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天时地利人和
“松……松手,不是,是松嘴!”冯瑞疼的眼泪都要出来了,这丫头年纪不大,胆儿倒是挺肥,还敢咬他了!
林栓成听见孙子桀桀怪笑,也察觉出不对劲,往发声地一看,好家伙,自己那宝贝孙女正咬着一个小男娃呢。
身子猛地腾空,林悦只当敌方派人下手,索性也没留情,咬的劲更大,甚至在林栓成抱着她走了几步,冯瑞都踉跄的跟了几步。
冯瑞心里流泪,能不跟着嘛!这胳膊还在人家嘴里叼着呢。
“快松口!”林栓成心里着急不已,这孙女怎么一眨眼就闯祸了?真不让人省心,不过,这样好,要是闺女家养的娇滴滴的,将来还不让人欺负了去?
在她爷的‘好言相劝’下,林悦终于松开了那只胳膊。
冯瑞胳膊得到自由,立马在原地蹦跶起来,不是激动,这是疼的原地打转呢。
更可恨的是,用余光看了一下,这小丫头竟然还嫌弃不已的在地上吐了几口!好像自己胳膊多脏似得!
“你你你!”冯瑞实在是牢记着男儿有泪不轻弹这句至理名言,不然早就掉了几颗金豆豆,再看看对面那丫头朝着他磨牙,这梁子是结定了!
“我我我怎么了?”躲在她爷身后的林悦挑衅道。
“我跟你说,这事儿没完,得罪了我,看小爷我怎么收拾你……”
“大哥,咱们没时间收拾了,老爷子今个过寿,你爸妈都来了,这要是迟到了,咱们又有好果子吃……”
林悦眼前一亮,丈量了一下双方形势,对方虽然说人有四五个,但也只是留着鼻涕的小屁娃,丝毫没啥威力可言,尤其是当自己发过神威后,除了为首的小男娃气势有些凶狠外,剩下的几个可都是说话都是看着脚尖的。
冯瑞甩着疼的映着一排整齐牙印的胳膊,哆哆嗦嗦指着林悦:“今个先不和你斗,是英雄的留下你的名字,看我改天碰上了不削你!”
傻子才要留名字,等着你来打我啊。
林栓成表情也有些不好,虽说先前不知道两人争执的原因为何,但孙女不是个主动惹事的人,更何况一个外人不断叫嚣要来报复,怎么能开心的了!
没等他说话,腿侧的孙子突然开口道:“你傻吧,我们会告诉你我姐叫林悦吗?”
林悦猛地捂住弟弟的嘴,挫败的闭上眼睛,这可真是防不胜防。
“呵呵,叫林月是吧,等着,下次见面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手一挥,带着身后的几个喽啰跑了。
“这……”林栓成担忧的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有些着急。
林悦不以为意,仔细给他爷分析,看这人一身打扮,不像是村里的,再说,只是知道个名字,又不知道家庭住址,知道也白瞎。
林栓成一想,也是啊,他们天高皇帝远,这小子就算是天大的本事,手也伸不到他们村子里去。
不过,谁也没料想,不久后两人之后还能见面,还是在那样的情况下……
镇上之旅很愉快,林悦自己买了两根铅笔,又买了方格本,撒娇让爷爷买了个深灰色的围巾,他爷掏钱是没带停顿的,只是偷偷吐槽了下,这围巾太老了,不配这小娃子的年纪。
当然不配了!这是要爷爷拿回去送奶奶的,他爷一根筋,跟奶奶结婚前也只是见了一面,不过,一柔一刚,一辈子也过的安生,就是她爷从来没说过啥甜言蜜语,也没送过她奶啥东西。
“这是给奶奶的,您可要收好了”林悦捂嘴偷笑。
林栓成表情有一丝尴尬,手里拿着的围巾也烫手不已,不过依旧从布兜里掏出一块钱,给了卖围巾的妇女。
回去顺路买了几毛钱的糖,都是水果硬糖,外面包装粗糙的很,不光胜在颜色鲜艳,她记得小时候自己最爱做的事情就是收集这些彩色的糖纸。
兜里塞的满满的,那开杂货铺的老头看他弟皮实可爱,还多给了一毛钱的糖呢!
家里的几个哥哥疼她的很,晚上看电影的时候,都是半大的小子,平时吃饱喝足就满足的很,大人哪里舍得给他们买零嘴吃。
傍晚依旧是在小弟“啊啊啊~~~啊啊”的颠簸声里到家的。
周玉琴心宽的很,也没问两人一天过得怎么样,只是伺候完一家子吃完饭,又很快不见了人影。
冬天天黑的早,电影是六点半开始,所以红斌元思几个小的来喊林悦了。
林悦她弟,因为白天一天太过兴奋,实打实玩闹了一天,这会早就打起了呵欠,知道几人要去看电影,也嚷嚷的要去。
最后被林悦三个糖块打发了。
这场电影如何,林悦倒是记不大清楚了,因为去的时候太困,是被大堂哥背过去的,看了几分钟后,又蔫吧了,直接睡了过去,她堂哥还没看过瘾,又背着家里的娇疙瘩回去了。
敢情一晚上就直接背着她来锻炼了!悲催的是,等送到她家里再返回去的时候,电影已经演完了!
好在小堂妹懂事,临走时候往他兜里塞了好多糖块。
也能弥补一下受伤的小心灵。
养精蓄锐了一晚,第二天天还没破晓,林悦早早就醒了过来,趁着家里人都还睡着,悄声进了空间。
原先摆在地头的蔬菜没一点变化,黄瓜依旧水灵灵的,上面小刺都扎手,跟刚摘下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原先摘过的豆角茄子,上面已经挂满了果实,只是略微有些小,只要再等上一天,估计也就能拿出去卖了。
不过,今天进了空间总是觉得有些不大对劲,隐约觉得有些响动,拨开掩埋住水流的杂草,惊讶的发现原先只是滴水一般的流量,这会速度快了许多,下面接着的水流的家伙早就满了。
这些水也不好拿出去,随手被她泼在了菜地里。
次日,如她所料,原先还挂在树枝上的蔬菜都已经熟了,只不过,这植物的藤蔓突然疯狂了许多,直直是她二倍!
这时候没心情管这个了,时间紧任务重,空间里被她带进来一个套牛用的板车,是偷偷从要走娘家的三大娘家拿的。
这天时地利人和,要想不成功,那才难了!
第十五章 买菜啦
林栓成那里有栓驴的麻绳,都是乡下人自家搓麻编好的,很壮实。
这个时候还没流行塑料袋子,买菜的妇女都是拿着菜篮子来的,很环保,让林悦省心不少。
卖菜的话必须要准备称,电子称没有,每家每户用的是老式的称,就是几个指头拎起来木头秆,上面刻着刻度,另一头坠着重重的秤砣,木杆上有钩子,有好几根绳子吊着的铁盘,只要把东西放在铁盘上,再不停的拨拉着秤砣,等木杆平衡,再看刻度就好了。
这玩意她是会用,但是她这小胳膊小腿的,一斤两斤的可以,重了,或者是时间长了,她也掂量不起来啊。
这还要用零钱,这几天爷爷大伯许叔他们也给了几张毛票,再搜刮一下家里角落扔着的五分、一毛,这差不多就够找零的了。
东西都准备好了,就是还缺一个人呐,总不能自己偷偷的跑到镇上去,再自己一个人在那张罗卖东西吧?
这快过年了,人家绑匪也是要过年的,这要是被人拐了可咋整,可是,跟着谁都不合适呐,自己突然多出来这么多稀罕东西,谁能不怀疑?
爷爷那肯定不能找了,老人家每天这样身子也受不住,要谁带她过去呢?
对了,干脆找大伯去吧,大伯是村里唯一的木匠,在机器时代没普遍侵袭农村的时候,木匠可是吃香的很。
家里谁翻盖新房啦、娶媳妇做家具啦、给人做棺材啦等等等等,总而言之,大伯有钱,也因为业务需要,经常往镇上跑。
这不,刚拐到他家大门外,就被人高高抱了起来,这时候的大伯还很年轻,身材也算中等,只是后来因为大哥二哥都有出息了,心宽体胖,最后得了糖尿病,虽然不挡吃喝,每天注射胰岛素,但因为并发症缘故,眼睛险些失明。
从现在开始就要好好的监督大伯了。
“团团,你咋过来了?你大娘今晌午说炸菜饺子,你别走啊”
“那大伯你去哪啊”林悦冰凉的小手捂上他脸颊。
“镇上有人订了个高低柜,我出去给人送过去”
这可真是瞌睡了有人给送枕头,这刚想着去镇上,这大伯就要去,太赶巧了吧?
“那我也要去!”林悦撒娇。
“这不行,天寒地冻的,你跟着过去干啥,等大伯回来了给你从镇上买些零嘴吃,你搁家等着”
那怎么能行!林悦断然拒绝。
最后一大一小‘激烈’交锋,还是以她大伯失败告终。
因为是偷偷出去,知**也就两个,元思表哥去家里报信,她大伯从屋子裹出一条围巾,绕了几圈下来,只剩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露在外面。
驴子是从大伯娘娘家牵来的,套好车,三个汉子一起把高低柜搬到车上,上面用绳子牢牢的绑结实。
终于到了镇上,林悦看见那个卖包子的摊,灵机一动,说是要去吃包子,她大爷为难,不能把一个小娃子落在这,出个事可咋办。
还是林悦找了个借口,跟大爷说认识这个老头,林栓成也带着她吃过包子,这才暂时取信于人。
最后无奈下,给了她五毛钱,让林悦吃完包子在摊上等着他。
林悦乖巧的点头,脸上表情再真挚不过。
等人消失在眼帘,林悦立马迈开短腿朝集市方向走着,到了目的地躲到没人的地儿闪身进了空间。
出来的时候已经把板车还有菜都带出来了,因为先前已经做好了准备工作,那些蔬菜都被她整齐的码在箩筐,箩筐底部,咳咳,还有新鲜的泥土呢,
不过,好几筐的东西加上一个板车,她实在无能为力。
想干点啥怎么就这么费事呢!
菜市场此刻只是隐约有个规模,人流量相比之下很大,但是商贩却不多,而且都是自产自销,只有那么极个别会从别处进菜。
正当她耷拉个头的时候,一道粗犷的声音传来。
“闺女,你咋一个人在这呢!”
糟了!难不成是碰着熟人了?
忐忑的抬起头,仔细打量一番,在脑海里搜索一番,还是没见过。
“你爸妈呢?怎么你一个人在这呆着?”
林悦抬起头,软软道:“大叔,我爸妈刚拉着车菜到这,后来两个人吃坏了肚子,去找茅厕去了,让我在这守着”
来人身材魁梧,络腮胡,大冬天不嫌冷,帽子拎在手里,脑袋上还冒着热气,整一走火入魔的大虾。
“那我帮你推过去,等你爸妈来了我再走,怎么能有这么放心的爹妈呢!”
“不用不用,您就给我推过去板车就好了”
“那不行!”
林悦帮他拿着帽子,那上面满满登登六个筐子的板车,就这么被人推出来了!简直就是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啊。
好在这角落走上十几米再拐个弯就能看见曙光。
车刚停好,没等的及还给人家帽子,就有人上前打听菜价了。
本来嘛,大冬天的,这每顿就那么几样菜,闹得大人孩子都不爱吃,但是没办法啊,老天爷就是这么来的,你能咋样,大冬天的种出来夏天菜不成?
将就将就也就过去了!
不是没钱,在镇上这因为纺织厂、钢厂的缘故,这兜里或多或少都有个闲钱。
也有不少退休的干部,没事就好提着篮子来这转悠,看见豆角茄子小黄瓜,这眼睛都直了!
“这是黄瓜嘛?冬天还长得这么水灵?”一个穿着呢子外套的中年妇女惊讶道。
“可不是黄瓜嘛!这还有西红柿呢!往前也听说有人贩了南方的菜来咱北方卖,就是没碰着,还不成想,咱们小镇上也有反季菜了!”
“多少钱一斤?快给我挨个称一斤,不!两斤吧”有人开始掏钱了。
林悦扯了扯大胡子的衣裳,可怜兮兮的把一把称递给他。
林涛懊恼的搔搔脑袋,看了看围着的越来越多的人,叹口气,无奈的接过来称。
“都是多少钱?”大胡子问。
“都是五毛!”
“可是……”
这茄子豆角价格明显要贵一点,再说这大冬天的,这稀罕菜一块一斤都有人要,怎么能一个价格卖出去!
这小丫头可别啥都不知道,再上当受骗了。
但是没机会了,这人都听说五毛钱一斤,真的是有些热血沸腾。抢着往菜篮子塞,怕他们后悔,一个劲的往她手里塞钱。
六个箩筐的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第十六章 一百四十块
林悦前世这个年纪,都是趴在泥堆儿和堂哥们一起玩尿炕。
再长大些,她和元安要上学了,家里爸妈没个正式工作,平日也就是打个零工,所以日子过得是捉襟见肘。
她小的时候不懂事,看同学有了漂亮衣裳或者是漂亮文具,都会嚷着跟爸妈要,殊不知每学期支付姐弟俩的学费已经够吃力了,还要满足她的虚荣。
所以两个人早被累弯了腰,直到后来她上班,家里条件才改善一些。
林悦默默发誓,这辈子好好利用这个空间,一定要爸妈过上好日子。
越来越多的人凑过来,也有人向买完菜的妇人打听,知道方位后都凑了过来,大胡子在人堆里手忙脚乱,不少人拿着东西拉扯他衣裳要算账。
谁也没想到的是,只有六筐子的菜,竟然不到一个钟头就卖完了!
买到的人沾沾自喜,来的晚的,捶胸顿足,眼巴巴望着别人的菜篮子,也有人出高价求买到的人匀出来点。
“小姑娘,你和你爸啥时候还过来啊?你说个时间,我以后每天都过来买菜,不光是我,我还能把我周围的街坊给拉来”一个中年妇女蒯着篮子期盼道。
林悦眼前一亮,但随后为难的摇摇头。
“不行啊阿姨,我家卖的这个菜也是从别处进的,他也不知道啥时候能从南方拉来,所以,我家卖菜也不规律。”
空间倒是可以扩大种植面积,这样的话,每天都来县里卖,倒是可以,可问题是没人跟着她一起来啊。
她又不能跟爸妈说空间这个秘密,只能自己烂在肚子。
方才粗粗算了一下,每一筐子菜重量不一,但每筐都在五十斤左右,五十斤是二十五块钱,那六筐子下来也就一百五。
再给人抹去个零头,或是给人添上个黄瓜西红柿啥的,也是常见。
最后因为收钱太多,不得不把出门时候的围巾解下,绑在腰上,暂时当了钱包的作用。
看真的没菜送过来,不死心的人这才离开。
林悦指挥大胡子把板车推到原先的位置,从牢牢捂着的围巾里抓出一把钱,不由分说的塞给大胡子。
“小丫头,这不行!”大胡子皱了眉,不费劲的给她推回来。
林悦急了,今个要不是碰着他,自己怎么可能办事这么顺利!
“不行,你必须拿着,这本来就是你该得的”
林悦又把钱推了过去,小脸上是不容置喙的坚定。
“你快走吧,一会我爸妈来了,看见你在这堵着我,肯定以为你是拐子呢!”林悦捂嘴笑。
大胡子叫凌勇,二十五左右,爹妈死的早,唯一一个哥哥生的窝囊,被媳妇拿捏在手里,除了弟兄俩,下面还有一个妹妹,今年才七岁。
嫂子霸占住老房子,他虽受气的很,但为了妹妹,也只能忍气吞声。
每天就靠着来菜市场或者去街上给人搬些重东西,靠着体力赚钱。
就这平日赚的钱也要上交,不然没人做饭收拾,他可以,但怎么也不能委屈了妹妹。
眼前这个小姑娘和妹妹差不多大小,但说话利索,精神气饱满,俏生生的站在你面前,由不得人不喜欢。
要是妹妹也能……
手里的钱这会也没那么烧手了。
“哎呀,我这也不是求你办事给你行贿,不就是把你因得的给你了吗?好啦快走吧,我大人也要来了”
凌勇想了想家里还有一堆的事,犹豫的把钱收下。
“快走吧快走吧”林悦坐在板车上,白嫩的小手托住下巴,好笑的把他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
“小妹妹,那我先走了,我一直在这转悠,以后你有啥事,尽管来找我,对了,我是西上镇的凌勇”
说完后低着头跑了。
等着他走远,林悦小心翼翼跳下板车,探头这周围没人,飞快的将板车送进空间,顺带的还有那一围巾的钱。
这会是马不停蹄地的往包子铺那的方向跑。
心里念着希望没坏事,岂料,这会儿林悦大爷正焦急的在包子铺外,拉着人家老板的衣裳嚷嚷呢。
“我家团团明明告诉我在这等着我!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人!肯定是你见她生的好,故意藏起来了!”
老板百口莫辩,大冬天急的一脑门的汗,嘴唇打着哆嗦说:“你这人怎么瞎说话,我家四个都养不活,再藏你家一个来养,我莫不是吃饱了撑的!”
旁边也有食客纷纷替老板证明。
“大爷!”林悦喘着大气跑来。
一把抱起她,林悦大爷埋怨,“团团,你不是说在这等着我?刚刚险些吓得我丢了魂,这要丢了你,我回去还不被人修理?”
林悦歉意笑笑,拿袖子给他大爷擦了擦汗。
两人又给卖包子的老板真挚的道歉,顺带买了五个大包子算是赔罪。
到家后周玉琴看了看她油哄哄的小嘴儿,拒绝闺女喂她包子的举动,瞅了一眼儿子大口大口吃包子的猴急样儿,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
林悦看在眼里,心里也不得劲,撒谎说大娘找老佛爷有事,把人给支走了。
随后迫不及待的进了空间,看到散了一地五毛钱!
把钱搂在一起,坐在钱堆边仔细数了起来,数了十块后绑在一起,又重复数,直到后来所以皮筋都绑完才算收工。
从左往右摆成了十四堆儿,这么说,这就是一百四十块钱!这还不算地上蹦跶的钢镚儿。
要知道他二叔一个月的工资可是只有三十五块钱!
这才不到一天功夫,她就挣了二叔四个月的工资!
林悦真想把钱都堆到老佛爷身前!让她也能高兴高兴!
…………
凌勇垂头丧气的迈步回院子,凌家大嫂靠在阳光地儿磕着南瓜子。
她面前是抽泣着搓衣裳的小妹。
凌勇一个箭步走上前,把她手里的衣裳仍在水里,寒冬腊月天,嫂子竟然让小姑娘用带着冰冷茬子的水洗床单!
“大嫂你!“凌勇愤怒的眼睛都红了!上前一步就要算账。
“呦呦呦,这小叔子要打嫂子啦,街坊邻居都来看看啊,这我每天供着他们白吃白喝,这白眼狼还要打我!大伙快来评评理啊”凌家大嫂三角眼一眯,捶胸顿足。
凌勇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铁拳攥的紧紧的,额头的青筋依稀可见。
“二哥,我没事的”妹妹凌花花怯生生的拉住二哥的手。
二哥要是真的动手打她,想必今后名声更不好,大嫂也有理由把他们撵出去,二哥还没娶媳妇,不能让她给坏了名声。
凌勇深呼几口气,憋着火气拉着妹妹的手进了两人的屋子。
插好木栓,将怀里的毛票倒在床上……
第十七章苞米花
花花估计从没见过这么多钱,谨慎的把窗户上的帘子拉上,低声问她哥,“二哥你干啥了,咋多了这么多钱”
凌勇压低声音,“今个运气好,看见跟你差不多大的小丫头在卖菜,上去帮了一把,临走时候她塞给我的”
花花瞠目结舌,跟她差不多大啊,人家真厉害,二哥只是帮忙就给了这么多,想必人家自己卖菜,挣得更多吧。
花花欣喜的看着破褥子上的钱,小手哆嗦的把一毛钱一一弄展,小心放在枕头边,又激动的去抹展另一张。
别看林悦手下,又是随意抓了一把,这么履顺了竟然有3块呢!
大哥一月在砖厂给人家上班,当苦力,一月也只有28块钱的工资!
兄妹俩惊讶过之后,看着钱不吭一声,两人对视了几眼,凌勇深吸一口气,把心中原先的燥意平复下去,“这钱不交!今后我能把钱扔了都不给她!”
花花低头思索片刻,轻微的点了点头。
“花花,你别怨大哥,他也是没法子,你今年七岁,二哥再努力点,送你上学去”
…………
林悦无聊的蹲在地上看着蚂蚁搬家,手里捏着一个小棍无意识的堵住人家前行的路,再或者是给它们增设点‘障碍物’。
心里却在万分郁结空间里的一百四十块该怎么花。
“小丫头皱着眉头干啥呢!”话音刚落身子就被腾空抱起。
来人许鹏程爽朗大笑,还心情大好的给朝上抛了两下小丫头。
东风呼呼在耳边呼啸,看这精神头这许叔是身子是完全好了,晕头转向的被放在地上,林悦总是感觉耳边除了这风声,还有别的特殊的声音。
‘哼哧哼哧’?不对!
很抽象,但经常会听到的,好像是‘嗯啊~~~~嗯啊’?(别误会,和谐期间,绝对不是某种声音)
好像是‘啊哦~~~啊哦’?特别像是人倒吸一口气发出的声音。
好像是……驴叫!
好生生的也不知道咋就听见这个声音了。
许叔往她兜里塞了2块钱,高调宣言:“丫头你妈又苛待你了吧,看这小脸蔫吧的,一会去小卖铺买点啥吃头,爱吃啥买啥,可别让你龙凤胎看见了”
林悦堂而皇之收下钱,眯着眼点头,再努力的点点头。
虽然自己现在不缺钱了,但他许叔比她更不缺钱。
许叔财大气粗的放完钱后,也不知道有啥事,火急火燎的走了,林悦把钱塞进小兜里,心里却思量着,眼瞅着就冬至了,韭菜的事儿还没谱呢。
麻利去老院那边要了点韭菜种儿,一眨眼功夫后就蹲在空间里种韭菜。
大桶接水,这会也有一桶多,水瓢是老透的葫芦做的,葫芦放老了,再一刀劈成两半,把里面的仔儿掏出来,再在太阳底下晒晒,也就成了水瓢。
这玩意家家多的是,家里少了一个,也不会被人放在心上。
其实她最中意的是在空间里多种点白菜马铃薯啥的,这样大冬天拉出去卖也不会有人怀疑,手里有了启动资金,得想着办法把爹妈给拉扯上来才好。
收拾好后,林悦肘着胳膊,艰辛的给自己绑着辫子,是韩式马尾辫,头发虽然少,但是编好后,再扯扯辫子,也就蓬松了。
刚落下胳膊,就看见许彤一手拉着一个小丫头跑进来,言语上没对她的发型评价,只是那眼里流露出来的羡慕,盖上锅盖都挡不住。
三个小丫头除了一个熟识的,还有一对眼生的姐妹花儿。
“这是?”年头隔得太久,她都想不起来了。
“哎呀你忘了啊,这是咱们邻居梁冬冬还有梁香香啊,她俩不是前不久跟着她妈去姥姥家扎根嘛,今个才回来”
扎根,这是对生了孩子做足满月后回娘家住着的说法。
想起来了,这完全归功于小姐妹爹妈,这夫妻俩完全是这个时代的楷模啊!
说是楷模,不是因为两口子发家致富早早戴上万元户的帽子,具体体现,是在造小人方面,这两口子在生孩子上的毅力,连愚公都要自惭形秽。
别人家生两三个打住,这两口可好,不生出儿子绝不放弃!数数来说,好像她们有姐妹七个呢!
林悦恍然大悟,完全明白了。
“你娘带着你妹妹回来了?”两人也就比她大了二岁,现在正上一年级呢,前一世几人关系不错,她们俩上完小学也没上了,加上她在外求学,后来已经很生疏,此刻见到儿时伙伴,林悦心里还小激动了一把。
“嗯,好些日子没见,我们都~~~可想你了”
感慨之情戛然而止,你能想象三个小丫头在你眼前,用着同一个声调在唱阳戏,而且对话完全没压力的一幕吗?
林悦头疼的揉揉脑袋,大声道:“你们想不想要梳我的头型?”
唱戏声立马打住。
三个人狂点头。
“梁冬冬我不给你梳,你点啥头”
“为啥不给我梳头,我也想要”
“你头发都没长到耳朵边上梳啥啊……”
梁冬冬这个姐姐这才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傻乎乎说了一句对哦。
虽然没能扎起好看的辫子,但是今后一定要养长头发,看看人家林悦,多好看啊。
只不过,这头上有虱子,真难过,弄不好她娘还要给自己剃成和尚。
心里萌发一丁点爱美意识的小丫头烦恼的叹气。
林悦给她俩梳好辫子,打听这三人来意,许彤说村口磨房那有崩苞米花,都想去凑个热闹。
在林悦映象里,最好吃的不是苞米花,而是大米崩成的米花,然后把糖给熬好,加上葡萄干,熟花生再把崩好的大米和糖搅拌均匀,最后在倒在长方形的模具里,等晾凉了再用刀子化成小块。
但是这也是她长大后才有的福利,这会生活刚富裕点,人们观念没怎么扭转过来。
所以最流行的就是吃苞米花儿,苞米谁家都不缺,家里大人挖出几瓢苞米,让小孩子自己去崩,虽然没糖没啥味儿,但也是茶余饭后,不可缺少消遣物。
他们最爱干的,就是等这一锅爆了后,去捡着那散落的苞米花儿塞嘴里,谁都是这么过来的,所以也没大人说。
只是,在外表萝莉内心成熟的林悦眼里,这却是要不得了。
不过她不吃,但是并不代表自己不参与这个活动,当她三个人连拖带啦的到村口,也就安慰自己既来之则安之。
“你看,我大哥他们都在那呢!”许彤指着枯树旁边。
林悦遥遥一看,许阳沈昌还有眼熟的小屁娃正在那推钢圈呢,她弟此刻拖拉着两筒鼻涕,两手提着裤子,跟着众人激动的跑来跑去,跑来又跑去。
“傻样!”林悦嘟囔一声,看见桐树旁边栓着的一头健美的驴先生,脾气不好的发出“啊哦……啊哦”的叫声时,脸唰的一下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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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被驴踢
让林悦如此惊恐倒不是被驴子**的叫声惊扰,她想起上次许叔出事前,自己恍惚间好像听到了许彤她们的哭声,现如今和脑海里的驴叫声重合在一起,也不知道是不是又有什么坏事出现。
暗想,难道自己有了未卜先知的能力?
怎么可能!
出于好奇,林悦还是偷摸摸走到悠然吃干草的毛驴身边,灰白相间的小毛驴,努力将脑袋伸到草厩。看见小姑娘蹲在身前看着自己进食,四肢微动,扭转身子,留给她一个肥硕的大腚。
许阳几个正推着钢圈,跟脱缰的野马一样奔驰,一个个还都是光头,大冬天脑门上冒着热气,远远看去,像是白嫩的刚出锅的馒头移动来移动去。
“唉,小妹蹲在驴屁股后面干啥?”大爷家的老二林伟超纳闷。
“小丫头估计是嘴馋了,琢磨着想吃肉呢”二旺吸了吸鼻涕,咧着嘴笑着,“东子,你可得跟你娘说一声,你家的驴可要栓好喽”
周围看着闲着唠嗑的大人善意的发出一声哄笑。
这么说还是有典故的,林悦刚出生瘦瘦小小,就算几个月点也依旧是营养不良的模样,三天两头老是生病,当时找算命的来算,说是冲撞了啥,得起个威武雄壮的名字来压一压,不然养不活。
加上她哭起来气息微弱,跟小猫叫似得,一家子除了林振德这个接受过党的熏陶的知识分子不信,其它几个可是没一个不信的。
尤其是听说只是起个名字就能安康,林振德在老爷子的铁血镇压下屈服了。
按着算命先生的意思,最好还是让孩子少哭,这样招惹不来那些牛鬼蛇神,再去庙里求个红绳系在腰上,除了洗澡不能解开。
后来听起来这些话简直是天方夜谭,但当时可是被林家大力执行的。
最后就是最重要的名字一关了。
这女娃起个威武雄壮的名字,周玉琴也有些不乐意,将来带着姑娘出去,别人都是花儿啊朵儿的,自己闺女却要被喊个钢啊铁的啥,这不是纯粹找事嘛。
林振德私下拿着一篮子鸡蛋送到算命先生手里,这才让人改了口。
说是只要改的喜庆点,让人一听就高兴的,也就没事了。
林栓成蹲在旮旯里想了一个晌午,最后才敲定了她的大名,叫林高兴!
看看,起个这个名儿,谁还能说自家孙女不高兴!
周玉琴没出月子,又开始抹泪儿了,那时候她还刚嫁人不久,那小心肝还柔软的很,完全没修炼到后世油盐不进的程度。
林振德又带着两盒烟过去了。
最后林高兴才能变成林悦。
当然,这话题扯得虽然有些远,但林栓成却记得了,以后不论啥事都要顺着她来,不能听见她哭声。
四岁多的林悦跟着爷爷去赶集,回来路过村口时候,一只倒霉公鸡被林悦看上了。
也许是小小年纪知道肉是好东西,又或者是看上了人家威风凛凛五彩斑斓的毛,林悦死活要吃鸡肉。
林栓成哪里想到只是出去看个大戏,也能让村子里的鸡遭殃!
好说歹说,说是抓自家的鸡让她吃,这才哄住了她,谁也没想到,这临走前,那不知好歹的大公鸡还仰着头,朝林悦发出挑衅的‘咯咯咯’。
于是,这只大公鸡在三个小时候成了林家饭桌上的佳肴。
当然,林栓成也为此损失了三块钱的巨款。
当日好几个壮丁抓公鸡的场景太过于深刻,这件事情也成了调侃林悦的大好由头。
眼下看着林悦盯着小毛驴看,众人心想这丫头不会是把主意打到它身上去了吧?
没等林悦想明白,身子突然腾空,一条胳膊拦在她肚子下面,头朝下,四肢耷拉着,别提多难受了。
“嘣~”一声巨响袭来,簇拥在周围,占据有力地形的小娃子,这会猛地窜到嘣苞米花儿的老头身前,七手八脚开始抢夺起来。
“嗳,你干……”话音未落,余光瞥见那先前还悠闲吃草的驴儿,突然跟发了疯似得,两只蹄子跟使劲在原地刨着,如果不是有缰绳,林悦早就被驴给踹倒了。
经过这一惨痛的精力,林悦深刻意识到,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当然,这付出的代价也不小。
周围三个小姑娘都吓白了脸,许彤跑到还被她哥夹着的林悦,连声道:“团团你没事吧,团团?”
几人中最大的许阳淘淘耳朵,心里不耐,这小丫头片子真是烦人,顺势甩了甩趴在胳膊上四肢朝下的林悦,这不挺精神的嘛,遂瓮声瓮气道:“我看没事,不然,让咱奶来给她叫叫魂”
“不,不用”林悦蹬了蹬腿示意他放下来,落地后整了整自己凌乱的刘海。
“谢……”话音刚落,眼前早就没了人影儿。
“姐!姐!你没事吧!”林元安大呼小叫跑来,猛地抱住她的腿,嗷嗷叫起来,顺势还在她腿上擦了擦鼻涕。
林伟超抱起小堂弟,又围着林悦转了两圈,看她身上干干净净,惴惴不安的心这才放下。
“今后可不许你再在这玩了!”只有十一岁的哥哥学着他爹教训他的口气教训妹妹。
“嗳,我知道了”乖巧的点了点头,这事尝试一次就够了,实在是没必要再试第二次了。
事后,林悦借口要压惊,让她哥带着去小卖铺。
大多数东西都只不到一毛钱,买了些果丹皮、硬糖块、麦丽素、跳跳糖。
她最爱吃当时一种一毛钱一袋的唐僧肉,不过,貌似现在还没出现。
事后,这事也流传到周玉琴耳里,姐弟俩被禁足五天。
林悦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为啥?
明天就是冬至,家家户户吃饺子,特意种下的韭菜根茎粗大,绿油油喜人的很,虽然过了冬至还能再卖,但是,谁知道那时候又是个啥行情!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林悦偷摸摸的找来家里的镰刀,从根上面把韭菜割了,又拿称两斤捆成一捆,直直忙活了半天,才把一半称好,看着地上还摆着好多新鲜韭菜,林悦第一次觉得贪心,并不是啥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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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桃色事件
冬至很快到了,林悦到头来没能溜出去,老佛爷这卡的太严了,林元安同样被禁足,不过他的小日子还算滋润,没事就开始上树,还是自家院里那个两人才能合抱的梧桐树。
刺溜上去,刺溜下来,顺带再吸溜一下鼻子,这小子真本事,这才几天功夫就学会上树了,怪不得裤子磨破的速度那么快呢。
这要是能给他弄条牛仔裤,倒也是耐磨,可惜他没有那东西啊。
“妈,小弟又在爬树”
周玉琴拿着铲子出来,今个她在弄饺子馅呢。
“皮又松了,一会让我给你紧紧”
林元安用手背擦擦鼻子,有些不以为然。
林振德在屋里修小收音机,听到声响掀开厚厚的门帘出来,想要彰显一下慈父风范。
“儿子啊,走,爸带你去吃水果糖去”
小元安头也没回,这会儿在那吼吼哈嘿练着不知名的拳法呢。
这是看完少林寺后,整个村子小屁孩的统一业余活动。
“我不去”吸溜……“你买的水果糖有我姐买的麦丽素好吃吗?”
零花钱比不过闺女,自尊心受创的林爸走了。
这小子,还真的蹬鼻子上脸了。
“林元安你给我回来!”
小东西侧耳听了一下她姐话音里的情绪,仔细分析了一下声色,音调高低,又看看伫立在外的脸色,这才试探性回答:“我不想回去”
“那你就在院子里画画吧”
林元安小脸一下子皱了。
其实,画画一事是有典故的,众所周知林元安是个吃硬不吃软的家伙,后来他也意识到,这硬,顶多屁股疼会。
可是凡是都有例外,几天前他一屁股坐死她姐刚抓回来的小鸡后,他后背凉风习习,破天荒的,她姐事后没罚他,还给他讲了个达芬奇画鸡蛋的故事。
当时她姐脸上表情阴晴不定,他自然乖乖聆听,还纳闷这画鸡蛋的人脑子真傻,摆在你眼前的鸡蛋直接吃了就好,干啥要画啊,再说画一次就好了,干啥要画那么多个?
最后!当她姐问他有啥启示的时候,他义正言辞的说要和人家学习。
反正沈昌哥说了,捡好听话话说准没错。
后来……一阵小风儿吹来,他捏了捏犹有些发酸的手腕。
自此后,只要林元安不听话,林悦都会问,“元安你是想画鸡蛋吗?”
林元安再不敢造次。
老佛爷的金戈铁马,他爸的糖衣炮弹没成效压制不住的娃儿,被林悦轻飘飘一句话镇压,这爹妈的郁闷可想而知。
冬至都要吃饺子,可是她家的是素馅的,为啥?资金周转不开呗。
不过,鸡蛋粉条馅的也不错。
“嘿,来的真是不巧,刚吃上啊”一道戏谑的笑声从大门处飘来。
来人沈三,长得虽不能称为贼眉鼠眼、獐头鼠目,但也绝称不上仪表堂堂,赏心悦目,这会瞅着人家吃饭点才进来,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反正,林家人都是看不上沈家人的。
究其因果,里面还搀着些桃色意味,众所周知,1950年土改农村阶级划定成分,地主成了人人喊打的对象,贫农却鲤鱼跃龙门一时间风光无限。
沈老三的爷爷很有本事,当时是在姓张的地主家做长工,他精明能干,心也跟筛子似得全是眼儿,鬼话连篇,也不知道怎么哄骗了张地主,要把自个的闺女嫁到沈家。
可是,谁也没想到张家闺女还没进沈家门,这土改就来了,地主家的闺女也不吃香了,地主喊打,谁还敢娶地主的闺女。
于是,这成亲前夕,两家婚事黄了。
可是,这沈家墙头草转的快啊,这成亲的屋子都准备好了,怎么能算了?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娶了一个门当户对的贫农家闺女。
张家闺女从小被养在深闺,婚姻大事更是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突逢变故,家败了,人没了,脸丢了,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准备了一条白绫准备自杀。
可是,咳咳,偏碰上了林栓成这个愣头青。
当初救下快断气的张萍后,他红着脸,粗着脖子,大喘气问着,“他不要你了,我要你,你不嫌弃我,我就娶了你!”
于是,这张萍就成了林悦的奶奶。
不然凭着林栓成的基因,林悦也不能长得这么水灵。
虽说是陈年往事,但这沈家没少说了她奶的坏话,没少往太爷爷头上扣屎盆子。
这还不算,倒霉悲催的她家的宅基地偏偏和沈家的划到了一块!
林栓成她爷认为,这某些东西会随着遗传留下来,果不其然,沈三把他爷爷的奸诈落井下石学了个十成十,自家没少吃亏。
“带着元安去你爷家吃”周玉琴吃了沈家不少绊子,这会看见宿敌过来,膈应的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林悦乖乖的点点头。
“姐,我想吃咱家的鸡蛋饺子”林元安不敢触犯她姐的权威,声音小小的反抗。
蹲下身子,林悦语重心长道:“小弟,姐问你一句话,你去茅房拉臭臭的时候,能不能吃东西?”
“不能!”虎头虎脑的小元安猛地摇头。
那么臭,谁吃的下去啊!
“那就对了,你没闻到这会儿有东西很臭吗?姐姐是熏得吃不了东西了,你陪我去爷爷家吃吧”林悦在爸妈两人涨紫的脸上看到掩饰不住的笑意。
林元安歪头沉思会,最后学着老态龙钟的老人一声喘息,摇头看着林悦道:“好吧,姐姐,你真任性”
一大一小牵着手绕过沈三走了。
“小三兄弟别在意,小孩子口无遮拦”林振德嘴上这么说,却在心里给自己闺女竖了个大大的拇指。
“嗨,我没当回事”沈三在这个刚刚能温饱的时代,竟然把自己塑造成肥头大耳的模样,也算了不得。
周玉琴递给他一小马扎,就是林悦刚刚坐的那个,晾他的大肚子也坐不下去,反正,她已经给了凳子,你爱坐不坐。
沈三看着刚收拾走的饺子,面上闪过轻蔑,这一家子穷人。
但是,今天来这是打听事儿的,可不能撕破脸。
“妹子,你知不知道咱们大队要换队长了?你有没有从你爹那打听出来点啥内幕?”
瞧瞧,还直到啥叫内幕呢,周玉琴撇了撇嘴。
周玉琴倒是听她爹说过一两回这个事儿,但就算是有事,就算是知道点啥内幕,还能对着你说不成?
这空手套白狼,沈老三你这算盘打的响啊。
第十九章 扶摇直上九万里
农村小学放假早,教育局也没硬性规定要在哪天放假,这村里的老师早看腻歪了这些小屁孩,校长索性大笔一挥,放假去吧。
林悦正牵着弟弟的手往爷爷家走,路过二大爷家门口,看见不少人都扎堆在那指点着啥,对于只要有二大娘出没的地方,林悦一贯秉持着三不政策,不接触、不打听、不招惹。
可是,偏偏这么凑巧,正受着众人吹捧快要飞上天的何巧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锐利视线搜索到了两个小不点。
“团团?大晌午的你这是去哪啊?”二大娘的脸红光泛滥,就差在上面写上,你快问我为啥这么高兴。
“我们去爷家吃饭”林元安这个不谙世事的混小子踊跃发言。
“又~过去啊”这个又字音调可是拖的长长的。
林悦知道,这又是拐弯抹角的说自己过去蹭吃蹭喝了。
“二大娘,我爷爷可是说了,这每年我爸妈送米、面、油可是不少,也从不拖欠……”
何巧云脸上笑意凝固,暗暗埋怨,这老爷子咋啥都往外说。
原先只是想将她一军,没想到被反扑回来。
要不然要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二大爷哪里都好,这一生唯独娶了个不省心的媳妇,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和人吵起来,妯娌关系处的不好,周围邻里更是不融洽。
胳膊肘老是往外拐,记得十岁时候她家只是买了宅基地,没来的及起新房,后来邻居家故意盖的偏了点,占了她家宅基地。
后来可好,没等林悦她家去找事,人家倒是先发制人,二大娘施施然来了。
为啥来?就因为这邻居是她娘家嫂子兄弟媳妇的妯娌!
当初还劝老佛爷说别小心眼,眼光放长久点,不就是一分地嘛,以后还要和邻居好好处呢,再说,人家那小子年岁也不小,没准将来还能结成亲家呢。
老佛爷当时就拿着扫帚撵出去她了,这四六不懂的玩意,亲疏远近分不清啊!这么小就把主意打在闺女身上,这说出去还不坏人名声啊!再说,邻居家那小子歪眼斜嘴的,谁看的上他!
亲妯娌都比不过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这别说寒心了,都冻成冰凌茬儿了。
这今后麻烦事还多了去呢。
“看看这丫头伶牙俐齿的,平日里大人没少教,这要是我儿子也能这样机灵,我也能心满意足了”何巧云阴阳怪气说她嘴皮子利索呢。
林悦没把她当回事,从兜里拿出一截卫生纸,“使劲擤鼻涕”
他弟配合的使劲擤了一下,长长的音调彻底恶心住了她。
林悦扔掉纸团,“二大娘,您这说的可不对了,我红斌哥是个小子,将来可是要顶立门户的,这要是一嘴甜言蜜语,在别人眼里可不就是个小滑头了?”
看热闹的几个偷偷捂嘴笑了。
林元安拉了拉林悦的手,有些不耐烦了,他还急着吃饭呢,大姐怎么就开始絮叨个没完?
周围的邻居本来是听说她家买了电视,来这看热闹的,没承想还有意外收获。
“二大娘我先走了,等我红斌哥回来了记得要去爷家找我”
何巧云眼珠子一转,笑眯眯道:“行,他回来了我就喊他去”
去老院那还能吃一顿饺子,家里剩下的晚上留个儿子吃,总的算来还赚了一顿呢。
林悦看出她的小心思,也不说破,咧嘴笑笑走了。
邻居上前羡慕道:“你这小叔子倒是好运道,生出这么个机灵的娃,往后可是有大造化”
何巧云心里不屑,嘴上却不能显露出来,只微微哂笑。
“那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等晚上了再来你家看电视”
等人都走远后,何巧云轻蔑的一笑,真是一群穷鬼,连个电视都这么稀罕。
………………
林振德不耐烦的掏掏耳朵,止不住打断他对面人的废话。
“这沈家兄弟,我们两口实在是没从我爹那打听出来啥门道,要不这样,你先回去,等我都打听清楚了,再向你汇报行吧”
向岳父打听打听这时不假,可是要不要告诉你,这可就两说了。
“沈兄弟,你吃饭了没?”
他家吃的可是纯猪肉大葱的饺子,哪里像你们家,寡淡成这个样儿,沈三没打听出来自己想知道的,又搭出去一根烟,这心别提多疼,眼下听见林振德问自己,也是无意识的点了点头。
“您要是吃了饭咱就不留你了,正好饺子也煮出来了,回见”林振德这是撵人呢。
看人家俩口确实端出来热腾腾的饺子,自己也没打听出来啥,灰溜溜走了。
吃撑的林悦躺在炕上消食儿,翘着二郎腿沉思,这沈三这会来也不知道啥意思,但唯一能肯定的是无利不起早。
自家能让他得啥好处?
前世唯一和他扯上关系是因为大队选队长,这人死皮赖脸靠着给舅舅送了两盒烟,哄得舅舅给姥爷说了不少好话,最后让他当了三队队长。
在这个时代虽然是芝麻绿豆的小官,但手上实权却不少,姥爷为人耿直,一辈子没拿公家一根针线,但沈三可不是这号人,他当了队长后,自作主张把周围两座山承包给了他上过大学的外甥。
当时嘛,虽说都存着靠山吃山的想法,但这山里却是没啥东西,夏天了去山里踩个韭菜花儿,冬天砍个柴火,确实没给人民大众创造出啥财富。
况且当初沈三的侄子允诺给大队交了一万块钱,承包两座山七十年。
沈三因为为村里创造了财富,那地位真是抟扶摇直上九万里!和大鹏鸟有的一拼!
可是后来短短几年后,人家可是从这山里挖出不少矿石!
林悦的家在北方,尤其是他们所在市经济,之所以能在省里经济排到前面,完全是因为重工业的拉扯。
周围铁厂不少,矿石磨出金粉,能做钢铁,正是值钱玩意。
就单单这一座山,被私人承包,创造出的财富比当初承包价翻了岂止百倍千倍!
前世好像是沈三没从自家找到突破口,这才把心思放在那不省心的、鼠目寸光的、拎不清事儿的大舅身上。
腾的一下从炕上翻起,小手捏着的紧紧的,这次,一定要提前打乱这人打好的算盘,伟大领袖**说了,贪污和浪费是极大的犯罪。
这人民币就在前方招手,要是拿不了,就是浪费,也就是极大的犯罪了。
第二十章 呦,真巧
林悦抽空去了一趟镇上,就是为了销售那些囤积的韭菜,一天多的功夫就长了一大截,活生生都是财富,却转化不了金钱,她着急啊。
这不,依旧是那天的妆扮,不过特意准备了装韭菜的麻袋,背着带拉链的小书包,这样钱也安全些。
在没人地把家伙事都拿出来,又把装在麻袋里的韭菜踢出,顺带的还有那些筐子里的蔬菜。
整个空间植物藤条肆虐,水流速度却越来越快,雾气也消散了许多,肉眼可见范围越来越大,林悦一直怀疑水流变大是因为植物繁茂的缘故。
“唉,小姑娘你在这啊”正在思索的时候,没想到凑巧碰上了那天的大胡子。
“好巧啊”林悦手托着下巴笑眯眯看着局促不安的男人。
阳光斜斜的从屋檐下撒下来,照在她净白萱净的小脸上,凌勇想到自己的此行的目的,更是觉得连头都抬不起来。
他难道要说,不巧,我在这徘徊了几天就是为了等着你吗?
“大胡子,你胡子怎么没了?”林悦偏爱逗老实人,看见他神色有异,忍笑开始逗人家。
凌勇略微尴尬的摸了摸泛青的下巴,一手伸进兜里掏啊掏。
最后拿出五六个羊骨头做成的羊嘎啦哈,搔搔脑袋,“给你这个,我家也没啥能拿出手的玩意,你,你别嫌弃就好”
小时候这羊嘎拉哈几乎是每个小姑娘手里必备之物,小伙伴们扎堆玩这玩意儿,她在家也有几个,都是爷爷给她准备的。
“不嫌弃不嫌弃”大大方方的收进兜里,如果拒绝的话,眼前这人就该找地缝钻了。
两人都很默契的没开口,林悦没问他为什么在这,凌勇也没问为啥又是她一个人。
这样就很好嘛。
凌勇穿的洗的发白的外套,又因为个子高衣裳又短,一弯腰就要露出了腰,这大冷天儿,卖个菜都要牺牲点色相。
“今个都是带了啥?”凌勇依旧推车原先的地方,上次因为帮着卖菜已经有人认识了他,这两天又见他在市场徘徊,少不得拉住他询问一番。
“跟上次一样就是多了些韭菜,原本是打算上午来的,可惜家里有事耽搁了”
“那真是可惜了,晌午肯定能卖个好价钱,这会也不知道能卖出去多少,对了,小丫头,你家没打算在镇上租个摊子?省的一天天的往这跑,夏天还好天长,到了冬天,多受罪啊”
林悦点头深有同感,她每次偷出来一次都跟做贼似得,要是真的能来镇上租个铺子就好了。
“我回去跟我爸妈说说,今天咱们能卖多少卖多少,卖不完的便宜点搭给人家也行”
凌勇肉疼的点头。
“卖菜喽卖菜喽,五毛钱五毛钱,通通都是五毛钱,五毛钱你买不了吃亏,五毛钱你买不了上当”要脸吃不饱,林悦甩开脸子,站在板车上石墩上猛地吆喝。
市场是人流不少,但大多都是下班回家的人,这会儿听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清脆吆喝,说的话又俏皮可爱,好奇拥簇过来。
“呦,这不是前两天来这买菜的小姑娘嘛,怎么昨个没来?这都等了你们几天了”一个知识分子打扮的妇女站到蔬菜旁边开始挑选起来。
“李大姐,你熟人?”身边另一个戴着厚厚眼睛的同伴惊讶出声。
那李大姐一直捡菜,头也没抬道:“也不算认识,前两天从这买过菜,我家那小子嘴多馋知道吧?这几天吃的可带劲,这眼瞅着快高考了,委屈谁咱们也不能为委屈孩子不是?趁着家里的菜快完了,我得感觉补充点”
这李大姐时常在这买菜,大伙也都认识,听见这么说,那肯定是回头客了,再说就算没吃过啥滋味,看这新鲜劲也不错,你一斤我一斤的开始交钱。
可惜,出门太晚,又因为镇上的人快要下班,大伙都急匆匆赶回家,这反季节蔬菜卖的倒是没那么快。
兜里的钱越来越沉,好多人没零钱都是直接给的硬币,五分一毛的最多,时间过去一个多钟头,菜还剩一小半,林悦这心是实在不淡定了。
“突突突突突”一个人骑着摩托车拉风的从两人面前‘飞驰而过’惹得阵阵尘土飘散,瞬间两人灰头土脸。
“这人眼睛长在脑……”林悦抱怨的话刚说了一半,眼见那摩托车突然停下,男人停好车子三步并两步走上前来。
“真对不住,我这骑车也没当心,抱歉抱歉”
伸手不打笑脸人,再说人家也诚挚道歉,林悦虽然年纪小,也不能抓人家的错不放,遂煞有介事说:“没事,以后注意点就好了”
绷着小脸的正经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这位小哥?”男人抬起头,突然发现他的视线紧紧盯着某一点,就差流哈喇了。
林悦知道,这是看摩托车看的魔怔了。
男人大概都对车有种情怀,无论年纪大小,身处哪个时代,摩托车作为新兴产物涌入中国市场,在几年内前途不可限量,可是,价格也是昂贵的让人咋舌,不是个万元户,还真不敢骑这玩意上街。
林悦推推看傻了的他。
“咋了咋了?”眼神飘忽的看了对方一眼,恍然大悟,“没事没事,您这车可真是气派”
继而两人就车性能如何耗油多少骑上感觉如何进行了友好融洽的交谈。
最后男人不经意微带着些试探,问他这菜是不是卖不出去了。
林悦见他眼冒精光,心里不定打着啥小算盘呢,索性不说话,拉了拉大胡子也不许他说话。
好家伙,这人心计够深,这么就旁敲侧击,拉着家常,就差把对方穿颜色裤衩摸清楚,原来是为了做铺垫,打消他们防备心,再往下交谈没准这菜从哪来的,也要被打听出来了。
在这个民风淳朴的年代竟然碰到心死如此深沉的男人,不虚此行啊。
林悦这人聪明着呢,你不和我说真话,我也和你打太极,你问我啥我都说不知道,你问大胡子我就不让大胡子开口回答,不信你能憋得住。
徐志国假意叹口气掩盖自己情绪,半真半假说出自己难处。
他之所以能在招待所上班,一方面是因为这招待所的领导和他姐夫有点关系,再加上他姐的哭闹本事,他算是如愿进了里面,并且混的还不赖。
这时候招待所算的上是高大上的地方,你想住进去必须有单位开的证明,一般是啥大型国企单位下属单位,带点官方性质,招待个啥贵宾啥的,很吃香,他进去混成个采购,这厨房买个啥只要他向上申请,再批了条子,之后,也就是他全权做主。
自然,油水也是不少,过两天这招待所要迎接外地考察学习的领导,上面正头疼没啥好招待,面子工程嘛,说啥学习,也就是切磋攀比一下,最关键的是这餐桌上,可不能掉链子……
第二十一章 零头我们不要了
民以食为天,这句话能从老祖宗那流传千年自然是有它的道理,况且中国人都讲究饭桌上办事,美滋儿的眯着小酒儿,再夹两块大骨头,吃的满嘴流油,最后耳朵里再听着点恭维的话,那可真是赛神仙了。
所以这次是奠定他地位的重要一关,这要是给领导长脸,姐夫面上好看,自己地位上升,也不枉费他家五代单传蹦出他这个人物,不然他姐那眼泪不是白流了嘛。
眼前一大一小,虽然那大的不言不语看起来凶神恶煞,可这小的却格外聪慧喜人,那两个眼珠子叽里咕噜乱转,就像儿子玩的玻璃球一样,这要是能给儿子做媳妇,到是也不错。
“所以啊,要我说倒不如你们便宜点卖给我,眼瞅着这天儿都黑了,我就当做好事,都收了你们菜,谁让你们对我眼呢!”许志国国字脸上全是一片情真意切。
“不行!”不等凌勇点头,林悦出声拒绝。
徐志国脑子里还在想一会这两人答应了,对自己感恩戴得的,他要怎么回话呢,谁知那嫩的跟葱一样的小丫头拒绝了他,竟然拒绝了他这个财神!
徐志国呆滞了片刻,急忙问道:“这是为啥啊,我帮你解决了,你们早点回家,这不正好嘛”
“对啊,这不正好?”身旁的大胡子跟着傻傻询问了一句。
要是这菜真的是林悦家自己批发的,她倒是可能答应这人说的话,大不了少挣点钱,可是,这菜偏是她空间种出来的,别问为什么,菜多,任性!
就是不惯他这毛病!狡猾的跟老狐狸一样,这边得了他们的好处,那边再去邀一次功,最后还能厚了自己的腰包。
“小丫头,你还小不懂这厉害关系,这样,我也不坑你们,你们这菜不是五毛钱一斤?我出三毛五,有多少我拉你多少,这么多,算下来你们也没少挣钱”
这么冷的天儿,菜又这么新鲜,回去了他说是一块钱一斤都有人相信,一斤赚它个六毛五不说,还能在领导面前长脸,升官发财指日可待,一不留神就奔仕途去了。
“不行!”斩钉截铁的拒绝。
“为啥?”
“我改主意了,现在五毛一一斤,要的你全拿走,不要你别耽误我们做生意”林悦搓搓手,拿出老佛爷给她织的手套儿,又在原地蹦跶了两下。
“那啥,要不三毛七?”徐志国小心翼翼问道。
“我不,五毛二”小姑娘光滑的小脸跟剥了壳的鸡蛋一般,细腻莹白,带着些婴儿肥,黑色的眼珠又圆又亮,跟福娃娃似得。
凌勇已经觉得自己脑袋不够用,这是在讨价还价?怎么这价格不降反升?
“小姑奶奶呦,这人家都知道你这卖的是五毛钱一斤,你卖给我五毛二,这不存心让我不好过?这样,别说了,四毛三,这是我最大的诚意”
徐志国脸红脑袋粗,这血液都快涌到脑袋去了,姑娘,你爹妈肯定是没教你算术吧?
看他不可置信的表情,林悦脱下手套,一根又一根手指伸出,等准备伸出第三根的时候,徐志国着急忙慌的喊道:“停停停,五毛二,五毛二成交!”
“那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林悦脸上的精明不复存在,突然笑眯眯的看了一眼男人。
徐志国真想仰天长啸,想他一个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输给一个不到自己大腿跟的小丫头,没法活了!
想归想,但这小丫头以后还要巴结的,这会可不能跟人撕破脸,“那个小丫头,我出门也没带钱,再说,我等把条子交给财务那,人家才能给我结钱,你们看,能不能缓我一两天?”
这倒是,这年头半个啥事都要条子,要审批,这人也是个体面人,精明是精明,断不会做那些死不认账的龌龊事,再说,他还有大胡子呢,就冲着大胡子一身蛮劲,不听话,堵在角落里打你一顿就好。
林悦摸着下巴,“我们也知道你一下子拿出来有点不可能,但这买卖嘛,总要讲个规矩,这样,你先把一半钱付了,就当做是定金,这剩下的一半,你三天内凑齐也就可以了,还有,这些韭菜还剩不少,我们也不占你这便宜,就搭着菜送给你了,你看这样行不行?”
徐志国上下打量了林悦一眼,啧啧出声,“小家伙不错,这脑瓜子真叫灵活,那行,既然你都说了,咱们就照办!我在东上镇的中煤招待所,你到那一打听我徐志国,就知道我是谁了”
“那行”反正一会她拿到钱就回去,剩下的事儿就交给大胡子去做,只是实现得统一口径,可别说漏了嘴。
达成了初步意见,剩下的就要开始称斤数,从猪肉摊子那借了个称猪的称,两个男人将钩子钩在箩筐上,嘿呦嘿呦的称了起来,依旧是六个箩筐,挨个下来就是二十三、二十七、十九、四十二、三十、三十一。
“我算算啊”徐志国拿了跟小棍,开始在地上写写画画,不过不大成功,写了算,算了划掉,划掉继续算。
“一共是一百七十二斤,一斤五毛二拢共是八十九块四毛四,那一半定金的话就是四十四块七毛二,七毛二的零头我不要了,你就给我四十四吧”
徐志国手里的木棍‘啪嗒’一下掉了。
“小丫头,你出来的时候拿着计算机?”那玩意算东西快着呢,怪不得这小丫头算的这么快。
“我没有啊”林悦耸耸肩。
“怎么可能,你没有咋还算的那么快!”对面的男人不赞同摇摇头,好像完全是她在说谎,还伤害了人家脆弱的心灵。
“叔叔,这世界上还有一门东西叫珠心算,学会这个,算数根本不算难”
徐志国哪里知道啥叫猪心算、猴心算!他只知道他这会心很酸!
这姑娘不会是从哪里蹦出的精怪吧?
“不行,我得再算算!”徐志国擦擦脑门上的汗,不是因为不信任,是因为他不相信!不相信这小丫头能这么本事!
半个小时后,徐志国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导致他回家后第二天就拉着自己和泥撵狗的儿子去少年宫,找那个啥心酸的东西。
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第二十二章 炸馓子
生意谈成后,林悦叫徐志国写了个欠条,后来又把大胡子拉到一旁细细交代。
首先务必不要让他看出两人伪兄妹关系,第二要把这板车啥的工具收好,第三就是结算工钱,上次也不知道给了人家多少钱,今天算了算收入,这徐志国手里四十四加上先前两人卖菜也有大五十,虽然没上次挣得多,但是已经是别人两个半月工资了。
仔仔细细数了五块钱给他,但眼前这人死活不要,头摇的跟电风扇似的,叠声道:“不行,那天你给的已经不少了,我不能拿你这么多钱!”
“你乖啊,给你就要啊,不然下次我可不找你了”林悦半真半假威胁。
这年头谁家都不容易,要不,这人不至于每天穿紧身衣裳,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捡的别人的衣裳。
凌勇老实人两只手使劲往身上蹭了蹭,跟接圣旨一样怀揣敬意结过那五块钱。
“以后呢,我也不知道啥时候有空能过来,不过最晚也是三四天来一次,你呢,隔几天来老地方看看我在没在就是了,还有,听那男人的意思,今后咱们的菜大多都要送招待所的,我一个小孩不适合出面,这事就交给你了”
凌勇郑重的点头。
凌勇把菜送到徐志国写的地址上,徐志国则是骑着摩托车送林悦回家。
车上统共一个头盔,当仁不让的被林悦扣在了脑袋上。
因着要过年的缘故,镇上已经开始张罗收拾起来,绿化带的祖宗如今规模甚小,路边挖个坑载上松树,青灰色的墙砖上被提着小桶的人刷上一层层白色,另一个人则是拿这刷子在上面写着‘生男生女都一样,女儿也是传后人’的标语。
摩托车风驰电掣,尤其是甩开一个又一个不服气想要撵上来的自行车,她心情更是愉悦。
徐志国这会听着铜铃般的笑声,松了口气,这才是正儿八经的小女娃嘛,多讨人喜欢嘛,刚刚那个眯着眼算计人的样子,还真以为是小精怪呢。
林悦没敢让车进村子里,匆匆告别就往家的方向跑。
可惜,不太妙,家门口老佛爷守株待兔呢。
“妈”林悦表情讪讪。
周玉琴看到她满头大汗跑回来,啥都没说,冷哼一声扭头进院子去了。
“姐,你完啦你完啦,咱妈都找你半天啦,回家站墙根去吧”
这小兔崽子肯定是记恨她出门时候没带他,还不知道在老佛爷面前说了她多少坏话呢!
当晚周玉琴什么都没表示,只是她越是这样,林悦越是不安,她妈这号人急脾气,但是一旦有恼火事说开了就好,越憋着,后果越是严重。
晚上林振德回家的时候就看见了他家小姑娘正可怜兮兮站在墙角,脑袋顶着一个搪瓷茶缸,见他进来,大眼珠子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呦,这又咋的了?”林振德脱下厚厚帽子,把闺女脑袋上的茶缸子拿下来。
周玉琴不说话。
“别站着了,快拾掇拾掇去,林元安那皮猴又成泥猴子了”
林振德下意识的给闺女解围。
“我又没那胆子让你家闺女站着,你跟我说有啥用处,她长着腿儿爱往哪跑往哪跑,她又没拿我这个妈当回事”
得,这人民内部矛盾被她妈一说,还上纲上线了,她这每天提心吊胆战战兢兢兢兢业业,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林悦原本还打算先服软,这脾气一上来她还真不服气儿了,我容易嘛我,小的小的不让我省心,大的,大的成天也给我找事,今个虽说是我自己要站在这,但是你不求我,我还真就不走了!
我站它个十年八年墙根,看你咋办!
俗话不是说的好?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我也该反抗那么一回了!
“还杵在那干啥!快去吃饭!”周玉琴黑着脸道。
“嗳!”神游天外的林悦听见老佛爷发话,下意识的菊花一紧,腰板一挺,“妈我知道了,这就去”
刚走了两步,林悦停住脚步,说好的骨气呢说好的傲骨呢?
“傻不愣登杵那干啥!”
“没,我就是想一会给妈烧点热水,晚上睡觉的时候您烫烫脚”
骨气那玩意,还是长大了再说吧。
…………
第二天老佛爷在给林悦揪小辫儿,疼的她龇牙咧嘴也不敢出声反抗。
沈书兰跨进院子,张望几眼没见到人,遂叫道:“玉琴?玉琴在没?”
老佛爷示意林悦站起来,两个人平行移动。门槛处,周玉琴高声回话,“屋呢,快进来”
今个许家要炸馓子,喊周玉琴帮忙来了。
这不过年过节的,也不知道这好生生的干啥要炸馓子。
“这不我家那三个刚放寒假?这才几天就折腾的我脑袋疼,昨晚也不知道谁说了句想吃馓子,这可好,三句话不离馓子了,非要我今个来炸,我一个人哪弄的成,这不还要找你这高手帮忙?”
周玉琴炸馓子可是个中高手,在林悦老家,逢年过节或者是家有红事,大家都会炸馓子来庆贺,周玉琴这手艺可是十里八乡出了明儿的好。
“那敢情好,我给小丫头扭好了头发这就过去”
沈书兰点头,说是先回去准备准备。
“妈,我也想吃馓子了”林元安听完两眼发光,这时候的油炸食品对小孩子**力多大啊。
正惨遭她妈‘**’的林悦平静道:“我这两天也想看鸡蛋了”
林元安扭身跑了。
做馓子是细致活,和面的时候加鸡蛋加盐,水温也有讲究,面得和好,还要有劲光滑,周玉琴和好面,用一块湿润的笼布盖上,得醒面半个钟头多。
面醒好了,准备一个大大的案板,案板上抹油,还要在醒好的面上抹油,用水,搓成筷子粗细的长条,层层规律的摆在大盆里,最好都要刷油。
从头到尾搓成一根后,将搓好的长条一手夹在左手的虎口,右手捋面条,将搓好的面条放在并排伸出的四个指头上,多缠绕几圈,在把倒油的油桶准备出来,上面顶上棍子,将搓好的面条缠在干净的木头棍儿上。
等缠的差不多,拿出炸油条用的大长筷子,分别把两头绕在筷子上,轻轻的用均匀的力道给澄开,坐上油锅,这就可以炸了……
第二十三章 小保姆
炸馓子很费油,像周玉琴这种精密人是从来不会自个儿做,只要是去帮忙,回来的时候都会送点馓子当做谢礼,这样,孩子们也能解解馋。
油烧成八成熟的时候,就可以放筷子进去了,周玉琴一手拿着一只筷子,撑开后拉长,油锅很大,看火候差不多把面放入,整个面都要浸入油里,等稍炸会之后,表面起了小泡提起。
转动腕力继续浸入锅里,今个许家炸馓子,好几个邻居都知道,平日谁家炸的时候都会串门,说的是帮忙,也就是凑个热闹。
许彤梁冬冬几个在旁边心不在焉的玩着跳皮筋。
油炸面香出来后,几个丫头也没心情玩这个,扔下跳皮筋猴急的往锅边跑。
林悦也很怀念这个味道,小时候经常吃这个,后来等大点了,街上都卖起来,谁家也不会劳师动众的去做这个,所以记忆里的味道慢慢都要慢慢散去。
周玉琴看它硬度差不多,把炸至半熟的馓子斜折过来,等其定型后抽出筷子,炸到金黄时捞出。
色泽金黄,香脆味咸的馓子这就做好了。
刚捞出来沥干油的馓子,照理是要分给来帮忙的人的,大人们拿到东西象征性的吃一口,大多都会拿给了自个孩子。
林元安晶亮的大眼努力望着案子上的馓子,小爪子跃跃欲试,但碍于姐姐先前的教育,苦苦没有成功动手。
林悦把自己分来的一多半给了林元安。
“看看林家小丫头真是不错,这么小还知道护着弟弟,看我家闺女,这么大还和妹妹抢着吃呢!”
梁香香她妈因为刚出月子不久身子臃肿,头发一缕缕的被压在帽子下,一脸羡慕的望着干净漂亮的姐弟俩。
冬天村里北风肆虐,大多家长只是让孩子不饿不冷就算完成任务,哪里像林家,把孩子伺候的那么好?
自家孩子鼻子时常吸溜着两管鼻涕,就算哪天不流了,这鼻管这照旧有红红的痕迹,手爪子冻了,上面结着痂,脸蛋皴裂,衣服上没饭痂子那都老让人稀罕了。
人家家的姑娘,身上衣裳虽不是时兴的,但一直是干干净净,脸上的皮肤白白嫩嫩,一点不皴,眼珠子又黑又亮睫毛长长,唇红齿白的模样真让人怎么看也看不够。
难怪别人都说这老林家怪气,祖上那么多年生不出闺女,这攒存了这么多年的灵气都被这小丫头一个人吸收了。
也不对,这林振德家的小子也不差。
得,别找缘由了,人家大人能耐,都是一样的环境,难不成这西北风还绕过别人家的孩子特意刮到自家孩子脸上?
“许阳,给你”沈书兰见大儿子过来,撇了一大半塞进儿子手里,她这儿子打小不爱说话,也不爱往丫头跟凑,这真让人糟心。
“妈,我不想吃”许阳嫌弃的皱着两条大粗眉。
“昨天不是一直嚷着吃呐,怎么今个突然就不吃了?”
“那是沈昌要吃,不是我”
“那,你不吃也行,给小伙伴们分分好了,别不合群啊”
“可是,妈……”
“去!”
沈书兰虽然为人和善,但当妈的威严积压许久,许阳不敢拒绝。
大咧咧走到给弟弟擦手的林悦跟前,手一伸,“喏,给你!”
林悦摸不着头脑,但是邻家大哥哥给了,她还是要接的,当下大眼弯弯,小手接过来,梨涡时隐时现,“谢谢许哥哥”
梁香香疑惑的看着两人,眼馋的舔着手指上的油渣,委屈不已,“许哥哥你为什么不给我啊”
许阳心里嘀咕,女的真是麻烦,转身大步走了好远,才隐约想出个理由……你又没人家小丫头白!
周玉琴将一切看在眼里,面上虽然没显示出别样情绪,但心里可得意极了,看看,你们谁有本事生出这么个机灵人?
不过,想到这几天这孩子撒丫子往外跑的功力,这愁又上心头。
“书兰,你现在教的是三年级?”
沈书兰往里面火灶里扔了几个玉米骨子,拍拍手回答:“是啊,我带的是三年级,明年跟着带四年级”
“那,你想过没把两个孩子送到育红班去?”龙凤胎和自己闺女差不多大,书兰和育红班的老师也都相熟,顺便把她家这个带进去也好,省的每天跑的不沾家。
“送到育红班倒不是不行,可是你想想,这过年了就半个学期,夏天了同班的小朋友升级了,咱们这咋办?跟着人家一块升?这课程可跟不上,再说,这开学了家里小的哪里起的来,五天里三天不去,倒不如夏天送他们去,也能省了半年学费钱”
周玉琴一听是这回事,大的送进去,自己可招架不住这小的。
可是每天让姑娘这么疯跑着,她心里又有点不得劲。
沈书兰看出她的心思,笑着说道:“这样吧,小学课程少,我每天放学也早,每天给他们布置点作业,下班回来了我检查”
周玉琴眼前一亮,随后又为难的摇摇头,“那不行,你每天上课就挺累,在管着这三个小孩,太折腾了”
“嗨,看你说的,两个也是管,三个也是管,不差她一个的,再说你家林悦比我家那两个听话多了,我怎么看怎么稀罕”
这事就暂且敲定下来,玩的正开心的林悦,怎么也没想到,她妈三言两语就把自己的自由给卖了,现在目前只是一个孩子的保姆,几天后,这数量就要上升到三个。
周玉琴在这件事上有些不好意思,认为是自家占了便宜,回去后也不含糊,找出家里的碎布拿缝纫机给许家三个孩子蹬了三书包。
书包上的图案是用各种颜色的三角形状兑成的,颜色鲜艳,搭配的又好,还是她在镇上学会的花样,攒了好久的布才攒成,只熬夜加了个班,第二天钉子充当的衣架上就多了三个崭新的书包。
林悦看惯了样式精美的书包,看老佛爷心灵手巧,也只是愣愣神,没太在意就走了。
心里却在想着好法子,怎么才能让爸妈去跟姥爷商量一下承包山的计划,他姥爷的倔脾气,即使是在几年后知道了这山上有矿石,肯定会逼着爸妈把这山还给公家。
要是由他许叔出面当了大队队长,再和自家一起出资,承包下这山头,那姥爷也没啥好说,更重要的是不省心的舅舅也不会多掺和一脚。
第二十四章 柿饼子
夜里林家厨房只开着一个五度的小灯泡,林悦虽然理解老佛爷想要省电的心情,可是这么低暗的环境,不怕筷子塞进鼻孔里去啊。
林振德从腌咸菜的缸子里夹出一大块发黑的萝卜,放在案板上切开,再往上倒点醋,香油那东西金贵的很,老佛爷没事不允许放。
周玉琴自己站在灶台边,从和面盆里拽出一大块玉米面团,在手里拍拍打打,然后扔进锅里,一次做上五个,爸妈一人两个,她和弟弟一人半个。
林元安小朋友早上才套上的罩衣现在已经脏的不成样子,林悦拿出还是她爸妈结婚时候准备的龙凤呈祥的水盆,兑上热水给他洗干净爪子。
“林悦,明个起你就别往外溜达了,我和你书兰婶说了,打明儿起你就跟着龙凤胎一起学识字,你婶子回来了会替你们检查”
林悦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这意思不就是说,这往后要每天带三个小屁娃了?
当然,她不以为自家这个小魔头能安生的在家呆着。
果不其然,正处在兴奋期的玩着泥水儿的小家伙,睁着水汪汪黑黢黢的大眼睛,腮帮子一鼓一鼓着,“妈,我也要去”
“你不行!”林悦想都没想拒绝。
林元安撅嘴。
老佛爷这会也做好了饭,端着两个大碗走过来,一碗一个玉米饼子,为了好好的哄孩子吃饭,周玉琴还在上面放了两个熟透的柿子。
北方多柿子,但谁都舍不得把这柿子糟蹋吃,都会做成柿饼卖给来村里收购柿饼的货郎手里。
柿饼做起来并不困难,但是要做出样子好,上霜多,那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在初秋柿子还是青绿色的时候把柿子摘下,去掉柿子上的把子,然后开始洗干净晒干后给柿子去皮,好多妇人聚集在一块,拿着一个小刀,一天能削好多柿子皮,等柿子皮削好了,拿出用高粱竿子绑好的帘子,把这些柿子都密密麻麻的摆在上面,放在太阳下暴晒,直到一按柿子,里面的果肉彻底松软,就可以不用再晒。
最后把两饼顶部相合,在缸中码上,一层干柿子皮一层柿饼,直到柿子把缸给塞满后,密封好缸,最后放在阴凉地方上霜。
做出来的柿饼一般会都卖出去,除了那些家里条件好点的,或者是实在疼孩子的会偷偷留几个下来。
但是周玉琴不会,倒不是她不疼孩子,是因为她家孩子有更奇怪的癖好。
姐弟两个都不爱吃柿饼,爱吃的是那些直接天然无添加的,那些在自然阳光下晒软的柿子。
撕开外面薄薄的一层皮,里面的香甜的汁液就会流出来,然后只要一直撮着那个口,最后那柿子就剩一张皮了。
还有一个吃法,就是把这柿子果肉覆在煮熟的窝饼上,这在两个孩子眼里就算的上是最美味的东西。
当然,这只是限于没重生前的林悦,这会她吃惯了窝头窝饼一类的东西,看见就没了食欲。
恹恹的把它推给了林元安。
这小家伙挥舞着勺子飞快的扒拉完两个柿子外加半个饼子。
林悦自个则只喝了一碗浓稠的小米粥。
“妈,咱明个去姥爷家吧”林悦想了半天开场白,最后蹦出来这么一句话。
林振德夹了块咸菜扔进嘴里,打趣道:“今个是怎么了,不是以前最不爱去你姥爷家吗?”
周玉琴瞪了丈夫一眼,这怎么说话呢,这不是在挑拨孩子和姥爷间真挚感情嘛,整理了下面部表情,放软语气,难得带着一丝笑意问着,“怎么了?是想你姥姥姥爷了?”
林悦表情一僵,瞥了她爸一眼,“那可不,我姥爷虽然在疼周廉上面甩我几条街,但在剩下几个外孙女里,我还是有点地位”
就像是自己是林家的宝贝疙瘩一样,周廉那在周家的地位更是不言而喻,这小子膘肥体壮,自己去的时候还要看好自己东西,要是一眼被人家看上了,这大人可会从她手里夺过去给了人家的。
周玉琴有些尴尬,脸色也不大好看,闺女这么小就不爱往姥姥家跑,她也不爱带着孩子过去,自己自小跟根草一样就算了,没道理让孩子在那也受委屈。
看老佛爷脸色不好,林悦心里一个咯噔。
连忙补救说:“妈妈,妈妈~~~”
谄媚的小语调让老佛爷心里发麻,“你给我好好说话”
“嗳”林悦点头,“那啥,我听那沈三那天不知道跟谁打电话,说是在咱们山上检测出有矿,还不少呢,然后然后还说什么快把资金准备好啥的,他去找门路……”
林振德夫妻看着闺女不停的挠头,两人从对方眼里看出错愕惊讶以。
林振德出去关上大门,严肃的把闺女抱在怀里,仔细盯着她的表情说:“丫头,你说的可是真的?”
“是真的啊,他当时拿着大哥大,我听的可仔细了,就是在咱们房顶上听见的”
两家房挨着房,在房顶上确实能听到隔壁说什么,况且自家闺女自己知道,绝对不会撒谎。
这时候他们周边已经有小规模的铁厂,但是采购矿石啥的大多都是从别的地方运来,光是卡车运费和人工费,都是一比不小的支出。
如果,如果自家捷足先登……
周玉琴表情也严峻起来,“这就对了,怪不得隔壁这两天三番两次跟咱家打听风声”
林振德拍拍姑娘脑袋,揪揪姑娘小辫子,认真道:“丫头,这话可不兴在往外说啊”
“连我许叔都不许说吗?”
“你许叔自然是可以,不过让爸去说,你记得别告诉别人就好,就连你姥爷也不许说”
林悦假装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
林振德顾不上吃饭,把孩子往地上一搁,自己急匆匆跑了。
周玉琴也没心思吃饭了,在原地转转磨磨,看的姐弟俩头直晕。
反正小的吃饱喝足,林悦带着弟弟进屋去了。
元安估计吃的柿子不少,这会直嚷嚷着烧心,林悦心里也着急,偷溜溜进了空间,用搪瓷缸子接了半茶缸的空间水,喝了几口,又喂了林元安几口。
这小子哼哼唧唧几嘴,看她姐说好话喂他水喝,这才勉强喝了一嘴,可这水进了胃里,突然把那股灼热压了下去,当下也不管难受不难受,抱着茶缸子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就在这会,院子里有脚步声传来,林悦扒开门看了两眼,果真是许鹏程和她爸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心里吊着的心这才放下一半,刚想出去打听个啥,正好碰上收拾完的老佛爷,这下有个啥想法的都没了。
她妈最讨厌听墙角的……
第二十五章 夜半上山
许鹏程关上灶间的门,看着哥们一脸严肃的模样,这脸上的笑就挂不住,拍拍林振德的肩膀,嬉皮笑脸道:“怎么,弄出人命来了?”
不怪许鹏程有这个想法,这几年卡的最严的就是这计划生育,哥们家已经有了两个,不会是嫂子肚子里又揣着个小的吧?
不然这人的脸色能这么难看吗?
“没事,不行的话就让嫂子出去躲一阵子,等生下来再回来,最多罚点钱,兄弟别的没有……”
“快打住吧,我还没开头呢你这就嘚吧嘚的没完了,我们家就那俩每天上房揭瓦,还敢再养活一个?”林振德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这兄弟俩光着屁股一起长大,说话间也没个忌讳啥,门一关,这娘们孩子没在,啥脏话都能往外倒。
“那你咋这副模样?弄的我这心直突突”
许鹏程从兜里摸出几颗花生米扔进嘴里,看哥们还是一句话不说,连踢了两下他的脚,“有话你就说,这唧唧歪歪的我可不乐意看啊”
林振德瞅了他一眼,咳咳嗓子问话,“你这往后有啥打算?”
许鹏程是听出点味儿来了,肯定是哥们有啥想法呐,这又抹不开面子跟自己说。
“我去年就跟你说了,让你跟我去南边混,你不去,现在后悔了吧,非要在这守着,能有啥出息?啥也别说了,过了年初八咱们就走,以后有我吃的一口,绝不让你饿着”
林振德呸了他一口,“那哪跟哪啊,我说的和你不是一茬子事,就你那来回倒腾小收音机啥的我还看在眼里啊”
这兄弟俩一坐到一块就开始吹起来了。
“行行行,那你说,到底啥事!”许鹏程心急,这兄弟变得咋就跟娘们一样,墨迹个没完了。
“你可听仔细了,坐稳喽,抓好桌沿儿”
“你老娘们啊……”
林振德清清嗓子,“团团说,听着隔壁沈老三打电话,说是找到咱门口的山上找到矿源了,我这不快点找你商量一下?”
许鹏程原先翘着二郎腿动作猛地定在原地,两眼睁得跟牛眼一样大,还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皱眉问道:“你说的是真的?你可别狂我这个老实人啊”
“就你还老实人,不是真的干啥要跟你说,我家闺女那是说瞎话的人吗,再说,沈老三那人个好处会往你身边凑?这两天时不时来我家套话呢”
许鹏程略一思考,这沈老三人品确实不咋的,更何况那无利不起早的性子,里面肯定有猫腻。
“不行不行,这事太大了,我这心老突突,这样吧,要不咱俩摸黑去山上探探虚实?”
林振德这血液也不安分的在身体里奔腾,这要是真的,如果是真的……
两个人拍板决定夜再深点去山上转转。
许鹏程最后脚步打着飘儿的离开了林家。
周玉琴关上大门,看着在自家院子磨磨转的丈夫,想说点啥也不知道该咋的开口。
最后翻箱倒柜的找出厚厚的大氅刷干净厚靴子,怕着凉了,还往里面塞了好多厚鞋垫,怕爷们上山着凉了,还拿出她爹当年参军的军用酒壶拿出来,往里面灌了不少烈酒。
“妈啊,其实我要这么冷出门的话肯定想喝上一碗热腾腾的香汤儿”
“妈我也想喝”
肚子刚刚舒服了点的林元安也强烈要求,周玉琴现在也是六神无主的模样,姑娘儿子给指派了任务,也就去毫无意识的去给他们做。
等端出碗来才觉得不对,可是看到闺女吸溜呼噜喝的畅快,心里一点的不愉快也就飞了,日子苦孩子也不容易,不然怎么成天想着开小灶。
吃饱喝足,冻住的脑子也化开了,想到这哥俩要夜探大山,电棒子不能少,还要找一大块吸铁石,这要是找矿,别的不管用,只要准备好这玩意,一试就知道。
她爸是修电器的,家里磁石这玩意少不了,往爸大氅兜里塞了两个大块吸铁石,还拿出两把?(jue)头。
“妈你跟我爸说,我听那沈三说好像是在南坡脑的后山上,你可记得跟我爹说啊”不然这大山这么大,他俩也不能大海捞针一样,挨个捡起个石头吸吧。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安生点吧”周玉琴把她胳膊塞到被窝里,又给儿子压严实被角。
林悦带了一天孩子,这会进了温暖被窝,思维就慢慢涣散了,脑子里两个小人争执,一个说你不是还要见证伟大一刻?另一个拿着叉子的小人则是邪恶一笑,看啥看,里面有矿石你自己能不知道?
两个小人不断斗争,最后扭头一看,得,别争了,那姑娘早就被一个叫周公的人给勾走了。
冷风嗖嗖刮外面温度已经差不多有零下七八度,温室效应的危害尚不明显,黑夜里出门可真受罪,再加上山上风大,两个人出门都是蹑手蹑脚,就怕吵醒了村子里的狗大神们。
清清冷冷的月亮挂在树梢上,哥俩低声开始商量着,这要是真的的话该怎么办。
许鹏程来的时候媳妇把狗皮帽子给他扣上,两个耳朵被包的严严实实,脖子上还挂着一条紫色毛线织好的围巾,就只剩一双眼睛露出来。
听到林振德没谱的话,一边哼哧哼哧往上爬,鼻子喷着白气儿,“还能咋办,上次老天爷没把我命收走,我就想好了,这肯定要我干点大事呢,你小子也是,屁大点事就怂了,咋的,还怕钱多了烧的慌?要我说你这辈子最出忙(出息)就是生了个好闺女,要不是那丫头……”
林振德也是安稳日子过惯了,脑子里根深蒂固的小农思想作祟,让他展不开手脚,但这会听兄弟这么埋汰他,心里也不乐意。
“那团团再有本事,没我还不是白搭,你倒是出息,有本事你也去生啊”许彤丫头倒不是不好,就是站在自己闺女跟前,那叫气质啥的玩意就比不上。
“看把你能耐的,对了,咱是不是没拿吸铁石?”快翻过山的两个兄弟不吹了,一模兜傻了。
林振德也晕了,家里那玩意那么多,自己咋就忘了顺手拿一个。
大手一拍兜,怎么这么疼?
往外一掏,好家伙,两大块吸铁石,怪不得这么硬。
林振德得意的递给兄弟一块,看,还是他家媳妇想的周到,又占了上风了。
正想好好吹嘘一番,许鹏程神色突然一僵,上前捂住他的嘴,面上严肃低声道:“有人!
第二十六章 去姥姥家
这会估摸着时间也到了夜里一二点,两人实在没想明白除了他俩还有别人能在山上,直到两人藏在低矮的柏树下,这才看到两个人影鬼鬼祟祟的从东头下来。
火星点子在黑夜隐约可见。
“叔,你瞅见了没,我可没狂你,这山可是个聚宝盆,就看谁有能耐先拿下,这要是把租山协议拿到手,等个一年半年的,我把设备一拉,这可是坐着也有钱飞到手啊”
林振德兄弟俩互相看了一眼对方,眼神里压抑着浓浓的喜悦。
沈老三搓搓快冻僵的手,看火星子快要烧到嘴边,这才呸的一下吐了,揉揉酸软的大腿,想学着侄子蹲下,奈何肚子太大,这才无奈作罢。
“就这点矿,投几万进去……”摇摇头,“这样吧,你等我回去再思量思量,我三天后给你回信儿”
沈老三摸摸嘴唇,似乎还在怀念那刚才的好烟,这味儿可真正,比九分钱一盒的官厅不知好上多少倍!
脚步声悉悉索索远去,这哥俩才直起蹲麻的腿儿。
“这沈老三应承起来不痛快,是不是这矿不多?”
许鹏程两条大粗眉紧紧皱在一起,喜悦就像鼓得足足的气球像是被人用针给挑破了一般,嗖的一下飞了个没影儿。
林振德摇摇头,“不会,沈三儿这人我清楚的很,要是真的不乐意,八成会直接拒绝,他说考虑一下,故意掉侄子胃口,将来想多吃点好处……”
要不说这冤家之所以称是冤家呢,这祖上几辈儿就开始斗,光屁股一起长大,这说话难听点,沈三儿一撅腚,他就知道这要放啥屁。
许鹏程捶了他一下,两个人信心满满的往后山爬。
…………
沈书兰夜里睡得正香的时候被人给撩拨醒了,想起今晚当家的没在家,心里咯噔一下。许鹏程感觉到媳妇儿身子一僵,粗噶着嗓子说道:“是我,你家老许”
沈书兰的心这才放下,随后使劲推搡了他一下,把他不断在自己胸脯上凑的脸扒拉开,压低嗓子问道:“我这不是栓着大门?你怎么进来的?”
许鹏程也不嫌冷,三下五除二把厚厚的衣裳都拖喽,光溜溜的滑进媳妇的被窝,上下其手道:“就咱家那高度,还是个事儿?顺着电线杆子就爬上来了”
刚刚在山上刨出的东西让他热血沸腾,这会儿还感觉邪火往上冒,按住沈书兰的手跟毛头小子一样往里凑。
沈书兰被他弄得气喘吁吁,还不敢大声喘气,不断捏着丈夫腰间的硬肉,另一只手还拍着他宽阔的后脊梁,“你动静小点,孩子们都还睡着呢!”
许鹏程舒服起来哪里管得了这个,堵住媳妇嘴,不断喃喃着,“赶明就让他们一个屋儿睡”
许家房子不少,可这宽敞的大屋子,想要热乎起来,煤得突突的烧,家里又没金山银山哪里能那么糟蹋,这许家条件还好点,孩子们在隔间里睡,不少人都十几岁了还和爹妈一个炕呢。
得亏这许家的炕盘的比较结实,不然照着这人的折腾法,早就开始吱扭吱扭开始响了。
许鹏程动作大了起来,这两个人又压抑着,跟**一样,最后完事儿后,一把搂住媳妇在怀里,傻呵呵的开始笑了。
“你这晚上出去撞邪了?我怎么看你怎么没透个正常”
许鹏程低声哼着小曲儿,粗粝的大掌摩擦着媳妇的后背,嘿嘿一笑,“离中邪也差不离,你不是一直不想我出去倒腾?过年了我不走了,再家好好陪着你和咱孩子”
沈书兰心里一喜,急忙抬起眸子,期盼问道:“真的?过年真的不走?”
“不走了,守着金山银窝窝,我还费那劲儿跑别处干啥,老婆孩子热炕头,这日子多滋润”说着说着这身子又热了起来,“学校不是放假了?你明个跟玉琴嫂子打听打听,她家那老爷稀罕啥,再准备一副羊骨,两个猪后座,咱们明个去拜访一下周家”
沈书兰咽下到嘴边的话,这羊骨头是为了熬羊汤用,这后座也就是猪的两条后大腿,肉好着呢,这寻常走家串巷哪里用的着这么好的东西?
不过她脑子活泛,知道丈夫是个精明人,也没拒绝,直接嗯了一声。
许鹏程亲了亲媳妇的脑门,把被子盖住两人又开始新一轮折腾。
…………
“林悦,快给你弟拾掇拾掇,咱们一会去你姥爷家”周玉琴从后院的红薯窖挖出一小袋红薯,拿绳子拴好,又开始翻箱倒柜的给两个孩子找行头。
给闺女找出来的是一个厚秋衣,外面是一个高脖毛衣,最外面的是一件粉红色条纶外套,下身是竖道的的确良裤子,叫上依旧是红色的大棉鞋,这是去年过年的行头。
林元安那小子穿啥都一样,去年过年衣裳只过了一水儿,今年把去年匝起来的裤边放下,过年还能接着穿,如果今个去的穿着那身,回来了不定哪破着个窟窿呢。
林悦在被窝里捂嘴笑,昨个才证实了有矿今个就要行动了,真快啊。
不快能行嘛!沈老三从她家这伸不上手,又把主意打到她舅舅那,就那四六不懂的玩意,给点好处就东歪西倒,哪里能想的起自己妹夫一家和他不对付。
冬天小孩都起的晚,林悦又爱赖床,许鹏程一家都准备好厚礼在门口等着了,这丫头还在炕上磨磨唧唧呢。
许阳把手里的钢圈放在地上,呼啦啦开始完了起来,没往多久被沈昌和林元安截下,妹妹还在她妈怀里打着瞌睡。
他自个无聊,掀开屋里的门帘,想催催那赖床的丫头。
就只见那一条细胳膊从被窝伸出来,再摸到压被子下,拉出毛衣塞在被窝下,一条胳膊穿好再去被窝暖和会,穿完毛衣索性在被窝歇了有三四分钟,直到重复同一过程穿上棉裤。
“妈,给我递过来在火上烤着的棉鞋”
许阳窗子外面正和他妈说的起劲的林悦她妈,眉头紧紧一皱,看小丫头还不折不挠的喊着妈。
自己从铁桶火摸出笨拙的老棉鞋,盯着那闭着眼睛的小脸蛋,瓮声瓮气说:“给!”
她妈这嗓子还变身了?困难的睁开眼,看见邻家的许阳,不可思议的揉揉眼……
第二十七章 自由恋爱
揉揉眼,眨眨眼,那人还大咧咧的站在那,林悦‘嗖’的一下钻进了被窝,恼羞成怒的指责他,“谁让你进来的,不知道姑娘家的房间不能随便进啊”
许阳斜眼看了她一眼,就你这肉丸子模样还叫姑娘家?他妹前几天还嚷着要跟他一个被窝睡呢,屁大点事也咋咋呼呼,“别人都收拾完了,就等着你了,你快点”
说完掀起门帘大咧咧走了。
林悦听的清楚,院子里她妈还带着些许温柔的声音问他,自己醒了没。
真是粗心的妈啊,一点不为自己闺女的闺誉着想。
收拾利索,也没喝上一口热乎饭,一大家子就往周玉琴娘家走。
周玉琴和娘家都在一个村,虽然有个拎不清事儿的哥,但该有的走动还是少不了的。
初一十五过年端午,这该有的孝敬可是一个不少,只不过最后到了谁手里,这就值得考究了。
这次去周家的目的也已经清晰明确了,主要是把周有旺老爷子的思想做通,这推选队长的时候,也能表个态,就老爷子在村里的威信,这个没啥实权的小对长还是能轻易拿下的。
林悦穿的鞋是去年过年穿的,红底小碎花被罩剪下做成的鞋面,里面套上厚厚的棉花,只不过她妈忽视了她脚的增长速度,这才下地走了没多久,就已经开始哎呦哎呦叫唤上了。
许彤脑袋幅度极大,小辫子也跟着一甩一甩的,看见小姐妹走路不方便,歪头问道:“林悦你怎么了呀”
“我脚挤得慌”林悦有些为难停住脚。
周玉琴用手按按她那八成新的棉鞋,一捏按住了大拇指,叹息一声,这舍不得舍不得最后还是小了,这一小,哪里还能再穿。
“那让你爸背你走吧”
“还是别了,爸拿着好些东西呢”林悦心疼说。
“那你还能走不?这路还远着呢”
林悦摇摇头,林元安看着她姐娇气的模样,小跑上前,“姐,要不我背你走吧?”
“边去,这谁背谁还不一定呢”林悦敲了敲他光洁的脑门,随后眼前一亮,盯着沉默往前走着的许阳,大声说:“妈,要不让阳哥哥背着我吧”
你不是不讲究吗,我就让你不讲究,九岁的他这会儿正是‘膘肥体壮’遗传了他爹的大高个子,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同龄的孩子。
林悦这是想着报复人家不吭一声进她屋子呢。
许鹏程擦了一把脑门的汗儿,掐腰哈哈一笑,“那感情好,反正这小子力气大,背一下他妹妹也是应该”
许阳看着小丫头脸上得意的笑,心里默默叹口气,这女娃怎么这么麻烦,脚疼不能忍忍?
不过只是在心里嘀咕了一下,嘴上却没敢说啥,两步走到她身前,蹲下身子,“上来吧”
负责有担当的好儿郎又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评。
林悦晃着两条小腿儿,优哉游哉倒是挺乐呵。
…………
周家,唐云珍拿着扫帚扫院,新家已经都收拾好了,家具也般进去,可是这眼瞅着过年了,还指望着从老俩口手里扒拉出点好处,再说这快过年了,闺女们走动的也勤快,每次来也不是空手来的。
刚思忖着怎么跟老公公说沈三交代的事儿,这街门口就有响动传来。
把散落在眼前的碎发别在耳后,眯着眼看着来人。
“呦,玉琴来了?这来就来呗,咋还拿这么多东西?”脸上一下子堆满了笑,伸手就要接沈书兰手里的东西。
她猜的还真没错,这刚到年跟就开始送东西了。
沈书兰笑笑,一个转身躲过了她伸过来的手,“叔儿在家吧?听玉琴说老是腰疼,我们俩口子就来这看看”
她可不像玉琴一在娘家就变了模样,这人啥秉性整个村的人都心知肚明,没必要跟她留情面,这么说,已经明显表示,这东西是看老人家送的,是我们夫妻的意思。
唐云珍讪讪的笑了。
“嗳,是啊,这几天天泛阴老爷子腰一直喊着疼,我昨个还专门花了二块钱去买的膏药……”这是邀功来了。
周有旺黑沉着脸过来了。
兄弟俩看了对方一眼,互相打气,随后也提着东西跟进去,门一关,这就开始商量起大事了。
男人们说的愉快,这女人也不能闲着,唐云珍从大人们这打听不出啥消息,拿着一块已经融了的糖块来吊林元安,可惜这小家伙最近被他姐的麦丽素养叼了嘴,嫌弃的看了一眼那廉价的糖块,蹦蹦跳跳的走远。
“娘,我前几天听三姐说,二姐和姐夫又闹腾了?”
周玉琴看她娘大冬天的在拆洗被褥,绕过她,自己顺手接了过来。
林悦秀气的搬了个凳子,背靠在窗台向阳的地,美滋滋的闭上了眼。
听到二姨的名字,她平静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
唉,孽缘啊孽缘,林悦若有所思的摇摇头。
要知道,她姥爷是个强势的人,又是个重男轻女的人儿,更是个讲义气的人。
相反,二姨则和他不一样,脑子活泛,又有魄力,当初靠着姥爷手里有点小实权,轻松的被安排在了当时首屈一指的兵工厂,当初那地方多吃香,福利好待遇高,更重要的是体面。
二姨标榜着自由恋爱自由结婚,可惜,她有个强势的爹,非要把她定给自己的战友老实木讷的二小子,林悦记得,这二姨夫胆子小,又爱听他娘的话,做啥事没主见,但是却时刻牢记一句话,我娘都是对的。
所以一个观念超前,一个观念落后怎么能碰撞起火花?
二姨受不了要离婚,但姥爷为了面子,也为了战友家的孤儿寡母,不许二姨提离婚的事儿,还说如果离婚就直接不认这个女儿。
最后两口子只不过过了八年时光,最后二姨疯了,每天不穿衣服就往外跑,在大街上蹦蹦跳跳,二姨夫的妈自然不会要这样的儿媳妇,最后托自己的兄弟、兄弟媳妇把二姨送回了娘家,这可从来没讲过战友情。
送回娘家能怎么样?姥爷参军八年,老来得子,这会哪里有精力管二闺女?
到死都没见闺女正常一天,林悦记得,姥爷死的时候,手指遥遥指着二闺女痴傻后一直坐在的大石头上,临死没闭眼。
算算时间,也就是最近一两年要发生的事儿,这也是他为什么不喜欢她姥爷的缘故,为了成全兄弟道义,把自己女儿一生都给葬送,如果,如果这次能改变她的命运……
今天写的感觉老是不对,大家先凑合看,明天我再修改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