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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天梦流彩     就要做女配txt下载     就要做女配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章 贼子的帮凶

    既然小主子都愿意用一辈子,乃至小小主子去偿还了,陆坤自然不能不给这个面子,便忍着笑道:"既然非绯如此坚持,那我便试试吧。"

    楚非绯欣喜万分:"我就知道陆大哥有办法,不过这件事不会给陆大哥带来什么麻烦吧?"

    陆坤微微一笑,说到走私渠道,他倒是有一条,这些年来,他替小主子养的那些军队,可都是吃银子的老虎,要是没个几项,可怎么成?

    陆坤在二十四世纪虽然是家财万贯的壕,但那些钞票却是不能拿来直接在天佑王朝换银子的。说白了,陆坤走的不过是个洗钱的路子,将他在二十四世纪的财富,通过走私品的方式,在天佑王朝变成真金白银。

    不过这些,小主子是不用知道的,小主子只要平平安安的,等着他将通往王座的路铺好便好。只是自家的小主子,却不是个一般的小姑娘,懂策略,会谋划,这才出去一天,就给自己找出一条年入八千两银子的路来。

    陆坤真是又欣慰,又担忧。小主子有主见自然是好事,只是如今他的力量都在暗处,生怕自己一个疏忽,让小主子遭遇到什么危险,就悔之晚矣了。

    而且小主子到现在也没告诉他,是何原因要就救那个所谓的路人,这就让陆坤心里有些不安,虽然隐隐有些猜测,但是总要小主子亲口说出来,他才能放心。

    正当陆坤暗自琢磨着如何能从小主子这里套出更多的话来时,楚非绯却已经道:“陆大哥,我明日就要去见那人,这特效药可有一个大概的日期可以拿到?“

    明日?明日他已经被夏国涛吩咐了任务,要出趟城,怕是走不开的。

    陆坤微微皱眉:“明日我走不开,不如还让那个姓木的陪你去?“

    姓木的?那个土豪帅哥?还是算了吧,想起木子水杀人时,那浑身冷凝的血腥气,楚非绯就打了个寒战,至于后来木子水对她的斥责,反而被她丢在了脑后。

    "陆大哥,明日不是大集,街上也没那么多人,我一个人上街不会有事的。而且那个木子水,是被人追杀的,总和他在一起,搞不好会被连累。"今天她不就是被连累了,还被迫目睹了一起杀人案……

    “怎么?”陆坤脸色一沉:“你们今日出去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楚非绯不想让陆坤担心,连忙道:“没有,没有,就是我和那个人很合不来,不见最好。”

    陆坤微微沉吟,他虽然也不喜欢木子水,但是相比让楚非绯一人出府,他还是倾向于至少有一个人跟着,如果木子水不行的话,那就派……

    “陆大哥,真的我一个人就可以了,我穿的是普通丫鬟的服饰,怎么会有坏人打我的主意,而且我身上还有相府的腰牌,要是真有那不长眼的,也能当点用。”楚非绯心想,我这次去是要谈生意的,让人跟着我还怎么谈?要是陆坤也就罢了,她本来就没打算瞒着陆坤,但若要是其他人,她还得想办法遮掩,那多麻烦。

    陆坤还在犹豫,楚非绯笑道:“陆大哥,难道我是泥捏的吗?还是我脸上写着人傻好骗几个字,怎么我不过就是出趟门,你倒是如此担心起来。”

    陆坤只是微笑,心中却不以为然,你是我要用性命守护的小主子,是将来身系天下万民之人,现在怎么慎重都不过分。想到这里,陆坤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反正那个人早就嚷着要见小主子了,索性,明天让他跟着吧。有那天下第一聪明人跟着,小主子总吃不了亏去。

    既然主意已定,陆坤便嘱咐楚非绯早点睡觉,那特效药他尽量一周内弄到,然后自己便高飞低走地回了自己的小院。

    前两日,因为相府闹贼,处置了几个家丁,这间小院便清静下来,此时,只有陆坤和他那位远房表亲住在这里。

    陆坤宛如一只夜色中的黑蝶,轻飘飘地落在院中,却没有立刻进屋,反而背着手对着廊下的阴影冷冷一瞥,淡声道:“表弟好兴致,今晚的月色如何?”

    廊下传出一声冷哼:“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表兄这是从哪玩回来了?”

    陆坤抬起头,淡淡地看了眼那隐在黑云后的黄月,嘴角勾起一丝淡笑:“看来表弟今天的心绪不佳,愚兄我,就不打扰你一个人静静了。”

    “嗤”地一声冷笑,廊下走出一个身材颀长的青衣身影。

    此时,去掉了累赘的假发,一头微卷的黑发带些凌乱的不羁,几缕发丝下透出一双略显冷锐的黑眸,明明姿势懒散地站在那里,却给人感觉相当具有威胁性。

    陆坤负手立在院中,淡淡地看着那人,表情闲适,却因为对面那个男人与生俱来的锋芒,全身不由自主地戒备起来。

    “可是那丫头,找你帮忙搞走私药?”杜子淇缓缓地踱进院中,开门见山地道。

    陆坤挑眉,这人和小主子今天一同出去的,小主子做的事,大概瞒不住这个人的眼睛。不过此人来历不明,陆坤就算有什么疑问,也绝不会问他。

    陆坤淡淡地撇开眼睛,模棱两可地道:”走私药么?听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杜子淇一皱眉:”陆坤,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走私是重罪,最高刑罚是终身监禁!“

    “重罪?”陆坤不屑地轻笑一声:"木子水,木先生,要不是刚见你时,你身上那价值不菲的行头,我还真会以为你是警察来的。"

    杜子淇冷着脸道:“我虽然不是警察,但是维护空间的稳定性,不是每一个打工者的义务吗?"

    义务?陆坤闻言脸色骤冷,缓缓盯向杜子淇,语气森然地道:"木子水,你和时空管理局,究竟是什么关系?"

    要说陆坤在二十四世纪最恨的一项高科技是什么,就是时空穿梭了,当初要不是时空机构搞什么试验,小主子又怎会被时空乱流卷进去,从此在孤儿院吃不饱穿不暖地孤零零度过了十七年的岁月。

    他陆坤这些年来白日里要演着那让他作呕的情戏,只有晚上才能用尽自己的人脉和力量,四处寻找小主子,索性皇天不负苦心人,小主子终于找到了,可是他们也已经失去了最好的反攻时机。

    十七年过去了,当年的贼首已经去了地府,他的儿子做皇帝也已经做了近十年,天下虽然不稳,但是大局已定,而且那贼子从没放弃过寻找先帝的遗孤,至今还听说有某地献上所谓的前朝公主,以求封赏的消息,而那些被送进宫的所谓公主,最后无不暴病而亡。

    当今皇帝的心思不可谓不狠毒,他以为娶了前朝的真龙血脉,就能改变他篡位的丑陋事实吗?殊不知伪龙就是披上龙袍,也不过条蛇而已,而他很快就会将他们的蛇皮都扒下来,给先帝先皇后祭陵!

    陆坤阴冷地淡笑着,目光落在那看上去义正严辞,正气凛然的杜子淇身上。

    当年的叛贼固然罪该万死,但是当时的时空管理局的试验,却成了叛贼的帮凶,先帝的遗部纵然有心为主尽忠,却因为没了主子,成了一盘散沙,导致叛贼那江山竟然是越坐越稳。

    陆坤越想越恨,连带着可能和时空管理局有牵扯的杜子淇,也一并的恨起来。

    一柄袖剑缓缓地从陆坤下垂的右手袖口滑出,细长的银色剑身,不知道是什么特殊的材质做成,看上去韧性很好,但是在这几乎是无光的黑夜里,竟然发出隐隐的荧光。

第六十一章 清枝梨雪满庭芳

    杜子淇的目光落在那缓缓滑出的细长剑身上,直到那黑色的剑柄落入一只修长的手中,五指缓缓地合拢,黑色剑柄上缠着的不知种类的红色虬筋,仿若有生命一般,随着那只手的抓握,虬筋的形状立刻发生了变化,与那只手掌完美契合。

    杜子淇眸光微凝,

    剑,是好剑!

    人,是剑师!

    此刻的陆坤,丁八站立,剑尖斜斜飞挑,看似只是随意地摆出了一个起手式,实则外松内紧,似实还

    虚。

    从陆坤露出袖中剑的那一刻起,陆坤的气势就不一样了。

    平日的陆坤虽然看上去温文尔雅,俊美倜傥,但实际上那双看似多情的凤眼里,总是流露出几分清冷的疏离。那样的陆坤美则美矣,却少了一丝人气。

    而此刻的陆坤,身为剑师的陆坤,却如一株风姿卓越,虬枝华美的梨木花树,那剑就是他的花枝,他的气势就是那满树繁盛如雪的梨花,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生机勃勃的味道来,像是那剑已经通了灵性,正含苞待吐,蓄势待发。

    古武中的剑道,分为剑侍,剑士,剑师,大剑师等,而剑师已经是剑者中对剑道的奥义一窥门径的中级存在。

    剑道之难,对习剑者的悟性要求之高,使得世间剑道高手寥寥无几,大多数习剑者都是停留在剑侍这一入门级,便停滞不前。而杜子淇自己也不过是刚刚脱离了初学者的剑士而已。

    此时,看到陆坤的气势,杜子淇就知道,只要自己一动,那剑尖瞬间就可以化出无数剑影,犹如万千朵花瓣,将自己的前后左右上下全部封死,而后就在这方寸之间,被那柄袖中剑,一剑封喉。

    “你是杀手。”杜子淇淡淡地道,面对着一招似乎毫无解法的剑招,面对着一个超出自己一个层次的对手,杜子淇显得有些过于平静:“你学的功夫,杀机太重。”

    陆坤冷笑一声,剑尖微颤,一簇香雪繁梨的花影,在他的剑尖隐现:“杀机?呵,我只恨当年学艺不精,辜负了师傅交给我的重任!"

    杜子淇敏感地感到陆坤的气势变得更盛了,他知道陆坤要出手了,当下反而卸了全身的防备,淡声道:"我不认为我们是敌人。"

    "时空管理局的人,就都是我的敌人!"陆坤冷笑道:"你口口声声都为时空管理局说话,恐怕你不但有关,而且还是他们中的高层吧。"

    杜子淇微微皱眉,打量了一下陆坤:"时空管理局造福于民,你为何对时空管理局耿耿于怀?难道你是偷渡?"

    陆坤不屑地一笑:"不好意思,我有正式的身份,是合法打工,至于你所说的造福于民,切,只是你们狂妄的,自以为是罢了!"

    说罢,陆坤剑尖一抖,万千剑影犹如漫天飘飞的梨雪花英一般,朝杜子淇笼罩而来。

    杜子淇身姿笔直地负手而立,不动如松,眸光冷冷地盯着陆坤,直到一点如雪的剑尖,点在他的咽喉处。

    "我说过,我们不是敌人。"杜子淇淡声道:"我也不是时空管理局的人。"他确实不是,时空管理局只是一个小部门而已。

    陆坤阴冷地一笑:"我陆坤从不杀手无寸铁之人,但是为了你,我愿意破例。不好意思,我觉得你知道的,太多了。"

    话音未落,陆坤的剑尖就往前一送,一滴殷红的鲜血,从杜子淇的脖颈处渗了出来。

    而陆坤的剑尖也堪堪停住。

    "你大可不必担心,我对告密也没有兴趣。"杜子淇小心地,缓缓地道,剑尖冰凉刺骨,喉间的一点刺痛,让他不得不异常小心,以免因为说话,而让那剑尖将创口扩大。

    "为何不躲?"陆坤冷冷地撤剑。

    "躲不过。"杜子淇没有一丝惭愧地淡声道。

    陆坤嗤地一笑,回眼上下打量了杜子淇几眼:"我本不欲与你有任何牵扯,要不是非绯要坚持救你,你早就死了。"

    杜子淇苦笑,用手一摸喉间,有点微痛,知道陆坤之前也没有真的想杀他,但如果他反抗的话,那试探可能就变成了真的杀机。

    陆坤顿了顿道:"非绯是我要用性命保护的人,是我的底线,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只要你没有妨碍到非绯,我便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但是,你若是感伤害非绯,或是损害了她的利益,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杜子淇只觉得耳边似有疾风刮过,待再回头看去,却发现自己身侧的那棵老槐树上,被用利器新刻了个龙飞凤舞的“死“字……

    "下一次,这个字会出现在你脸上!"陆坤冷冷说完,收剑,回屋。

    杜子淇站在院中,望了会漆黑的夜空,半晌后才嗤地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块造型奇特的腕表出来,在手里摆弄了数下,又放回怀里。

    "我越来越好奇了,不知调查一下你们的背景,会给我怎样的惊喜呢?"杜子淇喃喃地道。

    停了半晌,又从怀里的口袋里摸出一个整钻雕成的领带扣来,上面那朵开得繁盛荼蘼的牡丹栩栩如生,在夜色中发出柔和的光辉。

    杜子淇想起那个著名的巫星巫女的预言,心中暗暗耻笑自己,怎么就会鬼迷心窍地信了她的话,还花了一艘星舰的造价买下了这颗钻石,大概还是那时太过年轻吧,总还幻想着......

    杜子淇嗤笑一声,将那颗昂贵又精巧的钻石牡丹又塞了回去,其实他还是信的吧,不然不会这么多年了,还将这颗钻石戴在身上。

    脑子中不经意地又浮现起那个小丫头苍白的脸:"你们这种富家公子,是不会明白什么叫苦苦求生的。"

    看样子经历过什么不太开心的事呢,杜子淇微微地蹙起眉,索性就顺便一起调查了吧。

    真是个麻烦的小丫头,本来还想离她远一点,如今看来,到似乎还要再和她牵扯一段时间了。杜子淇淡淡地想,她那个陆大哥要是真的背景清白,也是个可用之人。

    现在的情况,敌暗我明,他到现在也不清楚,让他进入时空漩涡的那场爆炸,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

    在将这一切弄清楚之前,他还不能回去。

    而这个陆坤显然不是普通人,若是能够结交,也不失为一个助力。

第六十二章 文人就是虚伪

    第二日,楚非绯去小厨房磨了一个给老太太买糕点的差事,拎着挎篮,领了腰牌,兴冲冲地出府去了。

    嘴里哼着跑调的小曲的楚非绯,没有发觉,自她离开府门的那一刻起,一辆乌棚黑漆,黄木窗棂的马车,就缓缓地跟在了她的身后。

    马车前的车辕上,坐着一个身材异常高大的车夫。车夫的帽檐压得极低,看不出长相,只觉得那人身形甚为魁梧。其操控马车的技术也极为巧妙,马车走走停停,仿佛马车内的主人在欣赏街道两侧的店铺摆到外面的货品。

    所以这一路跟下来,楚非绯竟然也没有发觉,有辆马车一直在跟着她。

    马车内,装饰豪华奢侈,和马车低调的外表天差地别。

    一个漂亮得雌雄莫辩的男子,靠在一堆丝绵软垫之间,透过车侧的雕花棂窗窥视着外面,不时用折扇敲着掌心叹道:“天真烂漫,天真烂漫阿!”

    车辕上坐着的那位心里冷哼:不就是说小主子傻吗?文人就是虚伪?……

    这一次,楚非绯老老实实地走着大路,之前的那条所谓的近路窄巷,她这辈子大概都不敢走了。

    对未来的憧憬,对自由的渴求,让楚非绯越走越快,再加上今日街上人也并不是很多,竟然只用了昨天三分之一的时间,便赶到了西市。

    此时的西市,却又是另一番情景,街道两侧除了本来就有的店铺外,街上再无一个商贩,与昨日的热闹相比,这冷清的集市简直就像是另一个世界。

    也许是因为时间还早,也许是因为今日人流太少,两侧的店铺也大多没有开铺。

    兴冲冲出门的楚非绯,在看到眼前萧条的情景后,脑子才冷静下来。

    此时的她方才想起,除非大集之日,四城的城门都要收极重的城门税的。那个得了狼疮的小贩,可有钱付那城门税?

    若是他不相信她,而没有来,又怎么办?

    她那些计划都是在昨天见了那小贩之后才明晰起来的,但如果她得不到他的帮助呢?那么她的计划不就成了一纸空谈?

    楚非绯想到这里,之前的兴奋之情早已不翼而飞,站在原地呆了片刻,才脚步沉重地向昨日记忆中的街道走去。

    待到了昨日遇见那小贩之处,远远的,只看到一眼就能望穿的空荡荡的街道。风沙卷着尘土从楚非绯的脚下打着旋刮过,楚非绯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她甚至都不知道那个小贩的名字,而那个小贩又凭什么相信她一个小丫头?

    楚非绯立在空荡的街道中央,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是她傻了,将一切想得太简单,楚非绯拖着脚步走到街边的廊下,开始思考下一步该如何,如果得不到那样东西,她又该如何在这古代给自己打拼出一份天下。

    不远处的那辆乌棚马车,车内的男子看到楚非绯忧郁的脸色,叹道:“怪可怜见的,无房,你说我此时上前去安慰小主子,小主子会不会对我印象大好?“

    车辕上的那位冷笑一声:“你这样冒冒失失地上前,会被小主子当做登徒子吧。”

    车内那位美男叹息一声:“要说都怪阿坤的那个家伙,我原本想了那么些个拜见小主子的法子,随便哪一个都能让小主子对我印象大好,可惜全让他给否了。”

    车辕上那位嗤笑一声:“你是说你那些玩烂了的,拾帕子,掉钱包的把戏?”

    美男折扇刷地打开,微微摇了摇,淡笑挑眉道:“虽然老套,然屡试不爽。”

    身材高大的马夫抬了抬帽檐,懒得理车厢里那位所谓的天下第一才子,突然跳下车辕,大步向站在街边屋檐下的楚非绯走去。

    美男在车里小声急叫道:“无房,莽夫,你要做什么?”

    “自然是拜见小主子!”马夫冷冷地道。

    另一侧,楚非绯正皱着眉头想心事,忽然听到身侧传来低低地呼声:“小姐,小姐!”

    楚非绯一愣,扭头看去,才发现在两个店铺外墙之间,有大约半尺宽的间隙,而那里此刻竟然藏了一个人。

    那人全身都笼罩在深色的长袍中,帽兜的帽檐下露出一张遍布红斑的骇人的脸孔。

    “是你?”楚非绯大喜,随即又疑惑地问道:“你在那里做什么?”

    小贩似乎有些紧张地看了看外面,而后道:“小姐,我闯关了。”

    闯关?那是什么?

    “他们的入城税太重,我交不起,而我又必须要进来。”小贩说到这里,目光急切地看着楚非绯:“小姐,你可带来了消息?”

    楚非绯回过神来,愕然地道:“你是说,你闯进了城门?那么现在一定有官兵在全城抓捕你?”

    “是的,他们在追我,但是我不会连累你的,小姐,我只是想知道……”小贩暗哑的嗓音有些哽咽:“我只是想知道,我这病能治吗?”

    楚非绯连忙点头:“能治,我的朋友说十天内就能找到那特效药。”

    小贩的眼睛迸发出狂喜,若不是他身处在狭窄的夹缝中,恐怕又要立时给楚非绯跪下了:“小姐,若是我和母亲能够得救,我阿木达一定粉身碎骨报答您的恩情。”

    楚非绯听到这里,却是脸色微变,糟了,她忘记了这小贩还有个母亲,她好像问陆坤只要了一套特效药吧?

    楚非绯脸色微红:"那个,我忘记说你母亲的事了,大概,药只够一个人的。"

    小贩微微一愣,随即笑道:"那便先治我母亲好了,小姐,阿木达永远感念您的大恩。"

    楚非绯抿唇不答,心里暗暗埋怨自己,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就忘记了呢,陆大哥搞一次走私药,肯定要冒极大的风险,他肯帮一次忙,已经是天大的人情,怎么好再次麻烦他?

    "对不起......"楚非绯喃嚅地道。

    就在这时,身边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一套两套对陆坤那家伙来说,也没有什么区别。"

    楚非绯吓了一跳,什么时候身边竟然站了一个身材如此高大的男人,而她和那小贩竟然都没有发觉?

    反应过来的楚非绯,接着又有些恼怒:"你是谁,怎么偷听别人说话?"

第六十三章 高手遍地走

    还有,这人刚才是不是提到了陆大哥?而且他似乎对陆大哥非常熟悉,连陆大哥能搞到走私药这种事似乎也知道得一清二楚,那他到底是什么人?

    楚非绯心中又惊又疑,那男子身材魁梧,帽檐又压得极低,甚至连长相也看不到,但浑身却有股让人不可小觑的气势。陆大哥和她一样都是才到天佑王朝不过两月,什么时候交了这样的朋友?

    这时,只听那小贩压低声音道:"?此人是外家功的好手,小姐切勿在言语上得罪了此人。"

    楚非绯额头冷汗,如今已经是高手遍地走的时代了吗?话说最近她身边出现高手的概率也太高了一点。也顾不得去想,这小贩怎么会看破他人的功夫,再抬头时,脸上已经端起了惯常的笑容。

    "那阁下......怎么称呼?"楚非绯从善如流地换了表情,改了口气,高手嘛,一根指头就能戳死她的存在,陪个笑脸算什么,是吧?

    那高大汉子隐在帽檐下的目光,犀利地盯了小贩一眼,并未对那小贩可怖的脸有何反应,似乎早已知晓那只是一种普通的皮肤病似的。倒像是对那小贩能看出他的武功路数有些好奇。

    楚非绯轻咳一声,略略侧身,挡住了那大汉探究的目光:"咳咳,阁下?壮士?"

    那大汉低沉地笑了一声,双手拱手道:"不敢,在外不便行大礼参拜,在下......"

    大汉的话还没说完,一个清越的声音传来:"马夫,那莽汉是在下的马夫。"

    楚非绯回头看去,见一辆乌篷马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缓缓地驶到近前来,一只乌骨描金的折扇挑开车帘,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楚非绯的目光落在那执着乌骨扇的男子手上,只觉得那只手也不见得多么细腻白皙,但就是说不出的好看,仿佛那只手每一个线条都已趋近完美,带着含蓄的力度,强大却又不张扬。

    楚非绯看看站在身前的这位高大的高手马夫,又看看马车里的那位,心里琢磨着,能用得起高手做马夫的,大概也是个高手吧,当下便客气地福了一福。

    马夫冷哼了一声,马车里猛然发出咚地一声闷响,然后是"哎呦"一声,听动静像是猛然起身不小心撞到了脑袋:"不敢当,不敢当,折杀死小生了。"

    楚非绯忍不住抿唇偷笑,这一对主仆也是有趣,不知里面的那位主人是不是也认识陆大哥?

    正在此时,不远处的街尾传来官兵的呼喝声:"开门,开门,捉拿反贼了!"两侧的店铺紧闭的门板被蜂拥而至的一队官兵擂得山响,楚非绯一惊,看向躲在两墙夹缝中的小贩。

    小贩也是神色紧张:"他们是来抓我的。小姐,我家就住在离这不远的逐鹿山里,那里有一个遗族部落,我母亲姓云,要是我不幸被擒,烦劳小姐去救我的母亲,你那日看中的东西,我母亲也会做。"

    说完,小贩深深地看了楚非绯一眼,沿着墙缝向后缩去。

    楚非绯被小贩的一番话说得一阵羞愧,原来那小贩早就看出她昨日是看上了那东西,才答应帮助他的。

    此时,见小贩试图从狭道中转到后街逃走,楚非绯知道以他的衣着和那张脸,要想逃掉可能性太小,不由得道:"你能往哪逃?不如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暂且躲上一躲?"

    楚非绯本想带他去身所,找教官帮忙,邵飞教官心肠那么好,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马夫却道:"来不及了,都先上车吧。"

    楚非绯还未来得及反应,只听得一声低低的"恕罪!",然后就觉得肘部一紧,一股力道在腰间轻轻一托,她竟然就此轻飘飘地离了地,一声惊呼尚未出口,就滚落进了车厢里。

    车厢内,一双温热的大手接住了楚非绯,扶着她坐好,方才撤回,然后端端正正地跪坐在楚非绯面前,深深地施了一礼:"事有从权,在下崔澹雅,见过小姐。"

    楚非绯吃了一惊,来不及惊讶对面那个漂亮得雌雄莫辨的美男,这时马车已然动了起来,楚非绯大急:"等等!"

    崔澹雅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小姐放心,我那马夫擅长易容,你那位朋友就算坐在外面,在那些官兵面前经过,也不妨事的。"

    楚非绯还是有些不放心,探身将车前部的窗帘,稍微掀开了缝隙,见赶车的位子上坐了两人,矮小的那个头上戴着斗笠,身上的粗布长袍下部被撕掉,变成了一件短褂,腰间缠着一条马鞭,显得身形瘦弱异常,却和最初的小贩不大一样了。

    高大的马夫,将马车赶得飞快,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吆喝声,似乎所有的控制都在他手上的疆绳上,端是一位控马的好手。

    楚非绯暗暗松了口气,撤回身坐好。但随后又发起愁来,信明身所离西市太近,官兵们既然已经怀疑了西市,搞不好也会去搜查信明身所,那样的话,再带这个小贩回身所,就不太明智了。

    "小姐可是担心这小贩的去处?"对面的美男笑眯眯地沏好了一杯茶,双手奉上。

    楚非绯愁眉不展地谢了接过,完全没有注意到,以她一个丫鬟的身份,在这天佑王朝,怎么会有男子给她奉茶,更别提还是一位容颜秀美的士子了。

    要说当初身所的教官们担心楚非绯闯祸,不是没有道理,这丫头那些子礼仪规矩,学是学了,也记住了,但却没往心里去。

    用红枝姐的话说,楚非绯看上去柔顺没脾气,其实骨子里有傲骨,那些子卑躬屈膝的东西,她其实是极看不上的,但是她这种人又是能屈能伸的,逼急了,便做得比谁都好,要是有人护着她,她能瞬间就将所有的规矩抛在脑后。

    此刻的楚非绯,就半点不记得规矩礼仪了,大大方方地接了茶,道了谢,一边随意地打量着车内的装饰,一边暗暗思虑如何安排那小贩。

    崔澹雅在对面的小几后端正地跪坐着,也在暗暗地打量楚非绯,越看越觉得小主子的气度坦然大气,早先他还担心小主子在相府中当下人当久了,会变的懦弱,畏缩,此时看来,不愧是真龙血脉,主子的亲骨肉啊,那气度,那心性,那仪态......

    崔澹雅越看越满意,越看越觉得小主子真是块璞玉,只要稍加雕琢,他日还怕不成为一位旷世明君?

    直到楚非绯投过来警惕的一瞥:"我们这是要去哪?"

第六十四章 赚点钱,置点田

    崔澹雅连忙整肃了颜色道:"在下不才,也有几处宅院,安置个把人却是没有问题的。"

    楚非绯心中将信将疑,面上却不显,只是有礼地笑着:"那倒是麻烦公子了,小女子是相府的下人,今日出来办差的,现在看时辰也不早了,小女子还要尽快赶回相府,不然怕是主子以为我出了什么事,会派人来寻。"

    崔澹雅摇起折扇,嘴角微勾,陆坤说小主子防备心极重,人也聪明,看来所言非虚,瞧这番话说的,即表明了自己有后台,又说了自己是个受宠的,断没可能不见了,主子也不在意。崔澹雅要是个心怀不轨的贼人,此时就要考虑再三了。

    "小姐不用担心,在下和小陆子是好兄弟,他的那条走私渠道,在下也有股份。"崔澹雅摇着折扇,笑得云淡风清。

    "啊?"楚非绯有些傻眼,不是走私是重罪吗?怎么如今走私犯子都这么明目张胆,直言不讳了?

    这时,崔澹雅用折扇敲了敲车厢壁,淡声道:"去别庄。"

    楚非绯透过身后的窗棂,清楚地看到马车在拐出西市后,竟然直接出了城,而那守城门的士兵,在看到马车上的标识后,居然远远就撤开了路障,连盘查都没有,就直接放行。

    楚非绯心中更加疑惑,上下打量着崔澹雅,半晌后才迟疑地道:"你是做官的?"

    崔澹雅淡笑道:"以前也曾在官场混迹过一段时间,现在也不过是个生意人罢了。"

    楚非绯恍然地点头,怪不得敢做走私也做得如此嚣张,原来是有后台:"原来是崔大人,失敬失敬。"

    崔澹雅清笑道:"大人算不上,不过小姐如不嫌弃,可以叫我崔先生。"

    早年,先皇后和先帝,都说过将来的皇储,由崔澹雅做太傅,所以崔澹雅让小主子叫他先生也不为过。

    崔澹雅心想,虽然现在还不是时候告诉小主子真~相,但是这帝王的培养,还是及早抓起来比较好,所以就开始问楚非绯,都读过什么书啊?背过什么文章?

    楚非绯有些黑线,感情这位以前做的也是翰林院的文官吧?这一见面就考教学问算怎么回事?

    问了一圈下来,崔澹雅发现小主子的学问水平非常不容乐观,那些四书五经就不必说了,连启蒙的学本都没读过,崔澹雅虽然知道小主子是异界长大,但是这连基本的对对子都不会,将来殿试的时候如何能钦点状元?

    楚非绯心里想着,这位崔大人长得挺不错的,就是性子太过古怪,她一个丫鬟,能识字就算不错了,居然问她对“智者乐水,仁者乐山”的看法,她说大概是指聪明的人喜欢水?没道理啊,水和聪明的人有什么关系!

    再看崔大人那一脸古怪的表情,楚非绯心中腹诽道,那些文言文,二十四世纪早就被从基础教育中剔除了,也只有研究古语言学的人才会去学什么四书五经,她能从字面意思解释这句话就算不错了!这还是夏少元没事在她面前掉书袋,熏陶出来的结果。

    崔澹雅叹口气:“这句话如果从字面意思上来解,你说的也不算错,不过它的意思其实是指,智者的思想通达事理,反应敏捷而又思想活跃,性情好动就像水不停地流一样,所以用水来形容智者的思想罢了。”

    楚非绯恍然:“哦,原来是比喻,那仁者就是仁厚的人安于义理,仁慈宽容而不易冲动,性情好静就像山一样稳重不迁,所以用山来进行比喻?”

    崔澹雅眼睛一亮:“不错,不错,小......”崔澹雅将险然冲口而出的小主子三个字咽回去,然后忍着心中的激动道:“小姐,你天资聪颖,不如以后我教你读书如何?”

    “哈?”楚非绯吓了一跳,这人怎么还有当街收徒的嗜好?而且她一个女子,学什么读书?天佑王朝虽然不禁女子科举,但是女子为官的事却也是极少数。这位崔大人的举动也太匪夷所思了。

    楚非绯连忙道:“谢崔大人的好意,但我区区一个丫鬟,做学问这些学来也没什么用,就不劳烦大人了。”

    崔澹雅脸色微僵,在心里将陆坤骂了好几遍,这么聪明的小主子,非让他弄去做什么丫鬟,早点跟着他做学问,说不定现在已经出口成章了。

    崔澹雅心里暗暗咬牙,半晌后又换了脸色笑道:“丫鬟这个身份好说,你要是拜了我为师,自然不用再去做什么丫鬟。而且我也不收你束脩什么的,还管你吃住花销如何?”

    楚非绯惊奇地睁大眼,还有这种好事?上学不花学费,还包吃住?

    不过她的目的是赚点钱,置点田,做学问这件事,除非参加科举在朝为官,不然是不可能赚钱的。而且,如果在朝为官,势必要把自己放在明面上,时空管理局怎么会允许这样明显干预历史的事发生?

    楚非绯觉得有些遗憾,如果不是有时空管理局的存在,去参加科举这件事,对她还真有些吸引力。

    “崔大人,非绯在这里谢过崔大人的好意,不过您知道我们穿越打工的,有诸多限制,我要是去您那里做学问,恐怕就要被立时遣返了。”楚非绯端正地跪好,诚恳地道。

    崔澹雅沉着脸,这他倒是没有想到,那个该死的什么时空管理局还有这样的本事?小主子本就是他们天佑王朝的主子,什么时候轮到什么时空管理局来管了。

    不行,他要和陆坤好好商量商量这个事,崔澹雅心里思索着,脸上却淡笑道:“此事不急,你且考虑一下。”

    正说间,马车已经驶进了一处别院,停了下来。

    车帘撩起,有人在车前放了踩凳,楚非绯却没用那凳子,直接跳了下来。

    后面的崔澹雅看得眉心直跳,心里安慰自己,小主子聪明,这礼仪什么的,日后悉心教导,很快就能改过来了。

    这时,那小贩也走到楚非绯面前,深施一礼:“多谢小姐搭救。”

第六十五章 此事宜早不宜迟

    待那小贩抬起头来,楚非绯也不禁称奇,眼前这人一张黝~黑的脸孔,看上去竟然浑然天成,好像真的是在外终日劳作,晒得油~黑似的,就连那原本的红斑突起,也看不太出来了。

    这修容术......楚非绯暗暗感叹,这比现代的化妆技术也不遑多让啊。

    楚非绯赞叹地看向一旁的高手马夫,高手马夫谦虚地拱手:“雕虫小技,雕虫小技。”

    崔澹雅在一旁轻轻一笑道:“我这个马夫有大才,以后小姐就知道了,他当年可是......”崔澹雅说到这里神色微冷,顿了顿才道:“若不是他现在无心仕途,不然就是做个兵马大元帅也不算什么。”

    楚非绯再次傻眼,这高手的档次真是越来越高了,不由得看向崔澹雅,心想这家伙敢用兵马大元帅这样的大才,做马夫,想必他的本事定然更加强大。想到这里,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动。

    崔澹雅轻摇折扇,淡笑着看着小主子的脸色微变,他知道依照陆坤的说法,小主子性子谨慎,不喜是非,要是知道他们有势力,反而可能越避越远。

    不过他崔澹雅又怎会让小主子如意呢,他们苦等了十七年才等来的小主子,哪还容她就这样逃了去。

    按照陆坤的做法固然稳妥,但是将来小主子是否能一下子应付得来,那复杂的局面,却是个问题。

    陆坤的内侍身份决定了,他事事只会将小主子的利益为先,而崔澹雅不同,他心里想的是大局,是天下,是江山社稷,是百姓疾苦。

    若是按照陆坤的想法,将一切都安排妥了,再让小主子知道,那时交到小主子手上的天佑王朝,怕也只是一个空壳了。

    此事,崔澹雅嘴角笑意微冷,既已决定,便宜早不宜迟。

    崔澹雅的目光落在那无声地站在一边的小贩身上,心中便有了主意,既然小主子暂时看重这小子,那便借他做做文章吧。

    当下嘴角微勾,浮起一个风雅的笑来:“这位小兄弟,就暂且在别院住下吧,那药的事,我自会找人安排。至于你那母亲,我也会找人接来。”

    此事如此安排自然是甚好,只是这两人为何如此帮她?楚非绯微蹙着眉,沉吟不语,崔澹雅又笑道:“小姐不用多疑,我这样做,一则是卖陆坤一个人情,二则,我也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楚非绯听到崔澹雅这样说,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若是毫无条件的帮助她,她反而会更加担心。

    “我崔澹雅年轻时也曾金殿提名,小有才名,只是如今已经过了半生,一生所学所想,却无人能够领会。我看小姐甚为聪颖,与我也十分投缘,故此想等此间事了,小姐前来拜我为师如何?一来免了浪费小姐的才智,二来我这一身所学也有个流传。”

    这话说的,好像并无破绽......

    楚非绯蹙着眉,怎样也想不透,这“小有才名”的崔大人,怎么就看上她这个连启蒙课本都没读过的“才智”了,而且看他那外貌,也不过是二十出头,就算保养得当,也不过三十上下,这句“半生已过”还实在有点令人笑场。

    “我怕是没什么时间......”楚非绯有些为难地道,她到时候要忙着赚钱,哪有时间做学问?

    “这个,也用不了多少时间,每三日来学一个时辰便可。”崔澹雅做出了让步。

    楚非绯觉得这个时间还在她可接受的范围之内,而且她现在也急需这个崔澹雅帮忙,收容这个小贩。

    将来等她出了相府,出入自由了之后,每三天匀出一个时辰,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楚非绯略略思索了片刻,转向小贩:“你可愿意?你治病的药,他们便能安排,还能将你母亲一并接来,我想你便留在此处,等病好了,再做打算如何?”

    小贩凝视了楚非绯一眼,垂下头道:“全凭小姐安排。”

    楚非绯微微点头:“既然如此,崔大人,我便告辞了。”

    崔澹雅知道不能一次将小主子逼得太紧,如今预订下个师傅的局面,已经是出乎意料的好了,当下点头道:“也好,我便让我这马夫,送小姐回去。”

    那马夫冷冷地盯了崔澹雅一眼,显然对崔澹雅一口一个马夫,很不满。这酸秀才倒是给自己弄了个准师傅的名份,他还什么都没有呢,他总不能对小主子说,他其实就是她的大元帅......

    心里郁闷了半晌,只能对楚非绯拱手道:“在下薛无房,愿为小姐效犬马之劳。”

    楚非绯笑容微僵,这话若是一个马夫说出来,原也没什么,只是眼前这人浑身的气势,哪里像个马夫了?崔大人刚才也说此人有元帅之才,他此时这句犬马之劳,就很让人回味了。

    再看崔澹雅,只是淡笑着摇扇不语,楚非绯暗暗咬牙,反正最近闹不清的事也不是一件两件了,想不通索性就不去想,左右她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如此瞻前顾后,又所为何来?

    所以楚非绯很光棍地道了谢,上了马车。由薛无房一路赶着回了相府,快到相府,楚非绯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差事没办呢,连忙道:“薛大哥,麻烦你去南城的荣和斋。我还有东西要买。”

    薛无房干脆地应了一声,马车掉头,奔南城而去。

    楚非绯在车里的软垫中一阵乱翻,总算找到了自己的篮子,检查了一下,蓝底藏着的两钱碎银还在。

    楚非绯松了口气,今天虽然惊险,但是收获却不小,那小贩得了她的恩惠,将来的忠心自不必说,那位崔大人虽然神秘,但也是一身的正气,就连这位赶马车的薛无房,那通身的气势也让人不敢小觑,与这样的人交好,总比交恶要强,而且说不得,她将来在外独自谋生,还真要借了他们的势力。

    要是放在以前,楚非绯一心在相府当丫鬟,自然是不肯与这些看不清背景的人来往的,只是如今她既然打定了主意,要离开相府,铤而走险,就不得不考虑得更多了。

    而崔大人,在此时送上门来,就像是瞌睡时有人送上了枕头,楚非绯其实心里暗暗高兴才对。

    薛无房的驭马技术极好,这马车想必也是经过改装的,跑起来又平又稳,还没什么声音。

    这样很快就到了城南,楚非绯坚持自己进去买,薛无房见这荣和斋并不算大,他坐在马车上,一眼就望个通透,想着小主子左右也离不开他的视线,便就同意了。

    谁成想就在此时,数个黑影,从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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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看戏者突成戏中人

    楚非绯只觉得眼前一黑,已经被薛无房护在身后,其间似乎听到几声兵器交鸣的声音,薛无房好像也动了手,楚非绯睁大眼睛想看清怎么回事,但她能辨别的,只是眼前几个黑影穿梭腾挪,身法之快,犹如鬼魅,眼睛刚盯住一个,下一秒就失了踪迹......

    楚非绯唯一依稀能够辨别出的,就是似乎有个人影数次想向马车冲击,但是都被薛无房用拳脚挡了回去。

    楚非绯想起那小贩说,薛无房是外家功的高手,想来那拳脚应该是异常刚猛,声势浩大。

    没想到他的出拳也能如此迅捷,往往敌人招数未至,他的拳脚就已发出,将敌人来势生生打断,以硬碰硬,以快打快。就连楚非绯这种外行,都看得目弛神迷,心中生出无限敬佩。

    看着眼前这群黑影腾挪之间,已经数次交手,楚非绯觉得以前电影里看的那些,不停地摇镜头的武打场面实在是逊毙了,真正的高手......根本没看清就已经分了胜负......

    此时,场中的数个回合已经结束,众位高手四下分立,楚非绯这才看清,原来刚才这一通乱打,其实是分了三个阵营。

    一方是数个黑衣蒙面人,形成合围之势,看那服色甚为统一,看样子是同属一个组织的。这群黑衣人手中所持兵刃各异,想来武功路数也不甚相同,其中两个已经挂了彩,身上的血滴滴答答地流,却不为所动地守着包围圈。

    与这群黑衣人对峙的,是一个灰衣人,身上的袍子灰扑扑的,早已看不出本来的颜色,随意撕下的一幅衣襟胡乱地蒙在脸上,只露出精光四射的一对眸子,冷冷地环视着四周。

    而自己和薛无房,正巧就是那第三方了,楚非绯一直纳闷自己这一方是怎么搅进这战团的,此时一看,便明白了,原来己方的马车,正好拦住了那灰衣人的去路啊。

    而薛无房大概为了防止意外发生,那灰衣人向这边突围时,薛无房就直接将那人拦了下来,无形之中,倒是帮了那群黑衣人的忙。

    想到这里,楚非绯不由得有点同情那灰衣人,身边的薛无房可是能做兵马大元帅的人,那武功自然是数一数二,这灰衣人碰上薛无房,还真是倒霉。

    场中,

    那灰衣人装扮虽然不起眼,手中所持的那柄宽剑,倒是十分引人注意。那长剑比寻常剑身宽了两指,厚了几分,看上去厚重异常,半点也没有剑走轻灵的感觉。

    最怪异的是,那剑身不是常见的精钢,而是一种古怪的古铜色,与其说那是把钢剑,倒不如说更像是一把铜剑......

    “青铜大剑......”身边的薛无房震惊之下,喃喃自语。

    楚非绯小声吐槽道:“那哪里是青铜,分明是黄铜嘛!”

    薛无房低头看着楚非绯,目光微闪,低声道:“那剑变成金色,是因为见了血。”

    哦?就是说这种青铜见了血会发生化学反应什么的?楚非绯觉得很惊奇:“这剑好神奇,这个人是不是很有名的大侠?”

    左右被围在中间的又不是他们,而且薛无房的武功显然可以立于不败之地,楚非绯现在很有看热闹的兴致。

    薛无房淡笑:“大侠也未必,不过能用那青铜大剑的,想必也是得......信任之人。”

    谁?楚非绯糊涂地看向薛无房,薛无房说话含糊,楚非绯刚想问清楚,这时场中,那群黑衣人的首领亮出一块金牌,冷声道:“金鹰队办案,无关人等退开!若有误伤,与人无尤!”

    金鹰队?楚非绯仔细看去,见那黑衣首领的手中一块乌金的金属牌上,雕琢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展翅金鹰。

    一听到金鹰队的名号,四周看热闹的百姓立刻鸟兽散去,似乎十分忌惮这金鹰队。

    楚非绯向来不是惹事的人,自然也想退了开去,却发现薛无房竟然没有退下的意思。

    楚非绯心中狐疑,却不好自己就这样退开。这薛无房和木子水不同,楚非绯当初可以毫不犹豫地将木子水扔下,是因为她觉得他们之间根本不会再有交集,而薛无房,却可能是将来需要依仗和合作的对象,轻易得罪不得,所以楚非绯即便心中忐忑,也只有硬着头皮留下。

    那金鹰队的首领目光犀利地在薛无房身上一扫,想起刚才这人似乎也算帮了点忙,武功也不弱,便没有坚持让他离开。

    那灰衣人淡淡冷笑:“什么金鹰队,走狗而已,这么多人追了我三天三夜,也我的衣角都没碰到,我要是你们,早就一头撞死了。”

    金鹰队的首领闻言大怒:“姓扈的,早点把东西交出来,爷爷们赏你个全尸!”

    灰衣人嗤笑一声:“想要?先问过我的手中剑!”

    说罢,灰衣人重剑一挥便又攻了上去。

    楚非绯悄悄一拉薛无房的衣角道:“薛大哥,我们走吧,这金鹰队看上去很不好惹的样子。”

    薛无房冷哼一声:“不过是群走狗而已。”

    咦,这口气怎么和那个灰衣人一模一样?这薛无房到底是哪头的?

    楚非绯眼光在场中乱转,此时那灰衣人似乎不想再逃,竟是沉下心,一剑一剑和那群黑衣人硬拼起来,他的剑沉势重,那群黑衣人硬拦之下,又有几人受了内伤,黑衣首领呼哨一声,黑衣人一阵穿梭变换,似乎结成了某种阵势。

    如此一来,灰衣人的凌厉攻击倒是有大半落了空,时间一长,就不免动作迟滞,险象环生了。

    薛无房皱着眉看着,突然拉着楚非绯向一侧退了几步,然后手指在车辕上一扣,楚非绯眼尖地看到车辕上的乌木少了一小块,下一刻,围攻灰衣人的黑衣人中,有一人突然脚下一软,出现一个破绽,灰衣人见势立刻一个疾冲,冲出阵势。

    金鹰队的首领气急败坏地大叫:“拦住他,他跑了,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薛无房嘴角微挑,他已经让出了逃走的方向,想来那个灰衣人趁此机会,便可以逃出重围了。

    谁知那灰衣人不知道是记仇还是怎的,竟然一剑向薛无房劈来。

    薛无房皱眉闪开道:“我等只是路人,阁下要走便走!”

    那灰衣人却像是不管不顾,又接连劈了几剑,薛无房手中并无兵刃,那灰衣人的剑势强盛,他也不得不避其锋芒,竟然这一闪躲,就离了楚非绯几步远的距离。

    灰衣人眼中精光一闪,突然一把抓~住了一旁看热闹的楚非绯,冷笑道:“想要这女子的性命,就替我拦住他们!”

    说罢,竟然抓着楚非绯腾跃而起!

    薛无房大怒:“小子,敢尔!”

第六十七章 前朝余孽

    楚非绯大悔,她早该撤早该撤的啊,看热闹什么的,真是害死人了。

    那灰衣人似乎轻功极好,楚非绯还没回过神来,就已经上了街对面的房顶,一只手紧紧地抓着她的肩膀,同时一指顶~住她颈部的某处,虽然不是很疼,但她却无法挣扎,也无法发声。

    此时,楚非绯才算明白了,为什么说薛无房是外家功的高手,因为这个家伙好像......不会轻功啊!!!只能站在下面怒骂,却不见他跳将上来。楚非绯一阵黑线,这高手果然是帅才,就是当保镖水了点。

    灰衣人冷笑道:“兄台要是想要这女子的性命,便替我拦住那帮子鹰犬,在下一旦逃脱,就

    会放了她。”

    薛无房气得眼睛冒火,但似乎也不擅长骂人,翻来覆去就是几句:“混账!”“无耻!”“你会后悔!”

    灰衣人冷笑:“在下要不是无耻又如何能够苟活至今,早就追随了主子去了。”

    薛无房忍了忍气道:“那女子伤不得,你且放开她,我保你离开如何?”

    身后的那群黑衣金鹰队的首领哼了一声,冷傲地道:“那人是朝廷钦犯,这位壮士确定要与那钦犯同流合污?”

    薛无房转身对那群黑衣人道:“众位,那女子是我家主人的贵客,如果受了什么损伤,我家主人怪罪下来,想来众位也要担上关系,不如就卖在下一个薄面,放此人去吧!”

    金鹰队的首领听薛无房这样说,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又在那马车的标识上看了看,露出了恍然的神情:“原来是崔大学士的客人,不过此事干系重大,恕我等不能从命。”

    薛无房冷冷一笑:“如此,我便只有得罪了。”

    薛无房说完就双手一错,挥拳攻了上去,那首领连忙挥刀应战,其他人则留下两个帮忙,剩下的,便纷纷上房,朝灰衣人追去。

    楚非绯暗暗叫苦,可惜口不能言,被抓着肩头的衣服在房顶疾奔,这滋味可一点也不好受。

    灰衣人轻功极好,但是毕竟带了一个人,不多时就被几名黑衣人赶上,围在中间,灰衣人冷笑一声,手中的重剑抬起,离得近了,楚非绯清楚地看到那剑身上竟然刻有龙纹!

    那些黑衣人可不管楚非绯的安危,挥刀攻上来时,刀剑可没避着楚非绯,倒是那灰衣人又要顾及楚非绯又要躲闪反击,似乎很不顺手,没两个回合,就将楚非绯推到一边,自己上前与那几个黑衣人缠斗起来。

    楚非绯此时虽然被放开,得了自由,可惜身处在房顶之上,那瓦片上青苔不少,又是斜坡,滑不留脚,楚非绯只敢蹲坐在那里,更别提起身逃跑了。

    见灰衣人与黑衣人在房顶辗转腾挪,如履平地,楚非绯又嫉又羡,心想这些人都是壁虎投胎的吗?还是属蜘蛛的?

    不过害怕归害怕,脚软归脚软,坐以待毙从来都不是楚非绯的作风。楚非绯强撑着胆子,咬着牙一点点地往房顶边挪,琢磨着要是运气好,能遇到个梯子,矮墙什么的。

    还好不远处的薛无房也无心与那金鹰队的首领缠斗,见楚非绯往房顶边挪动,吓得心脏几乎停跳,连忙一拳逼退那首领,跳上自己的马车,驱车往楚非绯这边而来。

    那金鹰队的首领原本目的就在灰衣人,此时见状自然也不会阻拦薛无房,一声呼哨,所有的人都奔着灰衣人而去了。

    “小姐,这边!”薛无房将马车停到街边的房檐下,自己站到车顶的拱桥上,这样一来,他倒是比房顶还高了些许。

    楚非绯见状大喜,连忙臀~部着地,手脚并用地蹭了过来,然后不用薛无房发话,就很干脆地投怀而去。

    薛无房也是磊落,半分都没停留,就将楚非绯顺势送进了车里,然后自己驾着马车扬尘而去,将那仍在边打边追的灰衣人和金鹰队,远远地抛在身后。

    楚非绯坐进车里才觉得手脚都在发抖,她这人一向谨慎胆小,别说爬房顶了,就是爬树她也没干过。

    刚才孤零零地被扔到那房顶上,一群人还在一旁喊打喊杀,刀光剑影,要说她不害怕是不可能的。还好这薛无房还算靠谱,也没让她孤单多久,就来救她了。

    马车一路飞驰,楚非绯拍着胸口定了定神,忽然发觉有什么不对,自己的衣襟里似乎被塞了什么东西。

    低头正要拿出来查看,马车已经停了下来,薛无房的声音隔着车帘传来:“小姐,荣和斋那里,我们现在不宜过去,小姐要买什么,我找人去买来即可。”

    楚非绯一听忙道:“正是,麻烦薛大哥,我要买荣和斋的绿豆糕,一份就好,要荣师傅亲自做的那种。”说着楚非绯将自己的小篮子递了出去。

    薛无房接过,也没听到什么动静,片刻后,就听薛无房道:“我已经安排了人去买,小姐,我们就等在这里便好。”

    楚非绯悄悄揭开车帘向外看去,只看到薛无房挺直的背影,此时马车所停的地方应该是一条背街,并没有什么行人路过。

    “那个,薛大哥?”楚非绯小声道。

    薛无房一边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一边回头道:“小姐莫怕,这里很安全。”

    楚非绯点点头,其实她知道自己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要不是碰巧挡了那个朝廷钦犯逃跑的路,又怎么会落入刚才那样的麻烦?

    其实逃离了那个战圈后,楚非绯就不怕了,此时闲来无事,反而有心情唠嗑道:“薛大哥,刚才那些人是什么人?”

    薛无房冷笑一声:“金鹰队是朝廷的鹰犬,只听皇帝的号令,专门干那种暗杀抓捕的勾当。”

    楚非绯“哦”了一声:“我看到那个朝廷钦犯的手中的剑上有龙纹,他是不是也很有来头?”

    薛无房目光微闪,片刻后才道:“那是青铜大剑,在前朝,只有皇上最信任的侍卫,才能被赐这种宝剑,那剑是西方陨铁铸就,无坚不摧,如果使用的人内力得当,万军之中,以一挡千也不在话下。”

    这么厉害?楚非绯神往地道:“怪不得刚才那人一个人能对付那么多黑衣人。”

    提起那个灰衣人,薛无房的脸黑了:“那就是个蠢货,也不知先帝怎么会赐了这种家伙青铜大剑。”

    楚非绯敏感地察觉,薛无房在提到当今的皇帝和前朝皇帝时,明显不同的语气,又想起刚才看到的,薛无房暗中~出手相助那灰衣人,心中不禁暗惊,一个从身所教官那里听到的词跃入脑海,

    前朝余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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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水深火热的表小姐

    最近楚非绯过得很悠闲,自从提了二等丫鬟后,小厨房的众位厨娘们也收敛了许多。

    夏少元这家伙时不时地找楚非绯过去沏茶,也让众人看楚非绯的眼光也有了些变化,再加上老太太那越来越明显的态度,分明就是巴不得,将楚非绯给了夏少元。

    这样一来,这瑞苑里,倒是没有几人再有胆子明目张胆地指使楚非绯了,而楚非绯也乐得清闲。

    至于珠苑那边,玉珠小姐清醒了之后,就有了新的目标,早已把楚非绯忘在脑后。

    那夏少元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真的记挂着方雪晴,时不时的就让雪樱捎些精巧的物件或者稀罕的吃食过去,这样一来,珠苑的两位表小姐如临大敌,也顾不得别人了,眼光全在那方雪晴身上。

    可是方雪晴是那么好拿捏的人吗?这不才没两个月,珠苑已经被搅得天翻地覆,火灾水灾轮番上演不说,今天是玉珠表小姐掉进了锦鲤池,明天是珍珠表小姐摔断了腿,那边刚从高烧中缓过来,接着就不知道吃什么犯了冲,脸肿得像猪头一样。

    这边的因为不得不卧床,而脾气暴躁异常,将屋里伺候的都远远地赶出了院子,结果屋里却进了什么可怕的毒虫,据说一只碗大的蜘蛛在这位断了腿的表小姐身上爬上爬下数个时辰,将这位娇滴滴的千金小姐,生生吓昏了醒来,醒来又吓昏过去......

    楚非绯在老太太房里听到这些禀告时,嘴角直抽,她知道方雪晴的性子强硬,不肯吃亏,两位表小姐在她手下绝对讨不了什么好,但是目前的情况......这两位表小姐也太惨了点......

    老太太皱着眉叹气:“真是造孽,这也不知是冲撞了哪位神仙,这样吧,下个月初一的时候,就让这两个丫头随我一起去天都台上香吧,也好去去这晦气。”

    楚非绯在一旁点头称是,转身将这安排记录在一个小册子上。

    她如今虽然是二等丫鬟,但是极受老太太看重,所以时常近身跟着老太太,也不用做什么,陪着老太太说话解闷就好。

    如今老太太身边的那几个大丫鬟,也对楚非绯客气异常,心里都知道,要是她们放了出去,这补缺的,一定非楚非绯莫属,所以也都趁现在结个善缘。

    楚非绯如今在相府也算是苦尽甘来,混得惬意,不过楚非绯的主意已定,这相府一定是要出去的,所以眼前这些主子的恩宠,她倒是淡淡的,半点也没放在眼里,越发让老太太觉得楚非绯不同寻常了,看得直往心眼里喜欢。

    这厢,听了下面珠苑来的消息,老太太揉着额头:“离下月初一还有几天,非绯啊,你去把我房里摆着的那副观音像请去瑞苑吧,希望能镇镇那里的魑魅魍魉。”

    楚非绯脸上却恭敬地答是,心中却在暗笑,观音像?就算是如来佛祖也没用吧,那小鬼可是从二十四世纪来的,而且能干能打,聪明漂亮,除非她自己出了气,愿意放过那两位不安生的表小姐,不然,就算是将四大国师请来开坛做法也没用啊。

    不过能够去珠苑看看那两位表小姐的惨状,楚非绯还是很乐意这趟差事的。

    现在外面正是初秋,天气晴好,凉风送爽,楚非绯怀里抱着一座长匣,缓步走在小路上,嘴里胡乱地哼着一首无词的歌。

    “非绯!”一个清爽的声音叫住楚非绯。

    楚非绯回头,小径深处,海棠花树下,一个月白色衣衫的玉人公子,从花影中转了出来。

    “见过少爷。”楚非绯轻快地行礼,心情愉悦地道。

    “嗯。”夏少元淡淡地应了一声,走近楚非绯,上下打量了她一会:“我最近忙于公事,不怎么回府,你还好吗?”

    楚非绯俏皮地笑道:“好得很,吃得好,睡得好,这不还长胖了呢。”

    夏少元淡淡一笑,眼睛瞥了眼楚非绯明媚的笑颜,只觉得耀目非常,不禁移开了目光,心想这丫头几天没见,好像越发水灵出色了,也许真是吃好睡好,长了肉的缘故?不过也没见她长了几两肉,还是那么单单薄薄的,听说南疆进贡的茯苓脂挺滋养的,要不也给这小丫头弄一点?

    楚非绯看了眼远远地坠在后面的雪樱,雪桐两个大丫鬟,微笑着点头示意,那两个丫鬟也连忙微微躬身回礼,竟是一点也没敢拿大。

    “这是要去哪?”夏少元背着手,压着心里翻涌的东西,淡淡地问道。

    楚非绯抿唇一笑:“珠苑。”

    夏少元斜了眼楚非绯那唇角压不住的笑意,嘴角也不禁微翘,笑骂了一声:“瞧你那点出息!”

    楚非绯现在是心情真好,而且与夏少元也是熟了,也不避讳,低声笑道:“这叫恶人自有恶人磨,怎么还不准我看热闹了,当初被整得死去活来的,那可是我!”

    夏少元不知想起了什么,脸色微沉,片刻后才恢复了轻松的语气:“话虽这么说,你也不可掉以轻心,我到底不能常在府中,那毒妇现在眼光不在你身上是好事,但是万一......”

    楚非绯笑着打断他:“我知道了,少爷,只是她们现在自顾无暇呢。”

    夏少元微微一笑:“那雪晴倒是真的让我刮目相看了,你说我要是当初选了她......”夏少元说到这里,脸色突然一白,有些心虚地看了楚非绯一眼:“我是说,要是我当初早点让她顶了缸......”

    楚非绯微笑不语,她知道夏少元一开始是打算利用自己的,他所说的当初,其实是指如果他一开始就利用方雪晴,会不会没有后来那些事了。

    不过夏少元一开始的心思虽然恶毒,但是后来却也着实帮了她很多忙,楚非绯如今心里也算是原谅了夏少元,将他当做一个朋友了。

    “非绯,我......”夏少元为自己刚才的一时失言,后悔不已,心里正想着如何弥补自己的过错。

    楚非绯已经笑道:“过去的事就不用再提了,只是这个方雪晴,我劝少爷你最好不要打她的主意。而且你那些小花招,她现在是一时不察,要是将来让她明白过来,那变成猪头的人,就是你了。”

    夏少元微微一愣,随即正色道:“既然如此,你这次去珠苑,便更要小心,若是那雪晴也是个毒妇,就让她们自己窝里斗,你切记站远一点。”

    楚非绯听到这里,心中忽然一动,若是让雪晴知道,夏少元拿她挡箭牌都是为了替自己解围,那她不知道会怎样对付自己?

    想到这里,楚非绯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更加坚定了要离开相府的决心。

    ------------------------------------------看到老读者总是很开心的,抱住亲亲......又不能发定时了,只好直接传,唉,点娘这是要干嘛

第六十九章 既然来了,上柱香吧

    楚非绯到了珠苑的时候,正是午时已过,众人小憩的时间。

    珠苑里除了几个当值的小丫头,四下静悄悄的。两位表小姐都已喝了御医特配的汤药,各自歇下。

    楚非绯想了想,便没去惊动两位表小姐,而是去找了珠苑的主事嬷嬷,金嬷嬷。

    说起这位金嬷嬷,在相府里还有那么点传奇的故事。

    据说当初改朝换代时,夏相爷能够保住地位官职,这位金嬷嬷功不可没。当初那件事的各种传闻,惊险的有之,狗血的有之,楚非绯就姑且当话本听着,听到精彩处也跟着惊叹几声,至于这些传言可信度究竟有几分,那真是见仁见智了。

    不过有一点,却是确实无疑的。

    那就是这位金嬷嬷的确是从宫里出来的,而且曾经在贵人跟前伺候过,在这相府里,别说太太,老太太了,就是相爷见了金嬷嬷也要客气几分。

    不过相对于金嬷嬷神秘的背景,楚非绯更在意的是,明园那几个丫头的死,这金嬷嬷在其中究竟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大家都说当初明园那几个贴身丫头,心太大,太贪,逾了规矩,老太太才请了宫里出来的金嬷嬷来整顿家风。

    这话原也有理,只是考虑到那两位表小姐的心事,这金嬷嬷到底是老太太请的,还是表小姐请的,就不好说了。

    况且这金嬷嬷还是两位表小姐的教养嬷嬷,表小姐如今的心性变成这样,这教养嬷嬷难辞其咎,换句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想来这教养嬷嬷的品性也不怎么样吧。

    因楚非绯对珠苑不熟,便点了一个看门的小丫头带路,那小丫头是个刚进府没多久的粗使丫头,看样子也没受过什么调~教,这一路叽叽咋咋地说个没完。

    楚非绯本就因为没能亲眼见到两位小姐的惨状,感觉有些遗憾,如今有了这个小丫头,倒是听到了不少外面听不到的趣事。

    于是灌了一耳朵的关于两个表小姐的笑话后,楚非绯遂觉得心满意足。

    行了不多久,小丫头站住,指着不远处的一片绿荫道:“非绯姐姐,金嬷嬷的院子就在那里,我就不过去了,前几日我偷偷摘她院子里的凤仙花,刚刚被嬷嬷罚过呢。”小丫头说罢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地笑。

    楚非绯轻笑,从腰包里摸出一个小袋子,里面有小厨房自己炮制的葵瓜子,味道不错,每次去小厨房,厨娘们总喊着她装一袋回去磨牙,这一来二去,也给她养成了随身带零食的习惯了。

    “拿去吃吧,记着当值的时候吃零嘴会被罚的。”楚非绯叮嘱道,看着小丫头一蹦三跳的离去,心情也轻快起来。

    回过身,看着远处掩映在绿树丛中的院落,静了静气,走了过去。

    金嬷嬷在相府中的地位超然,在这珠苑中便有一个单独的小院子专门给她备下的,那院子精致而幽静,四周花木环绕,映着中间一座乌瓦青砖的院落,显得古朴静谧。

    楚非绯来到那座小院的院门前时,院门并没有关,透过敞开的院门,可以看到院中间种着大~片的凤仙花,粉粉紫紫地一簇簇,给这沉静的小院染上了一抹鲜活的亮色。

    楚非绯暗道,怪不得那小丫头要来摘这金嬷嬷的凤仙花,现在已经快九月,凤仙花的花期已过,别处的凤仙花早已凋谢,而此处的凤仙花还能开得如此繁盛,想必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手段。

    穿过这片花圃,来到了正房的廊下,廊下还打着夏季用的软篾竹帘,看不清里面的情形。楚非绯垂着眼,有礼地道:“金嬷嬷在吗?非绯奉老太太之命,给小姐们送来一副观音像。”

    片刻后,竹帘后传出一声淡淡的声音:“拿进来吧。”

    楚非绯微微挑眉,这金嬷嬷果然是名不虚传,旁人听到是老太太的赏赐,哪个不是立刻起身相迎的?这金嬷嬷倒好,只说了一句拿进去。

    楚非绯一手捧着长匣,一手打起了竹帘,走进了廊下,眼睛微微一抬,就看见厅房的房门大开着,一个身着青衣的中年嬷嬷坐在桌前,正看着手中的一件事物发呆。

    见楚非绯进来,老嬷嬷将那事物拢在袖中,淡声道:“让老太太费心了,如今小姐们都大好了,想来不过几日就能痊愈。”

    会好才怪,楚非绯心中暗道,只要方雪晴还在这里,那两位表小姐就好不了,雪晴那丫头是断不会让两位表小姐缓过气来,回头算计她的。

    心里虽然腹诽,楚非绯面上却仍是恭敬地笑道:“嬷嬷说的是,您看我将这匣子放哪儿合适?”

    金嬷嬷看上去年不过四十,肤白净,眼狭长,想来年少时,也是颇为动人的颜色,如今虽已青春不在,但也是风韵犹存,只是这身打扮太过素净了些,这居室里的摆设也简单得很,不像是教养嬷嬷的做派,倒像是庵堂里的清修苦持似的。

    金嬷嬷看着楚非绯怀中的长匣,轻轻叹息一声:“跟我来吧。”

    说罢缓缓起身,明明穿着短褂长裙,窄袖青衫,抬步间却有一种芙蓉裙钗,袜步香阶的优雅。

    楚非绯跟在后面,也情不自禁地屏息静气,将刚才那股跳脱躁意压了下去,拿出身所里红枝姐言传身教的仪态来,小碎着步缓行,身姿平稳,环佩不响。

    金嬷嬷在一个侧门前站下,回头看了楚非绯一眼,嘴角微翘:“倒是懂得几分规矩,听说你是信明身所出来的?”

    “正是。”楚非绯垂着眼回答。

    金嬷嬷见楚非绯没有半分自傲的神色,从始到终都是恭敬有礼,不禁也微微点头,看样子夏家少爷看重她,也是有缘由的,这丫头倒和一般的狐媚子不大一样。

    伸手揭开那藏青色的门帘,金嬷嬷淡声道:“跟我进来。”

    楚非绯连忙抬步跟上,才发现这里面竟然是一间小小的佛堂。

    只不过香案上供的不是佛像,而是一个牌位。

    楚非绯正要凝神看去,一旁的金嬷嬷淡声道:“既然来了,就给贵人磕个头,上柱香吧。”

第七十章 抬头三尺有神明

    上香?那不是又要下跪?楚非绯不大情愿。

    磨磨蹭蹭地将那装着观音像的长匣在香案上放好,顺便瞟了眼那牌位,见上面只写了“恩主之位”几个字,还真是简单......

    不过那牌位的木料似乎用的是上好的紫檀,但是雕工技巧却是一般,写的字也似乎是出于普通人的手笔......用那么贵重的木料,却请个外行做牌位,还真是奇怪......

    楚非绯心里嘀咕着,感受到身后金嬷嬷冰冷的视线,不敢再做耽搁,于是佯装慎重地自香匣中,慢慢拿起三炷长香,目光再次落在那牌位上,心中突然一动,恩主......

    楚非绯想起关于金嬷嬷是从宫里出来的传言,加上她刚才又说这恩主是贵人,那这个牌位该不会是她在宫里时曾经伺候过的妃子吧?

    想到这里,楚非绯更加不情愿了。所谓的妃子,也不过是皇帝的小老婆而已,凭什么她要给这种人下跪?

    但是碍于身后金嬷嬷的逼视,楚非绯再不情愿,也只得将那长香在长明灯上点燃,一边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死者为大,便宜她了......

    正在此时,那本凑在长明灯上待燃的长香突然爆出一团火光,像是香上浸了热油似的,火花四溅。

    楚非绯吓了一大跳,连忙又是扇又是吹的,这样小的一个房间,香案上摆的又是易燃物,搞不好真会出火灾的。

    一旁的金嬷嬷也是吃了一惊,显然也从没有见过这等情形,好在那香上的火花也只持续了几秒钟,就恢复了正常,楚非绯有些忐忑地看向金嬷嬷:“金嬷嬷,这香好像有点问题,要不我再换其他的点上?”

    金嬷嬷盯了楚非绯片刻,深吸一口气:“无妨,上香吧。”

    楚非绯有些惴惴,虽然二十四世纪早已不信鬼神,但是刚才那事,也委实太诡异了点,再加上之前楚非绯心里本就有些不敬的想法,如今也赶紧抛在脑后,恭恭敬敬地在垫子上跪下,心里默念道:“上面的恩主,小女子年少不更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和我计较啊。”然后拜了三拜,起身将那香插在香炉之上。

    抬起头,再看那牌位,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那牌位可亲了很多,楚非绯心中诧异,缓缓地退开,转向金嬷嬷道:“嬷嬷您看......”

    却见金嬷嬷脸色发白,死死地盯着那香案,楚非绯吓了一跳,心想她刚才不会是不小心又闯祸了吧,连忙也顺着金嬷嬷的目光看去,不禁也呆住。

    那金色的香炉中,三柱长香,香烟竟然笔直冲天,凝而不散,让人觉得要不是有这屋顶,那香烟就要直冲云天了。

    楚非绯就算再没见识,但是凭常识也知道,在这屋里,若是没有风,香烟凝而不散不稀奇,但是要像这样笔直的冲高数米,就太违反自然规律了。

    可是楚非绯偏偏此时没有害怕的感觉,反而有种奇异的激动,望着那香烟冲高之处,心越跳越快。

    “娘娘......”金嬷嬷眼中含泪,跪倒在地,嘴唇颤~抖着,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楚非绯只觉得一阵奇特的暖意,裹住了她的全身,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温暖,一种久违了的依恋,像是触动了记忆中久远得她已经忘记的东西,像是一种她心底渴望了已久的东西,此刻,就在她身边,紧紧地拥着她,楚非绯鼻中一酸,眼角竟流下泪来。

    房中寂静,直到那长香成灰,全盘散去。

    金嬷嬷方才起身,仔细地打量着楚非绯:“丫头,你到底是谁?”

    楚非绯茫然地回头,脸上的泪痕犹在:“那牌位上的人究竟是谁?”

    金嬷嬷盯了楚非绯半晌,叹息一声,拉着楚非绯的手将她带离了那间小小的佛堂。

    重新回到阳光下,楚非绯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在那灵案前发生的事,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她可以说服自己刚才那些异象都只是碰巧,香烟的不寻常也许是香的质地不纯,她那奇异的感觉,也许只是因为在狭小的空间中,空气不流通,而产生的幻觉,再或者,那香中大概本身就有致幻的药物......

    楚非绯坐在桌前,茫然地望着竹帘外那片繁盛的凤仙花,真的只是偶然吗?有没有可能万分之一的机会......

    “喝茶。”金嬷嬷放了一盏茶在楚非绯面前,然后在桌子的另一侧坐了下来,捧着茶盏,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淡淡地打量着楚非绯。

    楚非绯有很多问题想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只能捧起了茶盏,一边在心里琢磨着如何开口。

    那茶并不热,尝起来倒像是凉茶兑了点热水,对于楚非绯这种将沏茶当做手艺的人来说,手中这茶简直就是入口不得。

    只是楚非绯现在满腹心事,这似是而非的茶水,也将就着喝了,而且还喝得一口接一口,眼看那茶就要见了底。

    对面的金嬷嬷早已放下了茶盏,只直直地盯着楚非绯。

    然后在楚非绯手中的茶盏脱落的那一瞬间,一手接住了茶盏,另一手扶住了楚非绯软倒的身体。

    院子还是那样寂静,竹帘外的凤仙花在微风中摇曳,屋内,金嬷嬷放下手中的茶盏,捧起楚非绯的脸仔细地看了看,脸色渐渐变得惊异,她伸出手捋开了楚非绯的额发,随着发丝的退去,露出一张精致安详的小~脸来。

    盯着那张脸,金嬷嬷的脸色似哭似笑,好半晌才强自平静下来,伸手去解楚非绯的衣襟......

    半个时辰后,

    楚非绯打了个喷嚏抬起头来,发觉自己竟然趴在桌上睡着了,对面的金嬷嬷淡淡地喝着茶,脸色喜怒难辨。

    “金嬷嬷?”楚非绯有些茫然,上一刻她好像明明在喝茶的,下一刻就睡着了,这也太古怪了......

    “那香有些安魂的作用,我经常夜里睡不着,闻着那香味就会睡得很好。”金嬷嬷淡声道:“你从来没闻过那香,第一次闻,效用大一点也是正常。”

    楚非绯恍然,原来如此,看来那香果然是有些古怪的,不然先前自己也不会有了那种奇怪的幻觉。

    想起之前灵案前的幻觉,楚非绯又是一阵心酸,强掩去神色,起身告辞。

    金嬷嬷淡淡地道:“我看你也是投缘,以后要是遇到什么难办的事,尽管来找我,在这相府里,嬷嬷我,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楚非绯虽然觉得诧异,但是现在真是没什么心情应付,只是含笑应了,便退了出去。

    一直到出了院门,仍能感到金嬷嬷凝视的目光,心中的疑惑更大,有些闷闷地向珠苑正门走去,忽然看到那锦鲤池边,站着一男一女。

    女的看服饰似乎是方雪晴那丫头,那男的被挡住了大半,看不太真切。

    楚非绯有些惊诧地停住脚,凝目看去,此时那男子转过头来,面上带着疏离的淡笑,眼光往楚非绯这里瞟来,嘴角似笑非笑地一勾......

    楚非绯瞪大了眼,

    #%!!!

    这不是木子水那厮?这青天白日的,又是在珠苑,这两个唱的什么西厢记啊????

第七十一章 芙蓉横祸泥里栽

    许是因为楚非绯看到了他们,木子水淡淡地说了一句什么,便转身离开了。

    方雪晴转回身来,冷冷地看着楚非绯的方向,那绿树掩映下的一抹纤巧的淡粉亮色,直直就撞入了人眼。

    楚非绯原也就没有刻意隐藏自己,见被发现了,索性大大方方地走了过来。

    左右这池边私会的也不是她,那两个人都不怕,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楚非绯心里腹诽着,这两人的胆子也太大了,站得那么显眼,估计池对面的明园那边都看到了。

    而且她从这里出园子的路线,势必要路过锦鲤池,她就算有心想避也避不开啊,能不能麻烦你们下次私会的时候也找个僻静点的地方......

    不过对了,木子水那个家伙什么时候和方雪晴混到一起的?是了,他们都是二十四世纪来的,而且都有背景,也许他们以前就认识?要么就是因为同从二十四世纪来的,两颗寂寞的心擦出了火花?

    楚非绯一边脑洞大开,一边端起笑脸,走向站在池边的方雪晴:“雪晴,好久不见。”

    方雪晴淡淡地道:“嗯。”

    楚非绯知道方雪晴就是这冷淡的性子,于是并不介意。此时见了方雪晴,倒是早前从那个多话的小丫头那里听到的一个消息,突然就跳进了脑海。

    由于夏少元那厮的下作手段,总将众人的视线引向方雪晴,故而楚非绯见了方雪晴,就总带着那么一点点心虚和内疚,这时想起那个消息,便想着提醒方雪晴一下,也算是尽了自己的心意。

    “雪晴,我今天听到一个消息,说是表小姐玉珠,前几天派身边的丫鬟去了城里的一家巫医馆。”

    方雪晴淡淡地瞟了绣楼的方向,冷笑一声:“巫医也救不了她。”

    楚非绯摇摇头:“雪晴,我倒觉得,玉珠表小姐做这件事,不一定是为了她自己,她现在身边这么多御医轮番诊治,实在没必要去找什么巫医,我是觉得......”

    方雪晴有些不耐烦:“你到底想说什么?”

    楚非绯有些无语,虽然知道方雪晴喜欢直来直去,但是这件事,她又没什么证据,仅仅是怀疑而已,怎么能直接说出来......

    于是楚非绯有些郁闷地道:“我是说,雪晴你要小心点。”

    方雪晴冷哼一声:“这两个女人,要是老实也就罢了,要是再敢生事,我不介意直接结果了她们。”

    楚非绯微微一惊,此时她才发觉,原来方雪晴不只是武功好,性子冷,手段狠,原来人命在她的眼里,也不值个什么,这一点倒是和那个木子水很像,怪不得这两人能走到一起。

    只是让这个方雪晴再这样闹下去,这个空间迟早要出事,看来她还是应该尽快出府,及早为将来的做些准备。

    楚非绯打定了主意,便也不介意了,随便这位女高手怎么折腾吧,反正她是不陪他们玩了。

    楚非绯淡笑着道:“你自己小心便好,我还要回去复命,就先走了。”说罢便向大门的方向走去。

    方雪晴淡淡地点头,抬眼看了眼楚非绯来时的方向,那里正是金嬷嬷的小院。方雪晴微微皱眉,略一犹豫,最后还是转身离去。

    楚非绯走得很快,如今老太太已经习惯了她跟在身边,一时不见就要叫人来找,现在看天色她知道自己在珠苑也耽误了挺久的时间,楚非绯暗暗嘀咕着,别回去晚了,又被老太太念叨。

    相府的规矩森严,下人无事不能在府中闲逛,所以这园子间的花径上,通常都是寂静无人的,冷不防要是有个人冒出来,还真能吓人一跳。

    楚非绯瞪着路中间突然冒出的那人,生生将一声就要出口的惊呼给咽了回去。

    那人背着手站在路中央,一身青色的家丁布衣竟也让他穿出几分洒脱不羁的味道,深刻的五官在阳光下更显得阳刚气十足,只是淡淡地站在那里,却有一种让人退避三舍的气势。

    “木,木大哥啊。”楚非绯撑起笑脸,没办法,眼前的家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她惹不起。想了想,楚非绯又补了一句:“那个,刚才其实我什么都没看见。”

    杜子淇似笑非笑地瞟了楚非绯一眼,并不答话。

    楚非绯有些郁闷,您说您站在路中间,又不说话,这是为哪般呢?知道的,是您就是这阴阳怪气的臭脾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这是拦路抢劫呢。

    楚非绯见杜子淇还是不说话,索性拎着裙脚,走到了一旁的泥地上,想从杜子淇旁边绕过去。

    昨夜刚下了场雨,这花圃中还有些湿~滑,楚非绯嫌弃地踮着脚尖,在那泥地上挑着还算干爽的地方落脚。因为既要避开一旁的花枝,又想离那位杀神远一点,这几步就走得有点惊险,也不知是不是老天故意捉弄楚非绯,她越不想在此人面前出丑,她就越要出事。

    眼看着前面就要绕过了那杀神,偏偏却在此时脚底一滑,楚非绯心里暗叫一声不好,连忙伸手去扶身边的花枝,可那脆弱的花枝哪经得住楚非绯的体重,啪的一声脆响,楚非绯抱着一本碗大的木芙蓉以着无比狼狈的姿态向地面扑去......

    耳边响起低低的笑声,楚非绯只觉得衣领一紧,整个人便悬停在半空中,保持着前扑的姿势,却又要倒不倒地停在那里,耳边的笑声越来越大,楚非绯又羞又囧:“笑够了没有!拉我起来啊!”

    杜子淇觉得这大概是他郁闷了一整天后,唯一的一件让他觉得开心的事情了,哪会这么容易放过楚非绯,一边忍着笑意,一边绷紧声音道:“这就是你请别人帮忙的态度?”

    楚非绯恼了,挣了挣,杜子淇故意手一松,楚非绯惊叫一声,手四处乱舞:“别,别,木大哥,木大~爷,你行行好,拉不我起来行不?”

    杜子淇觉得楚非绯这番忍辱负重,委曲求全的做派,真是把他这两月来的郁气都给驱散了,嘴角噙着笑,心满意足地将楚非绯拉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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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现最近收藏比较诡异,那个起点的新版客户端好像不太稳定,大家可以先别更新新版,省得到时候麻烦。

第七十二章 不说话就是答应了

    杜子淇看着因为刚才一通挣扎,发髻松散,衣襟散乱的楚非绯,好不容易忍下去的笑意又冒了出来。却是知道自己再这样肆无忌惮地笑下去,小丫头怕是要和他翻脸,只好强行忍住,但那要笑不笑的神情,才更恼人好吗。

    楚非绯快哭了,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大概都没这么狼狈过,头上的雀簪已经岌岌可危地要掉不掉,大半个发髻都散了下来,衣襟被这混蛋拉领子拉得七零八落,拥堵成一团,此时要是有人路过,还指不定会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呢。

    楚非绯抿紧唇,忍着羞恼,也顾不上避讳杜子淇,只急忙地收拾着自己,先将腰间的丝绦散开了,挂在胳膊上,然后整理那乱成一团的坎肩和里衣。

    此时楚非绯一边在心里暗恼自己刚才的愚蠢,又气杜子淇的毫无风度,一边又在庆幸还好她将襦裙和裳裤都改良了,加了绑带,不然这丝绦一除,不是要立时糟糕。

    杜子淇看着楚非绯的脸色忽白忽红,心里隐隐觉得有点不妙,小丫头郁闷的样子似乎有种风雨欲来之势,想想自己刚才兴许是有点过了,见楚非绯手忙脚乱地整理衣服,也顾不上避嫌,竟然伸手帮楚非绯拿起就要滑掉的腰带。

    楚非绯微楞,但现在把衣服打理好才是要紧事,有个人帮手自然更快一点,便毫不客气地将杜子淇当做了衣服架子,将腰上坠着的香囊,腰包,裙坠之类的全都一股脑地挂在杜子淇的胳膊上。

    楚非绯本就长得单薄,腰~肢更是纤细,那丝绦当真要是扎紧了,那小~腰真是不盈一握,所以楚非绯平时就爱往那腰间垫东西。什么自制的腰包啊,香囊啊,便宜的珠子穿成的压裙脚的珠串啊,关系不错的丫鬟送的平安结啊,总之楚非绯身上挂着的东西还真不少。

    这零零碎碎地往杜子淇胳膊上一挂,杜子淇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觉得自己现在的形象大概和圣诞树相去不远,还好这是在遥远的异空间,也没有相熟的人可能看到,不然他还怎么有脸再见昔日的同僚。

    不过和自己此时不忍睹的形象比起来,楚非绯衣衫乱套的样子更狼狈,杜子淇带着股恶趣味,嘴角翘~起,开始扫视楚非绯挂在自己胳膊上的贴身之物。

    “唔,这腰包有点意思,你自己做的?”

    楚非绯不答,只顾着将那里衣乱掉的带子系好,拉平。

    杜子淇手指捻起那个半个巴掌大小的腰包,捏了捏,猜不出里面装的什么东西,也没什么重量。不过,这么小心地揣在身上,里面肯定是这丫头的宝贝,杜子淇促狭地一笑:

    “我看这腰包挺精致的,我正好缺个钱袋子,不如给我了,你自己再做一个?”

    杜子淇说着便将那腰包蜷在了手里,眼睛瞟着楚非绯的脸色,他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是楚非绯注意听的话,不会听不到,只是楚非绯现在却是在全神贯注地应付那繁琐的衣带,故而半点反应也没有。

    杜子淇无声地一笑,将那小巧的腰包顺手塞进自己的怀里:“你不说话就是答应了。”

    楚非绯擦了下额头的薄汗,总算搞定了那乱成一团的衣带,现在开始将坎肩的侧带重新绑好。

    杜子淇这时耳朵微动,一拉楚非绯,低声道:“快点,有人来了。”

    楚非绯大急,连忙拿过腰带,胡乱地绑好,正要将杜子淇胳膊上的那些零碎拿过来。杜子淇已经拽着楚非绯的胳膊,几步闪身到了花丛中:“来不及了,暂且躲一下吧。”

    这一片是新栽的木芙蓉,半人多高的花株,枝叶繁茂,此时正是花开最盛的时候,大朵大朵的粉~白,玫红,将这一片花蹊绿径装点得荼蘼而热烈。

    杜子淇拉着楚非绯钻进了花丛深处,一扭头瞧见身后正好有块天然的矮石墩,便索性坐了下来,将他高大的身材彻底掩在了茂绿的花叶后。

    再看一旁的楚非绯却十分麻烦地不停拢着裙脚,似乎不想让裙子沾到地上的泥泞。

    “快蹲下,你不想让人看到你这个样子吧?”杜子淇抿着嘴角严肃地道,眼里捉弄的笑意却掩不去。

    “别拉我,裙子沾上泥才不好解释。”楚非绯低声抱怨着,辛苦地将自己的长裙都抱在怀里,半矮着身子,难过地弓着腰,却不肯听话蹲下。

    因为她要是蹲下,那繁琐的裙子势必会沾到地上的湿泥,到时候难道要向老太太解释,她回来的路上弄了一身泥,就是为了摘朵花吗?老太太会信才怪,而且那些碎嘴的丫头,还不知要往哪里编排。

    这时,人声已经隐隐传来,杜子淇脸色严肃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楚非绯咬住唇,紧张地透过花叶间的空隙,看向外面。

    人声渐渐近了,楚非绯微微挑眉,那声音有些耳熟,似乎是夏少元的声音。

    “六爷怎么看?”夏少元的声音清爽而淡雅,不过那语气此时听起来却有些意兴阑珊。

    那位六爷漫不经心地笑了几声,然后道:“不过是给宫里添几个人而已,少元兄又何必如此较真。”

    楚非绯听出来了,这想必是夏少元和他的好友六王爷了,看起来,六王爷今日又是过府做客。

    此时人声已经渐渐到了近前,杜子淇无声地拉了楚非绯一下,楚非绯扭头,见杜子淇做了个捂住口鼻的动作。

    楚非绯眨眨眼,莫名其妙地看着杜子淇。

    杜子淇翻了个白眼,突然伸手捂住了楚非绯的口鼻,然后手法迅速地一掐楚非绯的腰眼,楚非绯一声没吭就软了下来,正好跌落在杜子淇的腿上。

    楚非绯大怒,但是身体又软又麻根本动不了,此时,夏少元和六王爷就在他们前方几米处,楚非绯也不敢太过挣扎,只能任由杜子淇捂着她的鼻子,强自屏息静等他们经过。

    这时,只听夏少元叹道:“国库连年赤字,河道修堤的款子到现在还没拨下来,皇上这会子倒是有闲心选秀女了,他......”

    “啪”的一声,似是折扇敲到了夏少元的肩上:“少元,不是我说你,这河道欠款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如今那大堤不是还好好的呢,这汛期说话就要过去了,皇上难得心情好,你又何必这会子给皇上找不痛快。”

    “可是......”夏少元还要再说。

    六王爷呵呵一笑,伸手摘了一朵粉~白的木芙蓉:“这忠臣嘛,也不差你这一个,那帮子御史言官们,这会子正憋足了劲要给自己青史留名呢,你就别凑这个热闹了。”说完将那碗大的芙蓉插在夏少元的前襟上,然后摇着扇子笑道:“但求朝廷无大事,探花自醉芙蓉妆......”

第七十三章 花影重软玉温香

    六王爷和夏少元停下来说话,却苦了躲在花丛中的楚非绯。

    此时楚非绯心里也明白了,大约是六王爷身边的侍卫中有高手,木子水捂住她的口鼻,是防止她呼吸粗重引起侍卫的注意。

    只是她屏息一小会还行,但现在这样十几秒下来,她便不免憋闷难受,只用眼睛瞪着木子水,盼望他能够大发慈悲,略松一松,让她缓口气。

    杜子淇听着外面的动静,也是微微皱眉,虽然他一开始是带着捉弄的心思,但是很快他就察觉,六王爷的随从中确实有高手。同时他也看出来这丫头体质太弱,屏息不了多久,若是外面那两人再废话下去,小丫头怕是要撑不住了。

    可是此时松开手,小丫头势必会本能的大口吸气,别说是高手了,就算普通的习武之人怕也是能听见。

    杜子淇瞥了眼楚非绯那已经完全散下来的秀发,心中暗想,若是这样的情形被发现,那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他自己到无妨,在这相府中本就是个过客,但这小丫头怕是要因为行为不检点被赶出去了,到时候这个打工的身份能不能保得住还真难说。

    想起之前传回来的调查情报,这小丫头在二十四世纪孤儿院的黑暗生活,杜子淇心中微微一沉,他总算是明白小丫头总把活下去挂在嘴上是为什么了,他也明白了小丫头为什么不择手段地也要留在这个空间。

    所以......杜子淇看着楚非绯憋得有些发红的小脸,眸光微暗。

    楚非绯真的快要不行了,偏偏不知杜子淇做了什么,让她浑身酸软,无力挣扎,她也知道此时要是被人发现,就真的全完了,只能在心里祈祷外面的夏少元和风雅王爷快些聊完,赶紧走开。

    此时楚非绯的长发早就完全散了下来,雀簪也不知道在刚才的慌乱中掉到了哪里,一双本就秋水般水润的大眼,此时更是泛着水光,虽然瞪着杜子淇,但配上那软绵无力的姿态,就带了种奇异的诱人的娇态。

    杜子淇觉得心跳有点快,他下面要做的事,虽然是无奈之下的应急之举,但是看着眼前这张精致的小脸,感受着怀里软绵的触感,他几十年都不曾波动过的心,突然有了点异样的感觉。

    花丛外的夏少元嗤笑一声,将衣襟上的木芙蓉扯下,拿在手中:“六爷是兼着户部的差事的,这国库无银,军中无饷之事,想必比少元更清楚,朝廷无事?呵呵,不过是虚享太平罢了。”

    六王爷淡淡一笑,缓缓摇着手中的折扇,指着那花丛道:“你看这木芙蓉,花色鲜艳,花枝繁盛,比那富贵牡丹也差不许多,为何却做不得国花?”

    夏少元手指捻着手中那朵粉白的木芙蓉,对六王爷的话题跳跃似乎早已习惯,闻言倒是正色答道:“这木芙蓉朝开暮谢,是凋零之象,其意不吉,自然做不了国花。”

    六王爷轻笑道:“不错,但是这秋日之中,满园凋零,也就这片木芙蓉能耐霜寒,纵然花期极短,也能日日绽放,何以?”

    夏少元道:“自是因为枝头蓓蕾不计其数,纵然朝开夕落,也能无穷无尽,繁盛如斯。”

    六王爷微微点头:“不错,木芙蓉虽然脆弱但是胜在韧性,前赴后继,无穷尽也,纵然寒霜欺凌,但因其性坚韧,也能挣扎出一番颜色来,你不觉得这样的花品,倒是像极了那些贱民吗?”

    夏少元脸色微变,看向六王爷。

    花丛中,杜子淇一手仍然捂着楚非绯的鼻子,一手托着她的头,早已经度了好几口气过去。

    楚非绯瞪着眼前这张帅气之极的脸,眼里泪光盈盈,羞极恨极,几次张口欲咬,但因为无力,唇刚张开,就被那家伙用舌尖顶了回去,其间还与她的舌尖小碰了几次,一种怪异的感觉,瞬间流遍楚非绯全身,身上一阵热,一阵紧,耳中的心跳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却不知道是木子水这厮的,还是自己的。

    为了防止楚非绯不能自控地喘气,杜子淇索性用嘴唇堵着楚非绯的,觉得她不行了,就度口气过去。

    原本就是简单的人工呼吸,只是这其中的滋味只有杜子淇自己清楚。唇下水润柔软的触感,让他有些新奇又有些躁动,不得不生生忍住那与之辗转斯磨,一探究竟的念头,只是若有若无地试探地唇瓣加重了力道,却觉得仿若那隔靴搔痒,根本止不住心里不断萌发的骚动,反倒像是沾了蜜的蜂儿,尝了第一口,就想要更多......

    “难道六爷是说,皇上如今的国策,是有意为之?”夏少元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直以为当今皇帝昏聩无道,才会将大好的江山搅得一团乱麻,民不聊生。如今听这六王爷的意思,竟然是......

    六王爷淡淡地笑道:“逝帝当年留下的本就是个烂摊子,国库空虚,河道不稳,不过那厮治国虽然不怎么样,拉拢民心倒是有一手,皇兄登基这么多年,也没做到天下归心。你以为修几次河道就能收拢民心了吗?只怕是那银子都砸下去,也听不到响。”

    “但是......”

    “当务之急,并非拉拢民心,而是肃清朝纲,前朝余孽,除之不尽,必生大患。”六王爷冷笑一声:“你以为皇兄昏庸吗?你错了,他比谁都聪明!少元兄那些子迂腐的治国之道,还是省一省吧,咱们这个圣上,可是师从的“大巧在所不为”的荀氏!”

    夏少元不语,荀氏是旧史诸子的流派之一,虽同属儒家,却化儒学为儒术,言人性恶,故人之化性而勉于善。说穿了,当今皇帝对待百姓的态度,不是将之视为载舟之水,而是覆舟之祸矣。

    夏少元心中冷笑,淡淡地想起那天与父亲的长谈:“于今之计,只等时机而已......”

    时机......怕是快到了吧......

    眼见六王爷面带着漫不经心的微笑,只欣赏着那大片的木芙蓉,心里微微一动,这楚浩然看上去无心政事,但却眼光犀利,这样的人真的甘愿做一个闲散王爷?

    夏少元想到这里,嘴角微翘,如今这局势不怕它更复杂,水越浑才越好摸鱼。

    “说好今天是请六爷喝好茶的,却说起这气闷的国事来,来来来,先去我的明园小酌几杯,再叫非绯那丫头来沏两手新茶。”夏少元的声音恢复了清朗,哈哈一笑,当前领路。

    六王爷无声地一笑,目光在那丛开得最艳的木芙蓉上淡淡一瞥,踱着步子,向前行去。

第七十四章 不过是人工呼吸而已

    脚步声渐渐远去。

    花丛中的那对男女,还维持着那引人遐思的姿势,两双眸子静静相对,一双越来越怒,仿若要喷出火来,另一双却愈见深沉,却又带着一丝隐隐地戏弄和克制。

    随着夏少元和六王爷的远去,楚非绯先是一喜,以为自己的呼吸终于可以重获自由,却不成想眼前这男人却似乎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这混蛋还要借机揩油多久?楚非绯怒视过去,眼前那双漆黑的眸子像是深不见底的深潭,让人看进去时,仿佛要灵魂都被吸进去了一般,楚非绯心中微微一颤,躲闪地转开了目光。

    上空那花枝繁茂的木芙蓉,数朵碗大的艳红色的花朵像是撑开了一道水红色的穹顶,阳光从花隙间散了下来,有些晃眼,有些晕眩。

    唇上逐渐增加的力道,让她一阵阵的战栗,又说不清道不明的慌乱,似乎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了那一点,他的唇瓣变得滚烫,又或者其实是她的脸颊快要火烧起来?

    她觉得她现在迫切地需要空气,而那个男人却在这档口停止了度气,就那样深沉地凝视着她,浑身都散发着强势的压迫感。

    胸腔间的憋闷越来越明显,楚非绯又挣了几下,不过在杜子淇感觉来,那就和轻颤没有区别。

    杜子淇在挣扎,这是一种新奇的体验,他从不知道女人抱起来竟然是这种感觉,这样软,这样舒服,却又仿若无骨般地脆弱,让人油然而生一种保护欲。

    那嫣红水润的柔软仿佛有一种魔力,让他舍不得放开,反而引诱着他更加深入,本能告诉他,那里有更美好的东西等待着他去探索去开发,理智又告诉他应该适可而止,趁人之危非君子所为。

    头发披散下来的小丫头带着一种奇异的脆弱的美丽,精致的五官,水盈盈的大眼,尤其是现在这双水润的大眼,流露出祈求的光来,杜子淇觉得心底那股蠢动更加强烈了。

    突然小丫头红唇微张,小舌颤巍巍地顶了进来,杜子淇蓦地愣住,下一刻,舌尖相触,像是什么在脑中轰然炸开,心底压抑的念头疯长,全身的血似乎都沸腾起来。

    陌生而原始的躁动,令杜子淇浑身的肌肉骤然绷紧,猛然推开了怀中的身体,却又瞬间回过神来,赶在小丫头跌落泥泞前,一兜手,捞了回来。

    被这一抛一接后,楚非绯发丝散乱地靠在杜子淇的怀里大口地喘气,心中已然气极,却也只能无力地靠在那混蛋的怀中,动弹不得。

    想起刚才差点跌落在地的难堪,楚非绯心中又气又恼又是委屈。

    刚才她实在憋闷得忍不住了,只能向眼前这个无赖求救,试着引起他的注意,她拼尽气力能做的,也不过是张开口求一点气息而已,只是没想到眼前这个混蛋居然嫌恶地一把将她推开。

    难道她想这么做吗?要不是他捂着她不让她呼吸,她至于做出那种羞人的举动吗,最可恶的是,她居然被嫌弃了!!

    十七岁少女的自尊心被深深地打击了,楚非绯盯着眼前那人的胸膛,恨不得狠狠地一口咬下去,但终归是磨了磨牙,没敢。

    她还记得当初僻巷之中,此人杀人时的血腥样子,罢了,就当是被狗啃了,人总不能和好坏不分的蠢狗一般见识是不是?楚非绯恶意地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我......”低沉的声音有些沙哑,杜子淇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其实杜子淇从小良好的家教,早就将他培养成了一个自持自律的人。多年的闯荡和历练,更是让杜子淇养成了冷静内敛的性情。

    刚才瞬间那无法自控的感觉,让杜子淇觉得陌生而危险,身体先于大脑进行了防卫反应,所幸,他及时回过神来,没有酿成“大错”。

    不过这些又如何向这个小丫头解释,总不能说他杜子淇反应过激,是因为从没有过类似经验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小丫头受制时的又羞又怒的模样,倒是比平时那副虚假的笑,要动人得多......

    杜子淇有些心猿意马,揽着软玉温香的手也不自禁地紧了紧。

    “让我起来。”楚非绯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咬着牙道。

    杜子淇眸光微闪,抬手在楚非绯的腰侧推拿了一会,随着那不轻不重的揉捏,楚非绯的身上也渐渐恢复了气力。

    一恢复气力,楚非绯就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

    杜子淇怀中猛然一空,眸子微眯,缓缓地随着站起,看着小丫头理也不理他,就要走出花丛,脸色一沉,突然一伸手,抓住了丫头的胳膊,淡声道:“不过是应急几口气而已,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楚非绯气极这人的无耻,却在心里忍了忍,回过头来,露出一个有点狰狞的笑容:“可不是呢,不过是人工呼吸而已,我也没放在心上。”

    杜子淇看着小丫头那明明怒极却又勉强自己强笑的神情,突然心情又好了起来,强硬地将丫头拉到近前,替她整了整衣襟,然后又从怀里掏出她的那些零碎,一一替她挂上。

    楚非绯本要推拒阻止,但是杜子淇似笑非笑地盯了她一眼,就阻住了她,那眼光带着点威胁,又带着点嘲弄,让楚非绯想起杜子淇提着滴血的长刀向她走来时的情形,那时这厮的嘴角就是这样似笑非笑的神情。

    楚非绯推拒的手很没出息地软了。

    而且杜子淇看上去粗手粗脚,其实长指灵巧,动作比楚非绯自己来快得多,楚非绯本就担心再有人经过,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所以也变得十分配合,一边挽着自己的头发,一边指点着杜子淇,那香囊应该绑在右边,那珠串要再拖得长一点。

    杜子淇嘴角微翘,也不生气,只是迅速地将那些物件挂好后道:“你的簪子呢?”

    楚非绯这才想起,簪子早就不知掉在哪里了,连忙弯腰在花丛中一阵乱找。

    杜子淇微微摇头,缓缓地朝他们躲进花从前站着的小径走去,果不其然,一只乌金色的铜雀簪,正静静地躺在小径边,旁边的那株木芙蓉上还有一个明显的新鲜断口,显然是有人从刚这里摘了一朵花。

    杜子淇淡淡地看了半晌,又抬起头看了眼六王爷和夏少元离去的方向,嘴角抿起,想起之前六王爷议论朝政时的精辟,微微冷笑,原来这六王爷也是个深藏不露的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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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文,踩女强) 未来的某一天,穿越古今可以坐车,古代打工需要签证。 孤儿院长大的楚非绯,幸运地被系统抽中,获得了古代打工的机会。 现世偶像巨星成了打工同行,来历不明的土豪赖上她就不走, 隔壁的美女能干又能打,聪明又漂亮...... 宅斗,少爷你来;宫斗,王爷你上; 楚非绯安安心心打算做女配,坐看女强当女皇, 只可惜,命之所定,身之所系,楚非绯的田园隐居计划似乎要泡汤......就要做女配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就要做女配,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就要做女配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