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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实心熊     征服天国txt下载     征服天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卷凯撒时代 第七十章 疯狂之夜(中)

    第五卷凯撒时代第七十章疯狂之夜(中)

    艾萨克二世是在终于完成了就要在第二天进行陈述的谕文之后。才开始注意宫外那越来越令人不安的喧闹的。

    当时他在最后一次很谨慎的审阅了由他和所有秘书一起字斟句酌的起草的手稿,然后很小心的让人盖上了大十字环玺之后,看着手里这厚厚的谕文,艾萨克二世不由深深的吐了口气。

    一切似乎已经决定了下来,而且他已经得到了那些元老当中很多人的许诺,尽管他的确花费了他一大笔财富,但是他却并不后悔。

    艾萨克自认自己并不是个贪婪的人,他并不吝啬别人和他一起分享他的财富,甚至有时候他还很愿意看到别人向他乞求,不过这要是这些人的确是对他有用的。

    譬如那些皇宫卫队,他在他们身上花掉的金钱,已经足够建立起一座城堡,而这并不让他后悔,因为他知道只有这样他才能实现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

    而在驻守在君士坦丁堡城外的罗马军团身上,他也并不吝惜,大把的金币如下雨般向那些军人抛洒过去,得到的是这些人在君士坦丁堡中和他一起为了得到更多的财富,而卷入了对君士坦丁堡人的勒索盘剥。

    这正是艾萨克希望看到的,他并不希望看到一支拥有着守护军人的荣誉和罗马人尊严的军队,那样反而让他会感到不安。

    现在,一切就要实现了,这让艾萨克感到一阵说不出的轻松。他知道只要太阳再次升起,一个拥有着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巨大权力的皇帝就要在罗马诞生,而这个人就是自己。

    想到这个,艾萨克不由有些激动的闭上了眼睛,然后因为四周变得平静下来,他听到了那阵之前不曾注意的声浪似乎变得更加高亢,也似乎变得近了许多。

    “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艾萨克有些懊恼的问着四周没米无声的秘书们,到了这时他才发现房间里的人都正用一种不安的眼神看着他,同时他们不时的悄悄看着门外,这让他不禁一阵不快。

    随着一声命令,一个早已等在外面的宦官终于匆忙的奔了进来,他小心的向皇帝行礼随即紧张的说:“我的陛下,外面好像出现了一群暴民,不过他们离圣宫还很远,甚至是在小台伯河的边上,不过看起来有不少人。”

    “难道这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吗?”艾萨克不满的看着惊慌失措的太监“要知道死了那么多人,当然会有人不满,让卫队长到我这来,我要解决这一切。如果那些暴民人数不少,就调动罗马军团,我要明天我在向元老院陈文的时候,街道上没有任何反对我的人,否则我会十分生气的。”

    “遵命陛下,”在得到命令之后,宦官立刻匆忙向门外奔去,看着他惊慌的背影,艾萨克气愤的摇了摇头。他不相信这个时候的君士坦丁堡里还有谁敢于和自己抗衡,也许那些元老们还指望着靠一些小阴谋做些什么,但是除非他们在自己第二天陈文的时候,学那个刺杀凯撒的布鲁图,否则一切就不会有任何变化。

    而事实上艾萨克更希望那些人能变得勇敢点,至少那样在屠杀他们的时候,自己的手就不会没有机会而感到发痒了。

    皇帝微微撇了撇嘴,他有些疲倦的向四周等待的秘书们挥了挥,随即转身沿着一条幽静的走廊向后面走去。

    他的嘴角这时挂起了一丝透着**的笑容,就在前几天,卫队给他找来了一个祈祷者教众的妻子,那个男人已经被他的手下无情的杀掉,而那个女人,则让他觉得原来一个普通的女人,并不比那个始终让他难堪的耶路撒冷女王逊色多少。

    而且到了这时,当一切似乎已经变得只能依照他的意志行事时,他对那个一直拒绝他的女人的**也再次升腾了起来。

    他已经决定,就在陈文之后的第二天,他就要那个女人为她之前做做出的一切失礼行为付出代价,他不但要让她用身体向自己赎罪,更要用她的尊严向自己乞求。

    艾萨克一边得意的思忖。一边在走廊里走着,所以当他身后的侍从发出惊叫时,他甚至还没看清眼前忽然出现的黑影的面目,一个人已经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陛下!”一个健壮得象头熊似的男人大声向被吓到的艾萨克喊叫着,当他接着月光看到皇帝脸上的一片惨白时,他胡乱的道歉之后立刻急促的继续说:“陛下,难道您不知道君士坦丁堡城里发生了暴*吗?”

    “我当然知道,不过你吓到我了!”艾萨克气愤的甩开皇宫卫队长那抓得他生疼的大手“我已经下令让你去平息那些暴民,你没有接到命令?”

    “可是陛下那些暴民的人数可是不少,”卫队长用一阵北欧人特有的声调说着有些僵硬的希腊语“我的卫队会为这个冒险的。”

    “你要什么?还是要黄金?”艾萨克有些不耐烦的看着眼中闪着狡猾神色的卫队长“好吧,为了不打扰我明天的好心情,我可以再允许你们干一次,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要知道我想看到的是一个属于我的君士坦丁堡,你们之前干的已经不错,得到的也够多了。”

    “哦,一切听您的吩咐,”卫队长微微低头行礼“那么请您下达命令,我的陛下。”

    “好吧,去杀掉那些暴民!”艾萨克脸上忽然露出了残忍的神色,他看着卫队长的那种样子,连这个以凶残野蛮著称的卫队长都不由有些隐约不安“凡是参与暴*的人,我都要他们人头落地,然后所有这些人的财产都归你们所有,我只要你们做一件事,那就是在我明天走上君士坦丁堡的街道时,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一个反对我的君士坦丁堡人,不论是活的还是死的!”

    “如您所愿,我的陛下。”卫队长狞笑的嘴角露出了一排黑黄的牙齿。他得意的向着艾萨克二世猛然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穿过走廊,向着院子外大步走去,随即远处立刻响起了一阵阵皇宫卫队此起彼伏的嘈杂命令声。

    “这些人真是贪婪,这样迟早会坏了我的事,”艾萨克看着卫队长的背影若有所思的寻思着,他当然知道君士坦丁堡人对自己这支卫队的憎恨和畏惧,而他在这之前并不在意这些“以后不能再使用这些人了,不过至少今天晚上还要好好使用一下。”

    艾萨克心里不住的寻思着这些念头,然后再侍从服侍下,踏进了院子里由烟灰色的大理石雕砌而成的露天浴池。

    “好好享受这最后一个悠闲的夜晚吧,从明天开始我将是最繁忙的罗马人了。”艾萨克二世用陶醉的口气向自己的说着。

    和艾萨克二世对发生的事情根本不以为意不同,米蒂戈罗斯和他那些同谋,这时却已经完全陷入了另外一种情绪之中,

    远在君士坦丁堡偏僻的小台伯河上的暴动正在有着向四周蔓延的趋势。

    当米蒂戈罗斯登上一座很高的塔楼向远处看去时,他看到的是小台伯河的对岸原本应该一片昏暗的城区里,除了一些地方燃烧着的熊熊火焰,就是不住闪动,越来越密集的移动亮光。

    他知道那些火焰燃烧的地方是河对岸的广场,看着那些越烧越旺的火光,他能想象在那些广场上正堆砌起的大堆木头甚至是残破的家具,还有救是围拢在火焰边的那些暴躁的民众。

    “上帝,这简直就是又一个尼卡暴动。”一个元老不安的喊着,接着他又急促的对米蒂戈罗斯说“您还记得尼卡吗?查士丁尼借机几乎杀掉了他所有的敌人,这难道还不够可怕?”

    “可是尼卡的失败,并不是因为查实丁尼有多么勇敢,也不是因为他身边有一个老不起的老婆为他出谋划策,”米蒂戈罗斯声音里透着一阵阵掩饰不住的兴奋“是因为当时的罗马人没有一群足以带领他们的领袖,这是让查士丁尼最终胜利的原因。”

    他嘴里说着,同时上手合什抵着嘴唇,在房顶不住的来后走动,每当有人要开口说话时,他都严厉的做出噤声的手势。他只是不停的来回走着,同时一颗已经白发苍苍的头颅不时的摇动一下。

    “再等等,再等等,法尼耶很快就会回来了,他会给我们带来可靠的消息,要知道我们绝对不能让尼卡的悲剧重现,艾萨克可也绝对不是查士丁尼。”

    米蒂戈罗斯的话刚刚结束,那个之前出去打探消息的壮年元老已经出现在房顶,他不顾人们向他发出的急促的询问,只是向着米蒂戈罗斯激动的大声喊着:“罗马人暴动了!”

    “我们知道这个,告诉我们他们都要干什么?”米蒂戈罗斯焦急的问着。

    “那些平民正在河对岸的广场上聚集,他们人数增加的速度让人害怕,很多市民已经自发的加入了他们,他们一边高喊攻打皇宫,一边到处煽动,甚至我看到他们当中有驻守的罗马军队。”

    “上帝,罗马军团支持他们了吗?”一个元老愕然的质问着。

    “不,我想是只是一些零星的军队,不过如果这样下去,会有更多的人加入他们的,”叫法尼耶的元老激动的喊着“我看到一些以前见过的那些贡布雷的手下出现在对岸,他们正在组织民众,不过我没有看到贡布雷本人。”

    “果然是那个人!”米蒂戈罗斯大叫了一声,他愤怒的来后走动,终于停下来看着眼前的这些同谋者们“你们认为那个贡布雷会成功吗?”

    他的这个问题不禁让元老们一阵愕然,他们相互对视一时间不知道究竟高如何回答,于是他们的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那个曾经亲眼看到过河对岸局势的法尼耶。

    “我不知道,不过看起来那些人真的要攻打皇宫了。”法尼耶摇着头“要知道罗马人对那些皇宫卫队的憎恨已经变成了对艾萨克本人的憎恨,我相信他们绝对不会就这么结束的。”

    “我也相信,这一切对贡布雷来说真是个好机会呀,也许他一直等待的就是这样的一个机会,”米蒂戈罗斯愤怒的用力一攥拳头“不过我们绝对不能让罗马的皇冠落在那个人的头上。”

    说着,他用力抓住法尼耶的肩膀,有力的向他说着“听好了,你是我们当中在军队里最有声望的人,即使是现在驻守的罗马军团也会因为的你的名声对你尊重,所以我们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你的身上了。”

    “大人。你要我干什么?平息贡布雷的叛乱还是去和他合作一起进攻皇宫?”法尼耶急促的问着。

    “不,那些事由我们来做,”米蒂戈罗斯经济促的吩咐着“听好了,我要你带领我们所有人随从立刻赶到雷克雷监狱去,无论如何都必须要想办法把阿莱克修斯殿下救出来,要知道皇帝可能随时都会因为局势对他不利而杀掉阿莱克修斯,那我们素有人就真的全完了。

    要知道无论这次叛乱是否会被平息,我们只要保护好了阿莱克修斯,而且让他顺利进入君士坦丁堡,那么我们就有了最有利的砝码。所以你一定要做好这个!”

    “那么你们呢,大人?”法尼耶有些担忧的问。

    “我们?”听到法尼耶的询问,米蒂戈罗斯脸上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我们要去见那个贡布雷,我们所有人都去,要知道只要阿莱克修斯在我们的手中,我们就是安全的。有时候并不是只有武器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如果那个贡布雷够聪明,他应该知道这一点,如果他不够聪明,我相信很快就会有知道该怎么做的人和我们谈判了,而这一切全都取决于你是否能掌握阿莱克修斯!”

    一群急匆匆的民众从身边掠过的时候,他们手中的火把带起的热浪炙烧得人脸不由一阵发疼。

    街道上到处都是举着火把的君士坦丁堡平民,也有一些衣衫褴褛的人在人群中到处钻着,但是他们立刻就被毫不客气的扔了出去。

    这时小台伯河前的广场上聚集起来的民众已经越来越多,而且也许是呐喊声或者是火把的亮光,从四面八方向着河岸边集中的人潮已经开始变得拥挤起来。

    原本还要组织起民众的祈祷者们这时已经逐渐放弃了这个想法,除了一些早先被划分出来的队伍还能面前看出样子,小台伯河两岸这时已经是一片混乱。

    但是尽管没有人再组织,民众却不约而同的有着一个相同的呼声:“攻打皇宫!”

    一辆马车在人们的呼喊声中从人群当中经过,紧紧围拢在马车四周的祈祷者们用盾牌和身体把民众和马车隔离开,但是当马车在人群中间停下来时,伦格没有听从阿历克斯的苦苦劝阻,从车里走了下来。

    他带领着自己的手下的将领们在人群里缓缓前进,同时每当有人发出举起十字架时,祈祷者们就发出异口同声的高声应祈。

    “大人,祈祷者会报复君士坦丁堡吗?!”有人在人群里高声问着,这个疑问立刻得到了四周人的一片附和。

    “你应该问,君士坦丁堡人做错了什么。”伦格向着那个方向高声喊着“如果说有罪,那么世人应该原罪被大洪水消灭,应该因为把耶稣钉在十字架上受到惩罚,应该因为相互屠杀而下地狱,那么我们这里所有人的早就应该都死掉了!”

    伦格的话让四周的人不由一阵恐慌,可是他却似乎没有看到,他向前走着,当经过一个罗马士兵时,他一把从那个士兵手中抓过他握着的旗帜。

    “看看,这是罗马的旗帜,上面有十字架,是耶稣基督为了拯救世人而流血受苦的证明!你们认为自己有罪吗,那就对十字架忏悔吧,不要问我!我只知道当我重新获得生命的时候,是上帝拯救了我的灵魂,让我面临了所有考验,这个考验现在就摆在你们的面前!”

    伦格发出的充满漏*点的布道,其实听到的人并不很多,但是他手中的罗马旗帜却在人群头顶的夜空中猎猎飘摆,这已经足够让所有看到这一切的人不禁发出一阵阵的呐喊和欢呼!

    “祈祷者在君士坦丁堡受的罪就是他们的考验,而他们其中很多人都经受住了这个考验,而你们的考验才刚刚开始,君士坦丁堡人,想想你们的那些亲人朋友,想想他们经历的苦难和折磨,你们认为他们会残酷的报复自己的基督兄弟?”

    “可是我们有罪,君士坦丁堡堕落了,上帝要惩罚我们了!”人群中有人大声哭泣着跪倒在地。

    “那就从堕落中获得拯救,”伦格走到那个人面前,伸手把他扶起来“没有人能让君士坦丁堡人屈服,没有人能让罗马人屈服,即使是魔鬼也不能!这就是我来到这里的原因,耶稣基督曾经义无反顾的走进耶路撒冷的城门,那么今天我会带领你们走向圣宫的大门,不论迎接我们的是什么,这是我的命运,也是你们所有人的命运。”

    说着,伦格在略一招手之后,转身跳上了黑色的战马:“罗马人,为你们自己获取救赎的时刻已经到来,去惩罚残害你们兄弟的敌人,去摆脱令你们堕入罪恶的根源,去维护做为一个罗马人应有的尊严,这就是你们的使命!”

    “耶稣基督降临!上帝保佑圣子!”

    呐喊声沿着小台伯河的两岸飞快的蔓延开来,火把映衬着无数张激动的人脸,光影在这一刻随着火焰的摆动而逐渐扭曲着所有的景象。

    在这一刻人们的眼睛中有的只是摇动的血红旗帜上的黑色十字,听到的只有对救赎的呐喊和对罗马尊严的疾呼!

    除了这些,一切在这一刻都变得再不重要,看着这似乎就要淹没一切狂热浪潮,伦格的内心中在这时忽然变得无比平静,他任由比赛弗勒斯在人群的推动下沿着街道向前滚滚而去,同时一个声音在他的心底里告诉他:

    “这就是混乱动荡的中世纪,这就是充满漏*点和暴躁的君士坦丁堡。”

    但是,紧接着,他的心头再次闪过一个更加坚决的声音:“而这是我的中世纪和君士坦丁堡!”

    如一股锐不可当的浪潮般在街道上涌过的人流就象一条真正的河流般滚动着,随着喧嚣的人潮流动,从街道两侧的小巷岔路上就如同汇入的支流般的君士坦丁堡人,让这股浪潮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可怕。

    伴着一条条街道上点起的火把越来越多,开始有人在一些祈祷者的带领下向着其他地方冲去,而随着前方一个硕大的喷泉出现在一个三叉路口的中间,人们看到了从前面的一条岔路上出现的一队挥舞着雪亮武器的军队。

    “皇帝的皇宫卫队!”走在最前面的人看着那些闪亮的武器不由出现了一阵畏惧的慌乱,他们慢慢停下来脚步,随着后面的人向前推搡,人群开始变得焦躁紧张起来。

    “是罗马人!”在君士坦丁堡的民众紧张的戒备着的时候,走在前面的皇宫卫队队长也向着身后的队伍发出了高声喊叫“准备战斗!”

    随着这声喊叫,走在最前面的皇宫卫队立刻树立起了盾牌,同时随着他们缓缓向前,闪动着寒光的武器立刻从队伍里像蜂刺般吐着可怕的亮光,向君士坦丁堡人迎去。

    君士坦丁堡人杂乱的队伍立刻变得更加混乱,人们开始不住的后退,同时随着皇宫卫队嘴里发出的一阵阵可怕的低吼,民众不由立时陷入了畏惧之中。

    就在这时,一阵沉闷脚步声从三岔路口另一条道路尽头响起,随着不住闪动的身影,一队罗马士兵出现在街头。A!~!

第五卷凯撒时代 第七十二章 夺权(上)

    第五卷凯撒时代第七十二章夺权(上)

    一一八八年六月二十九日这个夜晚发生的一切。是那么混乱。

    混乱得几乎没有一个人能说清楚在当时究竟都发生了什么,没有人能详细的说出这一切都是从什么地方开始的,似乎原本在小台伯河畔引起的骚乱,几乎就只是一个信号,整个君士坦丁堡瞬间就陷入了那动荡而令人可怕的漩涡之中。

    也没有人能说清在这个夜晚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人们彻底的疯狂把整个君士坦丁堡人就那么毫不客气的卷了进去。

    不论是主动还是被动,人们都慌乱而盲目的拿起了武器,当听到艾萨克这个名字的时候,人们心目中唯一的想法就是把这个人从那高高的宝座上拉下来,当看到那些属于他的皇宫卫队时,酝酿许久的憎恨让君士坦丁堡人几乎不问缘由的就冲向这些罗马人的敌人。

    彪悍的皇宫卫队在街道上,在小巷里,在任何会遇到罗马人的地方奋力战斗,他们三五成群的相互支撑,用武器狠狠的砍杀任何试图靠近的人。

    有的人幸运的从这种报复中逃了出来,他们一路狂奔的逃回皇宫,而有的人则很不幸的在街上掉队。

    凡是落单的皇宫卫队立刻成为了罗马人泄愤的对象,他们举着各种武器无情的向这些倒霉的人头上身上砸去戳去,不论多么勇敢的人都很快被淹没在这片已经完全失去理智的愤怒海洋之中。

    君士坦丁堡人的愤怒是无限的,当有的皇宫卫队奋力逃进一些房子时,一时无法攻进去的君士坦丁堡人拿来了火把。他们点燃房子,在那些卫队士兵凄惨的哀号和大声的诅咒中,他们看着房子如巨大的火炬般熊熊燃烧,同时发出可怕的大笑。

    整个城市都疯狂了,尽管君士坦丁堡没有遭受来自外部的进攻,但是这样一次劫难也让无数人感到了畏惧。

    趁火打劫的抢劫到处都是,一些人开始借机向有着宿仇的仇人报复,有的人则趁乱到处洗劫富人和贵族的住宅。

    这一切让这座城市更加混乱,而就在这片混乱中,一小队高举红色黑十字圣旗的

    轻骑兵如旋风般迅速的席卷过大半个城市,他们坚定的穿过一条条的街道,当有人试图阻拦他们时,这些人立刻以无情的打击驱散面前的敌人,一路上他们好不停歇的向前狂奔,直到看到了索菲亚大教堂的浑圆天顶!

    “上帝保佑我们终于到了!”冲在最前面的赫克托尔看着还算宁静的大教堂嘴里发出一声疲惫的呼声。

    这一路冲来所看到的一切,让这个一向胆大妄为的白化病人也不由感到暗暗心惊,尽管在他心目中,发生这样一次颇为彻底的暴动才是他最为希望的,但是当看到发生的那些事情时,赫克托尔却不得不为这一切感到暗暗惊心。

    即便是对君士坦丁堡人那种容易激动的性格有所熟悉,但是赫克托尔却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对那个人的愤怒仇恨已经到了那种地步。

    这让他在意外的同时却也不由感到兴奋,他能想象当人民推翻了艾萨克之后的喜悦和顾虑,他知道到了这时罗马人最畏惧的将是什么,而他恰恰也希望看到他们的这个畏惧。

    可是这一切都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必须尽快感到索菲亚大教堂,事实上在这一切还没有发生时。已经有人悄悄的来到了大教堂外,而他们等待的就是这样的时刻。

    在广场上树立起来的旗帜在夜风中猎猎飘扬,当赫克托尔踏上那曾经流淌过无数祈祷者鲜血的宽大台阶时,跟随在他身边的人都不禁发出低声的告祈。

    这里是他们的兄弟殉道的地方,是流淌过他们鲜血的地方,每当走上一级台阶,他们似乎都能听到倒在这些台阶上的兄弟在死前发出的惨叫呻吟,也可以听到和他们一样的最后的告祈。

    终于站到大教堂门前的赫克托尔看到早已等待的同伴的暗示,在略微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重重的敲响了紧闭的黄铜大门。

    一声沉闷的“吱呀”响声随着沉重的黄铜大门的开启响了起来,然后,大门逐渐的向两边敞开。一队早已等待的牧师横在门里,默默的看着站在门前的赫克托尔。

    “我是贡布雷子爵大人的掌旗官赫克托尔,”白化病人平静的说,当他看到那些牧师并没有让开道路的意思时,他白色的双眉微微一皱,然后平静的和对面一个看起来似乎地位颇高的牧师对视着,一时之间大教堂门前一片死寂。

    “以上帝赐予我们的权力和对上帝的虔诚,掌旗官,我们要知道贡布雷子爵究竟会如何处置君士坦丁堡,会如何处置我们?”牧师平静的问“我们知道子爵会厚待我们这些人。因为我们在最关键时刻帮助了玛蒂娜公主,但是这并不够,我们要知道的是,你的主人会如何对待整个正教,他会不会成为我们的朋友,还是会成为正教的敌人?”

    “尊敬的牧师,这一点您完全可以放心。对大人来说,不论是正教还是公教,都是上帝赐予世人的意志的表述,”赫克托尔低声回答着,在临来前伦格对他的吩咐这时成为了关键,在已经预见到这些正教牧师们的顾虑之后,伦格曾经对赫克托尔说:“我们遵循的是上帝的意志和他对世人的怜悯,而也只有那样才是真正的上帝真意,关于这个,不论是正教还是公教都在开始毫无疑问的继承了下来,但是随后却又都逐渐失去这个本意。”

    “所以,大人要我向君士坦丁堡大牧首致以最高的礼遇和感谢,是他帮助了大人,能让圣子的血脉得以安全的延续下去。”

    赫克托尔看着眼前的牧师,说出了这样一句让这个人开始还不明白,随即不由张口结舌的话。

    “但是,克马特大人还只是大教区长……”

    当这个牧师终于明白赫克托尔说的大牧首是约翰.克马特的时候,他的脸上不由露出了一阵不安,他试图奋力解释,但是看着眼前沉默的盯着他的白化病人和站在他身后的那些士兵,再看着已经越来越多的聚集到广场上,似乎在期盼着什么的民众,他终于在一阵嘴巴无声的张合之后。向着旁边让开了道路。

    赫克托尔随着这些牧师迅速向着大教堂里走去,他的心里一阵阵的紧张,虽然相信玛蒂娜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但是却总是要在最终见到她之后才能放心,而当他看到那个牧师在略一示意之后走进一间闪动灯光的房间之后,他停下脚步慢慢走到房门边。

    隔着几层帷幔的间隔,赫克托尔看到牧师走到了正站在一个壁龛前祈祷的约翰.克马特的面前,随着他低声的说着什么,克马特忽然微微摇起了头,这似乎让那个牧师颇为意外,他的声音不由提高,在可以隐约听到的哀求般的述说中,另外几个牧师也纷纷走上去不住的劝阻着。

    赫克托尔耐着性子看着这可笑的一幕,当克马特似乎无奈的终于点头后,他看到围拢在四周的牧师们发出了一阵低沉的欢呼,随后,在有人匆匆在克马特的肩上披上一件镶嵌着金红花边的外氅之后,握起身边一个法杖的克马特转身向房门走去。

    在赫克托尔微微点头致意时,两个人的眼神不由匆匆交汇,在克马特的眼睛中,赫克托尔看到了一丝旁人难以察觉到的兴奋。

    那是终于实现了梦想的兴奋,也是大事终成时的满足。

    看着这位在匆忙当中甚至连最简单的礼仪也减免了的信任大牧首,赫克托尔不露痕迹的向着他微微摇头。

    似乎有些意外的克马特略一迟疑。但是这时已经不容他继续探寻下去。

    领着赫克托尔经过大教堂深邃悠长的走廊和一座座曾经孕育发生过无数事件的祈祷殿和诵经室,赫克托尔来到了一间外表纯朴,甚至有些简陋的小房子前。

    “就是这里,这里是圣海伦娜皇太后当初祈祷的地方,这里是君士坦丁堡的圣地,整座大教堂都是以这里为中心建造的,这里也是罗马的中心,是孕育了属于上帝的东罗马帝国的地方。”

    克马特向赫克托尔低声说着,然后他走上去,轻轻敲响了房门。

    木门上的一个小洞微微开启,一双警惕中带着焦虑的眼睛露了出来。当看到站在门外的赫克托尔时,那双眼睛立时露出了惊讶意外,接着随着隐约一声抑制不住的欢呼,木门霎时敞开!

    玛蒂娜的那个女侍几乎是奔跑着从房门里冲了出来,她嘴里喊叫着向赫克托尔冲去,当她不假思索的一把抱住赫克托尔时,白化病人的脸上不由微微露出一丝错愕。

    “上帝呀!你们终于来了,子爵大人在哪!快告诉我!上帝呀快说呀!”

    “大人命令我来接公主殿下……”

    赫克托尔刚刚开口就被女侍从打断,她兴奋的喊叫着,几乎就要跳起来,然后她忽然回身向房子里奔去,过了一会随着一阵缓慢的脚步声,一个虽然外形依然显得娇小,但是腰身却已经足见粗硕的身影出现在了房门口。

    所有人,在这个时候都不由自主的向着这个女子躬身行礼,即使是克马特也向着她低下了头。

    看到赫克托尔,玛蒂娜的脸上在先是微微一怔之后浮现出了一丝欣慰,而当她看到约翰.克马特身上的袍服时,她在女侍的帮助下向着他微微躬身行礼。

    “请原谅我不能向您致敬,我想我应该向您祝贺,大牧首大人。”

    “应该是我向您祝贺,”克马特轻轻一笑,在略一停顿之后,他用冲满深意的声调沉沉的说:“主基督在踏上他的命运,被从钉住他的十字架上释放下来时,抹大拉的玛利亚为他涂膏,以此洗涤主基督在世间所沾染的尘土,而您则用为自觉诞生一个他的血脉来延续一个奇迹,这一切都是上帝神圣的安排。”

    听到克马特的话,再听着大教堂外面传来的一阵阵高亢的呼喊着“抹大拉的玛利亚”的声浪,玛蒂娜不由自主的微微轻抚小腹,在露出了一个期待已久的幸福微笑之后,她抬头向着等待的赫克托尔说:“掌旗官,带我去见我的未婚夫,”说着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充满骄傲的得意笑容“我要让他立刻看到我为他孕育的一个王朝。”

    “遵命殿下。”赫克托尔低下头去,微微行礼。

    当一一八八年六月三十日的黎明早早来临时,从东方海面上升起的一丝淡淡的白色渐渐的挥洒进了君士坦丁堡的城里。

    这个原本在君士坦丁堡一天当中最宁静平和的时候。却酝酿着一个令所有人都为之激动的**。

    很多街道上的确已经变得平静下来,虽然很多地方依然聚集着无数的人群,但是逐渐的,君士坦丁堡的狂潮却正在不由自主的向着一个地方凝聚起来。

    曾经无数次的,当君士坦丁堡人发动暴动时,他们最终的目标就是那个地方,也是在那个地方,东罗马的历代皇帝掌握着整个帝国的最高权力。

    “攻打皇宫!”

    这个在开始就喊出的目标,终于在经过了一夜的疯狂之后摆在了人们面前,人们开始从四面八方向着圣宫进发,一路上当遇到试图抵抗的罗马军队时,君士坦丁堡人立刻以毫不留情的力量把他们淹没在自己无法阻挡的浪潮之中,一条条的街道成了这一股股浪潮流动的河道,而这些澎湃的激流最终聚汇的地方,就是皇帝所在的圣宫!

    开始还有的零星抵抗到了后来变成了一面倒的顺从,一队队的罗马军队不论是出于自愿还是被迫,他们已经不由自主的被裹挟在讨伐皇帝的滔天巨*中,随着圣宫越来越近,民众的漏*点也变得越来越高亢。

    当随着一阵号角的响起,一队骑兵在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色外袍的身影带领下越过人群时,民众刹那间爆发出了似乎能够动摇整个圣宫的如雷欢呼!

    黑色的战马似乎也被四周火热的漏*点所感染了,随着终于冲到队伍前面,战马矫健有利的后蹄忽然在大理石地面上用力一挫,随着前蹄撑直,滴着汗水的硕大马身立时在原地猛烈盘旋,带起了一道黑亮的闪光。

    “比赛弗勒斯!”

    几乎是疯狂了的人们向着战马发出了狂热的吼叫,很多附近的人伸出手去试图抚摸这匹早已闻名整个基督世界的战马。

    那种激动的情绪甚至让很多跟随而来的正教牧师在不由愕然之后,立刻现出阵阵不安。

    “君士坦丁堡人发疯了,”看着民众的举动,汉弗雷不由大声向旁边的某个人喊着“要知道这是只有异教徒才有的拜物行为,是要受到上帝惩罚的!”

    “上帝只会惩罚那些抓不住权力的人。”

    对方的回答让汉弗雷不由一愣,当他看到米利厄诺斯那张肥胖的脸上正泛着明显的酒红色之后,他不由对紧抓着酒罐向嘴里倒个不停的胖子皱起了双眉。

    “我说的不会有错,伯爵,上帝永远只站在强者的背后。”胖子一边大笑一边用手臂向着民众用力一挥“看看他们就知道,而且你也就明白我为什么要向贡布雷子爵宣誓效忠了。”

    说着他笨拙的催动战马紧跟在后面,而这时,圣宫巍峨的宫墙已经跃然在目!

    涌动的人潮开始慢慢缓慢下来,民众抬头仰望着那高耸的宫墙,看着据说是用黄金包裹着的金光闪烁的宫门,人潮中开始出现一阵阵的低沉的嗡鸣。

    就在这座皇宫中,居住着一个压榨着整个罗马的人,这个人的贪婪和残暴让他的**无休止的向所有地方延伸。

    事实上如果他只是对祈祷者施暴,依然不会有太多的人对他产生憎恨,如果他只是掠夺平民,依然不会导致过于悲惨的后果,但是他的**却是无法填满的沟壑。

    他渴望无休止的权力和财富,而当他已经拥有的一切无法满足他时,他不惜用他的皇宫卫队和能够收买的军队为他的私欲掠夺一切人。

    但是他也的确险些成功,当元老院最终向他低头时,艾萨克二世已经看到了成功的曙光,甚至他的手指也已经触摸到了那任何前人先帝都不曾触及的巨大权力。

    但是,随着一一八八年六月三十日黎明曙光的降临,他迎来的,却并不是那令世间所有人嫉妒的美梦,而是一次让他彻底陷入了绝境的暴动和对皇宫的围攻!

    人潮缓缓的向前靠近,随即伴着一阵骚乱,人们忽然看到一队罗马士兵保护着几个衣着华丽的人沿着一条小巷匆忙的向着队伍尽头奔来。

    当那些人出现在队伍前面时,人群中再次响起了一阵低鸣,其中夹杂着民众的议论和愤慨,也有着一些贵族们发出的激动欢呼。

    米蒂戈罗斯带着跟随他的那些元老院元老们,终于穿过大半个君士坦丁堡见到了带领着暴动民众的伦格。

    看着望着自己的那些人,米蒂戈罗斯想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些,但是看着情绪激动的民众和那些俨然带领着他们的祈祷者,他却怎么也无法让自己平静的下来。

    一路上看到的一切让米蒂戈罗斯感到畏惧和恐慌,尽管在内心里他盼望着出现这样一场暴动,但是他却绝对不想看到现在发生的一切,或者说在他的心目中,这一切更应该是由他和他的那些人来完成。

    “子爵,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米蒂戈罗斯走到伦格的面前低声质问着,同时他的眼睛不住搜寻,当看到瑞恩希安时,他的双眉皱的更紧“难道你不知道自己是在领导一群暴民吗,你不是承诺过绝对不会让君士坦丁堡陷入困境?”

    “大人,我们都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甚至这其中您也有份儿,这一切难道不是您希望看到的?”看到伦格似乎并不想回答,瑞恩希安沉声说着“让我们把一切说明白了吧,如果您想得到自己那一份就跟着我们一起来,否则就请让开。”

    “你以为自己可以成为皇帝?!”米蒂戈罗斯愤怒的低声质问着瑞恩希安。

    他的眼神中露出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戒备,同时他狠狠的对伦格说:“子爵难道你以为让这个人成为皇帝就能实现一切?难道你不知道如果没有贵族和元老院的支持,他根本连一个星期的皇帝都当不成!”

    “米蒂戈罗斯大人,正如瑞恩希安所说的,如果您还想得到您所需要的东西,就请跟着我们走,否则就请让开。”伦格神色平静的对米蒂戈罗斯说着,同时他忽然带动战马向前几步,向罗马元老用很低的声音说:“大人,您以为现在君士坦丁堡人还能接受一个会让他们重新陷入恐惧的人成为皇帝吗?我可以告诉你,人们会接受一个瑞恩希安,却绝对不会接受一个阿莱克修斯,至于为什么我相信你应该和我一样清楚。”

    伦格一边说着一边慢慢抬起了手臂,随着他右手向着圣宫的方向用力一挥,整个人群中立时响起了一阵震天的呐喊:“攻打皇宫!”

    米蒂戈罗斯愕然的看着面前开始涌动的人群,尽管他知道这时的民众更多是因为冲动的盲从,也知道这种冲动几乎会无一例外的很快消失,但是他也知道无论是谁当要面对这种可怕的局面时,如果试图愚蠢的阻止这一切都将会遭受可怕的灭顶之灾。

    盲目而激动的民众是可怕的,而盲目而激动的罗马人就更加可怕!

    历史上不知道有多少君主就是在这种不可阻挡的潮流面前淹没消亡,甚至曾经显赫一时的王朝,也无法与这种能够左右命运的力量抗衡。

    这样的浪潮往往是无数野心家期盼已久的东西,而米蒂戈罗斯自己就一直在等待着这样一个难得的机会。

    但是当这股浪潮终于在君士坦丁堡掀起来的时候,米蒂戈罗斯却悲哀的发现驾驭这股滔天巨*的并不是自己,而且他也无奈的发现,如果自己不能跟随着这股浪潮向前推去,那么自己就很可能会被彻底淹没在君士坦丁堡的惊涛骇浪之中!

    米蒂戈罗斯的嘴里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呻吟,他开始不由自主的随着滚滚人流向前涌去,直到终于来到了圣宫的墙下。

    当艾萨克带着仅有的一队皇宫卫队的士兵登上宫墙时,他看到的是一幕他一生也没有见到过的情景。

    人!人!人!

    除了黑压压的人之外,他看到不任何其他的东西!

    艾萨克二世曾经因为一时愤怒而杀掉过跟随在身边的所有人,而且他也曾经因为他个人的爱恶而下令杀掉了很多人,这导致人们都畏惧这位皇帝,他们总是试图躲开他,甚至很多宫里的侍从仆役用相互贿赂来争取不在他身边的机会。

    而现在,更多的,甚至是他想象不到的人却出现在他的皇宫墙下!

    身边的一个随从发出了低声哀叫,这让艾萨克感到说不出的懊恼,但是他却并没有象往常一样予以呵斥,他冷冷的看了看那个随从,随着他无声的向后招手,几个最亲信的仆人立刻抬着几口箱子走上了城墙。

    “这里是我所有的财产了,”艾萨克平静的向看着自己的手下们说“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拥有这些东西,所以在这里我把他们都给你们,不用担心,这些东西都是干净的,里面甚至有我妻子的陪嫁。”

    说到这里,艾萨克不由回头向着身后的宫殿看去,那里面的一个房间里,正躺着被他亲手掐死的皇后。

    曾几何时,艾萨克.安德鲁斯曾经是一个让他所管辖的军区人民为之敬仰,让他带领的军队为之崇拜的军区总督。

    尽管他的家族出身并不是十分高贵,但是从他父亲那一代开始,安德鲁斯家族的人都十分争气,甚至就是他父亲的那个私生子瑞恩希安,也并不因为他的出身而让家族有所惭愧。

    这曾经是让艾萨克为之自豪骄傲的,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却变得越来越贪婪,越来越残暴。

    他逐渐的失去了亲人和朋友,他的眼里变得只有尊贵的皇冠和璀璨闪亮的黄金。而现在,这两样东西却都要离他而去。

    看着宫墙下万头耸动的情景,艾萨克的嘴里吐出了一声愤怒的低吼,他紧紧抓着腰间的佩剑,就如同抓着他最后的权力。

    “这一切都是你们的了!”他忽然情绪激动的向着所有的随从喊着“我相信罗马的将军是支持我的,只要守住皇宫,我们就有机会!

    查士丁尼曾经遇到过这种危难,他有一个让他自豪的妻子,可惜我没有。但是这并不算什么,我会让你们看到我并不比查士丁尼大帝逊色,只要帮我渡过这个难关,你们得到的会比现在多的多!”

    艾萨克的话让他身边的人不由一阵激动,皇帝的许诺似乎让他们看到了一生都不曾遇到过的机会,尽管皇宫外的情景令他们畏惧,但是财富和地位的许诺却让他们不由心动不已。

    圣宫坚固的高墙也让这些人增加了信心,而且其中稍微属实过去的人都知道,在君士坦丁堡的历史上,即使是那些最残暴的暴动,也不曾攻破过圣宫高大的宫墙。

    艾萨克看着四周,感到了手下人开始变得激动起来的情绪,他的嘴角挂起了笑容,当他看到下面人群前面一面旗帜下的几个人影时,他的喉咙里忽然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咕隆声,同时他狠狠的自语着:“我还没有失败呢,贡布雷!”

    说着,他忽然回头向身后的的发出高声呐喊:“树起我的王旗,我要让所有君士坦丁堡人看到他们的皇帝就在这里!”

    随着艾萨克的命令,一面罗马大四方十字旗立刻从宫墙上升起,伴着墙下民众发出的一阵习惯了的不安低呼,艾萨克毫不畏惧的站在了城墙的边上!

    “上帝,是艾萨克!”

    无数的人发出了惊呼,人们不敢置信的看着站在宫墙上的那个人,一时间似乎被他那令人畏惧的气势振服住了!

    “这是一个真正的罗马皇帝。”米利厄诺斯肥胖的嘴巴里忽然吐出一声轻轻叹息。

    “也是一个真正的暴君,”瑞恩希安沉声回应着,然后他忽然催动战马冲向宫墙。

    在人们注视中瑞恩希安来到墙下,他抬头看着异母哥哥,从腰囊里拿出一封已经拆开的密信。

    “陛下,这是你给我下达的最后命令。”瑞恩希安高高举起密信“你许诺我可以成为共治皇帝,只要我肯暗杀贡布雷子爵,你还许诺我可以拥有半个罗马,只要我肯为你剿灭忘恩负义的元老院,甚至你许诺让色雷斯成为我个人的财产,只要我肯杀掉所有的祈祷者。这就是你的命令,现在我把这一切还给你,我的陛下!”

    瑞恩希安说着,把那封密信用力向着墙上的艾萨克用力一晃,然后他调转马头飞快的奔回人群。

    瑞恩希安把那封盖着皇帝环玺的密信递到愕然看着这一切的米蒂戈罗斯的面前,当听到人群中响起一阵愤怒的吼叫声时,他猛然回头向着宫墙上的艾萨克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容。

    艾萨克完全呆住了,他不知道为什么瑞恩希安会拒绝自己如此诱人的条件,当终于有人告诉他瑞恩希安可能会成为皇帝的消息时,他再也无法忍耐彻底爆发!

    他大声咒骂瑞恩希安的无耻和野心,同时咒骂米蒂戈罗斯的忘恩负义!

    当他叫嚣着任何人都不要妄想攻破圣宫坚固的宫墙时,一阵从金角湾方向传来的巨大响声忽然呼啸而至!A!~!

第五卷凯撒时代 第一百七十七章 “美人战争”(下)

    第五卷凯撒时代第一百七十七章“美人战争”(下)

    “小姐!”不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罗斯仆人出现在帐篷门口“那些十字军派人来了,说要立刻见到您。”

    仆人的话让埃罗帕西娅不由一愣,她一边低声吩咐胡斯弥尔尽快烧掉剩余的信件,一边略一整理跟在仆人身后走出帐篷。

    那个她之前见过懂得希腊语的德国骑兵趾高气昂的站在帐篷外,他先是向埃罗帕西娅微微鞠躬,然后傲慢的说:

    “尊敬的夫人,我的伯爵让我通知您,您可能误会了一件事情,当成为我们的俘虏时,您的所有财产就都已经成为了我们的战利品,您已经没有任何权力再支配它们。所以请您原谅,你现在只能给您的家族写一封信,然后派人回去,除非您的家族能够付出一大笔赎金,否则您是无法获得自由的。”

    德国骑兵的话让埃罗帕西娅不禁有些发愣,对于整天把自己关在知识世界里探索的她来说,一时之间还无法理解这些德国人怎么会贪婪到了这个地步。

    为了怕引起德国人的注意,她甚至特地把那些珠宝拿出来,只是希望能用这些东西换取自己这些人的自由,尽快离开。

    但是她却没有想到,这些举着圣十字的德国人。居然会贪婪到不但侵占她的珠宝,甚至还要让她为自己付出一大笔赎金。

    埃罗帕西娅知道,不论是狄奥多还是任何人,只要他们知道自己落入德国人的手中,即便是再大的一笔钱他们也不会在意。

    但是她担心的却是一旦德国人知道了她真实身份带来的可怕后果,虽然对于外界的事她并不关心,可是正在发生的一切她还是清楚的。

    甚至就是因为这个,她才在怀孕已经数月之后从北方行省来到了据说伦格的近卫军所在的边境上,她需要把自己研究的一些新的东西告诉他,做为对他的帮助。

    对于狄奥多帮着她向伦格隐瞒怀孕这件事,埃罗帕西娅虽然不是很理会外面的事情,但是依然还是隐约明白自己这个哥哥内心里的自私念头。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没有如以前一样把新近发现的关于希腊火的秘密和狄奥多一起分享,而是派出了自己的一些仆人把这些发现告诉了伦格。

    而现在,她却因为无意中进入保加利亚而深陷德国人中,一想到一旦身份泄露,德国人用自己做为要挟伦格的条件时,埃罗帕西娅不禁为自己之前莽撞开始懊悔不已。

    “我会写信的,而且这就派人送出去,我只希望我和我的仆人们依然能够拥有属于自己的营地,至于那些珠宝请你们全拿走吧。”埃罗帕西娅说着歪头看了看后面不远处的一个士兵押着的瓦莲京娜“我的女仆能够放回来了吗?”

    “当然夫人,不过请您以后稍微管教一下她,刚才这个下溅的罗斯女人居然对伯爵大人说,如果不释放你们,就会有人让大人知道罗马人的厉害。”士兵说着向后微微挥手,随着用力一推,瓦莲京娜立刻踉跄着向前跑来。

    “小姐。”女仆一下跪在了埃罗帕西娅的面前,她羞愧的低着头“请原谅我的愚蠢,我顶撞触怒了那个伯爵,可是他居然要吞掉您的所有珠宝,那些是……”

    “好了,”埃罗帕西娅打断了瓦莲京娜,她一边示意那个士兵可以离开一边拉着贴身女仆向着帐篷里走去“珠宝也不过是些石头,难道你不知道我对它们不感兴趣?不过这样也好,我立刻写信让胡斯弥尔送回菲利波*利,但是在这期间我们所有人绝对不能走漏人后口风。”

    “可是小姐,那些珠宝是皇帝送给您的呀……”瓦莲京娜小声的说。

    “如果我想要,伦格就可以送给我土地,森林,城堡和数不过来的珠宝,不过现在他已经给了我一个我最珍惜的宝贝,”埃罗帕西娅笑着轻抚着小腹“我的无价之宝在这里,而且我会把他培养成罗马真正独一无二的珍宝。”

    说着,她走到桌边拿起笔开始写信,在她身边两个贴身仆人忧虑的相互对视着,在这个险象环生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没有力气再继续斗下去了。”

    很快写完信的埃罗帕西娅用印章牢牢的封住信口。递到了胡斯弥尔的手中:“听着,我这就找那个德国人和他谈妥我们的赎金,记住,告诉巴布罗绝对不要有任何冲动,只要能让我们回去就可以,我们不能让德国人发现我们比他们想象的要重要的多。”

    胡斯弥尔用力点点头,在深吸一口气之后,埃罗帕西娅带着男孩向着德国人的营地走去。

    混乱的德国营地里,士兵们错愕的看着这个带着两个仆人款款走来的希腊贵妇,他们没想到居然能看到如此美丽的东方美女,这让他们不禁为以后的旅途感到兴趣盎然起来。

    看到埃罗帕西娅的到来,伊佐从一块石头上站起来鞠躬行礼,然后他开始准备和这位希腊贵妇为赎金的数目讨价还价。

    让德国人有些意外的是,这位夫人不知道是因为不了解“行情”还是并不很在意金钱,当他开口提出一千金苏德勒斯时,这位夫人立刻没有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这让伯爵不禁暗暗后悔没有说个更高的数字,不过一想到从这位夫人的队伍那里得到的那些战利品,他也就稍微感到心里舒服了些。

    胡斯弥尔是在两个德国骑兵的押解下离开的,看着远去的男孩背影,埃罗帕西娅暗暗祈祷巴布罗一定要听从自己的命令,不要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

    “夫人,不知道我能不能向您问一个问题?”

    德国伯爵忽然开口询问,看到埃罗帕西娅微微点头,他有些疑惑的看着远处罗马人的小营地:“我发现在您的营地里有很多石头,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些什么,但是我至少知道那绝对不是宝石。”

    “噗嗤”一声,埃罗帕西娅露出了一个笑容,她无意间露出的灿烂的微笑让伯爵不由一阵发愣,一时间这位德国骑士甚至以为自己看到了天使的微笑。

    “那不过是我的一些小小的嗜好。我喜欢收集各种石头,”早已想好该如何应对的埃罗帕西娅解释着,然后她站起来淡淡的说“我想我该回到我的营地里去了。”

    “夫人,”伯爵用有些犹豫的口气试探着“如果方便,能否邀请您一起共进晚餐?”

    埃罗帕西娅看着眼前这位伯爵,过了一会之后她神色平和的说:“请原谅,我还无法做到和一位俘虏了我的骑士一起共进晚餐,我认为那是对我和我的家族的侮辱。”

    “请原谅夫人。”

    伯爵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丝尴尬,他有些无奈的微微点头,看着逐渐走远的埃罗帕西娅的身影,这位德国伯爵回头向旁边的亲信发出了一声叹息:“我想我是爱上这位夫人了,可惜她有丈夫,而且还是个罗马人。”

    “大人,我们很快就进入罗马了,也许到时候您会遇到更加漂亮的,”亲信骑兵一边为伯爵用刀子切着肉一边奉承的回答着“不过上帝呀,东方真的如同人们说的那么富足,也许我们就会在东方成为真正的富翁了。”

    “你这个下流胚子,我们是来拯救圣地的,永远不要忘了我们神圣的职责。”伯爵说着向着遥远的东方划了个十字。

    胡斯弥尔在德国骑兵的押送下沿着来时的道路向着山外走去,一路上那两个德国士兵几乎是以一种对罪犯似的虐待欺凌着他。

    随着山势变得越来越舒缓,一路上被两个德国士兵虐待的胡斯弥尔的心也变得越来越激动,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回到罗马。只要回到罗马那么一切就好办了。

    他并不很在意那两个德国人对他的粗暴,他这时只想着该如何救出自己的女主人。

    所以他没有注意到,当逐渐确定的确快要走出这片山区的时候,那两个德国士兵看着的他的眼神逐渐变得狰狞起来。

    远处隐约出现了一片树林,胡斯弥尔记得只要走出这里,就是通向山外的道路,他有些兴奋的回头向那两个德国人解释着,但是当他看到他们望着他的眼神时,他才意外的发现,他们的眼中正显露着一阵阵残酷的神态。

    “小异教徒,我曾经发誓一定要亲手杀了我见到的第一个异教徒。然后用他的皮做一双好靴子,穿着它们走到圣地,”一个士兵把手里的一柄短刀在胡斯弥尔面前微微晃动着“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异教徒,现在我们也不需要你了,把那封信拿出来,然后你就可以为自己向你们的魔鬼祈祷了。”

    似乎是听到了个大笑话似的,另一个士兵立刻发出了哈哈大笑,他跟在同伴的身边向着露出恐慌的胡斯弥尔逼去,看着满脸恐惧的男孩,他不由嘴里发出了一声声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含义的笑声。

    胡斯弥尔愕然的看着眼前这两个如同看着猎物似的法兰克人,他没有想到这两个人居然在自己带他们走出山区之后要杀掉自己。

    恐惧让他全身不住的颤抖,他不停的向四下寻找,当他看到身后一道稍微舒缓的斜坡后,他忽然向后猛然一跃,立刻沿着山坡向下滚去!

    “你这个狡猾的异教徒!”

    德国士兵发出了愤怒的叫喊声,他们立刻从后面沿着斜坡向下追去,但是泥土松软的斜坡根本无法站住脚跟,随着身子向下冲去的力量,两个德国士兵也立刻栽倒滚动起来。

    在一阵阵的喊叫声中,三个人的身子如同石头般的沿着长长的斜坡向着山下翻滚,其中还伴随着德国人不住的叫骂和胡斯弥尔恐惧的叫喊。

    整天天地都似乎在不停的旋转,胡斯弥尔几乎已经不知道自己滚出了多远,他只觉得身子在地上不住的碰撞,溅起的泥土灌进他的鼻里,嘴里。

    当他的身子终于重重的撞到了地上而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叫时,他的耳畔似乎听到了一声凄厉的马嘶。

    “咚咚”两声,在不远处落下的两个德国人同样撞得头昏目眩,当他们艰难的抬起头时,他们愕然的看着自己正趴在山脚下的一条小路边,而在他们的四周,一队他们从没见过的军队,正略显意外看着爬在地上的这三个人。

    “等一等,你,我认识。”

    立马站在躺在地上的胡斯弥尔面前的盖图斯指着正被士兵拉起来的男孩:“你是那个和城督一起从君士坦丁堡来的仆人对吗?”

    “你是,”胡斯弥尔紧张的看着眼前的将领,当他确定这是一支罗马军队,他不由发出了一声欢呼“感谢安拉!”

    “住嘴异教徒!”盖图斯愤怒的举起了手里的鞭子。不过还是没有打下去,虽然不是很清楚这个小萨拉森究竟在皇帝身边是什么样的地位,但是一想到他他的身上有关于埃罗帕西娅的消息,他还是停了下来“快告诉我埃罗帕西娅小姐在哪,否则我立刻吊死你。”

    “小姐,对了小姐!”胡斯弥尔到了这时才清醒过来,他立刻慌乱的向盖图斯解释,当他说到自己要被这两个德国人杀掉时,盖图斯回头看向两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德国士兵。

    “十字军?”

    看着士兵罩衫上的十字盖图斯有些意外,虽然十字军到来的消息已经十分确凿,但似乎他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就遇到这些法兰克人。

    更加糟糕的是,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埃罗帕西娅居然落在了法兰克人的手中,这让盖图斯觉得没有比这个更加糟糕的了。

    盖图斯有些好奇的看着这两个惊魂未定的法兰克人,然后他向后面的士兵点点头:“把他们两个绑起来。”

    “我们是神圣的十字军!是拯救圣地的战士!”一个德国人大声叫喊着,但是他的下巴立刻被盖图斯一把抓住托了起来。

    “你们知道自己抓的是什么人吗?如果我告诉你们,因为你们的贪婪可能会丢掉性命,你就不会这么嚣张了,”盖图斯狠狠的一巴掌抽在这个士兵的脸上“立刻告诉我你们有多少人,有多少骑士,否则我会让你知道地狱并不是只有死后才会见到的。”

    德国人倔强的盯着盖图斯,但是他的倔强立刻变成了恐惧,当他看到一个罗马人把短刀放在他的手指上时,他立刻发出了恐惧的叫喊。

    没有任何犹豫的狠狠砍下,随着飞溅起来的血珠,德国人发出了痛苦的惨叫声,当短刀按在他的第二根手指上时,他终于彻底崩溃。

    “我说!”士兵大声叫喊着“我们是霍尔廷的伊佐伯爵的手下,大人是奉国王陛下命令做为先锋的,我们有一千人,上帝你们不能这么对待我,快给我包扎!”

    “国王?德意志国王?”盖图斯有些愕然的看着这个士兵,他微微张嘴,然后回头看向身后。

    对于那支一千人的德**队盖图斯并不很在意,虽然对方正好是自己的两倍,但是他相信做为挑选出来的精锐后备军并不惧怕那些法兰克人。

    可是让他担心的却是那是一支德意志的十字军!

    他并不知道皇帝在塞迪卡究竟和德国人发生了什么,但是至少到现在为止罗马和德意志之间依然还是和平,甚至还应该说是同为基督世界的盟友,他们共同的敌人是萨拉森人。

    想到这个不由看了一眼胡斯弥尔的盖图斯皱起了双眉,正是因为来自北方行省,他比边境上驻守的军团中任何一个人都清楚埃罗帕西娅的重要。

    那个美丽的女人,不但是行省总督最为钟爱的妹妹,更是罗马皇帝宠爱的女人。想到这个头上不由开始出汗的盖图斯,心底里不住的寻思。

    一时间他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他知道绝对不能让埃罗帕西娅长时间留在法兰克人那里,否则一旦她的身份泄露,那种可怕的后果绝对不是他所能承担的。

    但是,难道要和法兰克人作战吗?

    这个念头一出现,让盖图斯觉得心脏都有些收紧,虽然和法兰克人之间的关系一惊紧张到了据说在塞迪卡城下发生了大战,可盖图斯还知道,那依然只是在保加利亚境内的事情。

    不论是罗马皇帝还是德国国王,迄今为止还没有任何一方正式提出向对方宣战,盖图斯甚至可以想象一旦回到罗马,皇帝甚至有可能和国王如同从来没发生过那种不愉快似的一起共进午餐。

    但是,一旦在这里,在边界上和德国人发生战斗,那么就意味着罗马和德国人正式宣战。

    一想到挑起这样一场可能会令两个国家彻底卷进大战的人会是自己,盖图斯已经觉得手心里一阵阵的冰凉。

    北方行省的盖图斯,并不是一个只会带领军队冲锋陷阵的人,和其他人比较起来,他有自己的想法和野心,也有自己的计划。

    当听说被选拔为军制变革后第一批北方行省新军团的将军时,他没有如同其他行省将军那样认为自己是被排挤才会摊上这样一份倒霉的差事,而是认为这是一次难的的向上攀登的契机。

    而当他接到巴布罗的消息寻找埃罗帕西娅时,他知道这更是上帝赐予他向皇帝表现忠心的绝好机会。

    可是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盖图斯开始不安起来,虽然埃罗帕西娅得到皇帝宠爱的事实人尽皆知,但是皇后那善妒的性格更是早已闻名罗马。

    如果一旦由于埃罗帕西娅而引发战争,那位皇帝的爱宠不会有什么事情,而自己这个罗马将军,可能就会变得前途不妙了。

    盖图斯心中不住的寻思,但是旁边的胡斯弥尔已经忍耐不住。

    “大人,快点去救女主人吧,一旦法兰克人发现了她的身份,一切就糟了。”

    “闭嘴,我在想事情!”盖图斯没好气的怒斥着,他在地上来回走着,心中不住的琢磨着究竟该怎么办。

    “大人,埃罗帕西娅小姐是皇帝的宠妃,他会为你救了她奖赏你的。”胡斯弥尔虽然有些畏惧这个罗马人,可还是焦急的催促着。

    盖图斯一下停住了脚步,他回头望着忐忑不安的盯着他看的男孩,在心中不住闪过各种念头之后,他忽然紧紧抓住腰间的剑柄,向着面前等待命令的士兵沉闷的发出命令:“精锐后备军,听我的命令,前进。”

    埃罗帕西娅坐在支起的小桌前缓慢的吃着仆人为她准备的晚餐,她不知道胡斯弥尔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不过她知道时间越久自己的危险就会越大。

    看着地上那些被德国人随便乱扔撒的到处都是的石头,埃罗帕西娅紧紧皱起了双眉,对于那些野蛮的法兰克人她没有任何好感,看着他们随意毁掉了自己辛苦工作的结果,她就觉得法兰克人不但野蛮,甚至愚昧到了极点。

    一阵隐约喧闹从外面响起,听着瓦莲京娜和仆人们愤怒的叫喊声,埃罗帕西娅缓缓走出帐篷。

    她看到几个德国士兵正在和她的仆人对峙着站在她的那辆马车前,一个士兵的手里正牵着马匹的缰绳。

    “小姐,他们要把您的马车也拿走,”瓦莲京娜向埃罗帕西娅愤怒的说“这些法兰克人真是强盗?”

    “让他们拿去吧,不要惹事。”埃罗帕西娅微微皱着双眉说。

    可是就在她刚刚转身要走进帐篷时,忽然想起什么的一下停住,同时脸色立刻闪过一丝不安。

    “小姐您怎么了?”瓦莲京娜诧异的问。

    “上帝,马车上刻着伦格给我的赠言……”埃罗帕西娅焦急的低声说。

    而这时,一个德国士兵已经随手打开马车,就在他面前的车门上,铭刻着一行手写体的赠言:“送给我可爱的密涅瓦,爱你的伦格……”A!~!

第五卷凯撒时代 第一百八十二章 赫克托尔的“劫难”

    第五卷凯撒时代第一百八十二章赫克托尔的“劫难”

    头上炎热的太阳光就好像投射下来的无数火箭在脊背上燃起阵阵炙烫。蒸腾的热气包裹在四周,让人觉得就好像浸泡在一锅热腾腾的沸水之中。

    在一片土黄色的世界里,一些罕见的绿色点缀在大地上,让旅行的人看到之后会浮起一丝淡淡的希望,但是在这个世界上更多的还是令人绝望的灰土的颜色,那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块永远无法走到边界的巨大泥碗,而人却象是渺小的蚂蚁般永远在这个碗中徘徊而没有尽头。

    赫克托尔来到科尼亚苏丹国的首都已经有一段日子了,做为一个普通的旅行者,他没有得到科尼亚人任何的照顾,或者说是这些突厥后代虽然暂时并不想和罗马人为敌,但是却也没有要和这个始终和他们相互防备的邻居成为朋友的意思。

    当赫克托尔来到科尼亚城的时候,他第一次为自己看到这座城市的辉煌感到意外,在他心目中,这座坐落在小亚细亚草原深处的城市,应该是野蛮,粗犷,甚至带着些难以磨灭的邪恶风范,尽管他自己也知道在别人的眼中,赫克托尔这个名字也同样是邪恶的代表。

    但是令白化病人感到意外的是,他看到的却是一座完全令人叹为观止的恢弘都城。

    虽然草原和戈壁的特点让这座城市难免蒙上了一层难以掩饰的灰蒙蒙的外衣的,但是赫克托尔还是被城市当中那十分完善的排水设施。还有那些已经看到不止一处的宗教学校所吸引。

    如果说科尼亚城中的排水道还有着罗马时代的印记,那么那些由历任苏丹下令建造的学校就无疑是让人称道的壮举了。

    赫克托尔不能不承认,即便是在罗马的一些大城市里,能够拥有这么多的学校也已经足够当地的民政官为自己的功绩大大的夸耀一番,至于在欧洲的其他地方,他相信这只能让欧洲人为自己的无知感到惭愧。

    不过这一切中真正让赫克托尔印象深刻的还是科尼亚的军队!

    看着那些来去如风的军队,赫克托尔有时候甚至怀疑当初伦格是怎么能够侥幸的从奇利里亚走出来的,不过当他看到那些矗立在广场上,一面面由不同部族的旗帜的组成的旗墙时,他又不能不承认,当初伦格在奇利里亚所冒的风险,未尝不是一步颇为踏实的妙棋。

    在有些地方,科尼亚苏丹国和那些欧洲的贵族国家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甚至有些地方,能够让人觉得他们就如同一个金币两个不同的侧面而已。

    在科尼亚,不同的部落所组成了这个强大而彪悍的国家,和罗马一样,他们的人民就是他们的士兵,同样和西欧的国家相同,科尼亚的苏丹和那些欧洲王室一样,是所有部落贵族中最大的一个而已。

    正是因为这样,当伦格的骑士团进入科尼亚时,他所面对的并不是一个完成的国家而是一个个的部落,而当时萨拉丁在东部边界对科尼亚的入侵,也造成了科尼亚人无法对付突然出现的敌人的局面。

    而现在,科尼亚人也同样被一个叫图戈里的亚尔斯兰的后代所发动的内战困扰着。

    赫克托尔相信科尼亚人不会很欢迎自己,也相信他们不会那么容易的接受自己所提出的条件。他很耐心的在城里找了一处房子住下,然后在用一大笔金币贿赂了一些官员之后,他终于得到了与某位科尼亚的‘大谢宰’见面的机会。

    不过即便是这样,赫克托尔也并没有抱着更多的幻想,甚至当跟随他一起来到科尼亚城的随从问他要付给房主多久的房租时,白化病人很平静的告诉他:“一个月一付,因为我们不知道自己究竟会呆上多久。”

    这样的回答让他的随从们不免一阵失望,尽管这些人都是他作为监察大臣时精心挑选出来的,但是这些精明的密探们还是没有做好要在异教徒国家长期驻守下去的准备。

    赫克托尔很小心的在科尼亚城谈听着一切,他从那些街头巷尾人们的议论中探听苏丹究竟对依然抗拒的图戈里有着什么样的态度和决定,同时他让人在那些科尼亚人中打听,对于来自埃及苏丹的危险,科尼亚的苏丹和部落王公们究竟会拥有什么样的反应。

    每当看到手里一份地图的时候,赫克托尔就不禁为眼前复杂的局势感到头痛不已。

    在那份地图上,来自北方的法兰克人的威胁已经逐渐逼近,而在罗马的南面,科尼亚人似乎开始显得颇为暧昧的态度,让罗马不得不始终在边界随时聚集大批农兵和一支大约三万人的新军团以备不测。

    而让人觉得有趣的是,同样是在南方,科尼亚人也和罗马一样随时防备着来自萨拉丁的威胁。

    这一切看在赫克托尔眼中,不由让他想起了君士坦丁堡街头上贩卖的一种有着一层层嫩瓤的油酥饼。而现在的局势在白化病人看来,的确是如同一张硕大的油酥饼般交叠在一起。

    白化病人不能不为伦格所面临的局面感到不安,他知道当初伦格驱使图戈里所发生的内乱的确让科尼亚人一时间自顾不暇,而在伦格登基之后科尼亚人主动派来使者,也同样有着试图要罗马停止对那些叛乱者支持的目的。

    毕竟现在的科尼亚苏丹阿诺伊.亚尔斯兰并不是亚尔斯兰的正统后代,而那个图戈里则的确得到了一些部落王宫或明或暗的支持。

    正是因为这样,苏丹向罗马派出了他的使者,但是即便如此,强悍的科尼亚人究竟要干什么,却始终是罗马人琢磨不透的。

    正是这个琢磨不透,让赫克托尔不惜放弃了在君士坦丁堡的舒适生活,甚至暂时放弃了他正在设想建造的一整套监察计划,而远涉千里的来到了异教徒的土地。

    一阵阵叫卖声从赫克托尔居住的二楼卧室窗外的街上传来,难以入睡的赫克托尔从毯子上坐了起来。

    他走到土坯的窗口前向外望着远处新王宫圆鼓鼓的穹顶,心中不住的寻思着该如何去面对第二天和苏丹的见面,在经过了将近一个月的耽误之后,苏丹忽然做出了召见罗马使者的决定,不过这个突然的决定反而让赫克托尔感到了其中一些让他不安的东西。

    苏丹这个时候召见自己,是因为对图戈里的战事已经有了把握,现在是可以要挟罗马的时候了?还是因为他希望尽快结束纠缠不休的内战而不惜开口向罗马求助?

    赫克托尔心中暗暗琢磨,在他想来对于科尼亚人来说,法兰克人发动的东征显然应该已经迫在眉睫,那么现在尽早平息内战,然后和罗马修好,应该就是科尼亚人求之不得的事情,因为科尼亚人显然是不会希望看到一个和法兰克人一起向他们发起收复失地战争的罗马的。

    “那么应该是好事了?”赫克托尔心中这样问着,他白色的眉毛微微颤抖,然后伸出双手揉着两鬓苍白的额头“但是我的怎么总是感到一种不安呢?”

    赫克托尔焦虑的这样问着,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因为什么会感到心中的不踏实。当他再次打开那张随身携带的地图之后,他的心思立刻被吸引到了那些错综复杂哦的关系之中。

    由于不停思虑而没有注意时间的赫克托尔是被从楼下传来的一阵说话声惊醒的,他先是揉着有些发痛的额头走到门口,看着天井里站着的几个身穿盔甲的科尼亚士兵,他这才发现已经到了苏丹召见他的时候。

    赫克托尔命令随从带上了要送给苏丹的礼物,而他自己则只带上了那张一直被他关注的地图。

    科尼亚苏丹国的新王宫,是位于科尼亚城西北方一片面积颇大的小绿洲上,至于为什么在城市里居然会有一个绿洲,赫克托尔虽然也听人说过某个颇为诱人的传说,但是他这时更加关注的,是科尼亚的现任苏丹阿诺伊.亚尔斯兰究竟会对他有什么样的态度。

    不过当走进王宫之后,在身边随从们一阵阵颇为意外的感叹中,赫克托尔透明的眼睛不由立刻眯了起来。

    这是一片和城外的丘陵戈壁截然不同的美景,绿色的柔嫩的垂柳沿着碧绿的小溪弯曲的向远处流去,在被绿荫遮盖的道路两侧,常春藤如同彩色的墙壁般沿着道路向前延伸。

    即便是科尼亚最为肥美的草原也无法出现的美景,却在这座据说耗资巨大的王宫里出现,这让赫克托尔在看到这一切的瞬间,让他忽然举得自己也许已经知道该如何面对科尼亚的苏丹。

    令人焦急的等待是最为难以忍受的,随从们在远远的长廊里低声抱怨着,虽然他们知道这也许是对付外国使节必有的一种方式,但是过久的时间还是让他们觉得自己受到了轻视和怠慢。

    当终于有一个宦官走到闭目养神的赫克托尔面前时,随从们立刻精神起来。但是让人失望的是,他们听到的却是“苏丹正在沐浴,要再等一等才能见您。”这样的敷衍。

    这立刻引起了随从们极大的不满,甚至因此有人开始抱怨起来,但是赫克托尔在听到这些之后却只是微微点头,然后再次闭上眼睛。

    听着身边随从们的抱怨,他那白色的眉毛却动也不动,整个人如同睡着了般陷入了一片宁静之中。

    直到原本炙热白亮的太阳已经泛起了一片微微红光时,一个宦官才再次出现,在他的低声叮嘱之后,赫克托尔独自一人。跟在宦官身后向着一座庇荫处的宫殿慢慢走去。

    让等待消磨你的耐性,让饥饿折磨你的身体,让威严摧毁你的自尊。

    赫克托尔相信科尼亚苏丹应该已经认为折磨的自己足够了,不过虽然饥饿的确让他感到了身体上的痛苦,但是一种更大的信念却让赫克托尔相信,自己的确已经发现了科尼亚苏丹想要得到什么的最大秘密。

    在宫殿外,没有再等得过久的赫克托尔被带进了一间透着无比凉爽气息的房间里,当看到墙壁上那微微渗出的水珠时,他猜测到在这个房间的墙壁里一定有着储藏着巨大冰块的暗盒。

    如果把冰放在面前是无法感觉到那种自然的凉意的,想到苏丹为了享受而制造出如此一间凉宫,甚至建造如此一座新王宫时,赫克托尔相信这么一个喜欢享受的人,除非万不得已,否则是不会贸然与任何强敌发生大战的。

    苍白的嘴角挂上了一丝冷笑的赫克托尔走进了宫殿,当他看到宫殿中间的地上向下陷进去的一个硕大水池时,他停下脚步,望着坐在水池里面一张石椅上的中年男人。

    那是个面目黝黑看上去颇为粗犷的突厥人,明显要比其他人更加宽大的肩膀让赫克托尔相信这个人显然不矮,不过当他从水池里站起来时,赫克托尔还是不禁为他那异乎寻常的身高略显意外。

    “我想你就是罗马皇帝派来的使者,听说你要见我?”看到白化病人因为自己使用娴熟的希腊而露出诧异表情的苏丹露出了笑容,他一边赤身**的从水池里出来让宦官为他披上一件舒适的软袍,一边伸手示意赫克托尔陪着自己一起沿着水池向宫殿深处走去“不过在你告诉我一些事情之前,我想知道君士坦丁堡梅塞大道尽头的那个大喷水池真的是那么恢弘吗?要知道我很想建个一模一样的,或者就用那个喷水池做为我王宫的装饰品,那就更好了。”

    赫克托尔白色的眉毛忽然微微一挑,他在为科尼亚苏丹刚一见面就立刻毫不在意的展示出如此强大野心意外的同时,也为他居然连君士坦丁堡梅塞大道上的喷水池都那么熟悉大感意外。

    看着赫克托尔神色凝重的脸,阿诺伊.亚尔斯兰带头穿过另一扇门走进了一个有着一个水中凉亭的院子,他慢慢的走到凉亭尽头,然后转过身:“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要对我说什么了。”

    赫克托尔默默的看着这位苏丹,在稍微沉吟之后,苍白的嘴里忽然吐出一声低笑,他从身边的皮囊里拿出那张早先准备好的地图看了看,随着双手比齐微微一扯,在撕裂的声音中。地图被他撕成了几片。

    “陛下,显然您知道我要说什么,不过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必要再说出来了,我这就回到罗马去,然后告诉我的皇帝最好准备,罗马在南方边境上的三个军团会为了捍卫罗马的每一根青草,每一棵数目而流血,任何试图踏上罗马土地的敌人都必须用足够多的人命来完成这个任务,而且他们必须踩着罗马士兵的尸体才能前进,而且请允许我警告您陛下,你们将会遇到不可想象的敌人,甚至这会导致您的地位受到威胁,毕竟在科尼亚并不是只有一个亚尔斯兰。”

    说到这里的赫克托尔向着科尼亚苏丹稍一鞠躬,随即转身大步离去,而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宫殿的房门里,科尼亚苏丹阿诺伊.亚尔斯兰也始终没有出声阻拦。

    在随从们不知所措的跟随下,赫克托尔走出了王宫。他慢慢的向着自己住的地方走去,同时在心中反复的回想着之前与阿诺伊.亚尔斯兰之间所经历的一切。

    难道科尼亚人真的不顾即将到来的十字军而试图与罗马为敌?赫克托尔相信应该不是这样的,但是阿诺伊.亚尔斯兰所变现出来的强硬却又不象是一个只用于威吓的拙劣手段,那么究竟是什么让他相信可以用这样强硬的态度面对自己呢?

    赫克托尔慢悠悠的向前走着,看着距离自己住所的那条街道越来越近,他心中的猜测也变得越来越强烈,直到一阵杂乱的叫喊声传了过来。

    远远的赫克托尔就看到了一队科尼亚士兵包围在自己的住所外,随着一阵阵夹带着叫喊和暴躁的吼声的杂音,忽然有一些衣服和杂物被从房子的窗户里扔了出来,随后,伴着几声嘶鸣,科尼亚士兵牵着他们的几匹骡马从房子里走了出来。

    “大人,科尼亚人抢走了我们所有东西。”

    一个随从惊愕的叫了起来,而他的叫喊立刻引起了那些科尼亚士兵的注意,他们立刻一拥而上,在举到面前的马刀的威胁下,随从之前准备要献给苏丹的礼物和他们身上唯一的一些银币,也立刻被科尼亚人抢的一无所有。

    “上帝呀,异教徒!”

    一个随从愤怒的叫喊着,但是他的肩膀却忽然一把被只是望着住所大门的赫克托尔抓住,当被拉到面前时,那个随从才看到赫克托尔的脸上正挂着一丝让他们看了就不禁总是感到忐忑不安的笑容。

    “去把房子里的东西收拾好,今天我们已经很累了,早点休息。”

    “但是大人,我们什么都没有了,科尼亚把我们所有的东西都抢光了。”随从无奈的说。

    “那就去给我找条干净点的毯子,给你们自己也找一找,然后就做好准备吧。”

    “准备什么大人?”随从有些奇怪的问。

    “准备着从明天开始睡到大街上,还有就是准备挨饿。”赫克托尔说着松开随从的手,他也不理会冲到门口试图制止他们进门的主人,在走进凌乱的房间清理出了个角落之后,他立刻靠在那里闭上眼睛,很快就进入了沉沉的梦想之中。

    在之后的几天里,赫克托尔和他的随从们就成了被困在科尼亚城中一群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在失去马匹,失去给养,特别是失去武器的时候,从来没有人敢于就那个样子走出科尼亚城。

    一望无垠的可怕草原戈壁,令人生畏的野兽狼群和四处横行的强盗让任何人在这个时候都只能被困在这座到处充满了敌意的城市里。

    从第二天开始,因为付不出房租而被赶出房子的赫克托尔开始带着他的随从在城里流浪,没有人可怜他们,更没有愿意施舍,看到这些落魄的异教徒,科尼亚人给予的只有白眼和嘲笑。

    他们嘲笑这些罗马人不过是群到处乞讨的叫花子,更嘲笑他们宁可在城里受辱,也没有走出城市的勇气。

    这些嘲笑让随从们再也忍耐不住,商量了很久之后,在一处遮挡阳光的土墙后面,他们向因为连续几天忍饥挨饿而脸色变得更加苍白的赫克托尔提出,即便是要冒着最大的风险,也要立刻这座异教徒的城市。

    “大人,我们是罗马人,我们不怕死,”一个随从声音颤抖的说“可我们受不了这种侮辱,让我们死在城外好了,让野兽吃了我们好了,可我们要回去,回到罗马去,死也要死在自己的家乡。”

    “你们话越多就越饿,”有气无力的赫克托尔坐在墙根闭着眼睛低声说着“听着,我选择你们跟着我可不只是为了让你们给我当随从,如果连这样的磨难都受不了,回到罗马之后怎么能成为皇帝的眼睛和耳朵。”

    “但是大人,科尼亚人在侮辱我们,他们是在侮辱罗马的使者呀。”

    “谁说他侮辱罗马使者了?我们不过是群生意人,”赫克托尔依然有气无力的说着“等等,再等等就会好了。”

    “等什么?大……”

    随从不解的询问还没有说完,一阵激烈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随着浓烟四起,一队科尼亚骑兵在他们休息的矮墙前停了下来,随着队长挥手示意,士兵把已经没有力气的赫克托尔拽上马背。

    没有等随从们来得及反抗科尼亚士兵已经扬长而去,他们把赫克托尔带进王宫,穿过那座凉宫之后,赫克托尔在水池中央凉亭里看到了苏丹。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阿诺伊.亚尔斯兰看着神色淡然的赫克托尔说。A!~!

第五卷凯撒时代 第一百九十章 “女王革命”(上)

    第五卷凯撒时代第一百九十章“女王革命”(上)

    玛蒂娜今天起的很早。不过与其说她是因为勤快,不如说是因为让她无法忍受的骚扰不得不早早起来的。

    自从再次传出怀孕的消息之后,玛蒂娜身边的人就立刻增加了不少,除了一些平时的亲信侍女和女仆之外,还有一些临时从其他地方调来的宫女和宦官也成为了她居住的‘新宫’里佣人。

    自从之前搬进了那间半地下的暖宫之,玛蒂娜很快就喜欢上了这里,特别是随着再次怀孕,她的情绪不由开始又变得有些急躁和不安起来。

    除了那些她从考雷托尔带出来的亲信之外,她不相信现在伺候她的那些宫女宦官,和他们比较起来她宁可从其他宫殿召来新人,特别是因为失去了第一个孩子的痛苦深深折磨她之后,她更加小心翼翼,所以她下令遣走了那些原来的宫女宦官,然后从圣宫中的其他地方召集了一批新人。

    而在这个时候,玛蒂娜忽然发现一个让她隐约不安的事情,那就是这座圣宫不但比她想象的要大的多,而且里面的女人也多得令她难以想象。

    看着那些花枝招展,容貌迥异的各式美女,玛蒂娜小小的心灵里立刻开始不住警告自己,她的小脑袋瓜里开始琢磨,是不是应该把这些女人全都驱逐出圣宫。因为一年多来,她已经听说了不少关于以前那些皇帝在宫中宠信情妇的风流勾当。

    这让玛蒂娜开始为自己的处境担心起来,虽然对自己的美貌始终很自信,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她甚至能感觉出一些大臣看她的眼神中也已经开始带着阵阵惊艳,可是她却还是为自己的处境时时感到不安。

    另外,玛蒂娜不能不承认,她的这种不安也多少来自她的婆婆。

    虽然没有直说,但是从玛丽对待西比拉的那对女儿喜爱上,玛蒂娜就能感觉出玛丽是多么喜欢孩子,每当看到婆婆带着那对女孩,特别是那个很懂得讨人喜欢的大女儿西蒙娜一次次的讨取到了玛丽的欢心时,玛蒂娜就一次次的坚定了自己一定要生下一个孩子的决心。

    婆婆喜欢孩子,这个玛蒂娜很早就已经知道,同时她也知道玛丽对伦格有着很大的影响,虽然她并不认为有人对她私下说的玛丽曾经认为伊莎贝拉是个好儿媳妇的话会让丈夫真的动心,但是她也知道如果自己不能成功的为丈夫生下一个继承人,那么可能真的就会给那些野心勃勃的女人创造下很好的机会了。

    如果真到了那种时候,即便伦格对自己依然感情很深,但是即使是元老院也可能会因为这个对自己怠慢起来。

    一阵阵喧闹把在睡梦中也在寻思这些事情的玛蒂娜吵醒了,当头顶上那一圈小小的窗户中透过的阳光照射到她脸上时,她听到了外面乱哄哄的声响。

    玛蒂娜有些烦躁的顺手把一个枕头扔到了地上,可那些声音并没有因此变小,随着宫女们一阵阵忙乱的低声说话,房门一下被打开了。

    玛丽壮实而有力的胖身子一下把房门塞的满满的,当她看到挤在一堆靠枕里的玛蒂娜小小的身躯时,她立刻发出一声高叫,然后几步走到了床前。

    “我的小人儿。你不能这样总是睡觉,你应该立刻起来,先是好好多吃点东西,然后出去多走动一下。”

    玛丽一边对慵懒的揉着眼睛的儿媳妇说着,一边伸手在玛蒂娜还没有显现出什么迹象的肚子上轻轻抚摸着:“哦,我的小宝贝你该变得结实点,要知道以后你要为伦格生很多孩子,如果总这样可不行。”

    玛丽一边说着一边不由分说的把玛蒂娜从床上拉起来,在四周宫女提心吊胆中忙乎乎的为玛蒂娜胡乱穿好衣服,拉着她向着外面走去。

    “我想你那些宫女都做错了,你应该每天早早起床,然后不同的走动,虽然我最终只得到了伦格这一个孩子,不过我生的可不少,这些事情你一定要听我的。”

    玛丽一边走着一边对还不住的打着哈气的儿媳妇说,而且她时不时的还扭头看看玛蒂娜依然略显纤细的腰臀,然后嘴里会为她的屁股看起来不那么让人满意唠叨上几句。

    “你应该多吃点东西,要知道男人没有喜欢瘦的干巴巴的女人,”玛丽低声唠叨着,一段时间以来,虽然她还是觉得儿子没有让那位耶路撒冷女王成为自己的儿媳感到有些遗憾。可对于玛蒂娜她倒是并不过于苛责,不过她也同样无法接受自己的儿媳看上去总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并不是你现在的样子伦格不喜欢,不过如果你长得再胖一些,伦格可能会更喜欢你的。”

    “可是伦格说他喜欢我现在的样子,而且他……”玛蒂娜有些不服气的对婆婆说,同时还用力挺动了一下胸口,在犹豫了一下之后她探过身在玛丽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随后立刻向后一退,用一种羞涩的眼神看着婆婆。

    “哦,你们这些年轻人,你们还都是些孩子呀。”

    玛丽有些无奈的看着一脸羞涩却又幸福的儿媳妇,微微叹了口气,就在她要给儿媳说些这个不知道轻重的小女孩应该多注意的事情时,她看到玛蒂娜原本笑眯眯的眼睛看着她的身后微微一眯,随即脸上立刻罩上了一层冷淡的神色。

    玛丽不由自主的转过头,当她看到沿着远处桥廊走来的几个身影时,她不禁微微张了张嘴,可随即想起丈夫一直叮嘱自己的话,慢慢的和玛蒂娜并肩站在一起,看着那几个迎面走来的人。

    异常肥胖的身子在地上不住的移动着,从远处看会让人不由得忽视那个身子下面还有两条腿,过于肥大的暗红色袍子罩在这个身子上显得更加显眼,以至如果不是这个人身旁的同伴更加吸引人们的眼神,几乎没有人会去注意看到她的存在。

    在海军统帅米利厄诺斯陪伴下走来的阿赛琳让所有看到她的男人都不由把眼神停顿在她的身上。

    一条肥大柔软的丝绸罩衫披在她的身上,远处博尔普鲁斯海峡吹来的海风把罩衫紧紧贴在她的身上,让她饱满挺拔的胸部显得如同两座缓缓起伏的山峰,用小牛皮制成的样式古怪的拖地长裙紧紧的包裹着她的下身,在裙子的中间,一条长长的开缝令她的双腿迈动时不禁吸引了无数男人的目光。不过真正即便如此却又没有哪个男人敢于那么放肆的看她,因为每当她走动时腰间那两柄不住拍打她乔俏挺的臀胯的锋利长剑,在不时的提醒那些男人,这位塞浦路斯女领主的可怕和残忍。

    阿赛琳的确是残忍的,虽然她的容貌令人羡慕,但是当人们在海上遭遇到她时,得到的却只是这位女海盗带来的毁灭和死亡。

    自从伦格下令开始封锁来自东方和非洲的航道后,阿赛琳就开始带着舰队在地中海上展开了寻觅,他们就如同猎人般在海上寻找猎物,然后每当发现目标,他们就会猛扑上去,还不留情的狠狠洗掠,直到把那些可怜的敌人通通送进大海深处。

    这让阿赛琳变得更加名声显赫也更加可怕,甚至之前她所创造下的名声已经不足以形容这个令地中海上的旅行者感到畏惧的女人,因为现在令人畏惧的已经不止是一条可怕的厄勒冈,而是整整一个由罗马和塞浦路斯所组成的庞大舰队。

    另外,令地中海上的人们感到畏惧的是,和其他国家的海军不同,阿赛琳的舰队不但在海上,甚至还向着陆地上发起了一次次可怕的进攻。

    地中海北岸一些城邦所经历的一切已经让人们不由相信,罗马皇帝显然对这个他所宠爱的情妇颇为满意,甚至有人传言,为了讨得这个女人的欢心。皇帝甚至把整整一支军队当成礼物送给了她。

    这些谣言在各个国家之间四处流传的同时,当然也毫不费力的传到了玛蒂娜的耳朵里,在为此气愤得再次砸掉了一大堆传世珍宝之后,充满嫉妒的小皇后接到了丈夫派人送来的一封密信。

    那是在马克西米安离开君士坦丁堡之后一段时间时候送来的,在为自己的妻子在元老院所做的一切表示欣慰的同时,伦格也为玛蒂娜在君士坦丁堡可能会面临的一切略作了推测,虽然当时写这份密信时,他还没有想到局势会如后来在见到德国使者之后所想到的那么严重,但是当玛蒂娜看到伦格居然会罕见的向她提出,要她和罗马海军统帅好好合作后,罗马的小皇后在感受到可能会到来的隐约压力的同时。也为自己居然要和那个令她愤恨的女海盗打交道感到气愤不已。

    罗马海军属于罗马帝国,但是在更多人眼中,却更属于某个人。

    从带领着强大的塞浦路斯舰队进入金角湾之后,阿赛琳就以一种妖异的魅力吸引着罗马人,当她给罗马带来撒丁人巨大的赔偿时,罗马人为她欢呼,当她身上散发着隐约的血腥气味带领舰队肆虐西西里时,罗马人为她的勇敢和残酷欢呼,所以玛蒂娜明白,当伦格的信中说要她与海军的统帅合作时,其实指的根本不是米利厄诺斯,而是阿赛琳。

    实际上,玛蒂娜也知道自己并不需要憎恨阿赛琳或者是伊莎贝拉,毕竟最终胜利的还是自己,至于那个埃罗帕西娅,玛蒂娜甚至连这个名字都觉得有些模糊不清。

    但是当她坐在桌子前看着对面的阿赛琳时,她还是希望这种不愉快的会面尽快结束。

    “我丈夫要我们在关于罗马的事物上能够更加相互体谅一些。”玛蒂娜故意把头几个词念得很重,当看到阿赛琳似乎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之后,她有些气愤的抓起身边女侍递过来的水果用力咬了一口,那种狠狠一咬的样子,让坐在一边的米利厄诺斯肥胖的身子不由一颤。

    “伦格有时候总是希望事情都按照他的意愿去完成,而且随着他当上皇帝变得越来越这样了。”阿赛琳不知道是在不满还是怎么的,当她平淡的说出这些话时,她注意到四周的女侍们露出的诧异,也看到了旁边海军统帅有些不太自在的表情。

    “上帝,你知道自己是在指责皇帝吗?”玛蒂娜脸上浮现出难以抑制的愤怒,她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阿赛琳,一时间还不能接受眼前这个女人居然会这么公然指责一位皇帝的意外举动。

    “他是一位皇帝,可这又有什么区别,他难道不还是伦格吗?”阿赛琳淡淡的看着玛蒂娜“如果因为他是皇帝我就必须向他低头,那不是很可悲的一件事情,或者你们认为应该向他低头,但是我是阿赛琳,厄勒冈的阿赛琳是不会向任何人低头的,即便他是伦格.朱利安特.贡布雷。”

    阿赛琳的话让玛蒂娜一时间感到无法理解,在她的心目中不论是阿赛琳还是伊莎贝拉都是她巨大的敌人,她们肯定是在随时窥伺着她的皇后宝座。而且只要自己稍有一点疏忽,这两个可怕的敌人就会把自己从伦格身边赶走,然后自己坐上去。

    但是现在阿赛琳的话却让她觉得不可思议,她不能想象这样的一个女人如果成为了罗马皇后将是什么样子,而且在心底里她还觉得很高兴,因为她知道阿赛琳的这个样子,即便是那个总和自己不过去的元老院,也不会喜欢这样的一个女人成为罗马皇后的。

    玛蒂娜的脸上霎时露出了一丝笑容,一时间她觉得眼前的阿赛琳似乎变得可爱起来了,至少现在这个样子的阿赛琳要比那个权力心比她还要重的多的伊莎贝拉可爱不少。

    “我想你可以看一看伦格给我写的一份信,”玛蒂娜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口气说着,同时她的嘴角挂起一丝坏坏的笑容,她早就听说过阿赛琳不识字的事情,所以她觉得自己实在不应该放弃这个让眼前的情敌出丑的好机会。

    阿赛琳有些恼火的看着玛蒂娜,她望着递到自己面前的信件随便看了一眼之后忽然推到身旁的米利厄诺斯面前,然后故意重重的说:“念给我听,我不识字!”

    玛蒂娜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丝惊慌,她在胖子刚刚拿起那信来只看了一眼就不禁有些尴尬的发愣时站了起来,在四周一阵慌乱中默不作声的向着海军统帅伸出手,然后在胖子略带苦笑的表情中接过了密信。

    “伦格认为我们可能十字军会比我们所认为的时间来得更早,”玛蒂娜声音重重的说,她气恼的盯着阿赛琳,不过当说到这些时她渐渐变得冷静了下来,罗马的皇后已经还是知道什么才是最为重要的“虽然罗马海军的确摧毁了西西里人的港口,不过据说法国国王不是已经开始向着法国边界进发了吗,也许他希望从威尼斯或者热那亚乘船到东方去。”

    “这个我知道,不过我不相信他们能够在这个时候到达东方,甚至我不相信他们能在今年渡过地中海,”阿赛琳用一种得意的笑容看着玛蒂娜“我们烧毁了他们在西西里的港口,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囤积的所有物资都已经被我们毁掉,而且你以为我们只是掠夺那些商船捞取好处吗?”

    说到这儿的阿赛琳向着米利厄诺斯看了看,海军统帅立刻向着皇后费力的略微欠身然后接着说:“陛下,我们的海军在还是袭击一切可能帮助十字军的船只,而且我们在西西里所做的一切比人们想象的要重要的多,西西里国王因为过于焦急已经重病死去,现在的国王显然并不很喜欢他的那些客人,据说他不但囚禁了他前任的王后,而且把刚刚重新收集的一些物资也据为己有。”

    “如果是那样,那是不是意味着十字军可能无法尽快到达东方?”玛蒂娜忽然感到有些不安了“可是请别忘了他们是十字军,如果阻止他们,上帝也许会惩罚我们的。”

    “陛下,这是皇帝陛下的命令,”米利厄诺斯微微加重口气,和其他大臣一样,虽然玛蒂娜在君士坦丁堡人的心目中拥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但是正是因为她那法兰克人的身份,以至即使到了现在,罗马元老院也始终无法彻底向这位皇后表示出应有的足够信任和全力支持“我们必须尽量拖延英法十字军的到来,然后就只剩下腓特烈了,不知道皇帝要怎么对付德国人,不过那也应该就简单的多了。”

    玛蒂娜微微皱起了双眉,她当然知道对她来说,最糟糕的就是法兰克人贵族的身份,这让她觉得虽然伦格对她信任,但是她却怎么也得不到元老院的支持,这让她总是感到说不出的懊恼,而且也正是因为这个,她才不惜在有些事情上和元老院相互较劲。

    阿莱克修斯在元老院的任命就是这种较劲下的结果,尽管当时元老院表现出的反对近乎强硬,但是她却还是以皇后的特权通过了提请阿莱克修斯为罗马元老的决议。

    现在米利厄诺斯的提醒却又让她想起了这个令人懊恼的事情,在罗马人中间自己总是外人的感觉再次让玛蒂娜感到了一丝隐约的孤独。

    “陛下,我们会继续在海上阻止法兰克人的行程,很快就要进入八月,接下来的天气并不适合在海上旅行,而且他们所需要的船只和物资也因为受到了破坏耽误了过多的时间,所以即便法兰克人能够渡海,但是他们要把他们的军队完全送到东方,可能就要到明年才能实现。”

    米利厄诺斯低声玛蒂娜说,同时他偷偷的看着旁边的阿赛琳,这个敏锐的胖子已经知道这次的觐见已经让他得罪了皇后,从现在开始他要想让自己看起来不太美妙的前程有个保证,那么就只有紧跟在这位海上女王的身后,誓死效忠了。

    “罗马袭击西西里是因为始终在与西西里人进行战争,”阿赛琳看着玛蒂娜若有所思的脸“我们得到了足够的财富也摧毁了法兰克人的港口,这就是伦格需要的,至于说其他的事情我并不想去管。”

    阿赛琳的话让玛蒂娜从深思中清醒了过来,她看着桌子对面的女人,心中不由暗暗想象着伦格和她在一起时会是个什么样子,这让玛蒂娜在不禁又开始妒忌的同时暗暗为自己应该怎么做寻思起来。

    做为罗马皇后她必须彻底放弃同时做为一个法兰克贵族的身份,这让她渐渐的开始明白为什么伦格会给自己写那样的一封信。

    看着阿赛琳离开时近乎放肆的转身而去的背影,玛蒂娜心中不由暗暗发誓一定要为丈夫生下一个合法的皇位继承人之后,向着身边的女侍吩咐:“以我的名义,请阿莱克修斯殿下和安露蓓尔公主进宫,我要和他们共进晚餐。”

    阿赛琳一路默不作声的任由战马向前走着,在她的身后,米利厄诺斯坐在马车里耐心的等待着。

    当金角湾灯塔的塔身映入眼帘之后,阿赛琳终于忍耐不住回头看向身后的胖子:“告诉我,那封信上都写了些什么?”

    米利厄诺斯为女海盗最终还是没有忍耐住露出了笑容,不过当看到阿赛琳变得阴沉下来的脸之后,他立刻哼哼着把自己的笑容隐藏了起来。

    “也没有什么,就是些夫妻间的私话。”

    “告诉我!”

    阿赛琳的大叫立刻吓了胖子一跳,他蠕动了一下喉咙后小声说:“那上面写着我亲爱的小鹿,还有……”

    “够了!”阿赛琳大喊着打断胖子“亲爱的小鹿?他难道在打猎?那我也要去打猎!告诉舰队准备出港!”

    阿赛琳的话让海军统帅暗暗嘀咕一声:“有人要倒霉了……”A!~!

第五卷凯撒时代 第一百九十一章 “女王革命”(中)

    第五卷凯撒时代第一百九十一章“女王革命”(中)

    东罗马帝国先帝艾萨克二世的胞弟阿莱克修斯.安德鲁斯慢悠悠的走在花园间的道路上。

    眼前的所有东西他都十分熟悉。有一度这些东西还离他那么近,好像只要伸出手去,就能够一把抓住。

    但是最终他还是没有斗过自己的哥哥,当他借着伊莎贝拉失踪的事情在元老院试图向艾萨克发动致命一击时,突然和皇帝一起出现的耶路撒冷女王彻底粉碎了他的梦想。

    即便是到了现在,阿莱克修斯也不完全知道,伊莎贝拉的失踪究竟是确有其事还是一切都是艾萨克用来引出自己的圈套,不过这些也已经变得没有意义了。

    艾萨克本人的尸骨这时已经开始在地下慢慢的和泥土混淆在一起,而阿莱克修斯也已经从可怕的雷克雷监狱里奇迹般的走出来,并且再次成为了现在新的罗马皇帝手下的大臣。

    对于那些曾经暗暗照顾自己的罗马大臣,阿莱克修斯并不感激,他知道他们那么对待自己不过是因为希望他成为能与皇帝抗衡较量的棋子,特别是对于罗马元老院,当他听说皇后提名自己进入元老院的提议受到了元老们的激烈反对,甚至到了后来是由皇后行使在元老院的特权才得以通过之后,这位亲王只是发出了一阵冷笑。

    当从雷克雷被释放出来时,阿莱克修斯就已经在心中发誓,自己不会对任何解救他的人表示感谢,甚至即便是把他释放出来的皇帝也不会感谢。

    他知道自己能够活着甚至还能重新回到君士坦丁堡享受贵族生活,是因为自己还有用,而且对于自己居然还立刻有了一位公主做为未婚妻的际遇。也是因为知道自己是能够成为这位公主丈夫的最恰当人选而已。

    现在的阿莱克修斯在君士坦丁堡有着一个颇为微妙的地位,那些艾萨克时代的旧臣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这个一心要推翻自己哥哥的亲王,而现在正在得到新帝信任的大臣们,则总是用怀疑的眼光盯着这个有名的野心家。

    “大概皇帝就是因为这个才放心的把自己释放出来。”阿莱克修斯很快知道了自己的微妙处境,也知道了为什么伦格甚至可以允许自己成为安露蓓尔的丈夫,只因为他知道,现在的君士坦丁堡已经没有了能够让自己重新获得权力机会而已。

    但是,野心家心中的火焰是否会那么容易就熄灭呢?

    阿莱克修斯小心翼翼的在君士坦丁堡中等待着,而且让他意外的是,在回到君士坦丁堡之后他很快就拥有了一份让所有贵族都感到畏惧的差事,那就是成为了赫克托尔的助手。

    他在赫克托尔在城外的远郊的那座巨大农庄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在农庄附近小教堂后面的小屋里,他开始为皇帝和白化病人撰写关于他所知道的君士坦丁堡的贵族们一切举动,派系还有能够让他们对皇帝的任何决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的陈述。

    在这些被赫克托尔用来不停的攻讦那些贵族的陈述中,阿莱克修斯一次次的用他那在这座城市里浸yin了多年的观察和经验,让皇帝和白化病人看到了他的作用,这样,终于有一天随着赫克托尔奉命去执行一个谁也不能知道的秘密使命之后,阿莱克修斯成为了罗马监察大臣的代理者。

    随后,当皇后不惜在元老院使用她那珍贵的特权力排众议的把他再次送入元老院之后,阿莱克修斯知道,自己一直期盼的机会终于来临了。

    和安露蓓尔一路沿着悠长的走廊向着皇后的新宫走去,他能感觉出身边的女人似乎隐约激动的情绪,他能想象的到,这个之前曾经是他同父异母弟弟的枕边人的女人,一定是想起了一些令她感触颇深的事情,而他自己又未尝不是这样呢?

    对于那位年纪尚小的罗马皇后。阿莱克修斯既说不上感谢,也并不十分反感,他认为她和其他的那些贵族女人没有什么区别。

    虽然法兰克人的身份令很多人对皇后是否能在决定一些重大事务上做到公允表示疑虑,但是阿莱克修斯从来没有把这个放在心上。

    他认为那位皇后和罗马历史上的其他皇后没有不同,她们都是罗马的皇后,也都同样有着巨大权力,而最重要的是,这些权力只有在她是在维持罗马的利益时才会得到。

    阿莱克修斯坚信皇帝在决定由皇后摄政时肯定已经想到了这些,至于皇后对皇帝拿近乎孩子般的依赖和爱情,却并不在这位亲王的考虑之内。

    现在,阿莱克修斯将应皇后的邀请与她共进晚餐,这个消息在传出去之后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一阵猜疑。

    人们知道皇后刚刚把这位前亲王送入了元老院,而现在又忽然特意邀请他一起共进晚餐,这不能不让君士坦丁堡人为正在发生的一切既感到莫名其妙,又不禁隐约觉得不安。

    “夫人,希望您今天晚上能够过得愉快,”阿莱克修斯一边走一边向身边的未婚妻低声说,他知道这个女人并不爱自己,就如同自己一样并不爱她,不过两个人之间近乎交易似的关系的确给他带来了一些好处也是事实“我知道您有一些不错的朋友,之前我一直没有能和他们见面。不过现在我想你应该可以把他们介绍给我了。”

    “殿下,您是说在接受了皇后陛下的宴请之后,您的身份已经有了变化了吗?”安露蓓尔刻意用一种讥讽的口气问着,虽然究竟让谁成为自己的丈夫她并不十分在意,不过对于阿莱克修斯她还是无法忍受,因为每当看到他的时候她就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个曾经一度让她为之心动的男人,而且也许正是因为这个,阿莱克修斯从一开始就对她有着一种近乎折磨似的虐待。

    “可以这么说夫人,尽管即便是在被关在雷克雷监狱里的时候我也从来没放弃过这种信念,但是我必须承认,今天的宴会对我们的确很重要。”阿莱克修斯低声说,同时他拉着女人的手也在不停用力,以至安露蓓尔发出了一阵低低的呻吟。

    和安露蓓尔无法面对他一样,他也同样无法忍受自己和瑞恩希安共同拥有这个眼前女人的事实,所以他不停的用令人可怕的虐待来折磨眼前的女人。

    一间很大的宫殿出现在眼前,阿莱克修斯知道那是原来迈克尔三世时期的一座夏宫,不过现在那里已经成为了罗马皇后平时召见大臣的起居宫,在没有重大国事的时候,这里就是玛蒂娜处理日常政务的地方。

    一阵轻微的门声传来,一身盛装的玛蒂娜出现在了一直通向起居宫另一边的紫色地毯尽头。

    整个硕大的宫殿里除了房顶,墙壁和地面上那些色彩缤纷的马赛克镶嵌画几乎没有任何一点装饰。

    在通向前后两道房门的长地毯中间,空荡荡的宫殿里只有一张长得出奇的桌子和整排的摆放在两边的椅子。

    坐在桌子两端的三个人沉默的吃着自己面前的食物,和阿莱克修斯想象的不同的是,小皇后并没有对他表现出任何过于热情的态度,除了开始的几句随意的寒暄,玛蒂娜甚至没有开口说过一句多余的话。

    而按照罗马帝国的宫廷礼仪,皇后没有说话,其他人是绝对不能够主动开口的,于是这一餐从头到尾都显得沉闷无比。除了时而刀叉和盘子碰撞放出的声音之外,整个宫殿里显得异常安静。

    阿莱克修斯闷闷的低头吃着眼前的食物,虽然说不上失望,但是他却感到很意外。

    在他的心目中,皇后应该是对他表现出足够多的亲热,甚至还可能会有少许的讨好,因为在这个时候,能够在元老院里为她效忠的,就只有以自己为首的一些少数人了,也正因为人数少,所以他们的重要就更加凸显出来。

    对于米蒂戈罗斯那个总是摇摆不定左右逢源的老狐狸,阿莱克修斯已经牢牢的盯上了他,他的野心不可谓不大,虽然刚刚进入元老院,但是首席元老的宝座却已经吸引了他的眼神,接下来只要再得到皇后的坚定支持,那么自己成为元老院中“皇帝派”代表的地位就肯定牢不可破了。

    正是因为这样的猜想,阿莱克修斯对于这次会面充满了希望和期待,但是眼前发生的一切却让他在感到意外的同时开始不安起来。

    他不知道这位在人们印象中除了会争风吃醋就只是一味腻在丈夫身边享受温情的小皇后在想什么,一时间因为失望和迷茫而变得有些忧郁的阿莱克修斯不禁停下来看着长桌对面的那个小女人微微出起了神。

    玛蒂娜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桌子对面阿莱克修斯的动作,她只是低着头吃着面前的食物,当她用餐刀怎么也切不开眼前的一小块牛肉时,她不由放下了手里的刀子。在稍一犹豫之后向着桌子上的肉块伸出手去。

    一声很轻,但是却很及时的咳嗽从皇后身边的一个宦官嘴里发出,就在玛蒂娜微微一愣时,那个宦官略一鞠躬把皇后面前的盘子稍微挪远,然后小心的拿起餐刀开始切起了那块牛肉。

    玛蒂娜脸上露出了一丝赫然,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抚了抚胸口,当她抬起头看向桌子对面时,看到了阿莱克修斯正望过来的脸。

    “罗马的礼仪真的很多,”终于开口的玛蒂娜一边的吃着宦官为她切好的肉片,一边向正更加笨拙的和眼前的刀叉拼命的安露蓓尔说着“夫人,如果你愿意可以随意一些。我想那样可能吃的更香。”

    安露蓓尔立刻听从了皇后的劝告,她方向手里的叉子,用手按住面前的牛肉开始用银刀切割起来。

    “殿下,您现在进入了元老院,那能够让您感到满意吗?”玛蒂娜向阿莱克修斯直白的问。

    忽然被问到的亲王心中不由暗暗一笑,他开始觉得自己之前的那些猜想有些过份,眼前的这位小皇后依然只是个孩子,在刻意表现的深沉背后依然还是摆脱不了她的幼稚和肤浅。

    “陛下,这是我现在最为感到荣幸的,对于您的恩典……”

    “那很好,的确很好,”玛蒂娜打断了阿莱克修斯的话,她用银叉把一块牛肉送到嘴里嚼了一下,然后歪头看着正用手拿着一片面包沾着肉汁吃的安露蓓尔“亲王,如果我认为您的未婚妻应该有一份在宫廷里的工作,或者如果愿意,我想让她成为我的侍女,这是不是有些冒昧?”

    玛蒂娜的话让阿莱克修斯和安露蓓尔不禁同时大吃一惊,他们有些意外的相互看着,当阿莱克修斯皱着眉做出示意之后,安露蓓尔立刻咽下嘴里的食物,在旁边宦官端过来的水盆中稍微洗涮了一下油腻的双手,走过长长的桌子,来到了玛蒂娜的身前,蹲跪下来。

    “夫人,如果您不愿意我并不勉强,”玛蒂娜用一种透着稚气的笑容望着安露蓓尔“不过毕竟我丈夫并没有把您当做一位人质,而且您也的确为他做出了巨大贡献,让您成为我的女官应该是您应得的奖赏。”

    “陛下,我愿意在宫廷里伺候您,”安露蓓尔低声说,然后她略微有些疑惑的抬起头望着一脸天真的玛蒂娜“如果您认为我可以为您和皇帝陛下效忠,这是我的荣幸。”

    “那就好,明天您就可以搬到皇宫里来,您将成为我的宫廷侍女,希望这里的工作不会让您觉得过于繁重。”玛蒂娜笑盈盈的说着,她脸上的那种憨憨的样子看在安露蓓尔眼中显得是那么天真。如果不是曾经亲身经历过圣奥古斯特日的变故,安露蓓尔甚至相信这绝对是一张涉世未深的小女孩的脸。

    玛蒂娜向着安露蓓尔伸出手去,看着那只干净白皙的手,保加利亚公主的脸上立刻变得通红起来,她赶紧用手背擦了擦还沾着油腻的嘴唇,然后捧起玛蒂娜的手背轻轻吻了一下。

    然后,就在阿莱克修斯稍微坐得舒适一下,准备就此开始正式与皇后讨论一下时,玛蒂娜已经站了起来,在亲王夫妻略显错愕的注视下,玛蒂娜身边的宦官轻轻端起了皇后眼前名贵的餐具放在一个托盘里,这让熟悉罗马宫廷礼仪的阿莱克修斯不禁愕然发现,这场似乎什么都没有谈到的晚餐已经就此结束,而自始终至,除了意外的给自己的老婆找了份宫廷侍女的差事,皇后没有给他任何明显的提示,甚至连最简单的暗示都没有提及。

    阿莱克修斯心中疑惑的向着外面走着,和他身边的安露蓓尔一样,对于皇后这次奇怪的召见,一时间亲王不禁觉得莫名其妙,甚至感到有些无所适从。

    安露蓓尔也为自己忽然得到的这份差事大感意外,如果说对玛蒂娜没有怨恨,那么即便是她自己也不会相信。

    虽然对她来说,自己在瑞恩希安面前更多的是如同被奖赏的战利品,但是那个吸引她的男人还是让安露蓓尔隐约感到阵阵动心。

    但是这种动心却正是被那位小皇后突然打断的,虽然玛蒂娜很快就付出了失去孩子的代价,可是安露蓓尔还是无法在心中释然。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那位皇后居然会允许自己成为她的侍女,这让安露蓓尔不禁在意外的同时在心中暗暗猜测,那个看上去没有任何危险的小女孩,究竟又在打着什么样的主意。

    不过一切好像并不如她想象的那样,就在第二天,一辆来自宫廷的马车就停在了她的住宅前,在一路被人关注的注视下,马车进入了皇宫,从这个时候起,保加利亚公主成为了罗马皇后身边的侍女。

    时而繁忙,时而悠闲,当安露蓓尔进入宫廷之后很快就成为了这座皇宫中的一份子。

    虽然保加利亚公主的身份颇为崇高,但是安露蓓尔也知道在这座巨大的宫殿里,却并不乏和自己地位相当的宫廷贵妇。

    就在进入宫廷的第一天,她就看到了一位据说是前朝时代的亲王夫人和好几位拥有着崇高地位的女人,而且让她有些懊恼的是,玛蒂娜对待她的态度虽然说不上冷淡,却绝对不如阿莱克修斯所期望的那样热情。

    在随后的几天里,让人们倍感关注的亲王夫妻很快就在人们的视线中淡然了下去,甚至有人认为皇后之所以坚决的要把阿莱克修斯塞进元老院,与其说是要在元老院中建立起新的势力,不如说是因为元老院总是违逆她,而出现的一种孩子般的赌气。

    把和皇帝对抗当成终生事业的元老们开始不再把阿莱克修斯放在眼里,同时那些原本还在看着这一切的中间派元老也不由对这位亲王显得轻视起来。

    这一切都让阿莱克修斯感到懊恼,也感到迷惑,他坚信皇后绝对不会只是因为无聊才把他送进元老院,但是对于随后对他的冷淡,他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而且安露蓓尔在皇宫中的遭遇也让他觉得十分不解,皇后对待保加利亚公主的态度甚至可以用忽略来形容,就好像她早已忘记了自己的身边还有这样一位侍女,而安露蓓尔则每天无所事事的在宫中闲逛,这一切实在对阿莱克修斯之前要大干一场的希望打击不小。

    玛蒂娜笑眯眯的爬在大堆的靠枕里看着伦格给她写的密信,自从上次坏心眼的故意给阿赛琳看了那些信,然后成功的气走了那个讨厌的女海盗之后,玛蒂娜就迷上了不停的和伦格用书信来往的游戏。

    不过真正让玛蒂娜感兴趣的还是之前伦格写的第一封信,她给阿赛琳看到的只是特地挑选出来的一小部分,而真正有用的却一直收藏在她身边的一个结实的秘箱中。

    这时,她再一次认真看着上面的内容,同时不时的发出低低的自语。

    “……要让阿莱克修斯成为你在元老院的口和舌而不是负担,在赋予他权力的同时也要让他知道,这一切只是来自皇室,因为这样的一个野心家总是在不停的为自己谋取好处,”伦格的信中这样对玛蒂娜说“要让他知道自己应该为谁服务,也要让他知道他的一切来自与谁。

    适当的冷淡和漠视可以提醒那些野心勃勃的人守住自己的本份,而且这样可以让元老院知道,你的公正不止是针对元老院,也同样针对依附于你的人。

    这个公正恰恰是罗马皇帝和他们的妻子得到爱戴的珍宝,不要因为自己的爱憎而放弃这些珍宝,我的爱妻,我相信你能成为罗马最杰出的皇后……”

    玛蒂娜的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她觉得伦格告诉她的这些话真是的很有用,更重要的是这些话是对她而不是对那个女海盗,更不是对讨厌的耶路撒冷女王说的。

    “我才是罗马皇后,陪伴在伦格身边的也只能是我,”玛蒂娜心中这样想着,然后她又不由自主的微微皱起了好看的眉毛“但是南方边界上的事情究竟又该怎么办呢?”

    科尼亚人正在边界集结大军的消息让罗马不安,虽然边界行省的将军们因为有了新军团放心不少,但是看着那些送到自己面前,坚称无法调动南方军团的呈报,玛蒂娜又不禁为在北方的丈夫担忧起来。

    “伦格的北方军团能抵挡住法兰克人吗?”玛蒂娜有些忧虑的想着,突的她有些奇怪的发现,当自己想到那些十字军时,居然是以一个罗马人的方式称呼他们,这让她不由为自己的变化感到一丝困扰。

    就在这时,一个侍女走到了玛蒂娜面前:“陛下,国务秘书大人回来了,他说给你带来了皇帝陛下的消息。”A!~!

第五卷凯撒时代 第一百九十二章 “女王革命”(下)

    第五卷凯撒时代第一百九十二章“女王革命”(下)

    东罗马帝国元老院首席元老米蒂戈罗斯兴冲冲的向着元老院的台阶上走去。虽然他的年龄的确已经有些大了,而且说起来最近的身体也并不是很好,但是这却不能掩饰他心中的喜悦。

    头天晚上,在公共浴室的一次小小聚会让他听到了个颇为好笑的笑话,虽然那都只是在贵妇人之间流传的闲言蜚语,但是在米蒂戈罗斯派人打听之后,他立刻探听到了足够多的东西。

    在几天前忽然被皇后召进宫里的安露蓓尔在一次试图侍奉皇后梳头的时候,被皇后很有礼貌却颇为冷淡的谢绝了。

    这个消息据说当时立刻在圣宫里传扬起来,稍微熟识罗马宫廷礼仪的人都知道,能够为皇后梳头是做为被皇后信任的亲信的一个标志,因为如此重要在宫廷里一直流传着皇后为了顾忌会引起宫廷贵妇们的相互猜忌,而不惜一直让她身边那个虽然十分信任,但是因为只是个骑士的妻子而出身低微的女侍帮助她每天开始完成这近乎彰显身份的任务。

    这个传言让米蒂戈罗斯相信其中一定有着更深的意义,而且他也深深感激公共浴室这种在罗马如同阴谋乐园一般的地方。

    实际上君士坦丁堡中很多消息和阴谋也的确是从这种地方流传出去的,譬如有人现在已经在传说,阿莱克修斯那位做为保加利亚公主的未婚妻和做为君士坦丁堡警戒军团的将军凯拉维裘斯.莱索姆有着某种不清不楚的关系。

    对于这个谣言,首席元老不是很在意,毕竟那位公主之前的名声的确实在不怎么好,而且据有些传言说,即便是在做为瑞恩希安的未婚妻时,安露蓓尔也并不十分本份。她和瑞恩希安手下的一些将军打得火热,有时候经常让他们中的某个人陪着自己单独出去,而且时间长的据说什么事都足够做完了。

    这让米蒂戈罗斯从心里看不起那个如同野蛮人般的保加利亚公主,他认为这个女人除了只会满足她那好像永远填不满的**之外,就没有任何足以自豪的东西了。

    不过对于安露蓓尔和凯拉维裘斯.莱索姆之间来往的传言,米蒂戈罗斯还是不由有些注意,毕竟做为君士坦丁堡警戒军团的将军,这个之前带着一群游手好闲自称荣誉军团的城兵到处闲逛的罗马人,现在已经成为了君士坦丁堡中颇有影响的一个人。

    自从当初被伦格授予城市警戒军团的称呼之后,凯拉维裘斯就在原来的近卫军第一旗队长鲁普的带领下开始担负起君士坦丁堡城的治安,那些平时骄傲的自称荣誉军团的罗马战士的后裔们,领到那个象征军团的鹰头旗标后立刻投入了自认充满意义的事情之中。

    他们跨上了家中藏了很久,有的甚至已经生锈的短剑,有些人还穿上了早已不时兴的早期罗马人的盔甲,然后走上大街,开始了他们的工作。

    这在开始几乎没有多少人认真对待,贵族们有些在嘲笑他们,有些人则认为这是皇帝在刻意招揽这些罗马战士后裔的人心。

    不过随着时间,人们渐渐发现这些开始并不被人重视的警戒军团正在城市里渐渐发挥起重要的作用。

    卫戍军在城里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警戒军团在城市中的巡查,至于卫戍军似乎已经开始变得人数多起来的卫戍军,则被不停的分派到那些新近成立的罗马新军团中去。

    即便是米蒂戈罗斯也曾经有一次无疑中听到了卫戍军将军法尔哥尼的抱怨,那个脾气暴躁的人对其他人不停的抱怨自己的军队正在被一点点的夺走,看着那些她训练出来的最优秀的士兵被一批批的带走,法尔哥尼觉得就好像是看着自己辛苦积累的财富被人抢走一样。

    不过这样的抱怨并有任何用处,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从卫戍军抽调精锐补充到新军团去是皇帝下达的命令。

    不过这样一来,警戒军团的地位和作用就无疑显得重要和突出起来。

    这不能不让米蒂戈罗斯开始小心谨慎。当皇后先是把阿莱克修斯安排进元老院,随后又征召安露蓓尔进宫伺候时,首席元老真的有些担心,他不知道皇后因为什么会突然对艾萨克二世的弟弟亲近了起来,不过现在看来,皇后也许更多的只是要让元老院看看,依然还是有人可以招揽而已。

    米蒂戈罗斯走进元老院的原型大厅时,他首先看到了颇为孤独的坐在一根大理石圆柱下的阿莱克修斯,看着似乎任何人都不肯和他说话的可怜亲王,首席元老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事实上米蒂戈罗斯从没想过自己最终会和阿莱克修斯成为敌人,即便是在艾萨克时代他也只是默默的注视着那兄弟两人之间的争斗,而且在阿莱克修斯落魄之后,还不遗余力的让他在雷克雷监狱里过的更加好些。

    米蒂戈罗斯把阿莱克修斯当成了一个在将来可能会有大用途的棋子看待,而且对他也的确给予了很到的希望,虽然瑞恩希安突然以一种让人意想不到的方式成为了失败者,但是米蒂戈罗斯还是相信这位亲王在将来未尝没有机会成为元老院的朋友而发挥作用。

    但是米蒂戈罗斯怎么也没想到阿莱克修斯居然会成为了皇帝夫妻的朋友,或者说是他们的手下,这就让首席元老立刻对这位亲王产生了巨大的敌意。

    许多年来元老院与皇室之间近乎互不妥协的矛盾让米蒂戈罗斯习惯的把这位亲王归入了‘皇帝派’的那一边,不过当他发现现在这位亲王似乎并不很得意之后,他不禁为这个人没有选对该站在哪一边而落得的冷落感到好笑,虽然他自己一生中也几乎总是这么随着风向不停的倒来倒去。

    米蒂戈罗斯认为现在绝对不是应该去同情阿莱克修斯的时候。他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忘恩负义的人,至少让他知道随便放弃别人对他的好意是多么的失礼。

    元老一边想着一边向自己的座位走去,他知道皇帝秘书在头天的晚上已经连夜赶回,虽然还不知道马克西米安在当晚就立刻觐见了玛蒂娜,但是他相信如果皇帝有什么命令,那么今天应该就能在元老会上听到了。

    伦格皇帝无疑是罗马在近百年来最为令人瞩目的一个,米蒂戈罗斯并不否认这一切,他和一些对皇帝有成见的人并不一样,他认为那些人纯粹是因为自己的利益受到了侵犯才会憎恨和非议皇帝,他更加认为现在的皇帝不但是前任,甚至可能是近百年来最为杰出的一个。

    不过这也并不能让他因为这点好感就放任皇帝试图把欧洲人的那一套带到罗马来,在米蒂戈罗斯看来,也许是因为和法兰克人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皇帝所做的事情里总是有着一种法兰克人的痕迹。

    特别是对于几次来试图凌驾于元老院之上的那种举动,让米蒂戈罗斯相信,虽然还没有迹象表明皇帝试图完全取代元老院成为一位如同凯撒或者奥古斯都那样的完全的**者,但是至少这种迹象让他觉得不是那么让人乐观。

    大厅里走进来的人越来越多了,元老们相互低声打着招呼,他们一边议论着头日天晚上赶回来的国务秘书会带来皇帝什么样的命令,一边用正在君士坦丁堡中流传的那些闲言蜚语打发时间,这种样子让米蒂戈罗斯不禁觉得罗马元老院和公共浴室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只不过其中一方用一件叫做“神圣”的袍子遮挡住了**而已。

    掌仪官手中沉重的杖锤在地上敲出了闷响,伴着身影闪动,人们看到马克西米安走进了圆形大厅,当他来到被阶梯状的圆形看台包围的中间讲坛上时,人们注意到了他手里拿着的一大沓厚重的文件。

    “尊敬的罗马元老院,感谢你们能允许我在这里陈述皇帝陛下的命令,我希望这些命令能够得到你们的全力支持,尽管我们可以独自完成这一切。但是来自元老院的支持和协助,依然是十分宝贵的,我会代皇帝陛下向你们表示感谢。”马克西米安说着向着坐在自己正对面,正向下望着他的米蒂戈罗斯微微一笑,然后他拿起了手边的第一份文件,当看着上面的文字时,米蒂戈罗斯发现国务秘书好像在那一刻露出了一丝微笑“以皇帝陛下的名义,我在这里宣布,授予帝国皇后陛下玛蒂娜.埃.约瑟林.贡布雷以建立君士坦丁堡特里布斯的权力……”

    马克西米安的声音还在大厅里回荡,元老院里已经立时一阵议论。

    玛蒂娜平静的坐在宝座里,不过她的宝座是安排在那个著名的罗马双人宝座的旁边,可尽管如此,因为宝座是在高出大厅地面好几级的台阶上,玛蒂娜还是能很方便的俯视着下面站着的那些人。

    和以往不同,今天的玛蒂娜不但穿上了一件比任何时候都显得正式的裙服,甚至还戴上了只有重大庆典时才会戴的圣佑后冠,在她还没有显出孕妇迹象的纤细腰身上,一条镶嵌着十二使徒象牙小像的描金腰带略显松坦的垂在平坦的小腹上,一大挂由数不清的宝石组成的胸饰把她已经显得颇为挺拔饱满的胸脯衬托得华丽炫目。

    她缓缓在眼前的几个人身上看过去,略过后面站着的一群将领,她的眼神落在了站在最前面的三个人身上。

    君士坦丁堡卫戍军总督法尔哥尼,帝国城督大臣鲁普和警戒军团将军凯拉维裘斯.莱索姆,这三个人默默的站在年轻的皇后面前。他们其中的两个,是曾经跟随她的丈夫从耶路撒冷的战场上走来的战士,而另外一个则是在皇帝当政之后才被重视起来的罗马旧贵的后代。

    和赫克托尔所掌握的帝国监督大权不同,这三个人并不需要白化病人那么繁琐复杂的工作,而且也并不需要涉及到那么众多的事情,但是这三个人却有着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他们的手中都拥有着足以左右君士坦丁堡局势的庞大力量,而能够控制君士坦丁堡,往往意味着能够控制整个东罗马帝国。

    “莱索姆将军,我们的一位共同的朋友安露蓓尔公主认为你是一个足以能够信任的人,我不知道当初皇帝任命你的时候。他是不是的确做出了正确的选择。”玛蒂娜的声音很平静,她的眼神在下面略显激动的军团将军身上微微扫过,落在鲁普身上。

    对于这位从考雷托尔到凯撒利尔,然后再到君士坦丁堡都一直更随着伦格和自己的原近卫军第一旗队长,玛蒂娜有着不同于对他人的感情,特别是想起在凯撒利尔时曾经一起度过的患难,玛蒂娜脸上不由露出了笑容:“城督,我相信皇帝的命令你一定会予以执行,而且一定会尽心尽力。”

    说着她最后望向了站在那里也像是一直在憋气的法尔哥尼,对这个剥尸者,实际上玛蒂娜的印象并不很好,她嫌弃他的肮脏粗鲁和满嘴的胡言乱语,不过对于他那异乎寻常的忠诚和重要,玛蒂娜却不能不承认已经足以让她忽视对他恶劣的印象。

    玛蒂娜到现在都不能忘记,在圣奥古斯特日的事件中,法尔哥尼所起到的重要作用,这甚至让赫克托尔和马克西米安两个人不惜提出要自己亲自向卫戍军下达命令的请求。

    现在的一切也让玛蒂娜感觉到了那个时候那种令人窒息般的紧张。

    “总督,我想问你,如果南方的军团真的无法调动,而皇帝又需要调动卫戍军时,你认为自己可以用多少人来保卫君士坦丁堡?”

    玛蒂娜的询问让法尔哥尼不由一愣,他那张因为被马蹄铁踏到而丢了一半嘴唇的嘴不由无声的张合了一阵,在侧头看了看旁边的两个同伴之后,他用沉沉的声音说:“陛下,如果君士坦丁堡人不造反,我可以用五千人守住这座城市。”

    “如果皇帝要调动救赎骑士团呢?”玛蒂娜低声问,她注意到面前三个人的身子都微微动了动,“如果骑士团也要调上前线,同时还要抽调近卫军,告诉你能用多少人守住这里?”

    法尔哥尼肮脏油腻的头上开始微微出汗,即便不明白皇后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些问题,但是他也知道似乎真的有事情要发生了,而且好像还并不很让人愉快。

    “陛下,君士坦丁堡太大了!”终于抑制不住的法尔哥尼大声抱怨起来“卫戍军,我的卫戍军原本应该有一万人,那些军队几乎都是我们在耶路撒冷和罗马的教众,可是到了现在我手里只剩下不到七千人了。其他人都让皇帝分派走了。”

    “陛下那样做是为了更好的组建新的罗马军团,”玛蒂娜有些不快的看着法尔哥尼“如果没有这些卫戍军,新的军团就无法成为效忠于皇帝的军队。”

    “可是我现在已经没有人了陛下,而且难道您还要再从我手里拿走更多的人吗?”法尔哥尼不忿的摇着头“而且如果连骑士团都离开,那我如果没有五千人是不可能守住这么大的一座城市的。”

    玛蒂娜冷冷的看着法尔哥尼,她这个时候很想告诉这个丑陋的野蛮人自己有多不喜欢他,而且如果可以她更想让这个人立刻从自己眼前消失,不过想起伦格对给她的叮嘱,她只能暗暗的用呼吸来平复心中的不满,她知道不论是伦格还是自己都需要这个人,特别是现在。

    “总督,警戒军团会帮助你,他们也有将近两千人的力量,而一旦需要调动,我能够让你指挥卫戍军也只有两千人。”

    “上帝,用四千人来包围这么大的一座城市?而且还有一半是……”法尔哥尼瓮声瓮气的盯着旁边同样大感意外的莱索姆“究竟我们当中谁疯了。”

    “法尔哥尼,你不要忘记皇帝在罗马的声望。”玛蒂娜慢慢从椅子里站了起来,看着眼前这几个此时最具有权势的大臣,她缓慢的走向这些将领,在他们面前,玛蒂娜甚至要抬起头看他们当中的一些人,但是即便如此,却没有一个人敢于因此而轻视这位年轻得过分的皇后。

    “皇帝陛下已经决定在边界上与十字军谈判,不过我们并不能指望一切都会变好,所以陛下已经决定调动至少一半卫戍军到北方边境去,”玛蒂娜在将领们中间慢慢走着“而且陛下在给我的信中已经允许从现在开始由我亲自指挥君士坦丁堡的守卫,而且我要告诉你们,特里布斯也会在这个时候正式召开。”

    如果说第一个消息还只是让这些罗马将军略显意外,随后的第二个消息,却着实让这些将军变得紧张起来。

    特别是莱索姆,当听到这个消息时,他的脸上先是露出一阵兴奋,但是随即就立刻浮现出一片紧张。

    他略显焦急的看着玛蒂娜,尽管知道那样紧盯着一位皇后实在失礼,但是他却不能不为刚刚听到的一切感到意外和兴奋。

    莱索姆的祖辈,就是特里布斯大会的成员。

    在许多年前,甚至是在东罗马帝国还没有出现时,特里布斯就已经成为了与元老院并称的一个重要会议。

    在这些由德高望重的族人和战士组成的会议上,罗马人一次次的为自己做出了各种重大决定。

    不过随着查士丁尼的掌权,不但特里布斯被逐渐废除,甚至即便是元老院的权力也受到了削弱。

    当许多年过去,元老院再次开始变得羽翼丰满时,他们再次开始了几近千年来与皇室的较量,但是没有人想到就在这个时候,新的皇帝会突然重新建立了早已废除的特里布斯。

    很多罗马人不由暗暗问着,这将意味着什么?

    元老院由贵族和卸任的帝国官员组成,而特里布斯……

    想到这个的莱索姆鼻尖上开始冒汗,在安露蓓尔家聚会的时候,他已经见到了那些特里布斯中的很多人,他们当中其中既有来自君士坦丁堡大学的学者,也有城里的一些不得志的小贵族富商,既有一些军队里的将军,也有名声显赫却放浪形骸的诗人,这一切都让莱索姆感到新鲜和兴奋。

    不过现在,当他亲耳听到皇后宣布要召开以皇帝的名义所允许的正式的特里布斯时,莱索姆不禁因为这样的激动而变得紧张起来。

    “陛下,这个时候召开特里布斯是不是有些不妥当?”鲁普谨慎的问着,事实上他并不是很明白那个特里布斯究竟有什么作用,对他来说,手里的剑和盾远远比那些每天在梅塞大道的广场上高谈阔论有用的多。

    “所以皇帝陛下授予我指挥军团的权力,”玛蒂娜眼中闪过一丝和年龄截然迥异的坚强“我们必须让罗马人知道我们所要面临的局势,谣言和元老院的宣告都不能让罗马人明白一切,所以罗马需要能让他的人民明白发生了什么的一群人。”

    玛蒂娜说着开始带头向着宫外走去,在宫殿外的台阶下,一辆马车早已准备好,当她上车之后,玛蒂娜回头向着那些纷纷上马的将军们吩咐:“跟随我去元老院,不论是你们,他们,还有所有罗马人都应该知道罗马将迎来什么样的明天。”

    元老院的原形大厅里已经乱成了一片,当杖锤响起,皇后在一群将军簇拥下走进来时,元老们立刻起立。

    “尊敬的元老院,我以帝国皇帝赋予我的权力在这里宣布,任命阿莱克修斯亲王为罗马特里布斯议团首席议事。”玛蒂娜在身后一群将军陪同下向着目瞪口呆的罗马元老们宣布着A!~!

第五卷凯撒时代 第一百九十四章 玛蒂娜的“暴政”(上)

    第五卷凯撒时代第一百九十四章玛蒂娜的“暴政”(上)

    闻讯而来的女侍们没有一个人能形容听到消息的那一刻玛蒂娜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的。她原本略显红润的脸颊在一瞬间的惨败几乎变成了透明!

    惊慌失措的侍女们大叫着冲向玛蒂娜,她们把全身冰凉的皇后放倒在床上,一边不住的拍打她的脸颊,有的则用力揉搓她在瞬间便湿透的手掌。

    玛蒂娜只是两眼直直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好长时间都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除了微微眨动的眼皮,没有任何活动。

    当闻讯赶来的玛丽看到玛蒂娜这个样子的时候,立刻发出了大叫,她推开围拢在身边的那些贵族女侍,把玛蒂娜紧紧抱在她肥胖的怀里,同时用长满粗茧的双手不住揉着玛蒂娜的脸颊。

    “我可怜的孩子,别怕。妈妈在这儿,没人能伤害你!”玛丽不住的在玛蒂娜耳边喊着,当她看到玛蒂娜似乎因为惊吓而无法喘气时,她立刻一边嚷着让旁边的宫女们躲开,一边抓住玛蒂娜身上的衣服,随着一声声撕裂的声响,玛蒂娜身上昂贵的裙子立刻被撕开,随着一双略显饱满的乳峰突的弹起,好像一直憋着一口气的玛蒂娜立刻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喘息。

    玛蒂娜的脸在胸前衣服撕开的一刹那忽然一红,接着她开始用力大口的喘息起来。随着从她喉咙中发出的一声声喘息,她的胸口立刻剧烈的不住起伏!

    “大口喘气我的孩子,没事的,妈妈在这!”玛丽把玛蒂娜抱在怀里不停的摇晃,同时她亲吻着玛蒂娜已经溢出冰冷汗珠的额头。

    当她再一次要伸手去摩擦儿媳妇的脸颊时,玛蒂娜的身子猛的一动,接着她忽然挣扎着从玛丽的怀里挣脱了出来。

    玛蒂娜蓝色的双眼中这一刻闪动着令旁人不安的神色,当她微微转头看着身边的侍女们时,她的眼中有着充满戒备的敌意。

    “法尔哥尼和鲁普在哪儿,我要立刻见到他们。”玛蒂娜用一种令人不安的冷静声调问着,当看到旁边玛丽充满担忧的眼神时,她向着婆婆露出了一个几乎不像是笑容的微笑“玛丽我没事,真的没事。”

    接着她的声调立刻立刻变得暴躁起来:“法尔哥尼和鲁普在哪,别告诉我他们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

    “陛下,那两位大人已经赶到了,他们正在外面等着您的召见,”一个女侍惊慌的回答“要他们进来吗?”

    “让他们进来见我,”玛蒂娜忽然从床上向下一跃,在女侍们惊慌的喊叫声中一下站到地上“马克西米安怎么样了?他受伤了吗?”

    “陛下,马克西米安大人的情况还不清楚,我们只是接到消息……”一个女侍不安的禀报着,当她看到玛蒂娜望过来的透着恼怒的眼神时,她立刻畏惧的躬身低下头去。

    尽管随着对玛蒂娜的认识,她在人们心目中已经变得越来越充满威严,但是这个时候的皇后身上,却有着平常都没有的那种令人窒息的可怕气息。

    一阵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法尔哥尼几乎堵住了整个房门的身影立刻出现在门口。随着一声低低的催促声,鲁普也在他的身后出现,不过当两个人看到站在床前,身上披着一件毯子的玛蒂娜时,看着她那令人陌生的凛冽眼神,两位帝国重臣不由畏惧的躬下身去。

    “我要知道发生了什么,告诉我!”玛蒂娜用力用毯子紧裹着身体,看着眼前即便鞠躬也比自己高出一截的法尔哥尼,她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我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了?”

    “陛下,马克西米安大人的马车在经过小台伯河时突然遭到了袭击,有人砍断了桥上的灯杆,把马车砸进了河里。”鲁普有些紧张的回答。

    “上帝……”玛蒂娜抓着毯子的手紧紧攥在一起,她脸上的神色再次变得苍白起来,看着微微长着嘴巴的鲁普,她紧张的问“那马克西米安呢,他怎么样?”

    “我们把他救上来了,陛下,不过大人受了伤,”鲁普微微舔着嘴唇“有一根断木好像砸断了他的肩骨,现在他还在昏迷之中。”

    “是吗,马克西米安受伤了?”玛蒂娜用一种古怪的腔调低低问着。她在原地来回走着,嘴里不住的低声自语“他们是要杀死我的,他们不知道那马车上没有我,不知道我没去,否则……”

    说到这里的玛蒂娜停下来回头看着不安的注视着她的玛丽,在微微张开嘴唇要说什么时,一声哭声却先从她的嘴里迸发了出来!

    “宝贝别哭了,没人能伤害你!”玛丽一把把玛蒂娜抱在怀里,用力抚摸着她微微颤抖的手臂,当她看到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的两个男人时,她向他们暗暗挥手,示意他们先离开。

    可是当那两个人的身子刚刚一动,玛蒂娜却已经出生阻止他们:“等一下,告诉我你们都做了些什么。”

    “陛下,我们已经下令封锁那一带所有的街道,警戒军团已经全部开赴那片城区。”

    “我已经下令卫戍军做好准备,必要的时候君士坦丁堡的所有城门就将被封锁。”法尔哥尼接着说。

    听着两个人的报告,玛蒂娜原本失去血色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了一丝红晕,接着这丝红晕开始渐渐变成了一抹殷红。

    “你们知道他们是要杀死我吗,还有他们要杀死我的孩子,杀死伦格的孩子!”玛蒂娜的声调忽然提高,她从玛丽的怀里挣脱出来走到两个人面前,看着鲁普伸手一把抓住他腰间挂着的佩剑:“去把他们都抓住,我相信一定有人知道他们是谁,也一定有人在暗中支持他们,鲁普去把他们都抓来!”

    鲁普用力点了点头,稍一鞠躬立刻转身走去,当他刚刚走到门口时,一个侍从和错肩而过:“陛下。元老院首席元老和大人们来了,他们要求觐见陛下。”

    “他们才来吗,也许是要看看我是不是死掉了。”玛蒂娜用有些暴躁的说,她来回走了几步然后停在法尔哥尼面前:“我知道一定有人希望我死,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法尔哥尼,伦格就是因为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才给我写信,所以法尔哥尼我要你向我发誓,卫戍军从现在要一切听从我的命令。“

    法尔哥尼的脸上微微一颤,即便是平时并不十分关心宫廷中发生了什么的他也知道,玛蒂娜向自己提出的这个要求背后可能蕴藏着的那些他无法承担的巨大责任,不过迎着玛蒂娜的眼神,法尔哥尼终于跪下去低下头:“陛下,以皇帝陛下授予我的命令,卫戍军听从您的指挥。”

    “好的,好的,”玛蒂娜似乎到了这时才彻底喘了一口长气的肩头微微一塌,可接着她转身向那些紧张的看着这一幕的侍女们下令:“给我更衣,我要去见那些人。”

    当重新换上了一件衣服的玛蒂娜在法尔哥尼的陪同下走进利奥厅的时候,早已等待的罗马大臣们中间立刻响起了一阵松了口气般的唏嘘。

    皇后的车队在通往特里布斯大会的路上遇到袭击的消息彻底震动了君士坦丁堡城,当人们听到这可怕消息时,不论是贵族还是平民都立刻赶到了惶恐不安。

    当初在圣奥古斯特日里发生的事情还在人们的心目中久久不能忘却,现在这再次出现的可怕袭击,让君士坦丁堡人不禁隐约感到了可能会随时爆发的风暴。

    虽然很快就知道在马车里的只是马克西米安。但是只有当看到玛蒂娜出现在面前时,大臣们才终于缓了一口气。

    他们不敢想象如果坐在马车里的还有玛蒂娜会是什么可怕的情景,这让他们想想都感到心头阵阵发凉,不过虽然如此,可是看着陪着玛蒂娜一起走来的法尔哥尼,再回忆之前在来的路上已经看到的全城戒严的的警戒军团和正在进入城里的卫戍军之后,大臣们还是不禁对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感到隐约不安。

    “陛下,上帝保佑您,您没有事情就一切都好了。”米蒂戈罗斯带头向玛蒂娜微微鞠躬,他显得十分谨慎小心,在已经逐渐领略了这位虽然年幼。可看起来以后可能不逊于那位耶路撒冷女王的小皇后的本事后,他已经不那么敢过于轻视面前的玛蒂娜了。

    “一切都好了?”

    玛蒂娜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米蒂戈罗斯重复着他的话,她穿过那些围拢过来的大臣,走到伦格平时办公的桌子前坐到椅子里,她的两肘拄着扶手,把脸埋在手中。

    看着她的这个样子,大臣们不禁露出了一阵不安,他们相互对视,然后再看向站在最前面的米蒂戈罗斯,不过这时的元老也只能用颇为迷惑的眼神看向法尔哥尼,可他迎来的,只是那个长相凶悍的大块头脸上的那一丝狰狞。

    “我的大人们,”玛蒂娜慢慢抬起头看着那些望着自己的大臣“你们知道发生了什么吗?就在小台伯河上,有人要谋杀你们的皇后!”

    玛蒂娜用力攥着的拳头放在嘴唇边不住颤抖,过了好一阵才清醒似的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长气,然后睁开了双眼:“可是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应该让你们感到不可容忍的,是那些罪犯还要谋杀我的孩子,罗马皇帝的孩子!”

    玛蒂娜的话让所有人不禁暗暗抽了一口凉气,他们知道这些话背后意味着什么,这让他们感到了令人不安的窒息,一想到正在城里大肆搜查的卫戍军,大臣们不禁开始为君士坦丁堡可能要面临的一场风波惊心不已。

    “我可以原谅有人对我的敌意,但是我绝对不会原谅那些要伤害伦格孩子的人,我要把他们所有人都送进地狱。凡是和这些人有牵连的人,不论是谁我都不会放过他们。”

    玛蒂娜看着大臣们,她不知道这些人当中究竟有谁和这次可怕的袭击有关,或者他们每个人都有份?这个想法让玛蒂娜感到身上发冷,她的眼神扫过眼前一张张的脸,然后终于停在了始终沉默的阿莱克修斯身上。

    “告诉我亲王,你认为会有谁要伤害我和我的孩子?”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不由暗暗吸了口凉气,人们向阿莱克修斯望去,同时在心中暗暗为自己的祈祷,因为这些人知道,现在的阿莱克修斯可以说是与他们任何人都已经没有了关系,这个时候再也没有谁比他更适合掀起一阵可怕的血雨腥风了。

    似乎也感觉到了身边人们注视的眼神,阿莱克修斯蓄着胡须的嘴角挂起了一丝淡笑。

    当伦格到雷克雷监狱里探视他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自己有可能会迎来这样的一天。

    为了这个,阿莱克修斯从重新进入君士坦丁堡后,就没有和任何之前的罗马贵族们有过过深的来往。

    即便是那些在皇帝身边颇得重用的人,他也绝对不会刻意和他们走的过近,他只是默默的观察、等待,等待一个最终让自己成为和其他人在皇帝面前截然不同的人物的机会。

    现在,这个机会终于出现了,在这一刻他甚至因为好运来的过于简单了些而怀疑是不是真的,不过他并没有让皇后等待的很久,在大臣们不安的注视下,他越过前面的几个人来到了玛蒂娜面前。

    “陛下,请原谅我的无礼,这样的袭击并不只是威胁您,更多的是威胁皇帝陛下要为罗马所做的一切,”阿莱克修斯的话让大臣们不禁微微感到心惊,他们畏惧的看着这个人,即便是那些自认被皇帝倚重的人,也不由用不安的眼神看着他,在人们的眼中,这时的阿莱克修斯无疑已经成为了最可怕的人“陛下,还有什么比这种事情更加可怕的呢,那些人不但要伤害您,更要毁掉皇帝创造的一切,所以您还有什么需要犹豫的吗?”

    “的确没有……”玛蒂娜从椅子里站起来,她用力让自己的呼吸变得平静些,但是却始终无法做到,她能感觉出那些大臣们惊慌不安的心情,这让她有一种喜悦,她知道这些人现在害怕自己,更知道这种害怕是因为自己能主宰他们的命运。

    “米蒂戈罗斯大人,”在大臣们的注视下,玛蒂娜终于开口“我不知道是谁要伤害我,但是我相信元老院一定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对吗?”

    “当然陛下,没有人能允许这种可怕的事情发生,这是对罗马的犯罪,”米蒂戈罗斯神色凝重的说,他的眼角瞟向旁边的阿莱克修斯,他知道从现在开始自己已经有了一个敌人“但是陛下也请允许我提醒您,虽然这是不能被原谅的,但是做为皇后您更应该允许你的大臣来处置这些事情,因为我担心你会因为愤怒和恐惧做出超出您所能控制的事情。”

    “你是在暗示我会借这个机会对付我的敌人?或者说是我不喜欢的人?”玛蒂娜毫不掩饰的揭开了米蒂戈罗斯所暗示的东西“如果你那么认为就错了,我的确痛恨那些要加害我的人,但是我还没有忘记皇帝要重新修撰法典的意义所在,我不会因为自己的私怨破坏他的成果。”

    米蒂戈罗斯有些意外的看着玛蒂娜,在他的心目中,不论究竟是谁忽然发动的这次行刺,但是却已经足以会引起最可怕的动荡,现在的君士坦丁堡,不但整个城市都已经进驻了卫戍军,甚至可能随着派出的信使的消息,整个军区都很快会被被皇帝的军队控制。

    “可是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任何要害我的人,马克西米安受伤了,他只是一直做自己的事情,没有主动伤害过任何人呀,”玛蒂娜的情绪忽然再次变得激动起来,她在桌子前来回走动,然后忽然向着利奥厅觐见室外的走廊走去“我要去看看马克西米安,至于其他的事情,你们可以自己决定。”

    说着玛蒂娜丝毫不在理会那些一脸错愕的大臣,带着女侍们向门外走去。

    大厅里的人们立刻陷入了一阵沉默,他们相互对视,一时间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当他们最后不由自主的看向如同对峙般的默默对视的米蒂戈罗斯和阿莱克修斯时,他们看到了两个人脸上颇为近似的淡淡微笑。

    “大人,也许我们可以一起来完成皇后陛下的命令,”阿莱克修斯微微摸着春唇边的胡须,等待了许久的机会再次出现在眼前的喜悦让他感觉上帝已经给予了他最好的恩惠“我相信您的参与一定会让陛下感到满意。”

    米蒂戈罗斯脸上的笑容慢慢变成了苦笑,当玛蒂娜随口说着要把这一切都交给他们的时候,他已经知道自己面临了一个巨大的难题。

    他不知道那些试图袭击皇后的究竟是什么人,但是做为元老院的首席元老,他和皇室之间的矛盾却是几乎所有君士坦丁堡人都十分清楚的。

    也许在平时,这种矛盾还可能为他带来足够多的尊重,因为会有人把他敢于违逆皇帝的行为看成是罗马人那始终引以为荣的对自由的追求。

    但是现在,当一次可怕的刺杀出现时,他任何试图阻止的举动都会可能会被人视为是在刻意阻挠抓住犯人的举动,也许还没有人敢公然指责他就是这次袭击的指使者,但是拥有这种想法的人却肯定不少,而一旦这种凭空臆想的东西变成谣言,那么什么样可怕的事情都会发生!

    玛蒂娜让他们自己来处置这件事情是什么意思?那么自己应该怎么做?

    米蒂戈罗斯感觉到了身上隐约的冰凉,他明白这时如果不想被那些可能会给自己带来灾难的谣言纠缠,那么唯一能做的就只能用严厉的的手段来对待这件事情。

    阿莱克修斯的手段也许会粗暴,那么自己就必须比他更加粗暴,或者更加残忍。

    可是如果这样,在人们的眼中,这一切就变成了是元老院在进行……

    那个小皇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米蒂戈罗斯心底里这样想着,甚至有那么一阵,他开始怀疑所谓的刺杀完全是玛蒂娜自己策划的。

    但是一切现在已经变得没有任何意义,这时的米蒂戈罗斯只能为了自己而费尽心思,其他的事情他已经没有心思再去猜想。

    “那么就由我们来完成皇后陛下的命令吧,”元老看着对面的对手,从艾萨克二世时代开始他就不喜欢这个人,到了现在,他更加讨厌面前这个总是如同一条躲在暗处不住窥视,随时准备扼取权力的毒蛇似的人“亲王,但愿我们所做的一切能让皇后陛下满意。”

    玛蒂娜的马车沿着弯曲的道路向前走着,当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她把自己完全卷缩在马车的角落里,随着一声声低低的抽泣,她的身子不住颤抖,同时她的嘴里不停的低声念叨:“伦格,你怎么还不回来,我好害怕。”

    当在圣宫外城的住宅里看到负伤在身的马克西米安时,玛蒂娜被书记官倒霉的样子吓到了,按照御医的说法,如果国务秘书大人不是恰好坐了皇后那辆构造坚固的马车,可能他还没等掉到小台伯河里时就已经被那根可怕的灯杆砸死了,不过即便如此,一条很粗的断木还是把可怜的书记官的左肩骨砸断。

    看着躺在床上不住呻吟的马克西米安,玛蒂娜心中唯一想到的,却是自己的幸运。

    “上帝在保佑我,上帝保佑伦格的孩子。”在回去的马车上,玛蒂娜只是不停的这样低声自语。

    她不知道米蒂戈罗斯在猜想如同对付瑞恩希安一样,这一切都是她指示的,这时她唯一想到的,只是要抓住要致她于死地的人。

    而在君士坦丁堡某个角落,凯尔正在为自己的再次失手懊恼不已。A!~!

第五卷凯撒时代 第一百九十五章 玛蒂娜的“暴政”(下)

    第五卷凯撒时代第一百九十五章玛蒂娜的“暴政”(下)

    在东罗马帝国特里布斯正式成立的当天。做为皇帝和皇后使者的国务秘书马克西米安在赴会的路上受到了袭击!

    这个消息,让君士坦丁堡人立刻想起了不久前发生在圣奥古斯特日时发生的事件。

    那次的事件的结果,就是帝国共治皇帝瑞恩希安被彻底推翻,尽管在那之后曾经出现过各种不同的谣言,但是帝国皇后玛蒂娜却因此失去了自己孩子的事实,让罗马人怎么也无法接受这一切都是阴谋的传言。

    而且随着皇帝在罗马展开的各种变革,罗马人已经渐渐的开始感觉到了自己的生活在慢慢的变化,不论是那些君士坦丁堡人,还是居住在边远省份的农民,在随后的将近半年的时间里,已经慢慢发觉了身边一切在悄悄的好转起来。

    农民用偿付附加税的方法得到了属于自己的土地,新的耕种作物也在逐渐推广,虽然那种从非洲带来的叫做咖啡的种子播种下去之后还不知道收成如何,可是各地政府对农民们承诺会用做为实物税收纳的消息,已经让很多农民开始放心的增加播种面积。

    在城市里,随着内陆城市对法兰克人的放开,人们看到了很多从没见过到的新奇商品,同时他们手中的那些物产也不用因为要长途跋涉送到君士坦丁堡而节省下了足够多的费用。

    一些港口城市每当看到罗马或者是塞浦路斯舰队出现时,都会立刻有人拥挤到码头,因为他们知道除了要送到君士坦丁堡的战利品外,这些在地中海上肆意横行的舰队总能带来令他们感兴趣的东西。

    罗马和塞浦路斯舰队现在已经成为了整个东地中海的主人。而带领他们的,则是那位令人畏惧的海盗女王阿赛琳。

    这一切都让罗马人相信,罗马帝国好像又看到了当初君士坦丁和查士丁尼时代的辉煌,然后人们唯一盼望的,就是皇帝再有一位能够帝位的继承人,那么一切就好像都变得完美无缺了。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人们却突然听到了皇后马车遇袭的消息!

    对于普通君士坦丁堡人来说,他们并不很清楚在宫廷中究竟都发生了什么,在他们心目中,更多的是认为整个宫廷的官员是应该效忠于皇帝的,所以一时间他们不会想到这其中会有什么更加复杂的东西。

    所以当看到首先由帝国首席元老带领的队伍出现在街头上时,人们立刻向着这位大人围拢起来,当听说皇后安然无恙,而米蒂戈罗斯还是遵从皇后的命令开始主持对搜查阴谋者时,人们立刻发出欢呼。

    民众不但高呼皇帝和皇后万岁,甚至还有人高呼首席元老大人万岁。

    在人们看来,元老院在这时无疑是坚定的站在皇帝的一边,对于所有试图谋害皇后的人,是任何罗马人都会不饶恕的。

    米蒂戈罗斯坐在马车里看着外面一路欢呼的民众,他刚刚在皇宫外的就已经接受了这样的欢呼,当他的马车到了元老院外时,则受到了更多人的拥戴,可是民众的这种热情不但没有让他感到喜悦,反而有着令他难以承受的压力。

    果然,当他在元老院宣布不但支持卫戍军进驻君士坦丁堡,而且宣布皇后所命令的允许对所有可疑的人的住宅进行搜查的命令时,他立刻遭到了元老们的一片嘘声!

    一些性格莽撞的人已经向他做出了罗马人最为忌讳的拇指下按的动作。有的人则愤而离席以示对这个命令的抗议。

    但是这一刻米蒂戈罗斯却没有任由那些元老任性下去,他立刻命令守卫在门外的元老院护卫拦下了那些试图离开的元老,然后明确告诉他们,如果这些人执意离开,他不会在意是不是要立刻增补缺席者,然后宣布他们这些人为自动放弃罗马元老地位和权力。

    这个举动一下子镇住了那些元老,当他们看到米蒂戈罗斯并不是在恐吓他们时,这些人中的绝大多数还是默默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看着那些坚持离开的元老的背影,米蒂戈罗斯心中发出了一丝充满愧疚的感叹,他知道在那些人的眼中,他已经成为了皇帝的附庸,即便是那些留下来的元老心目中,自己的地位也已经变得不再被人重视。

    这让米蒂戈罗斯举得,也许皇后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尽管他也知道这么想未免把玛蒂娜想的过于厉害,但是,不论是有意还是无意,这次莫名其妙的行刺,却的确成为了让玛蒂娜,或者干脆说是皇帝的权力通向顶峰的一个契机。

    米蒂戈罗斯坐在马车里默默沉思,皇帝这时正在北方等待随时会出现的十字军。同时在南方,科尼亚人的动向更是让人觉得不安,这时的罗马固然危机重重,但是同样的,还有什么比现在出现一位能让整个帝国聚集起来的强有力的皇帝更是时机的呢?

    这让米蒂戈罗斯在看到了自己和元老院的危机的同时,也和其他人一样看到了罗马前途的一丝曙光。

    那么是不是应该就此向皇帝表示效忠呢?元老的心中这样想着。

    米蒂戈罗斯感到很矛盾,他无法接受这种结果,尽管他也能感觉到那位年轻的皇帝有着他所经历的前面几位皇帝都不曾有的力量和睿智,但是做为已经习惯了延续元老院和皇族之间斗争的继承者,他无法想象只有皇帝一人决定帝国命运会是什么样子。

    罗马帝国已经存在了千年,元老院尽管几经存亡但是却始终耸立不倒,这让米蒂戈罗斯相信这其中一定有着道理。

    看着外面那些欣喜激动的民众,听着他们发出的高声欢呼,米蒂戈罗斯能感觉到从他们身上迸发出来的漏*点。

    这让他想起了一些传言,在军队中士兵们对皇帝的崇拜令人畏惧,他们甚至对皇帝的那匹马都充满了敬意。

    当比赛弗勒斯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他们会为它那如风般的速度和神骏的外形欢呼,这让米蒂戈罗斯想起了许多年曾经发生过的那些异教崇拜。

    元老有些不安的摇起了头,如果说那位皇帝有着能激起他内心中不安的东西,这就是其中的一个。

    他能感觉出在那个年轻人的身上隐约有着一种似乎要颠覆他所知道的以前一切的力量。

    正是这种力量,让米蒂戈罗斯在一次次的试图向皇帝宣誓效忠时却又畏缩不前。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惧怕什么,但是一想到这位皇帝能给罗马带来前所未有的繁荣,也可能会带来他不敢想象的灾难时,他就一次次的在要做出选择时退缩了下去。

    随着前面一阵喧闹传来,马车停了下来,米蒂戈罗斯从车里探出头来,当他看到一队士兵从一座奢华的住宅里出来时,他不由皱起了双眉。

    米蒂戈罗斯知道,这所住宅属于一位地位颇为显赫的罗马贵族。如果是平时,很难想象会有人能够随意搜查他的房子,但是现在看着整队的卫戍军从里面出来,米蒂戈罗斯不禁为他所看到的不安起来。

    他不敢想象如果事情就这么发展下去会变成什么样子,一想到整座君士坦丁堡的所有地方都可能会受到卫戍军的搜查,米蒂戈罗斯开始觉得自己没有彻底站在皇帝一边,是正确的了。

    “去圣宫,我要立刻觐见皇后。”元老向着随从命令,他知道即便这样可能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嫌疑,但是却怎么也不能再让这种事情继续发生下去了。

    凯尔靠在潮湿的墙壁上听着地窖上面小窗口外的街道上来回走动的脚步声,他知道自己的举动可能会引起很大的骚乱,但是他却没有想到罗马人会有这么大的举动。

    让他意外的是,这一次罗马人甚至连一些贵族高官的房子也并不放过,他不知道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权力,新帝即位之后,圣宫中忽然发生了一些重大的变化,一大批宫女和宦官被送出了宫,而且皇帝夫妻身边的仆人也都完全被换成了新人,这一时间让凯尔对圣宫中的消息变得闭塞了起来。

    虽然依然还有人能给他传信,但是自从上次黛萝失手后,不论是伦格夫妻还是后来到来的老贡布雷夫妻,他们的身边变得更加严密起来,除了那些被他们挑选歘来的人之外。几乎没有任何人能随便接近他们。

    特别是当玛蒂娜再次传出怀孕的消息后,不论是伦格还是那些大臣,都变得更加小心翼翼。

    一阵门轴的响声引起了凯尔的警惕,他把手伸进袍子里,一柄匕首在暗中闪动着点点微光。

    这柄匕首是凯尔最后的武器,自从黛萝莫名其妙的消逝后,他自己也变得小心起来,他知道自己对玛蒂娜所做的一切在整个玫瑰十字中并不是没有人反对,特别是当他接到消息说,会中的一些元老似乎对他的举动颇为不满时,他已经隐约感觉到了一丝危险。

    经过了几百年的玫瑰十字。早已经失去了当初建立时所憧憬的理想和抱负。

    他们一边和法兰克的各个王国暗中勾结,一边为自己的辩解说法兰克人也继承了上帝的意志,而之前墨洛温王朝的落败,不过是如同上帝赐予世人真理却得不到相应的惩罚而已。

    但是尽管如此,在凯尔的心中,却怎么也无法接受上帝的血脉会被一个希腊人延续下去,更何况这个人居然还有着让他觉得如同亵渎般的圣子的名声。

    于是他决定自己来做这些事情,即便这样可能会带来杀身之祸。

    通向地窖的门轻轻敞开了,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头走了进来,当他看到躲在暗处的凯尔时,他的头向着外面微微晃了晃,然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直到外面的脚步声变得少了起来,老头才走过来,他的手里提着一个小小的粗布袋子,当他凯尔收起来的匕首时,他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哼声。

    “你如果杀了我,就没有人再替你做事了,要知道现在在君士坦丁堡你可没几个手下了,”老头叨咕着把手里的袋子扔在桌子上“钱不多,不过足够你回到法国了。”

    “你现在变得胆子大起来了,”凯尔有些愤怒的看着眼前的老头,就在大概半年前,这个老头还绝对不敢这样对自己说话,可是现在自己却要听着他的讽刺,凯尔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个贡布雷害的“告诉我,他们是不是和腓力又勾结上了?”

    “你说长老们?”长老把另一只手里沾满泥土的酒铺放在桌子上“谁知道,不过我已经接到长老们的命令,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再做任何事,也许你回去之后向他们做出解释还可以,不过在这段时间里,你是绝对不能再做出任何触怒长老们的事了,否则你知道会发生什么。”

    虽然没有得到答案,但是凯尔却已经隐约猜到了什么,他愤怒的用力砸了一下满是尘土的桌子,然后掀起头上的帽兜无奈的苦笑一声“我早该想到这些了,那条法国狐狸他只希望自己成为新的法兰克国王,成为另一个查理曼。他把自己打扮成一个虔诚的基督徒,可他的目的只是希望恢复法兰克王国。”

    “大人,您也许有些太认真了,要知道我们不一直是在为他做事吗?”老头有些无奈的一边斟酒一边摇头“上帝的意志,外面那些人如果知道上帝的意志究竟是什么样子,一定会发疯的。”

    “上帝的意志一直存在,即便不是来自耶稣基督,可绝对不容质疑,”凯尔又是用力砸了一下桌子“腓力当初是想把自己装扮成一个拯救圣地的英雄才要削弱贡布雷的力量,可现在他看到贡布雷成为了替他牵制腓特烈的帮手就又要放过他了,对他来说,那两个人两败俱伤才是他最希望看到的,这个亵渎的法国狐狸。”

    “人家是国王,”老头向着凯尔举起了酒杯“不过我不明白到了这个时候你派黛萝到伊莎贝拉那里去干什么。大人,难道你还对那位女王念念不忘吗?”

    老头的疑问让凯尔忽然眯起了眼睛,他看着老头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微笑,在向他招手示意靠近点后,他把酒杯放在唇间,同时向前探出了身子。

    老头不由略显好奇的迎了过去,当他听到凯尔在他耳边低声说:“黛萝不是我派她去的……”时,一柄锋利的匕首已经突然划过了他的喉咙!

    一股鲜血合着刚刚灌下的酒水立刻从老头的喉咙里喷溅到桌子上,他的身子如同遭了雷击般一阵抖动向着桌子上扑去,当他全身颤抖的爬在桌子上挣扎时,凯尔慢悠悠的把匕首用已经脱下来的长袍擦拭着。

    “我差点相信你了,”凯尔弯下腰向已经发不出声音的老头说“直到你问我为什么我会派黛萝去找伊莎贝拉,我想这一定是长老们发现了她,以为我又有什么阴谋才要你来从我这里找到原因。可黛萝不是我派去的,她是自己逃跑的,不过谢谢你告诉了我他在什么地方。”

    凯尔说着向着直起身子,随着他的右腿猛旋一圈用力下踏,“咔嚓”一声,伴着可怕声响,老头悬在桌子外的头颅已经被他起着割开的刀口生生踩断,连着肉皮的血腥人头晃荡着耷拉在了桌子的边上。

    “原来你去找伊莎贝拉了黛萝,最终你还是没有摆脱掉你的命运。”

    凯尔从桌子上拿起老头给他准备的那些钱,抓起角落上一件满是尘土的破烂披袍随便往身上一罩,他沿着台阶走出了通向外面大街上的低矮小门,在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的情景之后,他随手拿起脚边的一根碎木差在木头的门环上,然后沿着肮脏的街道向着码头的方向走去。

    令人不安的搜索在整个君士坦丁堡城进行着,即便开始还有人自持身份地位和卫戍军抗衡,但是随着米蒂戈罗斯在皇宫外公开出现表示支持卫戍军的举动,贵族们也开始知道这次原本应该不会引起什么波澜事件,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的一个样子。

    不论是拥有身份地位的贵族大臣,还是富商和普通平民,只要收到怀疑,卫戍军和警戒军团就会立刻搜查他们的住宅。

    同时伴随着这些举动的,是由鲁普和凯拉维裘斯.莱索姆亲自带领的巡城队对那些士兵的督察。

    玛蒂娜绝对不想让这次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的千载难逢的机会,因为一些兵痞的恶劣行为变得令人反感,所以鲁普和凯拉维裘斯.莱索姆带着巡城队不停的在全城巡查,一旦发现有士兵接着搜查中饱私囊和乘机侮辱妇女,巡城队就会立刻毫不犹豫的把这些兵痞拉到大街上,当着四周民众的面把他们吊死在路边,然后扔进早已准备好的马车。

    这种举动无疑让一些颇为不满的民众得到了满足,他们把这种不满立刻变成了对皇后的欢呼,至于那些受到检查的人,人们要么认为他们的确是有嫌疑的,要么就用同情的口气对他们说:“算了吧,想想皇后遇到的那些不公平,难道你还能计较这点小事吗?”

    而出人意料的是,这种检查也并非毫无作用。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很多人毫无准备,于是从一些官员的家里搜出了一些似乎过多的财产,而从另外一些商人的家里搜出了大批明显没有在关卡上盖过通行印鉴的货物。

    消息传到圣宫中时,米蒂戈罗斯正对玛蒂娜神色严峻的诉说着事态继续下去的危险,当他听说巡城队处决了多少做了坏事的士兵后,他先是张张嘴巴,可他最终还是沉默了下去。

    “我在街上处决士兵,民众只会认为我公正,因为我的确公正的对待每个人,”玛蒂娜看着米蒂戈罗斯“他们有军饷,你能想象伦格为了维持卫戍军都做了些什么吗?在税收没有保证之前,伦格用教团的钱供养他们,虽然以后国家会还给教团这笔钱,但是皇帝对他们的苦心却没有办法偿还。”

    玛蒂娜说着从椅子里站起来,她到窗边看着北方:“我不知道伦格什么时候回来,我现在只能做这么多,那些士兵必须保护我和这座城市,如果他们做的好皇帝不会吝啬奖赏,但是如果不好就要受到比其他农兵更加残酷的惩罚,这就是卫戍军。”

    说到这儿,玛蒂娜停下来回头向着米蒂戈罗斯轻轻一笑:“至于那些被发现有其他罪行的,他们将受到审判,我不会因为自己的事情迁怒他们,可也别想有一个人指望能得到我的赦免,因为他们虽然没有伤害到我,但是却侵犯了皇帝的权力。”

    米蒂戈罗斯错愕的看着玛蒂娜,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劝阻皇后。他已经不能不承认在这件事情上,玛蒂娜已经占据了完全的主动。

    勇气一旦消失,米蒂戈罗斯开始为自己的处境着想起来。

    在元老院里是否有愿意在这个时候向皇室效忠,而又对代替自己的地位兴趣不小的人呢?

    想到这个不安起来的米蒂戈罗斯开始用婉转的口气向皇后解释自己的初衷,直到终于得到了玛蒂娜以皇后名义对他的保证之后,首席元老才放心的告辞离开。

    看着米蒂戈罗斯远去的背影,玛蒂娜发出了一声低低自语:“谢谢你,马克西米安。”

    正是在探视时马克西米安的建议,让玛蒂娜决定利用这件事展示皇家的威力。

    随着一阵脚步声响,一个神色奇怪的军官来到玛蒂娜面前。

    “陛下,卫戍军在君士坦丁堡城外截获了一支队伍,不过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

    “是什么人?”玛蒂娜奇怪的问。

    “是……北方行省总督狄奥多大人的妹妹,埃罗帕西娅。”A!~!

第五卷凯撒时代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三分罗马”

    第五卷凯撒时代第一百九十七章“三分罗马”

    一片热风从城里吹过来扑在城墙守卫的脸上。不禁感到一阵燥热。

    而另一边,从登扎河上吹来的凉风却让人感到一阵淡淡的惬意。

    伦格站在城墙上慢慢的走着,他有时会停下看看城外已略显规模的设置,然后慢慢沿着城墙向前走。

    从埃罗帕西娅被送回君士坦丁堡已经过去六天,当他再一次听到城里教堂发出的礼拜钟声时,隐约感觉,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听到教堂的钟声在如此平静之中响起了。

    从保加利亚回来的人那里,伦格已经听到了关于德国人已经出现在距离边界最近的一个保加利亚行省边的消息。

    也许再过几天,十字军的旗帜就会出现在登扎河边,到了那时,也将是自己和腓特烈正式见面的时候。

    伦格感觉的的出来,自己一定会见到那个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就如同腓特烈注定会和艾萨克二世见面一样,自己也会见到那个有名的红胡子。

    丕平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伦格不远的地方,看着他走来,伦格从遐想中清醒过来,看着丕平露出了疑问的神色。

    “陛下,按照您的命令,已经从边境军团里挑选出来了所需要的精锐后备军,现在已经把他们分别安排到了和近卫军一起的驻防地。随时等待您的命令。”丕平略微带着兴奋向伦格报告着。

    在阿历克斯离开之前,他就已经听说皇帝要有一个扩大近卫军的相反,但是他始终认为那样的相反一定是要由阿历克斯来进行的,也许他会在将来扩大的近卫军中成为一位军团将军,但是他却没有想过,这次扩编,居然会是由他来完成。

    原本三千人的近卫军,在先后经历了色雷斯和保加利亚的战斗之后,虽然成为了一支足以令罗马人为之敬畏的强大军队,但是实际上也的确遭受到了一定的损失。

    但是这支现在已经不足两千六百人的军队,却的确成为了罗马人心目中真正无法战胜的化身。

    还有什么军队比皇帝的近卫军更加令敌人畏惧,而又令罗马人敬仰的呢?

    当一阵阵的号角吹响时,驻守在边界的北方军团的士兵们,总是会远远的看到一团如同流淌过眼前的火焰般掠过的军队,他们身上的红色披风让他们看起来就如同驾驭着烈火般出现,而更加可怕的是,他们也的确是用令人可怕的火焰让他们的敌人感到胆战心惊。

    因为出于守密的需要,伦格并没有把带有希腊火秘密的武器配给到其他的罗马军团,对他来说,面对气势汹汹的十字军,他手中能够震慑敌人的力量并不很多,而希腊火和巴布罗所制造的那些可怕武器,则明显是能够令十字军为之胆寒的致命优势。

    按照新兵制的规定,早在一一**年的年初,北方六个行省就组成了一个新的北方军区,在以新兵制为依据建立起来的总共三万人的北方军团,经过了近一个月的集结。也已经相继到达菲利波*利。

    尽管知道即便是这样的兵力人数还是无法和腓特烈的军队相比,但是伦格却知道自己现在也已经只能调动这么多的军队了。

    多年来的弄兵制度已经让罗马人渐渐变成了各守本土的习惯,他们不能适应突然立刻自己的家乡,甚至即便是这些新军团,也因为一时间无法适应在来到菲利波*利时候也略显焦躁。

    也正因为这个,虽然罗马人对于法兰克十字军能够为了拯救圣地不惜万里的赶赴东方颇为敬佩,但是这也引起了他们的莫名的不安。

    罗马人相信那些从远方来的法兰克人是野蛮的,就如同他们的祖先或者是那些令西罗马灭亡的野蛮人一样,他们会如同一团团的可怕蝗虫般蚕食他们经过的每一片土地。

    这让北方的各个行省终于下了大力气把自己新组建的军团送向了边界,因为他们知道,如果不能如皇帝所说,在边界上就要让法兰克人见识到罗马人的威力,那么那些举着十字架的“蝗虫”,可能就会立刻弥漫到罗马的所以土地上。

    而在三万人的军区大军中,由原来卫戍军派遣的士兵亲自训练的精锐后备军无疑是其中最为勇敢的代表。

    这些总是用傲慢眼神看着其他军队的后备军人数即使总共加起来不过是整个军团的十分之一,但是他们却显然是军团中装备最好,同时也是最令人不可理喻的。

    和据说狂热的法兰克人相比,他们的狂热也许更甚,当看到走在队伍前的牧师时,他们总是立刻紧跟在十字架下,当其他军队时而有人嘲笑他们那看起来过于花哨的装束时。引起的纠纷往往会让一大群人受到严厉的鞭刑惩罚。

    特别是当一支精锐后备军居然和皇帝的近卫军一起歼灭了一支法兰克人的前锋军,救出了那位早已驰名罗马的美人之后,这一战彻底为后备军奠定了他们受到尊重的地位。

    不过真正让他们感到意外和惊喜莫名的,是皇帝突然宣布的将所有精锐后备军编制为近卫军的消息!

    当这个消息传出时,整个北方军团为之兴奋,在无数嫉妒的眼神中,后备军士兵的欢呼声响彻整个营地。

    丕平也为自己居然有这样的好运气感到难以置信。

    在考雷托尔的时候,他为自己是个骑兵感到骄傲,在耶路撒冷他为自己是个近卫军自傲,但是当他到了罗马后,他却开始经历从来没有想到的变化,当他终于站在军营前看着那支由于扩大,人数已经将近六千的近卫军时,一想到这样一支强大的军队居然是由自己指挥,丕平就不禁总是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丕平,从近卫军里挑选最好的士兵去教导那些后备军,”伦格平静的说“你应该知道,他们还不能算是真正的近卫军。”

    “是的陛下,他们的确不能算。”丕平脸上露出了一丝傲然。

    如同后备军看不起普通新军,而新军又看不起军区农兵一样,老近卫军的士兵们也看不起那些后备军。

    在他们眼里,这些后备军不过是一些装备好些,鲁莽也多些的蠢货。

    和任何军队不同,当还在考雷托尔时,伦格就对他的军队有着两条最为明确的命令,那就是服从和纪律。

    正是因为这两条命令,即便是在面对萨拉丁时,近卫军也没有像其他军队一样一旦狂热过去就变得混乱不堪,也真是因为这一次次的冒险中能够存活下来。这两条命令也已经慢慢渗入每一个人的心中。

    因为不论是近卫军还是骑士团的士兵都知道,在可怕的战场上,只有依靠坚定的服从和稳固的纪律才能让自己多一份活下去的机会。

    对于那些虽然勇敢却显然还如同一群野蛮人般只会横冲直撞的后备军,丕平相信自己要做的事情的确很多,甚至当他还没有开始的时候,看着出现在面前的那一堆堆的繁杂事务,已经感到一阵阵的头痛。

    这让他不由自主的开始盼着阿历克斯赶快回来,而且到了这时才开始明白,看起来威风凛凛的近卫军统帅和宫廷总督,在那荣耀的后面,却不知道要担负着多少让人烦恼的事务。

    至少看着皇帝的背影,丕平已经开始为自己要说的事情感到头痛了。

    感觉到了丕平的犹豫,伦格回过头看着他:“还有什么事情吗?”

    “陛下,盖图斯,也就是那个……”

    “我知道他是谁,”伦格淡淡笑了笑,对于那个帮助他救了埃罗帕西娅的北方行省将军,伦格的印象倒也不错“他要干什么?”

    “陛下,他对我说,他和另外几位军团将军今天晚上要开个宴会,不知道您是不是可以……”丕平有些难以启齿的说着,据他所知,自从皇帝登基之后几乎从来主动的到过谁的家。正因为如此,当初伦格突然出现在财政大臣康尼努斯的家中时,才会让那位财政大臣因为意外几乎吓出病来。

    “他们邀请你了?”伦格随口问着。

    “是的陛下,”丕平脸上微微发红“不过他们也邀请巴布罗大人。”

    “是这样……”伦格转过身面对的城外,看着外面那一道道建立起来的专门用来阻挡骑兵的路障和壕沟,伦格的双眉微微凝在一起。

    对于罗马人之间那早已延续多年的勾心斗角,即便伦格自认是个外来者也早有耳闻,当他自己坐到宝座上时,就让他有着更多的深深体会。

    现在的君士坦丁堡,或者说是罗马,随着变化已经逐渐出现了几个不同的派系。而颇为好笑的是,其中几个派系最为重要的人物,却都和他有着难以撇清的关系。

    君士坦丁堡的传统贵族们显然是要用玛蒂娜的皇后地位来做为他们依仗的后台,对他们来说,皇后所拥有的不可撼动的正统地位令他们的一切都变得理所当然。

    他们可以理直气壮的说效忠皇后就是效忠皇帝,这就让更多的人肯于依附在他们身边。

    而另外一群人则在以海军统帅米利厄诺斯为首的海军将领们的带领下,聚集在阿赛琳的身边,他们当中既有之前在罗马并不得志,甚至被人排挤的落魄贵族,也有一大堆新近成为祈祷者的罗马新贵。

    这些人依仗着皇帝对阿赛琳的宠爱和她自己带来的辉煌战绩,成为了罗马另外一群敢于和皇后派系抗衡的人。

    至于伊莎贝拉,一想到这个女人就不由头疼的伦格,在心中暗暗庆幸那位女王对耶路撒冷的执着,让她无暇在君士坦丁堡长期停留,否则以伊莎贝拉对权力的热衷和她那似乎总是让人无法看透的心思,可能现在的君士坦丁堡会变得更加热闹。

    正是因为这些原因,让伦格渐渐觉得,反而是只有和埃罗帕西娅在一起时,他才不会有太多的顾忌。

    埃罗帕西娅总是能很安静的听着他诉说一些永远不可能对别人说的东西,然后当有不明白的时候,她会好奇的提出疑问。

    有时候她可能会在两个人正在享受欢愉时突然因为某个问题而和他说个不休,然后就在他的情火因为她的好奇慢慢熄灭时,那个拥有天才般头脑的**,又会用一种罕见的妩媚令他重新点燃心中的火焰。

    不过最为重要的是,伦格知道埃罗帕西娅那种平淡的性格,她可以为了计算一个公式而绞尽脑汁,却对权力毫无兴趣,这就让伦格有一种难的的轻松。

    也许阿赛琳是不在乎权力的,但是她所做的事情却注定要让她和权力纠缠不清,而玛蒂娜最为罗马的皇后,已经注定无法摆脱权力的束缚,至于伊莎贝拉,伦格从来不认为她需要一个丈夫,对那位女王来说,一顶皇冠已经足够抵消她的一切**了。

    但是现在,伦格却觉得即便是埃罗帕西娅也并非能够完全摆脱那些令人烦恼的东西。

    做为北方行省总督狄奥多的妹妹,在很多人心目中。他和埃罗帕西娅之间的关系本身就已经被附上了一层权力结盟的猜疑,狄奥多在北方行省对他各项变革的跟从则更让这种传言变得可信起来。

    尽管在这一年多来,人们也的确慢慢看出不论是消除罗马和罗斯人之间的差别,还是把田地用抵偿税的方式分给农民,或者是用装备精良的新军团来让更多的农兵能够回到地里干活的变革,的确是给狄奥多的行省带来足够多的好处,但是其他人却永远不会认为,这一切是狄奥多自己在开始因为预见到而决定跟随自己的理由。

    他们只会认为是埃罗帕西娅的关系让他和狄奥多走到了一起,问题是,狄奥多自己也明显有着这样的想法,而更重要的是,经由这些关系,埃罗帕西娅已经无意间成为了那些外省贵族心目中的代表。

    在漫长的东罗马历史上,因为依靠聚集财富而变成了庞然大物的君士坦丁堡在很多时候是受人憎恨的。

    在外省贵族们的眼中,那座城市就是一个不停的吸吮着他们血汗的魔鬼,无数的财富向着那座城市涌去,然后无影无踪,而外省却始终要不停的供给着那个令人生畏的怪物。

    同样的,君士坦丁堡贵族们总是用高高在上的眼神看着那些外省人,他们笑话外省贵族们的邋遢土气,也笑话他们时不时的居然自不量力的向元老院提出增加外省贵族席位的要求。

    怨恨和不满就是这样慢慢聚集起来的,这一切直到伦格成为皇帝之后,宣布提高外省贵族在元老院的地位才略微有所改变。

    可是现在,埃罗帕西娅和皇帝的关系让外省贵族们似乎看到了更大的希望,他们似乎觉得有必要让埃罗帕西娅成为他们向皇帝诉说一切,甚至是提高地位的那个人。

    伦格能想象狄奥多在其中都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那位不太安分的总督一定是到处煽风点火的连续一大群外省贵族,用皇帝对自己妹妹的宠爱做为证明。

    如果大胆一些,他甚至可能会私下里向外省贵族们许诺,一旦埃罗帕西娅有一天成为了皇后,那么外省人的地位一定会得到大大的改变。

    事实上也主要正是因为这些原因,伦格才在仔细考虑了很久之后决定把埃罗帕西娅送到君士坦丁堡去。

    尽管他也盼望着能亲眼看到自己第一个孩子的出生,但是一想到这其中可能会带来的后果,他不能不做出那样的决定。

    如果在罗马皇帝身边出生的第一个孩子不是由皇后所生,那将意味着什么?

    虽然知道那位未来的尼西亚皇帝的野心是难以改变的,但是一想到埃罗帕西娅就因为他的野心,却要遭受一路的颠簸,伦格心中就不由对狄奥多产生了一丝憎恨。

    至于玛蒂娜会如何看待这件事,伦格也的确曾经担心不已。

    随着年龄的增长,伦格能感觉出玛蒂娜身上的变化,如同伊莎贝拉一样,约瑟林家族的天性似乎让玛蒂娜对自己的地位越来越痴迷。

    所以伦格在为埃罗帕西娅派出了一支严密卫队的同时,也让她给玛蒂娜带去了一封只有一句话的信。

    伦格相信,看到这封信的玛蒂娜,应该知道怎么做。

    “陛下?”

    丕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提醒了陷入沉思的伦格,他回身看了看还等着自己回应的总队长,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去告诉盖图斯他们,今天晚上我会参加他们的宴会,不过我希望他们能随便些。”说到这里的伦格脸上的笑容微微变得略显奇特。

    不过丕平却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和阿历克斯不同,做为近卫军旗队总队长他只需要不折不扣的完成自己的任务,而根本不需要象还要做为宫廷总督的阿历克斯那样,去考虑一些让他想想就头痛的事情。

    看着远去的丕平,伦格略微露出了一点失望。

    在他心目中,虽然没有刻意想过要把丕平培养成第二个阿历克斯,但是却还是为自己的宫廷总督不在身边感到有些不便。

    这让他开始计算阿历克斯已经走了多长时间,还有就是他在梵蒂冈的任务究竟完成的如何。

    这些想法让伦格不由又想到了很快就要到来的腓特烈。

    霍亨斯陶芬家和梵蒂冈的恩恩怨怨,伦格相信即便到了五十年后也纠缠不清,不过这倒是给了伦格一个很好的机会。

    虽然已经换了几任教皇,但是伦格相信梵蒂冈对腓特烈的怨恨丝毫不会减少。

    那些主教永远不会忘记腓特烈在梵蒂冈大开杀戒的罪行,所以只要自己能适当的引起教皇对红胡子的反感,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真的令人期待了。

    伦格一边这样想着一边顺着城墙走下来,当他骑马回到做为行宫的官邸时,巴布罗正在鼓捣几件看上去有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陛……陛下,这个东西可以……”

    看到皇帝回来的巴布罗指着如同马鞍似的东西兴奋的说着,不过伦格却暂时没有兴趣。

    “巴布罗,盖图斯他们也邀请你了?”

    看到巴布罗点头,伦格伸手轻轻搭在木匠的肩膀上,微微探过身子对他说:“以后再有这种事告诉我一声,也许我们两个可以一起去好好玩一玩。”

    说着,伦格不再理会一时间还不明白的巴布罗,在等在旁边的胡斯弥尔的陪同下,向着房子里走去。

    灯火通明,香气四溢,当晚祈祷的钟声终于响过之后,宴会在人们的期盼中开始。

    粗糙的桌子上摆放着大盘牛肉,切碎的鸽子,还有一些看上去就让人流口水的鱼,至于蔬菜,则很少有人去碰它们。

    军官们不住的和旁边的人碰杯喝酒,不过尽管如此,宴席间却暗暗流荡着一种隐约的焦躁。

    盖图斯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看向门口了,从他知道皇帝答应赴宴之后他就在等待。

    和其他人一样,盖图斯把埃罗帕西娅的得宠当成了外省贵族提高地位的象征,而能够邀请皇帝亲自赴宴,则无疑被他们看成是皇帝的某种承诺。

    但是宴会开始却只看到巴布罗,这不由让这些军官变得急躁起来。

    他们不相信皇帝会失信,可想到如果皇帝真的不来,那难掩的失望不禁让这些人焦躁起来。

    借着酒意有人提出比剑,这立刻引来一片附和,人们推开桌子让出地方,在叫喊声拿着训练用的长剑开始胡乱对砍起来。

    盖图斯暂时抛开心中的焦躁看着空地上的那些军官们的胡闹,就在他因为看到一个人被打倒发出欢呼时,一个人忽然随意的走到了他的身边平静的说:“真是热闹,对吗将军?”

    愣住的盖图斯过了好一会才喃喃出声:“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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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命运之诗第四十四章 阿赛琳的“加冕”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四十四章阿赛琳的“加冕”

    海上的风浪似乎显得更大了些。站在甲板上的阿赛琳仔细看着远处的海面。

    虽然在头顶的桅杆上有瞭望哨,但是当进入西西里岛附近的海域时,阿赛琳变得小心起来。

    虽然天气寒冷,但是她还是坚持在甲板上监视着海上的一切,随着一片片的薄雾从海面上飘荡时,她就显得更加谨慎。

    在她的命令下,整个舰队小心翼翼的航行在海上,透过阵阵浓雾,阿赛琳似乎感觉到了一阵隐藏在过于平静之下的暗流。

    一个身材瘦高的海盗走到阿赛琳旁边,他看着海面上飘荡着的层层浓雾,嘴里不禁发出低低的嘀咕:“现在的这个样子真有些熟悉,不是吗?”

    听到同伴的话,阿赛琳的嘴角微微上翘,她向着船外伸出手去,感觉着寒冷的气息,随后她用力裹紧身上厚实的裘皮袍子。

    “你是说,这和当初我们和那些戈达尔人海盗的那次较量一样?”

    “说的对,当时那些戈达尔人就是在这样的天气里偷袭了我们,如果不是你反应的快,也许厄勒冈在那一次就已经被人打击了,”瘦高海盗不住的点着头。然后他同样裹紧袍子抬头看着灰蒙蒙的阴暗天空“就是这样的天气,那些戈达尔人忽然从雾里面钻出来,然后他们向我们展开了偷袭。那一次太危险了,说起来也许我们还应该感谢哥陶,当时他……”

    说到这里,瘦子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尴尬,他停下来偷偷看着阿赛琳的脸,当看到她并没有因为自己提到那个人的名字露出不快时,他才悄悄的松了口气。

    哥陶,厄勒冈以前仅次于阿赛琳的头领,当阿赛琳和厄勒冈失散时,是这个人带领他们继续着海盗的生活。

    但是阿赛琳的归来却揭穿了哥陶当初陷害她的秘密,阿赛琳用砍下这个叛徒头颅的方式重新夺回了厄勒冈,而哥陶则成了厄勒冈上一直被禁忌的话题。

    “胡里安你告诉我,大家是不是对我很不满意?”阿赛琳忽然歪头看着身边的同伴“他们是不是更希望过上以前的那种生活?到处抢劫,烧船,杀人,然后看着那些抢来的财宝被放在塞浦路斯的山洞里,是不是这样?”

    被忽然问到的海盗微微有些意外,他略带错愕的看着这位美丽的女首领,厄勒冈上的人们从来没有因为阿赛琳是个女人敢于小视她,特别是在她毫不留情的亲手砍下了从小一起长大,却又背叛了她的哥陶的头之后,厄勒冈上的人们看到的,只有一位可怕的首领。

    “稍微有那么一点,不过也就一点……”瘦子伸出两个手指微微比划了一下,不过在看到阿赛琳看着他的眼神时。他的两个手指间的距离立刻缩小,到了后来干脆捏在了一起“真的,大家其实很高兴,毕竟现在的你和以前不一样了,而且你让我们觉得以前那些生活简直就是小打小闹。以前我们做多抢一个小船队,可现在整个地中海几乎都是我们的。”

    “可是大家并不高兴,对吗?”阿赛琳微微苦笑起来,她伸手在胡里安的肩头轻轻拍了拍,转过身背靠着船帮“我能想象的到,因为我自己也并不高兴。”

    胡里安不解的看着阿赛琳显出一丝落寞的神色,虽然隐约能够明白阿赛琳的心情,但是他还是有些难以相信的摇起了头。

    “可是,你还缺什么?要知道你和我们不一样,从开始我们大家就都知道,总有一天你会离开厄勒冈的,阿赛琳,事实上你并不属于我们这种人。你该是个……”胡里安挠着头想了想“你应该是和那位罗马皇后一样的,也许那种城堡里的生活才是你该过的,所以大家从来没怨过你这个,因为那些都是你该得的。”

    阿赛琳微微回头看着胡里安,她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感激。对她来说。只有和这些一起在海上出生如此的伙伴在一起时,才会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舒畅。

    和这些粗犷野蛮的海盗在一起,她可以毫无顾忌的大声叫骂,可以用同样粗野的方式让他们乖乖的同从自己的命令,然后和他们一起去抢劫,烧船。

    那样的自由让阿赛琳为之着迷,而看着现在围拢在厄勒冈四周的强大舰队,在满足了内心虚荣的同时,她的心底里却还有着一种难言的淡淡失落。

    “也许我真的不该那么贪心,或者……”

    “注意!有船!”

    阿赛琳的话忽然被桅杆顶上的瞭望哨的呼喊声打断,她还没来得及转过身去,一直望着海面上的胡里安已经发出了一声呼喊:“那是什么?”

    阿赛琳转身向海面上看去,顺着胡里安手指的方向,她看到浓雾中隐约晃动的黑影,在立刻响起的一阵钟声中,当水手们纷纷跑到船帮边时,他们看到了一片在浓雾中晃动的黑色影子。

    “那是什么?”胡里安依然不解的低声问着,当他转头向旁边从发现了异常之后就一直沉默的阿赛琳看去时,他看到的是自己的首领脸上浮现出的那种似笑非笑的熟悉表情。

    “你们没有感觉到地中海最近一直很平静吗?”阿赛琳的声调虽然依旧平淡,但是她脸上却已经开始出现了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她的双手紧紧抓着身前的船帮,看着海面上虽然距离依然很远,但是却已经变得逐渐清晰起来的黑影,她的脸颊上浮现出了一抹激动的红晕“法兰克人,是法兰克人的船,他们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做好渡海的准备了,至少他们已经忍耐不住了。”

    “可是难道这些船都是要去西西里的法兰克人吗?”胡里安略显紧张的看着好正要穿破阵阵浓雾,向罗马舰队迎面而来的那些黑影,一时间他不禁为看到的敌人感到一阵茫然。虽然已经知道法兰克人正在召集船只,但是一想到这个时候还有这么多的船在向西西里集结,他不禁为即将面对的局势担忧起来“如果这些船都是要去西西里的,那法兰克人究竟已经聚集起多少船只了,会有多少十字军?”

    “我不知道胡里安,不过这并不重要,”阿赛琳收紧下颚,她的眼睛紧盯着似乎同样发现了他们,已经开始缓慢移动起来的对面的重重帆影“重要的是,我要把他们送进海底。”

    “你要和他们在这里打仗?”胡里安咬了咬嘴唇“我们是海盗,也许我们可以用海盗的方式来对付这一切。”

    “可现在我是地中海的女王,”阿赛琳看着胡里安“不用怕,我们有比他们更加强大的舰队,而且你要知道,如果现在不能狠狠的打击他们,也许等他们真的聚集起足够多的船时,就是一场灾难到来的时候了,所以我现在就要把他们送进大海。”

    随着阿赛琳重重的说出这句话,她忽然向身后早已等待的一个海盗猛一挥手,随着她的手势,海盗立刻向着旁边舰队的方向,高高举起了已经点燃箭头的弓箭。

    随着一团火焰从厄勒冈的甲板上腾空而起,霎时间舰队的船上纷纷射起了一片预示进攻的信号箭矢。

    阿赛琳一把扔掉了包裹在身上的厚重裘皮。伸手抓过旁边同伴递过来的两柄长剑,伴着长剑出鞘,两道闪烁的剑影瞬间在她面前划出一片弧光。

    “让我们看看那个胖子教给我们的东西是不是真的有用,”她把头上的一条头巾同样扔掉,在被寒冷海风扬起的乌云黑发的飘扬中,阿赛琳用右手长剑的剑尖指着远处已经迎面而来的海船船队大声下令“以厄勒冈为主,厄尼裘斯阵形,前进!”

    霎时间,随着她的命令,厄勒冈如同一头被唤醒的海中怪兽般随着发出的一阵吱呀怪响的咆哮中,还是扭动可怕的船头。在海水的冲击下,它那同样可以做为撞角的坚固船首像下的椽头破开冰冷的波涛,当先向着正在纷纷调转方向,迎着他们而来的船队扑去!

    汹涌浩瀚的地中海上霎时掀起了一片狂澜,罗马和塞浦路斯舰队如同一群发现了猎物的狼群般向着敌人扑去,他们高大可怕的船头在海面上不住隐现,每当从浪涛后面刚刚出现,接着就很快消失在再次涌起的波浪之中,但是他们的船头却始终向着似乎被着突如其来的情景惊到的对方船队冲去。

    当他们以一个并不规则,却隐约如一柄利剑般的形状猛扑至敌人附近时,冲在舰队最前面的厄勒冈上的阿赛琳,看着那些在海上不住飘荡,似乎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海船,在想了一阵之后,忽然发出了一声愉快的大笑。

    “看看我们都遇到了谁?”阿赛琳几步跳上了船首像,她紧抓着身边的缆绳盯着一条似乎正要逃跑,不过看上去明显是这支船队首领的海船,发出了一个并不残忍,却能够让对方胆战心惊的命令“准备蝎子锤,我想我们可能要遇到几个老朋友了。”

    一阵沉闷可怕的机括声响从甲板上响起,当水手们吆喝着搅动沉重的绞盘把厄勒冈可怕的“尾巴”翘起时,阿赛琳的眼中闪动过一团难以抑制的火焰。

    在这一刻她已经忘记了自己正带领着一支地中海上最强大的舰队,也忘记了自己是塞浦路斯的女子爵,君士坦丁堡的奢华和宫廷中的尔虞我诈早已经被她抛在了脑后,这个时候的她,只是厄勒冈的阿赛琳!

    “蝎子锤!”

    伴着一声大吼,靠近了无路可逃的海船的厄勒冈,如同一只真正的海上怪物般向着旁边的海船挥舞起了它那可怕的“尾巴”,伴随着即刻响起的爆响,那条海船的一边立刻横着裂开了一条巨大的缺口,大片的碎木和被沉重的锤头砸断的船骨向着四面猛烈横飞,一时间那条船就如同被狠狠咬了一口似的,在猛然一晃之后,立刻在波涛中旋转起来!

    “准备抛钩!投弩,射!”

    胡里安手中的弯刀同样不住挥舞,就在他的喊声刚刚结束,从厄勒冈的船舷边。霎时如同暴雨般射出了一片带着挠钩的投矛!

    对面船上的人显然已经被之前蝎子锤可怕的打击吓住,当看到抛钩和投矛时,他们本能的举起手里的武器胡乱挥舞,同时有的人把手里的盾牌和带着倒钩的拦网向前扔去。

    但是可怕的事情就在这时发生了!

    谁也没有想到,那些原本应该没有多少力量的挠钩,却如同射出的弩箭疾射而至,那种巨大的力量甚至直接穿透了对方甲板上的水手身体,然后狠狠的戳进了后面的船板。

    “上帝!”

    站在甲板上的一个法兰克青年人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喊叫声,他看着自己刚刚被一支投矛掠过的腋下,他的袖子早已经不见,不过手臂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至少让他知道,整条手臂还在自己的身上。

    “哈,看看我们遇到谁了。”

    阿赛琳看着对面船上已经吓呆的法兰克青年大笑起来,同时她看着船帮边那些固定在甲板上的弩车不由笑呵呵的眯起了眼睛,虽然这些武器似乎颇为厉害,但是她还是没有想到,原本只做为搭钩敌船的投矛,让这些弩车变成了一种可怕的武器。

    “蝎子锤!”

    又一声大吼从胡里安的嘴里发出,这一次夹带着可怕力量的巨大锤头向着恰好转过船头的敌船砸去。

    一声沉闷的轰鸣从那条可怜海船的船头立刻响起,沉重的打击让那条船的船身甚至不禁向前一沉,伴着被骤然砸进海里的船头碎片四处迸溅,大股海水猛然灌进了船舱,海船沉重的身子霎时向下一顿!

    这个时候阿赛琳的眼睛已经完全眯在了一起,她的双剑已经重新收起,随着船身的不住跌宕起伏,她双手紧抓着身边的缆绳,看着那条因为船头被砸得稀烂,几乎整个船身就要翘起来的敌船,她高高的抬起了手臂。

    在这一刻,阿赛琳看到了正爬在对方船帮边,望过来的那个法兰克年轻人眼中的恐惧,在这个时候她甚至能够感觉到那双眼睛里露出的乞求和哀诉,她相信如果自己饶恕这个人,她可以向他提出任何条件,甚至可以让他把自己所有的财产都拿出来做为赎金,但是阿赛琳却并不想这么干。

    她高举的手臂在空中微微停顿,看着那个趴伏在船帮上乞求的望着自己的法兰克人,阿赛琳的嘴里吐出了一个轻轻的“哼”声,随即她的手臂干脆有力的落下!

    所有的人在这时都似乎在看着阿赛琳的手势,当她的手臂还在空中摆动时,早已经出现装上投矛的弩车已经在一片震动中抛射出了一片黑影,一时间沉重的矛头如同可怕的铁雨般的狠砸向了已经摇摇晃晃的敌船,随着在这片铁雨中似乎可以听到的凄厉的诅咒,敌船上立时爆起一片血雾!

    “厄勒冈!”

    甲板上响起的欢呼声在耳畔回荡,阿赛琳的眼睛却已经看上其他地方,她能够听到身后那条可怜的海船在沉没前发出的奇怪的闷响,也能感觉到当它沉没时在海面上卷起的漩涡的巨大力量,但是她已经不再回头。

    她的眼睛已经盯上了那些正向着她的舰队冲来,试图用绞杀躲避过漫天投矛和四处横飞的石的法兰克船,随着海面上传来的一阵阵的厮杀和战船间碰撞发出的巨大的轰鸣,一场纯粹的屠杀已经彻底展开。

    “告诉我们的人,不要为了抢劫和他们纠缠,我这次不想干这种无聊的事,”阿赛琳的命令让她手下的人不禁一愣,可是她毫不犹豫的接着说“我要得到的不是黄金珠宝,我要的是胜利,我要法兰克人都沉进大海。”

    随着这令人胆寒的宣告,阿赛琳回头向厄勒冈的水手们再次举起手臂:“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们是厄勒冈的海盗,也是地中海的主人!”

    随即,她再一次跳上船首像,发出了一个海上女王,而不是女海盗的命令:“发火箭信号,厄尼裘斯阵形,前进!”

    如同一柄可怕的锋利长剑,如同狠狠凿向敌人的巨大铁锤,罗马和塞浦路斯的舰队向着对面一时间一片慌乱的敌船冲去!

    敌人的船队瞬间好像一张羊皮纸般被从当中撕裂开来,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面对这样的敌人。当大片的投矛和夹杂着火焰的石头从天而降时,丝毫没有准备的敌船瞬间变得混乱不堪,而罗马舰队出人意料的举动也彻底击碎了他们试图摆脱这种厄运的企图。

    没有罗马船和他们纠缠在一起,阿赛琳的舰队以让敌人意想不到的举动紧紧的聚集在一起,以一种如同一条紧紧凝结在一起的绳索般的队形,硬生生的从已经一片混乱的敌船中间贯穿了过去!

    厄尼裘斯阵形,这种当初东罗马舰队最为辉煌时期,由伟大的罗马海军统帅厄尼裘斯受到罗马重骑兵的启发,所创造出的海军阵势,曾经如同一柄柄可怕的利剑般,在博尔普鲁斯海峡里贯穿了来犯的萨拉森人的舰队。

    在海峡狭窄的海道中,厄尼裘斯的舰队一边向海面上喷洒着对萨拉森人来说如同地狱般的希腊火,一边以严谨的凝绳般的阵型凿穿了一层又一层萨拉森人聚集起来的横列舰队,在那曾经让他引以为豪的海战中,厄尼裘斯成为了令当时的阿拉伯帝国海军为之胆寒的魔鬼。

    海面上燃烧起来的海船在罗马舰队的后面燃起了漫天大火,漂浮着的大堆杂物中夹杂着的血肉模糊的尸体在海水里不住起伏。

    令敌人在恐惧之后感到意外的是,可怕的罗马舰队在一击贯穿了自己的队形之后,并没有调头,而是如同一缕幽灵般向着远处的海上继续前进,只留下身后的一片海上废墟。

    始终固执的冲在最前面的厄勒冈的船头上,阿赛琳稳稳矗立在船首像上,她的眼睛盯着前面一望无际的大海深处,刚刚战斗过后的硝烟还没有完全消去,不过她似乎已经看到了另外更加能够引起她兴趣的东西。

    “阿赛琳!”胡里安的喊声从身后响起,她回头向自己的手下望去。

    “我们这次好像有点麻烦了,”胡里安攀到船首像下面,抬头看着自己的首领“你知道你杀的是撒丁岛领主奥利库尼的儿子安东尼。”

    “我当然知道,”阿赛琳平静的笑了笑“虽然我那么做未免有些过分,不过我想这个麻烦就由伦格去解决吧,至于我……”阿赛琳回头看向大海“当好我的海上女王就可以了。”A!~!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三十六章 伊莎贝拉的“朝圣”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三十六章伊莎贝拉的“朝圣”

    西比拉神色冷漠的看着远处出现在港口里的一面旗帜。

    那面旗帜看起来和她的黄金十字颇为近似。事实上那面旗帜下的那个女人,也有着和她一样的血统,甚至可以说,那个年轻女人,更象鲍德温家族的人。

    从许多年前,做为她父亲阿马里克一世的第二任妻子的康妮娜生下伊莎贝拉的时候,西比拉就知道,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也许总有一天会成为自己的敌人。

    尽管那时候还小,可是西比拉就怎么也无法喜欢那个还被康妮娜抱在怀里的小婴儿。

    随着年龄增长,西比拉就觉得伊莎贝拉更加令她讨厌。

    虽然做为耶路撒冷王后,康妮娜从来没掩饰过她的勃勃野心,但是和伊莎贝拉比较起来,西比拉认为她的母亲就不那么可恶了。

    特别是当伊莎贝拉带上耶路撒冷圣墓保护者的冠冕之后,西比拉就相信,这个女人的野心绝对比她的母亲更加强烈,甚至在她的心目中,还有彻底成为唯一的耶路撒冷女王的幻想。

    不过,让西比拉愤怒的是,虽然和伊莎贝拉之间的敌意已经到了要用武力来解决的地步,但是她却怎么也没想到。伊莎贝拉会在萨拉森人围攻安条克的时候,出现在自己面前。

    而最糟糕的是,她刚刚下达了向阿迪勒的军队投降的命令。

    萨拉森人这就在安条克城向着内陆的一面,他们的军队已经做好了随时进城的准备,而城内的法兰克人则已经按照西比拉的命令,等待着这座城市新主人的进驻。

    但是就在这样一个令法兰克人沮丧,甚至是颜面尽失的时候,伊莎贝拉的出现,让西比拉和她手下的人,不由有一种似乎被人看到了最丢脸的一面的沮丧。

    一条并不大的海船上的人们,正在不停的向卸着东西,当几个骑士模样的人簇拥着一位神色骄傲的贵妇出现在码头上时,认识她的人们,不由发出了一阵低呼。

    人们怎么也没想到,在这个令人不安的时候,会见到伊莎贝拉,不过让他们感到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就在伊莎贝拉的随从中,他们看到了一个十分显眼的萨拉森人。

    那是个典型的萨拉森人,虽然他的衣着堪称华丽,但是这个人的身上透露出的那种彪悍,让人能清楚的感觉到,这是一个沙漠里的战士。

    特别是他腰间挂着的略带弧线的马刀,让他看上去就如同一头野狼般,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早已经把消息报告给西比拉的随从们,站在横跨环绕王宫河流的石桥上,虽然他们不相信伊莎贝拉会和萨拉森人勾结。但是他们却还是警惕的看着走进的一行人。

    当她的脚步踏上石桥时,一个骑士立刻拦在了她的面前。

    “请原谅陛下,我不能让您带着一个异教徒去见女王。”骑士一边说,一边警惕的盯着那个面色黝黑的萨拉森战士。

    “这个人是萨拉森人的阿卡守将派来的使者,”伊莎贝拉神色平和的说,她抬头向着安条克王宫高耸的塔楼看了看,她知道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这时,一定正在上面某个地方注视着自己的到来“我正要告诉你们,提尔已经被萨拉森人占领,安条克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座孤城。”

    “上帝,连阿卡也……”骑士神色绝望的看着伊莎贝拉,尽管已经决定向萨拉森人显出安条克城,但是在他们的心目中,依然还有着足以试图重新获取胜利的幻想。

    他们相信自己还有新的机会重新和萨拉森人抗衡,甚至相信可以创造奇迹,当时当听到阿卡陷落的消息后,他们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当伊莎贝拉见到西比拉时,两位年轻的耶路撒冷女王不禁默默对视。

    和上一次见面相比,西比拉的神色显得更加憔悴,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派出的使者带来的。并不是丈夫的救援,而是伊莎贝拉的突然到来,而且当她听之前听到伊莎贝拉说,她居然是在先去了阿卡之后才又来到安条克,西比拉不禁在心底里为始终不见消息的丈夫担心起来。

    这让西比拉想起了几年前哈丁之战时的情景,当时也是毫无消息的忧虑令她坐立不安,而随后传来的噩耗,则让她险些昏倒。

    当时那种恐惧即便是到了现在也依然记忆犹新,而更让西比拉担忧的是,现在的自己已经变得更加孤立。

    不久前为了和萨拉森人谈判而不惜屠杀那些强硬的法兰克人的行为,虽然重新树立起了应有的威严,可也让她的处境变得更加不利。

    所以,当阿迪勒终于同意了她和谈的要求之后,她甚至不惜答应萨拉森人各种苛责的条件,好尽快让自己从眼前的窘境中摆脱出来。

    西比拉相信只要自己能再次和丈夫见面,一切糟糕的事情都是可以过去的,不过当伊莎贝拉出现在她面前时,她不禁感到了惶恐不安。

    “我没有想到,你最后居然不惜背叛你的家族,甚至背叛上帝,”西比拉脸上神色庄严,她觉得这个时候自己绝对不能在伊莎贝拉面前示弱,甚至不能露出一丝畏惧,同样流淌着的鲍德温家族的血液,让她高高的扬起了头颅“告诉我,你把什么出卖给了萨拉森人,是鲍德温家族的光荣还是你的王冠,如果那样我希望你不要再玷污家族的荣誉,因为那样会让我们的父亲。兄弟和所有家族祖先蒙羞。”

    伊莎贝拉始终沉默的听着西比拉的指责,虽然她并不认为自己需要解释什么,不过看着西比拉逐渐变得愤慨的神色,她忽然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用一种显然和她现在的处境不符的胜利者般的微笑,向异母姐姐说到:“你丈夫认为把我从的黎波里赶走,是他获得了胜利,不过我现在要告诉你,你们两个人都失败了,最终获得胜利的只能是我,因为对萨拉丁来说,你们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和他谈条件的资格,而我却还有。”

    “那是因为你的一个男人……”

    西比拉讥讽的话刚刚说出口,她的眼前忽然闪过一丝精亮,就在她还没来得及发出尖叫,伊莎贝拉隐藏在裙摆里的短剑,已经直抵她的胸口。

    “如果再让我听到你用这种话侮辱我,我会立刻杀了你。”伊莎贝拉声调严厉,她的眼睛在西比拉苍白的脸上扫视,然后忽然收回短剑。

    “听着,现在阿卡已经被萨拉森人占领,而据我所知你也已经答应把安条克交给萨拉森人,所以对你们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可以依仗的了。”伊莎贝拉冷冷的说,当看到西比拉要开口说话时,她的嘴角微微一撇“也许你认为盖伊还可以在的黎波里继续和萨拉丁抗衡,不过如果你认为巴里安是个甘愿把权力交给别人的人,那就错了,盖伊不过是给自己找了个更加糟糕的泥潭而已。”

    “可是这些和你有什么关系,还是你到这里来告诉我这些,只是为了讥讽我?”西比拉气恼的问,虽然她自己也知道这样的想法未免有些好笑,但是她也的确想不明白,伊莎贝拉对自己说这些话。究竟有什么用意。

    “听着,我要去耶路撒冷。”

    伊莎贝拉话让西比拉不禁大吃一惊,她愕然的看着自己的异母妹妹,一时间不知道是自己听错了,还是伊莎贝拉已经疯了。

    “我要去见萨拉丁,”伊莎贝拉用一种傲然的神色盯着西比拉的脸“做为圣墓的保护者,我有权力也有义务去完成自己的使命,所以我会向阿迪勒提出要去耶路撒冷的要求,你认为那个萨拉森人会拒绝我的要求吗?”

    西比拉的嘴唇张了几下,不过最终她还是没有说出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她知道自己的这个异母妹妹有着令人难以捉摸的古怪脾气,同时也有着鲍德温家族特有的骄傲,如果自己在言辞上继续无理,那么这个刚刚失去了的黎波里的女人,也许真的会因为愤怒,一剑杀了自己。

    “我来这是要你转告盖伊,如果他走运,也许有一天最好在战场上,或者是病死在床上,否则我总有一天会找上他,我不但会从他手里把失去的东西夺回来,而且我会让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即便他是耶路撒冷国王,也必须要面对我对他的愤怒和报复。”

    西比拉恐惧的看着伊莎贝拉,当她终于从嘴里发出一声愤怒的哼声时,伊莎贝拉把脸贴近她的脸颊,用很低的声音轻轻的说:“你知道吗,我应该感谢你的丈夫,是他让我彻底摆脱了做为一个耶路撒冷女王的束缚,从现在开始我虽然依然是圣墓保护者,但是我却是另外一个伊莎贝拉,是东方法兰克人的女王。而你我的姐姐,你失去的比我多的多,至少现在还有谁承认你做为耶路撒冷女王的地位呢?”

    说着,伊莎贝拉向后退去,她用冷淡的眼神打量着自己的异母姐姐,然后慢慢向后退去。当她转身走到房间门口时,她回过头向呆呆的看着她背影的西比拉说:“告诉盖伊,我会在耶路撒冷等着他,直到有一天,看到他的头象雷纳德一样被人砍下来。”

    说完,伊莎贝拉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西比拉愕然的坐在椅子里,她听着外面人们此起彼伏的喊叫声,听着城外隐约传来的萨拉森人的呼喊,她轻轻闭上眼睛。

    正如同伊莎贝拉所说,现在的她,可以说失去的要比伊莎贝拉更多,听着外面法兰克骑士们的不住发出的不满愤懑的叫喊,她就知道虽然自己成功的镇压了那些狂热,而且似乎是在挑战自己女王地位的骑士,但是自己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无疑也已经彻底动摇。

    而盖伊,一想起丈夫,西比拉的心中不禁一阵怨怼。

    许久以来,盖伊的强硬和虚荣让西比拉不止一次的感觉到了丈夫的鲁莽自私,而这一次安条克的被围攻,虽然实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但是一想到如果丈夫在自己身边,那么安条克就不会因为过于空虚,而这么简单的就向萨拉森人投降。

    甚至即便不会再出现第一次东征时,十字军坚守安条克,而随后依仗圣枪的传奇击败萨拉森人的奇迹,但是至少不会出现眼前这种内外交困的局面。

    而再一想到伊莎贝拉所说的关于巴里安的那些话,西比拉就不禁觉得,盖伊的决定不但是个错误,甚至愚蠢到了极点。

    一阵号角声从远处城门那里传来,西比拉走到阳台上,当她看到远处城外扬起的烟尘时,她嘴里发出一声淡淡的轻叹。

    她知道,自己作为安条克主人的身份已经结束,而接下来自己该去什么地方,一时间却依然一片茫然。

    伊莎贝拉在骑士们的簇拥下,沿着道路缓缓的向前走着,她看到了沿途人们惊恐不安的眼神,也看到了法兰克骑士们虽然压抑,却难以掩盖的怒火。

    “陛下,如果您这个时候……”

    一个随从向前几步低声对伊莎贝拉说,但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却已经被伊莎贝拉抬手拦住。

    “不要做任何蠢事,这个时候和萨拉森人对抗就是愚蠢,盖伊看不到这些,不过我想巴里安却并不愚蠢,不过他因为贪心还是做了件蠢事。”

    伊莎贝拉一边说,一边微微回头看着不远处跟着自己队伍一起来的那个萨拉森人。

    当她出现在阿卡城外海上时,守城的萨拉森将军一时间不禁有些不知所措。

    那位将军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对待这位法兰克人的耶路撒冷女王,特别是当他听说这位带着一群随从,但是看上去与其说是要打仗,不如说是旅行的女王要去耶路撒冷时,那位萨拉森将军不禁更是一片茫然。

    尽管做为敌人,他应该立刻毫不留情的对这些看上去不堪一击的法兰克人砍杀殆尽,但是一想到这位女王和那位罗马皇帝的关系,而那位皇帝又和苏丹敌友难分的纠葛,萨拉森将军最终还是决定,把这个麻烦交给比自己更有权力解决这一切的阿迪勒。

    为了不至于路上出现意外,萨拉森将军派出了自己的一个亲信,在命令他向阿迪勒说明一切的同时,也吩咐他一路上监视着这位法兰阿女王,以防她有什么出人意料的阴谋。

    不过这一切虽然安排的颇为圆满,但是当阿迪勒听完那人的陈述后,这位埃及苏丹的御弟,还是不由一阵发怔。

    对于安条克的进攻出乎意料的顺利,让阿迪勒把这一切看成是安拉的恩赐。

    原本已经做好长期围攻准备的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面对的,几乎就是一座空城。

    更加重要的是,最为耶路撒冷国王的盖伊并不在城里,而西比拉女王显然没有丈夫那么坚强或者说是疯狂。

    在抵抗一阵之后,法兰克人就用不惜屠杀反对者的方式铺平了与萨拉森人和谈的道路,不过让阿迪勒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刚刚战胜一位女王要进入安条克时,却突然迎来了另外一位耶路撒冷女王。

    而且,这位女王还有着更加令人难以捉摸的目的。

    “您要去见苏丹?”阿迪勒在邀请伊莎贝拉进入自己的帐篷之后,谨慎的问。

    与此同时,他的眼睛也不停的在这位女王的脸上看着,当注意到伊莎贝拉的脸上虽然略显疲惫,却依然显露出的罕见美貌时,他不由得隐约明白,为什么伦格会如此痴迷与这位年轻的寡妇女王。

    “殿下,我希望能够去耶路撒冷见到苏丹本人,所以我在这里请求您能够放我通行。”伊莎贝拉神色坚定,她并不因为自己面对一位拥有重兵,随时都能把她的人屠杀殆尽的异教徒亲王感到紧张,甚至在这样说的时候,她的神色也是倨傲而倔强的。

    “陛下,您给我出了一个难题,”阿迪勒的手指微微揉了揉额头,当他抬起头时,他忽然向伊莎贝拉露出一个笑容。

    “我想您大概知道,我和罗马的伦格皇帝之间有着不错的友谊,”说到这里的阿迪勒有意思的看到伊莎贝拉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一丝红晕,这让他再次对女王展现出的美貌感到震动,联想到那些关于她和伦格之间的种种传闻,阿迪勒不由在心里开始琢磨,伊莎贝拉突然提出的耶路撒冷之行,与远在君士坦丁堡的伦格之间,究竟会有着什么样的联系。

    早在秋天时候传来的关于腓特烈的死讯,让萨拉丁手下那些虽然意志坚定,却显然颇为紧张的哈里发们喜悦不已。

    甚至即便是苏丹本人,他身边的那些亲信也知道这个消息对他的鼓舞有多么巨大。

    虽然战胜了耶路撒冷的法兰克人,甚至还相继打败了几股闻讯赶来救援圣地的法兰克贵族军队,但是不论是手握大军的腓特烈,威武凶猛的理查,还是那个看似总是不动声色,但是却绝对不可小视的腓力,欧洲三位最可怕君主的东征,还是令萨拉森人心惊不已。

    但是现在,拥有红胡子之称的德意志国王,却在罗马的边境意外死去,而他那支号称拥有十万之众的大军,也已经随着腓特烈的死顷刻间烟消云散。

    而造成这一切的,却是那位罗马的皇帝。

    这样的结果,让阿迪勒在为伦格所做的一切心头喜悦的同时,也不由在心底里暗暗揣测,这其中是否有着罗马皇帝与埃及苏丹之间的某种默契,甚至是秘密的协约。

    现在伊莎贝拉的忽然到来,更加加深了阿迪勒心中的这种猜测。

    他知道即便身为苏丹御弟,自己也不可能知道所有秘密,所以他决定在这件事情上,干脆不闻不问。

    “陛下,我会派一队卫兵保护您去耶路撒冷,”阿迪勒恭敬的微微鞠躬“同时也请您如果有机会,给我向罗马皇帝带去我对他的敬意。”A!~!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二百四十五章 那黑暗之下,是光明的前兆

    阿历克斯用力拉着缰绳在原地来回盘旋着,因为受到四周伙伴的影响,他胯下的战马显得颇为焦躁,在发出的声声嘶鸣中,战马的前蹄在地上用力刨动扬起的尘土四散飞扬。

    继续向前就是通向海港的道路,战马喷出的鼻息扑打在前面侍从的脸上,阿历克斯看着四周近卫军士兵焦急的表情,心中同样翻滚。

    从草原穿过小亚细亚的那些丘陵的时候,阿历克斯甚至不记得自己是否曾经在之前走过那些道路,不过他知道为了能够尽快赶回君士坦丁堡,皇帝已经选择了另外一条更近的道路。

    在之前为了集结军队而驻扎的村子显然已经不能再提供补给,近卫军几乎是马不停蹄的沿着之前进军小亚细亚时,为了抵抗科尼亚人建立起防线而不得不放弃的一条近道向前飞奔着。

    阿历克斯知道这个时候对皇帝来说重要的并不是带领多少军队返回君士坦丁堡,而是是否能够尽快赶回。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君士坦丁堡坚固异常的城墙足以对付任何强敌,而且所有人都相信,恰纳卡莱天然的要隘,也是确保马尔马拉海这个罗马帝国“内湖”安全的有力屏障。

    重要皇帝回到罗马,那么即便是再强大的敌人也丝毫不足畏惧

    这样的想法让整个近卫军变得更加狂躁,他们已经跟随伦格从战场上走来,在他们的眼中,皇帝就如同一个手中擎着雷电的天使一样带领他们一次次无情的碾碎阻挡在面前的敌人,萨拉森人是这样,德意志人是这样,那么现在的十字军也同样会是这样。

    伦格同样在看着远处的道路,沿着这条道路就可以一直通向海边,伦格相信只要到了博尔普鲁斯海峡岸边,一切就会迎刃而解,因为正如同使者给他带来的消息说的那样,君士坦丁堡不止有坚固的城墙,还有严密守卫的卫戍军,更重要的是埃罗帕西娅显然已经开始调动各个地方的罗马行省援军,等待理查的将是一场在君士坦丁堡坚固城墙下的浴血之战。

    可是虽然这样,伦格却知道在这个时候真正令人担忧的是什么,虽然埃罗帕西娅在信中并没有明言,可是他知道这个时候的罗马显然正酝酿着来自各个势力的风暴,如果说之前因为做为皇帝所拥有的巨大权势和随着变革带来的令人羡慕的利益,已经让一些人跟随着他一起无法回头的走下去,那么同样有一些人却正因为无法得到他们所期待的东西和回报,而选择了成为他的敌人。

    现在,大概他的这些敌人真正坦露出隐藏的獠牙的时候了。

    正是因为这个,伦格的内心中不禁开始感到不安,他虽然坚信卫戍军会忠诚的听从命令,更相信法兰西斯和赫克托尔能够帮助埃洛帕西娅镇守城市,但是罗马人许多年来对阴谋的偏爱和那座城市中曾经发生过的一幕幕透着血腥的残酷诡计和宫闱喋血,让他决定尽快回到君士坦丁堡。

    “阿历克斯,尽快让近卫军最好准备,”伦格看着铺放在石头上的地图,这条路是他所能找到的最近的一条道路,虽然知道也许这样还不能让路程变得更近些,可是他已决定尽最大努力赶回君士坦丁堡“从现在开始我们必须一路不停的赶路,必要的时候让士兵们把战马集中起来由老近卫军使用。”

    伦格的命令让阿历克斯微微一愣,可随即他立刻干净利落的稍一鞠躬立刻离去,阿历克斯知道皇帝这个命令显然是要在必要时带领亲自老近卫军提前赶赴前线,这让他意识到了皇帝镇定外表下那隐约焦虑的心情。

    在阿历克斯的命令下,近卫军立刻开始活动了起来,随着一小队一小队听到命令的士兵从队伍里走出,在队伍的前面,一支大约两千人的军队被召集在了起来。

    伦格骑在马上缓缓的从这些士兵面前经过,尽管有将近两千人,但是他却却依然从这些士兵的脸上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甚至还有很多能够叫得上名字。

    “撒修兹的马克,阿金的费尔格里夫勋爵,还有你,铁匠安托斯……”伦格在经过的那些人面前不时的停下来看着这些士兵,当他发现原本熟悉的一对亲兄弟现在却只有一个人出现在他面前时,他轻轻的叹息着,再看着那些之前在耶路撒冷时还显得稚嫩生疏,可现在却全身散发着充满冷酷,嗜血,和好战气息的士兵,伦格好像从这些人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另一面。

    “我要带领你们走在前面,其他军队会紧跟上来,这是因为我们不知道君士坦丁堡现在发生了什么,所以我需要你们帮我尽快赶回去,也许路上会出现很糟糕的情况,不过我相信你们能够坚守自己的职责,”伦格向面前的士兵们开口说,看着望着他的士兵,伦格缓缓解开身上衬托着金丝花纹的华丽铠甲,在把身上几乎所有多余的东西都扔掉之后,他向这些老近卫兵士兵们举起了手臂“我只要能够尽快赶到君士坦丁堡,我命令你们扔掉身上所有没用的东西,不论是黄金还是战利品现在都已经不再重要,我现在要的是你们跟随我。”

    “哗啦”“哗啦”“哗啦”……

    草地上霎时响起了一片此起彼伏的落地声响,近卫兵们默默的把他们在战场上用生命换取来的战利品扔在了地上,有的人会惋惜的看上一眼沉甸甸的金袋然后随手扔掉,更多的人则是毫不犹豫的把身上除了武器之外的所有东西都扔在了地上。

    “我的老近卫兵,从现在开始我们就要一路赶往君士坦丁堡,做好长途跋涉的准备,也做好与最凶残的敌人一战的准备。”伦格说完向着已经到了队伍前面阿历克斯略一点头,随后他催动战马走向队伍后面。

    一面旗帜迎面而来,在旗帜的伴随下,丕平出现在了伦格面前。

    “我的朋友,看来我们要暂时告别了,”伦格向在马上按拳在胸的丕平大声说“你带领近卫军大队跟在后面,让我们在君士坦丁堡城下会合。”

    “陛下”丕平舔了舔嘴唇,犹豫了一下后终于开口说“请允许我跟随您一起到君士坦丁堡去,我一直跟随着您冒险,难道您认为现在的我不能再和您一起战斗了吗?”

    听到丕平的抱怨伦格发出一声哈哈大笑,他带动缰绳向旁边一拨马头,在战马的嘶鸣声中,伦格的身影沿着道路旁近卫军士兵留出的空当向前奔去。

    道路在脚下向后延伸,伦格能够感觉到身上的衣服已经渐渐被汗水湿透,正如他所说,轻装前进的老近卫兵们除了在路上简单的休息进食,将不会再进行露营,更不会有大的整修,他将带领他们一路向着博尔普鲁斯海峡的岸边进发,在尽快的时间内赶回君士坦丁堡。

    ………………

    理查双眼直直的看着前面几乎与陡峭的山壁完全合为一体的城堡墙壁,眼中涌动着难掩的愤怒,当他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凯斯内斯脸上同样焦急的神色时,他的心情就变得更加焦虑不安。

    他不知道这个时候君士坦丁堡里正在发生什么,不过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时间继续在这座号称君士坦丁堡外围最后一道防线的后恰纳卡莱城堡下耽误。

    理查知道,只要攻下后恰纳卡莱,他的舰队就可以沿着马尔马拉海的沿岸一路进发,而更重要的是,在陆地上他的军队面前将再也没有任何可以阻止他一直攻到君士坦丁堡城下的障碍。

    至于很多人担心的,在坚固的君士坦丁堡城下会发生什么,理查却反而并不去琢磨了,对他来说那座坚不可摧的城市真正可怕的并不是它的城墙,而是那些一直让他为之记挂的罗马的军队。

    在内心中,理查并不想和罗马皇帝展开一场你死我活的大战,他的眼中看到的是君士坦丁堡的财富和以为了给腓特烈复仇而寻找的借口,事实上他需要的是一场既体面又能够得到丰厚报偿的胜利。

    与萨拉丁的战争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场闹剧,当在耶路撒冷城外遭遇到那次可怕的打击之后,理查就知道自己已经丧失了最后一次把圣地从异教徒手中解救出来的机会。

    变得越来越厌恶在遥远的东方作战的军队中弥漫的思乡情绪让理查感觉到了一丝可怕,这甚至让他不由想起了当初亚历山大大帝最后因为军队思乡心切而不得不半途放弃他的伟大理想,不过圣地那名不副实的贫瘠让理查不止一次的为那些造谣的神甫嘴中的夸张感到愤怒,有时候他甚至怀疑自己的军队是否能够付得起返回欧洲的船钱。

    不过就好像上帝听到了他无奈的祈祷声,正是在这样一个对他来说进退两难,却又因为无法找到一个乘机退兵的借口懊恼不已的时候,关于腓特烈的死讯让理查在无奈中看到了一丝希望。

    不论是为了借机退兵还是因为罗马那令人炫目的巨大财富,理查知道自己都根本无法拒绝这样的一个机会,特别是当他意识到罗马皇帝这个时候正在小亚细亚与科尼亚人傲战不休时时,理查觉得上帝在他最困难的时候终于给了他一个对任何人来说都未免显得太过冒险,可对他来说却是恩赐的良机。

    “勋爵,让海军突破海峡”理查终于下达了命令,看到凯斯内斯因为这个命令有些犹豫的神色,国王有力的双手紧紧抓住他肮脏的衣领低声吼着“听着,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突破这座该下地狱的城堡,不过我要你一定保证我的军队在陆地上的时候能够随时给我供给上粮食,我不管你会损失多少人,但是只要你的海军能够跟上来,我就能一直打到君士坦丁堡。”

    凯斯内斯用力攥着拳头,看着国王脸上不住抽搐的肌肉,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可以争辩的余地,在看着理查嘴里发出一声闷闷的哼声之后,凯斯内斯转身走开。

    “上帝给了我一次机会,那么我就应该跪伏在上帝的面前感谢这样的恩赐,上帝把属于君士坦丁堡的荣誉和财富赐给了我,所以我一定能取得属于我的胜利”理查看着城堡上投下的石头,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吼叫。

    海浪把推到岸边的船只摇晃得十分厉害,当凯斯内斯登上一条小船时他才发现,远处后恰纳卡莱向着海峡的一面看上去显得颇为平静。

    凯斯内斯知道这个时候理查一定正在全力以赴的向着城堡发起进攻,也只有这样才能把罗马军队尽量吸引在面向陆地的一方。

    “也许这里就是上帝给我们选择的最终道路,”凯斯内斯把挂在胸前的十字架放在嘴里用力咬着,他回头看向身后同样异常紧张的士兵们,在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后,勋爵忽然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伙计们,如果你们想要亲手摸到君士坦丁堡的那扇大金门,就打起精神来,我们要去向那座地狱之门问候了”

    随着他的话,小船立刻飞快的离开了岸边,随着凯斯内斯的战旗升起,越来越多的战船开始沿着海峡向前驶去。

    “不要用大船,对罗马人来说他们更愿意进攻那些大船”凯斯内斯不住的下达着命令,他看到一条条的小船飞快的随在他的四周向着隘口前进,同时他的心脏也开始急剧的跳动起来,虽然知道理查已经吸引住了敌人,可是他却怎么也无法按捺住心头的恐惧。

    眼前的水道越来越窄,凯斯内斯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两岸岸边石头缝隙中并不十分繁茂的树丛,在这个时候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如果不能继续前进,只是这么多战船在海峡中停滞,已经足以让他感到说不出的畏惧担忧。

    “轰隆”

    一声巨大的声响从城堡上轰然而起,就在凯斯内斯的身子随着那声响不由一颤,他仰头看到了一道闪动着浓烟火光的黑影已经迎头飞来。

    炙热的气浪从头顶上掠过的一刹那,凯斯内斯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当火球沿着船边落在水中,激起的巨大的浪花把小船抛上抛下时,勋爵的嘴里却发出了一声兴奋的大叫:“看到了吗他们打不中我们打不中”

    凯斯内斯的喊声霎时让脸色苍白的十字军们发出了一阵欢呼,他们在恐惧之后迸发出的吼叫声在海峡中回荡,就在不住的从堡垒上飞下的火焰和礌石的进攻下,十字军的船队疯狂的向着隘口扑去。

    “这些罗马人从没有想到过,他们的城堡在前后恰纳卡莱之间面向陆地的一面会受到进攻,”理查看着堡垒上正在慌乱奔跑的人影发出了一声大笑,他知道这个时候堡垒上的罗马人显然已经开始惊慌,不过他知道真正让他们慌张的还在后面“让罗马人看看我们会怎么对待他们,士兵们,君士坦丁堡的财富就在你们面前,如果你们当中有人希望得到征服这座城市的荣誉,现在就是最关键的时刻”

    国王的呐喊声在士兵中引起的是一阵冲天的呐喊呼叫声,一架架刚刚被推到的木梯立刻再被托举起来,在带着各种腔调语言的嘶喊叫嚷声中,十字军士兵们立刻如同一群彻底疯狂的野兽般向着堡垒上攀爬上去。

    “这里将是罗马人的坟墓,”理查发出了一声大笑,他用力扯开身上厚厚的盔甲,在抓起一柄手斧后大声向着远处奋力推着一辆简易的攻城车的士兵吼叫“推过来推过来把这道大门撞开,这就是通向君士坦丁堡的大门”

    ………………

    阿莱克修斯双眼眯在一起紧紧盯着街道对面的两扇紧闭的大门,他知道在那两扇包裹着贵重铜饰的门里,正有着一群试图负隅顽抗的人,那些人当中有一些当初甚至还是他的手下,或者是曾经和他一起渡过过某次宴会的朋友,可是现在,亲王的眼中闪现的冷酷却让他显得充满了暴躁和残忍。

    “冲进去,任何试图抵抗的人都要以谋反罪予以论处,”阿莱克修斯的嘴里终于迸出了这句令人胆寒的话,就是同样的话,在最近的几天当中他已经说了不止一次,而每一次所带来的都是令人畏惧的血腥和骚乱。

    在得到皇后的允许之后,一场在君士坦丁堡中对那些试图破坏和可能会威胁到帝国安危的卖国者的清洗开始了。

    让很多人感到意外的是,就在人们认为那个可怕的白化病人会挥舞起死神的镰刀向着人们头顶上砍去时,赫克托尔却似乎有着更加重要的事情似的对正在城里展开的搜捕不予注意,这个时候的监察大臣就如同一条警觉的猎犬般到处闻来闻去,而更加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做为特里布斯首席元老的阿莱克修斯,却在这个时候终于露出了他那似乎已经隐藏了太久的獠牙。

    短短几天之内,卫戍军就开始在城里抓捕所有被怀疑被认为是试图背叛帝国的罪犯,这些人当中有些是之前在艾萨克时代得到同情的贵族,而有些则是在伦格成为皇帝之后却并不情愿依附新帝的人。

    而随着越来越多的证据似乎表明一些更大的贵族也似乎要在这样一个动荡的时候有所举动时,在经过了整整一夜的深思熟虑之后,阿莱克修斯终于决定派遣卫戍军包围几个大贵族的住宅

    “你知道这样做意味着什么吗?”

    就在阿莱克修斯决定行动之前,米蒂戈罗斯来到了他的面前,可是这样的警告并没有能阻止亲王最后的决心,当他看着满街闪动的盔甲和武器,再看到那些最终被迫从住宅里出来的人群时,亲王的嘴唇紧紧的绷在一起。

    “现在我们所有人都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现在一切只等皇帝回来。”坐在法兰西斯面前的阿莱克修斯死死盯着眼前的酒杯,他的脸颊上浮现出一丝似乎因为激动而显得不正常的红晕,当他抬起头来时,他的神色又忽然变得平静下来,在向着面前望着他的法兰西斯和赫克托尔举起酒杯微微致敬之后,特里布斯的首席元老发出大声欢呼:“上帝保佑罗马帝国,上帝保佑罗马帝国皇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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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二百四十六章 让我们的城荒芜,并非只有敌人

    法兰西斯看着远去的阿莱克修斯默默沉思着,他回头看向身旁的赫克托尔,看到的却是白化病人脸上的一抹冷笑。

    也许是很少显露出这种透着冷嘲热讽的样子,法兰西斯不禁微微有些意外的注视着赫克托尔的表情,直到监察大臣回头向他看来。

    “大人,我可以肯定这位殿下很快就会以皇帝身边第一亲信自居,而且等陛下回来的时候,也许整个君士坦丁堡已经剩不下多少能够反对他的人了。”赫克托尔同样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嘴里冷冷的说。

    “不过现在也的确是应该让整个君士坦丁堡变得更安全的时候,”法兰西斯轻轻叹息一声,他看着远处伯尔波丘上隐约可见的君士坦丁堡大学铅灰色的宫殿无奈的摇着头,自从第一次进入这座城市一来,经过了无数的事情,他这个原来只是在街道和广场上讲演论述的人,已经成为了这座城市,甚而是这个帝国中最有权势的人之一,但是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却恰恰不是他希望看到的“罗马正处于一个最关键的时候赫克托尔,要知道也许有一片光明就在我们的前方,而现在却又是光明之前那个黑暗的时刻,我们究竟是会最终走向光明还是迷失在黑暗中,也许一切都要等皇帝回来之后决定了。”

    “不过对我来说,也许黑暗更适合,”赫克托尔陪着法兰西斯慢慢在院子走着,同时他那双雪白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不过让我担心的是,虽然阿莱克修斯抓获了很多可能会危害到罗马的阴谋者,可我却始终觉得好像有一个更大的针对皇帝的阴谋,所以大人,如果您允许我希望能够……”

    “马克西米安的军队就要赶回君士坦丁堡了,”法兰西斯忽然打断了赫克托尔的话,他的眼神一直在远处大学的轮廓上徘徊,过了一会后他回头看着白化病人“你知道陛下给罗马带来的并不是让这个国家变得更加强大,而是一种在任何地方都始终不能出现的东西,那是出自真诚的信仰和上帝对世人教诲的崇敬。为了这种信仰和崇敬能够得到公正,陛下不惜用自己手中的权力换取罗马人对这种崇敬的自由选择,所以在这个时候任何破坏这种崇敬的行为都是有害,甚至是充满罪恶的。”

    “我知道应该怎么做大人,我会尽量不让这种公正在现在这种时候变得可有可无。”赫克托尔向法兰西斯稍一鞠躬,立刻转身而去。

    “上帝保佑,我们没有做错什么,上帝保佑我们这么的没有迷失自己的方向。”法兰西斯看着君士坦丁堡大学朦胧的轮廓喃喃自语。

    尽管在之前就已经听到了关于北方行省已经闻讯派来军队的消息,但是人们却并没有显得太过乐观,从北方行省到达君士坦丁堡的遥远而异常艰难的道路让人们无法轻松起来,后恰纳卡莱堡垒让人无法高兴起来的消息也一个个传来,这让埃罗帕西娅面临了另外一个艰难的抉择。

    按照之前的决定,埃罗帕西娅把几乎所有留守的军队都留在了君士坦丁堡,这让很多人感到不解的同时,却又让他们感到畏惧。

    两年前玛蒂娜以卫戍军为依仗给罗马带来的那个小小的噩梦虽然早已过去,而且玛蒂娜自己也已经安静的躺在了索菲亚大教堂的祈祷室里,可是罗马人却怎么也无法忘记那个时候那种令他们为之畏惧的情景。

    所以当有人终于向皇后提出派遣卫戍军向后恰纳卡莱隘口派出军队时,人们都在暗中悄悄观察着皇后,似乎要从这位皇后的反应中看出一些虚实。

    不过埃罗帕西娅显然更希望能够从她的那些枢密院大臣那里得到答案,不过让她感到失望的是,整个枢密院这时却俨然分成了壁垒分明的两派。

    以阿莱克修斯为首的一派试图金莲说服皇后紧守城市,在他们看来只要皇帝的军队能够及时返回,那么即便十字军来到君士坦丁堡城下也并不可怕,坚固的城墙完全能够把敌人抵挡在城外,就如同阿莱克修斯所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任何人能够攻破君士坦丁堡的城墙,要知道即便是受到上帝降恩的耶路撒冷的城墙也无法和我们的相比。”

    而另外一些大臣却更加相信应该在这个时候让罗马军队把十字军阻挡在下恰纳卡莱隘口外面。

    “陛下,如果让十字军抵达君士坦丁堡城下,不但这一路上的罗马人会受到法兰克人的蹂躏,而且一旦十字军来到城下,也许他们的舰队就会占领港口,到了那时候即便皇帝陛下的军队回来也无法渡过海峡救援我们。”

    以康尼努斯为首的另外一些大臣则极力反对,在他们看来阿莱克修斯之所以这样顽固的坚持要死守君士坦丁堡,显然是有着其他的目的,而且这个目的显然已经变得越来越明显,这就让人们开始担忧甚至恐慌了。

    埃罗帕西娅显然因为双方各执一词的争辩感到头疼,在这种时候她知道即便是向法兰西斯求助也并不会得到足够多的帮助,因为正如同法兰西斯自己所说,他并不是一个懂得战争的军人。

    埃罗帕西娅最终还是选择坚持之前的决定,她把守卫城市的权力全权授予恩特克劳威尔,在从总主教那里得到了保证之后,她派人找来了丁璇,在这个时候即便是睿智的密涅瓦也不由对自己的一些决定感到茫然无措,甚至对于一些大臣的不满变得置若罔闻,埃罗帕西娅在这个时候只是期盼着伦格能够尽快回来,就如同很多人所暗中想的那样,即便是她自己也在对丁璇的倾诉中无奈的承认:“如果是玛蒂娜,也许会做出比我明智得多的决定……”

    事实上更多的人在这个时候的确盼望着皇帝的归来,在很多罗马人看来,帝国皇后虽然拥有着非凡的智慧,可这些智慧显然并没有在治理国家上得到充分发挥,相反人们越来越沮丧不安的发现皇后似乎有些鲁莽的把权力交给了那个始终让很多人都感到危险的阿莱克修斯。

    法兰西斯,赫克托尔和阿莱克修斯,这三个人一时间似乎成了罗马帝国最有权势也是最让人们感到畏惧的人。

    不过和令人敬畏的法兰西斯与令人恐惧的赫克托尔相比,阿莱克修斯却让罗马人感到无比的恐慌。

    在从埃罗帕西娅那里得到允许之后,阿莱克修斯就开始在君士坦丁堡城里开始了他那让人恐惧的行动。就好像在蛰伏了许久之后终于从洞穴里摆脱出来一样,这位前王朝亲王的身体就好像忽然迸发出了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精力,不论是白天还是夜晚,他那双以前总是显得无精打采的眼睛忽然睁得好大,只要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他就如同闻到了味道的猎犬般忽然出现,然后在在以从皇后那里得到授权的名义,立刻下令拘禁那些被他视为可疑者的罗马人。

    不论是普通民众还是家道殷实的商人,不论是德高望重的学者还是地位崇高的贵族,一时间在阿莱克修斯的桌子上到处都是告密者的来信和他认为应该予以监视,甚至应该立刻监禁起来的名单。

    一时间阿莱克修斯成为了整座君士坦丁堡城里最有权力也是最可怕的人,以至很多人觉得他要比那个白化病人更加令人畏惧,因为虽然赫克托尔总是会在所有人不经意的时候突然出现,然后把某个倒霉的人扔进雷克雷监狱,但是却很少象阿莱克修斯这样就如同疯狂一般的去追逐所有他认为可能会是敌人的人。

    在这位亲王的眼中,似乎所有人都成为了可能会干出背叛罗马的恶行,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责的敌人,他用那双看上去好像过于兴奋而变得歇斯底里的眼睛审视每一个人,然后再用一种对他来说显得最公正的方法去决定他人的命运,这一切似乎让阿莱克修斯得到了难以形容的满足,虽然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指责他这么做是出于私心,可是亲王那可怕的裁决和审判,却还是让罗马人感到了巨大的恐惧。

    这一刻的阿莱克修斯就好像终于从沉默许久的睡梦中醒来的猛兽,因为饥饿而嗜血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每一个人,在他的眼中似乎所有人都成了可能会威胁到罗马,皇帝,或者说是他自己的敌人,而那些被他下令抓捕的人一旦开口,就会牵扯到更多的人成为他接下来的猎物。

    罗马人完全陷入了恐惧之中,人们害怕在一些地方听到别人的议论,更害怕听到敲门的声音,很多人因为这个而畏惧的躲在家中,可是即便如此依旧有人因为被指控为罗马的敌人而被忽然逮捕。

    “我这么做为了罗马,那些卑鄙的叛徒和法兰克人勾结起来,那就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这是阿莱克修斯对他身边的人说的,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眼睛通红,因为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而显得浮肿的眼泡看上去让他显得更加可怕。

    对于阿莱克修斯的这种举动,赫克托尔似乎并不十分在意,这个时候的白化病人实际上也如同阿莱克修斯一样,宁可用可怕的恐怖把那些他认为的敌人彻底铲除,这让他终于选择了阿莱克修斯的歇斯底里而不是法兰西斯那充满了忧虑的担心。

    可是这一切和正在发生的战争相比,却又变得微不足道起来,当因为听说法兰克人居然忍受着巨大的损伤要让他们的舰队强行通过后恰纳卡莱隘口而变得开始惊慌时,十字军的舰队则正如同一群蜂拥而至的蚂蚁般,沿着海峡向马尔马拉海的海口冲去。

    凯斯内斯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海上,他知道这个时候对他来说有多少重要,头顶上随时会飞来砸下的火球就如同似乎随时都会把他送进地狱,不过他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想这些,突破眼前的海峡隘口成为了他唯一能够取得胜利的机会。

    凯斯内斯比任何人,甚至是比理查都更加清楚如果不能攻下下恰纳卡莱将意味着什么,当他发现他所最担心的罗马舰队居然始终没有出现时,他有一种要跪下来感谢上帝的冲动。

    虽然不知道罗马舰队究竟去了哪里,可是他知道如不能尽快突破海峡,那么等待他的将是完全的毁灭。

    现在他唯一寄予希望的,就是恰纳卡莱的罗马人从来没从陆地和海上同时遭受过进攻,即便是面对阿拉伯人强大的舰队时,恰纳卡莱隘口的罗马守军也只需要全心一意的封锁海面就可以,可是现在他们却要同时抵抗来自城堡下的威胁。

    “不要管城堡,冲过去”凯斯内斯在呐喊的时候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胸口因为过于激动而发出的阵阵疼痛,不过和已经越来越接近,最终就在眼前的隘口相比,和那些从头顶上不住抛射下来,随时会让他船沉人亡的火焰相比,已经变得并不重要,直到终于亲眼看到远处一条战船忽然沿着海流消失在一片突出的断崖后时,凯斯内斯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从嘴里迸发出了连他自己都感到难以抑制的吼叫“突破了突破隘口”

    随着这一声大喊,顷刻间整个海峡上响起了一阵疯狂的欢呼,呼声在海峡上回荡,当正在向着城堡进攻的理查听到这呼声时,他先是微微一愣,接着发出了一声无比兴奋的大喊:“感谢上帝”

    听到这声大喊的十字军立刻发出了同样的欢呼,他们在堡垒下不停的呐喊着,奔跑着,甚至不顾头顶上投下的礌石弩箭,而理查这时已经从兴奋中清醒过来,他看着城堡上罗马人因为海峡被突破而不由变得紧张骚乱的情景,忽然抓起身边一根粗重的链锤,用力向前猛的一挥:“英格兰人跟随我前进”

    国王的喊声令十字军变得更加兴奋,在这时他们似乎看到的是已经打开的君士坦丁堡的城门和那些传说中永远无尽的宝藏,至于这些宝藏属于同样信仰基督的人,这些已经不是他们所想的。

    城堡上的罗马人终于开始动摇,他们一边不住的大喊着一边在城堡上到处奔跑,从没想到过海峡会被攻破的惊慌让他们不禁被眼前这可怕的意外惊呆了,当终于看到十字军的船队正在从海峡最狭窄的地方蜂拥而至时,慌乱的呼喊声立刻在城堡上响成一片。

    理查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他似乎也因为这忽然而至的胜利有些不知所措,在高高举起手中的链锤后,他嘴里不住的发出感谢着的祈祷,在这时他真的认为上帝的确是站在他的一边。

    下恰纳卡莱从来没有被人同时从陆地和海上进攻,当因为慌乱而看到第一条船终于突破了封锁越过了最狭窄的那片水域时,罗马人不禁发出了惊恐的呼声。

    罗马人始终坚信恰纳卡莱是无法被攻破的,他们更坚信法兰克人不可能攻陷他们的城堡,可是当看到十字军的旗帜开始在马尔马拉海海湾上飘扬起来时,守卫城堡的罗马人不禁发出了绝望的叹息。

    罗马守军知道面对进攻的十字军的山势虽然陡峭,但是另一面高出一块的台地却是下恰纳卡莱城堡最为薄弱的地方,当看到越来越多的十字军在一艘艘的小船的运送下开始越过海峡向着马尔马拉海岸边冲去时,守卫城堡的罗马将领无奈的下达了向更高处的内堡撤退的命令。

    “可是大人,我们如果就守在这里应该法兰克人是不可能冲进来的”

    一个将领激烈的反对,可是他立刻被守将带着鹿皮手套的拳头狠狠打倒在地。

    “难道你要让我看着法兰克人从台地把我们一个个的都杀死吗?”罗马将军抬头看着比背后的堡墙还要高出一块的台地,虽然从那里不可能直接攻入下恰纳卡莱堡垒,但是他知道法兰克人显然已经占据了足够有力的地形,这个时候唯一能够让城堡里的军队避免受到威胁的,就只有面对海峡,与台地遥相呼应的内堡。

    “退到内堡里去,我们不能让法兰克人这么随意的就经过我们的堡垒,”将军一边带着士兵们陆续向内堡退去,一边下令把那些投石机沿着倾斜的山坡向着堡墙下推去“我们还有封锁海峡的井锤,让那些法兰克人看看罗马人的厉害”

    当第一台投石机被从堡垒上推下时,那巨大的声音和翻滚着掉下斜坡的气势让试图继续进攻的十字军不禁一惊,看着那夹带着大股烟尘灰石在峭壁上磕磕碰碰最后碎成几块落尽海峡的机械,理查先是有些疑惑,接着当他看到城头上的罗马人正在纷纷拔下树立在角楼上的旗帜时,他先是一愣接着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罗马人要撤退,不要让他们进入内堡”理查大喊了起来,他气急败坏的把手中的链锤不住挥舞起来似乎要把眼前的城墙砸开,可是高耸的城墙显然不是一柄链锤能够撼动的,当十字军士兵们因为听到听到命令立刻把几架梯子竖立起来要向堡垒上爬去时,随着一大团燃烧着的滚油突然从堡垒上泼下,惨叫,哀号和声嘶力竭的嘶吼立刻在城墙下响成一片。

    看着滚躺在地不住嘶喊的可怜人们,旁边的人只能惊恐的不住后退,当有人因为来不及退开被因为疼痛挥舞手臂抓挠的人紧紧抱住后,新的惨叫声立刻响了起来,直到泛着焦臭味道的一个个“火把”变成一团团扭曲的黑色焦块。

    十字军的士兵显然被这可怕的情景吓到了,他们远远的逃离城墙,看着罗马人把一架架弩车和小型投石机从城墙上顺着斜坡推下海峡,随即在一阵急促的号角声中,堡墙上的罗马士兵纷纷向着高耸的内堡奔去。

    “不过我终于还是攻下了这座城堡,不是吗?”当第一个冒险登上后恰纳卡莱城墙的士兵把他的旗帜插在城墙上时,他的嘴里发出了一声自嘲的嗤笑。

    可是当他看到那座规模不小,用坚固的石头建造起来,几乎有大半面向海峡的内堡时,理查的嘴里不禁吐出了一声充满愤怒的低吼:“该死的”

    身后似乎一声隐约的轰鸣传了过来,凯斯内斯立刻回过头,当他看到海面上突然溅起的一个水柱,同时看到伴着水柱被砸得四分五裂的船只碎片时,他的心头不由猛然一抽。

    即便终于突破了海峡,可是凯斯内斯却知道这还远远不够,所以当他下令带着冲过海峡的军队不顾一切的沿着岸边的山势终于冲上台地时,看着下面的城堡勋爵兴奋的大喊起来:“就是这里了我要让罗马人为他们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凯斯内斯一边兴奋的喊着一边沿着台地的边缘不住来回走动,可是当他终于看到飘扬在城堡角楼上的旗帜时,勋爵终于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上帝保佑,这可怕的地方我们终于过来了。”

    接着他转身迎着吹来的海风,望着远处海湾隐约可见对岸的峭壁,发出了一声充满激动的低吼:“君士坦丁堡就在那里”

    公元一一九一年五月二十九日,在经过了数天的激战之后,十字军的海军终于突破下恰纳卡莱海峡隘口,同时在陆地上的理查也乘着罗马人因为海峡失守的慌乱攻陷下恰纳卡莱城堡。

    从这里开始,通向君士坦丁堡的,将是一片无险可依的平坦道路。

    不过因为胜利而喜悦无比的理查并不知道,就在这个时候,一支罗马人的军队正在向着君士坦丁堡而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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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二百四十七章 至于死的罪、我不说当为这罪祈求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二百四十七章至于死的罪、我不说当为这罪祈求

    看着拍打岸边礁石溅起的海làng,凯斯内斯的心底里升起一阵难掩的jī动。

    这里就是马尔马拉海,经过付出巨大代价终于突破了罗马心目中难以逾越的障碍的喜悦让勋爵甚至忘情的用力拥抱身边的普通水手,然后他用力抓着他能碰到的每一个人的不停摇晃,和所有人一起发出如同歇斯底里般的喊叫。

    海峡上还可以听到隐约的轰鸣声,那是海峡对岸依旧继续抵抗的罗马守军在使用还没有被摧毁的投石机向试图通过下面水道的十字军在发起进攻,可是那声音已经明显变得弱下去不少,在被占据的欧洲一面堡垒里的投石机的打击下,对岸的罗马人不得不一边向水道里的十字军进攻,一边拼命抵抗着来自对岸的袭击。

    一阵兴奋的叫喊声从远处传来,凯斯内斯看到一个头上还在淌着血渍的随军牧师挥舞着些东西向他跑来,当那个牧师向他伸开脏兮兮的手掌时,看着那团被róu在皱巴巴的一团的东西,凯斯内斯发出一声低低的呼喊。

    他一把从那个牧师手中夺过那张看起来略显残破的柚草纸,仔细看着上面的图案,勋爵这时相信上帝肯定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了。

    那是一张虽然并不详细,却对他无疑有着重大作用的地图,虽然不知道这原本属于谁,不过凯斯内斯相信这应该是罗马的某个官员所有。

    询问后的结果也恰恰证明了凯斯内斯的猜测,当牧师告诉他这是自己从一个因为他们攻破海峡突然登陆,而在岸边来不及逃走的罗马军官的身上得到的时,勋爵知道也许一个即便是国王也要感到嫉妒的机会,就摆在自己面前。

    这时一张罗马的守卫军队为了能在马尔马拉海沿岸随时调动军队而绘制的沿岸的地图,循着这张图,他就可以更为轻松的寻找到直通君士坦丁堡的道路,而不必需要不停的派出斥候。这对于凯斯内斯来说无疑是太重要了。

    迄今为止还未看到真正的罗马舰队的担忧始终在他的心头如同一团yīn云般笼罩不去,不过现在只要依靠这张图他就可以更为轻松的利用陆地上的道路直取罗马首都,这对于凯斯内斯来说不能不说是一种难以抗拒的yòuhuò。

    能够赶在理查之前兵临君士坦丁堡城下,只是这样想一想已经足以让勋爵为之jī动,巨大的荣誉感催促着凯斯内斯立刻下达了沿着道路进军的命令。

    不过虽然这样,勋爵并没有被盲目的虚荣mí住眼睛,他派人向还在台地下为攻克了堡垒喜出望外的理查送去消息,同时请求国王尽快派出军队跟上自己。

    说起来尽管迄今为止十字军还并没有和真正的罗马军团短兵相接,可是凯斯内斯却已经颇为清醒的感觉到了这些希腊人并不如他想象的那么不堪一击,甚至在看到了遏制海峡的一连串的城堡和那些可怕的攻城武器之后,他开始为自己可能会与什么样的敌人遭遇隐约担忧起来。

    正是因为这样的考虑,虽然始终坚信十字军的彪悍,可是他还是希望国王的军队能尽快赶上自己。

    当听到报信的人说出的那个消息时,理查刚刚满脸灰尘的从一堆倒塌的碎石后面侥幸躲开,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些躲到堡垒内堡里的罗马人是这么顽固而且悍不畏死,甚至即便十字军威胁要点燃已经堆积到内堡墙下的碎木,把他们活活烤死,也没有人肯停止抵抗。

    另外糟糕的是那些罗马人不但继续顽固的守卫着内堡,还利用内堡里仅剩的两台投石机和对面的罗马人遥相呼应,继续不停的向正在狭窄水道里蜂拥而过的十字军船队发动着进攻,这让理查在感到懊恼异常的同时,却又不得不佩服罗马人那令人咋舌的顽强。

    不过他已经决定尽快消灭这些罗马人,只是当传话的士兵把开斯内斯的消息带来之后,理查先是一愣,接着立刻显得暴跳如雷。

    别人怎么也无法理解这位国王内心里的那股骄傲,在听到凯斯内斯可能会在他之前兵临君士坦丁堡时,理查觉得那简直就如同是对他的一个侮辱,虽然他承认勋爵也许是除他之外最勇敢的十字军骑士,可是这并不意味着就能够容忍那个人剥夺原本应该属于他的荣誉。

    理查立刻下令留下一部分军队继续围攻内堡,而他自己则带领着大队人马离开,沿着看上去难走得多的道路,他赶着向显然已经抢了先机的凯斯内斯的军队追去,同时理查心里暗暗琢磨,自己是不是应该在追上那位勋爵之后好好教训一下他。

    ………………

    在很早时候起,当罗马人在恰纳卡莱海峡边建立起一座座城堡时,他们就很清楚自己要防范的是什么样的敌人。从阿拉伯帝国日益强大的海军到法兰克人越来越明显的威胁,恰纳卡莱海峡两岸的城堡就被君士坦丁堡人视为抵抗敌人的最后防线。

    因为从那条海峡再向前是平坦的广袤平原,呈现在冒险者面前的,将是直通君士坦丁堡城墙下的如休整过的平坦道路。

    可怕的消息总是穿的很快的,当下恰纳卡莱城堡上空的罗马鹰旗倒下后,看到这一幕而又能逃走的罗马人立刻把这个消息向着远处传播开来,在为海峡居然被攻破感到意外恐慌的同时,居住在远郊的大批罗马人开始惊慌失措的向着君士坦丁堡逃去。

    各种可怕的谣言也开始在这个时候流传起来,在难以想象那样险要的要塞怎么会被攻破的同时,关于有人背叛了罗马的传言也在逃难的人当中传播着,而谣言一旦出现,就立刻如无法抑制的洪水般向着四面八方蔓延开来。

    在这样的时候没有人去关心究竟什么才是真的,特别是在这种糟糕的时候人们本能的更愿意去相信坏消息。这种似乎从天生就难以克制的习惯甚至很快就感染了君士坦丁堡城的人,在终于听到下恰纳卡莱堡垒陷落的消息后,阿莱克修斯变得彻底神经质起来。

    他的眼睛开始变得血红,似乎在他看来任何人都披上jiān细的外衣,越来越多的人受到了怀疑,当有人指责他是在乘机铲除异己的时候,人们愕然的发现,这位亲王在对特里布斯中原本紧随他的亲信产生怀疑之后,立刻被拘捕起来,然后就受到了严厉的审问。

    一一九一年六月三日的清晨并不令人愉快,铅灰sè的天空看上去好像随时会坍塌下来,在漂浮着似乎就要下雨的湿冷空气中,法兰西斯来到了埃罗帕西娅的寝宫外。

    在这样一个时刻,即便是这位智者也不能不开始感到了紧张,从远郊逃进君士坦丁堡的民众带来了一个又一个的坏消息,卫戍军已经开始进驻漫长的城墙,警戒军团也开始按照皇后的命令在城里实行严厉的值守,这虽然让一向怠慢的罗马人开始感到紧张而略显不满,不过真正让人们感到不安的还是阿莱克修斯那变得越演越烈的举动。

    特别是当几个一直被人们认为是原本属于他的朋友的特里布斯议员被毫不留情的拘捕之后,人们开始对这位严厉的亲王感到了真正的恐惧,有人终于忍耐不住的寻找到首席元老,甚至找到法兰西斯求援,然而这一切却并没有就此停止,这让人们不禁期盼着皇帝能够尽快回到他的帝国,就如同一个试图在元老院外的广场上照例讲演,随后却被拘捕的演说家说的那样:“如果皇帝再不回来,也许不等法兰克人到来,君士坦丁堡已经变成了一座死城。”

    正是在这样的时候,法兰西斯再次要求觐见埃罗帕西娅,看着因为怀孕而显得面lù困倦的皇后,法兰西斯不禁在心底里暗暗叹息。

    虽然从来没公开承认过玛蒂娜的作用,可是法兰西斯相信即便是埃罗帕西娅自己也明白,她那位只活了十七年的前任显然拥有着她所没有,或者说她并不愿意拥有的坚决果断和那种似乎天生就是驾驭政治的才能。

    法兰西斯从没怀疑过如果假以时日玛蒂娜不但会成为丝毫不逊于伊莎贝拉,甚至可以更加超越耶路撒冷nv王的nvxìng,可是也许真是上帝的意志,那位年轻的罗马皇后早早的离开了人世,却把自己的宝座留给了这样一个明显不能胜任的继承者。

    “陛下,君士坦丁堡的民众开始变得不安了,”可是即便如此法兰西斯说话时的口气依旧显得颇为平静,而且在说到这些时他的心头总是不停的闪过临来时赫克托尔那张看上去虽然没有表情,可实际上意味深长的脸“陛下,虽然十字军来势汹汹,可是罗马人的勇敢也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上人民并不畏惧城外的敌人,但是他们却畏惧城里的自己人。”

    “大人,您是在说亲王吗?”埃罗帕西娅的声音微微有些迟疑,虽然身居宫中,可是从身边那些nv官流lù出的不安她能够感觉到一种恐慌似乎在到处流传,而且虽然丁璇并没有告诉她太多的东西,可是从一些似乎无意流lù出的话语里,埃罗帕西娅能够感觉到阿莱克修斯给整座城市带来的动dàng和恐怖。

    “陛下,之前采取亲王的建议紧守城市是完全正确的,虽然我并不是一个骑士,可是我知道在皇帝不在的这个时候,这无疑是最稳妥的方法,”法兰西斯略微沉yín,他在想该如何对皇后说“可是如果您知道随后发生的一切,我想您会发亲王已经做的太过分了,现在的城市里到处都在拘捕所谓被怀疑的叛国者,很多人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这一切都是阿莱克修斯的举动。”

    “您是说亲王在,乘机铲除他的敌人吗?”埃罗帕西娅微微张开嘴,她紧张的看着法兰西斯,当看到眼前智者似乎无奈的摇头时,她愕然的问“那是怎么回事?我已经感觉到了一些不好的地方,相信我,甚至连璇都告诉了我一些听上去很糟糕的事情,究竟发生了什么?”

    听着皇后的询问,法兰西斯lù出了一丝苦笑:“陛下,我不能指责亲王是在消灭他的对手,因为现在他连一些和他比较亲密的人也开始怀疑,我只能说这个时候的阿莱克修斯显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能够拯救罗马的英雄,在他的眼中只有自己才是真正忠于罗马帝国的人,其他任何人都可能是背叛国家的叛徒,他不但怀疑之前的对手,甚至怀疑自己身边的亲信,就在昨天,他刚刚下令逮捕了大区司库官,我想那应该是他最xiǎo的一个表弟,是特里布斯中最支持他的人。”

    “我的上帝,难道他疯了吗?”埃罗帕西娅难以置信的看着法兰西斯“之前他看上去是那么清醒,而且您也说了他的建议无疑是正确的,可是现在为什么他又要亲手毁掉自己好不容易重新得到的信任?”

    “陛下,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不论是民众还是贵族,人们对阿莱克修斯已经感到厌烦,人们无法相信这样一个总是到处怀疑,甚至是怀疑一切的人能够带领他们抵抗住十字军,在盼望着皇帝尽快归来的同时,民众希望不要再受到原本不该受到的伤害。”

    “那么你们要我怎么办?撤掉阿莱克修斯的职务?”埃罗帕西娅微微咬着嘴chún,她的心中暗暗升起一丝怒火,因为怀孕变得急躁起来的情绪和听到坏消息的懊恼让她觉得十分气愤“还有谁能够在这个时候接替他?我并不是说带领军队站在城墙上抵抗十字军,而是在问究竟谁能够成为接替他处理宫廷事务的那个人?或者你们想推荐米蒂戈罗斯?可是据我所知首席元老在最关键的时候并没有站出来,相反是那个让人讨厌的阿莱克修斯接受了这个也许会成为所有人敌人的职责。”

    “是的陛下,的确如此,不过现在是该修正这个错误的时候了,”法兰西斯的声音不高,可是却显得出奇的有力,他看着脸sè逐渐开始变得苍白起来的皇后认真的说“记得皇帝陛下曾经说过,做为皇帝,他选择给予罗马人《罗马公法》,这虽然看上去让他损失了很多,可他实际上却得到了更多。而阿莱克斯显然是在破坏公法所赋予罗马人的权利,只是这一点已经足以让他失去他的权力,而且我们相信皇帝也绝对不会愿意看到这一切的发生。”

    “可是也许我们应该等到伦格回来之后才对他予以审判,毕竟现在这个时候……”

    “陛下,君士坦丁堡的城墙足以抵抗一切外敌,但是这些城墙抵挡不了来自城里的威胁。”法兰西斯打断了埃罗帕西娅的话,他转身看着窗外城市中高低错落的房子,随后用一种沉yín的声调慢慢的说“上帝的仁慈并非永无止境,正因为这样才会有人利用了这仁慈,可是该如何决定是否该予以惩罚,上帝却并没有明示世人,这实际上是在告诉我们,最终是否能够得到仁慈和宽恕,是世人是否真正理解了上帝的启示。可是我们从阿莱克修斯那里并没有看到这样的仁慈,所以他在对别人残忍的同时,也就放弃了祈求上帝对他仁慈的机会。”

    埃罗帕西娅定定的听着法兰西斯的话,她紧闭着嘴chún看着面前这位智者,虽然自始至终法兰西斯并没有提出任何要求,可是她知道实际上阿莱克修斯的命运已经决定。

    不知道为什么,在想明白这些之后,埃罗帕西娅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感,这让她隐约觉得,实际上在法兰西斯没有来之前在她自己的心底里已经做出了这样的选择,正如同法兰西斯所说,不论是罗马民众还是她自己,都无法容忍阿莱克修斯用那样的方式去破坏伦格所一直坚持的《罗马公法》缔造的一切。

    “那么就让这一切结束吧,”埃罗帕西娅略显疲惫的靠在椅子里,可是接着她又想起什么似的看着法兰西斯“不过我希望不要再出现当初瑞恩希安那样的事情,阿莱克修斯将被解除职务,可是他依然是罗马的亲王,同时我更不允许出现让君士坦丁堡城陷入húnluàn的局面。”

    “陛下,恩特克劳威尔知道该如何做,”法兰西斯向着皇后微微鞠躬,看着埃罗帕西娅在最后稍微犹豫之后,拿起桌子上的鲸骨笔写下了一份诏书,随后在上面按上沉重的环玺,法兰西斯轻轻吐出了一口气“陛下,十字军突破下恰纳卡莱之后已经开始紧bī君士坦丁堡,可是据我们所知,马克西米安的军队也已经快要到达,而且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在盼望着皇帝的归来。让我们相信,君士坦丁堡城下必将会重新出现上帝的奇迹。”

    一一九一年六月三日的上午,按照东罗马帝国摄政nv皇埃罗帕西娅签署的命令,帝国亲王阿莱克修斯被解除职务,同时被软禁在自己的家中。

    也是在同一天,罗马军队派向远郊的斥候,第一次看到了地平线上出现的十字军的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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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服天国介绍:
实心熊的架空历史小说新书----
一个现代的中国年轻人,当他在举世闻名的圣城意外身亡之后,经由神秘的力量,他的灵魂跨越千年来到了战乱纷争的欧洲中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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