眉头沉吟片刻,终于点了点头:“这倒是有理,不过想要改造它,可是要费一些功夫的。”
“没关系,我的时间还充足。”潘尼怀抱着奥蕾塞斯,小女孩只有在他怀抱中的时候,才不会嚎哭,她的两只小手抓着潘尼握着的奶瓶,酒红sè的眼睛一闪一闪地盯着远处的封印塔。
巫师揉捏着她开始变得肥nèn的小脚时而让她发出咯咯的可爱笑声,他把奥蕾塞斯交到安森菲雅手里,表情忽然变得有点不太好看:“我改造封印塔的这段时间里,奥蕾塞斯可就要交给她们了长老大人。”
“还好。”安森菲雅抱着奥蕾塞斯,正面盯着那两只变得昏昏yù睡的瞳孔:“不过,我建议你最好对她采取更多的措施,迪塞尔,深渊的力量如果影响她太久时间的话,并不是什么好事。”
“我想她应该能够承受得住。”潘尼努了努嘴:“你没有感受到她的生命力吗?”
“或许吧。”安森菲骓只能承认。
落后萨洛拉丝片刻出生,奥蕾塞斯的生命力量比她的姐姐要强韧许多这似乎能够让她抗拒住深渊源力的污染。
而巫师在奥蕾塞斯出生之后不久,就设下了许多封印。
但仍然不算保险。
看着奥蕾塞斯打瞌睡时鼻孔中冒出的灼热黑烟,安森菲雅很肯定这一点。
这是个威力无穷的小家伙。
人在家中坐,事从天上来。
除了几位仇人之外,潘尼不想找别人的麻烦,但是这个时候,找麻烦的人却找上了门来。
硝烟弥漫的西门城暗港,一艘小巧的商船停靠在了港口。
一只精致的银sè胫甲踩上暗港的海滩铠甲的穿戴者一张脸看来有些粗犷,与她的xìng别并不匹配,身材也是狂野非凡。
盔甲之外一件传道者用的白sè罩袍罩在她身体外面,罩袍的肩头,是一个不太显眼的兰森德尔圣徽。
“古德尔先生,这就是被邪恶占据的西门城?这样秘密潜入真是令晨曦的使徒觉得糟糕。”
“我知道,西摩尔女士,但你也要体谅,现在这座城市大半掌握在那邪恶的红袍法师手中。”整个身子加上脸都隐藏在兜帽和罩袍下的古德尔恭谨低头:“我们不得不小心一点儿。”
“这样,不过我还需要证实一些东西,古德尔先生。”西摩尔女士挑起了眉毛:“兰森德尔的仆从要听取更多更可靠的信息。”
“难道我们这些可怜的驱逐者的言论还不够可靠吗?”古德尔看着西摩尔的严肃表情,收起了继续抗辩而是采用了曲线劝说的方式:“不过西摩尔女士,你应该知道,那位圣武士大人的疯狂,就是那个红袍法师害的。”
“提兰图斯………………”两道愤怒的炽焰在西摩尔眼睛里划过,虽然提兰图斯失去曙光眷顾是因为他的堕落,还有信念的扭曲但对一个不成熟的人而言,这些都有改变的可能xìng,兰森德尔也并不是一个不宽容的神明—他的不宽容,仅仅是针对邪恶,所以提兰图斯失去神恩,不可以片面地将原因归结到意志不坚定上面。
来自仇敌的折磨断送了他改正缺点的所有可能xìng,不可救药地陷入了堕落的深渊,这当然足以引起曙光之主的敌意。
兰森德尔的高阶神官西摩尔深吸了两口气,平息下心头的愤怒,然而火焰仍旧沸腾。
愤怒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提兰图斯是她的教友,更是她的丈夫。
不过她还不能尽数相信古德尔的话。
然而古德尔却提供给了他一个证实的方法:“西摩尔女士,提尔神庙的主教卡扎尔大人,还有圣武士队长塞拉.格罗菲娅大人对此事应该有所了解,秉承公正之神的信念,你直接向他们询问,弄疯提兰图斯大人的主使者是不是那个叫做潘.迪塞尔的家伙,他们一定会给你一个肯定的答案。”
西摩尔神官想了想,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确实,是真是假一问便知,提尔的shì者都不会说谎。
想到这里,她就随着古德尔从地下巷道行去提尔神庙,路上,古德尔用不惹她反感的提议方式向她做了一些建议,以便她能够更好地得到想要的答案,而当这位光明的使徒来到地上,看到被龙巫教主蹂躏过一阵以至于惨不忍睹的城市之后,脸上的表情更不愉快。
“酿成这个惨剧的人是谁?萨马斯特?不,西摩尔女士。”古德尔一脸沉痛地说道:“是那个邪恶的巫师,他和龙巫教的sī怨…却让西门城为他付出代价,这是多么的荒谬啊,他为西门带来的灾难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西摩尔神官憋了一口火,当卡扎尔主教见到她的时候…分明感受到了那股炙热逼人的火气。
“哦,原来是西摩尔第二主教大人。”卡扎尔笑着打个招呼,看到对方愤怒的脸,老jiān巨猾让他迅速地想到她可能找过来的原因,心头开始有些发苦,同时飞速地转动脑筋,想着如何才能把这个光明的女使者应付过去。
yīnhún城前些日子忽然军力收缩到了埃奥诺克沙漠边界…这让疲于奔命的桑比亚科米尔联军歇了口气,曙光之子军团也有了功夫。
在这个时候,光明的力量,当然要清算一下他们专注于对抗yīnhún这段日子里,国度各地发生的邪恶。
“免了这些虚礼吧,卡扎尔主教,虽然我十分想遵守礼节,但我对光明的信仰和xiōng中的愤怒让我很难平静下心情去完成对礼仪的尊重。”黑云满面的西摩尔神官声音低沉:“所以说…我希望我们能够单刀直入,卡扎尔主教,在现在的我的心目中…提尔的朋友是值得信任的。”
“哦,我当然体谅你,可以喝一杯茶不?”卡扎尔笑了一声,抬手指了指对面的座位,似乎想要让气氛缓和下来。
“不必了。”两道锐利的视线让卡扎尔主教的手定在了半空,西摩尔一词一顿地说出了自己心中的问题:“卡扎尔主教,我希望知道,让提兰图斯陷入疯狂的人,究竟是不是这座城市的主宰者潘.迪塞尔?”
卡扎尔定了定神,知道这个问题是避不开的…问完话喘着粗气的光明女使徒一双灼热的视线就定在他的脸上,他白眉毛纠结了片刻,有了一个答案:“不,那个罪魁祸首不叫做潘.迪塞尔。”
“叫做什么?”西摩尔眉毛一竖:“潘尼西恩?”
有赖于古德尔的事先提醒,她知道这个名字。
卡扎尔主教努力抑制住手掌的动作,让神经中传递的颤动信号终结在了眼眉。
考验他信条的时候到了。
实话实说?卡扎尔做着思考的模样…却不动声sè地注意着西摩尔的脸。
这个第二主教的称呼虽然没有科米尔第一主教那么响亮,但是威风却大得多了。
她是曙光之子军团的精神领袖。
实话实说,会为西门城引来不必要的战争啊。
卡扎尔暗暗叹了口气,做出了一生中可能最艰难的几个决定之一。
他向西摩尔摇了摇头,然后闭上了眼睛,默默地开始忏悔。
忽然,他睁开了眼睛,想起了一个巨大的疏漏。
西摩尔点了点头,脸上的怒气潮水般地退却,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走了出去。
“卡扎尔主教在说谎。”古德尔对面sè平静的西摩尔女士说道。
不过并没能引起西摩尔上的情绪变动,在她的心目中,提尔的盟友是值得信任的,他们怎么可能说谎?
“大人,你一定要为我们伸张正义,传扬光明,无论如何,潘.迪塞尔为我们带来了灾难。”乔装的古德尔面sè微变,再次转为严肃,而在他的身边,几个找来的,对潘.迪塞尔不满的贵族,尤其是亲人变成白痴的那几个,纷纷帮腔,细数那个该死的巫师为他们带来的灾难,在潘.迪塞尔的操纵下,这些人先后倾家dàng产,被迫远离西门,对那个巫师的恨意十足。
“或者,您可以询问一下那位女士?”见到西摩尔仍旧是那副平静的表情,古德尔忽然朝道路末端一指。
一队圣武士巡逻归来。
西摩尔望向那队武士的女xìng首领,迟疑片刻,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走了过去。!。
362 决裂
“你们这群卑鄙的家伙,居然欺骗光明?等着吧,你们一定会受到惩罚的!”
听着这饱含着愤怒的咆哮,卡扎尔主教抬手,紧紧地掩住了自己的脸。
面sè苍白的塞拉一走进庙堂,就面sè苍白地跪在了提尔的圣像之前,开始忏悔祈祷,过度的犹豫让她的表现是yīn晴不定的沉默,这显然已经让兰森德尔的shì者得到了答案。
她惶恐地发现,这犹豫将为西门城带来灾难,这让她在提尔严肃的圣容上察觉到了一阵无声的谴责。
“孩子,这不怪你。”卡扎尔望着塞拉的脸,脸上出现了清晰的苍老:“这都是注定发生的事。”
塞拉嘴chún蠕动着,最后流下了几行泪水。
见到西摩尔发出愤怒的宣告,巴特斯.古德尔的脸上出现jiān计得售的yīn狠笑容,却没注意到,街角的yīn影里面,一双黑sè的眼睛目无表情地看着他的脸,这种盯视已经持续了半个小时,从古德尔出现在地下港湾后不久就已经开始。
正在他暗自得意的时候,一根细小的钉刺却隔着几十码的距离,穿透了他的后背,他浑身如同被电击一般一阵抽搐,脸sè突兀地变成绿sè,变sè的血液从嘴角不断地流下来,癫痫般地跌倒在地上;西廛尔在瞬时醒觉,愤怒地大吼着对袭击飞来的地方放出一道神术,强大的神力锤倒了一面城墙,而袭击者已经消失在了yīn影中。
“这是座肮脏的城市。”西摩尔神官眯了眯眼睛,xiōng口的怒气仍旧没有平息,受到的刺杀让她心生误会,决定一定要将这里铲平。
她理也不理地上指引她来到西门的人的尸体,一转手上的戒指,就消失在了西门城中。
半精灵阿内尔最近的日子过得并不好。
一直不太愉快的心情状态,让他有些后悔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带回家里了。
作为一名艺术家,他一直沉醉于作画时的快乐·不过现在,每当他试图向一位美丽的女士搭讪的时候,那条尾巴不带的注视就会让他感到难堪,这还不是最大的麻烦·更大的麻烦是当他开始作画的时候,兰朵.影龙女士总会让他感到扫兴。
没有任何一个脱光衣服的大美妞能够在兰朵.影龙的注视下保持神态的自然和yòuhuò,因此阿内尔先生这段时间的收获一直很糟糕。
阿内尔试图让自己看开一些,不过越来越繁重的工作却让他更加焦头烂额起来,偶尔他只有祈祷伟大的生命周期之主,爬虫人与艺术之王,让自己的生活能够轻松一些。
但是现实明显不想让他如愿·这段日子,他的麻烦越来越多了,首当其冲的就是,他的顶头上司竟然在这个时候离开了西门,而且之后不久他得到了薇卡的通知,迪塞尔大人似乎将要有一段时候不能出现在西门了。
这当然让他心惊胆战,生怕这段时候会出现什么他处理不了的大事,但是怕什么来什么·片刻前接到间谍消息,似乎有科米尔的船通过暗港停靠西门,他派间谍去打探消息·眼下,他正心神不宁地等待着新情报。
一向敏感的直觉告诉他,这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过了一阵子,杀气让他的背脊感到一阵刺痛,阿内尔浑身一阵不舒服,转头看到面sè木然的兰朵,吐了口气,却见这时的她笑了一下,顿时让他感到一阵惊讶。
她可是从来没笑过。
不过下一句话却让他感到一阵不对劲:“叛徒死了。”
“叛徒?哪个叛徒?”阿内尔一愣:“古德尔?那艘船上的人是古德尔?”
兰朵影龙点了点头。
阿内尔眼珠子不断地转动,他派出去打探消息的探子还没回来·但是从兰朵.影龙的反应看来,麻烦肯定不小。
没有一定倚仗,古德尔怎么敢回到西门?
果然,过了一小会儿,密探就带着让他浑身抽搐的消息回来了。
“科米尔晨曦之子大教堂第二主教弗伦.西摩尔。”收到阿内尔的消息,居住在海岸协会据点里的薇卡表情很不好看。
她们还是和潘尼住在一起·敌人如同萨马斯特一类太过强大,她们的生命也受到了直接的威胁,这种情况下,还是不要给巫师添麻烦为好。
她们都十分明白这一点。
她们不想为巫师找麻烦,但是巫师不在的时候,麻烦却找到了她们头上。
“看来提尔神庙没能挡住他们的质问。”薇卡翻阅着情报,愁容满面地想着,这个时候,巫师还在精心研究如何把封印塔变成一件威力无穷的武器,用以克制萨马斯特,似乎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其他的事。
“呵!就知道那群提尔的白痴是祸害。”坐在chuáng上的兰妮托着两腋抬起萨洛拉丝,对准了照进窗户的阳光,脸上lù出小孩子般的笑容,狠狠地亲了婴儿的脸颊两下,再把她抱进怀里,让萨洛拉丝闻着母亲的气味睡着。
听到了薇卡的话,她低声地抱怨起来,想起那个一想就让她感到厌恶的女人,又发出一声冷哼:“看看我们的迪塞尔大人,还很愿意善待他们呢。”
“总不能和这些善神的教会扯破脸皮。”薇卡无奈地摇了摇头:“但现在他们要找上门来了。”
“那就打他们。”肤sè略显灰暗的yīnhún小女孩从yīn影中探出小脑袋,这些天来,她一直在探索这片地方,听到两个女人的谈话,她凑了过来,爬áng上,趴在兰妮的身上,两只大眼睛一闪一闪地看着正在吸允奶水的婴儿。
“那些浑身闪光的人一点也不厉害,亚莉打死过好几十个呢。”亚莉克希亚得意地炫耀着说。
薇卡和兰妮都用不信的视线看着亚莉克希亚,在她们看来,这个yīnhún小丫头或许有些过人之处,但是说能够杀死几十个兰森德尔的战士,那真是吹嘘了。°
“哈,原来yīnhún人从这么小的时候开始就会打仗杀人了。”兰妮失笑,捏着亚莉克希亚肥肥的小脸,自从生产之后·她对所有长得肥肥胖胖的小家伙都变得喜爱起来。
“你们都不相信我······”亚莉克希亚眼眶里滚动着水珠,似乎随时可能掉下来,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小孩子就应该趴在妈妈怀里喝奶。”兰妮嘻嘻一笑,把亚莉克希亚也抱进怀里。
“可是亚莉没有妈妈。”亚莉克希亚表情又变得困huò。
“哦~这可真是令人感到意外。”兰妮愣了一下·怀中的萨洛拉丝已经睡着。
正在这时,亚莉克希亚却扑在兰妮的丘陵上,小嘴狠狠啜上山峰顶端,双生儿的妈妈的表情顿时变得如被雷击,全身都如同在瞬间被石化了。
薇卡先是一怔,然后掩口偷笑起来。
“唔,有点腥味·暖暖的。”亚莉克希亚抬起脸蛋,几滴奶水从嘴边滑下来,她抬起手指,按着下chún,一脸懵懂出神:“这就是妈妈的味道吗?”
“总之,必须弄清楚我们将要遇上的麻烦究竟有多大。”潘尼怀抱着奥蕾塞斯,坐在高脚椅子上,抽出百忙的时间来处理新来的麻烦·确实让他有了点焦头烂额的感觉。
“现在的晨光教会,总部似乎是在科米尔。”薇卡将情报放在桌面上:“我们得保证我们的探子能够到达那里。”
“这个不是问题,焰匕的人是专家。”巫师摇了摇头。
大多数都是出身于科米尔的贵族·并时刻希望打倒掌权的政敌,恢复在科米尔的荣光,这个组织在科米尔的情报网四通八达。
不过巫师考虑的却是另一件事:“薇卡,你觉不觉得,这个第二主教的到来有点蹊跷?”
“蹊跷?”老板娘不解。
“我刚刚击退了萨马斯特,并且在前些时候还打倒了夜之王,在兰森德尔的定义里,似乎和邪恶怎么也沾不上边吧?”巫师愁眉苦脸地板着手指。
薇卡却掩口一笑:“亲爱的,你真敢这样说。”
潘尼老脸一红,确实·他夺取西门港的手段,怎么都和光明正义沾不上边,与萨马斯特夜之王作对,那都是因为立场际遇的关系,不得不为,坦白来说·他这个人和正义都沾不上边,有点责任感,只是让这个世界不至于毁了,然后好好过好自己的日子罢了。
其他的愿望,也就是返回塞尔,问那几个首席讨要点东西。
“好吧,换个角度,我是竖琴手的盟友,也是密斯特拉选民亲近的人,兰森德尔居然不考虑她们的因素,如此直截地对我采取行动?”巫师眉心深锁:“这可真是太疯狂了,晨光之子教会虽然jī进,但也不会如此轻率地做出得罪盟友的举动吧。”
“所以你怀疑是那个第二主教出于sī仇试图报复?”薇卡也反应了过来,知道巫师想说的究竟是什么了。
“嗯,我的想法大概.就是这样。”潘尼左臂搭在桌子上,托住右肘,而右手搭在鼻子下面,做出一副深思的样子:“如果是出于sī仇报复,我们还可以通过‘盟友,为我们争夺些有利地位。”
“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也说不定。”他站立起来,走到窗口,遥望着西门城,沉默了一阵,然后转过身来,摊手一笑:“当然,希望不大。”
“希望不大也要试试,对了。”薇卡拿起另一堆资料,翻了开来:“据说科米尔的第一主教,德兰.帕萨迪纳,是一个很老成的老好人,如果真的是第二主教出于sī怨报复你,我想我们可以从这个人身上着手。”
“老好人?”潘尼表情怪异,接触过几个兰森德尔教派的疯子,他现在已经难以相信这样的教派里面会有什么老好人了。!。
363 舰队
“西摩尔第二主教,你实在是令我失望,太失望了,曙光之子怎么能够因为那样无稽的理由挑起一场战争?”
这座小教堂位于科米尔南岸,似乎与晨曦之子的强大神力不符,然而在漫长的战争中,位于国境中心的大教堂已经毁于战火数次,在这些与yīn魂作战的曙光之子心中,光明似乎也不需要华丽的教堂与钟塔来衬托,它就在白昼的天上,仿佛兰森德尔的眼睛。器:无广告、全文字、更
第一主教站在圣像之前,直视着西摩尔愤怒的瞳孔,老迈的瞳孔里hún杂着困huò与不以为然
“无稽?西mén城被邪恶所包围。”西摩尔声音如同钢铁般坚硬:“主教大人,我们需要铲除邪恶。”
“邪恶,密斯特拉的受选者在上午与我有过关于那位先生的对话。”第一主教看着西摩尔:“虽然灵魂中包含着yīn影,但他有可能转向光明的一方,迄今为止,他绝大多数的行动,都为费伦带来了光明。”
“但是一个光明的shì者因此而堕落。”西摩尔大怒。
“那是提兰图斯意志不坚定。”德兰.帕萨迪纳走到圣像之前,为油灯添上一点燃料,火焰照出他平淡的表情:“而且是他先行采用了不冷静的行动,破坏了武士团的律法,即使不是这一次,也总有一次会堕落的。”
“不,主教大人,你这是强词夺理,没有任何一个光明的shì者天生就是完美无瑕的,我们要容许他们犯错误,给他们改过的机会,提兰图斯……”
“为什么不把这种宽容用在那位西mén城的巫师身上?”迪兰.帕萨迪纳没有让西摩尔说完。用反问打断了她的话语:“作为兰森德尔的使徒,我们应当严格自律。但对可能进入光明阵营的外人,却应当给予宽容,谁都有犯错误的时候,就像你所说的那样。提兰图斯已经没有了机会,为什么不把这个机会送给那位巫师?”
“这!”西摩尔眼睛大睁,里面充满了震惊的情绪:“你。第一主教大人,你竟然宁愿袒护那个思想邪恶龌龊的巫师,也不愿意保护我们被他伤害的教友?”
“提兰图斯已经犯了第一个错误。而我现在看到……”第一主教转过头来。手中擎着一盏灯,脸上带着些悲悯地摇了摇头:“或许连续的战斗与仇恨确实会扭曲对光明的定义,西摩尔,你即将犯下第二个错误。”
“什么?”品味出第一主教话语深处的意思,西摩尔勃然大怒,如同愤怒的母牛一般喘着粗气:“你在指责我——从懂事开始就追随光明、至高之光下的忠诚使徒即将堕落?”
“很快,如果你继续固执于提兰图斯的仇恨的话,唔。相信那些本来就不算善类的流亡贵族的簇拥,仇恨已经让你开始失去原则;或许你需要冷静一阵子,亲爱的教友。”迪兰.帕萨迪纳垂下眉máo。他比远在西mén港口的提尔主教卡扎尔年老得多,身材也干枯瘦小。在灯光下越发显得苍老,但却没有佝偻虚弱的感觉:“在我认为你足够冷静之前,您将失去对曙光之子的指挥权和传道资格。”
“你……”西摩尔面sèyīn晴不定地变幻了一阵子,怒哼一声,瞥了一眼面向圣像祈祷的迪兰.帕萨迪纳,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踏出教堂。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大主教帕萨迪纳叹了口气。
光明,光明怎么能够建筑在战争和仇恨之上呢?
那都是迫不得已才使用的手段。
拯救与守护才是光明力量的主要责任啊。
为什么现在的年轻人都不能平和一点儿?
想到这里,他对南方那位巫师也有了不满——如果不是他给予了提兰图斯那种残酷的‘考验’,或许主教现在就不会这愁困了。
想到这里,他突然心里一惊,走到大mén口处:“第二主教大人呢?”
他询问mén口的守卫。
“她往王宫去了。”
这个回答让迪兰.帕萨迪纳大人手指哆嗦了一下,连忙走到旁边的马厩处,却见其中的马都没了,脸sè顿时变得更不好看了。
他没带传送宝石或道具,作为一个不经常上战场,作为jīng神领袖存在的主教,他不太需要那些玩意。
前任科米尔之王亚文四世在与yīn魂人的大战中战死,新登位的兰恩二世还是个年轻气盛的君王,刚刚‘击退了’yīn魂的胜利让他志得意满。
当然,这位年轻的国王大概不会因为这是yīn魂的主动撤退而感到有什么沮丧的,虽然有所戒备,但他还是为了收复大片国土而欣喜不已。
这个时候的他听到在战争中居功甚伟的第二主教西摩尔的求见,当然立即应允,见到主教不愉的脸sè,他迎了上去:“亲爱的老师,您为何如此不悦?”
亚文四世的王子在与yīn魂的战场前沿成长起来,与曙光之子军团一齐战斗,这位主教大人,更是他的导师。
“南方正在被邪恶yīn影掩埋,帕萨迪纳主教不仅视而不见,竟然还认为我堕落了?”西摩尔主教说到这里,这位年轻的陛下也是一脸惊愕:
“不可能,一定是帕萨迪纳大人误会了什么,老师您怎么会堕落呢?”
“我感觉他是堕落了,总是和那些曲解善良光明教义的竖琴手hún在一块儿,这群做事手段鬼鬼祟祟的货sè哪里算得上光明?”西摩尔主教冷笑着,坐到了下首的椅子上:“陛下,你知道,现在的巨龙海岸被一个邪恶的巫师占领,西mén的市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这个巫师的到来没为他们带来幸福——我们怎么能够指望一个叛逃的红袍法师成为一个正义的统治者?”
“您的意思是……”兰恩二世目光闪烁。
“您要知道,陛下,他和前面那位霸占了西mén城的邪恶家伙一样,雇佣着焰匕的余孽作为爪牙。”西摩尔看着兰恩二世的表情。感到有必要再加一些黑材料以展示更多潘.迪塞尔的邪恶:“他的野心毫无止境,迟早会殃及整个西坠星海。”
“焰匕?!”西摩尔的挑拨收到了效果,兰恩二世深深吸了口气,立刻jīng神了起来,上臂的肌ròu紧紧崩了起来。想起这些年间被叛逃贵族谋杀的大臣和权贵,表情迅速地yīn沉下去。
他当然知道,这些前科米尔贵族的余孽。当年是被他的祖父和父亲赶出去的。
西mén城的统治者,居然会收留他们?
“所以我们要击灭他们。”西摩尔神官抬起一根手指:“他们的海军还没从夜之王战役中恢复元气,萨马斯特刚刚的攻击让他们还没缓过神来。”
“我们有多少海军?”兰恩二世朝旁边的书记官勾了勾手指。
“大人。还有三十一条大船。总数大概四千人。”
“吩咐他们做好准备,再通知一下紫龙骑士团和战争法师,准备前往讨伐巨龙海岸。”国王陛下下达了命令,西摩尔神官心中一阵狂喜。
提兰图斯,我终于为你报仇了。
“导师大人,邪恶是不会长久萦绕在西mén城的。”兰恩二世挂着志得意满的笑容,对西摩尔承诺道。
“哦,对了。大主教已经堕落,甚至禁止我接触军团,我们应该尽速出发。以免战士们为他煽动蛊摩尔补充着告诫:“他还有那些竖琴手,和密斯特拉的选民都被那个巫师méng骗了。要知道,那个巫师可是焰匕的托庇者啊!”
兰恩二世深以为然地点头称是,连年战争让这个国家所有的军士都忠诚于他,因此在临开船时追上来的第一主教的劝谏被兰恩二世给予坚决地无视,在他看来,这个懦弱而总是躲在战线后方的老头子远远没有西摩尔老师可信。
更何况西mén城已经确认拥有他的敌人。
他怎么会等着焰匕那些人发展壮大,然后找上mén来?
作为国王,兰恩二世要保证政权的稳固。
他看着舰队搭载着的紫龙骑士团和战争法师,心想凭着这些力量,必然能够解放西mén城。
那座城市的总海军数目也就不过一千上下,陆军?他们也有陆军?
西摩尔也是这么想的,她环顾强大的舰队,心中充满了复仇的渴望。
她相信自己是正确的,西mén城的邪恶一定要被消灭,仇恨将得到消弭,正义将得到伸张,她会将真正的光明带给那被黑暗浸泡了数千年的城市。
这股使命感让她开始祈祷,但很快她脸sè惨白着睁开眼睛。
作为一名高阶神官,她失去了与兰森德尔的感应。
她被抛弃了。
“不!不可能!我是对的!”
面sè阵红阵白地变化一阵之后,她仰望着天上的太阳,失神的双眼一点一点变得偏执与疯狂:“陛下一定是被主教méng蔽了,我必然会将光明重新带给西mén城,证明帕萨迪纳的错误,这样陛下就会重新将荣光与恩宠降临在我的身上,一定是的!”
“导师?”察觉到西摩尔的异样,兰恩二世侧头看着这位双眼赤红的第二主教:“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的陛下。”她低下头,双眼中的血丝隐隐有些凝固的味道,这让她传道式的笑容染上了些狰狞的味道:“请尽快伸张正义吧。”
“舰队!加速前进!”兰恩二世应声,立刻发布了命令。
这一行庞大的风帆加速向南驶去。
“科米尔舰队即将进犯?”听到了这个消息,潘尼的研究再也进展不下去了。
他的沟通成功了一半,似乎兰森德尔的教会没有将他当成非铲除不可的死敌。
但是sī仇驱动下的行动却让事情结果并没有变得改善。
“迪塞尔先生。”镜面中的艾拉斯卓慵懒地斜卧在躺椅上,挑起细长的眉máo:“其实,这场战争可以避免。”
“避免?”巫师皱起眉头:“如何避免?”
“那位神官已经疯狂了,兰森德尔不再庇佑于她。”艾拉斯卓喝了一杯红酒:“问题的关键是在那位国王身上,你应该有办法降低他对你的敌意。”
“降低敌意?”巫师的眉máo抬得更高了一些。
“是的,比如焰匕。”
艾拉斯卓这句话一出口,巫师侧后方的一片yīn影就抖动了一下。
怀中的奥蕾塞斯‘哇’一声哭了出来,潘尼轻轻拍着襁褓,表情却没有丝毫舒展。
364 备战
IV.尘埃之路]364备战——
364备战
“我不会为了去讨好即将进犯的来敌而抛弃我的盟友。”潘尼托着下巴,对着镜面摇了摇头,绕着怀中襁褓的手拍了拍奥蕾塞斯的脑袋。
椅子侧后方那片阴影也低伏了回去,剑拔弩张的气氛随着这句话的出口恢复如常。
“……看来我无法对阁下进行进一步的劝说了。”艾拉斯卓叹息着放下水晶高脚杯,眉尖轻蹙着陷入思考,最后微微点了点头:“好吧,希望阁下能够让那位被蒙蔽的国王清醒下来,兰森德尔也很高兴他另一位堕落的使徒得到惩罚,当然,这位陛下恐怕更希望得到惩罚的是你,虽然你还没有让他憎恶到如同对付萨马斯特那样对付你。”
“或许我该感到荣幸。”潘尼脸上露出一个带些无语情绪的笑容。
这也算是一种成功吧。
“不过,我们也不希望那位陛下受到什么伤害,呃……我也不认为,有什么仇恨是解不开的,尤其是在已经过了那么多年的情况下……”艾拉斯卓瞟了一眼潘尼背后的阴影:“万事都可以商量。”
“难道您不认为我会失败?”巫师忽地询问。
“您若是失败了,我们也就用不着商议这件事了。”艾拉斯卓眯起眼睛笑了笑,看着巫师怀里盯着镜子直看的奥蕾塞斯:“无论是银月还是深水,都很欢迎您和您的妻子们的到来,当然,还有你可爱的女儿们。”
“非常感谢您的照顾。”潘尼耸了耸肩。
似乎是对那个慵懒地躺着的女人的飞吻感到不快,奥蕾塞斯对镜子挥了挥小拳头,抗议似的发出哇哇的叫声,艾拉斯卓莞尔一笑,挥手关闭了与潘尼对话的镜面。
“……现任的科米尔国王,和你们有不共戴天的大仇?”潘尼沉默了片刻,在令人开始烦恼的寂静里一扭头,面对着从阴影里浮出来的灰衣刺客。
“伟大的刺客之父杀死了他母后的父亲。”灰衣刺客恭敬俯首。
“听起来还真够复杂的。”巫师吐了口气,按了按太阳穴。
“大人,我们可以妥协……”灰衣刺客深深地躬下了身子:“但前提是我们必须取回我们曾失去的地位,无论是柯迈瑞尔还是布雷斯,都只要求这一点。”
“哦,我相信这位陛下会的。”巫师站了起来,抱着奥蕾塞丝走出房门,灰衣刺客恭敬地将身体没入暗影,不再说更多的话语。
前提是能够胜利。
“去,告诉兵工厂,把地下室那台东西调试一下。”在协会分给潘尼的办公室里面,这位协会的长老大人对一个仆人发号施令:“对了,顺便询问肖勃朗长老,如果他的巨作已经基本完成了的话,应该不介意来一次实战演习的,是吗?”
“我会去传达消息的。”仆人答应着离开了房间,巫师站在窗口,遥遥望着西门城的方向。
似乎平静的日子已近彻底终结。
他也不想再躲躲藏藏下去了。
就在发布命令的下午,他和兰妮告别,先去了兵工厂,然后和薇卡回到了白宫。
……
西门城,红袍法师会租界。
“什么?科米尔的舰队正在驶向西门,明天就将到达港湾?”收到了大兵压境的消息,塞尔租界现在的领事长官显得有些惊愕:“这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德尔松帕亚大人,早上海上传来的消息,现在已经传遍了整个西门城了。”红袍法师书记官表情肃然地说道:“我们得考虑接下来该做些什么,紫龙骑士团,科米尔战斗巫师,还有三十条船四千名海军,前些日子,他们与阴魂的战争刚刚画上休止符。”
“这么说,西门港基本上完了?”德尔松帕亚张开了口。
“基本上可以这么说,但我们不能肯定那位迪塞尔大人有没有什么后手。”书记官摇了摇头:“不过这和我们没关系,帕亚大人,租界的生意还会继续。不过有一点你要注意,现在,科米尔人可是打着铲除红袍法师的招牌过来的,你要知道,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那位潘.迪塞尔似乎与国内那位……”
“不可能。”德尔松帕亚坚决地摇了摇头,他扭头望着书记官:“书记官先生,现在距离那件事刚刚过去了不到两年,而这位迪塞尔大人的法力……”
书记官挑了挑眉毛,确实,以法力判断,这位潘.迪塞尔和那个潘尼.西恩的法力相比,实在是太过非同凡响了,想让他们相信这个家伙就是二年前仓皇逃出塞尔的小巫师,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但万事总有一个可能性……”他尝试着开口辩驳。
“这可能性微乎其微。”德尔松帕亚再摇了摇头,不过这次,他眉头皱了起来,语气也不再那么坚决了。
微乎其微也有可能。
如果潘.迪塞尔真的是潘尼.西恩,又该如何?
德尔松帕亚陷入犹疑,开始就着这个微乎其微的可能性思考下去。
“大人,潘.迪塞尔送来贴子,提醒塞尔租界在明天做好防护工作。”一个学徒传来消息。
“防护工作?”德尔松帕亚反复咀嚼着这个邀请中的深意,最后抬起了头:“不,我得到海港看看,这场战斗的胜利究竟属于哪边……”
或者说,他想再次近距观察一下潘.迪塞尔,这个家伙究竟是不是潘尼西恩?凭什么科米尔人会认定他是潘尼西恩?
或许明天的战斗会给他一个答案。
他却没有注意到,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身后不远处的间谍头目卢米森小眼睛里闪烁了几下阴险的光芒,然后消失在阴影里面。
在德尔松帕亚获得答案之前,他的答案已经落在了潘尼.西恩的手里。
“明天。”
现在坐在白宫里面与海军统领商议战术的**师在心中默念道。
海军统领安东尼.厄尔多还在为潘.迪塞尔刚才的提议而大惑不解:“迪塞尔先生,你确定我们的海军不用出战?”
“当然不用。”巫师点头认可:“明天你们只需要清理出科米尔人可能登陆的海岸就可以了,我会在外围挡住科米尔人,如果抵挡不住,我会发表声明放弃权利,自我放逐离开西门。”
“这!”以安东尼.厄尔多为代表的西门贵族们的表情顿时变得无比惊愕,现在留在西门城的贵族,都是经过潘尼筛选的,至少不反对他的贵族,在这些贵族的心中,对潘尼.西恩的态度则是十分复杂的。
他们十分感激巫师驱赶走夜之王奥尔巴克的丰功伟绩,然而也对他在这个过程中采用的阴暗手段感到恐惧。
虽然商人的天性让他们对这种手段有时会感到些许地钦佩,但这并不能代表他们对潘尼的态度就是百分百的信赖。
这注定是一个在巨龙海岸历史上留下名字的人,无论是美名还是骂名。
安东尼.厄尔多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呃……迪塞尔大人,请您放心,科米尔人不会占有西门城的,堕落的兰森德尔选民也是一样。”老萨拉瓦尔说道:“西门城始终有你的位置,这已经记录在了历史和吟游诗人的歌谣之中。”
“但愿吧。”巫师含笑点头,心中却非常明白,艾拉斯卓的意思很明显,虽然不欣赏科米尔国王的进犯,更不希望堕落的兰森德尔主教获取胜利,但是对于这些自诩光明正义的人而言,自己这个不合规矩的家伙同样危险,也不适合掌握巨龙海岸的权力。
拒绝了艾拉斯卓的建议,也就等于他自己承认了这种危险性——一个如此不择手段的巫师,不可能彻底地投入正义者的阵营。
现在的女神选民和善神阵营对潘尼.西恩的态度还远远算不上敌意,巫师的行为算不上善良,但也不能说是有意识的邪恶,但这些正义的守护者大概都会认为——这是一个需要监视控制的家伙。
眼下这场战争的意思就是如此,如果潘尼失败了,或是隐姓埋名,或是托庇于一些势力,比如银月或深水,这大概是最好的选择,魔法女神大概也不会拒绝潘尼的加入——事实上,她求之不得,当然,如果潘尼不怕死,他也可以去投靠阴魂。
至于东山再起……如果不出意外,女神和兰森德尔这些善良阵营的人物,是不会再给潘尼初到西门时那样的环境和机会了,而法师也不会再愿意当一个地老鼠,在潘尼出口拒绝艾拉斯卓的时候,一切都已注定。
当然,巫师还是有把握取得胜利的。
尽管对手是科米尔几乎所有的精锐部队。
……
“唔?科米尔战斗法师团?紫龙骑士?那个该死的巫师他死定了!”
在西门城的地下,原来是属于吸血鬼的,现在还是属于吸血鬼。
海岸决战后残余的吸血鬼在新上任的邓肯公爵召集下,再次隐藏在了西门地城的阴暗角落,就如同以前若干个时代那般,雌伏等待着东山再起。
科米尔的进犯,当然给了他们一个这样的机会,他们发出阵阵地尖啸,虽然怯懦着不敢有更多的动作,但还是妄想着能够向那个几乎毁掉他们一切的巫师报仇。
新上任的邓肯公爵就是这样,从他随着力量增加变得更加阴鹜的青色脸皮上,再也看不出来当年那位学徒的青涩了。
当然,狠毒还是一如既往。
从港口的爆炸中幸存成就了他。
他心中不断盘算着,如何才能趁着巫师倒霉的时候,让他更加地倒霉,很快,他想到了好办法:“外海的海盗现在还和我们保有联络吗?”
“是的,联络还存在着,不过我们不敢保证他们足够听话。”他的部下恭敬地回答着。
“不听话也没关系,我就不相信这么好的机会他们不会过来捞一笔……”邓肯阴狠地笑着:“去,派几个傀儡,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个消息传出去。”
“是。”
复仇……
望着信使远去的身影,邓肯咬着尖锐的犬齿,红色的瞳孔闪烁着兴奋的光。
他已经等待得够久了,这一次,一定要趁此良机,掀翻那个踩在他头顶上,让他精神一直不堪重负的可恶家伙。
潘.迪塞尔一定要死!
“那个巫师一定要死!”
遥望着渐渐出现在视野里的巨龙海岸,第二主教西摩尔如此兴奋地想着。
……
365 巨舰
海岸的了望台上,巫师坐着摇椅,怀抱着奥蕾塞丝,静静地等待着远处的舰队。e^看
七法之杖斜靠在他的椅子边上,奥蕾塞丝‘咯咯’地笑着,用白白胖胖的小手去抓这根有些暗淡的法杖。
潘尼并不打算使用它,在被萨马斯特击伤后,七法之杖中的封印还没有完全恢复,现在仅仅能够充作一件jīng致的装饰品。
而真正的杀手,则已经潜藏在了海岸的大礁石丛中。
后面的西mén城一片寂静,所有的居民都藏在家里,只有一部分巫师的支持者愿意站在距离海岸的地方,给予巫师无声的支持。
科米尔和巨龙海岸的关系可并不怎么样,在科米尔人的眼睛里,巨龙海岸的人都是些擅长投机倒把的走sī商和海盗,在西mén人眼中,科米尔人的形象也光辉不到哪里去,在海盗群岛没有聚集起一批强大海盗力量的时期,巨龙海岸一直受到北方科米尔的强势压迫,古时不乏有雄才大略的科米尔国王希望能够为这片húnluàn的海岸带来‘光辉和正义’,但是西mén人从来都不吃这一套。
在击倒了夜之王后,潘.迪塞尔这个名字,在许多西mén人的心里,已经和七法塞崔纳和大小伊利斯塔这几位古代知名王者相提并论。
眼下,西mén的新王居然遭到了科米尔人的敌视,尤其是一个堕落主教的敌视,并且还为此发动侵略,这简直是不可理喻。
至于焰匕的问题,西mén人是不当回事的,反正这个组织已经在西mén存在了相当长的时间了。在西mén人的眼睛里,科米尔人当年把焰匕放逐到南方,现在又拿这个缘由挑事,是典型的没事找茬。
因此,有相当一部分西mén平民。站在潘.迪塞尔这一边,尽管没有足够的资本让他们上前协助作战,但他们都很希望。**师能够再显神威,击退来敌。
薇卡站在平民中间,望着不远处的了望塔。深深吸了口气。握紧了拳头,希柯尔站在她的身旁,双手环抱着老板娘的腰,小脸则贴在她的肩膀上。
“好啦,别撒娇了,宝贝儿~”薇卡笑眯眯地拍着希柯尔的脑袋:“他一定会赢的。”
柯尔点了点头,看到脸sè苍白的兰妮抱着萨洛拉丝走了过来,旁边的奈菲丝搀扶着她的手臂。下面的亚莉克希亚则牵着她的衣角,顿时惊讶:“兰妮,你怎么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来?”兰妮翘了翘小鼻子:“万一他输了。我还呆在海岸巫师协会,万一那群巫师图谋不轨。萨洛拉丝怎么办?”
“我会及时带你们撤离。”菲娜的身躯藏在不远处,表情严肃,虽然是安森菲雅的人格,但是不在潘尼身旁,她还不能表现出特别异于菲娜的地方:“我有传送卷轴,我们随时可以传送到星幕市,迪塞尔也是一样。”
“是吗?这就好。”希柯尔大大地松了口气,一抬头,却看薇卡看着自己的目光似笑非笑,顿时困huò起来。
“傻瓜,还没打,担心什么?”薇卡再拍了拍希柯尔的脑袋,这时却听见下面亚莉克希亚稚嫩的声音:“兰妮!看、看,那边有坏人哦!”
“坏人?”兰妮俯下身体,顺着亚莉克希亚的手指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一个人消失在巷子里,顿时心里飘起一片yīn影。
“吩咐附近的卫兵做好防备。”薇卡对身旁的人下令。
“可恶的yīn魂小崽子……”邓肯躲在yīn影之处,心里不停地咒骂着,刚刚他试图趁luàn偷袭,如果能够俘虏到那个巫师的几个宝贝老婆,当然是再好不过了,但他没想到那个yīn魂小崽子的视线如此凌厉,居然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就窥破了他的行迹。
自从在地下吃掉了奥尔巴克藏起来的上任夜之王血块之后,邓肯的力量飞速增长,他一直坚信这是幸运nv神保佑着他力量不断增长,复仇资本不断雄厚。
这一次,他无论如何都要复仇。
野心在他心底燃烧,从一个人见人踩,一个没长máo的小丫头都能追杀得屁滚niào流的小角sè,蜕变到如今,他已必将登临权势的巅峰,所有曾经小觑过他的人都必须得死。
他,伟大的邓肯公爵,不,邓肯王,要完成奥尔巴克没完成的伟业。
所以短暂的挫折不算什么,他已经习惯了,总而言之,他相信自己会有咸鱼翻生的那一天。
连番磨难没有让他倒下,眼前这点挫折又算什么?
“唔,吸血鬼?在我们那个年代,这种黑暗生物还比较少见。”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脖子后面钻进邓肯的耳朵里,他一回头,却是狂喜。
他认识这张脸,她属于那个巫师的nv人之一,似乎来自星幕市,最近才hún在一起,他还没找到下手的机会,这个蠢nv人却自己找上mén来?
邓肯发出一串尖笑,正要表示一下得意,忽然发现了不对劲。
在这个nv人的注视下,他的身体正在一点一点地变得僵硬,直到连思维都不能动弹。
“还好,他还不算太过强大。”安森菲雅将石化的吸血鬼放进魔法袋里,作为一名古代施法者,她的法力当然不是凡俗之人人所能揣度。
虽然漫长的禁锢和身躯的转移让她失去了相当一部分力量,但是对付一个猝不及防的吸血鬼公爵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更何况这个公爵还没能完全消化他的力量:“等到事情完了,把这个家伙给西恩看看就是了。”
收起了这个吸血鬼的安森菲雅如此想,同时也对这个吸血鬼的自不量力感到惊诧,周围埋伏的吸血鬼她也有所知晓,但她并不认为,这样的阵容就足以在西ménhún水mō鱼。
她比谁都清楚潘尼的底牌。在那些铁家伙之前,再多的战舰也只是喂鱼的。
不过她还是要按照预定的计划隐藏在暗处,配合巫师对付那群科米尔人。
毕竟战况如何,没人能够预料得到。
“亲爱的芮娜思,你认为谁能够胜利?”在海岸的另一侧。两个伊玛斯卡使徒也在讨论。
“这并不重要。”芮娜思摇了摇头,看了一眼他的同伴:“无论胜负,都要按照长老说的去做。”
“好吧。”德林特纳点了点头。不过脸上还是带着困huò:“但是,长老说,若是这个巫师赢了……”
“我们就要想办法帮助他?”芮娜思也微微挑起了眉头。
“这实在是令人感到不可思议。不是么?”德林特纳摊摊手。
“没什么不可思议的。长老的话一向正确。”
听到这样的论调,德林特纳也只能耸肩以对。
大片船帆出现在海平线,似乎意图对海岸保持威慑,它们靠近的速度并不快,也似乎没人知道海岸上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只是看着空空如也的海港,感到不可思议。
“那些人就这样放弃了海岸线?”海军大臣放下望远镜,嘴巴微微张着。转向国王兰恩陛下:“陛下,敌人行动异常,海港里一艘战船都没有。建议谨慎行动。”
“谨慎行动?没有战船,说明那群懦夫和投机商没有胆量进行正面的战斗。更没有气魄来迎接他们的命运。”兰恩二世不以为然地挥了挥手。
“陛下,西mén有一支海军。”海军大臣谨慎地提醒着,在巨龙海岸周边,西mén海军还很有名,是一支强大的海上力量:“我们应该派一些人去侦查一下。”
“好吧,让那些巫师用法术侦查一下,顺便让他们想个办法,用法术把劝降书通告给海岸上的人。”兰恩二世想了想,又吩咐道。
不多时,科米尔战斗巫师序列侦查完海岸之后,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那里仍然看不见什么像样的军队,海岸周边那些巨岩和礁石丛,似乎也藏不下一支规模与科米尔舰队相提并论的海军,便开始用强化幻音术对海岸大吼,声音足以传遍整个西mén城:
“西mén城的市民们,请听……嗷——”
他们还没说完,塔楼里坐着的巫师一抬手,另一个经过jīng细超魔的幻音术施放了出去,与科米尔舰队传来的巨大声音撞在一起,变成一道巨大而嘈杂的声làng,倒卷了回去,这声音大到了彷如音爆的地步,横扫过科米尔的船队,大批巫师猝不及防,抱着耳朵倒在地上,鼻孔里喷出血水,兰恩二世更是惨叫一声,从椅子上跌倒到地上。
几乎所有人都在这一声响亮的音爆下栽倒在地。
“快!吩咐施法者整理防护。”身上挂着防护法术,没有中招的科米尔战斗法师统领连忙吩咐。
这一下大大地挫伤了科米尔舰队的士气,更是让兰恩二世大怒若狂,他指着海岸上模糊可见的了望塔楼,他看见,那个法术就是从那里释放出来的,语气充满忿恨地喊着:“快,告诉我,那是谁?”
“那就是潘.迪塞尔。”从地上爬起来的前第二主教西摩尔擦掉鼻子里冒出的血,看清那塔楼上抱着孩子动作闲适的巫师,眼睛里lù出无穷的恨意。
“就是那个邪恶的巫师?!快,登陆,杀了他!”狂怒的科米尔国王下令道。
听到这个命令,刚刚爬起来的海军大臣róu着昏沉的脑袋,抬起手阻止:“还没探清敌情,不能轻举妄动……”
“还没探清敌情?”兰恩二世大怒着站到海军大臣眼前:“整个巨龙海岸,难道还拥有能够和科米尔媲美的海军不成?我就不信,他们即使有埋伏,还能挡得住我们的脚步!”
他自信满满地宣告道:“没人能阻挡我解放西mén城的步伐。”
“陛下,将军,你们看,那边来了一条怪船!”
就在这时,了望哨指着海岸西面的一个礁石群,大叫起来。
怪船?
国王和大臣还有前神官纷纷靠了过去,那是一片巨大的礁石,一个通体闪耀着炫目光芒的东西从yīn影中缓缓游出,就在尾部离开礁石的时候,突然加速冲向科米尔的船队。
巨大的鸣叫声从那件东西的位置传过来,犹如放粗了几倍的巨鲸嚎叫,兰恩二世瞳孔一缩,呼吸立即提了起来。
这是一艘通体金属的大船,闪耀着的光芒,是金属外壳反shè出的太阳光,在发出海兽般吼叫的同时,船背上的大管子吐出一道长长的烟雾。
366 撞击
“天啊,这是什么怪物?”
一群科米尔海军惊恐地吼叫起来。
这东西已经超越了他们的认知范围,而现在,这超越了他们认知的怪船,正不断地鸣叫着,并以惊人的速度向科米尔舰队冲撞过来。
虽然这条船不算太大——比他们国王的旗舰还小上好几圈,还比不上科米尔的主战舰,也就是一条中等战船的大小,如果是以前,这样一艘单独出现的大船或许不会被科米尔的海军放在眼里,他们很愿意来一场围殴式的海上歼灭战,但是这条船让暂时他们丢弃了这样的想法——并很快从暂时变成了永久。
金属的船体反射的阳光射进他们的眼睛里,这艘战舰仿佛变成了一个移动的光球,以极高的速度撞进船队,最外围的一艘木质舰船被坚硬的钢铁撞角一碰,船头立刻在咔咔的巨响与被撞角刺穿——虽然及时转向,但是后果更糟,大船的整个船头都被金属战舰从正中央撞开,战舰再次发出那如同巨鲸一般的怪叫,带着一大片木片与几个从大船掉到铁船上的科米尔海军向下一条木船撞去。
船头被撞坏的科米尔战船缓慢却不可阻挡地向海底倾斜,金属战舰好像一柄刀子一样将大船的船头劈开,大量的海水灌了进去,众多科米尔海军跳下海水,然而灾难并没有就此结束,金属船的速度出奇地快,就在科米尔舰队措手不及的时候,第二艘大船也被金属战舰撞沉。
“快!通知法师,保护罩!”海军统领理智尚存,知道这艘怪物铁船出自某种魔法,在他们的认知中,除了魔法,也没有什么力量能够让一艘钢铁铸的大船飘浮在海上。
如果说金属船刚出现的刹那,他们还怀疑这是条外强中干的铁皮船的话,那么与两艘科米尔战舰相撞的结果,却干净利落地让他们抛开了这个念头——能够撞翻两条和自己规模差不多的大船,说明这条战舰真的是钢铁的。
科米尔战斗法师团一点儿也不慢,这个规模不小的法师团很快分散到旗舰和旗舰附近的几艘大船上,开始施展防护法术,试图让木船获取不会被钢铁轻易击碎的防御力,而余下的战船,则在海军军官的指挥下,退到了战线后方。
这一番部署在钢铁金属舰的冲击下显得有些混乱,又有两条大船在与金属舰的亲密接触下葬身海底,海面上漂浮着一片片碎裂的木板,兰恩二世表情极为难看地看着抱着木板在远处随着海浪飘dàng的几个海军将士,牙齿咬得格格直响。
“陛下,你需要尽快躲到后面。”海军大臣进谏道。
“后面?我有法师保护,为什么要像个懦夫一样躲到军队的后面?”兰恩二世愤怒地喊着,手指指向仍旧对着一条大船穷追不舍的金属舰:“去,栏上他,围住他,看看他们有多少人和我们打接舷战。”
海军大臣暗暗叫苦,那艘铁船上面光滑溜溜,根本就没有一块像样的平整甲板,人站在上面也只会沿着铁皮滑到海里,可以想见,这艘船就不是设计用来打接舷战的——这怪物般呜呜叫的巨船速度比顺风的木帆船还要快上许多,这漂浮在海上的巨大铁块,想要击溃一支舰队,只需要不断地横冲直撞就够了。
不过海军上将很快想明白了,要对付这艘船,兰恩二世的命令可能是唯一的方法了——派一群人登上对方船身,进行自杀式的强攻。
而眼下就是个好机会,金属舰再次撞翻一条大船,速度却在变得稍稍减缓了一些,海军大臣连忙下令,旗舰旁的四条被魔法防护力场裹住的大船从四个角度围了过去。
“肖勃朗长老,那群碎木片围过来了。”金属舰的船舱里面,上层的瞭望员通过魔法传讯装置将消息传递给肖勃朗长老,语气颇为不当回事。
船舱中的气氛也是极为轻松,他们已经撞翻了五条大船,科米尔大军的五分之一正在附近喝着海水,肖勃朗长老看到自己设计的战舰威力如此强大,欢喜得抓耳挠腮,为了这艘战船,他可谓呕心沥血,不仅仅派出了手下所有学徒,还征用了海岸协会的大量人手,这才制造出这么一艘样品。
是的,样品,这条船通体只是普通矮人工匠冶制的钢铁,只是在关键零件处用了些好材料——然而消耗也不算太大。
在肖勃朗长老心中,这条连巨舰都算不上的铁船只是他制造心中的‘多炮塔海上要塞’的一个试制品,然而这艘试制品表现出的威力已经足够他感到非常得意。
“碎木片?还有魔法保护?呵~这就想阻止我?”对于这种攻击,肖勃朗可是一点儿也不担心,很多科米尔勇士牵着绳索从他们的大船上跳上金属船的上层,试图用钩子勾住船身,打破舷窗钻进船身,然而那看起来脆弱无比的透明窗子却让他们吃尽了苦头。
近卫军团长官手中的精金长剑狠狠地戳击着窗口,然而却只是留下一点点不足道的划痕,大船上的几个魔法师顿时嘴chún发白,知道那层薄薄的窗户外层竟是产自永聚岛的精金玻璃,难怪这一整条钢铁大船上面,lù出来的舷窗只有不到十个,这么贵的东西,当然不可能安置太多。
这让那些爬船凿窗的水军叫苦不迭,而马上,船舱里的肖勃朗长老发动的魔法机关让他们跌落地狱,一股强大的电流在铁船外壳蔓延开来,这些水军顿时感到身体一麻,一直到了海里,活下来的才发出惨叫声。
电流通过近卫队长的铠甲,只是让他颤动了一下——作为一名高阶军官,他身上的装备全都价值不菲,防御能力本就惊人,更何况久经沙场,他的体质也远比普通士兵坚韧得多,这电击只是让他微微一麻,不过身体的感觉告诉他,即使没有让他立即失去行动力,再过上片刻,他也会被这电流击倒。
多年征战的战斗经验让他决定孤注一掷,大吼着举起长剑,重重地向舷窗旁的铁质船壳一插,向下狠狠一割一翘,这船壳居然被他撬开了一大片,就在这时电流麻痹了他的四肢,他松开长剑,带着些期望地看着被他切开的部分,然后希望马上就变成了绝望。
铁壳的地下,是一层坚固的钢架。
他双眼瞬间变得通红,心中因自己的徒劳而感到痛苦绝望万分,而就在下一刻,碧蓝的海水就覆盖了他的视野。
“不、不行……”兰恩二世看着自己的近卫队长徒劳无功,手掌狠狠地抓着栏杆:“见鬼了!”
海军大臣和神官也是面sè灰死,那面,几个战斗法师试图施展解除魔法,破除可能使这艘铁船浮在海面上的法术,但是他们显然低估了肖勃朗长老的工艺水准,让一艘大铁壳子在海上漂浮并不是什么难事,难的只是如何让它跑起来,在有了蒸汽动力之后,这一切都不是问题了,所以饶是科米尔的战斗法师施展了无数的法术,仍然没能让这艘钢铁怪物沉下去。
至于魔法攻击?就连铁船的外壳都打不破。
只有首席法师的大裂解术让铁船一瞬间晃动了一下——但也仅仅是晃动了一下而已,很快,里面些微的魔法干扰被解除掉,大船笔直地朝前面不远的一艘参与包围圈的战船撞去。
虽然有着魔法防御罩,理论上来说,这艘科米尔战船不会被钢铁冲击毁坏,但是这艘船的指挥者们很清楚,比铁船轻上几个数量级的重量会让他们在撞击下人仰船翻,不过国王没下令撤离,而蒸汽船来得也出奇地快,所以他们只能看着钢铁战舰撞上自己的侧舷。
就在撞击发生的刹那,十几个科米尔海员从船舷跌落海下,科米尔大船倾斜成了一个极为夸张的角度,而铁船船头则顶着大船船舷,只过了几个呼吸的功夫,这条船就翻了个身,倒扣在了海面上,上面的所有人掉进了海里。
兰恩二世目瞪口呆,远处的海岸上,那些能够看到这一幕的观察者也都是目瞪口呆。
两个伊玛斯卡使徒咽了几口口水,死死地盯着那在科米尔战舰包围圈里横冲直撞,已经把超过五分之一科米尔大军送进海底的铁船,同时感到两tuǐ发软。
而另一侧的礁石盯上,几个穿着红袍的光头通过鹰眼术看到战斗处的情况,也是震惊非常,德尔松帕亚大脑一片空白,旁边的红袍书记官和间谍头子卢米森也好不到哪里去,尤其是卢米森,对潘.迪塞尔的力量,又有了更深一步的认识。
这艘铁壳战舰,突破了许多人的想象力。
终于,在科米尔舰队第六艘战船被掀翻的时候,战斗巫师们找到了可以制止这条铁船大发神威的办法,一道道密集的力场墙堵塞住了钢铁大船四周,肖勃朗连续启动几次发动机,然而汽笛鸣叫之后,铁船仍然丝毫不能动弹。
科米尔首席战斗法师驾驭着浮空术飘在战船正前方,和助手们维持着最强大的一面力场墙,他知道,这艘金属战船不可能原地转向,只要堵住了它前进的方向,那么它就不可能再次搞破坏了。
在巩固着力场墙的同时,他也在计算着时机,只要固定住了这条怪物,下一步,他就可以用最强大的法术将之破坏。
看到越来越多的战斗法师在附近的几艘船上聚集起来,紫龙骑士和海军也恢复了阵脚,战斗法师的助手信使也传来消息,兰恩二世知道有办法对付这艘铁船,紧扣着栏杆的手指微微松开了。
虽然找到了对抗铁船的方法,但是国王丝毫没有感到庆幸,一开始志得意满,想要‘解放’西门城的宏图大志,已经被这艘铁船撞得粉碎。
想到这里,他再次狂怒起来,发誓一定要攻下这座城市,不然他就无法面对,被这条铁船撞进海底的近千名军士。
旁边的海军大臣望着被力场禁锢的大铁船,也是松了口气。
即使是铁船,相信也不太可能在被几颗陨石砸过之后丝毫无损。
这一点,兰恩二世明白,海军大臣明白,正在预备法术寻找时机的首席战斗法师大人明白,船舱里的肖勃朗长老也明白,当然,潘.迪塞尔也知道这一点。
于是他出现在了战场的上空,抛出了早早准备好的法术。!。
367 旗舰
IV.尘埃之路]367旗舰——
367旗舰
就在潘.迪塞尔出现的刹那,首席战斗法师就感应到了,他抬起头,试图用法术拦截一下这个突然出现的危险人物,然而一股破坏力非凡的混乱源力波动从天空震入海底,就在这刹那间,首席法师感到头脑一阵昏天暗地,身上的魔法装备纷纷发出碎裂的咔咔声。
大裂解术
首席法师心中一阵恐惧,身为一名有志于向传奇领域前进但是力有不逮的强大施法者,他对自己的魔法防护很有自信,但是这一身防护法术却在这个巫师一个裂解术之下粉碎得干干净净,这已经说明,这个巫师的法力在自己之上。
虽然来时也曾设想这个巫师的力量非同凡响,但是亲眼见到了仍然很惊诧,不仅仅是首席法师一人,隔着遥远的距离看到潘.迪塞尔丢出大裂解术,岸上许多识货的人都吃了一惊,不论是深伊玛斯卡的使徒还是塞尔的红袍法师。
本已起了疑心的德尔松帕亚见到这一幕,又开始惊疑不定起来,当然,更惊讶的人是在铁甲船里。
“啊,这个小子,居然进步这么快,难道他被密斯特拉吻过?”
肖勃朗长老感应着铁甲船内的魔法紊乱,皱眉做沉思状,不过很快他就知道这是个好机会,连忙吩咐水手开船。
虽然铁甲船发动机通常是从火元素位面汲取能量,不过考虑到可能受到裂解术等反魔法效果的干扰,船里也预备了不少的煤炭,因此一般的反魔法力量奈何不了它,而趁着烧煤的时候,肖勃朗长老也可以使用魔法,重新从火元素位面招来源源不绝的动力。
所以灾难马上又降临到了科米尔舰队身上。
抵挡住铁甲舰的力场墙和护罩在一个大裂解术之下统统消失,铁甲船在刺耳的尖啸中再次挪动起了巨大却绝不笨拙的迅捷身躯。
挡在铁甲船正前方的大船猝不及防,被拦腰撞成了两段。
“快!散开!”离得稍稍远一些的海军大臣连忙下令,这个时候,想要获取胜利,就要看战斗法师团能否挡得住那个单枪匹马来的**师了。
空中的战斗,没有战士能够插手,或许弓弩偶尔能够奏效,但是他们不敢保证,在这种情况下,还有几个射手能够瞄得稳当。
至于舰队,也只能自保为优先目标,虽然铁甲船快得惊人,但若是科米尔舰队四散分开,它总不会每一条都追得上。
海军大臣打着这样的如意算盘,旗舰一马当先,借着几艘大船掩护,遮住铁甲舰的视线,从一个隐蔽的角落朝海岸外飞驰而去。
在没把天上碍手碍脚的法师干掉之前,无论多少战船,都经不住那条铁甲船的一撞,科米尔战斗法师团很清楚这一点,所以能够战斗的五十名精锐法师全部浮空而起,从四面八方将潘.迪塞尔围了个严严实实,如此多训练有素的战斗法师,让天上的巫师咋舌不已。
一个国家里面,有五十个巫师或许不算多,但若是能找出五十个精锐法师组成训练有素的战斗团体,这样的国家就比较稀罕了,除去如哈鲁阿、塞尔、阴魂这类法师论群算的魔法大国之外,在费伦其他地区,想要找到五十人以上的法师团体都很困难。
由此可见科米尔号称西坠星海岸第一大国,还是有些本钱的。
面对这些法师来势汹汹的包围,潘尼却往上拔高了高度,根本就没有和他们硬碰的想法,首席法师追了几十码的距离,往下一看,才知道上当了。
如果铁甲船仅仅有撞击这一种武器,船队四散分开逃窜不失为一个好方法,但是这条铁甲船再次让科米尔人感到了惊喜。
铁甲舰高速奔行之时,舰桥之上探出十几座精致的金属塔,一些管子从这些金属塔两面探出来,而船体两侧,也打开了十几个小窗子,露出一些同样粗细的金属管,这些金属管中发出一声声爆响,释放出五颜六色的光束,射到周围的大船上,无论是木质的船壳还是坚韧的船帆,被光束击中的结果就是剧烈地燃烧起来。
就在科米尔战斗法师团被潘尼吸引住全部注意力之时,又有五艘这样的科米尔战舰,在炮击之下通体冒火,很快慌乱起来。
“见鬼!”这时首席法师才知道自己的疏漏,他们转移目标对付潘.迪塞尔,却忘了为船队进行保护。
他没有想到,这条铁甲船上居然放了这么多的魔能火炮。
铁甲船劈开波浪,径直冲向科米尔旗舰,虽然海军大臣试图让一些木船掩护旗舰,但是这种权益之计却瞒不过肖勃朗这个老狐狸的眼睛,作为旗舰,当然会有些标识,比如异常显眼的旗号。
原本打着解放西门的旗号而来,在兰恩二世的眼睛里,以科米尔军团的强大力量,西门这穷乡僻壤,应该不可能会有反抗之力,因此也就分外高调,在旗舰的大风帆上绣上了科米尔王的徽记,这原本为了增强威慑和提振士气做出的举动,现在却成了催命符。
如果是一般的舰旗,在跑路的时候,为了防止目标暴露,只需要收起就行了,但是兰恩二世的舰旗却绘在了船的主帆上。
想要用最快的速度散开,就必须张开风帆,那显眼的科米尔皇家徽记迎风飘荡,想藏都没地方藏。
兰恩二世额角满是冷汗,望着冲撞来的铁甲船,手脚都在颤抖,连番的变故已经让他阵脚大乱,王者的骄傲尽数扫地,望着飞速游曳过来的钢铁大船,他发出带着破音的尖锐嚎叫:“快,想办法!拦住它!别让他过来!”
海军大臣也是满头冷汗,这条铁甲船不仅仅会撞,而且还能喷火,这样看来,科米尔船队想要逃走,都逃不了多少。
就在铁甲船两轮炮火之下,科米尔船队共有十条大船开始着火——这么短的时间,还不够他们离开魔能炮的射程。
正在这时,首席法师从天而降,漂浮在旗舰之前,张开力场墙挡住铁甲船的冲击。
海军大臣和兰恩二世额角都是青筋暴露,科米尔海军舰队,总共也就只有五十多条大船而已,这次带出来三十条,已经在这场不算长的战斗中葬送了一半。
舰队阵型分散到这个地步,跑远了的大船摄于铁甲船的魔能火炮,不敢靠近救人,他们想象不出,这些坠海的水军和紫龙骑士,究竟有多少个能够幸存下来。
“陛下,请尽快撤离,越远越好!”
首席法师大喊,战斗已经一败涂地,他所能做的只是让兰恩二世成功撤离。
有大部分战斗法师精锐挡住潘.迪塞尔,只要他能挡住铁甲船,那么兰恩二世逃离战场不成问题。
但是潘尼并不打算让首席法师如愿。
他在天空上一挥手,闪开一片战斗法师团射来的法术,身躯通过任意门,出现在科米尔旗舰的正前方,战斗法师团见状,连忙追赶上去,兰恩二世见状先是一怔,然后马上呼喝着,让近卫用弓弩射击。
一大排法术和箭矢迎面扑来,巫师右眼中的沙漏绽放出一阵强光,在他的感官之中,这些箭矢和法术的速度就变得不可思议之慢。
右眼之中的沙漏停止了转动,不过左右不停地晃动说明潘尼很难在这种状态下坚持许久的时间,事实上,他只能支持个七八秒而已,而时间停止的力量,也远远没有一些低阶法师想象的那么强大。
加速了自身的变化,形成将自我隐藏入时间流的假象,但是多元宇宙的时间流动并没有出现真实的变动,源海的反应时间也是一样,潘尼可以在这段时间里面施展法术,但是要在这种状态结束之后,释放出的法术才会让源海生出反应。
就好像同时释放出好几个法术一样。
面对数十支箭矢和几十个施法者丢过来的攻击法术,没有任何一个法师有胆量用法术硬挡——没有哪个施法者单凭法力能够挡住,所以巫师只能用别的什么东西来抵挡,他吟唱了一段咒语,张开了刚刚开辟的半位面,在右眼沙漏重新开始转动后的刹那,一个巨大的东西就挡在了科米尔旗舰之前。
在科米尔人的感官里,一个浑身冒光的巨人极为突兀地挡在了旗舰之前,这个巨大的家伙有一半身子没入海面,但仅仅是露出来在海上的部分,就有二十多尺高,如同一颗闪光的巨大礁石,抵挡住了所有朝巫师飞去的箭矢和法术,也挡住了兰恩二世的大船。
在片刻的错愕后,所有近处的人都看得清楚,这是一个通体金属的构装巨人。
“见鬼……停下!”见到这个巨人两条粗壮的臂膀夹住了旗舰的船头,首席战斗法师满头冒出冷汗,带着绝望色彩的哀嚎从喉咙眼里爆发出来。
巨人双臂一抬,这条船就被翻着扣到了海面上,兰恩二世发出一声惨叫,天旋地转之中,大量的海水灌进了口、鼻、肺泡,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
368 城下
‘快、救陛下!‘
施法者们在大船倾翻之时,大脑里面一片空白,他们的国王掉落在了海中,被一艘大船翻扣在海水下面,这种情况下,纵使是水xìng再好的人,恐怕也一时难以脱身,可以说是凶多吉少。
这位成长于战火的国王,在与yīnhún的艰难战斗中安然幸存,但却阵亡在这么一个小地方。
是的,小地方,相对人口众多土地丰沃的科米尔而言,南面的巨龙海岸和西门就是人烟稀少的穷乡僻壤,基本上整个西坠星海的人都知道,这个地方总共都没有多少军队,历史上无数股力量在这里彼来我往,但除了少数几个稳定的王朝,根本建立不起来任何强大的政权,稀少的人口,让西门城的所有军队,加起来还不到科米尔海军的一半,更不用说科米尔还有比海军更强大的陆地军队。
率领着远远超过西门军事力量的军队来袭,没有人能想得到居然吃了这么大的亏,眼见连国王都要阵亡在这里,残余的军队彻底地崩溃了,大群法师为自己加持上各种奥术,就要深入海底拯救国王——在这种时候,没有什么比国王的xìng命更重要了。
虽然在遥远的城邦时代,国王出征被俘虏或是阵亡是常事,但是对王国时代的科米尔,国王若是意外死去,可能引发的灾难就大了,要知道,现任国王还没有子嗣。
当然,心急于拯救国王的巫师们一时想不到这些,他们只是想要尽一下臣愎的义务,绝对不能让国王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
不过想在如此多的碎木和落水挣扎的科米尔人中找到兰恩二世国王,是一个很有难度的工作。
首席法师使用魔法,试图确定兰恩二世所在的位置,但有人比他快一步。
钢铁构装巨人的机械臂一抬一落,自上而下打穿翻扣在海上的大船,就从那个窟窿之中·将落汤鸡一般的兰恩二世提了出来,所有科米尔巫师立刻停止了行动,将警惕的视线放到巨人肩膀上面。
那个长着年轻脸孔的巫师笑容满面,主调似乎是示好·但却能轻易地从中看出若有似无的讽刺。
“迪塞尔先生······”首席巫师凝视着巫师,缓缓地开了口。
这个时候,寻求谈判解决似乎是不多的出路之一。
“贵国如此规模的海军部队出现在西门城的海域,我想很难解释为误会或是别的什么,这位先生,海盗群岛在东北方向,科米尔到那个地方用不着经过西门。”潘尼语气中带着一点儿戏谑:“何况我们事先也没接到贵国的通知·所以只能按照对付侵略者的态度来对待你们,哦,还有这位国王陛下,现在,请问……”
他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轻轻喉咙:“你们有什么具有说服力的证据能证明你们不是侵略者吗?”
“哦,迪塞尔先生,这真的是个误会。”首席法师心中苦笑·知道这种情况下,什么借口、辞令都是虚的,如果不想让兰恩二世阵亡于此·那么就必须拿出点实际的东西:“很冒昧侵犯了西门城海域,我想贵族们还有陛下都愿意为此做出一些赔偿。”
“赔偿?见鬼去吧。”正在这时,兰恩二世吐了几口海水,睁开了猩红的眼睛蹬起了tuǐ嘶声吼叫:“科米尔没有投降的国王,也没有需要子民花钱赎回的国王!”
“真是令人扫兴。”潘尼叹了口气,摇摇脑袋,朝首席巫师无奈地耸了耸肩:“看来你们的陛下不希望本次纠纷得到和平的解决。”
潘尼并不想在这里干掉兰恩二世,如果这位国王死在他的手里,他必将面临科米尔战斗法师团的愤怒围攻—这恰恰是科米尔军队之中他最忌惮的一股力量,一个**师·加上璐十个战斗法师辅佐,正面斗法,他胜利的可能xìng微乎其微。
所皿接下来就要逼迫科米尔人签订一个合约,有着兰恩二世这个筹码在手,合约内容大可商量。
但是这位国王却好像不希望潘尼的想法得逞,王者的尊严让他抽出长剑·就要倒着刺入自己的肚子,却在抓着他的钢铁手爪一甩之下,身体失去稳定,长剑脱手飞出。
这未遂的自杀让冷汗立即从首席巫师的额头上渗了出来,事到如今,科米尔已经没有了任何机会,就在法师团与潘.迪塞尔还有巨大构装体对峙的时候,铁甲船在海域周边大开杀戒,又有不知几条大船被掀到了海底,而这位巫师明显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
在超越常识的铁甲船和巨大构装之前,这场短暂的战争已经进入了垃圾时间。
必须找个恰当的台阶结束它。
首席巫师充满了痛苦地想道,海军大臣估计已经喂了海鱼,兰恩二世已经失去了理智,余下能够拿主意的,只有他一个了。
然而只要他在这里答应了潘.迪塞尔的不平等条约或是狮子大开口,那么回国之后,兰恩二世当然会找他算账。
不过这件事也有他能够做了,作为一名**师,他有足够的威望承担这件◆的后果。
“够了。”就在首席**师将要妥协的时候,天上忽然传下来一声带着烦躁的女声,潘尼心中一突,抬起头,看到那两个银sè头发的女人,知道这件事可能到此为止了。
“艾拉斯卓女士,莱拉女士。”首席**师的表情却是惊喜非常,有了这两位的出现,看来事情会有一个相对能令人满意的结果了。
但看着几乎铺满了这片海域的碎船板和浮尸,兰恩二世很不满意,但是到了这个地步,他这个国王已经说了不算了。
“迪塞尔先生,兰恩陛下,这一切都可以归咎到那位背弃了晨曦之主荣光的第二主教身上,今天这里埋葬的亡hún实在是太多了,还是到此为止吧。”匆匆飞来的艾拉斯卓.银手看着一片狼藉的海面,脸sè愁苦。
对于这场战争,她们怀着一种很狡诈的心态。
作为善神阵营的使徒,两位银手女士不希望潘.迪塞尔这个亦正亦邪捉mō不定偏偏破坏力惊人的人物掌握西门城这样关键的地方·但是作◆表面的盟友,同时为了保留‘感化,潘.迪塞尔的可能xìng,她们当然不可能撕破脸皮亲自动手。
因此她们希望能够借助着科米尔的舰队将之驱走,然后在出面惩罚西摩尔主教·重新整理西门城的秩序,再收容无家可归的潘.迪塞尔,这样的结果对她们而言可谓两全其美。
然而她们也想不到,这场战争仅仅持续了一刻钟上下,等到她们决定提前赶来的时候,潘.迪塞尔已经以所向披靡的姿态掌控了局势。
这种铁甲舰和巨型构装体也让两位魔法女神的选民感到所料不及,科米尔军力占据绝对优势的预设条件不成立·她们所有的盘算都落在了空处。
“屠杀可以结束了,迪塞尔先生。”莱拉.银手看着仍在四处大肆破坏的铁甲船,面对着潘尼,面sè明显比艾拉斯卓难看一些。
“当然。”潘尼传递讯号给杀红了眼的肖勃朗长老,同时暗自叹气,女神的使者出现,终于还是没能让事情的进展尽数如他所愿。
他还想拿着兰恩二世这个筹码,弄到更多的好处·不过女神的使徒,似乎不会愿意他这样做。
无论如何,一个和平的合约总是能够保障的·从此以后,在西坠星海周边,也没有任何力量胆敢随便打西门城的主意了。
科米尔浩浩dàngdàng的大军都在这里碰了钉子,连国王都被抓了,那么其他的力量想要打西门城主意的时候,就要多想一想了。
在两位女神选民的公证下,饱含着屈辱的兰恩二世与潘.迪塞尔进行了口头上的合约,在最初的热血上脑之后,兰恩二世也冷静下来,至少不再拿自己的xìng命不当回事了·这个口头约定有着女神选民的见证,将有着特别的效力,而在这种情况下,潘.迪塞尔也没有狮子大开口的余地,简单地搞定了一切,便目送着科米尔残破不堪的舰队带着巨大的耻辱·如同丧家之犬般灰溜溜地离开了西门海湾。
舰队消失在海平线后,潘尼将头转回海岸,现在,他可以空出一只手去面对他最强大的对手了。
从铁甲船登场大发神威,到钢铁巨人突兀地出现掀翻了科米尔的旗舰,巨龙海岸的平民不间断地发出一阵阵惊呼,随着这阵阵浪潮般的人声,越来越多的科米尔人到了海岸,心脏剧跳地看着海湾的战事,强大的科米尔舰队在铁甲舰的摧残与追杀下很快七零八落,让他们心中某些东西渐渐崩碎,同时升起的是对潘.迪塞尔大人的敬仰这位大人居然连科米尔人的入侵都能够一个人搞定。
直到海岸上硝烟散尽。
“那是什么构装体?从理论上来讲,这样的构装体根本不可能存在。”
两个穿着黄sè袍子的伊玛斯卡使徒才从呆滞中恢复正常,德林特纳先行发问:“图书馆的奇械资料里面,也没见过这么夸张的东西。”
那构装体的体型实在是太惊人了。
“不知道······据说塞尔人有一种巨大的构装体,叫做巨神兵·……难道这个也是?”芮娜思皱起了眉头:“这是一条很有价值的消息,还有那艘铁甲船,现在的魔法动力居然进步到了这种地步,长老大人会很感兴趣的。”
德林特纳点了点头,与芮娜思一起méng上斗篷,悄悄消失在人流中。
却没注意到两道隐蔽的视线一直目送着他们消失,这道目光的主人从人群一角走了出来,他看起来只有十岁上下,下摆破烂的黑袍迎风飘展,稚nèn的脸上是能冻死人的yīn森与冰冷′瞳仁看上去也是死尸般的空洞无sè,中心是一个小小的黑点,仿佛散发着看不见的黑雾。!。
369 屈服
IV.尘埃之路]369屈服——
369屈服
“巨神兵……”
当德尔松帕亚张开嘴,用恐惧憎恨混杂的语气念出这个词语的时候,他的视线已经停留在远处的潘.迪塞尔脸上很长一段时间,才发出彷如毒蛇一般的低语。
这个钢铁巨人再次唤醒了那令他不堪回首的过去,这一刻过去和现在巧妙地画了一个圈儿,又走回了原处,潘.迪塞尔脸上那些德尔松帕亚熟悉的部分每一个细节都无限放大,最终与让他铭记终生的那张脸孔重合。
“是他——”他发出尖锐的咆哮,让旁边的书记官也吃了一惊。
很快,书记官也知道了德尔松帕亚口中的‘他’指的是谁,巨神兵的出现,已经足够说明真相了。
这种技术在塞尔国内属于高度机密,其重要程度,甚至在许多被红袍法师视为珍宝的法术研究之上,虽是在与穆兰的战争中暴露过几回,但却没有任何一具巨神兵的遗骸留在战场上或被塞尔之人取得,核心技术更是从未暴露,这种恐怖的钢铁怪物出现在塞尔国外,只有一种可能性。
那就是那位已经叛逃出塞尔的巨神兵设计者。
虽然当时巨神兵的设计方案被当做一项交易案被弗拉斯宗族拿去交换国内的一些权力,官面上的标明,也说明这项技术是弗拉斯内部的产物,但是当时弗拉斯的仓促提出和这项技术的巨大价值引起了许多人的怀疑,最后在一些高等巫师的推断下,很多人都倾向于相信这个设计是某个天才仓促间的灵光闪现。
最后矛头指向了潘尼.西恩这个叛逃者,一些弗拉斯的上层对此也表示默认,这就让这个名字在塞尔拥有了更大的知名度。
如今距离那场事变已经过去两年,虽然许多人对找到潘尼.西恩不再抱有希望,但是这个人的名字和他做过的那些事,在塞尔却很难被人遗忘。
被回忆勾起了无尽的愤怒与仇恨,然而这些情绪很快被一股冷水浇灭,这盆冷水可以定义为恐惧。
高阶导师的嘴唇开始发白,片刻地追忆之后,他开始直面眼前的现实。
这个曾经的仇人与敌手,现在拥有着足够傲视他的法力与权势,而自己从一开始,就被他当成白痴一样玩弄。
或者说,德尔松帕亚发现他自己就是一个白痴。
这让他感到了新的恼怒与憎恨,一双老迈枯瘦的拳头紧紧地攥了起来,癫痫式地震颤着,这股情绪混杂了深深的懊丧与无能为力,就变得更加复杂,慢慢发酵出一团冰霜,将他发热的大脑暂时裹住。
冰冷之中,他感到了危险,巨神兵已经暴露,也就相当于潘尼.西恩不再隐藏自己,以他的力量和权势,塞尔确实没有几个首席能够威胁到他了,除非至少半数红袍法师会成员在对付潘尼.西恩的立场上达成一致——而这时绝对不可能的,即使可能,塞尔也不可能越过整个坠星海对西门采取行动——这会遭来更大的麻烦,善神的使者和塞尔的敌人不会无动于衷。
“必须通知首席大人。”他和书记官对视一眼,闪电般做出了决定,发动传送术回到租界的法师塔。
一个小小的细节被因为巨神兵出现而深思慌乱的两人无意间忽略了,不知什么时候,租界的间谍头子已经在他们身旁消失。
所以当德尔松帕亚和书记官传送回法师塔时,就感到一阵异样——周围的位面间隙在传送结束后的刹那开始了紊乱,这就说明,他们不可能通过传送术出入这座法师塔了。
“大人,法师塔遭到了攻击。”间谍头子卢米森匆匆地跑了上来:“法师塔被一些干扰法术侵入了。”
“竟然是这样?”德尔松帕亚额角冒出了冷汗,这时他想到,是潘尼.西恩决定先下手为强,抢先一步对租界发动了攻击。
这并不值得奇怪。
“入侵的是什么人?”德尔松帕亚询问。
“一群法师。”卢米森一脸惶急,将头紧紧低着,不让德尔松帕亚看出他眼睛里的异常:“大人,你可以去上层塔看到外面的情况。”
“我到上面去看看。”德尔松帕亚一指书记官:“你去外面观察情况。”
“是!”虽然看不上这个落魄的高阶环之导师,但是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已经不允许书记官计较德尔松帕亚有些无礼的命令。
德尔松帕亚在楼梯上消失,书记官也转身,想要到外面看看来犯的敌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就在他转身的刹那,一把锋利带毒的附魔精金匕首从后面穿透了他体外的法术屏障,径直刺进了他的脊骨,只听一声不算太悦耳的骨裂声,他感到下半身失去了感觉,直挺挺地向前扑倒在了地上。
他挣扎着回头,想要发出警告,却被手抓匕首的卢米森狠狠一脚踢中下巴,他白眼一翻,整个大脑都在这样的冲击中变得昏沉,随着血液不断从后面的伤口涌出,他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直到消失……
卢米森收起了匕首,朝着天花板看了一眼,然后将书记官的尸体拖到一个角落,这样的罪证,当然是不能留在这个世界上的。
当德尔松帕亚走上法师塔的楼梯,立刻就感觉到这不过四五层的梯子不知为何比往常长了许多,在他走到一半的时候,脚步停了下来,脸上的匆忙表情被一种万念俱灰的恐惧取代,他发出一串带着些凄惨味道的笑容,终于想通了一些事情。
德尔松帕亚没有继续上楼,也没有转身循着楼梯向下,他很清楚,这楼梯已经被人做了手脚,无论他向上还是向下,都不可能到达目的。
至少在消耗了他足够的时间之前。
刹那间相明白了这些事,德尔松帕亚心中却变得一片透亮,他早就该想到的,这间租界在这两年的时间里没有为塞尔发送一丝一毫有关潘尼.西恩的讯息,只能是因为它已经被这个狡猾的巫师掌控住了,而他却一头钻进了敌人的老巢里面。
他没有选择用法术破除这个陷阱,因为他忽然了解到到了这个时候,更多的努力只是徒劳,而他心里也生出了一个特别的念头,就是想要看看那位幕后的主使人。
他在空无一人的梯子上等待了能有大半刻钟的时间——也就是潘.迪塞尔和兰恩二世扯皮签约结束的那个时候,感应到周围的源力波动出现变化,德尔松帕亚走上了两节台阶,上层的走廊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从窗口向法师塔外看,外面果然如他所料地没有什么入侵的法师,间谍头子不出所料地欺骗了他,而这一切最终的答案,却在走廊尽头的大门之后。
德尔松帕亚深吸了一口气,推开大门,脚步却停在了门口。
上层的理事起居室被打理得很干净,地板上的毛毯纤尘不染,炼银镶制的实木椅上,一个看来很年轻的男人怀抱着一个胖嘟嘟的小女孩,男人的衣饰吸引了德尔松帕亚全部的注意力——这是一件崭新的红色巫师长袍,与他身上的一样,颜色如同鲜艳的血。
见到德尔松帕亚出现在门口,青年怀抱的红眼小女孩仰起小脸,举起胖胖的小手,发出咯咯的笑声。
德尔松帕亚木然良久,最终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潘尼.西恩抬起头,满面轻松笑容地注视着哭丧着脸的德尔松帕亚。
……
“你究竟把他怎么了?”回到了法师塔,薇卡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询问着潘尼。
“他交出了方法论,我没理由为难他。”潘尼笑了笑,说出的话语却让周围的女孩们纷纷吃惊。
“他……他居然这么做了?”希柯尔目瞪口呆,她可是清楚潘尼和这位高阶导师之间有着怎样的仇恨的,因此也就感到万分不可思议。
这会是何等程度的气度啊?
“他没有那么大的肚量,只是崩溃了而已。”巫师耸了耸肩:“崩溃,恐惧之下的屈服,仅此而已。”
“原来是个懦弱无能的胆小鬼。”兰妮不屑地哼着,捏着女儿的鼻子,教训道:“萨洛拉丝,以后有人和你做敌人的话,无论输赢,一定要坚持到最后一刻啊。”
巫师啼笑皆非:“你怎么能够教她这些东西?”
“继承你的光荣传统。”兰妮嘻嘻地笑了一下:“像你这样走到哪里都招惹上一大批敌人,如果不坚强一些的话,大概早就死了几百回了吧。”
“但愿她以后不要过上这种生活为好。”巫师叹了口气,看了眼被薇卡抱在怀里的奥蕾塞丝,温暖的笑容出现在脸上。
“既然德尔松帕亚已经投降,那么租界仍在你的掌握之内,你的真实身份,大概不会暴露到赛尔了吧。”兰妮想了想,开口询问。
“不可能。”潘尼摇了摇头,对于塞尔的红袍法师,他有着足够的信心:“巨神兵已经暴露,他们找上门来只是时间问题。”
“哦,你认为来的会是谁?”薇卡问道。
“仇人,或者是另外一批应该来的人,找上门来的都是些什么人,我大概都能想象得到。”巫师打个响指,回思了一遍自己的想法:“也到了不再藏头露尾的时候了。”
“潘尼。”希柯尔看着巫师,眼睛里水光盈盈,咬着嘴唇低下脑袋:“无论……无论能否为爸爸报仇,你、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放心好了,他的命有多大,我们都看到了。”兰妮笑了起来。
“对了,西恩,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处理。”潘尼交代完事情,与薇卡商量好之后的准备,走出门时,安森菲雅却叫住了他:“你在和科米尔人打的时候,有一个吸血鬼想要打你的主意,据我所知,他是地下吸血鬼的首领,叫做邓肯,似乎对你怀有很深的仇恨。”
“吸血鬼?”巫师抬了抬眉毛,干掉奥尔巴克之后,这个词语已经远离他的生活有一段时间了,想想看,这些吸血鬼的黄金时代被他终结,会对他产生仇恨也是正常的,这么一个隐患,确实应该处理掉:“我会安排一些人,招募一些佣兵把地下清理一下,至于这个邓肯……”
他沉吟了一下,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究竟在哪里听过,一时又想不起来了。
潘尼也懒得多想,反正都已经落到他的手里,处理掉就是了,也不用想太多。
……
370 堕落
科米尔对西门城的军事行动以一场虎头蛇尾的闹剧告终,对于科米尔人而言,这将是一场足够他们铭记相当长一段时间的伤痛,也为费伦各地的吟游诗人与冒险者提供了相当新鲜的谈资。
不少人士因为西门城在战争中表现出的力量咋舌不已,这再次证明,一个高等施法者一两件超凡脱俗的魔法造物,某种程度上能够主宰一场战斗的发展——科米尔在铁甲舰的打击下表现得毫无还手之力体现出了这一点,虽然潘尼自己都知道,这是占了新鲜和出人意料的好处,如果一开始就出动铁甲舰和巨神兵与科米尔面对面对战,那么无论是科米尔战斗法师团还是紫龙骑士,恐怕都不会让潘尼赢的如此轻但是不明就里的外人很难知道这一点,即使是参与战斗的科米尔首席法师,都因为铁甲舰和巨神兵的强大力量而产生了心理yīn影,不再去想当时如果好好应付的话能否取得胜利的问题。
总之,坠星海西部因为这一场规模不大的战争短暂地沸腾了一阵,而沸腾过后,大家仍然各自过着自己的日子。
不过事件的影响并没有因此消散殆尽,一点点回音,总会持续很长的时间,比如,科米尔人的兰恩二世陛下。
在西门海域签订城下之盟,虽然有些迫不得已的味道,但也被这位年轻而高傲的国王视为奇耻大辱,每天早晨从chuáng上醒来,他脑海中就不由自主地浮现潘.迪塞尔那带着嘲笑味道的脸孔,让他恨不得一剑劈开自己的脑瓜,把这张脸取出来撕得粉碎。
幸亏他还没疯,知道如果那样做的话,第一个毁掉的会是他的小命,他心怀着这段仇恨,却感到无可奈何——虽然不过是个口头约定·但是有着魔法女神选民的见证,这个协约坚不可摧,协约倒是其次,更让国王陛下感到无力的是·他可以看到,残破的科米尔海军返航的路上,那些军人脸上和心中的惊惧。
这让兰恩二世国王知道,想要凭着战争报仇基本成了泡影,他的子民已经失去了斗志,与yīnhún的战争已经几乎耗尽国家元气,而看似弱小的西门城给了这个国家一个崭新的教训——告诉他们两面开战的下场。
虽然如此·炽烈的仇恨仍然萦绕在兰恩二世国王的心中。
“我一定要报仇!”
他咬牙切齿地想到,科米尔皇室先祖留下来的尊严,在他身上变得颜面扫地,这让他在仇恨之余,更加感到烧心燎肺的羞辱。
“报仇?”一个声音揭开了国王陛下心头的yīn霾:“你拿什么去报仇?左右为难的军队,狗屁不通的王者尊严?还是你这两手只能用来宰杀死刑犯的三脚猫剑法?”
“谁?”这带着尖锐讥诮的挖苦声钻进兰恩二世的耳朵,让他一下子如同受到惊吓的老虎一般竖起了浑身汗毛,紧张地望着四周·却没有发现这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衬衣,这是科米尔守卫森严的皇宫内院,竟然会有入侵者无声无息地进入这里?如果不是那两句话声音太过真实·他几乎就怀疑那是自己的错觉了。
“你这样四处张望,为什么不抬一下头呢?”正在科米尔国王四下张望的时候,那个声音又说话了,这时候他听清楚了,这个声音音调纾缓,却带着两份稚nèn,仿佛小孩子的声音,他一抬头,看到一双几乎完全灰白sè的眼睛出现在自己眼前,两tuǐ顿时在国度的惊吓之下一软·坐倒在了地下,后蹭到了chuáng边,颤颤巍巍地将长剑抽出半截,满脸苍白地看着这双眼睛的拥有者。
这是一个倒挂在空中的小男孩,不过十岁上下的年纪,外表的青稚可爱却在那一双眼睛的映照之下转变成令人骨缝发寒的yīn森·被这双眼睛一注视,兰恩二世顿时感到整个世界都变得不正常了。
小孩身上是一件自然悬挂的黑sè破烂长袍,奇怪的是,虽然是倒立在空中,这软趴趴的长袍却没有掉下来,而是仍然呈着迎风飘扬的模样。
再仔细看了片刻,兰恩二世看到,这双眼睛是有着神sè的瞳孔的,不全是一片死灰,不过那两点如同斑点一样的黑斑,看起来却更为恐怖。
“你很害怕?很紧张?完全没有必要。”这个倒立在空中的小男孩抬起一只手,当然,站在兰恩二世的角度上看,是倒悬在空中的平放下来,指着自己的身躯,很快,国王陛下就感到浑身失重着浮向空中,手里的剑脱手飞出,同时听到小男孩下面的话语:“因为你根本没有反抗能力,又何必在我面前白费功夫?”
兰恩二世的脸如同窒息一般变成了酱紫sè,这时他深深地明白了,这个看起来像小孩的家伙,绝对是一个具有无穷恐怖力量的巫师。
当然,作为一名法盲,国王无法分辨出一个巫师具体有多强,但是仅仅凭着在yīnhún战场上百战余生的直觉,他就知道眼前这个小男孩模样的巫师法力高得惊人。
现在,这个小孩的手一引,他的眼睛再次以极近的距离与那双空洞的灰sè眼球还有斑点状的黑sè吓人瞳孔对视:“你很想要力量?”
科米尔王酱紫sè的脸顿时变得一片僵硬。
“魔……魔鬼。”
当科米尔的深宫王廷中除了兰恩二世在没有任何外人的存在时,这位年轻的王子如同受了惊吓的重病患者一般,整个人缩进了精致的丝绵被里,双手抱着冷汗如雨的头颅,不断地颤抖着。
苍白脸庞上那一双大瞪的眼珠放射出无穷的恐惧与后怕,现在,他的耳边仍然回dàng着那个童稚面孔的恶魔留下的话语:“我会在恰当的时候告诉你应该做的事,你只要照着做,就能够获取你想要的力量,当然,不照做也无所谓,不过,可能是费伦历史上最壮观的一场戏剧你就要错过了;哦·你这个年纪肯定没经历过动dàng之年,如果将这两场戏比较一下,还真是无法轻易分出高下,当然·未来是更值得期待的,希望你能够做出明智的选择,我很期待······”
无穷的黑暗缭绕着科米尔王的心脏,他知道,他被一个魔鬼蛊huò了。
但是让他感到恐惧而悲哀的是,他竟然答应了下来,毫无抵抗之力地答应了下来。
他·科米尔国王,兰恩二世陛下,被一个魔鬼yòuhuò,并没能把持住自信与理智。
这种感觉让他发狂,同时心中充满了憎恨。
巫师。
“强大的巫师是很让人头疼的生物……”这是上任科米尔国王的说法:“对,他们不能算是人,拥有超脱凡俗的力量,却不像牧师那样受到教条或神力的束缚·所能左右他们行为的只有他们自己的理念,但偏偏他们拥有足够毁灭一个城市、一个国家的力量,那些传奇法师更是如此…···
当然·术士也是这样,但是巫师和他们不同,巫师的力量来自千锤百炼的修行与学习,他们的精神与思想也在这个过程中变得坚韧不拔,充满了智慧,但也固执无比,相反,一些术士的心智却很容易动摇,比巫师更容易对付……
真正可怕的,是这些固执与自我理念的巫师·他们会毫不犹豫地用他们认为合适的方法做他们想做的任何事…···
我们降服不了他们,我们只能尊重他们,作为一个国王,你要学会忍耐……”
“忍耐?该死的巫师。”兰恩二世再次想起西门海岸让他品尝到了羞辱滋味的人,那也是个强大的巫师。
这一刻,他品尝到了上任国王的无奈·对于那个群体的佼佼者,一国的王权,真的算不了什么。
“你们迟早都会付出代价。”兰恩二世眼睛里闪烁着炽热的火光:“无论你想要搞什么样的yīn谋,想要利用我,我一定让你们知道王者的尊严不容戏弄。”
“有趣,蝼蚁一般的生物,所谓的尊严,也只是建立在统帅一群蝼蚁之上。”在距离皇宫十几里地的一处山丘上,还能够模模糊糊地看清楚那里的灯火,但是站立的人却仿佛对王宫深处发生的事情一清二楚。
说话者的身量很高,干干瘦瘦,大树的yīn影之下看不清楚面容,只能看出来,枯瘦的不像一个活人,说话声也是如同死人一般的干枯沙哑。
“在二百多年前的时候,你也是一样。”一旁负手站立的小男孩转头看了一眼高个子,语气平淡。
“从蝼蚁中汲取营养,是为了蜕变,而不是为了尊荣与作威作福,这个人不值得投入更多的心思,他那被洗脑出来的尊严会让他在关键的时候变得蠢不可及,如果没有一个好的丞相,他也不可能成为一个好的国王。”
“这正是我们需要的。”小男孩发出低沉的笑声:“让内心的憎恨与怀疑驱使他进行鲁莽的行动,效果远远胜过法术的控制。”
“有点儿道理。”瘦高个子微微颔首:“但是南方的那位,你又有什么想法?”
“他?一件好工具,我已经利用他完成了许多工作。”小男孩发出一串嘿嘿地笑声:“灾变将不可避免,我也要看看,那一天发生的时候,究竟会是什么样子,我预想的终极力量,大概也会出现吧。”
“终极力量?”瘦高个子语气有点惊愕:“原来你还保持着清醒?”
“…···你不也是一样?”海拉斯特.黑袍淡淡地扫视了对方一眼:“不过所谓的清醒,恐怕也清醒的有限,我只是找到了,我感兴趣的东西而已,不得不说,潘德瑞姆的方法论确实很有趣,你觉得呢?”
“…···终极······力量?”慢慢地咀嚼了一下这个词语,树下的人忽地发出一串沙哑的笑声,两团灰暗的火焰在yīn影里升腾起来,一道清风吹开他头顶的几根树枝,漏下的皎洁月光照耀到他长袍的下摆,反射出一片鲜红sè:“确实是令人yù罢不能。”
“好吧,这里的事已经搞定,相信那群反应迟钝的婊子信徒不会再有回天之力了。”海拉斯特.黑袍仰望天空,发出一串开心的笑,却在最开心的时候戛然而止,转向树下的红袍法师:“至于清理出一片足够平整的场地,相信我培养出的那个工具,会很好地帮助到你,以他现在的本事,足够把整个绝境东域搅得天翻地覆。
“工具?他确实是个好工具。”红袍人从树下走出,lù出长袍下摆的干枯脚掌:“我在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知道了,那孩子前途无量。”!。
371 联盟
IV.尘埃之路]371联盟——
371联盟
“……长老大人,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回到深伊玛斯卡,报告了事情经过,却好一阵子没有得到回答,芮娜思微微抬头,长老依旧站在神庙正中央,如同一座沉默的石像。
“依靠构装取胜,很不错的风格,是个天才。”过了许久,伊立斯.肯达因说出一句带着笑意的赞许:“果然……很有价值。”
“价值?”芮娜思眼皮跳了跳,对长老的赞许感到异样。
这并不像是一句针对敌人的评价。
在芮娜思心中,抢夺了帝国钥匙的人怎么也算不上是朋友。
“虽然我们不知道未来究竟会怎样,但在我的计划中,这个人是个关键的角色,这是毫无疑问的,芮娜思,他的重要性远远超出你们的想象。”
芮娜思心中一突,却没想到那个巫师在长老心中居然有着这样的地位,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对了,阴魂城不久之前对我提出邀请,希望我能参与到他们伟大的计划里面……”伊立斯.肯达因说到这里,似乎是沉吟着停顿了一下,将视线转向芮娜思,似乎是觉得说了不该说的东西。
芮娜思心脏再次一跳,躬身一礼,就要退出神庙,但长老挥了挥手,示意她停下来。
“这没有关系,我相信你的口风足够严实,何况你知道的已经很多了,芮娜思。”长老收回手掌:“更何况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从计划开始的那一刻起,这些就注定会发生。”
“长老大人,我认为,阴魂和夜之女士教会居心叵测……”芮娜思面色变化了一阵,终于开口。
“我当然知道他们居心叵测,但他们还用得上我,以莎尔自己的力量,没有帝国对潘德瑞姆的研究,根本休想利用到它一丝一毫的力量。”伊立斯.肯达因直截了当地说出莎尔的名讳,丝毫不忌讳可能受到的神力监听——那玩意对绝大多数传奇法师都没有什么效果:“而我也要好好监视他们,或许能够把局势偏移到对我们有利的方向。”
“长老大人,您的睿智无人能比。”不知道长老打得什么主意,芮娜思只能惯例式的恭维。
“无人能比?”伊立斯.肯达因语调微微上挑,似乎带着一些讽刺的意味。
对于大多数巫师而言,知道得越多越明白自己的无知。
当感觉到,单纯的魔法研究已经无益于奥术的进步时,潘尼果断地停止了工作,只是研究了几个法术之后,就将精力放在了建造新的法师塔上面。
旧的巢穴被毁,建立一个新的当然就成了无比重要的事,事出仓促,巫师花了几个星期的时间定制了一个九环的法术,一座法师塔的雏形就在海边竖立了起来,余下的时间就是为这个法师塔设置各种法术装置,从那座被毁的法师塔里拆下来的不少材料节省了巫师一大笔开支,余下的时间,就是编制法师塔的内部结构,为此,巫师使用现阶段能够使用出的最高法术力量为法师塔的中枢灌注了一个奥术灵魂,让它可以自主地完成法师塔的修筑工作。
这些工作只用了一个月就结束了,而在这一个月里面,就如同潘尼预料的一般,红袍法师来了,不过来的人却与他预想的完全不同。
“哦?你是,坦加萨先生?”通过投影看着坐在对面的红袍学徒,巫师口中呼之欲出的名字压在了喉咙里面。
他怎么也想不到,最先找上门来的是这位大人,而且是径直地找上他新建的法师塔,这当然出乎他的意料。
虽然隐约觉得统治整个塞尔接近两个世纪的红袍**师不会那么轻易在日出山脉死掉,但是在他的双眼下得到确认,还是另有一番震撼力。
当潘尼看到这个人在法师塔下出现的时候,神经陷入了片刻的跳线。
深思熟虑之后,他决定使用投影和这位巫妖接触一下,刚坐下想要直呼其名,幸亏及时想起来,自己虽然知道这位坦加萨就是萨扎斯坦,但是萨扎斯坦本身却不知道潘尼在日出山脉遗迹深处出现过。
只是如今的萨扎斯坦看起来并没有掩饰自己身份的意思,虽然挂着学徒的外表,但是一身充沛着奥术力量的强大灵光却分毫没有遮掩,而在看到巫师惊讶表情之后,他脸上浮现一个奇异的笑容,面容慢慢变化,又将另一张脸显露在潘尼眼前。
潘尼心脏再次跳了两下,在正式成为红袍法师时为他进行入会礼的居然也是这位大人,这确实是他所没想到的。
而看到萨扎斯坦将这张脸露在自己眼前,潘尼也终于知道,这位死灵系的首席大人不准备掩藏自己的身份了,就在下一刻,这幅老头子皮相渐渐干枯收缩,变成一具皮包骨的干尸,两个瞳仁也被磷火取代:“小朋友,看来你并不惊讶。”
“并非如此,萨扎斯坦大人。”巫师点了点头:“事实上,我很惊讶。”
“是么?”巫妖发出一串儿低沉的笑声,并没因潘尼叫破自己的名字感到惊讶,他已经做出了如许多的动作,如果作为一个巫师到现在还不能知道他的身份,那他就要怀疑潘尼的智商了:“那么你大可不必,我出现在你的面前,对你有利无害。”
“请恕我失礼,萨扎斯坦大人,这样说来,您当初是借着假死将自己隐藏了起来?”潘尼皱了皱眉,他更想问的其实是当年萨扎斯坦选择假死的原因,如果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做,他又怎么会放下在塞尔的权势,借着一个粗劣的阴谋趁势隐居起来。
但是这种**的问题并不适合潘尼提出,他也清楚这一点,即使他问了,也不会得到一个答案,他用这种方式提问,其实是更希望萨扎斯坦能够在这种旁敲侧击之下透露些什么,以满足潘尼的好奇心。
“我只是想让我的敌人们都暴露出来,顺便做一点点自己的事情而已。”萨扎斯坦嘿嘿地笑着,并没有回答巫师最关心的问题,令潘尼有些小小的遗憾,看来萨扎斯坦所忙的事,是不能轻易外泄的机密,这让他感到了暗暗的提防——事实上,面对一个传奇法师,潘尼绝对不敢让精神有一丝一毫的松懈,哪怕这位的到来真的对他有利。
“这里不错,看来萨马斯特奈何不了你。”在潘尼没说话的时候,萨扎斯坦抬头看看四周的景色,新的法师塔建设在海边的一处高崖上,风景秀丽,近处的海岸往远处的森林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海鸟上下翻飞,令人心旷神怡:“你果然是塞尔的佼佼者。”
“多谢夸奖,首席大人,这么说来,您这次来找我,是想让我为您做点什么……”
“是的,为了取回暂时寄放在我那两位朋友那里的权势,你知道的。”萨扎斯坦一抬手指,尖锐的指甲在桌子上叩击出细微而又能让人清楚听到的声音。
“恕我直言。”巫师皱眉摇了摇头,看着那两团跳跃的磷火:“萨扎斯坦大人,您想要达成这个目的并不困难,以您的威望,只需要振臂一呼……”
“不不不不,那样太没有艺术感了。”萨扎斯坦摇了摇头:“我已经厌倦了和那群老朋友继续进行无休无止地扯皮了,这次我得一次性解决所有的问题,所以需要一个足够有能力的助手,亲爱的西恩,你很适合当这个角色,唔,你想要报仇不是吗?我们可以各取所需。”
“您说的有道理,萨扎斯坦大人。”巫师点着头,心中暗自琢磨,似乎这位首席大人想要以雷霆万钧的力量将反对者的阵营一扫而空,那么就需要一个人为他把水搅浑,这样说来……萨扎斯坦来找他,是想让他去当那个搅混水的人物?
他并不排斥这个,现在拥有了一定层次的奥术力量,他希望能够返回塞尔报仇——红袍法师会里面能够做他敌手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但是仅凭着他单枪匹马想要完成报复却是不太可能,不需要红袍法师会里所有的巫师,单凭奈维隆和劳佐瑞尔两个首席的直系手下,就足够让他难以消受。
所以他需要盟友,需要一个合适的切入点。
在潘尼眼睛里,眼前的前死灵首席是一根不错的大腿,似乎,双方还有着互相的需要。
“不错,就是这样,亲爱的西恩,你没有令我感到失望。”通过潘尼的表情,萨扎斯坦大致判断出这个年轻的后辈已经领会了自己的意思,发出一段嘶哑的笑声,似是在表示满意。
“那么我应该做些什么呢?”潘尼询问着,既然萨扎斯坦已经到达了这里,那就一定已经对接下来的事情发展有了安排和计划,也肯定有希望他做的事。
“哦,先不着急聊塞尔的事,西恩,你知道,现在有多少塞尔人正在准备前往西门吗?”萨扎斯坦抬了抬下巴,似乎是试图露出一个笑容:“据我所知,有一些人已经到了西坠星海海域,正在想办法对付你。”
“这样?”巫师眉心跳了跳。
这并不是什么让他感到意外的消息,事实上,这一个月里,他一直等待着塞尔人找上门来,巨神兵的暴露,注定他已经藏不了多少时间。
“而与此同时,另一批人正在观察着这里,也是观望着……你。”萨扎斯坦手指一指潘尼:“我亲爱的小朋友,你得好好表现给他们看看。”
“你是说……他们?”巫师眉毛再次一挑,想到了萨扎斯坦可能提及的人物。
“当然。”端坐在巫师投影对面的萨扎斯坦微微点头表示认可,眼眶中磷火静静地燃烧:“他们可是你,还有我介入塞尔局势的契机啊……”
……
372 敌友
“他就是萨扎斯坦?”
巫妖在一道光芒中离开,在塔内主控中枢旁的潘尼站立的姿势变得稍稍松弛了一下,旁边传来安森菲雅的询问声:“很强大,太强大了,他的力量。”
她眼睛里仍然残留着巫妖灵光的影像:“如果他没有对灵光做过任何修饰的话,他的力量在我们那个时代也是最顶级的,恐怕只有少数几个奇械师领主能够在奥术力量上和他较量一下,他真的才二百多岁?这样的力量,大多数活了几千年的传奇施法者都难以企及。”
“当然,他可是塞尔的标志。”巫师吐了口气,这个说法拿到外面,虽然不一定所有人都认同,但至少塞尔人是不会有太多反对意见。
yīn险、狡猾、残忍、精明,加上无与伦比的奥术技艺,萨扎斯坦这个人物的存在,很鲜明地向费伦展示了塞尔的特质,这个令无数正义使者咬牙切齿的费伦最大流氓政权的首领,已经成为了塞尔人中最具代表xìng的一个。
没有任何特别值得一提的奇遇,身处密斯特拉所唾弃的阵营,接受着功利而偏jī的速成式魔法教育,然而在费伦现存的巫师里,奥术技艺比萨扎斯坦更强大高明的不超过十个—-—而萨扎斯坦是最年轻的,不过二百多岁的年纪让那些年龄动辄以千为单位计算的老牌传奇法师汗颜无地,就连耐sè帝国残留下的某位大奥术师都被他折服。
而在斗争jī烈的红袍法师会里,不仅能够保全xìng命,还能够通过修行得到这么强大的力量,并战胜无数敌手登上塞尔权势的巅峰,萨扎斯坦的精明智慧与他超凡脱俗的奥术天赋一样不容忽视。
在那个国度,越是强大的人越容易受到针对。
如此智商情商同样超凡脱俗的天赋奇才,在费伦历史上可谓绝无仅有,这么一朵奇葩大概也只有在塞尔这个地方才能够开得如此鲜艳,虽然有无数红袍法师恨他到牙齿痒痒的地步但在内心深处,恐怕还是佩服兼着畏惧的。
这样一个人物重返塞尔,震出的bō澜一定不小。
而潘尼已经决定在萨扎斯坦的回归之中扮演一个重要的角sè,当然为了复仇。
“这么说,你很快就要返回塞尔了?”
听了这句询问,潘尼刚想回答,忽然感到有点儿不对劲,一转头,却见眼前这张脸上的表情已经不是安森菲雅的冷静与沉稳,而是属于另一个少女的诘问。
“不错。”潘尼点了点头:“你怎么出来了?安森菲雅呢?”
“什么叫‘我怎么出来了,?”菲娜鼻子里哼了一口气:“只是我播问你你回去塞尔的话,我怎么办?”
“你可以回星幕市。”巫师歪着脖子,想了想说道,他要将阵地转移到塞尔,就很难照顾到西门这边了—-—塞尔国内和国外间的传送法术可不通用。
“不行,你得完成长老大人的任务。”菲娜将头偏过去:“所以我得跟着你。”
巫师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十分古怪。
“是的,潘尼,如果你要返回塞尔要先安排好这里的事。”主控室外,薇卡的声音传了进来:“你在费伦的敌人太多了。
巫师皱着眉头想了一阵,缓缓点头他确实需要想好家人们的安置,诚如薇卡所言,他的敌人不少,如果他在塞尔搞风搞雨的时候,诸如萨马斯特一流的人物找上门来,那可是不妙-之至。
但是眼前的事,还是解决那批将要到达西门的不速之客。
他靠着椅子背,仰望着天棚上的枢纽宝珠,里面照映出一丝yīn沉。
他可得好好准备准备。
想到这里,他拍开枢纽从另一角落升起一面镜子,他念了一句咒语,召唤出西门城的首席密探。
“阿内尔,帮我查查清楚,近期有没有可疑人士在西门以东海域出现。”
“西门海域以东?那地方可大了,老板近的可以说是海盗群岛,远的可以找到突米斯那里去,你能不能说得清楚点儿,到底要我找什么人?”阿内尔耸了耸肩,用有些无奈的神情说道。
“好吧,是塞尔人,塞尔的红袍法师,如果不出我所料,应该是我的仇人。”潘尼想了想,划定了一个范围。
“塞尔的红袍?”阿内尔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他知道潘尼想找什么了:“老板,我想起来了,前些日子,似乎有这么一条船出现在了杉伦市。”
“喔?说一点具体些的情报。”
“他们十分鬼祟,但是一口绝境腔很难掩饰得住,我们的探子趁机留下了他们的画像,老板,如果你可以使用预言系法术,应该可以勾勒出更清晰的轮廓………………”说着,阿内尔把一张图像展开在了镜子之前。
巫师凝视着这幅粗陋的画像,时光之眼开始旋转,不多时,几张熟悉的脸就出现在他的脑海里面。
虽然透过一副粗陋的图像进行回溯的结果很可能不准确,但如果是熟人,那么只需要几个特征就够了。
潘尼回忆对比了一小会儿,直到确认了十之**,才在神sè恍然中点了点头,原来是老熟人了,难怪这么快就找上了门来。
这必须要好好招待一番。
就在潘尼磨刀霍霍,准备对付想要铲除他的塞尔来敌时,另一批人也在关注着西门这片小小的海湾,与另一批人相似,这些人也来自塞尔,同样的,他们对于潘尼.西恩也不抱什么好感,尤是某位**师更是如此,对于潘尼.西恩有着说不出的厌憎。
“已经可以确认了,首席大人。”提方.特洛彭斯阅读完了一张信函,打开了魔法映像镜,一张微胖,表情和善却总是带着些若有似无的险诈的脸就出现在镜面上。
这张脸下面的颈项上挂着一个精致的怀表,衣领十分精致,没有什么特别的饰物,却可以看得出来质料的柔软与轻薄——这是一个很会享受生活的人。
精明、贪婪、狡猾,这是所有与杜克苏斯瑞姆为敌的人为他的xìng格所做的评价。
这位著名的**师现任红袍法师会变化学派首脑…所属的瑞姆宗族控制着一个规模巨大的财团,按照商人的说法,这个财团专注于海外投资,塞尔租界的经营并不是瑞姆家族所获利润的一切…只是其中一个比较重要的组分。
很多塞尔人都知道,这位变化系**师富可敌国,随着手里的钱越来越多,他越来越不喜欢用法术艨决敌人,而是改用另一种作用更广泛的东西——金钱。
现在,他正为西面某个海港租界的事务感到烦恼,作为忠实爪牙…提方特洛彭斯就是为他解决这件事的:“西门城的租界,确实出现了非同一般的事故。”
“事故?当然出了事故,巨神兵都在那片海湾出现了,加上那么多隐隐约约的流言,那个地方出事恐怕不是一天两天了吧。”杜克苏斯瑞姆粗壮的手指捏着一个秘银指甲刀,小心翼翼地剃着另一只手看起来完全没必要修剪的指甲,漫不经意的语气却让提方特洛彭斯额角渗出了冷汗。
他知道,这样的语气…绝非说明杜克苏斯瑞姆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恰恰是因为他开始感到不满。
“事实上,半个月前…我和派出协助德尔松帕亚的书记官就断了联络,直到现在,我们的密探才旁敲侧击打探出一些真实………………”
提方特洛彭斯说到这里,眼睛里闪烁过一片怒火,这股怒火针对的是潘尼.西恩,他派出的人,被这个后辈当成傻子一样玩弄了一回,这让**师感觉到了屈辱。
何况还有两年前萨扎哈省的旧仇,他可不像德尔松帕亚那般懦弱,会屈服于潘尼…而是新仇旧恨交加,对这个给他找了无数麻烦的家伙感到恼火。
“所以我的租界在两年前就被那位名叫西恩的后辈鹊巢鸠占了?”
提方.特洛彭斯垂头不语,他想说的话被杜克苏斯瑞姆提前点破,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
“你有什么看法?”而首席大人却没有让他就此熄火的意思,继续追问:“我可是已经把这件事交给你了,你可不能总让我给你拿主意…我很忙,要做的事很多。”
“大人,我想我们可以………”提方特洛彭斯想了想,决定给那个讨厌的刺头找点麻烦:“据说奥德西隆家族的人已经在西门港附近,趁着他们为那个人找麻烦的时候,我们可以掺一手进去,把那小子干掉。”
他的话刚说到这里,忽然看到杜克苏斯瑞姆小眼睛眯了起来,提方特洛彭斯心中一突,连忙闭上了嘴。
这是杜克苏斯瑞姆感到不耐烦或是愤怒时才会lù出的表情。
果不其然地,就在提方特洛彭斯心有所感的时候,杜克苏斯瑞姆简明扼要的为这位怒火冲心的**师做出了评价:“蠢货!”
提方特洛彭斯连忙低下头去。
虽然身为**师,可以在费伦绝大多数地域横着走,并接受着广大费伦人或敬重或畏惧的仰视,但是面对首席,他只能做一条谦卑的走狗。
“也许我评价有误,提方特洛彭斯,或许你是认为我和你一样的傻?”杜克苏斯瑞姆的批评毫不留情:“你可以带着你的随从,自己去西门城对付那个后辈,看看你有没有运气和本事浑水mō鱼?”
提方特洛彭斯悚然一惊,终于知道自己在哪里表现出了愚蠢。
情报上的潘.迪塞尔是一名法力无边的**师,还有七法之杖和巨神兵等的神奇武器可供御敌,西门城的大多数实权都被他握在手里,别说一个**师,恐怕连杜克苏斯瑞姆这样的首席去了,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知道自己犯了个愚蠢的常识xìng错误的提方特洛彭斯再次闭上了嘴,同时更加对那个名叫潘尼.西恩的巫师感到厌憎——这个人为他找了许多麻烦,而且麻烦的数量还在跳跃xìng地增加。
“…………大人,那我们该怎么办?”被杜克苏斯瑞姆骂了一顿之后,提方特洛彭斯终于虚心地求教。
“唔?他当年出走,是受到了布瓦尔和奥德西隆的追杀,奈维隆和劳佐瑞尔那两个混账东西…………”杜克苏斯瑞姆哼了一声,脸sè又变回了那副轻松的笑容:“他们两个那么害怕这个后辈,一定是有原因的吧,不过两年的时候,爬虫却长成了巨鳄,已经变得如此不容易对付,我又为什么要因为一点渺小的仇恨将可能的盟友推倒敌对的位置上呢?”
“大人,您的意思是…………”提方特洛彭斯张开了嘴巴,品味出杜克苏斯瑞姆的意思,一时有些呆滞。!。
373 仇人
渺小的仇恨可以在利益面前冰消雪融,设立在费伦各个地域的法庭就是为了解决这种事而存在的,不巧的是,在强者与英雄/恶魔的世界里,法律并不是任何时候都有效,更何况在这个阶层中发生的冲突,大多数不可以用些许的利益进行消解,比如说理念,当然,还有足够一个人铭记一生的刻骨仇恨。
然而当这样一个背负着刻骨仇恨的人想要报仇的时候,却发现想要报复的对象已经与当年结仇时大不相同——在并不遥远的过去,潘尼.西恩还是一个充其量有点天分的中下层红袍法师,但是隔了不到二年再见,潘.迪塞尔却已经是名震哈特兰德地区的西门城**师,确认了这两个名字属于同一个人之后,利法尔.奥德西隆心里只剩下诸如:“这是开什么玩笑?”、“这是在做梦吗?”这样的想法了。
不只是他这么想,当与他一起来意图报仇的人得知了即将面对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家伙之后,虽然表面上没有对利法尔.奥德西隆表达出明显的不满,但在平日的表现之中,都可以看到一些畏缩。
尤其是在知道那个家伙在萨马斯特的攻击下不仅没死,还让赫赫有名的龙巫教主吃了大亏,更让来犯的科米尔大军栽了大跟头之后,转头看看奥德西隆为了追杀潘尼.西恩派出来的这几个可怜人手,心里丧气也是可以理解的。
在杉轮市停驻了一段时间之后,这种情绪越发弥漫在这些红袍法师之中,甚至已经难以用平和的外表掩饰住属于红袍法师特有的恶劣气质,即使用乔装用的斗篷méng住了半边脸庞,偶尔看到他们的路人仍然会不动声sè地避开他们。
利法尔对这些属下的心理状态心知肚明,他知道,如果他自己是这些人的首领,说不定很早就被这些属下的某一个偷mō干掉了,即使是有再显赫的身份也没有用——干掉他的人大可拿着他的头去找潘尼西恩。
虽然他再三确认这些人都是有家眷的,不会做出这么拖累家人的事,但也说不准。
许多普通的费伦人,在面对巨大yòuhuò的时候,都甘愿拿自己的老婆孩子亲人做为交换的祭品,何况是一群红袍法师?
每当想到这里,利法尔就十分庆幸,这个追杀部队的真正首领并不是他。
“不必担心,无论多么强大的人都会有弱点存在。”坐在另一边椅子上的尼兹.奥德西隆提点着自己的侄子,同时也为了提振低mí的士气。
“叔叔,我认为我们很难正面杀死他。”在这个地方,这句话也只有利法尔这个亲近之人可以询问,他说到这里,再次回想起潘.迪塞尔那一串拿到塞尔国内都足够有震撼力的头衔。
一个货真价实,能够施展九环法术的**师地位已经很尊崇了,更何况这个家伙背后还牵着那么多的利益,更做出了许多惊天动地的大事——一个让无数强大变态的敌人跪倒在地的**师含金量总比只知道在法师塔里闷头苦学的**师高一些。
事实上,还在塞尔的时候,潘尼.西恩就已经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名人了,在两位首席几乎举国追杀之下逃出生天——并吸引了无数红袍高层的好奇心与注意力,这样的经历本身就堪称传奇。
想到这里利法尔就暗自愤恨,这股愤恨升华于心怀中深不可测的妒忌,以至于曾经的仇恨在这股妒忌情绪之下都变得微不足道。
利法尔自诩是塞尔精英阶层的精英子弟,从小接受着最优秀的教育,而他的勤奋和意志也足以让他成为一名合格的精英子弟,但是比起潘尼.西恩,他不仅在奥术造诣上被甩开三十几条街,更没有做出什么足够让全费伦人都知道他名字的伟大事迹,这样一比较,一股令他发狂的妒火就在他心灵深处不断涌起。
或许这才是他对潘尼.西恩恨之入骨的最根本的理由,那仇恨不过是一剂催化药。
“哦,利法尔,你的说法很有道理。”**师奥德西隆紧紧地插起十指,拧着的眉毛反映出他的心情也不能够用正面的形容词进行描绘:“如果我有十足的把握击倒他,我们就不会呆在这里了。”
“但是仅仅呆在这里是不够的,亲爱的叔叔。”
周围的红袍法师听到叔侄二人的讨论,也将耳朵伸了过来,这么长时间了,他们在这里也待得够了,巨大的压力使不算太长的时间在他们的感觉中加倍拉长,耐心即将消磨干净。
他们十分希望,能够不再呆在这儿浪费时间,要么**师尽速提出一个可行的方案,或者带头返回塞尔。
“我们在等待机会,利法尔,不要心焦。”尼兹.奥德西隆倒是不温不火,相比于许多红袍的不耐烦,比较富有斗争经验的他看到了敌人的弱点或是隐患:“我们单独很难对付他,毕竟我们之中能够正面和他匹敌的人只有我一个,但他并非无敌,你也看过好几遍有关他的资料了,应该知道,他有许多敌人,那些敌人随便冒出来一个,就足够他伤透脑筋。”
“叔叔,你是说萨马斯特?”利法尔.奥德西隆抬了抬眉毛,这是潘.迪塞尔的敌人里面,最强也是知名度最高的一个——法师塔那一场jī烈的战斗,擦出的奥术火花甚至远在西门都能清楚看到。
“萨马斯特?被击碎回到命匣的传奇巫妖,想要恢复力量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尼兹.奥德西隆摇了摇头:“短时间内,我们无法指望这个家伙。”
“那么我们岂非还是奈何不了他?”利法尔有些无语。
对付不了潘尼.西恩,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虽然怀着炽烈的痛恨,但利法尔.奥德西隆并没失去理智,至少不可能明知不敌奔上去拼命。
“不要丧气,利法尔……”尼兹奥德西隆摇摇头,沉吟一下,转头抽出一卷卷轴:“经过我对他这两年各种行为的研究,发现一件事。”
“什么事?”
“这个人经常做一些很隐秘且不让外人知道的事,并且频繁出现在许多敏感的地带,在yīnhún盗取凯尔本.黑杖尸体时,他就在深水城,而龙巫教之所以找他的麻烦,原因也是不明不白,好像他很突然地就和龙巫教结下了梁子,至于这个梁子为什么会结下来,外面却无人知晓,还有……”
利法尔.奥德西隆听着叔叔的叙述,表情渐渐怪异了起来,如果阅览一个人的传记,这些细节都是很容易被忽略掉的,毕竟,这些模模糊糊、未知连许多资料上都经常略写的东西,挖掘出有价值的信息的难度很高。
但看来尼兹.奥德西隆这些略写和未知中找到了什么:“他击倒夜之王奥尔巴克的手段也非常怪异,那个蝙蝠可是个货真价实的传奇法师,而那时潘尼.西恩的力量明显还不算太强,能那么轻易地击倒它,多半是针对了奥尔巴克的方法论。”
说到这里,尼兹.奥德西隆想起那两位首席大人如此忌惮潘尼.西恩的原因,有些心寒地摇了摇头:“当然,最值得奇怪的,就是他怎么会这么快就拥有这样强大的力量?这个巫师或许很有天分,但再有天分的巫师学徒,也难以在两年内在奥术造诣上完成这么巨大的跨越,除非是神迹。”
“……叔叔,你想说什么?”利法尔.奥德西隆若有所悟,心生一种怪异的感觉,却难以宣之于口。
“我想说,这个人身上藏了许多秘密,在塞尔的时候就是这样。”说到这里,尼兹.奥德西隆又想起了那根让两个首席束手无策的短棒:“而根据我的经验推算,这么多的秘密,说明这个人的际遇非比寻常,同时也说明……他的麻烦比我们所见到的还要多得多,利法尔,不要认为我主观臆断,在费伦的许多传奇英雄的事迹中,这几乎是一个惯例。”
“传奇英雄?”利法尔.奥德西隆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有些认同叔叔的说法,但却因为这个词而感到非常的不舒服。
“不要否认这一点,利法尔,那个卑鄙的小贼如果过几年还没有死,他就一定会成为这样的人物,所以我们得尽快消灭他。”奥德西隆的**师抬起脑袋:“我们需要在巨龙海岸附近寻找到更多的情报,看看他究竟还有什么弱点,如果有机会出现的话,或许就能够趁机杀死他。”
这个稳妥的主意立刻引起了在场的红袍们的共鸣,他们纷纷点头,经过了**师的一番讲解,他们也很难想到,比这个方案更有可能杀死潘尼.西恩的计划了。
心中有了盼头,他们脸上的急躁之气就少了不少,却并不知道,在杉轮市郊外的碧绿教团总部的树居上,一个巫师和一个德鲁伊并肩站立,正遥望着不远处的杉轮市,目光所指的方向,正是红袍们的藏匿所。
他们目光专注,好像已经洞悉了其中正在经营着的yīn谋诡计。
“你不能在我们得城市里面留下血迹,尊敬的迪塞尔先生。”脊背tǐng直但却因为矮小身躯显得有些佝偻的老德鲁伊转向潘尼,他的表情非常严肃:“希望你能够清楚这一点。”
“我能够谅解您的苦心,我会想办法在外面解决他们。”巫师点了点头,杉伦的德鲁伊教团一向谨慎而封闭,他们是不会允许城市政府牵扯上太多危险的事务的,若是一个塞尔的高等红袍法师死在这里,当然可能为他们带来麻烦。
而他们也很怀疑潘.迪塞尔能否斗过那个**师,自从这个人的前红袍法师身份完全曝光,所有原本对他有着亲近态度的巨龙海岸领导者,顿时又增加了几分疏远和提防——这当然是拜红袍法师会的赫赫威名所赐。
潘尼也无可奈何,麻烦缠身如他,又不可能真的通过强权让所有巨龙海岸的人臣服于他——用钱?拜托了,他个人在西门每个月的收入占了西门收入的二十分之一,这个数字已经相当不小了,然而全部被他投入到了魔法研究之中——为一件珍稀的魔法材料雇佣一整队冒险者为自己服务,这种以往被他视为奢侈的事,这几个月里他已经做了不知道多少回,学会的法术越来越多之余,口袋里却从没留下过多少闲钱。
“不过,有一个行动,希望您能够配合我一下,亲爱的奎拉尼斯先生。”潘尼想了想,铲除奥德西隆的计划,却需要一些外力,才能够顺利实施:“相信我,这对贵政府并无害处。”
他看着面现犹疑之sè的杉轮市德鲁伊首领奎拉尼斯说道。!。
374 定计
在负责追杀潘尼.西恩的红袍法师团队到达巨龙海岸,停留在杉轮市越两周时,杉轮市突然发生了一起盗贼行窃事件,几个作案累累的盗贼在市中心被处以绞刑,而杉轮市的德鲁伊教团趁机下令进行全城搜查,所有不明身份的外来人都要限时到政府进行报备。
这让红袍法师们感到了危险,在尼兹.奥德西隆的带领下,他们暂时撤离了杉轮市。
就如同德鲁伊们的一贯信条,杉轮市的政府一直在巨龙海岸的任何斗争中处于中立,但也绝对没有人希望招惹他们,虽然规模远远不及翡翠闲庭,但是杉伦的德鲁伊教团在费伦也相当有名,首领奎拉尼斯大德鲁伊也是西凡纳斯教会里的重要人物,尽管理念和翡翠闲庭相左,但没有任何一个对西凡纳斯保佑敬意的人不尊重他。
所以没人愿意得罪他,也就没有人愿意在杉轮市之中找麻烦。
“叔叔,我们这就要离开巨龙海岸了?”撤离的道路上,利法尔.奥德西隆有些好奇,虽然杉轮市的搜查行动很可能让他们行踪暴lù,但是尼兹奥德西隆的反应,也确实稍稍大了一些:“您是不是太保守了?”
“对付一个强大的敌人,我们不应该吝惜给予对手最谨慎的应对,你怎么知道那群德鲁伊的行动不是那个人建议的?或者我们已经暴lù了,利法尔。”尼兹.奥德西隆沉声说道。
作为一个红袍**师,他有着足够的敏感。
利法尔暗暗警醒,似乎自己的警惕心还是不够充足,虽然仅仅是杉轮市的一个行动就让他们打道回府似乎有些夸张。
“只是暂时撤离,现在这里对我们而言已经算不上是安全的了,利法尔,我们随时都可以回来。”
虽槟尼兹.奥德西隆嘴上这么说,但心里想到的却更多。
他们是不可能直接返回塞尔的,利法尔并不清楚·**师却很明白,潘尼.西恩手里掌握着足以威胁到两位首席生命的东西,如果让现在的潘尼.西恩毫无阻隔地返回塞尔,那么柰维隆和劳作瑞尔建立的权势就会快速倾塌·在尼兹奥德西隆看来,这是毫无悬念的,两位首席的想法大致也是如此。
正因如此,虽然近似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尼兹.奥德西隆必须想办法让潘尼.西恩永远留在塞尔之外的地区,他必须做到这个,不仅仅是因为两位首席的缘故·奥德西隆宗族势力本身,也和潘尼.西恩有着不死不休的冲突和仇恨,一旦让这个人重返塞尔,后果不堪设想。
不夸大的说,现在的潘尼.西恩是个足以改写塞尔政局的角sè,尽管知道这一点的人并不多——有些不明真相的人或许能够感觉到潘尼.西恩的重要xìng,但未必会像尼兹奥德西隆看得这么清楚。
**师相信,潘尼.西恩也肯定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必须尽快行动,在这个危险人物没有找到渠道返回塞尔之前将之斩除。
尼兹奥德西隆相信潘尼.西恩在没有处理好巨龙海岸的问题之前不会离开,这也就给了他时间和机会·但即使是这样,时间仍然很紧迫。
他已经决定,回去之后将找到的资料详细地向两位首席汇报,派出更为强大的力量,织构更精密的计划,将潘尼.西恩踩入地狱。
走出了杉轮市封锁的区域,一行红袍法师到了一个可以安全传送的地区,开始施展传送法术,准备在到达位于塞尔近海的秘密据点后打道回国,一道光芒之后·他们的身躯被投射进了星界的维管通道。
“看来你的策划失败了,尊敬的潘.迪塞尔大人。”杉轮市的大德鲁伊阅读完了手下发来的报告,将头转向旁边的巫师:“他们被惊扰走了。”
他仔细地盯了这个巫师一阵,忽然发现对方的脸上没有意想中的沮丧表情,感到有点奇怪。
“不,没有失败。”潘尼摇了摇头:“只不过是得到了一个在我意料之中的结果·以这些红袍法师的谨慎,这样做一点儿也不值得奇怪。”
“没有失败?”杉轮市的德鲁伊的语气更加怪异。
“没有失败?”潘尼的法师塔里面,兰妮和菲娜同样感到奇怪。
“我能够击败一个**师,但在没有掌握对方方法论的情况下,想要在正面对战的情况下杀死尼兹奥德西隆非常困难,我想了很多方法,最后也没有找到可以稳妥全歼对方的方法······”
潘尼眉心微蹙着进行解释,尼兹奥德西隆带着一批手下,虽然他有着种种手段,但想要让尼兹奥德西隆无法逃脱xìng命,在常规情况下,这个可能xìng不大。
而尼兹奥德西隆的谨慎反应,也让潘尼失去了在杉轮市外开战的机会——不然他是很可能杀死几个尼兹奥德西隆的随从和跟班的:“所以我只能通过这个举措,给他们一个错觉,就是整个巨龙海岸的权力都在我的手中,如果他们够谨慎,大概会怀疑到这一点,下次选择行动的时候,就会避开巨龙海岸。”
“你这是······”薇卡按着嘴chún,转向巫师,目光闪烁:“故布疑阵?不过你可要小心点,他们已经知道了你有多难对付,下次再派人过来,就不会是尼兹奥德西隆一个人了,虽然塞尔不会大举进攻西门,但是如果一群**师传送过来进行突袭,你知道有多危险。”
“我当然知道这一点,所以下次他们到达巨龙海岸之后,就会发现潘尼.西恩已经不在这里了。
“你准备?”希柯尔想到了法师这句话的意思,惊讶地吸了口气。
“是的,我要准备前往塞尔去了,巨龙海岸的权利准备下放给那些贵族。”巫帅按了按太阳xué:“与塞尔的冲突摆在了明处,加上以往那一大堆麻烦,现状已经不允许我继续在西门高调下去了,我必须潜入幕后,只要没人能够找得到我,还忌惮着我的存在和影响力这里出现危险的可能xìng就会降低许多。”
“你要由明转暗,返回塞尔和那些红袍周旋,但我们怎么办?”兰妮抱着萨洛拉丝的腰,这对母子四只大眼睛一齐凝视着潘尼的脸:“说你要把我们藏在哪里?”
“…···呃······你们觉得……”潘尼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心里的想法:“银月城怎么样?”
“什么?”几个女人纷纷傻眼。
“哈,潘.迪塞尔大人真的皈依到密斯特拉女士的麾下了,这真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兰妮不yīn不阳地笑了两声。
薇卡却在沉思,而希柯尔则眨着眼睛看着巫师,明显因为没有主见,准备听从潘尼的安排。
奈菲斯在椅子的另一边抓着巫师的臂膀眼睛里面尽是祈求和不舍,就差没有撒jiāo了。
“银月城?是什么地方?好吃吗?”亚莉克希亚从兰妮后面的yīn影里面钻出来,含着手指奶声奶气地询问。
“一点儿也不好吃。”潘尼有些无奈地说道,看来自己这个提议并不受人喜欢。
但是现状已经不允许这些和他关系亲密的人们留在西门了,他若是身在塞尔,既顾不上西门,也保护不了他们。
数遍费伦,稍稍靠谱一点儿的地方也只剩下魔法女神的地盘了——至少他和密斯特拉的信徒至今关系良好。
善良阵营的人物,虽然很多时候会显得迂腐,但不会使用卑鄙的手段。
而银月城也称得上是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潘尼的敌人,大概不会到那里去找他进行报复——除非那几位红袍首席大人突然头脑发昏。
“潘尼,以艾拉斯卓女士的声望,倒不是不可以相信。”薇卡沉吟了一阵,开口说道:“但是你可千万要考虑清楚。”
看来她却是认可了这个计划。
“哦······我会好好考虑的。”潘尼低头沉吟,看着亚莉克希亚,忽然想起是应该找个机会把她还给yīnhún城了,这么一个高贵的yīnhún公主,当然不可能送到密斯特拉的地盘上去。
兰妮哼了一声,有些不满但也知道并无更多选择的余地,她们的安全,一直都仰仗着潘尼一人,如果他前往塞尔,她们只能找个地方藏起来。
到了传奇法师们的领域,舞刀弄剑的战士已经没什么太巨大的作用了更何况她还带着一个孩子,就更加地麻烦。
潘尼和薇卡商量完了事情,与菲娜做了个隐蔽的眼sè。
返回塞尔之后,他肯定需要一个新身份作为掩护,这样,他的身边就不应该出现塞尔人熟识的应该在潘尼.西恩身旁的女人,而菲娜或者说安森菲雅长老,是他唯一能够带去塞尔的人。
不过这种事要避开薇卡几人进行商议,在她们的心中,菲娜还是半个外人—至今她们仍然只知道是因为生意和工作的原因,她才会住在潘尼的法师塔里。
就连安森菲雅长老的存在,她们都不是确切地知道——或许有些时候感觉到菲娜有些古怪,但也仅仅是让她们感到怪异而已,几次安森菲雅的出手,都小心地避开了她们的视线。
如果潘尼要将她带去塞尔事情被这几个人知道,会引出什么样的麻烦,似乎可以想象。
菲娜轻轻皱了皱鼻子,把头扭到一边,很小孩子气地不理他。
巫师摇了摇头,走出房间,背后一阵温热,他抽了抽鼻子,嗅到了希柯尔的味道,轻轻转身,将她抱在了怀中:“别担心,我已经准备好了。”
“我没担心······只是有些舍不得,潘尼,你又要走了。”她低着脑袋,把脸靠在他的肩头上:“这回,恐怕又要相当一段时间不会再见了。”
“又不是永远不见了。”巫师抬头看着新建的法师塔的走廊,忽然感到有些可惜,塞尔人来得太快,这座临时用来隐蔽的居所估计要停工了—当然,这也是他埋伏下的另一件武器,如果那些红袍法师真的如薇卡所说,选择了后续的偷袭手段,他会用这座法师塔给那些人一个巨大的惊喜——当红袍法师们开始怀疑整个巨龙海岸都在潘尼.西恩势力范围内的时候,这就是他们唯一会对潘尼采用的行动方案了,因为这代表着迂回的计谋会让他们失去主动。
但是离开西门的大方向却是已经确定的了。
随着他的麻烦越来越大,对头越来越多,这一大堆压力压在了并不宽敞的西门港上,就会给这座城市带来频繁而巨大的灾难,到了那个时候,潘.迪塞尔苦心积累起来的威权就会渐渐崩塌,与其那样,不如放弃一部分利益抽身而出,等到他解决麻烦归来的时候,权利照样不会减少,不说别的,即使他一文不名站立在西门港口,也会有大批西门人愿意为他效力。
“你要对我有信心。”他摇摇头驱散了这些功利的东西,专心安慰起了眼前人:“我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他说出这句话,怔了一下,才想起来,在两年之前,他在离开塞尔的时候,似乎也说过同样的话,这句话似乎将要兑现了。
“我相信你。”她抓着法师的后背,轻声说道。!。
375 盟会
当潘尼收到卢米森言语怪异的邀请通知时,心中已经知道想警见他的人是谁了,对此,他心情十分平和,却没有立即答应,而是做出了隐晦的通知,在另一个地方进行一次隐秘的会见。
这片海岸位于突米斯边界,海盗群岛东侧,当潘尼开始施展法术观察此地的时候,先是愣了一愣,他对这个地方可是并不陌生,当年他搭着菲娜的商船从塞尔仓皇逃出,途遇风暴,就被吹到了这个岛上,当他用传送术到达预定坐标附近的时候,岛心的火山还散放着浓烟,似乎刚刚喷过一次。
巫师的眼皮跳了跳,注意到居然有零星的船只停靠在海岸,一群工人在余热仍存的火山灰里仔细翻检,看来他离开之后不久,这里的资源就得到了开发。
或许是另一批倒霉或者好运的人,得到了这么一座火山金矿藏,成为坠星海一富并不困难。
然而当他看到那几个光头刺青监工时,却明白自己想岔了,虽然没穿红袍,但是那一股属于绝境东域的凶暴气质却瞒不过潘尼的眼睛——尽管已经离开塞尔有一段时间,但他对这些太熟悉了。
正当仳′开始感叹命运无常时,他看到海边那座精致的帐篷——或者说,一座豪宅。
虽然外表只是一间帐篷,但对位面形状的敏锐让潘尼一眼就看透这帐篷的大门联通着一座稳固的半位面,这是高阶法师经常使用的手段,可以将一座豪宅随身携带,从此远离野外日晒雨淋之苦。
不过能用得起这种规格豪宅的人并不多见,看到帐篷之前那座简陋的花园里正在喝茶的中年人,巫师眼睑微微一阖。
这个人身材微胖,穿着身式样简单的长袍——并不华丽,也没什么冗余的坠饰,但是料子很好·纺得很好的棉花上,还附带了魔法——很显然,这是件能够让人穿着很舒服的衣服,其意义并不在炫富·但是这种生活态度,已经很能够说明一些问题。
这个中年胖子看着大概三千米外巫师藏身的位置,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点了点桌子上的茶水——似乎并不在意潘尼会不会看到,对于这种档次的巫师而言,只要有心,距离并不是问题·所以潘尼也丝毫不奇怪这个胖子为什么会一眼查知他所在的位置。
尽管潘尼已经将传送的出口设得很远,但是他同样确定,当他施法的时候,源力的扰动已经暴露了他的位置——至少暴露了他所处的方
潘尼再三确认周围没有什么要命的魔法陷阱,才在这个胖子对面展现了一个投影,在搞不清楚对方究竟怀着什么念头之前,他必须小心谨慎。
作为塞尔最狡猾的几个红袍之一,杜克苏斯瑞姆声名在外·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个岛屿已经成了他的地盘,潘尼就必须小心一些。
“噢~这真是令我丧气·作为一个好客的主人和邀请者,居然在这里得到了这样的拜访。”见到潘尼.西恩的投影,杜克苏斯瑞姆的眼睑抖了抖,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愤怒恼火之色:“如果我是一个庸俗的人,现在的反应就应该是让你滚蛋。”
“但我们是巫师,不是么?尊贵的首席大人。”潘尼.西恩右手一摆,他向卢米森探问过这位首席大人的性格,知道这位瑞姆大人脸上露出明显的恼怒的时候,多半心情并非如此——而他也相信,如此一位法力高超·并且在塞尔拥有如此地位的大魔法师,大概不会有过于多变的脾气,即使有,可能也隐藏得很深,否则他根本混不到这一步。
而他也应该借此机会,向这位大人表示一定程度的退让和歉意:“请相信我一直以来的所有行动·都是出于一个巫师的自我保护意识,首席阁下,你应该给予我这个微不足道的后辈一些体谅,我从无刻意与你为敌之意。”
“那么两年前在南塞尔那一场好戏也是为了自我保护?”杜克苏斯瑞姆的怒色并未缓和,语气里反而露出一点儿讥诮。
“那是立场需要,我没有任何理由在那个时候为您效力。”潘尼摇了摇头。
杜克苏斯瑞姆看了潘尼的投影一阵,忽然怒色收敛,哈哈大笑起来。
“有意思,你说的听起来确实很有道理,好吧,作为一个前辈,我应该给你一点儿体谅。”
当然,潘尼.西恩在杜克苏斯瑞姆的心中,也有被体谅的资格——如果这个人并非一个不过二十几岁就拥有九环施法能力的**师,如果这个人不是在巨龙海岸掌握大权的强势人物,如果这个人没有让奥尔巴克、萨马斯特、科米尔这一众名头响亮的敌人对其无可奈何,如果这个人并不能令柰维隆和劳佐瑞尔感到棘手而头疼,那么杜克苏斯瑞姆为什么要体谅他?
当然,这四条标准里面具有一两条的人,就已经足以让首席大人另眼相看了,何况是四条全占的潘尼.西恩?
他还指望这个出众而危险的后辈为他对付劳佐瑞尔和柰维隆呢。
如果是一个普通的中层法师,如潘尼.西恩这样在南塞尔占过他的便宜,然后在巨龙海岸强占他的地盘,那么杜克苏斯瑞姆根本就不可能给予什么‘体谅,,多半就会像弹一只蚊子一样将其弹死——对方根本就没有得到他‘体谅,的资格。
现在的潘尼.西恩,拥有让杜克苏斯瑞姆摒弃前嫌以礼相待的理由,比起他将要为首席带来的助力,以往为其造成的些微损失可以忽略不计。
作为一名首席,塞尔最大财团的所有者,一座学院的院长归属、一座租界的所有权,虽然不小,但也不至于让他感到多么的重要。
想到这里,首席大人再次看了一眼潘尼西恩的投影,仿佛透过这个投影看到了潘尼.西恩本人,那个让塞尔乃至半个费伦都连番震动的年轻巫师,心中暗暗感叹,这是个千年一遇的天才·天赋比劳佐瑞尔更令人惊叹。
他立刻做出了决定,无论付出如何的代价,一定要将这个人笼络到他的阵营之中,现在正是个良好的机会·他能够理解潘尼.西恩现在的处境——这个年轻的巫师迫切地要求返回塞尔找劳佐瑞尔和柰维隆晦气,这也是瑞姆所需要的,而他前归属的阵营,偏偏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抛弃了他——通过这两年和米丝瑞拉打过的交道,谈论这个年轻巫师时表现出的态度,似乎隐约说明了这一点。
只要在这个时候为潘尼西恩营造出一个好的环境,并用心加以收买·建立一个比较坚实的盟友关系。
现在潘尼西恩的力量,已经让杜克苏斯瑞姆不太妄想能够将之收入麾下——他掌握了太多权利和秘密,这些东西又基本与杜克苏斯瑞姆并无交集,所以彼此最好保持一定距离。
杜克苏斯瑞姆稍稍思虑了一下,就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作为一名像商人更胜法师的红袍首席,杜克苏斯瑞姆的一些观念在很早以前就超越了其他塞尔同僚,比如他认为暴力并非解决问题的最佳途径——尤其是在涉及到一些并不那么难以调和的冲突的时候。
当然,他和劳作瑞尔还有柰维隆这些理念对立的阵营的冲突明显是不可调和的·漫长时间的斗争之中,冲突和仇恨已经渗透进了他们体内的每一股血液,颇具讽刺意味的是·一向自私自利的红袍法师在这种冲突上表现出的态度,并不完全是为了各自的理念为自己带来的利益——双方都认为对方的理念会让塞尔政权崩溃,比如柰维隆就认为,如果让杜克苏斯瑞姆这一派掌权,红袍法师会和塞尔必将越来越软弱,直到变得如同商人一般什么都能拿出去卖。至于杜克苏斯瑞姆,在与政敌对立的道路上走得越长,越认为四处乱开战端才是最可能毁灭红袍法师政权的原因。
这也就让两大派红袍法师的斗争又增添了一些神圣严肃的味道。
潘尼西恩的出现,让杜克苏斯瑞姆找到一把对抗政敌的利剑,现在·他要用自己的理念,将潘尼.西恩笼络到自己的一边。
他眯了眯眼睛,再次露出那商人式的和善表情,憨厚而没有杀伤力,但是在潘尼西恩这心有戒备的人眼睛里,就看出一股深深埋藏的奸诈。
但无论如何·事情解决了一部分,杜克苏斯瑞姆表示不再追究以往的事,那就说明他的目的确实如同潘尼西恩所想,双方共有的强大敌人,将使彼此联合起来。
“那么十分感激您的体谅,亲爱的瑞姆大人。”潘尼西恩轻轻一躬身:“我会尽快归还西门城租界的统治权。”
“唔,这并不需要着急,亲爱的西恩小朋友。”这个后辈的识趣让杜克苏斯瑞姆感到分外地愉快,尽管他清楚,归还塞尔租界只是一个表态,但总是让人舒服的,但他已经决定不计较这种事了:“其实西门租界送给你也没什么关系,哦,干脆就送给你了。”
潘尼眉头跳了跳,暗暗惊讶杜克苏斯瑞姆的大方,在租界受控于他这两年中,每一笔收入支出他都清楚,租界正常运营时的利润,差不多能顶上西门城政府收入的三成,放在费伦任何地方,都堪称一笔巨款了。
但是他为了避免杜克苏斯瑞姆的怀疑,每一年的利润都只能看看而已,即使截留,也只能截下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
在杜克苏斯瑞姆心中,这却是一笔长线投资,将这个租界送给对方,那么潘尼.西恩必然会在日后的倾向上偏向于外贸派——这将影响到他的利益。
这是一个好主意。
潘尼也想到了这一点,同时感到一阵受宠若惊,这位首席大人看来是准备为了笼络自己而出大手笔了。
看到潘尼西恩脸上露出的惊色,杜克苏斯瑞姆感到有些得意——这满足了他的期待,他不相信这样的手笔不能够打动这位年轻的红袍,这不算什么,他在短短片刻的计议中,已经决定用更多的礼物来博取这个年轻红袍的好感,如裸将所有手笔全拿出来,他相信会获得更好的效果,而他更相信的是这一切投资,都会收回丰厚的利润,眼前的人值得他这么做。
潘尼暗暗思考了一阵,他察觉出了杜克苏斯瑞姆的诚意如果这位**师真的准备这么做的话,但是这还不够。
他也必须拿出一定的资本,来让杜克苏斯瑞姆感到物有所值。
他也知道,这位首席大人希望听到的是什么。
“我有办法对付劳佐瑞尔和柰维隆。”他说道:“只要正面相遇,我有把握击败他们。”
杜克苏斯瑞姆手指颤抖了一下,尽管柰维隆和劳佐瑞尔对潘尼.西恩的忌惮态度和日渐隐秘的行踪让旁人隐约有此猜测,但是得到潘尼.西恩亲口的承认仍然让他感到震撼。
“恕我冒昧,您真的掌握了那两个家伙方法论中的弱点?”首席大人仍旧有些不信地询问。
潘西恩蹙起眉头,摇了摇头,又在杜克苏斯瑞姆面现失望前点了点头。
那根短棍中附着的魔法并不难以破译,其中携带的奥法信息相当之多,以至于让他难以弄清楚,究竟哪些才是针对那几位首席方法论弱点设置的结构,而传奇法术的构造也让它变得难以复制。
潘尼明白或许杜克苏斯瑞姆有能力复制这个魔法,但他不打算将之泄露出去。
其一,他要亲自击倒柰维隆和劳佐瑞尔;其二这是他与杜克苏斯瑞姆采取平等交易的重要筹码,必须牢牢把握。
“确切地说,我拥有能够战胜他们的能力,仅有我有。”潘尼西恩平静地叙述。
杜克苏斯瑞姆并不信任这个,他皱着眉头,看着并不坦诚的潘尼.西恩,他有九成的把握判定这个后辈说了谎,但他并不打算追究。
如果是别人掌握了他老对头的方法论还对他进行欺瞒,他一定不吝啬更严酷的手段将这些秘密从这个自作聪明的可怜虫口中掏出一切,但是现在在他面前的却是潘尼.西恩这个人本身极具价值,而与现在的潘尼西恩作对,明显要付出更高的成本—还不一定能够收回票价。
作为一个商人,杜克苏斯瑞姆很理智地决定接受潘尼西恩的欺瞒,总之,即使这个人没有正面击倒那几个首席的能力只要他出现在塞尔,就必然会令他的对头们头疼,这是毋庸置疑的。
“那么,我们的目的似乎在某种程度上一致,我亲爱的小朋友。”杜克苏斯瑞姆笑道:“所以我们大可合作。”
“是的,首席大人,如果你能提供给我返回塞尔的合适渠道,我想那几位首席大人不会很愉快的。”潘尼欠身一礼。
既然达成共识,接下来就要商定计划了。
杜克苏斯瑞姆的笑容更加灿烂,敢于返回塞尔,这说明潘尼.西恩确实拥有敢面对那几位老朋友的胆量,也可以判断出,这个年轻人确实有着本钱—他说的很可能是真的。
“不过,你就那样隐藏在云雾中,不让我正面看一眼你的真容吗?”杜克苏斯瑞姆望向潘尼.西恩真身所在的位置,微微皱起眉头。
潘尼暗暗思索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这是没有必要的,亲爱的瑞姆大人,我想我们的合作,只需要消息上的沟通就足够了,我会在适当时候将我的计划让你知道,您只需要告诉我,您可以提供的条件就可以了。”
杜竟苏斯瑞姆的表情僵硬了一下,对面的潘尼.西恩投影就消失在了原地。
“真是一个狂妄高傲的人啊,大人。”一个全副武装的塞尔骑士从帐篷之后走出,站到杜克苏斯瑞姆身后:“居然用这种无礼的态度来面对你。”
塞尔骑士看来年纪已经不小了,但是一张脸仍然坚毅刚硬,后背没有丝毫弯曲的迹象,望着潘尼西恩消失的地方,目光中满是不满。
“他有这个资格。”杜克苏斯瑞姆摇了摇头,忽地叹了口气:“好吧,坠星海的海浪永远是后面的推着前面的,我已经老了,现在的世界是年轻人的了。”
他阖上眼睑,按了按太阳穴,作为一个巫师,还不到百岁的他无论如何也说不上老,这更像是一种调侃,其中也包括了对潘尼西恩的赞叹。
“你们也准备好一下,我们得做出更全面的安排,另外······”杜克苏斯瑞姆看着远处森林的那些伐木工,皱了皱眉,转向旁边的塞尔骑士,压低了声音:“找几个亲信法师,马上洗掉这些人今天脑子里的所有记忆,破坏几根神经也无所谓,反正今天的事一丝一毫都不能透露出去。”
塞尔骑士目光闪烁一下,然后悄悄退后。
杜克苏斯瑞姆打个呵欠,一阵海风吹来,将他的身躯如同海面的气泡般吹散。
这也不过只是一个投影而已。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