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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悠悠小云     家长里短种田忙txt下载     家长里短种田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五一章 里外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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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顺子抬头看看天色,半晌后长叹一声:“也许…还没有!咱们现在能做的只有守住城门,其他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听天由命!怎么会这样?云舒心里像突然压下块千斤巨石般沉重得喘不过气来!

    怎么办?怎么办?如果这次都奈何不了周家,等过几天小顺子他们一走,周家人必定卷土重来,到时候他们首先要报复的就是今晚击鼓鸣冤的苦主们,然后是王掌柜、姜掌柜,还有参与此事的自己和大锤,甚至于自己全家、外婆全家、姑姑姨姨们等等(家长里短种田忙第三五一章里外呼应内容)!

    要知道向来视人命为草芥的周家人一旦反扑,必定会斩草除根,到时候自己全家以及周围所有的亲戚朋友们都会因自己一时的莽撞疏忽而家破人亡;到时候自己真就是整个家族的千古罪人了;到时候……云舒越想越怕,甚至不自觉的抱紧胳膊瑟瑟发抖!

    “云舒、云舒……”小顺子发现她的异状,用力摇晃她几下,见她颤抖得更厉害,直接将她抱进怀里,一边轻拍她的后背,一边轻言安慰:“云舒别怕,别怕啊,周家人跑不掉的,咱们早就布下天罗地网,他们必定插翅难飞,不怕、不怕啊!

    云舒,相信我,即便今日周家人侥幸逃出,我也有办法让刑部发下海捕令,让他们无处容身,一辈子东躲西藏,永不见天日!相信我。云舒,他们绝无机会卷土重来!”

    “真…真的吗?”云舒白着脸抬起头。

    “真的,相信我,云舒,我会一辈子保护你的!”小顺子目光温柔而坚定的望着她的眼睛,云舒觉得自己像被温暖的棉絮包裹一样全身暖暖的柔柔的,连带着身心也跟着慢慢放松下来。

    等她再次抬头查看天色时,月亮已渐渐落山。天边开始微微发白,周围一切笼罩在黎明前的一片灰色中。小顺子也抬头看看天色,长长吐口气道:“卯时了!”

    已经卯时了吗?云舒看看公堂方向,见那里灯火早已熄灭,里面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儿人声!案子审完了吗?周家判罪了吗?那些苦主们了?

    小顺子循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轻声道:“别担心,先前衙役去周家请周顺发过堂。据说周顺发不在,蔡大人已经退堂打算延期审理了,苦主们也跟姜叔回去了,他们很安全,放心!”

    云舒先是一惊,然后顿觉羞涩(家长里短种田忙第三五一章里外呼应内容)!惊的是这么大的事自己明明就站在公堂外。居然全然不知!羞的是方才一时失意便自乱阵脚,这样下去怎么行?关键时刻畏首畏尾是大忌!明明以前都不会这样的,莫非这两天跟小顺子在一起,什么都依赖于他,自己的脑子都退化了吗?

    她不自觉的转头去看一旁的小顺子,感受到目光的小顺子低头来看,见她脸蛋儿微红、双眼朦胧的样子,微笑着捏捏她脸蛋道:“怎么了?”

    突然。天边一声长鸣,云舒闻声望去,见云雾城东面的天边一注带着红光的烟伪冲天际,那红光不停的往上爬,直到再也爬不动了在空中停顿片刻。又转向往下掉落,独留下一条长长的淡红色痕迹飘在半空。渐渐淡去。

    那是什么?这里也有礼花这种东西吗?云舒正在疑惑,小顺子轻轻吐口气道:“武将军的包围圈布置完毕了。云舒,我们出去吧!”

    “出去?上哪儿去?”

    “去北门看看,快到开城门的时间了,城下定然聚集了不少村民百姓,咱们去看看,别出什么乱子!”

    “哦!好!”

    “闭上眼睛!”

    “啊?什么?”

    云舒感觉眼前一黑,像被什么蒙住似的,她本能的想伸手去拉,什么柔柔的东西碰到她的耳朵,小声道:“别动!”

    云舒僵在那里,等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全身腾空。

    ……飞起来了!轻功?小顺子会轻功?他不是文状元吗?他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吗?他怎么会轻功?向来讨厌被带着窜上窜下的云舒因为这个想法居然忘记了尖叫!任凭自己的身子被带着上蹿下跳,任凭风声在耳边嗡嗡作响(家长里短种田忙第三五一章里外呼应内容)!

    半晌后,云舒眼前的黑布被取去,前方的天空比刚才又亮了些,微凉的晨风扑面而来,让有些迷糊的云舒抖了一下清醒过来。

    “云舒妹妹,你也来了?”

    云舒回头去看,见大锤正快步跑过来,到了近前,撑着她的肩膀一阵检视,确认无碍后才轻轻松口气。

    “怎么了,大锤?”

    “没什么,你没事就好!”

    “我?我一直跟小顺子在一起,一直很好啊!”云舒说话时回头去看一旁正与小六子说话的小顺子,大锤目光闪了闪,低头垂下眼睑。可惜云舒并未注意,因为她被六顺兄弟的谈话吸引了过去。

    “大哥,这里情况如何?你不是在东门吗?怎么也到这里来了?”小顺子问。

    “还好,其他两门掌控都很容易,唯独东门和北门费了咱们不少功夫。幸好有大锤帮忙,要不我一个人还真有些应付不过来!东门那边现在很清净,我想着北门这边有个农人市场,今天又是大虚日,一会儿进城的人多,怕这边出乱子,便赶过来了!

    小顺子,你不留在院中指挥,跑这儿来干嘛?对了,县衙那里如何了?那菜花花儿县令可否听话?不听话老子直接废了他!”

    小顺子微微笑笑:“还好,蔡大人已经答应对付周家,只是周家人比意料中狡猾,蔡良派他们自己的人去送信,都没能把周顺发诱出来!恐怕要抓他不容易!”

    “哦?那小子跑了!那咱们这功夫不就白费了吗?”

    “未必,武将军在云雾城周围方圆十里布下几层关卡,按时间算。只要周顺发是两刻钟内从云雾城出发的,他就未必能逃出去(家长里短种田忙351章节全文字)!”

    “恩,那还好些!对了,小顺子,武将军方才已经放了信号,咱们是不是可以开城门了?”

    “不,再等等,我与武将军约好。第一道信号是兵力布置完毕,第二道信号是控制周围主要城镇;第三道信号是抓住周家大半鹰爪!咱们至少要等到第二道信号才能开城门!”

    “那…反正等都等了,还不如等到第三道信号来了再开稳妥些!”

    小顺子皱眉指指城墙下方:“恐怕时间不允许!”

    云舒也往城墙下方望了望,见城门下方的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上百名挑担子的村人农夫,远处还有一串串互相说笑着的村人正不停往这边靠近。而城墙正下方的民众也正伸长脖子往上张望,每每看到上方有人往下看时,下方的人群都有些骚动!

    小顺子抬头看看天色。皱眉道:“夏天按正常时间一般是卯时中刻开城门,偶尔提前最多也不过一刻钟!现在才卯时一刻,下方怎会聚集如此多村民?大哥,你小心些,其中恐怕有诈!”

    小六子往下看看,一手抱胸。一手扶着下巴道:“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有些问题,你看那几个虽挑着担子,担子里却空空如也,他们身上的衣服无半处磨损,一看就不像经常挑担子的!哼,这群家伙,还想跟着村民混进来。难道他们想造反不成?”

    云舒照小六子的方法,瞪大眼睛将下方等待之人一一扫过,发现至少一半的人都有问题,这群人要真放进来可就麻烦了!可就这么等着也不是办法啊,得想个解决之道才行!

    她抬头看看天空。天色越来越亮了,离开城门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了!时间紧迫。不能再犹豫了!于是她拉拉小顺子的袖子道:“小顺子,我有个办法。你看可不可行?”

    “哦?小云舒,什么办法?说来听听(家长里短种田忙第三五一章里外呼应内容)!”

    云舒看看远方正在不断往这边靠近的村人,想了想道:“周家虽在云雾县经营多年,但也作恶了多年,云雾县的普通老百姓有几个不痛恨他们的?

    现在武将军已在县城周围方圆十里布下重围,我们又控制了县城门。那周家鹰犬得了指令,多半已聚集到县城四\

    周围,我们何不来个里外呼应,并昭告普通平民:周家犯下重罪,朝廷已下令对其清剿,凡捉拿周家人及其鹰犬者均有重赏!

    如此城下那些受过周家及其鹰犬欺负的平民定能一眼认出他们,只要其中一人带头,其他人定会蜂拥而上!所谓墙倒众人推,到时候我们只要守好城门,不需一兵一卒,就能将城外的周家鹰犬一网打尽。

    如此不但节省了时间,避免了城下之乱,还能为武将军他们的减轻负担,让他们早日带兵进城,直接拿下周家祖宅!”

    “好、好!好主意!小云舒,你总算聪明回来了!”小六子连声叫好。

    小顺子低头沉思,并未立刻应答,小六子道:“怎么了,小顺子,难道还有什么不妥?”

    小顺子摇摇头道:“不是,这主意很好,只是…要昭告平民朝廷对其下令清剿,这……我们尚未拿到朝廷谕令,若不能让平民信服,周家鹰爪可能借此反扑,到时候我们就被动了!”

    “谕令?那东西还不好说?云雾县最大的就是姓蔡的,让他现在写一个不就是了?”小六子无所谓道。

    小顺子顿了顿,皱眉望向小六子。小六子用力一拍他肩膀道:“哎呀,小顺子,我说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对付姓蔡的这种人,根本不用跟他讲道理,直接把刀架他脖子上,让他干什么都行!

    恩,还有两刻钟,这样吧,我去趟县衙,你们在这儿守着,保证一刻钟内赶回来!”(未完待续)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三五二章 城下血战

    第三五二章城下血战

    小六子不待回话便几个跳跃下了城墙,快速往城中心的县衙飞去。几人在墙头上呆立半晌,一直看着他飞远。云舒抬头,见小顺子表情严肃、眉头紧皱,不禁疑惑道:“小顺子,你先前不是已经说服蔡大人了吗?为何现在如此担心?”

    小顺子摇头:“我担心的不是蔡良,而是县衙里那群被周家替换过的衙役!”

    “衙役?他们···你是说他们可能挟持县令?怎么可能?那里毕竟是县衙啊!”

    “一切都有可能,咱们必须做好万全准备!”小顺子看看四周,招来一个军士打扮的小伙子,略微扫视他一番:“你是······?”

    “二少爷,奴才是姜掌柜属下,被派来协助大少爷二少爷的!”

    “恩,姜掌柜那里可否安排妥当?”

    “已妥,姜掌柜担心北门进城人数太多,特地派我们过来支援!”

    小顺子垂眉思虑片刻道:“你们同来的一共几人?”

    “一共五人,属下是小队长!”

    “你们在此待了几年?”

    “奴才跟姜掌柜一起来这里,至今已五六年了!”

    “对本县情势、周家状况了解多少?”

    “回二少爷,关于本县和周家的情报,大半皆由我们收集!”

    小顺子停下来又将此人打量一番,那小伙子立刻挺挺胸膛、提起精神,努力让自己显得更精干些,小顺子微笑着点点头:“很好,你把你的属下都召集过来吧,我另有要事安排!”

    “是!”小伙子兴奋的抱拳应诺,然后站起来快速离开。小顺子踱着步子来到城墙边缘,居高临下定定的望着下方广场上等待开门的村

    没一会儿下方显然有人注意到城墙上的动静,有人开始奇怪:“咦!平时都是军士看守城门,今天怎么多了几位年轻公子,连小孩儿都跑上去了城里不会出事了吧?”

    “不会吧,看起来挺正常的啊!”

    “我不觉得,你看咱们跟以前一样的时间来赶集,以往这个时辰可没有这么多人!”

    他这么一说,周围人也觉奇怪,纷纷四下张望,同时也有人故意压低草帽或者低头掩藏片刻后便有人惊呼:“啊,这不是······”

    那人说到一半立刻捂住嘴,一脸胆怯的退开!周围其他地方也有此状况,于是人群里开始泛起嘀嘀咕咕的议论声,不一会儿便三五成群围成一圈一圈的小集合,一边嘀咕一边怯怯的瞟向身旁不远处的某些人。

    云舒见状心下高兴,小声道:“小顺子,看!那些周家的鹰爪一下子就被认出来了待会儿咱们只要拿到谕令,再扇动一下,定能把这些坏蛋一个不漏的抓起来!对了小六子怎么还没回来啊?去了都快一刻钟了!”

    按以往的惯例,再过一刻钟,守城的军士就要打开小门出去,手拿鞭子吆喝着让外面等待之人排队,待卯时中刻一到,城门大开,村人们便可快速有序的进城了!

    云舒仲长脖子往县城正中的县衙方向望去,可惜宽大平整的北大道上空无一人,更不见小六子的身影!这家伙办事不是挺利落的吗?怎么去这么久还不回来?县衙里不会真出事儿了吧?云舒心里着急。

    “拜见二少爷!”方才那小伙子带着另外四名军士打扮的年轻人单膝跪在小顺子面前。小顺子抬抬手道:“免礼,你们过来我有要事安排你们去做,此事关系重大,绝不能失手,你们可否明白?”

    几名军士对望一眼,然后双膝跪地齐声道:“属下愿为二少爷效劳!”

    小顺子点点头:“你们是哪个组的?”

    领头年轻人拱手道:“玄字组,属下玄六!”

    “好玄六,只要你们把这事办好了,我许你们跟我进京,晋升到地字组!”

    几个年轻人闻言大喜,齐声叩谢:“多谢二少爷提拔,属下定当竭尽全力、万死不辞!”

    “恩,起来吧!”小顺子看看聚满村人的城下广场,低声道:“一刻钟后,城门将开,现在四道城门中人数最少的就是东门。这样,你们四人一起从东门小门出城,然后分别绕到四道城门下,只要城楼上开始喊话,你们就配合行动,扇动城下百姓捕捉周家鹰犬。

    记住:你们一定要抓住时机,不能让周家鹰爪有反扇动或震慑平民的机会,具体怎么做,你们自己随机应变!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是,定不负二少爷所望!”四人拱手行礼后站起来,快速往东城门方向去。剩下的小队长玄六有些着急道:“二少爷,属下也去吧!”

    “不,你有更重要的要做!你现在去找姜叔,让他把周家的三个证人:粉蝶、周全和黑五带到我这里来,要快且必须保证他们的安全!

    然后你把这个带去东西门和南门、东门,以北城楼钟鼓为号,同时照着纸上内容对城下喊话,然后你就留在东城门,协助你的手下完成任务,明白了?”小顺子从袖子里掏出三个信封递给他。

    玄六恭敬的接过:“属下明白,定当完成任务!”小顺子挥挥手,玄六立刻下了城楼,往城中奔去。

    接着,小顺子回头看看一旁的大锤却没说话,云舒抬头看看大锤又看看小顺子,犹豫一下,问道:“小顺子,大锤怎么了?”

    小顺子拍拍大锤的肩膀道:“大锤,还有件事必须你去做,你愿意吗?”

    大锤反应过来,有些惊讶的指指自己:“我?”他低头看看云舒,有些不情愿道:“我是来保护云舒妹妹的!”

    小顺子斜云舒一眼,脸色不太好看,他沉默片刻道:“男子汉大丈夫,应以大局为重,你不去,不只云舒城下的平民和我们所有人都可能有危险!你去不去?”

    大锤一愣,皱眉思虑片刻,然后一脸认真道:“为了云舒妹妹,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云舒闻言一阵感动,果然是大锤,不枉自己这几年对他一直很好!想当初自己还曾经把他列为未来夫婿人选之一了,想到这里,云舒脸蛋不禁微微泛红,她双眼亮光闪闪的望着大锤道:“谢谢你·大锤”

    “不谢,呵呵,只要····…”大锤摸摸脑袋不好意思道。

    “大锤!”小顺子板着脸打断他的话,“你的任务就是从南门出城,一直南下去找武将军,请他完成对附近城镇的控制后立刻带兵进城,不需再清剿周家余党。”

    “哦!这个好办,我马上就去!”

    “大锤!”小顺子叫住他:“不要大意·城外聚集了一群周家鹰爪,你不但要只身前往,还必须在两刻钟内将消息传给武将军·当然如果能更快些最好!如此,你能否做到?”

    大锤皱皱眉头、挺挺胸膛道:“你别小看我,我保证办到!”然后他转身大步往城楼下走去,那吭哧吭哧的重重步伐表明他现在很生气!

    小顺子微微笑笑,对大锤的背影喊道:“小子,去东区顺通钱庄取马,两刻钟你走不了十里!”大锤顿了顿,没有回头,反而突然顺着北大道一阵疯跑起来!

    云舒见小顺子笑得得意,而大锤正吭哧吭哧往前疯跑·心里感觉怪怪的,总觉得大锤被欺负了!肯定的!这小顺子,真不知他到底在得意什么?大锤也是,自己有个曾经当过大将军的老爹,学功夫时怎么不学学轻功了?那不是逃命保命的最佳利器吗?

    “武将向来不屑轻功,认为打仗就必须勇往直前·只能前进不能后退,宁悬流血不屑逃跑!”旁边一轻飘飘的声音响起。

    云舒惊讶的回头,见小顺子略带轻蔑的眼神,心下了然又迷惑,原来这就是大锤没学会轻功的原因?不学轻功有什么好轻视的?莫非小顺子瞧不起武将?不会吧?小六子不就算武将了?

    二人站在围墙上继续等待加观望,还有半刻钟就到了军士开小门出城整顿的时间了,小六子果然没回来,看来县衙那边确实出问题了,小六子可千万不要有事啊!也不知玄六那边的事情办得怎样了?

    说曹操曹操到,小顺子突然低声道:“来了!”

    云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一个挑着担子带着斗笠一副普通村人打扮的年轻人笑呵呵的走进人群。

    他一放下担子就取下草帽一边扇扇一边笑呵呵的与旁边的村人搭话,没一会儿,附近几个汉子都被吸引了过去,然后几个人脑袋越凑越近,似乎在嘀咕什么,待有人过来,他们立刻散开,虽在继续说笑,眼神却警惕的四处乱瞟。

    几分钟后,那年轻人又挑着担子挤进人群换了个方向,将方才的过程如法炮制,而跟他搭过话的人有的一脸惊讶的呆立原地,有的学着他的样子开始在人群中穿梭!

    云舒看清楚了,那年轻人正是方才被派到四个城门做扇动任务的年轻人之一,没想到这小子如此灵活,居然会自己相处一传十、十传百的计策!

    一旁的小顺子也微笑着点头道:“孺子可教!”

    “二少爷、二少爷,我们来了!”姜掌柜带着几个人气喘吁吁的爬上城楼,他身后跟着粉蝶、周全和黑五,后面还有几个手拿武器的伙计。看几人身形狼狈,路上肯定不太平!

    小顺子皱皱眉头道:“姜叔,可有受伤?”

    “呼呼~~~还好,我没事~~只是…几个属下挂了点儿彩!二少爷…人带来了···接下来怎么做?”姜掌柜一边呼哧呼哧喘气一边答话。

    小顺子看看一旁的计时沙漏,时辰已到,该是守门军士出城的时间了!小顺子把粉蝶、周全和黑五三人叫过来,指着下面的人群道:“周全、黑五,下面有你们认识的人否?”

    二人往下看了一眼,立刻引得下方一阵骚动,有的人开始大喊:“那不是周家的走狗吗?怎么也上城墙了?”

    “是啊,时辰到了,为何还不开门?”有人趁机跟着起哄。

    二人吓得立刻缩了回来,周全怯生生道:“二少爷·我们.…我储还没作证了,您…您…”

    小顺子一脸严肃道:“周全、黑五,你们这些年跟着周顺发作恶多端,即便你们有悔过之心、主动作证·按律虽能免尔等死罪,却也要发配边疆,永不归乡!”

    二人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二少爷饶命,小的家有老母要照顾,不能远离家乡啊!小的…小的……”

    “周全、黑五,现在有个让你们将功赎罪的机会,待会儿你们要受些皮肉之苦·被绑上城楼之后,你等可扇动百姓反抗、劝导周家鹰爪尽快投降!只要下面的周家爪牙全部受降、周家人全部获罪,我保你们无罪释放,可好?”

    二人对望一眼,立刻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小人愿意、小人愿意!”

    几分钟后,待一切准备妥当,城门下方已闹得沸沸扬扬,不少人吵着开城门·甚至有人挤到城门上开始砸门。

    小顺子一挥手,满身是血、全身被缚的周全和黑五被铁链拉着慢慢上升,直到挂到城楼二楼的屋檐儿上·然后下方一均是拿着铜锣当当敲几下,城下立刻安静下来。

    军士对着下方喊道:“楼下众人听着,云雾城周家作恶多端,他搜刮民财、强抢豪夺、掠人子女、逼良为娼、草菅人命、杀人弃尸,简直罪恶滔天!现在老天都发怒了,让我云雾县遭受百年大旱,不除周家,咱们云雾县平民永无出头之日!

    幸好…上官体察民情,现已查清周家各种罪状,发下谕令讣告·将周家抄家灭族。上面这两个就是周家大公子周顺发的贴身随从,乡亲们,周家完蛋了!”

    下方一片寂静,众人昂着脑袋张大嘴呆呆的望着上方,不知是不相信还是太惊讶?军士回头看小顺子,小顺子对他点点头·他便拿起铜锣当当当狠敲几下:“下面的周家鹰犬走狗听着,尔等若自愿认罪归降可从轻发落,若顽抗到底,只有死路一条!”

    嗡嗡嗡~~~众人突然相互指指点点议论开来,小顺子对拉铁链之人使个眼色,那人立刻晃晃铁链,上面被绑着的周全和黑五痛得哇哇大叫,同时对着下方的人群大喊:“兄弟们,周家完蛋了,大家快投降吧!啊~~~

    乡…乡亲们,我···我对不起你们,跟着周大少爷干了不少龌龊事,陈家庄村头的姑娘二是我帮少爷掠走的,岳安镇石头村的俏寡妇也是我受少爷半夜掳走的………”

    黑五一条一条的数出自己的罪状,下面听者群情激奋,其中一人举起拳头大喊:“抓住周家走狗,灭了周家!”

    周围人立刻响应,纷纷取下身边的扁担大喊:“抓住周家走狗,灭了周家!”

    片刻功夫,下面便喊打喊杀声一片,这时县城北角楼上的钟鼓叮咚作响,片刻后另外几个角楼的钟鼓跟着响起来,看来另几个城门下的行动也开始了!

    云舒趴在城墙下,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下面的混战,周家鹰爪的武器多是精铁所铸的大刀匕首,而平民百姓多是随身的扁担柴刀,没一会儿功夫,下面便有不少人血溅当场!

    云舒看得心里一阵反胃,可百姓人多势众,同时受伤的也多!双方势均力敌,那就是说百姓一方处于弱势!更让她心惊的是,她突然发现人群中有个熟悉的身影,那个拿着扁担东砍西砍,时不时弯腰去扶老弱妇孺的不是自家老爹是谁!

    云舒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儿上,她想大喊,又怕老爹分心,只能紧紧抓住城墙边缘,探出身子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老爹。

    突然,她发现老爹身后一个手拿大刀的强壮男人正向他飞快靠近,云舒撑着城墙一下子跳了上去,仰天大吼一声:“爹~~~”同时那大刀带着劲风往老爹后背上砍去。

    云舒蒙住双眼,蹲在城墙上一动不动,下面寂静片刻,又恢复先前喊打喊杀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云舒被一双手抱了下来,她本能的一把抱住对方的脖子,将脑袋埋在对方怀里,呜呜的哭念着:爹爹、爹爹~~~

    对方拍拍她的后背·轻声道:“云舒不怕,你爹爹没事,睁开眼睛看看,你爹爹没事!”

    云舒依然将脑袋埋得深深的·她不愿去看,万一爹爹有事怎么办?这个世界上没人别爹爹更疼自己,自己还没来得及孝敬他了,他怎么可以有事?

    对方扶着她的脑袋转向下方道:“云舒,别怕,抬起头来,你爹爹好着了·你看,他正在看你了,来,跟你爹爹打个招呼!”

    “舒舒、舒舒啊舒舒……”

    云舒闻声身子一震,啪一下抬头往下看去,见老爹一手拿着扁担一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的对着自己喊话,而方才袭击他的强壮男人倒在一旁,身上插着半截羽箭·还有个手拿长剑的年轻人护在他身边!

    云舒一阵兴奋,探出身子就往城墙上爬,嘴里高兴的喊着:爹爹、爹爹~~~

    现在云舒的心情比得到几件稀世珍宝都高兴·她恨不得立刻跳下去扑进老爹怀里!可惜后面那讨厌鬼紧紧抱着她的身子将她拖了回去,还念叨着:小心点儿、小心点儿,当心别掉下去了!

    这场打斗一直持续了近两刻钟才渐渐平息下来,周家鹰犬被抓的抓、死的死,而平民百姓这边也伤亡惨重!这个宁静的早上、这个熟悉的城门广场,今天却变成了满地鲜血的战场!

    恢复过来的云舒愣愣的望着下方的满地血迹和伤残百姓,心中愧疚不已!即便老爹已经平平安安的站到她身边,她依然无法安心。

    她皱眉想了想道:“小顺子,麻烦你把下面受伤的百姓集中起来,只要有一口气都不能放弃。我认识一位名医·一定能治好他们,我现在就去找他!”

    云舒说完快步咚咚咚抛下城楼,“哎,哎,云舒小姐!”姜掌柜想叫住她,小顺子摆摆手道:“让她去吧·否则她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可是下面还很危险啊!”

    “无妨,你看那边!”

    姜掌柜顺势望去,见城墙左右两边都有几队盔甲整齐的士兵正跑步向这边靠近,姜掌柜惊讶道:“少爷,那是·`····”

    “武将军的军队,他们从东西城门过来,说明已有军队从南门进城了,现在周家应该已被团团包围!”

    “呼~~太好了,总算来了!”姜掌柜长长吐口气。

    小顺子点点头道:“姜叔,你把城中所有大夫集中起来,分配到各门,这些百姓只要还有一口气的、不管用什么药,都一定要救过来!”

    “这个…是,二少爷,奴才马上去办!”

    小顺子在城墙上站立片刻,终身一跃,往周家祖宅方向飞去。

    下了城楼的云舒一路往南跑去,这原本热闹拥挤的街道现在却空空如也,偶尔能见门缝后几双惊恐的眼睛探头探脑,可一见人影又立刻缩了回去。

    云舒跑到一半,天上突然轰隆一声,她停步抬头,见西面不知何时冒出滚滚乌云,正快速向这边靠近,咔咔~~又是一声惊雷,大地都跟着摇晃!

    云舒呆了一下,要下雨了?!怎么来得这么突然?

    “下雨了,要下雨了!”街边突然有人跑出来兴奋的指着天边的乌云拍手欢呼道。紧接着其他店铺也有人慢慢的试探着走出去,一阵凉风吹来,几个月的酷热顿时消散不少,人们兴奋起来,纷纷喜笑颜开的互相言传:“唉,总算要下雨了!”

    “是啊,周家果然是个祸害,周家一除,雨就来了!”

    “啊?周家怎么了?”

    “你还不知道啊?城门外打杀了那么久,听说周家那些鹰爪走狗全部进城赶集的村民抓住了,方才南门那边还有军队进城,现在周家祖宅那边被军队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周家不死才怪了!”

    “哎哟,老天爷总算开眼了,周家祸害了咱们几十年,总算报应到了,报应啊!”

    “是不是啊?哎呀,太可惜了,早知道老子早点儿起来,也出城去抓他几个周家走狗,那群混蛋成日里耀武扬威,老子早就想跟他们拼了!”

    “哎哟,孩子他爹啊,你少说几句吧,回去了回去了,孩子还等着吃饭了!”

    云舒听着众人的议论,心下稍安,自己做的应该是对的吧?想起城外那些受伤的平民,云舒加快脚步,向多日不见的安夫子家跑去。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三五三章 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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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舒跑到安夫子院子时,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扶着门框有气无力的拍打院门。~

    还没碰上,那院门居然从里自动打开了!

    云舒抬头,正好与背着药箱、一身白衣、满头白发,一副仙风道骨模样的安夫子对个正着。安夫子手抚长须,笑眯眯道:“云舒徒儿,老夫等你多时了!”

    “哈?”云舒眨眨眼:“师傅,您…您…···啊!对了,北门外好多百姓受伤,请您一定要救救他们!药材、手术刀都得带上,哦,对了,还有纱布、棉花、白酒……”

    云舒顾不得累,着急的噼里啪啦数了一大串,说完又继续扶着门框呼哧呼哧直喘气。‘咯噔、咯噔……,哑娘牵着小黑从夫子身后转出来,身上大包小包的挂了一背!

    安夫子挥挥手道:“走吧!”然后带着满身药材的小黑和手捧托盘的哑娘转过云舒出门去。

    云舒吐口气站起来:“师傅,等等,我…我也去!”

    安夫子慢的走着并未回头,只是挥挥手道:“不用了,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云舒愣愣的望着安夫子渐渐走远的背影直到他消失。我想做的事?我想做什么?云舒糊涂的拍拍脑袋,不过外面时时跑过的邻居倒是提醒了她·大家都去周家看热闹了,不知那里情况如何?周家那几个混蛋别跑了吧?

    ‘啪嚓~~,一声惊雷乍响,云舒抬头望天,只见方才还在天边的乌云滚滚而来,很快就到了云雾城上方·看来很快就要下雨了!莫非前段时间的干旱真是老天发怒?云舒摇摇头·怎么会了?老天爷要真能显灵,直接几个大雷劈到周家房顶上不就得了?何必要干旱这么久,受苦的还不是广大老百姓?

    ‘啪嚓~~啪嚓~~啪嚓~~~,又是三声,只见银蛇撕裂天空,哧哧的带着火光俯冲而下,直向云雾城袭来。云舒尖叫一声卧倒在地,周围的人们也惊叫着四处躲避。

    ‘嘭~~,一声巨响,似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整座小城在摇晃,不·是整个大地都在摇晃!云舒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莫非是地震?

    半晌后,前面传来小孩儿的哭声,接着便有大人哦哦的轻哄声,云舒抬起头来,见人们也互相面面相觑、不明所以!突然有人指着东边大喊:“看,周家祖宅起火了,周家遭报应了!”

    “啊!真的,周家果然遭报应了,哈哈哈!大家快看哪!”人们欢心鼓舞·纷纷从家里涌上大街,喜笑颜开的一起往周家方向涌去。

    云舒愣愣的站起来,跟着人流往周家方向挪动。可是,人群到了离周家还有两条巷子的距离,便被手拿武器、军容整齐、一脸肃杀之气的士兵拦住,任人们如何吵闹指点就是纹丝不动。

    ‘啪嗒啪嗒,天空滴下几滴豆子,紧接着哗啦哗啦·大雨像瓢泼一样往下洒,周家房屋上方的大火很快变成滚滚浓烟直到最后慢慢熄灭下去。围观的人群没有丝毫退却躲避的意思,纷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们似乎在等待什么?似乎要亲眼见证什么?

    这时人群中一阵骚动,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从人群里跌跌撞撞的扑出来,趴在地上望着天空激动的大喊:“为什么要下雨?为什么不把周家烧光?老天爷,您要惩罚它为何不罚得更彻底些?女儿啊,我苦命的女儿啊,你看到了吗?连老天都要灭周家那群天怒人怨的了!女儿啊,你总算可以瞑目了!女儿啊……”

    妇人趴在满是泥水的地上一边捶地痛哭一边呼喊,围观之人纷纷侧目,姑娘媳妇们更是掏出本就**的手帕不停的擦拭眼角!

    云舒在人群边缘站立良久,突然,谁拉着她的胳膊一拖,自己一个趔趄窜了出去。她抬头去看,见小六子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小云舒,走,六哥哥带你去看好东西!”

    小六子抱着云舒在人群中跳跃穿梭,然后从房顶上方跃过人群,直接进到周家大院。

    从屋顶上看,周家大院正中靠云雾山方向被烧得一片焦黑,上面残横断瓦,被烧过的梁柱隔板在大雨中还冒着丝丝白烟儿!其他地方建筑还算完整。

    其间随处可见的军士拿着武器穿梭来去,周家的男女奴仆被一批一批的赶出来,拎着大雨在院落中跌跌撞撞、搀扶而行!也有军士拿着鞭子吆喝抽打,甚至拉着女子调戏嬉笑的!

    云舒看得一阵皱眉,对小六子大喊道:“小六子,打那畜牲,打他!”

    小六子果然停下来,捡起一块瓦片随手便向下方那调息婢女的军士扔去,正中脑门,那军士闷哼一声便软倒在地。而方才被调息的婢女只能抱着薄得透明的纱裙缩在云中瑟瑟发抖!

    云舒一阵难过,甚至很气愤,怎么会这样?

    小六子拍拍她道:“算了,云舒,这么多人咱们不可能一个一个去管,还是得先找到他们领头的再说!”

    云舒深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拍拍小六子道:“六哥哥说得对,咱们找小顺子去吧!”

    小六子抱着云舒继续在房顶院落间跳跃穿梭,他们进了几道院门,又过了两个穿堂,在一高檐斗拱的抱厦前停下。抱厦门前人来人往,当然来往的都是士兵,他们正将一个个沉甸甸的大木箱抬进去·依次摆放在大堂之中。

    云舒跟着小六子进去,见小顺子正端坐上方,王掌柜拿着算盘站在木箱旁,一伙计利落的清点物品,王掌柜只需稍稍看一眼便能准确的报出物品名称、年份、出处、市价等·另一伙计则奋笔疾书·飞快的记录。

    “小顺子!”云舒高兴的喊道,

    小六子笑呵呵的将云舒放到地上,云舒一落地便快速往小顺子那边跑去。

    小顺子抬头看看二人,先是笑眯眯的对云舒点头,待看到她的衣服时,眉头皱了皱道:“云舒,去,换套衣服再来!”

    小六子立刻不满道:“哎哎,小顺子·我才是你亲哥哥勒!你大哥我为了你出生入死、淋得全身湿透,你怎么不先关心关心我啊?”

    小顺子瞪他一眼,板着脸道:“这点儿雨都受不住,算什么男人?”

    小六子被噎得直瞪眼儿,却又无话可说!云舒偷偷窃笑,小顺子转过头:“云舒,去换了衣服再说,当心着凉了!”

    云舒摇头道:“不,小顺子,我有话要说等我说完了再去。

    刚才我跟小六子进来的路上,见军士在院落里四处搜查,将周家奴仆全赶到外面淋雨,还有人用鞭子无故抽打他们,更有甚者,公然调戏周家的奴婢!

    小顺子,这怎么可以?这些人以前大多都是普通平民迫于无赖才来周家为奴为婢。他们平时成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现在好不容易周家垮了,无辜的她们居然还要被军士欺凌这样太不公平了,这些军士的行为跟周家以前做的有什么区别?

    小顺子,你能不能跟武将军说说,让他管管那些军士,要不我自己找他说,你告诉我他在哪儿?”

    小顺子目光闪了闪,低垂眼睑并不答话。云舒有些心急,还要说话,小六子却突然伸手一捞,提起她就往外走,同时还腾出一手来对后面挥挥道:“小顺子,交给你了,我带小云舒去换衣服!”

    被倒提着的云舒不满的哇哇大叫、四肢乱舞,小六子拍拍她屁股道:“别叫别叫,六哥哥带你换衣服去,一会儿就到啊!”然后他后脚一蹬,便腾空飞了起来,带着云舒的惊叫声几下子便飞出老远!

    坐在上方的小顺子板着脸愣愣的望着二人飞走的方向,下面的王掌柜见状轻轻叹口气,将算盘递给一旁的伙计,轻声道:“你们先把那箱金银清点出来!”

    伙计依言而言,王掌柜慢慢踱到小顺子身边,像长辈一样拍拍他肩膀道:“小顺子啊,你几天没睡觉了?挺得住吗?”

    小顺子微微动容,抬头笑笑:“谢谢舅舅,我没事!”

    王掌柜长叹一声:“你这孩子!”

    沉默片刻后,王掌柜又道:“小顺子啊,云舒那孩子虽好,可她毕竟太小,离及笄还有六年之久,你年纪已经不小了,你们二人又门不当户不对,老太爷那里、皇上那里恐怕都不答应啊!我看这事儿过后你还是忘了她吧,回去好好奔你的前程才是要紧啊!”

    小顺子沉默半晌,叹口气道:“谢谢舅舅,我知道,这些年也辛苦您了!那丫头太古灵精怪了些,时常给您惹祸吧?”

    王掌柜好笑的摇摇头道:“是有点儿麻烦,不过好在她心底善良,点子也多,自己惹的事儿多半自己能解决,其实真要我出面的地方很少!

    唉,可惜了,要是这丫头出身能好些,年龄再大些,老奴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把她捧上去,唉~~~!”

    小顺子嘴角微翘,定定的望着前方,似是看到什么美景一般。

    “唉,小顺子啊,你娘故去多年,当年曾一再嘱咐我们照顾好你们兄弟二人,特别是你!看着你们兄弟一点点长大、一点点儿成才,老奴心里高兴啊!

    只是这次你一定要听老奴的劝,这丫头小小年纪、一无所有就敢去挑事儿找周家麻烦,甚至异想天开想灭了周家,要不是姜兄亲口跟我说,我想都不敢相信!

    唉,这丫头,真不知谁给她那么大胆子?在个小县城里就这么能折腾,要是以后真进了王家,当了咱们王家的当家奶奶那咱们那么大的家业、上千号儿人,不被她折腾得成天鸡飞狗跳的啊?”

    小顺子嘴唇裂开,露出洁白的牙齿,难得见他笑得如此开心!王掌柜着急道:“小顺子啊,舅舅跟你说的都是真心话你······”

    “知道了舅舅!不管怎样,谢谢你!”

    王掌柜连连摇头叹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小顺子坐回去,拿起一旁的账本快速扫瞄,突然他停下来道:“舅舅,武将军那边可有消息?周家人都找到了吗?”

    王掌柜摇摇头,沉默片刻他又补充道:“别担心,虽然没抓到周大发和周顺发,不过周家老太爷和周家那群女眷丫鬟一个不漏全在这宅子里,金银财产咱们也追回十之**,地道还没搜完,相信那两个混蛋也跑不远!”

    小顺子垂眉想了一会儿,点头道:“知道了,舅舅!您去忙吧,我去找武将军看看!”

    他站起来,走到屋檐下,抬头看看乌黑的天空,叹口气慢慢走向回廊。才走出没多远前面一个面相斯文、体型强壮高大、身披铠甲的中年人笑呵呵的走过来。

    “哈哈哈,状元郎,你算得可真准啊!这周家果然富得流油啊,咱们今天这趟不仅为民除害,还发了笔横财,如今又天降甘霖,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小子们,加把劲儿,今天干完活儿回去本将赏你们一顿好酒好肉,明日还有赏银,大家可以好好休息休息、回家探探亲了!”

    “哦哦哦~~,走廊里的士兵一阵欢腾,一小头目喊道:“将军,这周家宅子里那么多漂亮姑娘,个个细皮嫩肉的,不如也一并赏给我们吧?”

    “是啊是啊,将军,赏给我们吧!”旁边士兵跟着起哄。

    武副将正要开口,小顺子打断道:“武将军,周家虽罪行磊磊,但朝廷还未下令处置,我们今天提前查封已属违例,切不可再行逾矩!”

    方才那小头目不满的嘀咕道:“哼,脏活儿累活儿我们干,冲锋陷阵我们上,有好处却藏着掖着,他娘的,这种活儿谁愿意干?”

    小顺子立刻黑下脸,训斥道:“你身为军士,责任是上战场杀敌,不是对付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百姓!

    这院中女子多是贫苦人家子女,其中有可能就有你们自己的亲戚姐妹,如今周家犯罪被抄,你们不想着为民除害,反而把主意打到这些无辜女子身上,你们算什么英雄好汉?你们的行为跟天怒人怨的周家有什么区别?”

    回廊中众军士被骂得纷纷垂头不语,半晌后,武副将咳嗽两声,大声道:“我麾下军士听令:此次抄家,不许私藏财物、不许趁火打劫、不许对姑娘们动歪心思,否则军法处置!”

    他停顿片刻又补充道:“只要大家把活儿干漂亮了,收工后该你们的一分不少,要是敢违抗军令,就把脑袋给我留下!散开!”

    军士们得令纷纷开始忙活,干活儿的劲头比刚才更足了,只是少了先前的吆喝声、说笑声、抱怨声、咒骂声,气氛有些沉伺。

    小顺子吸口气缓了缓,拱手道:“此次多谢武将军相助才能顺利压住周家!”

    武副将摆摆手道:“不说这些,状元郎,如今周家已被拿下,那当初咱们说好的那份银子我今晚可是要带走的!”

    小顺子皱眉道:“武将军放心,周家财产正在清点,该你的我一分不少,但是周家两个重要人物周大发和周顺发都还不见踪影,当务之急还是抓到他们再说,一旦让其逃脱,肯定后患无穷!”

    “哦?他小小一个土财主,没有金银财产,还能翻出什么大浪来?”

    小顺子摇摇头,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他:“这是当初周家威胁蔡县令的书信,请武将军过目!”

    武副将接过信件前后翻看一遍,那只是个没有落款的空白信封。他疑惑的看看小顺子,然后小心的从里面抽出信纸,开始查看内容,先前还没什么,可他越往后看越是心惊,特别是看到最后那个落款以及上面的鲜红大印时,手上甚至有些微微发抖!

    武副将猛然抬头:“状元郎,这…你为何早点儿不说?”

    “我两个时辰前才拿到这信·如何跟你说?”

    “那…我们…这钱财……?”

    小顺子淡淡一笑:“武副将念念不忘这笔钱财,莫非你对此早就动过心思?”

    武副将愣了一下,干笑两声:“状元郎,现在说这些毫无意义,不瞒你说·我军中将士已有半年未领饷银‘军中将士早就叫苦连天!我们多次派人去六部追问,可人家东边推西边、西边推东边,后来才听说主要原因是咱们主将一时莽撞得罪了这位人物!”

    武副将指指信纸上的落款,一阵摇头叹气!小顺子皱眉道:“克扣军饷?那可是曹家灭族的大罪,他们竟有如此胆量!”

    “呵呵,状元郎,你别跟我开玩笑了!这难道不知道这人背后是谁?那可是你爷爷几十年的老对头,唉!我这次帮你真不知是对是错!原想着周家一个土财主,既能给大哥个交代·又能捞点儿好处,没想到到头来反而把自己算进来了!”

    小顺子目光闪了闪,微微一笑:“武将军何必如此?你来之前不就问过几次?我也亲口承诺过,此事若出问题,我爷爷会负全责,你还怕什么?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找到周家父子才是要紧!”

    武副将皱眉想想,“状元郎说得对,我这就去加派人手,就算把周家掘地三尺·也非要把那两个伤天害理的畜牲揪出来不可!我就不信,他们还能飞了!”

    小顺子笑道:“那就静候武将军消息了!”

    “好,告辞!”武副将一拱手,带几个军士匆匆往外走去。

    这边好不容易找了套丫鬟服饰换上的云舒从屋子里出来,她转头四望,四周空空如也,这园子里亭台楼阁、景色雅致、粉纱飘零·给人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外面的雨渐渐停下来,她沿着回廊四处闲逛,过了亭子、看了花坛·待转过一座假山,面前居然就是院门!她出了院子,想看看这么漂亮的院子会取个什么名字。

    待她回身一看,顿时呆住,匾额上‘粉奴园,三个字赫然印入眼帘!云舒不敢置信的揉揉眼睛再看,果然还是那三个字!天啊,这就是粉奴园,要不是之前听粉蝶提起里面种种不堪之事,她定会认为这就是一个人间天堂!

    天啊,原来天堂和地狱果真只有一线之隔!云舒打个寒战,突然觉得方才看到的美景有些恐怖渗人,她转身**外走,突听旁边咕咚一声。

    “谁?”云舒紧张的转头去看,突见一个家丁打扮、四十来岁的精瘦中年人从院门旁边的假山后滚出来。

    云舒吓得后退一步,大声道:“你是谁?”

    “嘘!嘘!不要嚷,小声点儿、小声点儿!”那人忍住痛不停的对云舒做噤声的手势。

    云舒将此人上下打量一番,总觉得他眉目之间有种熟悉的感觉!可搜来搜去,自己认识的人当中确无此人,看他衣服家丁打扮,莫非是没被搜到的周家奴仆?

    云舒想了想道:“周家已经被包围了,官兵还在搜院子,你跑不掉的,不如自己出去认罪,还能免得一阵皮肉之苦!”

    那人惊讶的望着云舒,将她上下打量一番,然后扶着墙慢慢站起来,皱眉道:“难道你不是周家人?”

    云舒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现在自己身上穿的确实是周家的丫鬟服饰,她摇头道:“你误会了,我不是周家人,不过是刚才淋了雨,进来借件衣服而已!”

    那人目光闪了闪,上前一步道:“那你怎么进来的?你就不怕被当成周家丫鬟被抓了去?”

    云舒笑道:“不会,我认识他们领头的!”

    “云舒,你在哪里?”

    身后突然传来大锤的声音,云舒大喜,转身喊道:“大锤、大锤,我在这里!”

    “哦,我马上过来,等着啊!”

    云舒还没来得及回应,一只铁手便狠狠掐住自己脖子往后拖,云舒被勒得难受,拼命抱住捏自己脖子的手臂挣扎,嘴里发出呜呜之声。

    大锤闻声快跑过来,大吼道:“放开她!”

    那人冷笑一声:“哼,小子,你带军队来抄我家,我会听你的?”

    “周大发,你混蛋,军队是我找来的,有本事你冲我来!”

    “不许过来,再走一步,我一把捏死她!”

    大锤急得满脸通红,额上青筋暴跳,他捏紧拳头大喊:“放开她、放开她!否则我定要将你戳骨扬灰、碎尸万段!放开她~~~~”

    那人却丝毫不惧,捏着云舒的脖子慢慢向粉奴园门口靠近,到了门口,他冷笑道:“去把你们领头的找来,给你一刻钟时间,逾时不来,我就跟这丫头同归于尽!”

    接着周大发拉着云舒往里一闪,啪一下关了园门,外面愤怒的大锤一拳砸在路旁巨石上,坚硬的巨石慢慢露出一条裂缝儿,鲜血从他手中汩汩冒出,他却丝毫不觉,只是双眼通红、毛发全竖的紧盯着粉奴园园门一动不动。纟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三五四章 自焚

    第三五四章**——

    O感谢“书友20124”的打赏,总算有人回应丌云了,知道有人支持是一件多么多么幸福的事啊,大热天顶着一身臭汗码字也值了!山"

    被捏着脖子拉进园子的云舒停止了挣扎,因为那个捏她脖子的人也停了下来,正扯下腰带反绑她的双手。

    云舒没再大喊大叫,而是呼哧呼哧直喘气,并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大锤就在外面,周围全是我们的人,小六子和小顺子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救我的,不要担心,冷静!当务之急是想办法稳住周大发,找机会逃跑或者躲开。

    周大发将云舒绑好后,却没有停手的意思,只见他直冲院子左边的小屋子,片刻后便扛出一捆干柴和几把干稻草,将其摆在干燥宽阔的屋檐下,然后又冲回小屋去继续忙活!云舒惊讶的看着这个发狂的男人,他想干什么?

    她的疑惑很快便有了解答,周大发将稻草铺在下面,干柴放在上面,然后又将周围的粉红轻纱扯下来扔上去盖住,接着周大发一脸阴狠的向云舒走来。

    云舒脑中一闪,立刻明白过来,她惊慌的大叫:“不要过来,我谁都不认识,你烧死我也没用,你周家已经完了,啊~~放开放开!”

    被周大发拎起来的云舒尖叫着双脚乱踢,周大发一个没抓稳,云舒咚一声掉落在地,脑袋着地的她被摔得头晕眼花,找不着方向,额头上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往下滚,路流进嘴里,咸的腥的!她顾不了那么多,努力扭曲着身子,向虫子一样拼命往前爬!

    突然‘哗啦,一声响·院门被撞开,一群军士冲了进来。周大发一把抓起云舒跳到干柴堆上,一手举起火把,一手紧紧禁锢住云舒的身子·指着士兵吼道:“不许过来,否则我就跟这丫头同归于尽!”

    两个带头的小头目对望一眼,喊道:“周大发,给我下来,那丫头死不死关我们屁事!你再不下来,我们就把你那些三妻四妾全拉来,当着你的面先奸后杀!下来!”

    “你···你们······”周大发举着火把的手颤抖得厉害·那火种差点儿漂到下面轻飘飘的粉纱!

    “狗子,去,把周大发的妻妾全给我带来!”小头目一挥手,果然有个士兵应声而出,快速跑出园子。周大发全身紧绷,握着火把的手咔咔作响,连带着勒着云舒的手也像被念了紧箍咒一样越缩越紧,把本已差不多晕过去的云舒给勒醒了过来!

    云舒睁眼刚抬头·看到的就是那火把正无限接近于下方轻飘飘的粉红薄纱中!她吓得惊声尖叫起来:“啊~~~小顺子~~大锤,救我、救我啊~~·

    “轰~~~”,一块巨石带着强劲的风声从天而降·直朝火堆砸来。正在尖叫的云舒眼睁睁的看着那巨石直朝面门而来,张大的嘴巴一口气没上来,喉咙一哽便软绵绵的吓晕了过去。勒着她的周大发也好不到哪儿去,他本能的放开双手,跌坐在柴堆上惊慌的连连后退。

    那巨石嘭一声落地,正好砸中柴堆边缘,把本已退到柴堆便的周大发震得身子往后一倒,从柴堆上翻了下去,而晕迷中的云舒却留在了柴堆正中央。

    “着火了,着火了!”突然有军士惊慌的大叫·只见那掉落在柴堆上的火把一接触下面轻飘飘的粉红薄纱,便轰一声燃了起来。眨眼功夫,两三米长宽的柴堆便被熊熊烈火包围,而躺在上面的小姑娘云舒却丝毫不觉。

    “有···有人,救···救······”方才惊呼的军士脸色苍白,说话都结巴起来。这群手拿长枪大刀的男人·不论平时多么英勇,现在面对这熊熊烈火依然恐惧得纷纷后退。

    ‘呼啦,一下,一道灰色影子从众士兵身后冲出,直直的跳进火堆,烈火烧得他全扫吱作响!那人在火堆边缘顿了顿,接着一咬牙,忍着皮肉烧伤的剧痛,又向前迈出两步,然后一鼓作气抱起已经着火的云舒,几个箭步跳出火堆,又往旁边的水池冲去。

    ‘哗啦!,两个人同时掉进水里,这前后不过几秒钟功夫,院中军士个个张大嘴呆愣原地,若不是水池上方泛起的层层涟漪,他们定会以为自己在做梦!

    半晌后,两道白色身影冲进来,大喊着:“云舒、小云舒,你在哪儿?”

    众军士呆呆的回头,着急的小六子吼道:“云舒了?那个小姑娘了?”

    小头目愣愣的指指水池方向,小六子回头看看,面前只有一个水池,里面还泛着圈圈涟漪,并不见人影,他气得一巴掌甩在小头目脸上,把那人打倒在地。小六子一把抽出长剑,剑眉倒竖,恶狠狠道:“快说,小云舒上哪儿去了,否则我宰了你们!”

    众军士本能的握紧武器后退一步,其中一人怯生生道:“她···她被火烧着了,然后···有人···有人救了她,他们…他们一起掉···掉···…”

    ‘噗通,一声,一道白影扎进水里,池面上溅起几尺高的浪花儿!

    “小顺子、小顺子!”小六子冲到水池边,着急的对着池水大

    ‘啊~~~,突然,火堆边一个人痛苦的尖叫起来,小六子回头去看,见一全身着火的人影痛苦的一边撕扯身上衣物,一边往外冲。众军士哗啦一下散开,眼睁睁看着那火人在院中痛苦的张牙舞爪。

    小六子皱眉望着那人,对军士喊道:“快救人!”

    军士们却拿着武器连连后退,其中一人喊道:“那是周大发,小姑娘就是被他烧着的!”

    小六子闻言斜军士一眼,一群军士立刻点头如捣蒜。他长长吐口气,收了长剑,双手环胸,不动声色的看着火人慢慢靠近,等他离水池还有一步之遥时,突然一脚过去,将那火人儿踢进熊熊燃烧的柴堆之中!

    ‘啊~~~~~~~,火人用尽全身力气发出最后一声悲鸣,那声音绝望高亢直冲云霄、久久不绝!然后他就那么举着双手张牙舞爪的倒进烈火中·再也动弹不得!清风吹来,火苗晃了晃,一股夹杂着糊味儿的肉香瞬间弥漫整个院子!

    小六子冷哼一声:“哼,坏事做尽·连死都这么难看,等下了地狱更有你受的!”

    众军士抹把冷汗,水池里哗啦一声,众人闻声看去,见一白色的身影正托着抱在一起、全身黑漆漆、处于晕迷之中的一大一小两人。

    “小顺子,怎么样?”小六子紧张的问。

    ‘噗~~,小顺子吐出两口水来,呼哧呼哧喘两口气道:“快·快请大夫!”军士们面面相觑,小六子气得大吼:“去请大夫!”

    “哦,是是!”两队人二十来个军士居然全都惊慌的往外跑!

    “站住,回来,先把他们弄上来!”二十来个军士又齐刷刷的往回跑,有的找布条,有的找木棍,有的干脆直接跳进水里·众人七手八脚把三人弄上来。

    小顺子一缓过气就过来查看那黑黢黢的二人,只见外面那男子蜷缩成一团儿,将怀中的小女孩紧紧包裹·似是不想让她受一丝一毫伤害。

    众人想把二人分开,却又不知从何下手,男子的皮肤多处烧伤,有的衣服布料与皮肤粘在一起,一碰就一块一块往下掉,根本不能触碰,外面的男子连头发都被烧去大半。若不是触碰他时他全身反射性的痉挛,根本看不出这人是否活着。

    如此大家更为着急,不知里面的女孩如何了,这样一直闷下去·没烧死也会被活活闷死。看着这样的二人,小顺子的心如刀扎般痛,他静静的站在一旁,眼角似有晶亮的东西闪过!当某个军士试图想去拉扯女孩裸露在外的受伤小腿时,小顺子突然大吼:“滚!滚~~~”

    众军士吓得连连后退,半晌后小头目挥挥手·带着两队军士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小六子皱眉望着那蜷缩成一团的二人,长叹一声,上前拍拍小顺子肩膀道:“小顺子,你在这儿看着,我去找夫子!”

    小六子迈出两步,正要用轻功跃起,“北城门!”

    “什么?”

    “处城门,安夫子!”

    小六子一愣,片刻后反应过来,“放心,我很快就回,一定带安夫子来!”

    院中只剩下小顺子和晕迷中的二人,小顺子站立良久,轻轻走过去蹲下,右手颤抖着伸向云舒那只被烧焦的小腿,可他还没碰到,那小腿就反射性的缩了缩,并发出咝咝的抽气痛呼声。~

    小顺子一顿,立刻仲手去拉外面那烧焦男子的手臂,并焦急的喊着“云舒、云舒,你怎样了?云舒!”

    可烧焦男子全身像钢铁打造的一般,任凭你如果拉如何拔,即便他全身痛得不停的抽搐、即便烧焦处的皮肤被扯得鲜血直流,他依然将怀中的人儿护得紧紧的,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小顺子无力的停下来,愣愣的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呆坐良久。突然女孩的胳膊动了动,并发出轻轻的呜鸣声。

    小顺子立刻坐起来,凑到二人身边,这次他没有莽撞的去拉扯那烧焦的男子,而是深吸两口气调息片刻,然后轻声道:“大锤兄弟放心,云舒…已经没事了!你救了她,她就在你怀里,好好的活着!”

    小顺子停下来,见大锤紧绷的全身开始微微放松。他闭眼吐口气,然后轻声道:“大锤兄弟,云舒得救了,不过她现在受伤了,需要上药看大夫,你放开她好不好?

    放开她吧,我请了大夫给她治伤上药,放开她吧,这样她才能好起来……”

    小顺子一边低声说话,一边轻轻拉开紧抱着云舒的胳膊。果然这次他很轻松的挪开了大锤那两支伤痕累累的胳膊,直到云舒从他怀里取出来。

    当他仔细检查云舒的全身时却惊奇的发现:除右小腿和左臂上有两处烧伤外,这个刚刚经历冰火两重天考验的女孩居然完好无损!

    一日后

    火,到处都是火!地上是黑里透红并带着蓝光的燃烧的木炭,四周火焰直冲云霄,整个天空如被鲜血染过一般血红血红!这是哪里?谁来救我?谁来救救我?

    ‘啊~~~,云舒尖叫着一下子从床上弹坐起来,她还没来得及睁眼,胳膊和小腿上火辣辣的钻心疼痛把她逼得又倒了下去。

    “云舒别动,云舒·哪里痛?别动啊,一会儿就不疼了,一会儿就不疼了!”一双大手摁住她的双肩不让她动弹,并轻言细语的低声安慰。

    云舒缓缓睁眼·一张焦急紧张的俊脸印入眼睑,她呆呆的望着那双黝黑迷人的眼睛一动不动,半晌后试探着唤了一声:“小顺子?”

    对方微微一笑,同时轻轻吐口气,小顺子试着放松摁住她肩膀的手,拿起手帕轻轻拭去她额上的汗水。云舒的眼珠随着他温柔的动作缓缓移动,脑中却一片空白。

    小顺子摸摸她的脸颊·轻声问:“云舒,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

    云舒轻轻点头,小顺子微微笑笑,转身去取一旁梳妆台上的小碗。这时房门嘎吱一声响,云舒闻声望去,见一白发飘飘的老人家笑呵呵的走进来,到了床边伸手摸摸她的额头,又将手搭在她手腕上。

    云舒皱起眉头盯着老者猛瞧·这人谁啊?好像有点儿面熟,怎么想不起来了呢?半晌后老者放下她的手腕转头看她,见她那狐疑的目光愣了一下。

    老者手扶下巴想了会儿·伸手翻翻云舒的眼皮,然后双手扶上她太阳穴,轻轻揉压,并拉长声音道:“云舒徒儿,别犯傻了,该醒来了!”

    老者突然一用力,云舒脑袋一痛,脑子里顿时跳出一串一串的人影,爹、娘、二毛、三毛、师傅、大锤、卫禹······还有小顺子!

    对了,我们费尽千辛万苦才拿下周家鹰爪、端了周家老窝·方才不是在周家抄家吗?粉奴园?周大发?火!

    “啊~~”云舒尖叫一声坐起来,这次胳膊和小腿依然火辣辣的疼痛,她却忍着没有倒下,抬头再看床边,安夫子和小顺子都紧张的望着自己!

    安夫子道:“丫头,想起来了?”

    云舒身子一抖·四下一看,这不是安夫子家吗?

    “师傅,我怎么在这儿?周大发了?抓到没有?他方才···方才想烧死我,我···我好像···真的···被烧着了?”她低头去看,见自己右腿和左臂上果然缠有纱布!她动作一顿,立刻伸手去摸自己的脸,没包东西,光滑的!再捏一下,有痛的感觉!

    太好了,她长长的吐口气,想了想,抬头问:“小顺子,是你救的我吗?谢谢你!”

    小顺子脸上一僵,抿紧嘴偏头不说话。怎么,救我的人不是小顺子吗?

    云舒皱眉细想,记得当时自己差点儿被一块巨石砸中,吓得晕了过去,然后周围好热,似乎还有人喊着火了,然后有个高壮的身影冲进来抱起自己,然后···然后很清爽、很温暖、很舒服,像被棉花包裹一样,然后……记不起来了!

    “小顺子,不是你救的我吗?那是谁?”

    安夫子摇头叹道:“丫头,别想了,等你养好伤就知道了为什么要养好伤才能知道?师傅,您现在就告诉我吧,我要喏谢谢他!对了,救我的人没事吧?”

    安夫子犹豫了一下,小顺子道:“师傅,要不你先去忙吧,我来照看云舒就可以了!”

    安夫子想了想,目光在云舒和小顺子之间扫了两圈,点头道:“好吧,半个时辰后我让哑娘来给她换药!丫头,上药有点儿痛、过后会很痒,但千万不能挠,否则长出的新皮奇形怪状的话,要纠正可就难了,到时候可别怪为师没提醒你!”

    云舒眨眨眼道:“师傅,你给我配点儿不痒不痛的药不行么?”

    夫子一甩袖子道:“胡闹,胳膊腿儿又不是木头桩子,不痒不痛怎么长肉长皮?给我好好待着,要敢不听话,我就让你多痒十倍、多痛百倍!”

    云舒呜呜的缩回去用袖子遮住脸,安夫子无奈的摇摇头,对小顺子道:“小子,有什么情况到药房来找我!”

    “是,师傅!”

    安夫子出了房门,小顺子端起一旁的小碗用木勺轻轻搅拌几下又吹了吹·然后拉拉云舒遮脸的袖子道:“云舒,别藏了,师傅走了!来,喝点儿粥!”

    云舒仔细听了听·又试探着将袖子放开一条缝儿,果然不见安夫子了。她放心的把袖子拿下来道:“小顺子,给我吧,我自己能吃!”

    “不要动,你手上有伤,还是我来吧!”小顺子熟练的舀起一勺儿递到云舒嘴边,云舒确实饿了·西里呼噜把一碗粥全喝了进去。

    填饱了肚子的云舒抹抹嘴儿,随意道:“小顺子,你有看见大锤吗?我被周大发抓进粉奴园的时候他就在门外,这个大锤真是的,这么近都不来救我!”

    云舒嘟着嘴咕哝一句,正在洗手的小顺子手上顿了顿,却没接话,他继续慢慢的洗手、擦拭·然后回来坐到云舒床边。

    云舒想了想道:“小顺子,救我的人是谁啊?记得当时火挺大的,他有没有被烧伤?”

    小顺子轻轻笑笑:“他没事·云舒,你先躺下,休息好了再说好不好?”

    云舒觉得小顺子表情不对,有些担心道:“小顺子,救我的人到底是谁?我认识吗?他…他到底怎样了?”

    小顺子仲手理理云舒额前的碎发:“他跟你一样,只是四肢受了点儿伤,好好将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你也好好养着,等好了再去看他好不好?”

    云舒垂眼看看自己的胳膊腿儿,不动不说话时注意力一集中到那里就有种火辣辣的痛,就像皮肤被硬生生撕下去的感觉!要是碰上一下简直能痛得自己全身抽搐!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确实不便挪动·那···还是养好伤再去看人家吧!

    云舒闭眼片刻,突然又把眼睛挣得大大的“小顺子,周大发了?抓大他没有?那坏蛋想烧死我,千万别让他跑了!”

    “别急,周大发已经被自己点的火烧死了!”

    “烧死了?”

    “恩,死了!骨灰被扔进了废园·让他周家那些冤魂野鬼去找他算账吧!”

    云舒松口气躺回去,周家人作恶多端,活该有此报。

    “那周顺发了?抓到没?”

    小顺子点头道:“恩,抓住了!他跑进云雾山躲藏,可惜刚上山就掉进了陷阱,被里面捕兽的钢叉扎穿了腿,猎户去查看时,他已经半死不活了!”

    “呼~~恶人有恶报,总算逮住他了!”云舒长长的吐口气。

    “是啊,周家的罪刑已定,刑部文书已下,周家男丁明日午时三刻斩首示众!云舒,你想不想去看看?”

    “斩首···?怎么这么快,不是一般都要拖到秋后吗?”

    “周家罪行磊磊,姜掌柜这些年一直有将周家的犯罪证据传书于我,来之前我就找爷爷商量过,将其罪行整理出来呈报刑部。所以此次前来,周家无论如何都逃不过抄家灭族之罪!只是之前文书一直未下,我们才按兵不动而已。

    云舒,以后云雾县就再没人跟你作对了,你外婆舅舅他们都可以安心了,高兴么?”

    “高兴!当然高兴,非常非常高兴!”云舒好不犹豫的回答,这正是她这些年梦寐以求的东西,怎会不高兴?不过这一切都多亏小顺子,要不是他帮忙,自己全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只是自己,整个云雾县的老百姓都会感谢他的吧!

    云舒长长的吐口气,用未受伤的手拉起小顺子的手,打心底的说了一句:“谢谢你,小顺子,你为我做的一切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以后…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小顺子温柔的笑笑,宠溺的摸摸她额头,目光却有些悠远幽深,半晌后他突然轻飘飘的来一句:“有人比我做得更多!”

    “什么?”云舒眨巴着眼睛抬头询问的望着他。

    小顺子微微一笑:“没什么!你醒来就好,好好休息吧

    云舒闭眼片刻,总觉得心里怪怪的,不,是今天的小顺子怪怪的,她逼着眼睛咕哝道:“小顺子,你还在吗?”

    “我在,睡吧,云舒,我在这儿守着你了!”

    “那你不要走哦,要一直守着我知道我睡着哦,要不我会疼的!”

    “好,我守着你,睡吧!”小顺子坐在床边,眼神温柔的望着床上稚气未脱的小女孩一动不动,熟悉他的人会发现他眼中有丝波动,似乎还带着一丝忧伤。

    一刻钟后,云舒的呼吸均匀绵长,她嘴角微翘,似乎正在做什么美梦?

    “叩叩~~”门外两声轻响,小顺子轻轻给云舒挪挪不老实的手臂,然后在她额上轻吻一下,站起来静静的注视这她。

    “叩叩叩~~,敲门声再次响起,小顺子长叹一声,转身轻手轻脚的向门口走去。

    他一出房门,王掌柜便焦急的迎上来:“二少爷!”

    “嘘~”小顺子做个噤声的手势,回头看看云舒,见她依然沉睡,才轻轻关上房门,然后往外走去,到了院门口停下,跟上来的王掌柜焦急道:“小顺子啊,老爷和老太爷都连发几封信催你们兄弟快快回去,现在三少爷受伤不能走,可您和大少爷……再不回去老爷和老太爷那边恐怕……”

    小顺子举手制止,王掌柜只好停下来,为难得直摇头叹气。

    静默片刻后,小顺子道:“舅舅,你去通知姜叔和我大哥,让他们即刻启程!”

    “那你了?”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三五五章 爹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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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默片刻后.小顺子道:“舅舅.你去通知姜叔和我大哥.让他们即刻启程”

    “那你了?”

    “我…明日再快马加鞭去追他们”

    “可是……”

    “舅舅.此次回京不知何时才有机会再来”

    “你······唉好吧不过小顺子啊.不要怪舅舅多嘴.这次朝廷可能发生大动荡.咱们王家兴衰存亡还未可知.这些儿女情长之事还是先放一边的好啊”

    小顺子背对王掌柜没有答话.王掌柜长叹一声.摇头晃脑的走了。~

    小顺子抬头望天.自从昨日早上下雨后.整个云雾城便凉爽下来.小城上空总是飘着一团一团的灰色云团.似是随时都能下场瓢泼大雨般半晌后.小顺子似是自言自语似是对人倾诉般低声道:“师傅.我这样做对吗?”

    “顺儿啊.凡事不要过于勉强.照丫头的聪明细致.她想知道的事很快就能找到答案.与其到时候让她误会责怪于你.何不对她实话实说了?”

    “实话实说?”小顺子低头沉思半晌.转头看向不知何时站到他身旁、白发飘飘的安夫子.皱紧眉头道:“可是师傅.弟子这次回京.骄阳公主那里……”

    安夫子长叹一声.拍拍他的肩膀道:“顺儿啊.为师早就教导过你.好男儿志在四方.切不可被这些儿女情长之事绊住手脚那婚姻之事还要看缘分啊”

    “缘分.难道我和云舒真的就此生无缘了么?”小顺子目光幽幽的回头望向院内云舒的房间.眼底满是痛苦。

    安夫子一阵摇头叹气.半晌后:“顺儿啊.为师答应为你照顾丫头五年并教她学识礼仪.为师已经做到了。这丫头果然聪明伶俐没让为师失望.该教的为师都教过了.其他的就看她自己的兴趣了.只要她愿意学相信不假时日定能学有所成”

    小顺子闻言顿了顿.他提起衣衫走下台阶.然后退后一步跪到地上.一脸郑重道:“师傅.顺儿当年糊涂.一时情急耍了小聪明才赢得师傅.顺儿叩请师傅原谅”

    小顺子说完恭敬的将头一叩到底安夫子站在台阶上手扶白须点头微笑道:“顺儿起来吧为师并未责怪于你”

    小顺子抬头略显惊讶道:“师傅.您…早就知道?”

    “呵呵.混账小子.你以为你那些小聪明真能瞒过为师?为师只是好奇什么样的小女娃让老夫的得意门生如此上心.想法设法给老夫下套儿非要老夫来调教那女娃

    幸好这丫头还算合老夫胃口.否则你以为为师真会因为输你几局棋子儿就死守这小城五六年?老夫还没那么顽固不知变通了”

    “这个.师傅.您······”小顺子于笑两声站起来却不知该如何接话。

    “不过.小子啊.你可别高兴得太早为师替你照顾丫头五六年.这账单你可得给我付清”

    “账单?”

    “对啊.老夫早就准备好了.来来.快来看看.老夫一直等你来结账了”安夫子一脸兴奋的从怀里掏出一本厚厚的账册.那闪闪发亮的眼珠和笑成菊花儿的老脸.再加上他如猴子般灵活的动作.纯粹一副老顽童形象.谁会认得出这就是几十年前曾风靡一时、迷倒女性无数的风流才子了?

    小顺子狐疑的接过那本所谓的账册翻开第一页草草浏览了一遍.他先是惊讶.然后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几页过后.他于脆哗啦哗啦十几页十几页的翻.直到最后那页上面赫然记着:“鸿泰十二年八月二十六.烧伤医药费.五百两”

    一向淡定老成、笑容千年不变的小顺子挂不住了.他将账册一合.有些气恼道:“师傅.您这是做什么?”

    “账册啊顺儿啊.为师来云雾城可全是受你所托啊.这吃穿用度还有云舒丫头在我这儿的花销.不由你来结莫非还要我自己掏银子不成?

    哎哪有你这样当徒儿的?顺儿.你可不要赖账啊.你不结我可直接找你爷爷去那老匹夫好好的宰相不当.偏偏放纵儿子孙子开什么钱庄啊布庄啊酒楼什么的.唉.顺儿.给师傅透个底儿.你们王家到底有多少家底儿啊?”

    看着这样无赖的老顽童.小顺子实在很无语.这还是当年一本正经、满腹经纶、出口之乎者也、让他敬佩不已的恩师吗?这前后的差距也太大了吧?要不是先前亲眼看他一手炉火纯青的针灸术.他当真要怀疑这老头子是不是个冒牌货?

    安夫子看小顺子呆呆的望着自己不言语.不满的大叫:“喂.小顺子.你到底给不给?不给我马上去告诉丫头.你从小就监视她.让我……”

    小顺子一把捂住安夫子的嘴.额头直冒冷汗.他紧张的回头看向云舒房间.幸好里面没有动静儿.他赶紧低声道:“好了师傅.好了好了.你要多少我都给.我给行了吧”

    安夫子仲手往小顺子胳膊上某处穴位一扫.小顺子自动松了手。他一脸得意道:“哈哈.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小顺子.你完了.等我回去告诉你爷爷那个老不休.他堂堂一品宰相.在孙子眼里还不如个乳臭未于的小丫头.看那糟老头子怎么收拾你.哈哈哈”

    安夫子袖子一甩.大笑着往院子走去.留下莫名其妙-的小顺子愣愣的站在院子发呆

    小顺子?师傅以前可从未这样叫过自己他低头看看手上的账册.脑中一头雾水.他实在想不通十年前还是个老古董的师傅何时变成这幅模样?

    而这账册······也太假了吧看看这十两银子一盒的点心.御膳房的点心都未必能卖出这个价儿.这不纯粹坑人的吗?按这个算法.这本账册加起来恐怕要值上万两银子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要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银子.他还真有些为难。

    小顺子叹口气.将账册收进怀里转身回云舒屋子去看她。

    云舒刚被哑娘换过伤药.全身又痒又疼.可惜不能挠.她只能拼命忍住小顺子进来正好陪她说话儿。

    但小顺子不是个爱说话的人.平时多是笑眯眯的安静的听。无奈之下.云舒只好自己努力的说、绞尽脑汁的说.从小黑到小黄、从家人到邻居、从云秋到云香.她能想到的全都嘀嘀咕咕说上一遍。高兴时手舞足蹈.气愤时捶胸顿足一副欲冲上去厮杀一番的模样.直到弄疼伤处才停下。

    小顺子笑眯眯的望着她.静静的听她叽里咕噜说个不停.只是偶尔不动声色的在她仲手抬足之时轻轻护住她受伤那支.在她口舌冒烟儿之时递上一杯清茶.这个清凉的午后热闹而宁静、温馨而活泼。

    两个时辰眨眼便过.累得不行的云舒倒头就睡.面带微笑的小顺子静静的坐在床边时不时给她擦擦汗、挪挪手脚、理理鬓发。即便这样.小顺子依然觉得心里满满的暖暖的.有种希望她永远不要醒来、希望自己能永远这么看着她的感觉。

    酉时末天色渐暗.哑娘送来晚膳云舒还在沉睡.小顺子依依旧静静的坐在床头、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她。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片刻后.便听一阵急切的呼唤伴随着脚步声快速靠近。小顺子皱皱眉头.理理衣衫轻轻站起来.打算出门去看个究竟。

    他刚转身.屋门被哗啦一声推开紧接着一个妇人冲进来.焦急的喊着:“云舒、云舒在哪儿?”

    小顺子见了妇人先是一愣.然后微笑着拱手道:“水大嫂.多年不见.您可好?”

    李氏也愣了一下.后面跟进来的抱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的汉子道:“她娘别愣着啊.云舒了?快去看看”

    小顺子笑眯眯的对汉子拱手道:“水大哥”

    水志诚停下来.盯着年轻人看了半垧.突然惊讶道:“小顺子?

    小顺子微笑着点点头:“是我.水大哥多年不见.您跟以前一点儿没变”

    水志诚惊讶的将小顺子从头到尾打量一番.然后放下怀里挣扎的两个孩子.高兴的上前拍拍小顺子肩膀道:“哪里哪里?老了.不如当年了呵呵.小顺子.都快十年了.你小子真是越来越······好看了.嘿嘿”

    “哪有你这样夸人的?小顺子是长大了.变成男子汉了”李氏道。

    “呵呵.是啊是啊.男子汉、男子汉”

    “爹爹.你不是说男子汉都该像你这样又黑又壮吗?这位哥哥这么白.长得更像姐姐对不对.三毛?”二毛突然插进来道。

    “对对”三毛抱着老爹的大腿看也不看小顺子就附和道。

    水志诚一噎.一时没反应过来.李氏骂道:“胡说八道什么?快叫叔叔”同时伸手去拉二毛.二毛身子一闪.躲到小顺子身后.只露出个脑袋调皮道:

    “娘.这明明是哥哥.为什么要我叫叔叔?咱们家叔叔比他黑多了”≡

    “你…你个臭小子.出来”

    “不”

    “出来”

    “不”

    这方才还急慌慌的几人一时间似是忘了先前的目的.竟然打闹了起来。

    小顺子笑眯眯道:“水大嫂.无妨.叫我哥哥也可以”.然后他蹲下身子.双手叉着二毛的胳膊往上一举.轻轻松松的就把他抱了起来。

    “小家伙.你叫二毛是不是?”

    “恩.对啊.你叫小顺子对么?”

    小顺子有些惊讶.片刻后又恢复那笑眯眯的俊脸:“对.我就是小顺子.你认识我吗?”

    二毛摇头道:“不认识”

    “哦?那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刨为姐姐常提起你”

    “哦?”小顺子心中大喜.连带着笑容都灿烂了不少.李氏斥道:“二毛.不许胡说.快下来”

    二毛抱着小顺子的脖子一躲.对李氏做个鬼脸.李氏想去把他抱过来.可毕竟男女有别.只能在一旁于着急。

    二毛乐得咯咯直笑:“因为我姐姐老是念叨:‘男子汉大丈夫就该像小顺子那样慷慨大方.不能老是抠抠搜搜的.一看就觉得小家子气.然后爹娘奶奶外婆给我的铜钱全被姐姐拿走了还说帮我存着以后给我娶媳妇哩”

    二毛说完屋里瞬间安静下来.李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水志诚摸着脑袋呵呵傻笑.小顺子表面虽依然只是轻轻的微笑.可他自己知道心里早就乐翻了天.对此二毛却丝毫不觉.依然一脸认真道:“小顺子哥哥.媳妇是什么?好吃么?”

    大家再次沉默.二毛还要再问忽听身后一声幽幽的熟悉无比的声音传来:“二~毛~~.

    二毛闻声回头.待看清床上的人.顿时高兴的大喊:“姐姐~~”他从小顺子身上滑下来.一溜烟儿的冲过去.嘭一声把云舒扑倒在床。

    “啊------”云舒疼得高声尖叫.房顶的瓦片儿都被她震得扑簌簌直往下掉灰.而那个罪魁祸首二毛哧溜一下滑下床.几步窜到桌子底下扯下桌布.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云舒.怎么样?”小顺子一个箭步冲上去先抬起她的胳膊查看一下.然后捏住某个地方轻轻一扭.她那被压得脱臼的胳膊咔嚓一声对了回去.小顺子将她身子扶正.伤腿伤胳膊放好.然后轻轻拍拍她的脸颊道:“别叫了.云舒.没事儿了”

    云舒收了声音.呼哧呼哧大喘几口。她试着动动右手.还好有知觉.还能听使唤她长长的吐口气.自己左手受伤.要是右手也残了.她非把那该死的二毛剥皮抽筋不可在她正在咬牙切齿的发狠之时.突闻老娘的声音:“云舒你胳膊么了?腿上怎么缠着纱布?”

    云舒抬头.见爹娘都在.三毛抱着老爹的大腿怯生生的望着自己.远处二毛正从桌布下露出半个脑袋张望她脑子里一懵.爹娘来了

    李氏上前.拉起云舒包得扎实的手臂翻来覆去的查看.然后还轻轻的捏了捏.云舒痛得咝咝直抽冷气.却不敢叫出来。李氏皱眉道:“云舒.你…不是跟你爹回家去了吗?”

    被点到名的老爹本在一旁焦急的伸长脖子.也想上来摸摸看看.被挚氏这么一提醒.他本能的退后一步.摸摸脑袋.嘿嘿于笑。

    李氏回头瞪他.满是怒气的责备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一定要把她带回去看好.你就是这样看的?才几天不见.就弄得满身是伤.她还这么小.要是落了伤疤……以后可怎么办啊?”

    李氏说着说着就吸吸鼻子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老爹手足无措道:“她…她娘.我···我不是故意的.舒舒说…说要去于件大事儿.还…还不让告诉你.所以我就……”

    “…她小小年纪能于什么大事儿啊?你几十岁的人了.连小孩子说胡话都听不出来?她说不让告诉你就不告诉?我的话你就当耳边风了?”

    “我···我···她娘.别哭了我…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看着她别哭了……”

    “…···都伤成这样了.还怎么看?有你这样当爹的吗?”李氏哭得更厉害.老爹一边道歉.一边抓耳捞腮的急得团团转。

    先前一直抱着老爹大腿的三毛不知何时滚到李氏怀来.捻条沾满鼻涕的手帕举到李氏面前:“娘.不哭.擦擦、擦擦”

    而事件的主角云舒却偷偷缩缩脖子.用手帕遮了脸.她宁愿一直这样下去.最好大家都把她当个透明人儿

    旁边的小顺子看着这热闹的一家子心里五味杂陈.在他的记忆中.自己的爹娘似乎从没这么亲密过.自己又何曾像三毛一般跟爹娘撒娇

    小顺子轻轻叹口气.打算悄无声息的退出去.把这房间留给他们一家人.走到门口时.二毛从桌子底下爬出来.小声道:“小顺子哥哥.我姐姐受伤了么?很疼么?什么时候不疼啊?什么时候能陪我玩了?”

    小顺子弯腰摸摸他脑袋:“你姐姐受伤了.不过安夫子已经给她诊治过了.扎了针上了药.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所以二毛这段时间要听话.不能惹姐姐生气

    ·不能碰姐姐伤处.特别不能让伤处沾水二毛是个男子汉了.要学会照顾姐姐知道吗?”

    二毛眨巴着眼睛想了想.用力点点头:“好·小顺子哥哥说的都是对的.我一定好好照顾姐姐”

    小顺子咧嘴一笑.用力揉揉他脑袋.小声道:“去看看你姐姐吧.这次可不要再碰到她伤处了.你爹娘骂她要帮她说话.她现在是病人·病人不能挨骂知道吗?”

    二毛拍拍小胸脯道:“哥哥放心.二毛是男子汉.一定保护好姐姐”说完他果然咚咚咚的向床边跑去小顺子微笑着回头看他们一眼.出了房间并轻轻带上房门。

    李氏抽抽搭搭的哭了半晌.突然声音一收.似想起什么来.她看看云舒.仲手一下子揭了她脸上的手帕·板着脸道:“云舒.醒着吗?”

    云舒听李氏声音不善.知道自己的苦日子要来了·赶紧闭紧眼睛一动不动想装睡。因为她知道每次自己犯事儿.娘亲总是先关心一番.自己受伤的话她少不了要抽抽搭搭哭一场.然后了···自己就倒霉了.不是被念叨半天就是被关几天禁闭或者被掐上几把现在她满身是伤.可不想再被掐.被念叨也很烦啊关紧闭的日子更不好过

    水志诚拉拉李氏道:“她娘.算了吧.你看.咱们女儿身上包这么多白布·一定很疼.好不容易睡着就让她睡着吧”

    李氏回头瞪他一眼.水志诚立刻闭嘴不说话了.李氏紧盯着云舒看了半晌.语气不善道:“云舒.我知道你醒着·你再装睡.我就掐你伤胳膊一下”

    云舒抖了一下.赶紧睁开眼睛.笑嘻嘻道:“娘.您来了啊?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都不知道了?”

    李氏瞪她一眼:“不要给我打马虎眼儿.说.这几天于什么去了?”

    “我···我没于什么啊就就出来玩了几天”ˉ

    “玩?你一个大姑娘家家的……”李氏顿了一下.吐口气道极其不善的瞪着她:“那你这伤怎么来的?”

    “这个这个一不就”

    “一不小心?”李氏拔高声音.她扶着胸口呼哧呼哧直喘气.老爹上前轻抚她的后背小声安慰道:“算了.她娘.孩子还疼着了.你别说她了.她自己也难过.是吧.舒舒?”

    “恩.是啊是啊.娘.我胳膊痛.腿也痛.夫子说不好好静养.以后胳膊腿儿都得废了.说不定以后就成瘸子了.呜呜呜······”

    “行了.你什么时候把咱们家铺子送给姓陆家的?你不给我说清楚.我…我就······”李氏举起巴掌想打她屁股.可试了几下都落不下去.就那么举在那里收也不是落也不是

    铺子云舒心里咯噔一下.对了.差点儿忘了这茬儿.那该死的姓陆的.难道真的跑去收咱们家铺子了?这才几天啊?两天不到这家伙不是穷得发疯了吧?什么狗屁镇国大将军.连咱们几十两银子的小铺子都要算计.太过分了

    云舒心里把路大勇骂了个遍.倒是忽略了李氏怒气十足的质问.幸好有老爹拉着、有二毛说撒娇耍赖缠着李氏.云舒才得平安的神游天外半晌。

    ‘啪.李氏一巴掌拍在床头的桌子上.上面装着稀粥的小碗跳了几下停下来.洒出不少稀粥。云舒回过神来.见老爹正手忙脚乱的收拾桌子.娘亲正气冲冲的瞪着自己。

    云舒皱眉细想.若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老娘.她肯定不愿意把铺子交出去.可言出必行.既然自己当初答应事成之后给路大勇铺子还亲手签下契约.那么这铺子就一定得送。

    虽然有些舍不得.不过钱财这东西.没有了可以再赚.但信誉却不能失.否则以后谁还肯帮忙?何况舍一个铺子能彻底除掉周家这个大祸害.绝对只赚不赔安安稳稳过日子比什么都重要.所以还是直接告诉爹娘实情好了。

    想清楚的云舒转头定定的看着爹娘:“爹.娘.我真的于了一件大事.不是请大家帮忙.我们一起除掉了与外婆家作对几十年的周家”纟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三五六章 舅舅的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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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清楚的云舒转头定定的看着爹娘:“爹,娘,我真的干了一件大事,不!是请大家帮忙,我们一起除掉了与外婆家作对几十年的周家!”

    李氏一愣,半晌后仲手摸摸云舒额头:“没发烧啊!”

    “娘,我说的是真的,那老匹夫周三家就是小顺子带人去抄的,他们全家都已经下大狱了,我身上的伤就是在周家祖宅里被周三的儿子周大发烧的,剩下的周三和他孙子周顺发明日午时三刻就要被处斩了!”

    李氏惊讶的张大嘴,定定的坐在那里说不出话来。倒是水志诚首先反应过来,他高兴的拉起云舒未受伤的手:“舒舒,真的吗?”

    云舒点头:“是啊,爹爹!舒舒什么时候骗过您?”

    水志诚一拍巴掌:“哎,我说嘛,昨儿一大早大伙儿怎么突然就在城门口阄着要抓周家鹰犬了?后来突然来场大雨,又听说周家遭报应了,被官兵团团围住正抄家了!要不是你娘拦着,我定要去凑个热闹!

    哦,对了,舒舒,你昨儿早上怎么也在城墙上了?我当时就见小顺子了,不过一时没认出来!莫非…昨儿早上的事都是你们想的法子?”

    云舒微微点头:“是的!爹,周家知道有人要对付他们,就把附近城镇蓄养的流氓地痞全集中到城里来·那些人要是进城的话,恐怕官府都压不住,所以我们才想办法把他们拦在门外,又扇动百姓们抓住他们。对了,爹·您昨天没有受伤吧?”

    “没事儿没事儿·有位小兄弟帮忙,我一点儿事儿没有!”

    父女二人聊得正欢,一直沉默的李氏插话道:“等等,云舒,你说你找人帮忙对付周家,周家家大势大,怎是你一个小丫头能对付得了的?

    就算有小顺子兄弟帮忙,他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儿,能帮什么忙?还有那铺子怎么回事?跟对付周家有什么关系?上午大锤他爹来·不仅拿来份你亲笔写的无偿转让铺子的契纸,还说大锤为救你伤得严重,大锤也被你找去对付周家了?”

    “什么,大锤受伤了?”云舒一下子弹坐起来,身上的伤口疼得她呲牙咧嘴,不得不再躺回去。她闭眼皱眉回想自己最后一次见大锤是在被周大发劫持进粉奴园的时候,之后自己便被火烧伤,直到中午才醒。

    突然她脑中白光一闪,方才问师傅和小顺子救自己的人是谁时,他们含糊其辞不愿提及·莫非救自己的就是大锤?照大锤的脾性,就算看到陌生人被劫持,他也不会撒手不管,何况是自己!

    对了,是大锤,肯定是大锤,难怪自己明明身在烈火中·一被那坚实有力的手臂抱起就有种安心的感觉!这傻小子,那么大的火,为什么要冲进来?被救的自己都伤成这样·他的伤肯定更重!身上肯定更痛!

    想到这里云舒的眼泪不自觉的往外流,这把一旁的李氏夫妻吓了一跳。水志诚赶紧捏起袖子往云舒脸上抹,着急道:“舒舒不哭,舒舒乖啊,周家那群坏蛋全被抓住了,舒舒最能干了,不哭不哭啊!”

    可云舒的眼泪像泉水一样越流越多,躺在床上的身体也因哽咽而微微颤抖。李氏一把拉开水志诚:“你那袖子又臭又脏,别往云舒脸上抹!”

    然后李氏掏出自己洁白的丝帕,轻轻往云舒眼角拭擦:“舒舒啊,莫哭了,我问过大锤他爹了,他说大锤就是后背和四肢受了点儿伤,前面好好的!已经看过大夫敷过药了,应该问题不大!大锤身体底子好,用些好药再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一定能好!莫哭了啊!”

    后背和四肢都受伤了?那一定是烧伤!自己只是右小腿和左臂受伤,就疼得脑袋发晕,那大锤得有多疼啊?不行,我要去看他。~于是云舒自己用右手撑床咬牙坐起来,声音哽咽道:“娘,我···我要去看大锤!”

    李氏见她这么一折腾,胳膊和小腿上的白布上都渗出血来,立刻小心的扶着她劝道:“舒舒,不要胡阄,看看你自己的伤口都流血了!你这样去,要是把胳膊和腿上的伤弄严重了,大锤不就白救你了吗?

    听话啊,舒舒,躺着,一会儿娘代你去看他好不好,听话啊!”

    李氏好一阵安抚,总算把云舒劝回去躺下了。可云舒一想起大锤眼泪就不受控制的往外流!想起先前自己还在责怪大锤怎么不来救自己,她心里满满都是担忧和愧疚。

    要不是身上的伤口一阵阵钻心的疼痛让她脑袋发晕、头皮发麻,她一定要立刻冲过去看看大锤,看看那个傻瓜到底伤成什么样儿?然后一定还要好好的教训他:要救人必须先保证自己安全,要是自己都死了怎么救别人?天底下哪有他这么傻的笨蛋?

    看着这样的云舒,来时早就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好好教训这野丫头的娘亲李氏见之心疼不已,现在她哪有心思教训女儿?心里更多的却是自责。

    周家本是李氏娘家几十年的宿敌,自家几代人想要报仇都不能奈他何,反而处处受制于人,连自己的大哥都被算计得残了腿从族谱中除名。

    原本以为这辈子都要生活在周家阴影下的李氏,哪知这个报仇之人会是自己还未满十周岁的女儿!她心中五味杂陈,说不高兴不自豪是不可能的,可看着自己伤痕累累的宝贝女儿,还有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她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

    李氏沉默良久,低声道:“舒舒啊·既然你写了文书把铺子送给大锤家,娘知道你定有你的理由,反正那铺子本就是给你买的,你这么定了,娘马上就把铺子的地契房契给大锤家送去·顺便去看看大锤好不好?”

    云舒双眼模糊·脑袋还沉浸在愧疚和自责中,完全没心思接话。李氏叹口气站起来道:“舒舒啊,既然铺子要送出去了,那我和你爹回去收拾一下,给你舅舅找个安僧处。你上有伤,先在夫子这里好生将养着,娘把事情办妥了就来接你好不好?”

    云舒依然没有回话,李氏摇头长叹一声,对水志诚道:“他爹·咱们回去把铺子清点清点吧!二毛、三毛,走,跟娘回去了!”

    二毛撅着嚅道:“不,娘,我要留下来陪姐姐!”

    三毛闻言也咚咚跑到二毛身边,拽着二毛的衣角道:“陪姐姐!”

    李氏心想回去收拾铺子,这两个孩子也帮不了忙,云舒一个人闷着只会胡思乱想,还不如让二毛三毛留下来陪陪她,于是她把二毛招到身边·蹲下身子扶着二毛的肩膀道:

    “二毛,你姐姐受伤了,你可以留下来陪她,但你不能碰她,特别是她的伤处,要不你姐姐会疼的,知道吗?”

    二毛点点头·拍拍胸脯道:“娘亲放心,二毛是男子汉了,会照顾好姐姐的!”

    李氏满意的点点头·看看一旁走路都摇晃的三毛,用手帕给他擦擦嘴角的口水,又道:“二毛,弟弟还小,你一定要看好弟弟,不要让弟弟乱跑,更不能让他去碰姐姐,能做到吗?”

    二毛皱起小眉头回头嫌弃的看看三毛,三毛扑闪着黑黑的无辜的大眼睛、咬着手指可怜兮兮的叫了声哥哥,二毛犹豫片刻,才勉为其难道:“好吧,娘亲!您去忙吧,二毛会照顾好姐姐和弟弟的,因为二毛是男子汉了!”

    李氏好笑的捏捏二毛的脸蛋,又安抚云舒两句,便要离开。~清醒过来的云舒忍着痛努力坐起来道:“娘,您帮我看看大锤,告诉他我过两天就去看他,还有谢谢他冒险来救我!以后不管他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到的,绝不推辞、一定办到!”

    李氏皱眉犹豫了一下,点头道:“好吧,舒舒啊,你好好休息啊,娘和你爹就先去忙了!二毛、三毛,在这里待着不要惹祸,好好陪着姐姐知道吗?”

    李氏和水志诚出了屋子,跟安夫子和小顺子道别一声,便匆匆回铺子收拾打理。当他们告诉舅舅周家已被抄家,此间云舒出了不少力时,舅舅突然从床上蹦下来,一瘸一拐的跑出几步,嘭一声摔倒在地。

    李氏去扶他,他一把推开,依然一瘸一拐的冲进院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举起仰望天空哭喊道:“老天爷啊,您总算开眼了!那十恶不赦的周家总算垮了,总算垮了!哈哈哈~~~”

    舅舅近乎疯狂的样子让李氏心里一阵酸楚,她站在一旁等舅舅哭得差不多了才上前将其扶起,轻声劝道:“大哥,现在您的心结解了,娘知道这消息肯定也很高兴,兴许过几天娘的气消了,就会接你回去了!”

    提到外婆,舅舅一把拉住李氏道:“三妹,送我回去,我要亲口告诉娘,周家亡了!快,帮我找车,快去、快去啊!”

    舅舅激动的把李氏直往外推,将毫无准备的她推得一个趔趄。这情形正好被进门的小姨看见,小姨立刻冲上去拉着舅舅的手用力一推,舅舅后退两步摔倒在地,小姨还觉不解气,怒气冲冲的上前道:

    “大哥,你疯了不成?三姐好心收留你,你还推她?你到底是不是人,还有没有点儿良心啊?”

    李氏赶紧拦住:“小妹,不是这样的,大哥不是推我,他是想回家去看娘,让我帮他找车!”

    “看娘?”小姨上下打量舅舅一番,当看到他那一瘸一拐的腿时愣了一下,方才的火气立时消了不少,不过脸上还是有些不自在道:“娘…她不会见你的!”

    “不可能?周家已经亡了?娘肯定会见我的!”舅舅激动道。

    小姨偏开头道:“我刚从娘家回来,娘让我确认两件事·一是周家是不是真的被抄家;二是···…”小姨看看舅舅偏开头去。

    舅舅见状高兴的上前一步去拉小姨,小姨往旁一闪躲开了,舅舅看看自己的手,还是有些激动道:““小妹,娘让你看我·是不是??她···…她有没有说…让我回去?”

    小姨抿嘴半晌·吐口气道:“大哥,娘是让我来看你,不过她也让我告诉你:你什么时候完全戒赌,看见骰子不会心痒痒、看见骨牌不会手痒痒,并且凭你自己的双手挣够十两银子,娘就带着小健小康来看你,并亲自接你回去!否则……”

    “十两银子!”李氏惊讶道,“小妹,十两银子对一般人来说可不是小数目!大哥这样······”李氏为难的看看舅舅的瘸腿儿。

    小姨摇头道:“三姐·这是娘说的,不是我说的,跟我说有什么用啊?

    不过娘说的不是没道理,咱大哥,你想想,他什么时候开始赌的?自从沾上那东西之后,不说娘了,就咱们姐妹都苦口婆心又是劝又是打的教训过他多少次?上次二姐还挺着大肚子揍了他一顿,他当时答应得好好的,可后来了?

    后来他不仅没戒·反而越赌越大!像他这样,金山银山都不够他搬!咱们家那点儿家底儿好不容易保下来,不仅赔上了娘的棺材本儿,连大姑送的一千两救急银子都用光了,还东拼西凑到处借钱,最后要不是云舒脑子转得快,咱们几家都能被他掏空了去!

    这种事儿要再来一次·咱们谁也受不住,小健和小康两兄弟这辈子就甭想翻身了!”

    李氏闻言叹口气低下头,想当初外婆郑氏顶着烈日四处求人、东拼西凑才得几两银子还要付利息·李氏心里就一阵堵得慌,原本有些同情可怜舅舅的心情慢慢淡了去,心想也许娘的决定对大哥更好些吧!

    舅舅见几姊妹中最心软的李氏都不为他说话了,心下一阵着急,虽然他知道自己这次实在大错特错,可从小到大,他何曾离开过家?离开过娘?又何曾自己独自赚过多少银子?何况他现在腿又瘸了,上哪儿找活儿去啊?他心里一阵绝墼。

    看着舅舅那痛苦的样子,李氏几次想开口却又吞了回去。照她原本的打算,想着城里有个铺子,让大锤一个人看着离个眼儿出个门儿都不行,反正舅舅只是腿脚不便,搭个眼睛看着铺子还是没问题的!

    如此便可让舅舅在自家铺子里安顿下来,等什么时候外婆郑氏消了气儿,再把他送回去,岂不是两全其美之事?可现在铺子突然被云舒送了人,这里自然不能再待了,外婆一时之间又不可能原谅舅舅,怎么安顿他就成了个难题。

    李氏犹豫半晌,将小姨拉到一边,小声道:“小妹,娘真的说了要让大哥挣够十两银子才回去?”

    小姨不满的拍她一下道:“三姐,你当我什么人了?大哥●大错特错,我从小也不待见他,可他毕竟是咱大哥,这话儿还能我自己编出来不成?

    你不知道这些天大嫂在家里天天哭丧个脸,又让小健小康来求娘,娘都从来不松口,要不是这次听说周家被抄,她肯定不会亲口说出让我来看大哥!

    我觉着啊,娘这么做也挺好的,十两银子你别觉得多,你想想大哥当初输掉的是多少?两千两啊!!!我的天,那是多少银子啊!可大哥他就是输得出去,不让他体会体会挣钱的辛苦,他怎么知道那银子得来不易?

    要是这次就这么轻轻松松让他回去了,没几天又犯老毛病怎么办?那样咱们不是为他好,反而是害了他、害了娘、害了小健小康,咱们自己日子也不会好过!

    所以啊,三姐,这次咱们不但不能帮他,还要替娘看着他,可不能让他再去赌了!”

    李氏长叹一声,点头道:“小妹说得有理,是该让他长长教训了!只是现在他腿不方便,脑子也不灵活,那些写写画画的活儿他肯定干不来,下苦力也不可能,要是让他出去,能不能养活自个儿都成问题,这样何时才能挣到十两银子啊?”

    “哎呀,管他那么多,我看他就是皮痒,出去多受点儿苦才好!”小姨无所谓道。

    李氏皱眉摇头道:“小妹啊·咱娘岁数大了,身子也不好,还能等多少年?别看娘嘴上说得决绝,她要真不想见,怎会在赶大哥出来之时让云舒偷偷给大哥塞上几两银子?又怎会让志诚进城来寻大哥·给他安排个住处?”

    “什么?银子?住处?大哥是娘叫三姐夫来寻的?!”

    “是啊·银子那事儿还是他爹事后跟我说的!要不是有那几两银子,大哥怕早就没命了!唉!”

    小姨不可思议的呆愣半天,她始终想不明白,舅舅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养了他大半辈子,媳妇给他娶了,儿子帮他养了,他不知足,还拜光李家祖产。若是小姨自己的话·肯定早就把这种不孝子打死了事了!而外婆的做法……

    李氏拉拉小姨道:“小妹,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虽然娘不让咱们帮他,但给他找个活儿、寻个落脚的地方总可以吧?我原本想着让大哥留在咱们家帮忙看看铺子,可咱们铺子已经被云舒丫头兑了出去,这次回来就是收拾东西准备搬回去的,大哥腿上的伤还没全好,得给他找个落脚的地方!小妹,你那里……”

    “别别,可别把他往我那儿推·我那儿可不缺人手啊!等等,三姐,你说你这铺子兑出去了?什么时候的事儿?不是才买下没多久吗?这铺子位置这么好,生意又不错,人家想买都买不到了,干嘛兑出去?”

    “这个······”李氏犹豫一下,“说来话长!小妹·你们饭馆儿里就不缺人手吗?”

    “饭馆儿?算了吧!前段时间天气热得要死,吃食样样都贵,生意清淡得差点儿没亏本儿!要不是有晚上那两场说书的撑着·咱们饭馆儿早就关门了!”

    “是吗?生意这么不好?”

    “可不是!哎呀,三姐,一说这个我就觉得你有福气。

    三姐夫是个老实的,不喝酒不赌钱,身强力壮脾气又好,什么累活儿重活儿都能干,还有三个聪明又讨喜的孩子。特别是那云舒丫头,鬼点子最多,别看她动一下西一下的折腾来折腾去,看,这铺子不就是她折腾出来的?人家生意清淡得不行,她一开铺子就赚得盆满钵满的!

    啧啧,我活了这么些年,还真没见过比咱们家云舒丫头更聪明更有福气的了!可惜咱们家小涛小了些,性子弱了些,要不我非想方设法也要把云舒丫头弄来家来当媳妇,多好的丫头啊······”

    听小姨如此夸自己女儿的李氏心里自然高兴,可想起还躺在床上受伤严重的云舒,她的心就跟着紧了一下。对了,这铺子云舒丫头已经给了大锤家,得赶紧收拾好了把地契房契什么的给人家送去,不知大锤那孩子怎样了?要不要带点儿东西……

    小姨说得正高兴,见李氏眼神漂浮,似在神游九天,便不满的拍她一下道:“哎呀,三姐,跟你说事儿,你说到底好不好啊?”

    “啊?什么好不好?”

    “我说让云舒丫头来我们饭馆帮两个月忙,给我想几个点子把生意拉起来,事成之后定有重谢,你看怎样?”

    李氏摇头道:“不行不行,云舒都快十岁了,可不能再让她到处乱跑,何况她现在有伤在身,需要休养好一段时间了!对了,小妹,咱们不是正说大哥的事儿吗?你那里当真就不能多一个人了?”

    “哎呀,说了不行就不行了,三姐,你就别为难我了!”

    李氏静静的瞪着她不说话,小姨被看得心虚,一咬牙一跺脚,“行了行了,跟你说实话吧,我是怕他来我们铺子不好好干活又去赌,到时候要再欠一屁股债让我来还,我拿什么还?而且我来之前娘一再交待不要让大哥在自家人铺子里干活儿,我可不想违了娘的意又自讨苦吃!”

    李氏皱紧眉头:“那…你在城里待了这么些年,就不能给他找个活儿干?”

    “找活儿?”小姨抿嘴细想,半晌后一拍手道:“对了,我前两天听刘安说常给咱们饭馆供肉的朱屠户家缺个分肉打杂的伙计,包吃包住每个月还有二百文钱,不如就让大哥去吧!”

    “屠户?”李氏眉头挑得老高。

    “哎呀,三姐,你就别挑了,就大哥那样儿的,能找着活儿干就不错了!人家要不要他还难说了!你要觉着不行那我可不管了啊!”

    “哎哎,我没说不行啊,不过…咱们还是先去问问大哥吧?”

    当二人一起去问舅舅时,舅舅起先也有点儿犹豫,不过小姨几句话就说服了他,当即就让刘安找了辆牛车把他送朱屠户铺子去试试。

    幸好朱屠户是个大气豪爽之人,见舅舅腿上虽不方便,手劲儿却不小,干活儿也利落,表面看着也算老实,便决定留下他。如此,舅舅便渐渐成了朱屠户肉铺子里的李瘸子,他的日子也慢慢走上了正轨。纟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三五七章 陆家人离去

    第三五七章陆家人离去——

    李氏亲自将李富贵送上牛车,然后就一直站在门口等消息直到刘安前来报信儿,说朱屠户留下他才算松口气。如此她也算了却一件心事,这下总算可以安安心心回乡下去过自己平静安稳的日子了!

    李氏跟水志诚将自家的东西收拾整理好后打包装箱,然后将其搬出来堆在后院,打算待会儿去给了路大勇房契地契后再叫辆牛车一起拉回家去。于是夫妻俩干完活儿便换了身儿衣服,带上东西一起去大锤家。

    大锤家就在铺子后门那条巷子的巷底,他们沿着小巷一路往里走,却发现这安静的小巷今天似乎有所不同?至于哪里不同?李氏注意观察了一下,发现今天小巷内来往的人似乎有些多,而且大多是从未在此出现过的陌生人!看人们三五成群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的样子,莫非巷子里发生了什么事?

    李氏狐疑的四下扫视一圈,然后悄声问水志诚:“他爹,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么?”

    水志诚想了想:“没有啊!今天不是大虚不是小虚,又不逢年过节,没什么特别吧?”

    “那这巷子里谁家办喜事?”

    “这个······”水志诚挠挠脑袋,呵呵傻笑两声:“我也不知道啊!”

    李氏嗔他一眼,抱紧怀里的东西道:“算了,咱们去大锤家吧,鞒东西拿好啊!今天人多,可别掉地上了!”

    “哎,好嘞!”

    二人一路往里,却发现越往里面人越多!而且巷子里的乡邻似乎都在这里了!可他们平时跟大锤家明明很熟的,还经常找大锤帮忙,今天却为何围在大锤家院子前,个个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往里看,却没一个人进去?

    李氏在外围转了两圈,也垫脚往里张望一下,可前面的人实在太多·什么都看不见,她只好退到一旁,等待也在人群边张望的水志诚过来。

    这时,一个二三十岁的女人甩着手帕气哼哼的跺着脚走过来·嘴里嘀嘀咕咕念叨:“哼,看什么看?你们以前笑话我看上个又黑又臭还有两个大儿子的铁匠,现在又来凑什么热闹?哧!人家现在是将军了,想攀高枝儿啊、晚了!哪像我,早就看出他不是个俗人,以后定是大富大贵之人,如此我也……”

    女人红着脸绞着手帕·就像怀春的少女般,扭扭捏捏、双目含春的时不时望向大锤家院子!只是她如果不是满脸大麻子、不是酒糟鼻、不是猪拱嘴、不是水桶腰、不是……总之,要是能换成个窈窕淑女,兴许会比较有看头些!

    李氏身子忍不住打个寒战,悄悄的往旁边挪了挪,突闻另一边又来一女声:“哼!人家大富大贵管你什么事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性?人家堂堂大将军,要什么样儿的美人儿没有?他脑子被驴踢了才会看上你!”

    先前的胖女人闻之全身像炸了毛儿似的一下子跳起来,双手叉腰骂道:“你说谁了你?老娘什么德性?老娘什么德性了?将军看不上我还能看上你了?哼·满脸皱巴巴、身无二两肉、还是个克死相公的二手货,我看谁能看上你才是瞎了眼了!”

    后来的女人也不示弱,双手叉腰道:“老娘没肉你有肉·你家开肉铺子、专门卖肉的行了吧?老娘死过相公又怎样?那是他命薄没福气!比你几十岁了还没男人要的强!”

    “谁说我没男人要?我是看不上……”

    两个女人莫名其妙-就这么指手画脚的吵了起来,而中间的李氏几次想要躲开,都被转来转去的二人围在了中间,被喷了一身口水还脱身不得!

    听到声音的人群纷纷回头来看,见两个女人吵得热闹,中间还有个看似劝架的!回头的水志诚见状很是吓了一跳,他赶紧冲上前去,想趁机将李氏拉出来,可那两个女人一边吵架一边挽起袖子围着李氏转来转去,时不时还要仲手掐对方一把·水志诚怕拉错了人不好交待,只得在旁边急得团团转。

    两个女人一胖一瘦、一黑一白吵得不可开交,那口中吐出的词儿实在是精彩之极、让人大开眼界!围观之人个个喜笑颜开,还时不时跟着

    其实这两个女人对云舒来说并不陌生,可惜极少出门的李氏和少来城里的水志诚却并不熟悉。她们就是云舒曾经提起过的、就住云舒家隔壁的、早就看上路大勇并十年如一日对其死缠烂打的张寡妇和王大姐。

    张寡妇顾名思义是个寡妇,三十来岁·柳叶眉丹凤眼儿、身材婀娜多姿,是个风韵犹存、极其勾人的半老徐娘。而王大姐其实年龄也不小,估计应该也有二十六七了,但她长得又胖又难看、眼光还高、嘴巴毒辣,所以一直没能嫁出去,正因为如此,巷子里的男孩女孩都只准叫她王大姐,要是不小心唤了姑姑姨姨之类的,肯定有你好看!

    两个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两个女人同时看上路大勇,所以两个女人平时少不了吵吵闹闹,云舒没事时的一大乐趣就是端根凳子坐在自家后院门口听这两个女人你来我往的吵架,她甚至想过要不要找个本子为她们做份语录,其中定有不少惊人之语!

    二人吵归吵,缠归缠,但像今天这样几句话不和就大打出手的情况还是极其少的,究其原因,相信很快就会有答案!

    果然,没一会儿,路大勇家的院门被打开,出来两个手拿兵器、盔甲齐整的士兵,吆喝着:“吵什么吵?走开走开!”

    士兵分开人群,进到里面,见是三个吵闹的市井妇人,便凶巴巴道:“喂,你们几个,要吵给我滚远点儿,别在这儿打扰将军休息!”

    场中已经停下的王大姐,双手叉腰气呼呼的冲上去,指着两位士兵的鼻子骂道:“我呸,你们两个算什么东西?告诉你,我跟你们将军路大勇关系可不一般,要是惹毛了我·当心我让大勇砍了你们脑袋!”

    两个士兵面面相觑,然后审视的将王大姐从头看到尾,又从下看到上,然后噗嗤一声·哈哈大笑起来,看他们手扶肚子身子直打颤的模样,还真有些花枝乱颤的味道,旁边围观之人也纷纷捂嘴偷笑。

    王大姐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正要破口大骂,这时旁边的张寡妇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条粉红色手帕一甩,摇摇晃晃的走上前来·翘起兰花猸拉起粉红手帕往脸前一档,一副欲语含羞的模样望着二位`不说话,不过她的眼睛却拼命的眨啊眨的!

    两位士兵又将张寡妇从头看到尾,又从下看到上,恩,这女人虽然老了点儿,不过还算有几分姿色!其中一士兵道:“你干什么的?爷今天没带钱!”

    张寡妇一愣半天没反应过来·倒是一旁的王大姐拍掌大笑:“不用钱、不用钱,她是个寡妇,想男人早就想疯了······”

    ‘啪!,王大姐脸上生生挨了一巴掌·她不可思议的扶着脸,见对面张寡妇正甩着手狠狠的瞪着自己,还阴阳怪气道:“老姑娘一个,几十岁了没个男人,是你想男人想疯了吧?”

    王大姐哪里受得了这份气,袖子一挽便扑了上去,两个女人顿时打成一团儿!而先前稍微散开一点儿的观众们立时又兴奋的围上来,并大喊着:“王大姐加油、压住压住!”、“张寡妇、扯她衣服、用力啊!”…······

    李氏夫妻和两位人生地不熟的士兵对面前突来的情况目瞪口呆,幸好这次水志诚反应还算快,二人一动手·他就冲上去把李氏拉了出来,免受池鱼之殃。而两个士兵面面相觑,互相询问,要不要上去?

    二人正在犹豫之时,路大勇院子里又跑出来一个带刀士兵,看服饰颜色应是个小官儿·那人直接到了两个士兵面前,训道:“叫你们守住院门,怎么跑这里来了?”

    “大哥,这两个妇人在门口大声喧哗,我们本是想······”

    “行了,将军说了,只要她们不进院门,随便怎么闹,别管她们,你们守好门就是!”

    “是!”两个士兵悻悻的回到院门前站好,那目光却一直觑着人群堆,脖子也越仲越长。~可见,爱看热阄是人类的天性,不分男女老少、老弱妇孺。

    那带刀士兵将人群扫视一番,视线停在了水志诚夫妻身上。

    他走上前去,对二人拱手道:“请问,二位可是水云舒小姐的父母?”

    二人闻声抬头,见是个身穿盔甲、腰佩大刀的军士,心里有些惴惴。水志诚上前半步,将李氏挡在身后,拱手道:“军爷,小的有一女姓水名云舒,不知您是……”

    那人立刻笑呵呵道:“哦,在下侯大生,是云州军营的校尉!将军让在下出来恭迎二位,二位请跟我来!”

    侯大生做一副请的姿势,不明状况的水志诚夫妻对望一眼,两人都是一头雾水。李氏想了想道:“军爷,我们…是来找大锤他爹的,不认识将军啊,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那人哈哈一笑:“二位放心,你们滗了人就知道了!请吧!”

    水志诚夫妻见此人没有恶意,且欲往之处正是先前想进进不了的大锤家院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去了。他们走到院门前,那守门军士啪一声行了个军礼,把二人吓了一跳,侯大生笑呵呵道:“二位请,将军就在里面!”

    二人进了院子,见以往空旷的小院里栓了几匹高头大马,还有两队约二十来个军士在院中休息,再加上院门口那两个威武的士兵,院内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二人下意识的紧了紧手中送礼的盒子布匹等,全身紧张的跟着往里走,刚过门槛,便听一声熟悉爽朗的笑声:“哈哈哈,水老弟,你总算来了!大哥我等你多时了!”

    水志诚一愣,定定的看着面前那个身高近两米、身披银甲全身闪闪发光的黑壮汉子!那汉子见二人半天没反应,便笑呵呵的主动上前拍拍水志诚肩膀道:“哎,水家兄弟,半日不见,就认不出来了?”

    “陆…陆大哥!”水志诚惊讶的张大嘴!

    “哈哈,是啊是啊!”

    “陆大哥,您···您这····…”水志诚指着他身上的装束结结巴巴。

    路大勇拍拍自己身上的银甲,那甲上的鳞片便哗啦哗啦作响·他大气的挥挥手道:“不过是件装饰,除了好看,没什么大用,还不如件铁甲管事儿!”

    “将军·这是皇上所赐!”立在一旁另一身披铠甲的士官板着脸皱眉提醒道。

    路大勇看他一眼,然后无所谓的挥挥手道:“别理他,他就是这个样嵛!来,水老弟、弟妹,请坐!”

    路大勇大大咧咧的坐到上方的大木椅上并对二人招招手,可有那位黑面门神瞪着,李氏夫妻哪敢真的坐下?

    李氏犹豫一下·看看手中的布匹,立刻将东西往前一摊:“陆大哥,我们此来一是给您送铺子的房契地契,二是想看看大锤。这点儿礼物不值什么,也算咱们一点儿心意,还请陆大哥不要嫌弃!”

    路大勇笑呵呵道:“咱们都是老熟人了,送什么礼?不过还是谢谢了,大生·收下吧!”

    侯大生将东西一一接过,放到一旁。李氏又从袖中掏出几张盖有大红官印的厚纸递上:“陆大哥,这是咱们铺子的地契房契·您看看!铺子里的东西我们已经打包收拾好了,等待会儿去看了云舒,就叫辆牛车一起拉回去!您要用的话随时可以搬进去!”

    路大勇接过地契房契看都没看就直接放桌上:“水老弟、弟妹,不好意思了,云舒这丫头最是小气,我难得得她点儿好处,这个我就暂时收下了!”

    李氏夫妻干笑两声:“哪里哪里,陆大哥,咱们云舒定给您添了不少麻烦吧?都怪我们做爹娘的太放纵她了,这里我们先给您陪个不是!”李氏后退一步行个标准的蹲礼·水志诚也跟着拱手行大礼。

    路大勇呵呵笑道:“水老弟、弟妹不必多礼,云舒这丫头年纪虽小,胆量却不小,其实也没添多大麻烦,就是半夜子时跑来向我借了八百兵士而已!”

    “八百···”李氏吓得脸都白了,嘴唇哆嗦几下竟然说不出话来′水志诚见状赶紧扶住她,小声道:“她娘,怎么了?你没事吧?”

    路大勇眼睛微微眯起,笑呵呵道:“水老弟,我看弟妹怕是累着了,还是坐下再说吧!”

    水志诚见李氏表情实在不好,果真扶着她坐下,又轻轻给她抚背,好一阵才让她缓过气儿来!

    路大勇见状也不说话,只是笑眯眯的看着,那笑容却有些敷衍应付,可惜云舒不在,否则她肯定又要在心里大骂一场了:这个老狐狸,说话老是含沙射影表面看着和气大方、万事不介意,话里却处处戳人痛处,实在`!

    半晌后,等二人消化得差不多了,路大勇道:“水老弟,见到云舒丫头了吧?她怎么样?伤势如何?精神还好吧?”

    有了方才的教训,水志诚闻言立刻站起来拱手道:“多谢陆大哥挂念,云舒还好,就是左臂和右腿受了些伤,我们去时她才敷完药,不便行动,所以没能过来,还请陆大哥不要见怪!

    不过云舒要我们一定帮她看看大锤,她对大锤的救命之恩感激不尽,只要伤势稍好一定亲自过来看望大锤!陆大哥,不知大锤···…”

    路大勇目光闪了闪,沉吟片刻道:“丫头有没有说别的?”

    “别的?这个···哦,舒舒说,以后凡是大锤的事,不管什么事,只要她能做到的,一定全力以赴、决不推辞!”

    路大勇呵呵一笑,双手抱胸点头道:“果然是丫头,知恩图报,爽快!这话我记住了,一定原封不动转给我那傻儿子!”

    水志诚犹豫片刻道:“陆大哥,大锤他······”

    路大勇摆摆手道:“他没事,不过是后背和四肢烧焦了罢了,哦,还掉了些头发!”

    “啊!”李氏和水志诚同时站了起来,二人呆立不知该如何言语。

    陆大勇笑呵呵的抬手往下压压示意二人坐下:“水老弟、弟妹不必担心,大锤的伤也请云舒她夫子看过,扎了针上了药,正在休养中……”

    “陆大哥,让我们看眼大锤吧!我们就看一眼,不会打扰他的!这孩子一直帮咱们家的忙,现在又为云舒受伤,我们···不亲眼看看他心里实在难安啊!”

    陆大勇摆摆手道:“不用了,大锤现在那样子不便见人,我打算带他找个清静之地疗伤,所以要离开云雾县一段时间大生!”

    陆大勇伸出手,旁边的侯大生立刻从怀来掏出一个信封放他手上,路大勇接了信封,将先前放在桌上的地契房契塞进去,就着桌上的浆糊将信封封起,压实了!又上下翻看一下,满意的点点头。

    他抬头看向水志诚道:“水老弟这个麻烦你转给云舒丫头!”

    水志诚自然看到他将房契地契装进信封,急忙摆手道:“不不,陆大哥,那铺子是云舒立下文书要给您的,我们怎能收回,这不合适啊!”

    陆大勇摆摆手:“不不,我可没说要把地契房契还给你们啊,我给云舒丫头是要她帮我打理铺子帮我赚钱,以后我回来不仅有了铺子,还能得一笔养老费这岂不是两全其美之事?哈哈哈!”陆大勇大气豪爽的笑声响彻客厅,李氏夫妻却笑不出来。

    “水老弟,这里面除了我给云舒丫头的东西,还有大锤给她的信,你们可一定要带到啊!否则就枉费了我那痴傻儿子一片苦心啊!”

    “这个···”水志诚询问的望向李氏,李氏立刻道:“陆大哥放心,我们一定带到,不知大锤欲往何处养伤?何时能回?等云舒好些过后,我们也好去看看他啊!”

    “哈哈哈,弟妹我说不必便是不必,好了!我们要启程了,水老弟、弟妹请回吧!”陆大勇不由分说的站起来,大气的一甩袖子,便大步向门口走去,侯大生立刻快跑两步一副卑微恭敬的模样追了上去。

    李氏夫妻从凳子上站起来追了两步,李氏举起手欲呼唤之,方才一直板着脸站在一旁的黑脸门神正好从他们身边走过,那人冷冷道:“二位请回吧,将军为等你们已经耽误了近一个时辰,将军身份高贵,如此行为已算违例,请二位不要再浪费将军的时间!”

    那人冷哼一声低声嘀咕:“不过两个乡野平民,也配跟将军平起平坐,真是不知所谓!”然后一甩袖子大步出门去。

    李氏和水志诚愣愣的站在原地,李氏气得胸口急剧起伏。

    水志诚却全无反应,巴巴的望着门外的路大勇接过侯大生牵来的高大矫健的纯黑色战马,脚下一蹬便上了马背,紧接着侯大生和那个黑脸门神也跨上马背。

    几匹高头大马得得得在院子里转上半圈,守门的两个军士立刻打开院门,院中早已排队整顿完毕的士兵立刻冲出去大喊:“让开、让开!”

    几息功夫,原本喧闹拥挤的巷子便被这些铁甲士兵驱散开来分成两路,士兵立于院门口形成一条人墙组成的夹道,将围观百姓拦在外面。

    路大勇一踢马肚子,那黑色的高头大马嘶叫一声便得得得的走出院门,侯大生和黑脸门神紧随其后。换了银甲的路大勇板着脸坐在马背上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他目不斜视的过了人墙夹道,然后黑马便得得得的小跑起来。马匹过后,士兵拿着兵器排成两排跟在马后跑步前进,那盔甲摩擦的整齐的咔咔声带着一份肃杀渐渐远去。

    直到士兵们出了巷子,人们依然呆呆的立在原地瞠目结舌的望着巷口。李氏夫妻从路大勇家院子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有人闻声回头,见了二人立刻凑上来问:“方才那领头的果真是陆铁匠?”

    “真看不出来啊,他跟咱们住了这么些年,成天只知道打铁喝酒,连儿子都不管,现在怎么突然就成了大将军了?”

    “哎呦,可惜可惜,想当初那大锤小子成天盯着咱们家秀梅瞧,早知道我就把秀梅定亲给他,如此咱不也成了大将军的亲家了?”

    “算了吧你,当初人家大锤好心帮你家秀梅捡条手绢,你就拿着棍子追了人家几条街,嘿嘿,人家大锤不记恨你就不错了,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巷子里顿时像砸开锅一般热阄起来,人们对方才离去的陆大勇及其一家议论纷纷,当然现在的言辞没有一句不好的,要么是赞叹的,要么是后悔没抓住机会的!

    其中最最懊恼的、最后悔的当属张寡妇和王大姐二人了,方才二人打得不可开交,衣服撕成一条一条,头发凌乱,身上受伤无数,可陆大勇离去之时连看都没看她们一眼,现在满身是伤的二人也没了打架吵闹的心思,只是坐在地上愣愣的望着巷口发呆。纟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三五八章 不告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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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娘离去后的云舒愣愣的望着屋顶发呆良久.然后她缓缓闭上双眼.不知过了多久居然睡了过去。~

    场景瞬间变换:又是那片漫天烈火的地狱.身陷其中的云舒不能动弹不能呼喊.全身皮肤却感受着烈火快速靠近.将周围一切吞噬殆尽。

    在烈火爬上她皮肤那一刹那.一个强壮高大的人影从天而降.他身披战甲威风凛凛.看不清五官的脸上一双明亮漆黑的眼睛温柔而坚定。

    那人大袖一挥.云舒周围的烈火瞬间分散开去.他缓缓上前轻轻抱起云舒.低头注视她片刻.然后大踏步往前走去.所到之处.原本势头凶猛的烈火纷纷退避.让出一条火壁组成的夹道。▲

    云舒定定的望着那人.缓缓举起手想触碰那人的脸、想看清那人的相貌。可就在她触到那人脸庞的一刹那.眼前白光一闪.照亮那人脸的同时也带走了他.云舒惊慌的伸手乱抓.嘴里着急的喊着:“别走、别走等等我.别走”

    这时.空中突然多出一只白皙略带薄茧的手.温柔有力的握住她.她本能的将那只手拉过来贴在自己脸上轻轻磨蹭两下.露出一脸安心的笑容。

    “云舒、云舒.醒醒云舒------”一阵莫名的呼唤声打扰了她的美梦.她皱皱眉头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是一张俊俏得过分的脸庞.连皱眉都那么好看。那人用左手拍拍她的脸颊.焦急道:“云舒.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有没有碰到伤口?疼不疼?”

    云舒眨眨眼.摇摇头又点点头想了想道:“小顺子.我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被困在大火里.然后有个很高很壮全身黑衣的人把我救了出来那人是……”

    云舒绞尽脑汁回忆梦中的场面.却怎么都想不起那人的脸。小顺子闻言脸色变了几变.半晌后道:“云舒.是大锤把你从火里救出来的”

    “大锤?哦.对.我娘告诉我了”云舒依然眉头紧皱.想起方才梦中所见之人的面容好像真的是大锤可他为什么会突然消失了呢?

    小顺子勉强笑笑.捏捏她的脸蛋儿道:“别胡思乱想了.来.起来喝点儿粥吧”然后将她扶起.让她靠坐在床边.一勺一勺的给她喂粥。云舒配合的张嘴.眼睛定定的望着小顺子.这样温柔的小顺子真好看谁要是有幸成为他的娘子一定很幸福

    他今年应该快二十了吧?这里的男子一般十八岁就成亲.过了二十不成亲的肯定也定亲了.特别是这种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不知他的娘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想到这里云舒心里莫名抽痛一下脸上也跟着变得苦巴巴

    小顺子早就发现她的变化.停下勺子.帮她擦擦嘴.轻声问:“怎么了.云舒?想起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啊?哦没有没有.我在想……在想你和师傅为什么不告诉我是大锤救的我?对了.大锤伤势如何?莫非他…他真的伤得很重?”云舒一下子紧张起来。

    “别急.你先坐好我慢慢跟你说”小顺子扶着云舒坐好.垂眉思索片刻.“其实···云舒我不想瞒你.大锤···确实伤得很重”

    “什么?他……”

    “你先听我说完”小顺子压住她的肩膀不让她乱动以免碰到伤

    “那天我们赶到时.你已经被大锤从火中救出.并跳进一旁的水池中。周大发引火烧身.没能逃出.**在粉奴园中。等我们把大锤和你从水池中捞起时你们俩都昏迷不醒大锤把你护在怀里.挡去了大部分火势.所以你受伤较轻”

    “那···那他···他······”云舒看看自己胳膊和腿上的纱布.想起大锤.想起他身上受的疼痛.一股凉气便从脚底直往上窜.让她一阵发凉.身子跟着微微颤抖

    小顺子换个位置.将她搂进怀里.轻拍她的后背:“别怕.云舒大锤现在没事了.他虽然伤势严重.却没有生命危险.别怕啊”

    “可···可是···那么痛我……”云舒心中一团乱麻.愧疚、难过、担忧、害怕交织在一起.让她不知该作何反应

    小顺子叹口气.依然轻拍她的后背.轻声道:“昨日我们请师傅来.他给你草草处理后就一直在救治大锤.大锤的背部和四肢烧伤严重.头发也烧掉大半.幸好前面和脸部还算完好师傅从早上辰时一直忙到晚上子时过后才把大锤身上的伤口处理完毕

    大锤是条汉子.中间清醒几次都在问你怎么样.他自己身上那么大片的伤.即便师傅将他背上沾着皮肤的布片一片一片揭开.他也一直咬牙忍着.连痛呼都没有一声.唉”

    云舒闻言心里更是难过.眼泪忍不住啪嗒啪嗒往下掉。

    就自己这点儿伤.哑娘给自己换药时还痛得死去活来、满头冷汗.可想而知.大锤当时有多痛.可他那个时候还不忘关心自己.这份情…即便用上自己的一生也报答不完

    二人沉默良久.云舒颤着嗓子问:“小顺子.师···师傅那里怎么说.大锤的伤口可以完全治好吗?”

    “这个···师傅说大锤烧伤的面积过大.若让皮肤自己长好不容易.即便长起来也必定是凹凸不平、丑陋无比.且以后很容易再次受伤。所以师傅给他敷了药粉.包扎好后就去请陆大将军过来。

    他们商量了近两个时辰.听说师傅有位师兄医术极高.且擅长医治外伤.对再造人皮很有专研.他们商定将大锤送去师叔那里.现在…应该启程了吧”

    “已经···启程了?这么快我…我还没去看过他.我···我····…”云舒急得眼泪又啪嗒啪嗒往外掉.对自己先前没坚持跟父母一起去看大锤懊悔不已

    小顺子轻拍她的后背一阵安慰:“云舒.别难过你没做错什么那天那么大的火势.大锤不仅救了你还死死护住你.可见他不希望你受到任何伤害

    所以.你现在该做的就是好好养伤、好好吃药、听师傅的话等身体完全`好了才能去看大锤.他要是能看到健康快乐的你.一定会很高兴的知道吗.云舒?”

    “我···呜呜----可是……”

    “没有可是。云舒.大锤他爹是前任护国大将军.人脉极广.要寻几个名医不成问题·相信他很快就能找到师叔。

    另外.昨日傍晚我得到消息.听说皇上已经下旨.打算重新重用陆大将军.正宣他进京面圣.如此即便一时没找到师叔.御医也可以帮忙

    所以啊.云舒·你现在必须好好养伤.快快好起来.才不枉大锤受那么重的伤救你一场·知道吗?”

    小顺子好一顿劝说总算让云舒慢慢平静下来.她轻轻闭上眼呼吸平稳的睡了过去。小顺子小心的把她放回床上.压好薄被.在她额头上轻吻一下.便轻轻退了房去。房门掩上那刻.床上的云舒缓缓睁开眼睛.轻轻转向门口方向.定定的望着房门发呆。

    出得门来的小顺子在屋檐下呆立半晌.然后长长的叹口气.举步走向院中。

    “顺儿”

    小顺子回头去看·见安夫子正背负双手立于药房门前.那姿势似乎已经站了很久了小顺子立刻上前行礼:“师傅您都快两天没休息了.回屋睡会儿吧”

    安夫子摆摆手道:“无妨.老夫自有分寸云舒丫头怎样?大锤小子的事说清楚了?”

    小顺子脸色有些晦暗的低下头.沉默片刻道:“师傅放心.该说的我都说了”

    安夫子点点头·拍拍他肩膀道:“硼儿啊.一切随缘吧”

    小顺子垂眼低声道:“顺儿明白”

    安夫子长叹一声.抬头望向天空.嘀咕道:“这场雨怕是来得太过了些”

    小顺子闻言抬头看天.只见天空乌云厚重.黑压压的笼罩住视力可及的所有范围现在是下午未时左右.以往正是烈日当空、地上泛着强烈白光的时候.而今天整座小城都笼罩在乌云之中.天色就像傍晚时分一般.暗暗的.还带点儿雾气。~

    小顺子疑惑道:“师傅.这云雾县接连三个多月烈日当空.附近村镇于旱严重.草木枯死、粮菜价格猛涨.正是急需雨水之时.怎会太过了?”

    安夫子手扶白须摇头道:“也许吧顺儿.跟我进来.为师有事与你商量”

    小顺子见安夫子一脸严肃.像有要事.便提起精神.恭敬地跟着安夫子进了药房。

    这药房里整齐的立着几排架子.上面依次摆放着大小相当、形状各异的竹簸箕.里面摊开晾晒着不少药材。

    安夫子沿着架子一一看过去.偶尔伸手抓出点儿药草来闻闻.小顺子静静的紧随其后。直到将整个药房转了一圈.安夫子站在门口目光慢慢扫视过所有药材.眼中满是不舍之意。小顺子心下奇怪.却未出声打断.只是静静的看着。

    半晌后.安夫子道:“顺儿.你看我这药房如何?”■

    小顺子闻言扫视药房一般.点头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安夫子哑然失笑.“就知道你要这样说这药房虽小.里面的药材却是老夫这些年亲自采摘、亲手晾晒整理而来.这架子和簸箕还是云舒他爹那个傻小子做的了

    唉.转眼就是六年.现在要离开了.还真有些舍不得啊”

    “师傅您要离开这里?”小顺子一脸惊讶道.显然他对安夫子的话毫无思想准备。

    安夫子呵呵一笑.“怎么.小子.老夫为你照看丫头五六年.莫非还要老夫照顾她一辈子不成?”

    小顺子一愣.赶紧道歉道:“不是不是.师傅.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您喜欢安静.这云雾县虽没京城省城繁荣·却是个风景秀丽、民风淳朴之处.何况您跟云舒如此投缘.何不留下来颐养天年了?”

    安夫子手扶白须长叹一声:“唉.老夫何曾不想了但如今北方局势不稳·相信不久后战事必起.老夫当初退出朝堂之日就曾发誓:后半生以行医救人为己任。眼看天下又要生灵涂炭.老夫怎能只贪图自身安逸.龟缩不出了?”

    “可是.师傅.您年事已高.怎能忍受长途奔波之苦?何况那北方蛮夷之地·物质贫瘠、气候于燥、风沙刺人、当地百姓又野蛮不服教化.您······

    师傅.您想行医救人.在南方也可以啊如果云雾县待得无趣了.大可出去四处走走.徒儿为您安排一切可好?”

    安夫子板脸瞪他一眼:“老夫年纪虽大.身体康健着了.要你安排什么?别把老夫当个废人似的”

    “这…·师傅.您明知我不是那个意思”

    “行了行了.我意已决·不必再劝”安夫子不耐烦的挥挥手.往前几步去看药材。小顺子为难的在原地呆立片刻.还是摇头叹口气跟了上去。

    过一会儿.安夫子手捻药材突然停下来道:“唉.可惜了.丫头若是个男娃就好对了.顺儿.为师将要离去之事不要告诉丫头”

    “这是为何?”

    “呵呵.那丫头.别看她平时没心没肺、嘻嘻哈哈·她要知道老夫想走.定会想方设法留下老夫.老夫可不想被她关上三五年”

    “可是······师傅.此去一行几千里.不知何日才能再见.您你连离别都不告知一声·云舒定会伤心万分啊”

    安夫子摇头叹息一声没有回话.继续沿着药架查看.直到第二圈转完.安夫子道:“顺儿啊.你现在去趟衙门.把我这院子转到丫头名下吧老夫能给她留下的也就这些了”

    “师傅······”小顺子还想再劝.安夫子摆手道:“去吧.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小顺子呆立片刻.轻轻叹口气.无声的对安夫子背影拱拱手.转身出了药房。

    傍晚时分.李氏夫妻前来看云舒.他们到院门口时发现院门虚掩.并未关严。二人并不在意.因为以往来的时候也经常这样.于是水志诚率先推门进去.喊了几声安夫子.院子里却无人答应

    水志诚站在院中四下张望.见院中一切如常.李氏奇怪道:“他爹.夫子莫不是在休息?要不咱们先去看看云舒吧?”

    水志诚想想也是.安夫子脾性古怪.要是在他想问题的时候打扰了他.定会被臭骂一顿还要被赶出于一堆莫名其妙-的活儿.所以水志诚一向对其敬畏有加。

    当夫妻二人进到云舒房间时见二毛和三毛躺在专供照顾病人者休息的小床上呼呼大睡而云舒也闭着眼.只是眉头紧皱眼角还有泪痕。李氏心疼的捞出手帕给她擦擦.刚刚碰到她脸颊.云舒便猛然睁眼.倒是把李氏吓了一跳

    “娘.爹.你们来了”云舒撑着床想自己坐起来。

    “舒舒啊.醒了.要不再睡会儿?”李氏按住她不让她起身。

    “不睡了.一直在睡了.娘.你们去过大锤家了吗?见到大锤了吗?”

    李氏与水志诚对望一眼.二人犹豫片刻.李氏道:“舒舒啊.你好好养着.等伤好了娘带你去看大锤好不好?”

    云舒失望的垂下眼.低声道:“大锤他们是不是···已经走了?”

    李氏微微惊讶.片刻后微微松口气道:“丫头.别担心.大锤他爹说送他去个清静之地养伤.等好了就回来哦.对了.大锤他爹还让我转封信给你了.来.这里”

    李氏赶紧把那厚厚的信封掏出来.云舒立刻伸手去抓.一不小心牵动伤处.她只是皱了皱眉.还是努力忍住痛想要抓到那封信。

    李氏心疼的一边念叨一边把她扶起来坐好.然后小心的帮她拆开信封。首先抽出来的是两张厚厚的盖有大红官印的契纸.那自然就是铺子的地契房契。

    其后是折起来的两张宣纸.云舒打开字迹较多那张.见上面字迹刚劲锋利.每个字都像一把宝剑般.看得人惊魂摄魄。

    这信···不用说就是陆大勇写的.因为先前看他写转让铺子的契纸时就已经惊讶过一次了。

    陆大勇交代那铺子交给云舒打理.所有权归陆家过几天自有官府之人来办过户之事。另外陆大勇称铺子云舒可以任意支配.但每年必须交给他一百两银子.如果一年内陆家无人来取.那么应交银子按百分之十的利率记账直到陆家人来收铺子为止。

    除此之外.其他事情陆大勇只字未提.单看这信.真正觉得这陆大勇生生就是个守财奴若是以往.云舒肯定气得跳脚.但现在她对此丝毫不介意.只是将信扔到一旁直接翻看第二张信纸。

    李氏狐疑的拿起被扔开的信纸草草扫了一遍.立刻眉头紧皱.她看看云舒.拿起信纸将水志诚拉到一旁.二人小声嘀咕起来。

    云舒慢慢打开第二张纸.见偌大的宣纸之上只有歪歪扭扭的几个大字.云舒愣愣的盯着看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笔画不全、像蚯蚓丨爬过的字定是大锤所写:

    “云…舒…等…我…

    云舒握着信纸的手微微发抖眼泪模糊了视线.一滴一滴的滴落到信纸上。一旁的李氏夫妻见状赶紧上前来安抚.李氏低头盯着那信纸看了率晌居然完全认不出那几个字.可当她想要将之拿走时.云舒手上一收.将之紧紧护在怀里。

    李氏愣了一下.掏出手帕给云舒擦拭眼泪:“舒舒啊.别哭了.大锤一定会好好的.大锤他爹现在当了将军.一定有办法治好他的.别哭啊我可怜的孩子你从小到大.何曾流过这么多眼泪?娘看着心里也难受啊……”李氏说着说着自己也跟着抽泣起来

    办完事回来的小顺子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他轻叹一声.悄无声息的退出屋子。犹豫片刻.转向安夫子书房.打算将办好的房契地契交给他。

    可当他站在安夫子门口连敲几次房门时书房里却全无反应他等了一会儿又敲上几下.还是没人小顺子心下狐疑.转头四下张望一番.院子里一切如常.跟方才离去之时一模一样.不在书房莫非在药房?或者休息去了?

    小顺子皱紧眉头先到方才去过的药房查看.见里面的药材架子一如往常.摆放得整整齐齐.但是仔细看.会发现很多簸箕里的药材都少了一半

    小顺子脑中灵光一闪.不会吧他立刻从药房冲出来.直往安夫子卧室去。一如他所料.卧室里依然空空如也.不.应该只是少了主人.里面的东西却如往常般摆放整齐.而桌上那套白玉瓷壶盖上还微微冒着青烟儿

    小顺子立刻出了卧室.去杂物房和厨房还有哑娘的房间查看.果然连哑娘都不见了

    他回到院中.抬头望向天空黑压压的乌云.叹息一声.然后慢慢走向安夫子的书房.推门进去.里面明显收拾整理过.书籍整整齐齐的放回了书架.书案上文房四宝摆放整齐.右上方还有没有晾于的墨汁.正中两封书信。

    小顺子上前.拿起书信看了看.果然.一封给他的.一封是给云舒的.下面还压着几张单子.是给云舒留的药方

    小顺子拆开给自己的那封信.草草浏览一遍.然后苦笑一声:“师傅.您就这样走了.让我怎么跟云舒交代?”

    小顺子在书房里坐了一会儿.突然窗前索索响动了一下.他微微眯起眼.沉声道:“进来吧”他话音刚落.一个黑衣人顿时应声而入.跪在他面前。

    “何事?”

    “主子.京城传来八百里加急.请您速速回去”黑衣人掏出一封书信递上。

    小顺子皱眉接过.快速拆开.目光轻轻一扫.突然拍案而起。

    黑衣人抬头拱手道:“主子”

    小顺子将纸一收.严肃道:“夜四.你去通知舅舅.让他准备几匹快马.我们要连夜进京”

    “是”

    “给夜三送信.让他想办法务必在大哥和姜叔进京前截住他们.等我赶到再说”

    夜四微微惊讶.一时没有回应.小顺子厉声道:“事关重大.快去”

    “是”夜四领命离去。小顺子转头看向云舒房间.垂眉想了想.取出怀中刚办好的这院子的房契.将其压在安夫子信封之下。然后顺手拿起纸笔.快速写下几行字.折好后与那房契放在一起小心的放好.又用一旁的砚台压住才算放心。

    他走出书房.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向了云舒房间。他站在窗前透过窗棂.见云舒正手握一张信纸.眼泪未于.呆呆的坐在床上。他心中一痛.低声说了句什么.一闪身便消失了踪影。

    呆愣中的云舒似乎听见了小顺子的声音.她慢慢转头看向窗外.院子里一切如常.只是那黑压压的天空似乎更低了些.大雨···就快来了吧纟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三五九章 获悉、观刑

    第三五九章获悉、观刑——

    很高兴又见“brdm童鞋,感谢一直以来的支持!3T

    云舒自看了大锤的留信后,情绪一直很低落,万事都提不起兴趣。~李氏夫妻见她兴致不高,也不想打扰,便将二毛和三毛带出房间,打算去问问安夫子云舒的伤势如何。

    可他们在院中等了大半个时辰,也没见夫子出来,更奇怪的是连以往总是悄无声息在院中活动的哑娘也不见了踪影。

    李氏皱眉看看天色,这天儿马上就要全黑了,附近的人家已经挑起了灯笼,可这院子里依然安静得出奇!难道他们连晚饭都不吃了吗?

    李氏看看怀中已经熟睡的二毛和三毛,对水志诚轻声道:“他爹,安夫子是不是出门了?要不我去厨房弄点儿吃的来?”

    水志诚看看四周,也奇怪道:“不知道啊,不过以前哑娘每到傍晚都会出来点灯做饭啊!今天怎么不见人影儿了呢?对了,先前来还见小顺子来着,现在连小顺子都不见了!她娘,他们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吧?”

    李氏吓了一跳,惊恐的四下张望,越觉得这黑洞洞的院子有些可怕!她犹豫了一下,“他爹,要不…咱们出去找找?或者去那几个屋子看看?”

    “这个···会不会不太好啊?安夫子最不喜欢生人进他屋子!”

    “那···怎么办?要不咱们回去吧!咱们的行礼还在后院里堆着了,也不知这天儿何时会下雨来?”

    “不行,舒舒还在了,要是安夫子和哑娘都不在,咱们再走了,不就只剩舒舒一个人?她晚上要是醒了害怕了怎么办?要是口渴了想喝水怎么办?对了,药还没人熬了!”

    夫妻二人商量半天,最后决定先把灯笼点上,李氏去厨房做饭·水志诚上街去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找到安夫子和哑娘。

    直到瞠′饭做好,又等了好一阵,水志诚总算回来了·可惜只有他一个人。

    二人无奈,只好先吃了晚饭,然后给云舒送去。

    李氏进门时,云舒依然呆愣愣的不在状态,她无奈的叹口气,一边将云舒扶起,然后一勺一勺的喂饭·一边轻声念叨着:“这安夫子到底上哪儿去了?深更半夜都不回来,他一个老人家,要是在外面磕着碰着可怎么办?唉!连那不会说话的哑娘都不见了,真是奇怪了!怎么连小顺子也半天不见了呢?”

    李氏再次往云舒嘴边送勺子时,发现云舒嘴唇紧闭,李氏皱眉道:“舒舒,怎么了?来,再吃点儿吧

    云舒抬头道:“娘·您方才说夫子不见了?”

    李氏放下勺子,叹口气道:“是啊,不止安夫子不见·连哑娘和小顺子都不见了!”

    云舒皱眉想了想,“师傅平时不出诊的话,最爱待在药房,其次就是书房,你们进去看过没有?”

    李氏摇头道:“你爹说安夫子最不爱人家进他房间,咱们本就是客,没有主人允许,怎能随便出入?这去厨房做饭一事我还跟你爹争了半天了!”

    云舒越想越不对劲,右手推开李氏送来的勺子道:“娘,哑娘天黑之后从不出门的·您快让爹去各个房间看看,特别是书房和药房!”

    “啊?这个…会不会……?”

    “没关系的,娘,师傅要是不高兴了就说我不舒服,您快去吧!”

    在云舒的一再催促下,李氏才犹犹豫豫的出了门·她找了正在厨房看着二毛三毛的水志诚,二人一起提了油灯,将院里的屋子挨着挨着查

    首先进的是药房,里面整整齐齐,药草依然齐全,看不出有什么不同,然后是哑娘的房间,然后是安夫子的卧室,最后进到书房。

    李氏一眼就看到书案上那几封书信,最上面那封正中正是‘云舒,二字!李氏赶紧上前,拿起书信查看,下面的几张纸也被带了起来,当她看到那张写有云舒名字的房契时,很是惊讶。

    “他爹,快来看!”李氏将水志诚招呼过来,二人将信封、药方儿和房契一一检查,均是一头雾水、面面相觑,最后二人决定将所有东西一起拿过去给云舒。

    当云舒拿到这些东西时先是一呆,显然她对这些东西毫无心理准备。她首先仔细查看了一下那房契,正是这座小院子的房契,可上面的名字为什么是自己的?

    其次是药方,虽写得潦草,跟了安夫子多年的云舒一眼便认出这正是夫子亲手所写,且正是留给自己的治疗烧伤烫伤的药方,师傅为什么要留从重到轻的所有药方留给我?

    最后是那两封书信,一封上面写着‘云舒,二字的显然是师傅的字迹,另一封没有落款的又是出自何人之手了?云舒犹豫了一下,先打开了那个空白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当看完里面的内容,云舒便像失了三魂七魄般呆呆的坐在那里!

    李氏见她表情不对,试探这叫了两声,又摇摇她,见她依然没有反应,一着急便用力掐了一下。清醒过来的云舒像放慢动作一般缓缓的转向李氏,当她的眼神对上李氏时,早已泪眼模糊,两股如小溪般的泪水顺着脸颊汩汩的往下流!

    李氏惊得大叫:“舒舒,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他爹、他爹,快来看啊!”

    夫妻二人围着静坐不说话的云舒焦急的转来转去,又是搓又是揉,不知过了多久,云舒睫毛颤了颤,低声道:“走了,都走了~~~”

    “谁走了?舒舒,别难过,告诉爹,谁走了?爹帮你把他找回来!”

    ‘哇~~~,云舒一下子扑进老爹怀里尽情大哭,那伤心的模样像个被抛弃的孩子。水志诚心疼的扶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又是拍又是哄,还怕碰到伤处,李氏在一旁急得团团转,一见他俩有动作便提醒道:“小心伤口,别碰到了!”

    被声音吸引来的二毛三毛趴在床边张望,三毛见爹娘都围着姐姐转不理自己,突然觉得委屈,大嘴一张也哇哇哭闹起来·这更是把李氏夫妻忙得团团转,这屋子里、院子里瞬时热闹起来,甚至比以往五六年里的任何时候都热闹得多!

    一家人一直忙到半夜,云舒泪眼模糊的把书信看完·然后把安夫子那封信递给爹娘,将小顺子的信收进袖中,抽噎着道:“爹,娘,安夫子走了,小顺子也走了,大锤、小六子、姜伯伯、哑娘、陆大叔他们全都走了!”

    先前早已听出端倪的李氏并没有太过惊讶·说实话,成天在家里围着丈夫孩子打转的她跟这些人来往本来就少,甚至只是认识而已,他们走了对她来说最多只是一场宴席散了送走了客人一般,心里只有点儿淡淡的冷清,影响并不太大。

    而水志诚闻言顿时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话来,直到李氏叫他,他才拉着云舒惊讶的问:“云舒你说安夫子走了?小六子小顺子也走了?连姜掌柜都走了?”

    一提这个,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云舒又想流泪,李氏见状赶紧将他拉开嗔怪道:“你别来招惹孩子,没看咱们舒舒正难过吗?”

    水志诚呆呆的站在一边,心里空落落的,这些人虽然跟他交集不算太多,可个个都是熟识之人。

    先前亲眼看着陆大勇离开的他还没明白过来,以前跟自己一起大口大口的喝酒吃肉、拍着肩膀称兄道弟的路大勇怎么一夜之间就成了位身披战甲威风凛凛的将军了?然后给自己女儿丢下封莫名其妙-的信就大摇大摆的走了!其实那时他心里就有点儿失落了,而且是那种不知是羡慕还是惋惜?反正是种说不出滋味的失落1

    现在才半天功夫不到,那位脾气古怪、老爱指使自己做东做西、说话做事却极有道理、极其让他敬佩尊重的安夫子也走了!还有才见几次的小六子、小顺子也走了,连多次给自己帮忙、还没来得及向他道谢的顺通钱庄姜掌柜也走了!

    水志诚愣愣的站了半天,自言自语道:“他们来的时候不声不响怎么走的时候也悄悄咪咪的?真是群怪人!”

    接连失去一大群朋友的云舒没心情想其他,看完书信,任凭李氏给她擦脸洗手喂药后便睡了过去。

    李氏夫妻本想回铺子,可想着这院子只有云舒一人,实在放心不下。二人商量一番,决定让李氏带着二毛三毛留下来陪云舒水志诚先回铺子去看看,把东西搬回房里免得半夜下雨淋湿了,然后把铺子院门锁好了再回安夫子铺子来。

    水志诚从安夫子院子出发时已经子时末了,现在天气凉了,大家无需乘凉,原本以为今夜会很安静冷清的街道上,却异常热闹,就跟天刚黑时的夜市一般,这让水志诚很是意外。

    他一路行来,见大道两边铺子的屋檐下聚集了不少人,他们三五成群围在一起说说笑笑,表情轻松随意,就像多年的好友一般。但仔细看会发现,他们满是补丁的农人装扮定然不是城里人,又在人家屋檐下铺了草席就睡,这倒更像是村人们为了参加诸如庙会之类的热闹集会提前进城来占位置的情景!

    而且越靠近县衙,聚集的人越多,县衙正门对面甚至真的有不少诸如卖小吃、卖面条、摆地摊的小摊贩!水志诚满头雾水,他皱眉细想,明天不赶集、没庙会、不过节,也没听说哪个大户人家办喜事、大摆筵席之类的事情啊!何况天上乌云密布,随时可能下大雨,这些人都跑这里干嘛来了?

    水志诚虽心挂云舒母女,但他还是忍不住停下来拉几个人询问,可每问一个人,人们都会一脸鄙视的看他,甩下一句:“明天是个大日子啊,这么重大的事情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咱们云雾县人啊?”

    直到多次碰壁后,总算有人告诉他:“明日午时三刻,那为恶云雾县几十年的周家男丁将要在县城西市口斩首!这么大的事情怎能不来观看?”

    水志诚惊讶的张大嘴:“就为这个,你们就这么早来排队?”

    一老者一跺手中的拐杖,气哼哼道:“年轻人,你不要站着说话不要疼,这个难道是小事?这个难道不值一看?哼!老夫等这天已经等了二十年了!二十年啊,老天爷,您总算开眼了啊!”老者颤抖的举着二根手指老泪纵横、抬头望天!

    旁边立时有人围上来对老人好一番劝慰,被冷落的水志诚在一边愣愣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有了这个教训,水志诚不敢胡乱开口,直冲冲的往自家铺子去不,以前是自家铺子,现在已经转给别人了。

    他还未到铺子门口,远远便见屋檐下也围了一圈人席地而坐,其中不乏熟识之人,且大多都是岳安镇外婆家附近的人!他本想请这些人进院子里休息,可想起自己妻儿还在等着自己院子里凌乱得很,何况这院子现在已经不是自家的了,只好作罢!

    于是他默默的进了旁边的小巷,从后门进了院子,院子里东西一切如常,他将那些包袱箱子一件一件搬回去,幸好东西不多,没一会儿功夫就干完了!然后他锁好门按原路返回安夫子院子因云舒母女几人全都睡着了,他对大街上的事便没有提起。

    云舒是次日巳时左右才醒的,睡了整整一晚的她脑袋晕晕沉沉。她自己用右手撑着坐起来转头看向窗外,见外面天色灰暗,就像傍晚天快黑时一样。

    “爹、娘?二毛?”云舒连唤了几声,二毛才咚咚跑进来,高兴道:“姐姐,你醒了!”

    云舒揉揉眼,“二毛,现在什么时辰了?爹娘和三毛了?”

    “爹爹出去买柴禾去了,娘亲在厨房帮你熬药,三毛早上吃了饭又睡着了!姐姐你说三毛为什么这么爱睡觉了?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真像奶奶家的小白猪!”

    云舒微微笑笑,看着弟弟那张胖嘟嘟的小脸和那双纯洁无暇的乌溜溜的大眼睛,她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云舒伸手摸摸二毛脑袋道:“二毛,去告诉娘,说姐姐饿了想吃点儿东西!”

    “哎,好嘞,姐姐等着,二毛马上去端粥来!”然后他乐呵呵的蹦蹦跳跳的跑出去。没一会儿功夫,李氏就端着托盘进来了,她见云舒脸色转好、心情也不错,心里轻轻松口气!

    云舒静静的吃完李氏喂的饭,然后又喝了药,待李氏收好碗,轻声道:“娘,我想去布庄找王掌柜,可以吗?”

    李氏手上顿一下,皱眉想了想,放下碗筷道:“舒舒啊,你身上有伤,现在还不能动,等过几天身上好些了再去好不好?”

    云舒摇头坚持道:“不,娘,我想去,让爹爹背我去好不好?只要小心一些,也不会碰到伤口的!”

    李氏有些犹豫,可看云舒一脸的坚持,她又不忍心不满足她。李氏思虑片刻道:“那···好吧,不过你爹出去买柴禾还没回来,等他回来了再去好不好?”

    云舒看看外面的天色,天空越来越沉了,待会儿肯定会下场暴雨!

    水志诚直到巳时末才回来,挑着一担柴禾累得满头大汗,李氏见之赶紧送上汗巾和温水,看着水志诚咕咚咕咚猛灌的样子,念叨着:“慢点儿、慢点儿,别噎着了!”

    等水志诚停下来,李氏一边给他擦汗,一边问道:“他爹,怎么去这么久?都快两个时辰了,今天没人卖柴吗?”

    水志诚点点头道:也不是,其实今天卖柴的也不少,只是大家都摆着柴担子丕`,我没给人家钱,怎么好意思把柴挑走?所以转悠半天才找到个柴担子主人,给了钱才挑回来的!”

    李氏好笑的摇摇头道:“他们卖柴的不看着柴担子,莫非砍来就是送人的?”

    水志诚摇头道:“也不是,他们是去看热闹了!”

    “热闹?什么热闹?”

    “她娘,今天周家几个主子午时三刻在西市口处斩,去看的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根本挤不进去!连从县衙门口到西市口那一路的大街小巷、两边的铺子全都挤满了人!我挑着柴费了老大劲儿才挤出来!”

    “今天处斩!”李氏很是惊讶,“你怎么不早说?”李氏一边说一边着急的取下围腰就往外走。

    “她娘、她娘,你上哪儿去啊?外面人多得很!小心踩着你了!”

    “我去小妹家看看,他爹,你先看着孩子们,我过会儿就回来!”李氏一边答一边急匆匆的走向院门口,水志诚还来不及说话,她就已经出了院门不见踪影了!

    水志诚本想追出去可看看脚边瞪大眼睛望着自己的二毛和咬着手指的三毛,只好停下来。二毛看看院门口,眨巴两下眼睛,拉拉水志诚的袖子道:“爹爹姐姐说想去布庄找王掌柜,要你背她去!”

    “王掌柜?现在?”水志诚惊讶道。

    二毛用力的点头,并拉着水志诚往云舒房间跑。云舒静静的坐在床上,方才李氏和水志诚的对话她听得清楚,等水志诚一进来,她转过头静静的望着水志诚:“爹爹,我想先去观刑再去布庄找王掌柜!”

    “观刑!这个……”水志诚本有些犹豫。

    “爹爹,那周家害得外婆家差点儿家破人亡,害得我和大锤伤成这样,我一定要去,你不带我去我自己也要去!”云舒言语僵硬、不容置疑。

    水志诚见她一有动作就慌了,赶紧扶住她:“舒舒别动,爹爹带你去就是,别动啊!”

    水志诚背起云舒跟二毛交待一番,今天的二毛特别听话,老爹刚开口他就拍着胸口保证道:“爹爹放心、姐姐放心,二毛是男子汉了,一定能守好家,看好弟弟!你们尽管去吧!”

    水志诚背着云舒出了院子,走上大街。街上果然人多,即便这条南区里平时比较安静的次街道上也人来人往,人们互相面带喜色的打着招呼,对周家之事更是毫不避讳的大呼报应。

    父女二人在人群中穿梭来去,越靠近县衙门口,人就越多越拥挤水志诚怕行人挤到云舒的伤处,只敢找个县衙附近人相对较少的小巷观望!

    云舒趴在老爹背上,比一般人略微高出一点儿,勉强也能看清前面的状况。

    只见大街正中已有衙役吆喝着,拿着武器一阵大骂推挤总算分出一辆马车宽的夹道来。

    片刻后,县衙正门方向的人群突然躁动起来只听嘎吱一声响,应该是县衙门开的声音,人们顿时发出山呼海啸的声音,紧接着两辆囚车开出,沿着刚刚分出的人群夹道缓缓前行。

    两辆囚车分别押着一老一少两人,老的虽身无枷锁却瘫软在甲板上,少的手铐脚镣被锁在囚车柱子上,只露出一个蓬头垢面的脑袋,如此并看不清犯人相貌。

    “哦~~哦~~~报应~~活该~~去死”人们或高兴或悲愤的大骂着跟在囚车后面,也有人将早就准备好的臭鸡蛋、烂菜叶儿、洗脚水一阵一阵往囚车上又扔又砸,不管衙役如何驱赶呼喝都没用!

    一直偏着脑袋似在沉睡的年轻挨了几下砸之后慢慢醒转,他缓缓抬头四望,对眼前如此场景显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人群簇拥着囚车一点儿一点儿前行,先绕着县衙游行一圈后再开往西市口。云舒亲眼看着周三和周顺发一副惨淡的模样慢慢从眼前走过,这两个作恶一辈子的人就这么一刀就砍死了实在太便宜他们!如果可能的话,真想折磨他们一辈子,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过想归想,云舒现在连自由行动都不能,先前又发生那么多事,哪有心情真的去想什么让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办法?她再往一眼那两个混蛋的囚车,对水志诚道:“爹爹,前面人太多了,咱们还是先去布庄找王掌柜吧!”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群刁民,老子出去,杀你全家!放开我!”囚车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吼声,云舒回头看去,见囚车已经停下来,上面的周顺发不知如何弄丢了堵在嘴上的麻核桃,就那么大喊大叫起来。

    人群安静了片刻,嗡一声炸开锅来,无数的臭鸡蛋、烂菜叶儿像满天的蝗虫般飞向那囚车,几乎能堆成一座小山把那囚车给埋掉!旁边的衙役见势不妙-,赶紧吆喝着拦住不停往前涌去的民众,同时驱赶囚车快走,更没时间去堵周顺发的嘴!

    周顺发猖狂的哈哈大笑:“哈哈哈,你们这群刁民,以为我死了你们能得好?哈哈哈,告诉你们,老子周家在朝廷有后台,就算蔡良那匹夫见了老子也要礼让三分,你们这群蠢货,还不放开我?老子出来灭你全家……”

    一个妇人突然脱离人群冲上去,哭骂道:“你个天杀的,我女儿才十三岁,你就把她抓了去,声不见人死不见尸,你个畜牲、畜牲,你若不死,天理难容!”

    周顺发不惧反笑:“哈哈哈,死在老子手里的贱人何止百十人,天理?世上要真有天理老子怎能活到现在?

    哈哈哈!老贱人,你该谢老子,你们那些女儿百里选一去了省城、进了京,给大官老爷当小妾、当粉头儿,说不定还能当上后宫娘娘!你们不是做梦都想把女儿卖个好价钱?老子成全你们,哈哈哈~~哈哈哈~~~,周顺发猖狂的笑声在空中回荡,人们有的更疯狂的追打咒骂,有的则呆立原地,表情变化莫测!

    云舒皱眉,莫非他们真的信了周顺发的话?以为自己女儿还活着,去了省城?进了京?还能当让后宫娘娘?

    “堵上他的最、快堵上!”带头衙役见周顺发的言辞越来越不像话,着急的大喊,几个衙役同时冲上去搬开他的嘴,绑上麻核桃。原本打算围着县衙游行一圈的打算也临时取消,两辆囚车被直接押赴刑场!

    云舒没再让老爹跟上去,而是静静的看着囚车和人群走远,直到听到远处更高更响的吼声才收回视线,老爹也叹口气,背着云舒慢慢往回走!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三六零章 王掌柜的警告

    第三六零章王掌柜的警告——

    云舒没再让老爹跟上去,而是静静的看着囚车和人群走远直到听到远处更高更响的吼声才收回视线,老爹也叹口气,背着云舒慢慢往回走!

    人群过后的街道一片狼藉,烂菜叶儿、鞋子、破布、污泥汤,什么都有,老爹背着云舒小心翼翼的踩着地上的菜叶儿嘎吱嘎吱往前走。好不容易到了下一个岔路口,他们干脆选了旁边的小巷绕上一圈再回到大街上,然后去王记布庄找王掌柜。

    当二人来到王记布庄门口时,发现这平时人来人往的布庄今天却空无一人,连门口招呼客人的小二都靠着门框打盹儿!

    老爹上前,拍拍那伙计道:“哎,哎,小庄,醒醒、醒醒!有人买布了!”

    那伙计条件反射的哗啦一下跳起来,冲口而出:“客官,您要点儿什么?我们这里有绸布、纱布、棉布……”

    伙计一阵叽里咕噜的介绍,待看清来人,懊恼的一拍脑袋:“哎呀,水大哥,怎么是您啊?来了也不说一声儿!”

    水志诚呵呵笑道:“小庄,这还是正午了,你就开始打瞌睡了?昨晚干嘛去了?”

    小庄一抹额头:“唉,别提了,昨晚不是好多人围在县衙门口吗?咱们这儿离县衙近,门面又多,很多人没地儿住,就跑咱们店门口屋檐下来睡觉,赶了一群又来一群,赶了一群又来一群!

    咱们铺子里那么多货,要出了乱子谁负得起责啊?所以掌柜把住布庄里的所有伙计全都叫了起来,分几班轮流守在大堂了!我啊,哈~~”小庄打个长长的呵欠:“从昨儿早上起床到现在就没睡过觉,困死我了!”

    水志诚拍拍他肩膀道:“那为何不找个人换换,回去睡一两个时辰也好啊!”

    “是啊,我也想换啊,可从今儿早上开门到现在,那些住在外面昨晚不当值的家伙一个没来掌柜的派人去叫了几趟都没用,听说他们全跑去刑场看周家人斩首了!哎,水大哥,你怎么没去啊?那周家以前不就整过你们家吗?我说那周家也是罪有应得干了那么多缺德事儿事,活该有今天,听说……”

    小庄话匣子一打开,就嘀嘀咕咕说个不停,看他那眉飞色舞的样子,云舒突然想起多年前的小六子,她心下一阵怅然便打断道:“小庄叔叔,王掌柜在吗?”

    “王掌柜?你们找掌柜的有事?怎么不早说啊,呵呵,我马上去帮你们通报一声,等着啊!”小庄自顾自的说完,就乐颠颠的穿过大堂往后院跑去。

    父女二人等了近一刻钟,小庄才快跑回来:“水大哥,掌柜的请你们进去我来帮您带路吧!”

    “那···那就麻烦你了!”水志诚把云舒往上掂了掂,跟着小庄往后院走去。小庄将他们领到花厅门口时,王掌柜正在喝茶看他脸疲惫的样子,似乎也没怎么休息好。水志诚背着云舒进去见礼道:“王掌柜好!”

    王掌柜放下茶杯,将二人打量一番,然后脸色淡淡道:“你们来了,请坐吧!小庄,去给云舒小姐拿两个垫子来!”

    “不用、不用,我抱着她就行!”老爹客气的推辞,而王掌柜却毫无反应,只是端着茶杯埋头喝茶,就像根本没听见一般!云舒皱皱眉头拉拉老爹道:“爹,没关系,咱们来者是客,既然王伯伯一片好意,咱们就不用推辞了,云舒谢谢王伯伯了!”

    王掌柜眼皮抬了抬没有回应,气氛有些冷,老爹背着云舒,要等小庄的软垫,不好坐下,只能在客厅边上站着。云舒轻轻吸口气,这王掌柜今天怎么了?谁得罪他了么?为何如此表情?以前他从未这样过啊!

    客厅里静悄悄的,除了王掌柜拨弄茶杯的声音再无他响,直到小庄拿了垫子来,老爹才客气的道谢一番,然后小心翼翼的将云舒放垫有软垫的椅子上。待大家都坐下后,王掌柜道:“不知二位此为何来?”

    云舒斟酌片刻,问道:“王伯伯,您知道···小顺···哥哥家出了什么事么?他为何走得如此着急?”

    王掌柜愣了一下,脸色不虞,半晌后声音僵硬还略带怒气道:“抱歉,不便相告!”

    云舒闻言心里更觉奇怪,她知道小顺子虽称王掌柜为舅舅,但实际上他也只是小顺子家的奴才而已,按理说就自己和六顺兄弟的关系,他不应该如此对待自己才对,莫非是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他?或者小顺子生气了?

    想到这里云舒心里像被堵住般透不过气儿来,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情绪。一旁的老爹见她脸色不好,紧张的问:“舒舒,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云舒摇摇头轻轻笑笑:“没有,爹爹,我很好!”她看似不经意的摸摸头发,顺手摘下一朵头花儿塞袖子里,然后故作惊讶状:“遭了,我的头花掉了,刚才在大堂里还有了,肯定是掉外面院子里了,爹爹,您帮我找找好不好?”

    “头花儿?”水志诚往云舒头上看看,果然少了一朵。他回头看看院子,犹豫了一下,低声道:“舒舒,那头花儿丢了就丢了,下次爹爹给你买朵更好看的好不好?”

    云舒嘟嘴摇头道:“不嘛,爹爹,我就喜欢那朵,你帮我找找看嘛!”

    水志诚犹豫的看向上方的王掌柜,觉得自己来找人家,却要丢下人家出去找东西,这样显然很不礼貌。

    王掌柜微微笑笑:“无妨,水老弟尽管去吧,让云舒丫头陪我聊会儿也好,有些日子没跟丫头说话了!”

    “是啊,爹爹,舒舒也想跟王伯伯说会儿话,您快去吧,我没事的!”

    二人面带微笑的目送老爹出门,他消失那一刹那,二人的脸同时垮下来,一脸严肃的互相对望。云舒抿抿嘴,吸口气道:“王伯伯,云舒年纪尚小,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呵~,王掌柜轻轻一笑,垂眼拨弄茶杯几下,淡淡道:“得罪倒不至于,只是……”

    “王伯伯有话不妨直说!”

    王掌柜抬眼不动声色的将云舒打量一番眼中神色变了几变,半晌后道:“你这丫头氆算聪明,既然话说开了,我也不拐弯抹角!”

    云舒正襟危坐,全神贯注的紧盯着对面的王掌柜,不能错过一字一句。

    王掌柜拿起茶杯轻轻拨弄两下押上一口,然后轻轻放下看着云舒,微微一笑:“相信以你的聪明,应该知道你们水家和你外婆的李家这些年能平安度日,多半依仗我们少爷暗地帮忙,虽然我们少爷从小与你熟识,却不至于为个未成形的小女娃浪费如此多时间精力,你可知这一切却是为何?”

    云舒心中咯噔一下,眉头紧皱声音僵硬道:“为何?”

    “呵呵,我们大少爷二少爷乃本届文武状元,文才武功不在话下;我们王家老太爷乃是本朝左相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二位少爷要娶的女子不但要门当户对、才貌双全,还必须有相当的家族背景和实力,即便皇家公主也未必够格儿!”

    云舒脑中嗡嗡作响,他这是什么意思?王家位高权重关我什么事?六顺兄弟人才出色关我什么事?皇家公主又关我什么事?虽然那答案昭然若揭,她却不愿去想、不想捅破那层窗户纸!她握紧拳头,极力想控制情绪,可她胸口却不受控制的急剧起伏,耳边嘭嘭嘭嘭全是心脏跳动的声音!

    王掌柜似乎也看出了云舒的异常,他停下来端起茶杯慢慢拨弄着,似乎在等待云舒自我调节。

    不知过了多久,云舒用力一动左臂,故意让那伤处撞到桌沿儿上,剧烈的疼痛让她清醒过来。她咬紧牙关任凭额上冷汗直流,直到那疼痛稍微缓解些才微微坐直身子,正对王掌柜道:“王伯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王拿柜微微一笑,“不,你很清楚!话说得太明白也没意思,你说是吗?丫头?”

    云舒白着脸沉默半晌,突然抿嘴一笑:“我想王伯伯有所误会,我一直把六哥哥和顺哥哥当亲生哥哥一样看待,对他们全无非分之想,何况我年纪还小,对您说的那些还不太了解!”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啊!

    不过丫头,我要提醒你,即便你手中有先皇御赐的凤凰暖玉,即便你以后嫁进王家,就凭你的出身、作为,你永远不可能成为王家当家少奶奶,老太爷可以保你一时,不能保你一世,王家的长老们是不会同意的!

    所以本人劝你,以后还是不要有那攀龙附凤的心思,多想想怎么让自家日子过得好点儿、以后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和和美美的过日子才是正途!”

    “什么凤凰暖玉?什么当家少奶奶?王伯伯,我敬你为长辈,请不要信口胡说!”

    王掌柜好笑的摇头,那笑容中满满都是讽刺,云舒更是被激怒,她想拍案而起,想指着对方鼻子大骂,可伤口的疼痛却逼得她抬不起手来!她只得咬紧牙关白着脸狠狠的瞪着王掌柜,大有一副不说清楚誓不罢休的决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云舒依然紧紧盯着王掌柜,眼睛都不眨一下,不知是王掌柜觉得理亏,还是有了悔意?或者是要云舒彻底死心?他淡淡道:

    “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把话挑明了吧!你以为大少爷、二少爷,还有三少爷为何对你百依百顺,处处帮你、处处让你、处处为你着想?他们身在大富大贵之家,个个相貌堂堂、文采出众、备受瞩目,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为何会对你一个小丫头感兴趣?”

    王掌柜停顿片刻,锐利的目光与云舒对个正着。云舒被他看得一阵心慌,同时脑子里飞快的闪过自己跟这几个人从认识到现在的所有交集!

    六顺兄弟离开后只有前两年跟自己有联系,后来基本断了联系,但同时他们却派来些意想不到的人接近自己,埋伏在自己身边,随时观察自己、监视自己!姜掌柜是、王掌柜是、卫明是、最最让她无法理解的为什么连安夫子也是?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团团密网包裹的小虫子,无处躲藏、无处回避!

    离去多年的六顺兄弟为何会在若干年后的关键时刻突然出现?为何现在又悄无声息的突然离开?虽然自己曾经把他们当成最好的朋友甚至是最最亲密的朋友,但是现在她才发现,他们知道自己的一切一切,可自己对他们却一无所知!真的是一无所知啊!

    还有卫禹他初次见自己时明明是满脸鄙夷加不屑,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甚至还曾出手打自己!可为什么再次相见时他的态度突然来了个不说一百八十度、至少也是九十度的大转变?

    她现在还记得,在菊园的那个夜晚那个阴沉危险的少年如猫般的眼睛像X光般将自己审视的从头扫到尾的感觉!那种眼光里甚至带着死亡的味道!可这些都随着后来与那少年关系的慢慢缓和而消去。

    他曾经亲口承认是在监视自己,莫非他如此作为也是另有目的?莫非这个目的也与王掌柜方才说的什么凤凰暖玉、当家少奶奶有关?

    她不想失去这些难得的朋友、多年的朋友,但更不想生活在欺骗中。于是,她深吸一口气,抬头目光坚定的望着王掌柜,等待他的下

    感受到视线的王掌柜慢慢放下茶杯,那叮当一声脆响让云舒的心都跟着漏跳了一拍。

    “其实······他们感兴趣的不是你而是你手中那块凤凰暖玉,那是咱们老太爷成亲之时先皇御赐之物。

    那对玉本是一对:一块龙祥冷玉,四季凉如冰块;一块凤凰暖玉,四季温暖如春。老太爷早就定下规矩,我王家下任家主兼族人便以龙祥冷玉为凭证,当家少奶奶便以凤凰暖玉为证!”

    云舒惊讶的张大嘴,偌大一个王家竟然以两块死物来选族长当家人?这是不是太荒唐了些,还有自己一个乡野丫头,哪儿去弄什么凤凰暖玉?他们也太瞧得起自己了吧?

    王掌柜见她依然一脸糊涂的模样,轻轻摇头:“云舒丫头我并不非要为难于你,那御赐之物虽是好东西,可要是被有心之人知道,定会给你惹来麻烦无数!所以,那东西,我劝你最好今生都不要拿出来”

    云舒抬头看王掌柜,见他虽表情严肃,却一脸真诚,不像是说反话或者恶意而为,那么方才他说的都是真的了?

    云舒犹豫一下·问道:“王伯伯,既然你都说到这个份儿上,可否告诉我那凤凰暖玉是何模样?”

    “这个······说实话,我自己并未亲眼见过,自老太君去世以后,就只有老太爷的几位贴身随从见过!听说那玉佩平时跟普通白玉无异·但放在暗处会发出淡淡的温润红光,至少能照亮半丈以内物体,玉佩上正反两面都雕有形态各异的凤凰!”

    云舒皱眉细想,会发红光的玉佩?自己贵重的东西除了存在那罐子里的物什,基本没什么值钱的,至于玉佩那玩意儿,她更是从没用过!为何王掌柜会一口咬定那东西在自己手上?

    云舒摇头道:“王伯伯,我想您肯定是弄错了,我的家境您也清楚,我从小到大从未用过那种东西,只有几年前我一位远方表哥送过一块,现在在我娘那里存着,我自己身上根本没有!”

    王掌柜目光闪了闪,紧盯云舒半晌:“你确定?”

    云舒非常坚决的点头道:“确定!”

    王掌柜静默半晌,哑然失笑:“云舒丫头,你不用对我隐瞒,那东西虽好,对我却毫无用处,我对其并无觊觎之心!只有不明状况的愚蠢之人才会想要那东西!

    要知道那可是御赐之物,不是普通平民可以随便亵渎的,即便抢夺、买卖也是大罪,我只是想提醒你,那东西未必能给你带来好处!”

    云舒看王掌柜一副确认无疑的样子,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无用,但是她他难过的是,六顺兄弟和卫禹果真都是为那凤凰暖玉而来?那么自己又算什么?是不是自己没有那块玉,他们就会把自己当低贱的山野村姑一般对待?是不是没有那块玉,他们就不再是自己的朋友?

    想到这里,原本对这些天、不,是这些年来给自己无数帮助的几人万分感动、感激得无以为报的心情居然渐渐淡了下去!如果自己真的有那块什么劳什子暖玉的话,一定要狠狠砸在他们脸上,然后···然后

    不·不能这么做,不管他们是为何目的,没有他们,自己全家此次定会遭受灭顶之灾·无论如何,他们确确实实冒着危险帮助了自己,所以…所以恩还是要报的,但是情……就免了吧!

    想明白的云舒淡淡的惨然一笑,对王掌柜道:“王伯伯放心,云舒明白自己的身份,只习惯山野生活·对那高门大户、锦衣玉食的日子毫无兴趣!

    如王伯伯所言,云舒以后定会规规矩矩做自己的事,绝不麻烦几位公子一分半点儿,对于这次的帮忙,云舒暂财无以为报,但凡以后有需要云舒之处,云舒决不推辞,定当全力以赴!

    至于王伯伯所说的凤凰暖玉·云舒身上确无此物,王伯伯要坚持那么认为,云舒也无法澄清。

    但云舒可以保证·以后绝不会以那暖玉为条件进王家,王伯伯大可放心!

    那么,还请王伯伯帮忙把我爹爹找来,我们这就告辞了!”

    背着云舒从布庄出来的水志诚早就发现自己女儿不对劲,他走出一段距离,到一处比较僻静的巷子处时停下来问道:“舒舒,你方才故意支开我的吧?王掌柜跟你说了什么?他是不是欺负你了?你告诉爹爹,爹爹去找他理论!”

    云舒微微笑笑,右手抱住老爹脖子,将脑袋紧紧贴在他宽阔的背上·老爹身上那淡淡的汗味儿让她一阵安心、一阵温暖。果然,世上真正能对自己无私奉献的人只有亲生父母!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忘了吧,只要跟爹娘在一起,相信自己以后一定会很幸福的!

    云舒直起身子道:“爹爹,你方才不是说要帮我买朵更漂亮的头花儿吗?舒舒现在就想要·咱们现在就去买好不好?”

    水志诚听云舒语气欢快,死有种云开雾散的感觉,立刻乐呵呵道:“好啊好啊,咱们现在就去!”

    可是天公不作美,他们刚转向走出几步,天空突然惊雷炸响,啪啪几道闪电直直的劈了下来,落在云雾城西边某处,整个大地都在晃动!二人还没反应过来,那豆大的雨点儿毫无预警的哗啦哗啦泼下来,淋得地上的灰尘四起,就像早上起浓雾一般!

    水志诚背着云舒快跑几步,躲到路边铺子的屋檐下,云舒回头看看,见里面正好是个茶馆,便让老爹进去歇歇脚,等雨停了再走。

    二人坐下没多久,西边便有三五成群的人们顶着大雨四散奔跑,也有不少人进了茶馆,虽然个个淋得跟落汤鸡一般,却毫无抱怨之色,他们一坐下,便纷纷议论开来。

    仔细听会发现这些人都是刚从西市刑场过来,他们谈论的正是刑场上的奇事怪事。

    一人道:“那周家老太爷享了大半辈子的福,现在周家一倒,眼看就要斩首了,他却在半路上死了,真是便宜了那老乌龟!”

    “就是就是,那狗官···老爷还说什么死者为大要留全尸,我呸~~这种人碎尸万段都不够,还全尸个屁啊!”

    “是啊,幸好大伙儿吵闹得厉害,还是让斩了尸体,挂在刑场边暴尸三天三夜!这老匹夫死时没受过疼,咱们也不能便宜他,每日去给他两鞭子,让他下地狱也不得安宁!”

    “就是就是,不只那老匹夫,那年轻的更可恶,一定要多给几鞭!”

    “对对,可恶!”

    “唉,那周大公子临死前说被抓去的女子有的送进省城、京城,甚至皇宫大内,你们说那是不是真的?”

    “哧~~你去信他那胡话,要真那么容易,他们还能上刑场,被砍了脑袋还要暴尸?”

    “这个…说来也是哈!”

    云舒父女二人在茶馆一边品茶一边听这些人谈论周家之事,直到一个时辰后,雨势才慢慢放缓,二人顶着小雨快步回家去。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三六一章 二姨要院子

    第三六一章二姨要院子——

    鞠躬感谢“世净光”童鞋的打赏,3"山ss

    当父女二人顶着小雨回到安夫子院子时,里面静悄悄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她娘?她娘?”水志诚冲着院子里喊了几遍,却无人答应,连二毛和三毛都不见踪影!水志诚心下奇怪,打算先将云舒背回房间放床上,却见薄被裹成一个大球缩在床尾角落里,他伸手一扯,两个小肉球便咕噜咕噜滚了出来。~

    “爹爹,姐姐!”二毛高兴的爬起来兴奋的大叫。

    水志诚皱眉道:“二毛、三毛,你们怎么在这儿?蒙着被子干什么?你娘了?”

    “呜~~~我···我困了,想睡觉!娘…娘还没回来!”二毛红着脸绞着手指道。

    云舒看他那样子,想起方才突来的惊雷,他们应该是害怕了吧!云舒轻笑道:“爹,先把我放下再说吧!”

    水志诚放下云舒,到院中转了一圈回来,皱眉嘀咕道:“她娘上哪儿去了?怎么还不回来?别是出什么事了吧?”

    云舒想了想道:“爹,要不你去小姨家看看吧,娘应该在那里!二毛和三毛我会看着的!”

    水志诚想了想,看天色午时已过了,大家还没吃饭,但李氏从来不会无缘无故丢下家人和孩子,还是找人更重要,于是他叮嘱云舒和二毛一番,便匆匆出了房门。

    待水志诚一走,二毛便端根小凳子又小心翼翼的爬上床,然后跪坐在床上,可怜巴巴的望着云舒:“姐姐~~”

    云舒看他乌溜溜的眼珠有些怯怯的还带着点儿湿润,便对他伸出一手道:“二毛,过来,到姐姐这里来!”

    二毛看看云舒裹着白布的手臂和小腿,犹豫了一下,但姐姐的笑容如此温暖·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避过伤处爬了过去。

    到了近前,云舒用没有受伤的右手摸摸二毛的脑袋,然后将他搂在怀里,一边轻拍一边放柔声音道:“二毛不怕·二毛乖,姐姐在这儿,姐姐会保护二毛的,不怕啊!”

    云舒一遍一遍的重复,感受着手下的小身子渐渐放柔,呼吸渐渐放缓。可怜的孩子,从没离过人的他被一个人丢在家里近两个时辰·还要照顾弟弟,外面又下大雨又打雷的,方才一定吓坏他了吧!

    “呜呜~~姐姐、姐姐!”云舒转头去看,见三毛正趴在床边,轻轻扯着自己的袖子,两眼含泪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

    云舒看看自己的胳膊和腿,虽然伤处不能碰,但一天多的适应下来·自己已经基本掌握如何行动了。于是她让二毛坐起来,自己借着未受伤的手和腿,一点儿一点儿的往后挪动身体·直到靠近墙壁才停下,对二毛道:“二毛,把弟弟拉上来,咱们一起睡觉好不好?”

    二毛嘟着嘴看看云舒,还是不情不愿的将三毛弄了上来,云舒让他们躺好后,拉好被子,三个脑袋凑在一起,没一会儿便安安静静的睡了

    两刻钟后,李氏夫妻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水志诚本想把二毛三毛抱下来,李氏却拦住他,将他拉回厨房去做饭熬药。

    水志诚坐在灶门前一边添柴一边道:“她娘,娘什么时候来的?你方才一直在小妹家?怎么也不回来看看孩子?”

    李氏停下来看水志诚一眼,不太高兴道:“我以为你在家看着孩子,就没多想·哪知道你也跑出去了?一去还有一两个时辰!唉,幸好二毛三毛没事,他们要是有事……”

    水志诚尴尬的笑笑,结巴道“我…我不是怕云舒难过吗?本来早就要回来的,谁知半路下那么大的雨!”

    李氏摇头道:“算了,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对了,他爹,你们去观刑了吗?”

    “我们只在县衙附近的小巷子里看了会儿,后面人实在太多,挤不上去,等人群过了,我们就去找王掌柜了!”

    “唉,我们也差不多,本来不想去的,可娘非要去,我们怕她受伤,才跟去的!

    这周家人啊,周三作恶一辈子,临到上刑台时却自己死了!那周顺发上了刑台还口出狂言,把监斩的县太老爷都骂得一愣一愣的,最后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一个大雷劈死了他!”

    “什么?那周大公子是被雷劈死的?”水志诚惊讶的长大了嘴。~

    “可不是,我们好不容易挤到刑台附近,那时时辰都过了一刻多钟了,那县太爷不知为何迟迟不扔牌子,任凭姓周的在台上骂个不停!后来天上突然咔嚓来了一下,把周顺发劈得全身漆黑,后来斩首的时候,连血都没溅出来一点儿!

    所以啊,这做人不能太过分,你做了什么缺德事儿,老天爷都看着了!迟早有遭报应的时候!……”

    水志诚呆愣半天没反应过来,李氏一边切菜一边在那里嘀嘀咕咕的念叨。半晌后,水志诚向突然清醒一般,着急的问:“她娘,那雷那么厉害,没伤着人吧?你们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吓着?”

    李氏好笑的嗔他一眼:“现在才问!说实话当时确实有点儿吓到了!不过我们在刑台侧面,全过程没能看清楚,大多都是听旁人说的!

    算了,不说这个了,他爹,你说这事儿真是咱们家云舒干的吗?她还那么小…唉!”

    “她娘,你别多想了,李家祖上不是留下遗训要子孙报仇吗?当年害你们家的人虽然没能全部扳倒,如今周家亡了,还是咱们家云舒想的办法,你该高兴才是啊!”

    李氏微笑着点头道:“是啊,方才娘还说了,如此咱们也算对得起列祖列宗了!哦,对了,娘说待会儿跟咱们一起回家去,她这次一定要将云舒的伤全照顾好了才回去了!”

    “是吗?那好啊,娘难得出来一趟,咱们一定得好好孝敬孝敬她!”

    “是啊,我也这么想·在城里待了这么久,总觉得缺点儿什么,还是自己家里好啊!对了,他爹·北大街那铺子和这院子怎么办啊?这院子还好说些,让我小妹找个人帮忙看着就行,可那铺子了?

    那铺子现在已经不是咱们的了,可陆大…将军不是说铺子给咱们家舒舒管着吗?每年还要交给他一百两银子!

    唉,我一想那一百两银子就心焦陆大将军为何要为难咱们家云舒了?你说咱们乡下人,一年忙到头能得个三五两银子日子就能过了·那铺子咱们花了七八十两银子买下来,本钱都没赚回来,现在还要给人家一百两银子,这是个什么事儿啊!”

    李氏愁眉苦脸的摇头叹气一番!水志诚想了想道:“算了,她娘,陆大将军不是个缺钱的人,他把铺子给咱们家舒舒应该不是为了钱!”

    “不为钱为什么?一年一百两,他要是一直不会来·十年不就是一千两?到时候咱们用什么还人家啊?”李氏有点儿着急了,声音都拔高了些!

    “嘘~~嘘~~她娘,小声点儿·别让舒舒听见了,大锤他们走了,她本来就够难过了!唉!大锤那孩子也不知怎样了?你看咱们家舒舒只有胳膊和腿上受伤就痛得那么厉害,大锤小子肯定更痛!人家救咱们舒舒一命,连医药费都没找咱们要,那一百两·`····咱们加把劲儿,努力赚钱,就当是…是……”

    “是什么?别说咱们家舒舒只值一百两啊!她那么聪明,随便想个点子就能挣个几百两,哼!不就是一百两吗?有什么大不了!”李氏气哼哼的瞪着水志诚·大有一副你敢再说一百两我找你拼命的架势!

    水志诚讪讪的摸摸鼻子:“我…我那么说啊!”

    “你就那个意思!哼!”

    “我···我···呵呵,她娘,我错了还不行吗?”

    夫妻二人你来我往商量半天,最后决定这事儿还是让云舒自己来拿主意。~

    午饭做好后,李氏将几个孩子叫醒,水志诚将饭桌挪到桌前·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说实话,自从外婆家出事儿过后,一家人还从没像今天这样全员到齐、安安心心的吃饭了!云舒突然发现团圆饭原来这么珍贵,原来一家人能坐下来安安心心、快快乐乐的吃饭也是一种幸福!

    因云舒有伤,大家都很照顾她,出了三毛,爹娘和二毛都不停往她碗里夹菜,直到她大叫撑得不行才停下。

    李氏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道:“云舒啊,咱们一家在城里待了这么久,也该回家看看了!如今老天爷降雨,后山地里的甘薯不知还能不能再有点儿起色?还有那些果树,兴许还能活过来一些,所以啊,我和你爹商量好了,打算今天下午咱们就全家一起回去,你觉得如何?”

    云舒奇怪的看着李氏:“娘,你们决定就好了,我听你的!哦,我的伤没事儿,中午爹爹还带我出去走了一趟,只要修养一段时间,应该很快就能好起来的,娘亲不必担心!”

    李氏点点头道:“那就是,舒舒啊,咱们这次回去,可能好一段时间都不进城来了,夫子给你开的药方你看看用哪一张?待会儿让你爹去多抓几幅!”

    “不用了,娘,师傅药方里的药材旁边药房里都有,比药店里的好多了,还不用花钱,待会儿咱们带上小药称,让爹爹背我过去,我自己抓就行了!”

    李氏想了想,皱眉道:“舒舒啊,那些药材你都认识吗?别抓错了,药可不能乱吃啊!”

    云舒笑道:“娘亲放心,虽然我对学医不感兴趣,但对药草还是挺上心的,何况师傅一直逼着我背药草功效,药房里那些我早就熟识了,肯定没问题的!”

    “恩,那样就好!”李氏收了碗筷、擦了桌子停下来,却没离开而是和水志诚对望,似乎想说什么又有些犹豫!

    “爹、娘,还有什么为难的事么?”

    李氏瞪水志诚一眼,解下围裙,坐到床边,给云舒理理鬓角道:“舒舒啊,还有个事儿,我跟你爹拿不定主意,想问你看看!”

    云舒疑惑道:“什么事儿?娘亲说说看!”

    “就是那个…”李氏回头看看水志诚,犹豫一下道:“那个···安夫子把这院子留给了你·咱们回去了,这院子没人打理没人看着怕是不行;还有北大街上那个铺子……”

    云舒稍稍一想,再看看李氏的表情,立刻明白过来·他们应该是在担心陆大勇要求的每年一百两银子的事情!

    提到这个,她突然想起大锤,几个跟自己关系挺近的好朋友中,只有大锤是毫无目的、毫无保留的对自己好,这次为自己受重伤,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想起以前自己动不动就训斥他、把他指挥得团团转·心里慢慢都是愧疚自责!

    “云舒、云舒?”李氏拍拍她的肩膀。

    云舒清醒过来道:“娘亲不必担心,北大街那铺子位置好,门面也大,只要咱们好好打理,一年要挣个一二百两不成问题!至于这院子……”

    云舒视线围着屋子慢慢走了一圈,又转向窗外盯着院子愣愣的发呆,这是留下自己童年记忆的院子、这是自己了解这个世界、增长学识的院子,这是给自己无数快乐的院子。可惜这里的主人·那个白发苍苍、时而正经、时而顽童般的老人已经走了!

    云舒的眼角渐渐沁出泪花儿来,李氏轻轻叹口气,掏出手帕给她擦擦·轻声安慰道:“舒舒别难过,安夫子不告而别定有他的苦衷,他把这院子留给你,多半是想给你留个念想,说不定过不了几天他老人家就回来了!”

    李氏这么说,云舒更觉难过,因为跟安夫子相处多年的云舒知道他本是个闲云野鹤般的人物,在这里一待就是六年实属不易!也许这次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云舒接过李氏的手帕,自己擦擦眼角,吸吸鼻子道:“知道了·娘!咱们这次回家一时半会儿不会再来,咱们把屋子收拾一下,该遮的遮起来,该锁的锁起来,师傅的东西尽量不要动,用粗布遮掩一下′然后请小姨那边找个人每天过来看看即可!”

    李氏点头道:“恩,我也是这个意思,那好,我现在就让你爹去准备准备,你先休息会儿,等娘忙完了,再来给你收东西,啊!”

    云舒点点头,静静的坐在床上望着外面的院子发呆,二毛和三毛则在屋子里跑来跑去的闹腾得欢。

    半下午的时候,水志诚急匆匆的回来,身后还跟着两个衙役,这倒是把李氏吓了一跳。

    问其缘由,原来是来送路大勇的房契的,北大街那铺子被直接改了名,云舒家这份房契自然失效,衙役把那废弃房契收了便自个儿回去了,倒没再做为难。

    待一切准备妥当后,水志诚将一个大包袱挂在胸前,然后小心的背起云舒。李氏将每间屋子再检查一遍,关窗上锁,然后抱起三毛、牵着二毛出了院门,一起走上大街。

    他们倒没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小姨家。一家人刚进小巷,外婆就领着二姨和小姨迎了出来。外婆快跑几步上来,拉起云舒的胳膊一阵心疼的唠叨,二姨和小姨也凑上来这个摸摸那个看看,却不见大姨踪影。

    一行人进到院子里,李氏道:“娘,我们准备好了,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小姨道:“三姐,着什么急啊?娘和二姐今儿早上才到,才待半天就要走,你就不能让她们歇歇啊!”

    李氏皱眉看看天色:“不是啊,小妹,我们一家人出来好几天了,家里没个人儿心里总部放心啊!今天下午一定得回去的!”

    小姨挥挥手道:“哎呀,不着急不着急,反正都出来几天了,不差这半天!周家被抄这么大的喜事儿咱们不好好庆祝庆祝怎么行?你要是在着急,就让三姐夫先回去吧!你和云舒、二毛三毛留下来,咱们好好聚聚,可惜大姐没来,要是大姐在就好了!”

    李氏为难的左右不是,背着包袱就是不肯放下。外婆道:“如画,别拉了,云舒身上有伤,太闹腾了不好,家里空得时间长了也不好,我看,你要热闹就跟你二姐热阄去吧,我跟如书他们回去!”

    “好啊好啊,娘·北大街铺子那边还有些东西要拿,咱们这就走吧!”李氏掂掂包袱,牵起二毛就要走。

    二姨立刻上前拉住她:“等等、等等!三妹啊,这才下了雨·路上泥泞,云舒身上有伤,娘这么大年纪了,还有二毛三毛两个孩子,就算要走,你总得去叫辆车吧?”

    李丘想想也是,点头道:“那好·我出去叫车!”

    “唉,三妹别急,你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叫车啊?小妹,你帮个忙呗!”

    小姨点头道:“行,这还不容易,春香,你去前院告诉刘安,让他找个人去叫辆牛车来·就在咱们巷口等着啊!”

    小丫头领命前去,二姨立刻笑呵呵道:“三妹、三妹夫,叫车要点儿时间·咱们进去坐坐吧,走吧走吧!娘,回去坐坐吧,外面天阴着,说不定一会儿还会下雨了!”

    二姨非常积极的把大家拉进屋去,大家没觉得什么都跟着进了屋。但云舒觉得,今天的二姨怎么这么热情?她可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主儿,这热情过头的模样肯定有事!

    众人进屋做了片刻,拉了几句家常,然后二姨笑嘻嘻的转向云舒道:“云舒啊·听你娘说你那个什么夫子把那院子送给你了?听说那院子还挺大,都快赶上小妹家这院子了,是不是啊?”

    云舒皱起眉头望着二姨,她想说什么?反正看她那表情,不像有好事儿!云舒想了想,点头道:“是的·就在小姨家院子背后,只有一墙之隔!不过夫子只是请咱们帮忙看着而已,里面的东西全都在了,他老人家过几天肯定还会回来的!”

    “是吗?你娘不是说那房契上都改成了你的名字吗?”

    房契!她这么说什么意思?想起二姨先前的热情,莫非她看上夫子的院子?不会吧!云舒心里很不舒服,抿嘴不答。

    小姨撇撇嘴道:“二姐,人家的院子,房契上谁的名字关你什么事?你不会看上那院子了吧?啧啧,亏你想得出来,就算人家把院子送给了云舒,那也是云舒的东西,你个当姨的好意思打外甥女的主意?真是的,也不怕人笑话!”

    二姨面子上挂不住,拉长脸道:“小妹怎么说话的?我哪有打云舒的主意?我是想着三妹家已经有铺子了,那院子那么大,空着也是空着,不如······!

    唉,还是三妹有福气,家里日子越过越好,村里盖了大房子,城里置办了铺子,现在又白得一座大院子,真是羡慕死我了!我们家怎么就没这福气了?

    眼看咱们家小兴明年就要县试了,咱们岳安镇上就那么一个糊里糊涂的老夫子,原本听说教云舒的夫子很有能耐,本想求三妹帮帮忙让那夫嵛指点指点,如今那夫子又走了,我一想就着急啊!”

    云舒闻言松口气,原来是这回事,就算安夫子不走,人家也不会答应帮忙的,人家什么水平,哪能随便收弟子?像自己这么特殊身份的能有几人?云舒不禁略带自豪的想。

    小姨闻言觉得自己先前话也过了些,想了想还是道歉道:“二姐,不好意思啊,我刚才误会你了!”

    李氏也安慰道:“二姐不用担心,小兴从小聪明好学,县试肯定没问题!”

    二姨愁眉苦脸道:“再聪明有什么用?若再让那糊涂夫子教下去我真担心咱们家小兴就这么被他耽误了!

    三妹啊,听说县城南区附近有个学堂不错,哎,云舒干娘那儿子不就在那儿上的学吗?所以啊,我想把小兴也送那学堂去,只是这住处…唉,小兴的学费还是我东凑西凑弄来的了,哪儿租得起院子啊!

    方才听说云舒她夫子有个院子,我想着三妹要回乡下,所以……”

    云舒抽抽嘴角,这二姨转来转去还是想要那院子!不是云舒吝啬,那院子不仅是夫子的院子,还是自己童年成长的地方。

    就二姨那些小心思,她要住进去,里面的东西迟早要被她搬空!别的不说,就师傅博物架上那些小东西,随便一个都能值上几两银子,二姨怎么可能不看在眼里?她要真拿去卖了当了,到时候你还不能说她什么,所以这院子一定不能给她,让她住都不行!

    于是云舒道:“二姨,我夫子走的时候留信说不要随便动他东西,那院子里一直是他一个人住,回来要是发现里面东西不对肯定会生气的!”

    “哎呀,我们就住住,不动他东西!你要不放心,把那贵重物什儿锁起来不就是了?”

    云舒不耐烦了,懒得跟她拐弯抹角,干脆直接一口否决:“不行!”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三六二章 酱油风波

    第三六二章酱油风波——

    云舒不耐烦了,懒得跟她拐弯抹角,干脆直接一口否决:狸行!”

    客厅里顿时安静下来,气氛很尴尬,作为主人的小姨似乎觉得一直这么僵着也不对,便干笑两声打圆场道:“哎呀,二姐,你不就是想找个住的地方吗?让小兴到我这儿住就是了,我还可以拨个丫鬟给他,如此离学堂近,又有人照顾,小兴才能安心上学嘛!”

    反应过来的二姨冷哼一声偏开头,嘀咕道:“哼,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有两个院子吗?宁愿空着也不给住,生怕我占她便宜似的!”

    李氏看看二姨,又为难的去看云舒,云舒板着脸将头一偏,打死不

    李氏见状也不好说什么,只得低头装糊涂。~

    二姨见状更是火大,望着门外提高声音道:“真是的,还亲姐妹了,想当初她家什么都没有,连房子都没得住,我们家书民自家的活儿都不顾了,硬是跑去帮忙盖了房子才回来,这才过去几年啊,就这样了……”

    “住口!”外婆板着脸训斥道,“如棋,你多大了?孩子都十多岁了,还学着那些山野村妇翻老黄历!你这是做姐姐该有的样子吗?如书家盖房子书民就去了三天,你们家盖房子,志诚帮了半个月,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二姨闻言倒是闭了嘴,却极其不爽的撇开头,明显不服气。小姨安抚道:“娘,您别生气,二姐也就随便说说,没什么恶意的!三姐,你也别跟她计较啊,她就这脾气!”

    “我什么脾气了?小妹,你什么意思啊?你们现在好了,个个嫁得比我好,日子过得比我好·我好歹也是你们二姐,帮我一把又怎么了?我又没什么过分要求,就是想让小兴上个好点儿的学堂,以后奔份儿好前程不是?小兴好了·你们当姨的脸上也有光不是?我怎么就不对了?你说我怎么不对了?”

    对于二姨突来的情绪,在座众人都很惊讶。以往的二姨最是圆滑,嘴上功夫十足,下力气出银子的地儿总是能拖就拖、能躲就躲,实在躲不过了也不能当出头鸟儿那种!像今天这样大发脾气、说话得罪人的时候极少!大家都略带惊讶的望着她。

    沉默半晌后,李氏试探着问:“二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有事儿不妨说出来·咱们一起想办法,多大的难题都能解决的!”

    小姨也道:“是啊,二姐,你有事就说呗,发什么脾气啊!”

    二姨胸口急剧起伏,脸上不知是因激动还是气愤涨得通红,她语气不善道:“没事儿,就是心里不痛快!”

    外婆盯着她看了半晌·淡淡道:“如棋,是不是跟你婆婆闹别扭了?”

    “谁跟她闹别扭啊,是她自己天天找我麻烦!那个老妖婆···…”二姨一时没忍住·那声音就像吵架时一般,很冲很噎人。

    李氏和小姨对望一眼,然后一起看向外婆,云舒见状也觉奇怪,自己对这个二姨印象不好不坏,其实她坏心倒没有,就是太圆滑了些、太势利了些!平时了,自己对她向来敬而远之,除了礼貌上的言辞,对他家的事儿并不太关心。现在见她突然这样·肯定是家里有事,不禁也起了兴趣,尖着耳朵细听。

    外婆板着脸道:“如棋,好好说话,别耍性子!”

    李氏环顾一周,见这屋里除了水志诚一个男的·就都是李家人,她怕二姨介意,便小声的跟水志诚说了几句话,把他支使了出去,然后道:

    “二姐,这里都是自家姐妹,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有事儿别憋在心里,跟我们说说吧!就算帮不上忙,说出来心里也痛快些啊!”

    小姨点头道:“恩,三姐说的是,二姐,有什么事儿你就说吧,别遮遮掩掩的了!”

    二姨沉默半晌,胸口大起大落几下,吸吸鼻子,竟然哭了起来!小姨和李氏面面相觑,赶紧围上去轻言安慰,而坐在上方的外婆看着只是摇头叹气,并未说话。~

    半晌后,等二姨情绪好了些,才开始慢慢道来:“我家那个婆婆,什么都争着他小儿子,表面看着慈眉善目,背地里最爱说人闲话!

    每次一有事儿,她表面看着就那么过了,可她转身就跑出去说闲话。说书民坏话、说我的坏话倒也罢了,可她连自己亲生孙子都说!幸好小兴小盛是男娃,要是女娃还不知被她说成什么样儿?那老婆子真是糊涂了,她也不想想,书民是她自格儿的亲生儿子,她以为那样说她能得什么好吗?也不怕人家笑话!

    前几天,我们家小兴去打酱油,身上就带了几文钱,从她院门口过时,正好被她瞧见,就叫小兴给她小儿子那宝贝疙瘩买包糖回来。小兴着急,知道我锅里正等着用了,随便敷衍几句就跑去打酱油了!

    回来时小兴跟我提起那事儿,当时我正炒菜也没在意,拿了酱油就让他去院子里看着小盛,可没一会儿就听外面吵吵闹闹的,我跑出去看,见那老婆子正拿着棍子追着咱们家小兴一边打一边骂!

    我赶紧上去拦着,问了事情经过,小兴说他奶奶没给钱,可那老婆子硬说给了钱的,还说小兴这么大人了不学好,还没娶媳妇就学会贪墨钱财了,小心以后没人嫁给他!我当时就来了气,跟她大吵了一架,直到书民回来。

    钱书民那个混蛋,窝窝囊囊一辈子,钱不会挣,干活儿磨磨唧唧,什么都要我来动手,我这辈子嫁给他就是上辈子造的孽!每次她老娘欺负上门来,他闷头一句话不说,还背地里跟我唱反调!

    就这次的事儿,明明是那老婆子不对,他不帮我也就罢了,反而过来拉着我,害得我硬生生挨了那老婆子几下!然后他还跑去取了五十文钱给那老婆子赔礼道歉!我…我……”

    二姨气得胸口急剧起伏,小姨惊讶道:“二姐,以前没听你说啊,没想到你家那老婆子比三姐家那个还厉害!二姐夫也真是的,平时看着挺精明的·怎么一遇见自己老娘就傻了呢?幸好我当初没找个有婆婆的!”

    外婆咳嗽两声,瞪她一眼,小姨才停了嘴。李氏叹口气,上前一边给二姨抚背顺气儿一边劝道:“二姐别气了·都过去的事情了,老想着那些自己难过不说,孩子们也难过啊!还是算了吧,咱们好好过◆子,啊!”

    “什么过去了?那老婆子要真这么省心,我哪有心思跟她计较?

    三妹、小妹,咱们家小兴你们都看见了·那孩子虽然聪明,却从不撒谎!身上但凡有一文钱都会交给我,怎么可能贪墨她那几个铜钱?

    何况小兴从出生到现在都十二年了,那老婆子除了洗三那次给了一百文钱,逢年过节我们给她那么多赡养费、送那么多年礼节礼,她何曾给咱们半点儿好眼色?小兴小盛吃她颗糖比吃仙桃供果还难!这些也都罢了,咱们不稀罕那些个放得发霉的破烂玩意儿。

    这次她明明没给钱还得了五十文,我当时虽气·想着舍点儿银钱能免些口角麻烦,也就放下了!谁知那老妖婆拿了钱出门就到处说我们家小兴坏话,什么小小年纪不学好·跟他娘一样掉钱眼儿里去了,连给自己堂弟买糖的钱都要贪,以后长大怎么办什么的!”

    小姨闻言扑哧一下笑了出来,“二姐,这话没错,你从小不就是个掉进钱眼儿里的主儿?”

    二姨停下来气呼呼的瞪着她,外婆也道:“如画,不要打岔,听你二姐说完!”

    小姨招架不住二姨那要吃人的眼神,赶紧求饶道:“二姐、好二姐·我开玩笑的,你别往心里去,咱们是亲姐妹,说笑说笑就算了,不像那老妖婆,肯定不安好心!”

    二姨气道:“她何时安过好心?

    我那天下午出门干活儿时·总觉得村里那些妇人鬼鬼祟祟、背着我指指点点,我一上去她们又打着哈哈散去了,就是不跟我说!我气得不行,直接拿了东西就回家!

    原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了,可第二天半上午,我还在家里喂猪,就见小兴和小盛全身脏兮兮的跑回来,脸上身上还有不少伤,像跟谁打过一架似的!

    我当时吓得不行,赶紧丢了东西去查看,小盛还好,小兴身上却青一块紫一块的,还有不少被抓出来的指甲印!娘啊,小兴从小瘦弱,我再气都舍不得动他一根手指头,何曾让他受过这种罪啊,呜呜呜

    二姨难过的呜呜直哭,那声音异常响亮,可见她哭得有多伤心!李氏和二姨都围上去一边轻拍一边安慰,外婆也站起来走过去,将二姨搂在怀里,温言道:

    “如棋啊,别哭了,都这么大人了,看,云舒还看着你了,再哭侄女就要笑话你了!别哭了,有事说出来,娘帮你想办法,娘为你做主!”

    二姨一听这突然哇一声抱着外婆大哭起来:“娘,娘啊!为什么我的命这么苦啊!嫁个男人窝囊不争气,两个孩子身子瘦弱又胆小,以后这日子怎么过啊!呜呜呜~~~”

    外婆长叹一声:“唉,如棋啊,是娘不好,早知道娘就不该拦着你,让你嫁进城里来好了!如棋啊,娘对不起你!别哭了啊!”外婆抹抹眼角,又将手放在二姨背上轻拍。李氏和小姨对望一眼,默默的递上手帕,母女四人抱在了一起!

    云舒奇怪的望着几人,外婆方才说对不起二姨,莫非这里面还有什么故事?在云舒眼里,外婆从来都是个慈祥和蔼、深明大义、难得一见的开明老太太,她莫非还干涉过二姨的婚事?这就怪了!不知二姨以前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子?

    半晌后,等二姨情绪稍微稳定些,外婆道:“如棋,小兴怎么样了?身上的伤没事吧?有没有去看看大夫?大夫怎么说?”

    二姨点头道:“看了,大夫说都是些皮外伤,上些药就好了!不过大夫说小兴身子弱,以后少跟其他孩子打闹,当心什么时候真弄出什么事儿来!”

    外婆点头道:“是啊,几个孙子里就小兴最瘦,身子最弱!你以后多叮嘱他几句,让他不要跟其他孩子阄腾,好好念书·以后出息了,让那老婆子羡慕羡慕!”

    一提那老婆子,二姨立刻来了气:“那老妖婆,小兴这次的事儿全都怪她·要不是她到处说小兴坏话,小兴怎么会被学堂里的孩子取笑?怎么会跟那些野小子打架?

    小兴自从上次打架过后,死活都不愿再去学堂,眼看明年二月就是县试了,他成天在家里呆着怎么行啊?所以我才想把他送进城里来上学!

    三妹,不是我故意要为难你,我知道让小兴住小妹这里也可以。可是·小妹,我说句话你别多心,即便你是他姨,你每天有你的事要做,还有两个孩子要照顾,就算有丫鬟又怎样?她们哪能有自己娘亲照顾得尽心?”

    “二姐,你是想亲自来照顾小兴?那你们家里那些田地怎么办?”

    “唉,反正谷子早就收了·这几个月干得这么厉害,其他庄稼下半年也没什么收成了!在家里待着只能守着那几亩干巴巴的田地,一年到头也得不了几两银子!还不如进城来照顾小兴、小盛·只要他们俩能考得功名,我再累再辛苦都值了!”

    李氏点点头道:“二姐说得也有道理!”

    小姨道:“二姐,你们娘仨都进城来了,那二姐夫怎么办?”

    “他?该怎么办怎么办!他不是心疼他那老娘吗?那就让他一个人守着他老娘过日子去!反正我是没闲功夫去伺候他们了!让他们母子自格儿折腾去!”

    李氏和小姨面面相觑,看二姨的表情,还在气头上,现在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不过二姨婆婆那张嘴确实太欠揍了!待在一起未必是好事。想到这里,二人没有再劝,而是询问的望向外婆。

    外婆想了想道:“如棋啊·你送小兴、小盛进城来上学,我也不反对,你想亲自来照顾我们也没意见,只是这城里日子不是那么好过的啊!

    你问问你三妹、小妹,城里不管做什么都要花钱,米粮肉菜、吃穿用度·再加上两个孩子的束,邻里亲戚的人情份例,这算下来要不少银子啊!家里就书民一个人干活能挣多少?怎么都不够你们娘仨的花销啊!”

    “娘,吃穿倒没什么,二姐住我这儿,我还能亏了她不成?只要有我一口饭,就绝不会让他们喝稀粥!您放心吧!”

    二姨目光闪了闪,低头道:“谢谢小妹,你不要嫌二姐我不识好歹,我们家小兴、小盛是进城来上学的,你们这院子前面是饭馆,半夜都有人喝酒划拳,所以……”小姨脸色明显不太好看,二姨还是接着道:“娘说得对,咱仨就在这儿坐吃山空肯定不行,吃穿都用小妹的,我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所以我想找个清静点儿的大点儿的院子,让小兴小盛能安心上学!我了,也可以去找门生意来做做!”

    “做生意?二姐,你疯了不成?哪有妇道人家出来做生意的?你们家书民是个死的啊?不行,这事儿肯定不行,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连这点儿都做不到,还嫁什么嫁?”小姨首先反对,而且是极其强烈的反对!

    “是啊,二姐,做生意要租铺子、进货、看铺子、拉生意,这做生意的门道多着了,你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忙得过来啊?”李氏也反

    “三妹,你们家那铺子不是挺赚钱的吗?再说我也没那么多银子去租铺子进货什么的,我看城里好多巷口都有摆摊卖包子馒头混沌煎饼什么的,其他的我不会,这些倒不难。

    所以我想自己弄个小摊子,每天出去卖点儿小吃,要是生意好的话,让书民也进城来帮忙,如此一来可以照顾小兴、小盛,让他们安心上学;二来离得那老妖婆远远的,我也安心些;三来还不用靠着小妹,免得给你们添麻烦。

    三妹啊,上次给大哥凑银子时我们家就没两个钱了,现在剩下这点儿只够给小兴小盛交两个月束!都怪二姐没能耐,挣不到钱,买不起铺子、置不起院子,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方才听你说起云舒夫子那院子,我就觉得那里清净,又大又方便,所以······

    三妹啊算二姐求你了,你就当…就当租给我的好不好?等我小摊生意好些了,挣了银子再还你好不好?三妹······”

    二姨一脸哀求的望着李氏,李氏非常为难她转头看向云舒。云舒听了这么久,二姨家的情况确实挺难的,娘亲是她亲妹妹,这个忙不帮实在说不过去,可是她要的偏偏是安夫子的院子!这点儿云舒怎么都不愿意,那地方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随便动用!

    客厅里大家都望向云舒云舒低头不语,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安夫子的院子不能借,那北大街的铺子……,如果那铺子现在还是自家的话,她倒是愿意借给二姨,如此二姨既能做生意又能帮忙看铺子,大不了铺子收益由两家分成!

    但现在铺子不是自家的不说,还有每年那一百两的负债!只是简简单单开个馒头包子铺肯定赚不够如果白给二姨用了,自家拿什么去给陆大勇?即便他不会真的追着自己要银子,可想起大锤为自己受的伤欠了人情债还要欠金钱债的话,云舒如何能够心安?

    外婆看云舒那为难样儿,叹口气道:“如棋啊,这样吧,上次那两千两,云舒丫头想办法给咱们赢回来些,我这里也还有些银子,你去附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院子要出租的。租金、小兴小盛的束和置办摊子的费用都由我来出,等你们的摊子能够挣钱了,就自己负担我就不管了,你看怎么样?”

    “不行啊娘,上次大哥那事儿就把您的银子全掏光了,云舒赢回来那些你又都退给我们了,您那里最多不过几十两。眼看小健就要成亲了,小康也还在上学家里那么多地要种,没银子就请不了短工,来年没了收成日子没法儿过啊!”

    几人商量来商量去,总觉得不行。小姨这里人太多,二姨娘仨住进来肯定挤还嘈杂,何况寄人篱下的日子怎会好过?二姨肯定不愿意!外婆那里经过上次舅舅的事基本没什么结余了,家里能不能顺利过关还得看来年的收成;如今大家都把目光转到李氏身上。

    李氏经不住外婆和两位姨的压力,叹口气道:“娘、二姐、小妹,本来这事儿我不想说的,既然都到这份儿上,我还是说清楚吧!

    上午我曾提过周家这次被扳倒多亏咱们家舒舒想办法找人帮忙,可那忙也不是白帮的啊!····…”于是李氏将大锤的事儿说了出来,还有那铺子被转手且每年负债一百两也通通说了一遍!

    李氏说完,外婆和小姨都万分惊讶,小姨道:“云舒丫头,没想到你挺厉害的呀,不但认识文武状元,还认识个什么大将军?啧啧,那愣头愣脑的傻小子居然有个当大将军的爹,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了?早知道……”

    二姨呆坐半晌,突然冲过来拉起云舒的手道:“云舒,你既然认识那么多贵人,可不可以请他们帮帮忙,给咱们家小兴小盛弄个名额,多的不要,只要个秀才就行,云舒啊,二姨求你了,只要这事儿成了,二姨···二姨做牛做马报答你好不好?”

    云舒呆了一下,之所以没阻止娘亲说明事情,是不想让二姨再做纠缠,没想到她居然想要自己去求人家走后门,不参考就得个秀才!云舒无语得心都凉了!

    “如棋,不要胡闹!你没听如书说那几位贵人都走了么?云舒身上还有伤,怎么帮你忙?小兴想要功名就自己考,你这样就算给他弄个功名也会被人笑话、让他一辈子抬不起头来知不知道?”

    “怎么会抬不起头来啊?我们隔壁村那个老童生考了一辈子连个秀才都没弄上,万一咱们小兴也那样怎么办?不考就能得功名才是本事,我看谁敢笑话?云舒啊,你就帮帮二姨吧?好不好?你要什么?你要什么二姨都帮你去弄,好不好?”

    云舒愣愣的坐着不说话,二姨这样子真不知该说什么好?她斟酌半晌道:“二姨,如果我真有那么大本事,陆大将军怎会向我要铺子,还要我每年给他一百两银子?欠了债迟早要还的,我现在的债已经还不起了,如何敢欠再多?

    这样吧,我们全家要回乡下修养一段时间,北大街那铺子暂时借给你用三个月,只要你生意做好了,三个月能赚不少银子,到时候两位表哥的束够了,再置办个小摊没问题!

    因为欠着陆大将军一百两银子,所以三个月后我们要收回铺子自己开,到时候你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在铺子里帮忙,吃住我们全包,每个月给你工钱;若不愿意,可以自己出去摆摊赚钱,你看如何?”纟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三六三章 外婆选女婿

    “因为欠着陆大将军一百两银子.所以三个月后我们要收●铺子自己开.到时候你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在铺子里帮忙.吃住我们全包.每个月给你工钱若不愿意.可以自己出去摆摊赚钱.你看如何?”

    二姨闻言明显很不高兴.显然她还惦记着那几位贵人了小姨见她还要开口.赶紧笑呵呵的打断道:“二姐.我看这主意不错.云舒家那铺子的位置多好啊.在那里做三个月生意绝对比你摆一年的小摊还强何况那铺子后院那么大.靠巷子那面就挺安静的.如此也不影响小兴小盛念书.你就安安心心的好好开铺子挣钱吧娘.您说是不是?”

    外婆点头道:“如画说得有理.如棋.你不要不知足.北大街上那铺子加院子一个月租金至少要一二两.云舒丫头说给你用三个月.你就回去好好跟书民商■量商量.看看怎么打理铺子.顺便把小兴、小盛上学堂的事儿打听清楚了这事儿可耽误不得”

    “是啊是啊.二姐.就这么定了吧你新开铺子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管来找我.我这两个丫头随便你使唤.怎么样?定了吧?定了吧?”小姨一边摇晃二姨一边催促道。~

    外婆道:“行了.这事儿我做主.就这么定了如棋.现在正好你三妹、三妹夫都在.待会儿你就跟他们一起过去.让他们跟你说说铺子里的东西该怎么用、要注意些什么.然后把钥匙给你.你自己好好整理整理.明天就去把书民和两个孩子接来吧”

    二姨于笑两声:“这···这样也行.不过云舒啊.你要是有机会……”

    “哎呀.二姐.行了吧人家云舒把那么好的铺子都白白给你用了.你再要她去求人就过分了啊云舒可是你侄女·又不是你姑姑.哪有你这样逼着她去求人的?

    再说了.就算真有那名额.三姐家的二毛三毛都还没功名了·大哥家的小健小康比你家小兴还大了不也没功名?还有大姐家的小强.我们家小涛.要个个都像你这样.人家忙得过来吗?到时候别事儿没办成.反而得罪人.惹毛了人家小心你考上了都给你踢掉去所以啊.你还是老老实实多赚点儿钱·能不能成就看小兴自己的命了”

    小姨这样说倒是让二姨停了嘴.她担心道:“不会吧?那些贵人…不至于为这点儿小事跟咱们过不去吧?”

    “怎么不会?你看云舒去求陆大将军帮忙.人家不就要了他们家铺子.还得每年交上一百两银子吗?我说这些什么贵人啊.是越有钱越抠.你今天拿他一根葱.明天就要还十根蒜.小气着了”

    二姨皱眉思虑片刻·点头道:“那好吧.三妹.咱们这就去看看铺子吧”

    众人见她确实歇了那心思才算放心·然后大家等牛车来了.把行礼什么的全放车上.坐牛车一起往北大街铺子去。

    当水志诚把包袱一个一个往牛车上搬时.引来附近不少邻居围观。巷子里的赵大婶见了云舒上前问道:“小云舒啊.你们也要搬家了么?这铺子也卖了么?”

    云舒笑着摇头:“没有.这两天下了雨.爹娘要回去补种些庄稼蔬菜什么的.这段时间没空打理铺子.就让我二姨来住了赵大婶.以后还要麻烦您帮忙看着点儿门户了”

    “哦·这样啊.不搬就好、不搬就好.眼看着巷子里的邻居一家一家的搬走.心里不是滋味儿啊唉.那大锤多好的小伙子啊.怎么说走就走了?招呼都不打一声还有那成天闹腾个不停的王家闺女和张寡妇·没想到他们住了十几年也说走就走了……”赵大婶唠唠叨叨的连连叹息.想起大锤.云舒也难过的低下头。

    水志诚搬完东西.李氏便将钥匙交给二姨.并带她进去把每间屋子都参观一遍.还有常用物件的置放处等等。~云舒和二毛三毛则跟着外婆坐着牛车上等待.不知为什么.云舒看二姨那一脸灿烂的笑总觉得碍眼.她于脆一撇头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旁边的外婆早就把她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她好笑的揉揉云舒脑袋道:“云舒啊.别跟你二姨计较.你二姨什么都好.就是爱占小便宜.她从小就这样.也不知跟谁学的.我看她怕是这辈子都改不了了.唉”

    云舒转头看看外婆.见她一脸惆怅的样子.想起先前的疑问.便小声问道:“外婆.你为什么说当初应该让二姨嫁进城里来了?”

    外婆闻言.脸色变了几变.她低头见云舒一脸好奇的样子.又回头看看二姨.想了想道:“云舒啊.这是大人的事.你还不懂.以后等你大些了再告诉你好不好?”

    “不好.外婆.您看我娘也常说我是个小气鬼.可我不也把铺子免费给二姨用了么?看在我最近表现不错的份儿上.您就告诉我吧”

    外婆垂眉思忖片刻.看看院子里依然拉着二姨转来转去的李氏和一直殷勤的跟在后面的水志诚.叹口气道:“唉.其实啊.在你们家盖院子之前.我一直觉得你娘如书是几姐妹中最辛苦、嫁得最不好的一个.最好的当属你小姨如画.其次是如棋.然后是如琴”

    云舒想了想.自家盖房子?意思是自己四五岁的时候外婆仍然对老爹很不满意?云舒皱起眉头.这个她非常不赞同.对她来说.老爹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好的老爹.假设放在现代.爹娘离婚.子女要选一方跟随的话.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选老爹。

    她就不明白了.老爹这么勤恳老实的人.外婆怎么就看不上了?另外几个姨父.哼.不是云舒小瞧他们.真没一个比得上自家老爹的

    外婆见云舒翘得老高的小嘴儿.好笑的捏捏她脸蛋儿道:“我是说以前这么看.现在看来是我当初看走眼了.四姐妹中最好的应该是你爹志诚才对”

    云舒立刻点头:“那是当然.我爹爹本来就是最好的·外婆真偏心.竟欺负我爹爹我爹爹那么能于.对娘和我们都那么好.怎么就比不上几位姨父了?”

    “这个······”外婆有些犹豫·云舒拉着她袖子撒娇的摇晃:“外婆.说嘛说嘛.您为什么就不喜欢爹爹了?您为什么不让二姨嫁进城里来了?您为什么觉得小姨了?……”

    云舒连着问了一长串问什么.而一旁的二毛见状.也上来拉着外婆的袖子一阵摇晃:“外婆.您不喜欢我爹爹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二人左右夹攻.把外婆摇得一阵头晕·外婆无奈的举手投降:“好了好了.小祖宗们.别摇了.再摇我这把老骨头就要散架了”

    云舒停手.不过却没放开手中的袖子.目光闪闪的问道:“外婆.您就告诉我吧.我不会告诉爹爹的·娘和姨姨也不说.谁也不告诉.好不好?您就告诉我嘛”

    云舒拉长调子撒娇·二毛有样儿学样儿.外婆招架不住.只好举手投降。她皱眉想了一会儿才徐徐开口:“你大姨是家里的老大.于什么都大大咧咧.又习惯发号施令.从小就像个野小子般满山乱跑.一般比她高大不少的小子都未必打得过她

    你外公虽然说过她多次.还动手打过她.可她就是改不了小时候了.我想着她下面还有三个妹妹·你舅舅又是个不管事儿的.让你大姨野点儿也好.这样才能照顾妹妹们不受欺负哪知小时候不管.长大了就管不了了■

    你大姨啊.十三岁时咱们就给她定过一次亲.对方就住隔壁山沟·翻过一座山就能看见。那户人家还算殷实.家里有二三十亩田地.家中两儿两女.跟你大姨定亲那小子是老大.虽然身子骨儿瘦弱些.于活儿也不怎么行.但相貌却是百里挑一的.所以同龄的孩子喜欢嘲笑他像个女娃子

    你大姨也见过那小子.起初听说这门亲事时并没什么不满意.可过几日这定亲的消息一传开.村里的姑娘小子都嘲笑她这个假小子要嫁给个假姑娘你大姨一气之下就跑回来阄着要退亲。

    我和你外公自然不同意.任她怎么闹腾都不予理睬.你大姨眼看我们这边不松口.转身就跑了出去。我们以为她出去转转就回来.哪知她当天傍晚回来是回来了.却弄得头发衣服乱糟糟.第二天.那小子家就主动拎了东西来退亲了”

    云舒惊讶的张大嘴:“外婆.大姨不会跑去那假姑娘家闹腾了一番吧?”

    外婆戳戳她额头:“别瞎说.人家堂堂男子汉.哪是什么假姑娘?是你大姨自己听不得人家说闲话唉.好好的一桩亲事就这么毁了

    你大姨啊.那天下午跑人家家里去把那小子狠狠揍了一顿.人家硬是半个月起不了床这事儿没几天就传开了.如此.附近十里八乡的没人敢再来向你大姨提亲你大姨的亲事就这么耽搁下了”

    揍了一顿云舒捂嘴偷笑.这果然是大姨会于的事儿

    “外婆.那后来了.大姨怎么跟大姨父成亲的了?”

    “唉.你大姨一直拖到十八岁都没找到合适的婆家.眼看你二姨也快及笄了.我和你外公都着急.便四处托人说媒近的知道你大姨厉害肯定不行.就专门找远的

    那次你外公去江口镇见一老友.回来时喝得太多摔倒在路边.幸好一位路过的老农把他背回去给他暖身醒酒.救得他一命

    你外公醒来跟那老农相谈甚欢.听说老农家大儿子也到了婚配的年龄.因为从小跟他定亲的女娃前两年突然得急症死了.村里人就传他命硬克妻.因此也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姑娘

    你外公当时上了心.顺便提起你大姨的情况.那老农一听就来了劲儿.当下就要跟你外公定亲.外公见那老农朴实.他大儿子也老实.虽然家里条件差点儿.以后娘家这边多帮补帮补就是.于是那亲事就那么定下了”

    云舒想想大姨夫妻的相处状况.明显大姨是老大.什么都是她说了算.没想到那大姨夫居然是个盲婚哑嫁的结果

    “外婆·外公都没让大姨和大姨夫见面就定下亲事.大姨没意见么?”

    “怎么没意见?你大姨听说那事儿当下就要冲去你大姨夫家闹腾.被你外公叫人绑了回来一直关在屋里.直到出嫁那天还是绑了手脚送上的花轿”■

    “啊~~~”云舒惊讶的张大嘴·这事儿真是外公外婆这样知书达理的人于的事儿吗?云舒审视的上下打量外婆.外婆叹气道:“唉.这事儿我当初本来▲不同意.可拗不过你外公.还要保全他的面子.只能应了现在想来.当时还是鲁莽了”

    “为什么?外婆?大姨不是挺好的吗?大姨父什么都听她的·大姨过得也不错啊我看赵强的吃穿用度在我们表兄妹中算是好的了”

    “唉.这个说来话长当初你外公定下这门亲事是看在那老农老实诚恳的份儿上。可后来才知道你大姨父虽然老实.却不会于活儿.又习惯了叫他一下才动一下.不叫就不动那种而且你大姨父家兄弟姊妹多.原本不多的一点儿薄产一分家就没了

    你大姨从小当惯了老大.极爱面子.她又只有赵强一个儿子·一家人不吃不喝也要宠着赵强.就她那点儿薄产怎么够赵强那样大手大脚的花销啊

    这事儿啊.我说了她多少次她都不听·说多了她还埋怨我这个做娘的偏心唉.这样下去.那赵强小子以后可别走上歪道啊”

    云舒看外婆摇头叹气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想起小时候自己被赵强打断腿那次.大姨明知是赵强不对.还偏袒自己儿子赵强对亲表妹都下得了手.对别人更不可能留情.现在赵强已经十三四岁了.不注意着点儿还真可能惹出大麻烦了

    可赵强一直有大姨宠着.大姨父一句话都说不上·外婆说了她又不听.唉.这事儿没法解决.以后就看赵强和大姨一家的造化了

    对了.上次给舅舅凑钱那次.大姨赌气走了一直没消息·也不知大姨家发生了什么事儿?唉.其实大姨除了宠赵强这点儿.其他还是挺好的.等过几天家里的事儿忙完了.给爹娘提个醒儿.还是去大姨家看看的好

    云舒正这么想.外婆道:“也不知如琴家怎样了.上次我看她似乎有心事.这些天忙.一时没来得及去看她.过两天一定要去喈看”

    云舒点头道:“是啊.外婆.我还从来没去过大姨家了.等我腿好了.跟您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好啊云舒啊.你是咱们李家的大功臣啊.可得快快把伤养好了.等过段日子闲了.外婆就带你去见李家族长、长老.他们早就想见见你了”

    族长?长老?云舒抽抽嘴角.算了吧.那群老头子.有什么好见的?她眼珠转转.想找个话题转移视线:

    “外婆啊.二姨了?说说二姨吧.您为什么喜欢二姨父?为什么不让二姨嫁进城里来了?”

    “你二姨嘛因为你大姨迟迟没订下.她的亲事也一直拖着。你二姨处事圆滑又爱占小便宜.她出去一般只有她占别人便宜的.别人难得能哄到她一星半点儿.因此我和你外公对她也不怎么约束.她爱于什么都随她去

    在你二姨十三四岁时.突然很爱往对面院子跑.我们以为她只是去找跟她相好的姑娘玩。后来如书、就是你娘洗衣服时从她口袋里翻出一块男人用的丝帕.你娘不敢隐瞒直接交给了我

    我当即叫了你二姨来问.才知道她居然跟对面院子一个亲戚家的小子好上了当时我气得不行.不管你二姨怎么求.就是不让他们见面。后来等你大姨的亲事定了以后.我想着该办你二姨的亲事了.便托人去打听了一下那小子的家境。

    那小子就住在县城西边.家里只有一个破破烂烂的小院子.他爹是个泥瓦匠.靠给人家盖房子过日子.没有娘.还有个弟弟我看那家境实在太差.怕你二姨嫁给她受苦.就重新找了户近些的人家。”

    云舒再次审视的打量外婆.没想到看着深明大义的外婆居然也于过棒打鸳鸯这种事儿唉.真是不敢想象啊

    “外婆.那你为什么要看上二姨父了呢?二姨父他娘那么厉害·你就不担心二姨吃亏吗?”

    “定下你二姨父.是因为你二姨父他爹跟你外公一样.也是中过秀才的.不过他中秀才后就一直在家当村长·老老实实种田。那位钱秀才为人大方、做事公正.在附近村镇都极有口碑再加你二姨父长得也算有几分人才.附近姑娘有不少主动上门提亲的就这样.我们把你二姨定给了钱家

    你二姨刚嫁过去时还好好的.可谁知道那钱秀才意思.你二姨她婆婆就开始犯毛病.到处说人闲话·唉她那张嘴啊------”外婆头痛的直摇头。

    云舒用右手给外婆抚抚背:“外婆别担心.等二姨一家搬到城里来就好了外婆.您为什么不喜欢我爹了?”

    外婆缓了缓.想了半晌道:“其实…我也不是不喜欢你爹.我是不喜欢你奶奶和你那几个姑姑唉.你爹的二姐是咱们院子惠兰她大嫂.你量和你娘定亲之前.我早就听说过你那二姑对婆婆不好、你奶奶对你爹也不好的消息

    你爹我之前也见过·小伙子长得倒挺精神.就是有点儿傻乎乎的我想着你娘从小吃了不少苦.四姐妹中就她最勤快、于的活儿最多·所以希望她能找个好人家.不要像你大姨父家那样穷.不要像你二姨家那样婆婆太讨嫌。

    于是我转来转去给你娘找了好多个.可你娘死心眼.就认准了你爹那个傻大个儿。你爹来提亲.她硬是要同意我本来想硬生生的拆散他们的.可想着你大姨、二姨的夫家都是我们选的.结果她们过得都不怎么好.所以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成全了他们

    唉·你娘一过门.果然不出所料.你奶奶想方设法折磨她.我看着心疼啊.那时恨不得把你爹一顿好打.当时要不是看着你这个小奶娃可怜·我定要让他们和离了去

    所以啊.我一直不看好你爹”

    云舒眨眨眼:“外婆.原来我还是我爹娘的恩人啊”

    “什么恩人?”

    “没有我.我爹娘不早就分开了.那就没有二毛三毛了嘿嘿.看来我不只是爹娘的恩人.还是我们全家的恩人了”

    外婆想了想:“恩.这样说也不是没有道理你爹娘得了你这个聪明乖巧的丫头是他们的福气.要不他们哪能过上现在的日子?照我说啊.你那几个姨姨之所以比不上你娘.就是他们没福气生下个你这么聪明伶俐的娃娃哈哈哈”

    云舒咧嘴一笑.故意夸夸其谈道:“对啊对啊.虽然外婆以前的眼光一般.现在还是不错的嘛”

    云舒那自夸的小样儿逗得外婆哈哈大笑.交代完院子回来的李氏见状.奇怪道:“娘.云舒.你们笑什么了?什么事儿乐成这样?”

    一旁的二毛道:“娘.姐姐说她是你和爹的恩人.还是我们全家的恩人”

    李氏愣了一下.往云舒脸蛋儿上掐一把.故意板着脸道:“舒舒.不许跟外婆没大没小.好好呆着.我再去检查一遍.一会儿就可以回家了”

    云舒等李氏进了院子.对着她背影吐吐舌头.然后又拉着外婆袖子道:“外婆.还有小姨了您现在是不是也觉得小姨父没我爹好啊?”

    外婆点点头:“确实.你小姨父让我有些失望

    其实啊.四个闺女中我和你外公最心疼的自然是最小的如画.从小就宠着她、惯着她.什么活儿都不让她于.给她选人家也是最慎重的.不但要家境好、关系简单、人品相貌不差.还得你小姨自己喜欢。

    千挑万选出来的你小姨父.唉.谁知道他不会喝酒还爱喝酒.又爱说大话上次把你小姨打成那样.唉------”

    云舒想了想.安慰道:“外婆.您别担心了.不是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吗?我娘和姨姨她们都是大人了.有问题她们自己会想办法我觉得吧.这婚姻之事还是随缘的好.千挑万选的未必就是最好的一切都看缘份.您说是不是?”

    外婆看她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好笑的摸摸她脑袋:“唉.我们家云舒这么聪明伶俐的孩子.以后要怎样出色的小子才配得上哦”1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三六四章 天灾突降

    外婆看她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好笑的摸摸她脑袋:“唉,我惘家云舒这么聪明伶俐的孩子,以后要怎样出色的小子才配得上哦!”

    云舒尴尬的笑笑,“外婆别这么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云舒只是有点儿小聪明而已,其实跟二姨也没多大区别,只是舒舒知道什么便宜该占,什么便宜不该占罢了!”

    外婆欣慰的笑笑:“呵呵,咱们家小云舒还知道谦虚了,能认识到自己的长处短处这本身就是一大长处,所以你比你二姨强多了!”

    “娘,什么比我强多了?您怎么背着说自己女儿的坏话啊?”二姨和娘亲笑呵呵的走过来,水志诚紧随其后。~

    外婆抬头,“怎么样?都交接好了吗?”

    “好了好了,早就好了,就三妹麻烦,都说了几遍了还是唠唠叨叨的念!哎呀,三妹,你就放心吧,我保证三个月后你铺子里的东西一样不少,原封不动的还给你行了吧?”

    “二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李氏尴尬道。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天色不早了,三妹,三妹夫,你们快回去吧!铺子这事儿真是太谢谢你们了,放心,我一定好好用这铺子,不会损坏一星半点儿的!”

    李氏点点头,走到牛车前又停下来道:“二姐,做生意不那么容易,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多问问小妹,或者请小妹夫帮帮忙也好!”

    “好了好了,知道了!我待会儿就去找小妹要两个丫头过来帮忙!”二姨兴冲冲的跃跃欲试。李氏叹口气·无奈的摇摇头爬上牛车,大家道别一番,便坐着牛车摇摇晃晃的往家去。

    经过这几天雨水的洗礼,路边、山坡上的植物大都长出新绿,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比起几天前那死气沉沉、一片颓废的样子悦目多了!云舒深深吸口气·空气好新鲜啊!

    李氏笑道:“这下好了,总算下雨了,只要这场雨下透了,年底还能有些收成,明年咱们的日子就好过了!”

    外婆点头:“是啊,唉,老天爷总算开眼了!”

    “嘿嘿,老太太,可不就是老天爷开眼吗?那周家作恶多端·这次被连根拔起,那周大公子还是被雷劈死的了,听说啊······”前面赶车的车夫接去话茬儿,像说书先生一样把周家如何被抄、如何被斩说得津津有味,好像他就是那个全盘参与之人一般!

    一家人也不打断他,只是淡笑着静静的听着,直到牛车到了自家门前那岔路口!这车夫难得有这么好的听众,讲得异常过瘾,一高兴了就非常热情的帮着搬东西,这倒让老爹轻松了不少。

    回到家的一家人先将院子里里外外打扫一遍·然后一起切菜做饭,云舒身上有伤,一回来就被放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她静静的躺着望着屋顶发呆,想起几天前自己还在为一大堆事烦恼,现在看似无债一身轻了,心里却空落落的!

    小姑家的事儿解决的还算圆满,杨家二老现在跟他们住在一起′但家里的东西却做了划分。杨老头儿做主,家里稍微看得过眼的全给了小姑夫妻,剩下那里破破烂烂就让它扔在家里·谁要谁拿去。

    杨家姐妹说是家里日子难过,但实际上比小姑乡下那个家好得多了,那些个破烂家具她们当然看不上眼儿。还有她们从小姑那里拿走的东西,大部分都被杨老头儿要了回来,当然要回来的也只有银钱首饰之类,那些大家具、锅碗瓢盆、做成衣服的布料什么的也只能算了。

    舅舅这边找到了活儿干,他自己有了安身立命之地,虽然那活儿脏点儿累点儿,但踏踏实实做人、用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不是很好的事吗?外婆听说此事也非常满意,只是小姨问她要不要去看看时,她还是一口否决了,连犹豫都没有一下。~

    周家的事了,周家男主子全都死了,至于那些女眷,听说周大发和周顺发有名份的小妾有的被充作军妓、有的被打做官奴转卖它处,而粉奴园中那些丫鬟们则多被去了奴籍放回家去,也不知粉蝶和她妹妹怎样了?

    云舒愣愣的想了会儿,最后长叹一声。唉,算了,人各有命,我又不是神仙,管好自己就不错了,哪有那么大能耐帮别人?还是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才是正经!

    她转头望向窗外静静的发呆。一阵微风吹来,书桌上一张纸悄无声息的慢慢飘起,随着风势一点儿一点儿接近,在她毫无知觉时,突然啪一下贴在她脸上!

    云舒大惊,一咕噜坐起来,伸手就往脸上抓。当她重获光明,见自己手上只是一张纸时,对自己方才的惊慌失措哑然失笑,可当她看清纸上的东西时却再也笑不出来了,脸上刷一下变得雪白!

    只见那纯白的宣纸上一串爪子印出的脚印,那些脚印组成一个大大的‘灾,字!云舒愣愣的望着白纸看了半晌,突然将纸一收,抬头四下张望,大声喊道:“小狐狸、小狐狸出来!小狐狸!”

    云舒连喊几遍,小狐狸没见踪影,倒是把外婆和爹娘招了来!他们急慌慌的冲进屋,紧张的对她一阵嘘寒问暖!云舒不自觉的将那张白纸往后藏了藏,塞到枕头底下,任凭爹娘外婆对自己上下其手,东摸摸西看看。

    外婆摸摸云舒额头,感应半晌后道:“没事儿啊!”

    “娘,舒舒没事脸色怎么会那么白?舒舒啊,告诉娘,哪里不舒服,娘带你去看大夫好不好?”

    直到老爹真的要把云舒往背上扛时,她才清醒过来。云舒挣了两下道:“爹、娘、外婆,我没事·就是刚才不小心碰到了伤处,疼得不行才会这样,现在缓过劲儿来就好了!”

    李氏不相信道:“真的?”

    云舒点点头:“恩,真的!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娘,我肚子有点儿饿了·今天晚上想吃鸡腿儿·好不好?”

    “哦,好、好,有鸡腿儿,娘一会儿就给你端来啊!”

    “不用了,娘,我要去厨房,跟大家一起吃!”

    “好好,那你要好好休息,不要乱动·娘待会儿让爹来背你过去啊!”

    “如书啊,你去看看锅里吧,我来照顾云舒!”外婆道。

    “娘要不…···”李氏还是不放心。

    “去吧去吧,我来不就是特地照顾我这宝贝孙女的?快去快去,当心菜别炒糊了!”

    在外婆的再三催促下,李氏和水志诚出了房门。云舒被外婆扶着躺到床上,可她的眼睛却睁得大大的,挨着房顶一一搜索,是的·她在找小狐狸的踪影!

    “云舒啊,累了就睡会儿吧,待会儿鸡腿儿做好了外婆叫你!”

    “外婆,我睡不着!”

    “恩,睡不着那就陪外婆说说话儿也好

    云舒垂眼想了想:“外婆,你说这世上真有神兽之类的东西吗?”

    “神兽?恩,当然有啊!”

    “那···那它们都长什么样儿?会不会是狼或者狐狸了?”

    “这个···”外婆皱起眉头·“云舒啊,神兽那可是世间一大详物,咱们要敬它畏它·可不能随便靠近它,否则它们发怒了也会吃人的,知道么?”

    云舒看外婆一脸认真的表情,不像开玩笑!这个问题···也许这个世界的人都极其敬畏神明,在他们眼里,直接说出神兽的名字象形也是忌讳的吧?

    神兽···小狐狸?那张预测天灾的纸条到底什么意思!上次小狐狸说‘十日之内,天灾必降!,,结果没两天自己一不小心就差点儿被大火烧死,要不是大锤相救,说不定自己这辈子还真就玩完了!

    可那大火究竟算天灾还是**了?如果那个不算,那刑场上劈死周顺发的那个大惊雷算不算?可是那惊雷除了劈焦周顺发,对周围人一点儿伤害都没有,并没造成祸害,莫非小狐狸说的天灾不是这个?还有其他更厉害的?

    云舒越想越惊慌,要知道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蛇蝎猛兽、不是阴谋诡计,而是那些未知的东西。~那种明知即将大难临头,却不知是什么难、从何处来的状态最恐怖,比即将被处死的死刑犯心里还难熬!

    外婆看云舒脸色越来越白,连唤她几声却无反应,又拉着她摇晃一下,云舒啊一声惊叫着弹坐起来,把外婆吓了一跳,差点儿掉下床去!李氏夫妻闻声跑过来,见这情形二人赶紧上前将外婆扶坐好,又对云舒一阵安抚,然后几人一起出了门。

    李氏道:“娘,我怎么觉得云舒一回屋子就怪怪的?先前我就听她喊狐狸什么的!”

    “狐狸?云舒方才倒是问过我神兽会不会是狐狸?”

    “啊!娘,云舒莫非得罪了哪路神灵?!”几个大人白着脸站在门口面面相觑。半晌后,李氏和外婆同时跑回屋子,找了一堆香烛冥纸出来,让水志诚在院中摆了一张桌子,几人恭恭敬敬的在院中跪拜起来。

    云舒对这些全然不知,自几个大人出去后,她就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仔细回想小狐狸说过的话,那天灾到底是什么?到底过没过?或者到底什么时候来?我该怎么办?怎么才能避过?

    一直到吃晚饭,云舒依然在云里雾里,自己吃了些什么都不知道,因此这顿晚饭显得异常沉闷。当李氏收完碗筷,水志诚要把她抱回房间时,云舒突然大喊道:“等等!”

    大家纷纷停下来看她,外婆道:“怎么了,云舒,不想睡觉吗?”

    “不是的,外婆,我…我想……”

    “你想做什么?别怕,说出来!”李氏鼓励道。

    云舒看看门外,天色已全黑,外面的天空没有月亮、没有星星,除了油灯照亮的地方,全都是漆黑漆黑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云舒心里一阵恐慌。

    “爹,娘·外婆,我有些害怕,咱们今晚一起睡好不好?”

    几人愣了一下,一起睡?怎么一起睡?李氏干笑两声:“舒舒啊,今晚有外婆陪你睡·不怕啊!要不娘也过来陪你好不好?”

    云舒皱眉看看地上的二毛三毛·三毛一直是跟着娘亲一起睡的,要是离开了肯定要哭闹,现在二毛已经开始一个人睡了!

    云舒想了想道:“娘,要不让二毛跟我和外婆一起睡好不好?”

    二毛立刻高兴道:“好啊好啊,我要跟姐姐一起睡,还有外婆!娘亲放心,二毛是男子汉了,一定能保护姐姐,把那小狐狸打跑!”

    “小狐狸?”

    “呵呵·没什么、没什么?二毛,你要跟姐姐睡也可以,但不许阄姐姐,晚上不许乱动,要不碰到你姐姐的伤处,你姐姐会疼的知不知道?”李氏把话题岔开去,一本正经的对二毛交代一番。

    “娘亲放心,我一定不乱动!”二毛毫不犹豫的拍胸口保证。

    这事定下后,水志诚抱起云舒送她回屋,到门口时·李氏道:“舒舒别怕,要是有事叫外婆,或者大声喊我们一声,我们就在隔壁了!”

    云舒想了想,点头道:“好!爹,娘,晚上我叫你们·你们一定要过来哦!”

    李氏见云舒恢复了以前的样子,心下高兴,微笑着点头道:“好好·快去睡吧!”

    大家各自回房,外婆给云舒喂了药,又给她和二毛洗手擦脸,然后挑着灯开始做针线。二毛很兴奋,坐在床上两眼闪亮的拉着云舒和外婆说个不停,一点儿没有睡觉的意思!云舒心不在焉的敷衍着,眼睛却定定的望着黑漆漆的窗外。

    没一会儿,外面下雨了,先是缓缓的滴滴答答的细雨声,几息功夫就成了哗啦哗啦的瓢泼大雨!雨点儿随着风向呼啦一下吹进屋里来,吹灭了油灯。天上咔嚓一声巨响,云舒和二毛都吓得惊叫一声扑进外婆怀里。

    外婆抱着两个孩子一边轻拍一边安慰,眼睛盯着窗外的大雨,叹息一声:“唉,总算下大雨了,这次要是艄把田地都浸透了,明年定能有个好收成!

    哦哦,云舒啊、二毛啊,不怕不怕啊,老天爷给咱们送甘霖来了,有了这场雨咱们明年才不会饿肚子,咱们农人才能有好收成知道吗?不怕不怕啊!……”

    听外婆这么说,云舒倒是渐渐安心下来,只是那打雷太讨厌!别说什么穿越女天不怕地不怕,其实云舒怕的东西很多,上辈子就怕!打雷就是其中之一。

    曾经,她不小心把一根铁棒扔在窗台上,一次打雷,那雷电正好击在那铁棒上,硬是把铁棒击得跳起几尺高,堪堪从她脑门前划过,差点儿要予她的小命儿!

    外婆安慰二毛一番,把他放到一旁,然后下床去关窗户,在她关窗的一瞬间,一道闪电划过,外面一个高大的黑影映在窗户上!

    “啊~~”云舒一声尖叫,外婆吓得退后一步,差点儿摔了下去。

    窗外那黑影突然伸手进窗一把拉住外婆,“娘,娘,您小心点儿!”

    外婆听出是水志诚的声音,这才松了口气,借着他的力道慢慢站起来。云舒也从床上慢慢抬起头,仔细看,果然是老爹!

    二毛突然‘哇~~,一声大哭着向老爹扑去,老爹赶紧上前一步接住他,啪啪的拍着他后背安慰。外婆扶着桌子点亮灯,“志诚啊,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啊?”

    “外面又打雷又下雨的,方才又听云舒和二毛大叫,我就过来看看!娘,您方才没摔着吧?”

    “没事儿,就是吓了一跳,以后大半夜的别不声不响的跑出来,怪吓人的!”

    “哦,知道了,娘!今晚外面雨那么大,一时半会儿停不了,要不…娘,咱们都睡大屋去吧,那屋里有两张床,咱们中间拉条帘子,你们娘仨睡一张,我带着二毛三毛睡一张,半夜也有个照应!”

    “好啊好啊,外婆,就这么办吧!”云舒立刻附和道。

    于是外婆掌着油灯带路,老爹将云舒和二毛一背一抱带去了主屋,大家一番折腾了,各自躺倒床上。这下大家都在一起了·照理说应该可以安心睡觉了!看,没一会儿功夫,爹娘、外婆和弟弟们都睡着了,可云舒的眼睛始终瞪得大大的,她心里总有些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事要发生!可具体是什么·她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

    外面的闪电依然在一道一道的划过,院中的大树树枝在白光的映照下投射到窗纸上,像张牙舞爪的恶魔,随时都可能扑上来咬上一口般!云舒愣愣的望着窗外,脑中呆滞混沌,不知过了多久,她也慢慢的睡了过去!

    “云舒、过来,这边、这边!”一个熟悉的声音呼唤着她,她慢慢抬头·见一团白绒绒的东西挂在树枝上正对她直招手,不,是晃尾巴。

    “小狐狸!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刚才叫你,你怎么不来?”云舒惊讶道。

    “笨蛋云舒,我冒着遭天谴的危险泄露天机,你怎么就猜不出来了!来,跟我来!”小狐狸往下一纵,落到地上,甩甩尾巴向院门口跑

    云舒愣愣的望着小狐狸,然后四下看看。咦!这不是自家院子吗?我方才不是在睡觉?怎么跑院子里来了?啊·对了,方才不是还在打雷下雨,外面天是黑的啊,现在怎么……

    “笨蛋云舒,别瞎想,快跟我来,再不快点儿就来不及了!”小狐狸几下蹦过来拉着云舒的裙角往前拖·别看它身体小小,力气却很大,云舒的身子被它一拉就轻飘飘的飞了起来!呃·这个,好像不是它力气大,而是自己身子轻!

    “别拉、别拉啊,小狐狸,我要飞起来了!”云舒着急的大喊。

    “别吵,跟着就是了!”小狐狸拉着她渐渐飞了起来,然后往斜上方方向飞去。云舒头晕目眩的看着熟悉的景物慢慢从自己脚下往后滑去,心里紧张得嘭嘭直跳。

    飞了一会儿,小狐狸停下来,“笨蛋云舒,快看,快看啊!”

    云舒四下张望,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站到了自家右上方的斜坡上,她习惯性的往自家的方向望去。

    突然天空瞬间黑下来,笼罩住整片大地,几道白光闪过,啪嚓几声,惊雷炸响,雨水像瓢泼一样向整个大地倾泻而下!狂风吹来,山上树木哗啦哗啦左右摇晃,咔咔咔的树干断裂声不绝于耳!

    云舒看得心惊肉跳,捂住嘴惊恐的睁大眼!可更吓人的还在后面,只听轰隆一声响,后山悬崖上的巨石一块一块往下掉落,顺着山腰的斜坡轰隆轰隆往下滚,啪嚓一下,大树被撞得东倒西歪,直到若干颗大树后,巨石慢慢停下!

    可是后面的巨石一块、两块、三块……无数块巨石不停地往山下滚来,下面的树木有的被连根拔起、有的被碾压而过,紧接着半山腰上整片树林连土带石的开始慢慢往下滑!速度越来越快,几息功夫,便汇聚成数条泥龙疯狂的朝下方的院子袭来!

    “不~~~!爹~娘~外婆~二毛~三毛~~”云舒尖叫着朝下方的院子冲去!

    “云舒、云舒,醒醒,云舒!”她脸上一痛,一下子坐起来。

    “云舒,云舒,你怎么了?”几声焦急的声音围在她身边。

    云舒呼哧呼哧直喘气,同时抬头四望,发现自己还在床上,爹娘外婆都在身边,二毛三毛正在呼呼大睡!

    “爹,娘,外婆,你们都好吗?”云舒白着脸问。

    李氏夫妻对望一眼,外婆伸手擦擦她额角的汗珠:“云舒啊,我们都好好的啊,你是不是做恶梦了?不怕不怕,那只是梦,不怕啊!”

    “做梦?”云舒小声的嘀咕,同时抬头看向窗外。

    “啪嚓~啪嚓~~,又是几声巨响,几道白色的闪电印在窗纸上,窗外瓢泼般的大雨依然在哗啦哗啦下个不停!仔细听,会发现雨声和雷电声中夹杂着轰隆轰隆的巨响声!

    “爹,娘,外婆,快,咱们出去,出去!后山要垮下来了!快,出去!”云舒着急的一边喊一边用没有受伤的胳膊和腿支撑着往床下滑。

    “舒舒啊,别说胡话了,天色还早了,外面那么大的雨,咱们上哪儿去啊?乖,听话,好好睡觉,爹娘和外婆都守着你了!”李氏将她拉回来轻言劝慰道。

    “是啊,云舒,刚才只是做恶梦,没事儿啊,醒了那恶梦就跑走了,睡觉吧!睡醒了就好了!来,到外婆这边来!”外婆也伸手去拉

    “不、不,爹、娘、外婆,我说的是真的,你们听,后山正轰隆轰隆响了,咱们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爹!快抱二毛三毛走啊!快啊!”纟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三六五章 逃命

    “不、不,爹、娘、外婆,我说的是真的,你们听,后山正轰隆轰隆响了,咱们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爹,书迷们还喜欢看:!快抱二毛三毛走啊!快啊!”

    云舒着急的大叫,同时用力挣开娘和外婆的束缚,一跳一跳的冲向门口,啪一声推开房门,一股夹杂了雨丝的凉风瞬间袭来,让还有些睡意的大家一个寒战清醒过来。

    李氏和外婆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水志诚却冲到帘子背后,片刻后,一手一个抱着二毛和三毛冲出来,大声道:“娘,如书,快扶云舒走!”

    李氏看看外面的大雨,皱眉道:“他爹,你别跟着云舒一起胡闹,外面那么大的雨,咱们能上哪儿去啊?当心别让孩子们着凉了!快把二毛三毛放下!舒舒,快进来!”

    “不,娘,你相信我,后山滚了好多好多石头下来,整座山都在往下垮,这样下去,那些泥土山石迟早会埋了咱们院子的,快走吧!爹,快走吧!”

    李氏皱眉细听,后山似乎真有轰隆轰隆的声音,她心里也有些害怕,脸都白了,结结巴巴道:“那…那…要不…我去收拾点儿东西?”

    “不要,娘,咱们先出去,后山随时会垮下来,先出去吧!”云舒急得直跳脚。

    水志诚道:“娘、如书,咱们快走吧,我相信舒舒的话没错!走吧!”

    李氏犹豫的看向外婆,外婆看看外面的雨势,思忖片刻,点头道:“好,马上走,其他书友正常看:!志诚。你带二毛三毛先出去,我和如书带云舒马上就来!”

    “好!”老爹抱着还没睡醒的二毛三毛出门顿了顿,然后一头扎进雨幕里。李氏冲到窗下拿了套斗笠蓑衣披在外婆身上,还想回去再拿,外婆拉住她大喊:“别拿了,走,快走!”

    娘亲背起云舒,外婆在后扶着。几人也快步冲进雨中。可雨实在太大,地上的泥水几乎盖住了脚面,再加上时而袭来的狂风,吹得祖孙三人东倒西歪!她们没走出几步,李氏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云舒在泥水中滚了几圈才停下。

    外婆见状赶紧扔了斗笠扑过去。“如书,怎么样?崴着没?”

    李氏缓了缓,爬起来道:“我没事,云舒了?云舒在哪儿?”

    二人在黑暗中四下摸索,云舒忍着痛大喊两声:“外婆,娘。我在这儿!”

    她们赶紧爬过来,李氏又要把云舒往背上扛,云舒摸摸脸上的雨水,大声喊道:“娘,不要背,我自己走,你们扶着我就行,这样还快些!”

    李氏不依。云舒直接将身子靠向外婆,跳上几步,李氏只好赶紧上来扶住她另一只胳膊,祖孙三人互相搀扶着在黑暗和雨幕中摸索着跌跌撞撞的走向院门。平时从主屋门口到院门口只需十秒不到的时间,这次她们却走了近五分钟。

    她们刚到院门。老爹便冲了回来,张张嘴说了句什么。可雨声太大,雷声也大。她们根本听不清楚,于是老爹凑近大吼道:“快~走~,后~山~在~往下~塌!”

    几人闻言回头去看,正好一道闪电的白光划过,照亮了整座后山。只见从山腰开始,整片整片的树林夹杂着巨石轰隆轰隆往下垮,跟云舒梦中所见一模一样。

    水志诚拉拉李氏,大声吼道:“她娘,快走,带孩子们走,书迷们还喜欢看:!”

    李氏有点儿反应不过来,云舒大声回应道:“爹,二毛三毛了?”

    “在前面树下,你们快过去,带二毛三毛走,我去叫你大伯和三叔!”

    老爹说完就要跑开,云舒一把拉住他,大声喊道:“爹,往斜坡上跑,斜坡!”

    云舒指指山沟侧面的斜坡喊了几遍,水志诚才明白过来。云舒一松手,他就快步往大伯家院子方向跑去。

    反应过来的李氏大喊:“他爹、他爹,你上哪儿去?回来、回来啊!”可惜雨势太大,阻断了她的声音,水志诚还是头也不回的跑开了,片刻功夫便消失在黑暗中!

    李氏有些发呆,不知该如何是好,云舒往她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喊道:“娘,咱们快走,二毛三毛还在那边了!快走!”

    祖孙三人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的向二毛三毛方向走去,到了近前,才看清两个孩子惊得坐在地上哇哇大哭,那样子无比委屈又无助。

    李氏顿了顿,一下子扑了过去,抱着两个孩子也嗡嗡的哭。云舒回头看向后山,见那泥石又往下滑了几十米,离自家院子越来越近了,随着泥石而下还是污浊的洪水,它们正似慢实快的迅速汇集,一旦成流,定当来势凶猛。

    云舒松了外婆的手,扑到李氏身上大喊:“娘,不要哭,洪水要来了,这里危险,咱们快走,带着二毛三毛走,快啊!”

    云舒用力的拉着李氏的身体往上提,却发现她全身发软,死沉死沉的根本拖不动!现在不是害怕软脚的时候啊,云舒着急得眼泪直流,声音哽咽。

    这时一只枯瘦的大手把云舒一把拉开,抓起李氏的头发转半圈,然后啪啪啪几下,云舒痛得直皱眉。李氏缓缓睁开眼,伸手摸摸脸颊,定定的望着外婆,外婆怒道: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哭什么哭?看看云舒,身上还受着伤都能走,你这个做娘的有什么资格哭?站起来,快,给我站起来!再这样拖下去,咱们全都要死在这儿!”

    提到‘死’字,李氏身子颤了一下,突然像吃了兴奋剂似的一下子跳了起来。她捞起毛往身上一搭,然后拉着二毛就往前面跑,跑了几步停下来回头喊道:“娘,您等着,我先把二毛三毛背上去,马上下来接你们!”

    云舒大喊:“等等,娘。别往下面跑,下面有洪水,往侧面、那边!侧面跑啊!”

    不知为什么,这时候风声、雨声、雷声、垮塌声明明比方才要响得多,雨也下得大得多,李氏却听得异常清楚。她扛着三毛拖着二毛往斜坡上跑,跑出一段,似乎嫌二毛太慢。右手一拎,把二毛夹在腋下,一个人顶着风雨往斜坡上爬去,那速度、那劲头儿不比壮年男人差!

    云舒轻轻吐口气,咔嚓一下,一个大雷劈下来,旁边那颗大树应声而断。全身烧得焦黑,在大雨的浇注下还冒着丝丝白烟儿!

    她拉拉外婆道:“外婆,这里也很危险,咱们走吧!”

    外婆看看她的腿,在闪电白光的照应下,能看到她胳膊和腿上的鲜血夹杂着雨水不停的往下流淌!可现在的云舒一点儿都不觉得痛。她轻松的笑笑:“外婆,我不疼,咱们不能躲树下,能爬多少算多少,待在这里更危险,我没事,走吧!”

    云舒主动将胳膊挂在外婆的胳膊上,信赖的将中心略向她身上靠靠。然后往前跳上一步。外婆怕她摔倒,立刻跟上一步,祖孙俩就这么一点儿一点儿走上泥泞的山路!

    可这个速度实在太慢,眼看着泥石流离自己只有二三十米的距离,这个位置正是泥石流必经之地,其他书友正常看:。云舒一把将外婆往前一推,喊道:“外婆。您先走,我马上就来!”

    外婆哪里肯。蹲下身子要往下滑,云舒立刻大喊:“不要,外婆,你下来了我就爬不动了,我马上就来!”她往下一扑,让身子贴到地面,借着右手的力量拼命往上爬,几下过后,前进的距离居然比方才用腿脚走的还远些!

    云舒似是看到了希望,她拼尽全力往上爬,几下过后干脆连受伤的右手也用上,眼睛随时注意着身后的泥石流状况!

    快了,快了,只要再爬一米就安全了,她将手指一次一次插入泥浆中,手臂用力的同时左腿也使劲的往上蹬,一下、两下、三下……

    突然,那泥石流加快速度,哗啦一下冲了过来,云舒的半截身子都在淹没范围之内。她尖叫一声,双腿往上一收,紧闭双眼,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就在泥石流吞没她双腿那一刹那,胳膊上一股力道带着她往上一提,汹涌的泥石擦着她的脚尖呼啸而过,方才那处瞬间被填平,巨石在稀泥中慢慢蠕动,不紧不慢的向下滑去。

    云舒满头大汗,不敢睁眼,直到身子往前一扑,落进一个湿润温暖的怀抱,她才清醒过来。那颗熟悉温暖的脑袋在她颈边摩来摩去,脖子里温温的湿湿的!

    “舒舒,太好了,幸好你没事,幸好你没事!呜呜呜~~~”李氏抱着她缩在一颗大树下的泥水中嗡嗡的哭,她全身僵硬、声音颤抖,带着满满的庆幸和自责一遍一遍的重复‘太好了,幸好你没事!’

    云舒心窝里暖暖的、柔柔的,方才的惊吓恐惧渐渐消散了去。半晌后,外婆摸摸二人的头,叹口气道:“行了,如书,别把孩子闷着了,咱们再往上爬一些,免得待会儿再出状况!二毛、三毛了?你把他们放哪儿了?安全不?”

    李氏吸吸鼻子,抹一把脸,抬起头来:“就在上面的竹林里,走,娘、云舒,咱们过去吧!”

    李氏站起来,将云舒全身的重量都移到自己身上,祖孙三人继续缓缓的向上蠕动,其他书友正常看:!不知过了多久,等他们爬到地方时,天上的惊雷闪电已经停了下来,雨势也慢慢缓了下来,天边开始微微发亮了。

    几人用尽全力爬上竹林那块平地,一下子躺倒草坪上,呼哧呼哧直喘气。二毛大叫着眼泪汪汪的扑过来,三毛在原地哇哇大哭,四肢还在拼命的挣扎,特别是他的胳膊,高高的举起对着这边喊:“娘、娘~~”,可他的身子却不能前进半步!仔细看,会发现他腰上被拴了一根绳子,另一头牢牢绑在两颗老竹子上!

    二毛到了近前,一下子扑到李氏身上,一边用他的小手为李氏擦脸一边大哭。大家休息一阵,等缓过气来,李氏慢慢从草坪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向三毛方向去。

    她一解开三毛身上的绳子,三毛就全身扑向李氏怀里,扯开嗓门撕心裂肺的大哭!云舒趴在草坪上微微抬头。看到李氏和三毛抱在一起的场面,异常欣慰,她收回视线继续调息。

    天边的白光一点儿一点儿的洒向大地,黑暗被一点儿一点儿的驱散,下了整夜的雨已基本停了下来,竹叶尖儿上的水滴晶亮晶亮的,很是诱人!微风拂过,满上的绿叶哗哗作响。除了……自家院子所在的那片山沟!

    不知自己的家变成什么样子了?云舒想回头却要怕回头,心里矛盾着斗争着。李氏抱着三毛牵着二毛慢慢走过来,云舒抬头看去,这才发现娘亲和两个弟弟满身污泥,除了那张脸,整个人就像刚从泥浆里爬出来一样—狼狈异常!

    “娘,云舒。快起来,地上凉,别一直那样,当心吸了凉气伤了身子!”李氏一边说一边放下三毛,过来扶二人。

    云舒身上也是满身泥浆,她借着李氏的力道坐起来。举起胳膊自己检查一番,原本以为会汩汩流血的伤处居然好生生的,乍一看去,自己就像个正常的人,不,是正常的泥人儿一般,完全看不出伤在何处。

    李氏扶起外婆,也来查看一番,书迷们还喜欢看:。惊讶道:“娘,你看,云舒的伤处都好了!”

    外婆拍开她想去剥云舒左臂的手,“别动,那伤口只是暂时被泥封住了!一要不揭开应该都没事儿。就让她这样吧!如书啊,志诚怎样了?咱们回去找找?”

    一提老爹。李氏和云舒顿时紧张起来,对了。不是早跟他说过要往斜坡上逃的吗?怎么没见他上来?大伯和三叔家的人也一个不见,他们不会……

    不,不会的,云舒立刻摇头否定!老爹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对,老爹一定好好的,他…他应该躲到了别处!云舒自我安慰着,脸色却苍白如纸。

    李氏的情况比她更糟,在场的都是老弱妇孺伤病残,相较而言她算是这群人中的顶梁柱。方才她一直强撑着,要照顾二毛三毛,又要照顾外婆云舒。可一提到水志诚,她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身上像突然被抽干力气一般,摇摇晃晃的往地上倒下去!

    外婆和云舒赶紧伸手去扶她,可云舒的手根本抬不起来,李氏瘫软在地,晕了过去!

    “如书、如书,醒醒!”外婆着急的一边摇一边喊,看李氏脸色苍白更是着急,二毛和三毛也扑了上去。

    云舒抓着一旁的竹子努力让自己站稳,然后故意把自己的伤处往竹子上撞了一下,不知是身体麻木了还是伤口麻木了,居然连撞几下才觉得痛!就是要痛,痛了才能清醒,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老爹一定没事!

    云舒不停的鼓励自己,然后深吸一口气,慢慢蹲下去,拨开二毛和三毛,拉起李氏的手探脉。幸好李氏只是劳累过度,一时打击过大晕了过去,并无大碍。

    外婆松口气道:“云舒啊,来,咱们把这蓑衣给你娘垫上,免得她受了寒!你娘昨晚辛苦了那么久,就让她躺一会儿吧!”

    云舒看外婆的眼神,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娘亲是担心老爹才会晕迷的,现在老爹没找到,把她弄醒只会让她更难过,还不如就让她躺着,等找到爹了再说,其他书友正常看:。

    于是二人拨开二毛和三毛,又跟二毛说了事情厉害。二毛没让她们失望,他擦干眼泪,主动要了外婆的蓑衣铺好,然后三人合力将李氏翻了两圈,将她推到了蓑衣上。

    云舒坐在地上休息一会儿,然后缓缓回头去看自己家的方向!她只看了一眼立刻闭紧双眼不忍再看,但她其实已经看得很清楚了!

    自家的院子已经被泥石流全部埋没,自己的那个家,那个住了近十年的温暖的家,那个从最初的只有顶没有墙的茅草棚到两间小茅屋到砖瓦大木屋大院子的家已经没了!彻底没有,连片瓦都不剩!

    眼泪从她紧闭的双眼中不停地往外流,突然,一直小手扶上她的眼睛,云舒缓缓睁眼,见二毛正眨巴着还带着泪珠的闪亮善良的眼睛看着自己。

    “姐姐,不哭,咱们以后盖个更大更漂亮的院子,好不好?”

    看着二毛那晶亮晶亮的眼睛,云舒心里说不出难过。眼泪反而流得更多!二毛着急了,两支小手一起用来往云舒脸上抹:“姐姐,不哭不哭,等二毛赚了钱,给你买花衣服、买好吃的、买…姐姐喜欢什么就买什么!”

    听到从小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转的弟弟如此说,云舒难过的心里莫名冒出一股甜甜的滋味儿!看着二毛那着急的小模样,云舒忍不住想笑,可眼泪却依然不停的流。是的,她现在的样子就是标准的又哭又笑。

    外婆看着这两个孩子,欣慰的点点头,她将一旁的三毛拉过来搂在怀里,小声道:“三毛啊,你看,你姐姐和哥哥多好啊。以后要跟他们学,兄弟姐妹要好好相处,知道吗?”

    半晌后,云舒捏起袖子抹抹眼泪,这下没抹干净,倒是把泪水冲洗干净的白净脸蛋儿又抹上一层泥,其他书友正常看:。但她毫不介意,而是扶着一旁的竹子慢慢站了起来,四下看看,指着前面一根小臂粗的木棍道:“二毛,去,把那个给姐姐拖过来!”

    二毛立刻跑了过去,云舒对外婆道:“外婆,我想下去找找爹爹。请您帮忙看着娘和弟弟们好吗?”

    “傻孩子,什么帮不帮的?你娘是我亲女儿,二毛三毛是我亲外孙!不过云舒啊,下面那泥龙还没完全停下,陷进去了可不得了。你身上又有伤,不如你看着你娘和弟弟。我去找找吧,反正我这把老骨头也活不了几年了!”

    “外婆。您别这么说,外婆是好人,定能长命百岁的!方才您一直在拖着我走,耗尽了力气,您身子本来就不好,又淋了雨,不能再出去了!我年纪小,力气恢复得快,伤口被稀泥糊住,就跟多了层皮似的,现在比先前精神还好了,您看您看,我现在都可以走路了!”

    云舒扶着竹子试探着走上几步,虽然还有点儿疼,但比起先前一用力就钻心的痛还大出血好多了!

    外婆定定的看着她的腿,见果然能走路还没出血,便放心了不少!云舒接过二毛捡来的木棍:“外婆,那我去了,你们就在这儿待着,我找着爹爹立刻上来接你们,要是没来,你们一定等天全亮了才能下去哦!”

    外婆点头道:“知道了,云舒啊,你小心点儿啊!别往泥龙过的地方去,绕着走知道吗?”

    “哎,知道了!”云舒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艰难的走出竹林,到了竹林边沿儿处,先前的泥土小路已经被山水冲刷成一条光溜溜的斜坡,先前挖出来的泥土梯子早已不复存在!

    这样子用走的肯定不行,云舒想了想,如此还不如像小孩儿玩梭梭板一样滑下去,又快又省力。她借着拐杖蹲下身子,坐到斜坡边上,正准备往下滑。

    “姐姐,等等我!”

    云舒回头,见泥猴儿一般的二毛跑过来。

    “二毛,你来干什么?快回去!”

    “不,我要跟姐姐一起去!”

    “不行,下面很危险,有好大好大的泥龙,会吃人的!快回去!”

    “不,我要去,姐姐不怕我也不怕,姐姐!二毛是男子汉了,要保护姐姐!”

    云舒看他一脸坚定的模样,心中不感动那是骗人的,可她现在出了竹林看得清楚,不止自家后山有垮塌的状况,附近的山坡、山沟里其他位置、凡是没有树木阻拦、纯泥土构造的斜坡均有往下垮塌的状况。

    这雨才刚刚停下,可山水依然在哗啦哗啦的流个不停,所过之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垮塌下来,到时候二毛要是有个万一,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于是,她板着脸训斥道:“二毛,听话,外婆、娘和三毛也需要你保护,快回去!”

    “不,我不,姐姐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二毛被云舒训出眼泪却依然寸步不让,不管云舒是软言相劝还是大声训斥他就是不走!

    云舒无奈,停下来缓口气,她四下观察一番,周围这一片大树较多,基本没有垮塌现象。自己身上毕竟有伤,有二毛帮忙也未尝不是好事,只要每走一步都看清楚,应该问题不大!

    她吐口气道:“二毛,你跟我去也可以,不过你必须听姐姐的话,不许乱跑,不许多话,姐姐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能做到吗?”

    二毛捏起袖子抹抹眼泪,声音有些哽咽道:“姐姐,二毛保证什么都听你的!”

    云舒点点头,微微笑笑,对他伸出手:“别哭了,过来吧!”(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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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长里短种田忙介绍:
水云舒穿越到古代一刚满四十天就出天花的小女孩身上,然后发现: 母亲要强、父亲老实、奶奶泼辣强悍、叔伯们唯利是图、姑姑们见钱眼开、舅舅嗜赌成性、姨们各有盘算,再加上时而添油加醋的极品邻居,这一家子好不热闹! 且看主角如何在这一大堆家常里短中脱颖而出、发家致富! --------------- 另有仙侠类《悠悠欲仙》,也请多多支持!小云拜谢!家长里短种田忙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家长里短种田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家长里短种田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