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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实心熊     征服天国txt下载     征服天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一百七十六章 女王悲情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一百七十六章女王悲情

    伊莎贝拉站在宫殿台阶的最上一级看着远处的大门,这个时候王宫的正门已经敞开,一队仆人正安静的站在大门四周,睁着好奇的眼睛看着外面。

    今天将会有一位重要客人来拜访女王,尽管对于很多人来说也许这个人并不重要,可伊莎贝拉却十分正式的做好了迎接的准备,这就不由得让人们产生了一阵阵的遐想。

    当凯斯内斯出现在王宫大门口时,人们看到这位爵士在见到女王的一刹那脸上露出的兴奋神色,这让很多人立刻意识到了这位爵士到来的真实目的,而女王看上去虽然淡然,可还是屈尊降贵的走下几步台阶迎接的举动,也让手下们似乎看到了某种可能。

    伊莎贝拉这个时候的心情很复杂,或者说有些茫然,她能隐约猜到凯斯内斯来拜访自己的用意,在耶路撒冷的时候他已经透露出了那个意思,不过伊莎贝拉却依旧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对于凯斯内斯,伊莎贝拉既没有好感也不是很厌恶,从他主动的来找自己建议进驻安条克,伊莎贝拉能够感觉到这个人那敏锐的嗅觉,如果说理查是个战场上的勇者,那么凯斯内斯无疑就是宫廷中的猎犬,他能够从很小的事情上嗅探到旁人无法察觉的蛛丝马迹,同时也能从错综复杂的人群中寻找到对自己有利的人。

    这样一个人自然十分拥有着更大的野心,只是成为一位英国的爵士显然无法满足他的**,而来到东方显然让他看到了某种可能实现野心的曙光。

    凯斯内斯向伊莎贝拉袒露出的那点爱慕当然也瞒不过伊莎贝拉的眼睛,或者说他露出的那点对她头上王冠的贪婪让她很快就察觉到了,事实上这样的贪婪随时都发生在她的身边,伊莎贝拉倒也没有十分在意。

    她真正在意的,是这个人能给自己带来什么。

    成为这位爵士的妻子,然后和他一起分享自己的权力和荣耀,同时借用他做为英国国王身边重臣的身份,为自己那似乎已经变得越来越久远的梦想创造条件,这样的想法让伊莎贝拉并不觉得十分可耻,她唯一顾忌的不过是这么做对自己究竟有什么好处。

    她不知道如果伦格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想,也许他根本不在乎,因为他身边并不缺少漂亮女人,或者他感到异常气愤,因为自己显然背叛了他,不过这些都并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对于这种事罗马皇帝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在伊莎贝拉心目中,伦格和罗马皇帝俨然就如同两个完全无关的人,那个曾经冒犯她的小农兵似乎总是在她心中纠缠不去,而那位身居君士坦丁堡圣宫中,高高在上的皇帝却又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高墙般横在她的心头。

    这个感觉让伊莎贝拉觉得很不舒服,她不喜欢有人阻挡在自己面前,可是却又无法摆脱,不过凯斯内斯的出现让她觉得事情似乎有了转机,虽然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嫁给这位英国爵士,可是她觉得至少不能再让自己这样茫然下去。

    在女王陪同下走进宫殿的凯斯内斯饶有兴趣的看着四周的一切,他早听说过考雷托尔的富足,但是当亲眼看到时,他却还是不能不承认即便是伦敦的王宫中也没有这样的华丽。

    和考雷托尔王宫比较起来,伦敦的王宫就如同一堆丑陋的石头,除了规模要大得多之外,英国的王宫根本无法与这座虽然占地不多,但是装潢和摆设却无不展示着财富的小小王宫相比。

    镂空窗棱上的繁琐花纹和用纯铜包裹着的房门看上去就好像是到了梦境中一样,那些铺在地上的奢华地毯让人甚至不忍心踩上去,至于那些随意的摆放在靠床边闪着光泽,玲珑剔透的水晶杯子,则让凯斯内斯在心中对英国人甚至是法国人王宫中的摆设暗暗鄙视。

    这一切都是财富的象征,考雷托尔的财富让人炫目,而做为它和另外一座同样占据着重要地位的博特纳姆的女主人,伊莎贝拉同样如同一件精美的艺术品般令凯斯内斯向往。

    除去她头顶上的王冠和财富,凯斯内斯不能不承认伊莎贝拉同样是个令人着迷的女人,她的年纪不大,身材苗条而又容貌美丽,才刚刚死了几年丈夫的寡居生活似乎让她蒙上了对人淡淡的疏远,不过这就更吸引男人们的注意。

    即便没有那些衬托她身份的东西,男人们也很愿意成为这样一个女人的丈夫,而那些东西则让他们彻底变得更加疯狂了。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会成为那个幸运儿,卡斯内斯就不禁暗暗激动,虽然关于这位女王过去的名声未免有些荒唐,而且据说直到现在她依然和那位罗马皇帝关系暧昧不清不楚,不过凯斯内斯不是很在意这个,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把这个放在心上。

    多年来他早已明白贵族之间那些肮脏而又充满各种**的事情,如果说通奸对于平民来说是一件大事,甚至听说有些地方还会把通奸的女人关进铁笼,然后沉进河里,或者是用给她们穿上带着铁钉子的皮背心在街上示众,然后投进教会专门设立的牢房,那么对于贵族们来说,这种事情就微不足道了,除非是为了掩饰大家的讥笑,很少有贵族会为了这种事情与某个妻子的情人决斗,因为如果那样,可能这个人一天到晚就没有其他事情可做了。

    所以凯斯内斯已经决定,一点能够成为这位女王的丈夫,对于她和别的男人,准确的说是与罗马皇帝之前的那点事不闻不问,而且他相信这样做似乎也没有什么坏处。

    坐在长桌前的两个人各怀心事默默吃着面前的食物,桌子上除了刀子时不时的碰撞碟盘发出的声响,一时间居然没有任何声音。

    终于不耐这种沉默的凯斯内斯抬起了头,却发现女王也恰好看过来,这让他慢慢放下了手里的食物,在停留一下之后,他站起身绕过长桌来到伊莎贝拉面前捧起了她放在桌子上的手。

    “我的陛下,我相信您已经知道我要向您说什么,我相信自己已经遏制不住对您的爱慕,这的确是太冒犯您了,可是我宁可接受您对我的惩罚,也不能再继续掩饰下去。”

    凯斯内斯低头亲吻着伊莎贝拉的手,同时用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开始向女王倾诉自己的爱慕之心,他感觉到女王的手很凉很湿润,当他双手握紧它时,凯斯内斯察觉到伊莎贝拉的身子微微一颤。

    “陛下,我知道自己这样做实在是失礼,可是如果您能允许我继续说下去,我可以用整整一天的时间向您诉说我对您的爱慕,如果您命令我去和任何一个人决斗,哪怕他是世界上最勇敢的骑士我也不会畏惧,如果您认为我说的不够诚实,您现在就可以告诉我他们任何人的名字,不论他是谁,不论他的地位多高,哪怕他是国王和皇帝我也不会畏缩……”

    凯斯内斯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因为他发觉自己在说到“皇帝”的时候,女王的手再次轻轻一颤,就在他为自己贸然说出的话感到后悔时,伊莎贝拉已经收回了她的手。

    “请您不要这样爵士,您的这些话太突然了,也许我应该好好想想然后再给您答复。”伊莎贝拉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些,自从丈夫死后,并不是没有人向她表示倾慕,不过随着越来越多人的知道她和伦格那充满暧昧的关系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提出这样的要求。

    可是现在凯斯内斯求婚却让伊莎贝拉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尽管早已经想到这个,可是当真正面对时她才发现,自己似乎陷入了一阵说不清楚的困扰迷茫之中,这让她不禁为自己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感到无所适从。

    略显尴尬的凯斯内斯站了起来,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收场,在他的想象中,女王要么会落落大方的答应自己的求婚,要么也许会婉转的予以回绝,不论如何这两种结局都会显得颇为得体,可是伊莎贝拉出人意料的举动却让他感到意外,当他走回到自己的座位前时,他终于还是向着伊莎贝拉略微鞠躬,然后借机告辞。

    让人为凯斯内斯安排了住处之后,伊莎贝拉慢慢的沿着一条小路穿过花园,来到了一处看起来十分严实的房子前。

    望着房子后面隐约出现的一架正被仆人们摇动着来回汲水的机器,伊莎贝拉不由想起了那个跟随在伦格身边的小木匠,那个人现在已经成为了罗马的农务大臣,尽管他现在很多时候依旧只是把时间耗费在制造各种稀奇古怪的工具上,可他的身份的确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

    最普通的骑兵能担任近卫军的旗队长,而一个乡村里出来的只是喜欢奔跑的男孩则成为了令人敬畏的宫廷总督,至于一个可能永远不会被人注意,似乎注定一生都要在各种誊抄文件和经书的辛苦中度过的书记员,却已经是掌握一方大权的行省总督,这一切的变化却只是因为一个人而已。

    “可是你为什么不来改变我呢?”站在水池中,享受着热水泼洒全身的伊莎贝拉在心中自语着,她轻轻抚摸着自己光滑的肌肤,想象着那个人的手这时正爱抚自己的身体,同时在圣宫中利奥厅里那个时候他给自己带来的那种几乎就要让她的身体燃烧起来的火焰则炙烫着她“上帝我应该怎么办?”

    伊莎贝拉在心中不住的问着,她觉得自己真的可能要疯了,她无法忘记那个远在罗马的年轻男人给她的身体和心灵带来的震撼,同时一阵说不出的怨恨也在她的心中慢慢滋长。

    为什么不是自己成为罗马的皇后,难道做为女王的自己还不如一个连领地都从没见过的小女孩?为什么在玛蒂娜死后,伦格不能等待自己?而是立刻娶了一个罗马女人?难道那个罗马女人比自己更美丽,或者说对他更有用吗?

    这些想法让原本身上炙热的伊莎贝拉渐渐漏*点褪去,她蹲下身来全身浸泡在热水中,眼睛望着金币的房门眼中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冷意。

    凯斯内斯皱着双眉看着面前这个镶嵌着几丝花纹的东西,他知道那是什么,不过他不是很喜欢。

    那个冒着热腾腾气息的硕大浴盆看上去就好像一个大张嘴巴准备吞噬他的魔鬼,凯斯内斯绝对不会告诉别人,虽然他对建立一支强大海军拥有着旁人难以理解的热情,但是他自己却十分讨厌泡在水里,每当水浸在他的脖子下时,他都会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即便那些水不会没顶,可是他却依旧厌恶那种被水包围住身子的感觉。

    所以当他看到早已摆放在房间里的浴盆时,他原本已经要让人把它搬出去,不过在想到女王可能不会喜欢一个闻起来臭气熏天的骑士之后,才勉强脱光衣服慢慢踏进了浴盆。

    可即便这样,当热水没到他的脖子时,他还是感到一阵说不出的恐慌,他双手抓着盆边尽量让自己的身子探在外面,当他慢慢适应了那种温度,开始小心的擦洗身上的污垢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现了。

    随着房门忽然敞开,一身拖地内裙的伊莎贝拉走了进来,她在凯斯内斯愕然的注视下一直走到浴盆前,在微微探身看了一眼不知所措的爵士之后,伊莎贝拉轻声说:“爵士,您能保证自己对我的那些誓言都是真的吗?”

    “当然陛下,我用自己的荣誉保证,用我家族的光荣保证”凯斯内斯本能的要站起来,可是他当他意识到不妥,又立刻坐了回去,一时间没到脖子上的水让他感到一阵心慌,不由自主的大声喘息起来。

    看着凯斯内斯的样子,伊莎贝拉露出了一抹笑容,不过如果仔细看去,凯斯内斯就会发现,那笑容显得那么空洞五味,似乎这个时候她的灵魂根本就不在这个躯体之中。

    “我答应您的求婚,大人,不过在这之前,我需要您让英国国王承认您做为安条克领主的地位,这是我的条件,我要他把安条克给您当封地,而您要把那座城市做为迎娶我的礼物。”

    伊莎贝拉的话让凯斯内斯不由大感意外,他没有想到这位女王居然会在这样一个情景之下答应自己之前那庄严神圣的求婚,更没想到她居然会提出这样一个条件。

    成为安条克的公爵?一想到这个心中也不禁开始变得激动起来的凯斯内斯望着转身而去的伊莎贝拉的背影,不住的寻思着这位女王的话里究竟有多少是真实的。

    他当然听说过这位女王和罗马皇帝之间的那些事,不过他相信伊莎贝拉不会随意欺骗自己,同时公爵的冠冕也在他的心中变得清晰起来。

    而且他不能不承认,在伊莎贝拉向他探出身子的一刹那,看着从内裙的领口露出的那令人神往的深深沟壑和雪白半丘,他发觉即便只是为了眼前这个令人着迷的年轻女人也已经值得了,更何况那还能给他带来无法想象的荣誉地位。

    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凯斯内斯心头浮起一丝期盼,不过让他略显失望的是,出现在门口的却是一个手拿长袍的女仆。

    当女仆高举着衣服等待从水中站起来的爵士穿上时,她举起来滑下的袖子里露出的光滑手臂,和低凹的衣领内的美景不禁让凯斯内斯体内刚刚熄灭的火焰立刻重新燃烧起来,他迈出浴盆伸出双手,一下子用衣服包裹住那个女仆,就在她意外的惊叫声中,把她按到在地疯狂的亲吻起来。

    不过凯斯内斯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开始在那个女仆身上发泄被挑起的**时,在隔壁的房间,伊莎贝拉正透过一个小小的窥孔看着里面发生的事情。

    “陛下这太失礼了,”伊莎贝拉身边的一个贴身女官喏喏的说,她没有想到女王居然会做出偷窥的事情,这让她不禁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这完全有违您的身份陛下,请不要再这样了。”

    看着窥孔的伊莎贝拉慢慢向后退了一步,她面无表情的回头看了看女官,然后用一种显得异常陌生的腔调愣愣的命令:“以后就让莫丽妲伺候爵士,我想他也愿意让她伺候。”

    “可是陛下,发生了这种事情,难道还要让莫丽妲和那位爵士在一起?”女官愕然的问着“难道您不是已经答应了他的求婚?他很快就要是您的未婚夫了。”

    听着女官的抱怨,伊莎贝拉的嘴角挂起了一丝冷淡的笑容,那笑容看上去显得僵硬而又冰冷,似乎隔壁房间里正发生的事情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让莫丽妲好好伺候爵爷,”伊莎贝拉神色平静的说,当她看向身边的女官时,眼中闪过一丝深意“告诉她不论爵爷要什么都要满足她,对她说这是我的命令。”

    女官略显畏惧的微微点头,她不明白女王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畏与女王的严厉,她只是点头听命。

    伊莎贝拉转身向房门外走去,她那种毫不在意的样子,就好像隔壁的那个人与自己毫无牵挂,而且她身边跟随的人也都没有看到,她的嘴角微微噙起一丝微笑。

    独自一个人穿过大厅的时候,伊莎贝拉稍微在这里停留了一下,她知道这个大厅是当初伦格正式继承考雷托尔伯爵爵位时宣誓的地方,就是在这里,玛蒂娜让伦格和自己一起分享考雷托尔和埃德萨伯爵的头衔,同时宣布自己成为了那个人的未婚妻。

    伊莎贝拉在大厅里慢慢走着,当她来到那张铺着紫红色靠毯的宝座前时,她停下来仔细端详一阵之后,转过身慢慢坐下去。

    坚实高挺的靠背和两边隆起的扶手让伊莎贝拉有一种自己坐在伦格怀中的错觉,她微微闭上眼睛回味着许久之前曾经享受过的难忘的甜蜜时光。

    她还记得那段时间对她来说是多么难以忘怀,她也无法忘记就在自己即将屈服在艾萨克的yin威之下时,伦格那突然出现在梅塞大道上的身影,已经他骑在比赛弗勒斯的背上,穿过凯旋门时的那种雄姿。

    “伦格,为什么你的妻子不是我呢,我也可以把耶路撒冷的王冠和你分享,就如同玛蒂娜愿意和你分享埃德萨的伯爵冠冕一样,”伊莎贝拉轻声说着,她把头微微向后仰去,回忆着自己曾经在伦格怀中享受过的那短暂甜蜜,然后她微微睁开眼看着与宝座遥遥相对的大厅正门,从嘴里慢慢蹦出一句透着坚决和冷漠的说“我的王冠现在只属于我自己,谁也别想从我手中分走一点儿”

    ………………

    黛萝在拥挤的街道上缓缓走着,对于考雷托尔她总是喜欢不起来,她更喜欢她父亲的领地,虽然那地方和考雷托尔比起来就显得太过寒酸,不过至少那里还算清静,要比到处都充满了喧嚣和混乱的考雷托尔更让她感到亲切。

    跟随伊莎贝拉回到考雷托尔之后,黛萝却并没有因为离开了那个人感到轻松,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似乎凯尔就在不远处的什么地方,尽管她觉得自己也许未免太过紧张,可她还是有着极度的恐慌,因为那个人似乎无所不在。

    对于凯尔,黛萝觉得自己可能一生也无法摆脱那个人给她带来的噩梦了,更可怕的是她不知道凯尔究竟还会干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黛萝神色恍惚的向前走着,直到她前面不远处忽然闪过一个令她为之颤抖的身影。

    黛萝相信自己绝对不会看错,那个人,正是她刚刚还在想着的凯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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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一百七十七章 窥探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一百七十七章窥探

    黛萝脸色苍白的看着远处的人群,虽然那个人早已经消失不见,可是黛萝完全可以肯定那就是凯尔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考雷托尔?黛萝心中不住的询问着,她知道那个人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来到这里,一想到之前他曾经许诺过只要做完那件事情就放自己自由,黛萝不由微微喘了口气,可是随即她就又紧张了起来,因为她意识到凯尔的到来即便和她没有什么关系,也一定会引起其他的风波。

    黛萝在心中犹豫着是不是该把这个消息告诉伊莎贝拉,不过她很快就告诉自己不要那么傻,对于凯尔的畏惧让她变得谨慎而有胆怯,虽然知道这样似乎对不起伊莎贝拉,可是黛萝却不愿意让自己再陷入更多的麻烦之中。“也许我应该立刻这儿,即便在考雷托尔也没有安宁,也许我该回家去。”黛萝心中暗暗想着,她的脚下不由自住的加快步伐,在挤过了人群之后,慢慢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不过黛萝并不知道,就在她走远的时候,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当她完全消失在人群中时,站在一个小巷口的凯尔才慢慢转身向着考雷托尔修道院的方向走去,那里,现在是圣地的救赎骑士团考雷托尔分团所在地。

    桌子上的晚餐已经略微有些发冷,凯斯内斯直愣愣的看着桌子上丰富的晚餐却始终没有动。他之所以一直在等待,是因为女王还没有来,虽然隐约能够猜到女王的这个举动似乎是在向自己宣示她的地位和尊严,不过开凯斯内斯还是觉得这未免有些过于让人难以忍受了。

    不过他聪明的没有发出任何抱怨,如果还不知道这里是东方,那么就显得太不识趣了,对于在这远离欧洲的神奇土地上发生的一切,凯斯内斯自认比他的国王能够更加轻松的习惯起来,至少对于女人在这里的地位,他要比理查更能够接受。

    理查曾经为伊莎贝拉居然能够拥有自己的权力感到意外和难以接受,他能够与一个骑士成为朋友或者敌人,甚至可以和他的敌人相互尊重,但是他无法接受自己居然要与一个女人平起平坐,所以对于伊莎贝拉,理查始终在外表的尊重里,透着一股轻视,也正是因为这个,他最终没有让自己的向这位女王低头。

    可是凯斯内斯不同,他既不用为过于崇高的身份自持,也不必在意世俗的想法,而且他也趁人自己的确被这位年轻女王吸引了。

    一阵脚步声从厅外传来,凯斯内斯看到出现在门口的伊莎贝拉立刻站起来,同时殷勤的向前几步鞠躬行礼。

    “陛下,我一直在等待您的回复,我知道也许对我来说会是个坏消息,可不论如何我希望能够听到您亲口说出对我的审判,我想我已经忍耐不住了,也许我应该立刻出城去耶路撒冷,或者您告诉我应该怎么做才能得到您的恩典。”凯斯内斯缓缓地跪在伊莎贝拉面前,他抬头望着女王那张让他陶醉的脸,在这个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也许真的爱上了眼前这个女人,而不是因为她头顶上的那顶王冠“陛下请您给我下达命令,我是您的骑士,只要您吩咐一声,不论是异教徒的首级还是去屠龙,我都会去做的。”

    听着凯斯内斯信誓旦旦的誓言,伊莎贝拉有那么一阵想要笑出来,可随即她在心中轻轻叹息一声,她曾经渴望这些情谊绵绵的话是从那个人的嘴里说出,更曾经幻想过有一天那个人会当着无数罗马贵族的面,跪在自己面前把他那至尊的皇冠放自己自己脚下求婚,她相信如果那样她已经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可是命运却最终把这个男人带到了她的面前,看着凯斯内斯脸上痴迷的神色,伊莎贝拉稍微犹豫后伸出手微微放在他的肩头。

    “爵士,你认为和我结婚是件幸福的事吗?”伊莎贝拉轻声问,可随即她抬手拦住了凯斯内斯要出说出的话“我说过给你提出的那个条件,对我来说异教徒和龙都不是我需要的,我只需要你把安条克做为送给我的礼物,而且我相信那不论是对我们谁来说,都是最有利的一件礼物。”

    凯斯内斯默默看着伊莎贝拉,在过了一会之后他站了起来,这时他眼中的那股漏*点已经渐渐淡去,同时他的嘴角挂起了一丝笑容。

    “陛下,我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我不得不佩服您的智慧,安条克对我们来说的确太重要了,我想如果我去向国王说,理查也许会把那个地方送给我,对他来说安条克并不是十分重要,可是即便他不肯答应我的请求,我也会尽量满足您的要求,”凯斯内斯慢慢站起来,他先是试探的伸手轻轻拉住伊莎贝拉的手,当看到她并没有拒绝时,凯斯内斯把伊莎贝拉的手放在自己的嘴唇边轻轻吻了起来“请放心陛下,我会完成您的这个心愿,不论多么困难,我也不会让您失望。”

    伊莎贝拉看着凯斯内斯的眼神似乎有一阵略微恍惚,不过当凯斯内斯向后退去坐回到自己座位之后,她的眼神就变得冷淡下来,虽然脸上已经挂着那种让男人为之着迷的笑容,可是那种笑容却显得没有丝毫的生气。

    凯尔站在修道院门前不远处的地方仔细打量着里面的情景,他知道自己必须谨慎小心,如果他没有猜错,这座修道院里可能有来自罗马的骑士,而他不知道那些人到圣地来,是只为了帮助伊莎贝拉还是肩负着其他的什么使命。

    凯尔知道那些远在欧洲的长老们对自己之前的举动十分愤怒,甚至他们可能已经决定惩罚自己。

    对于腓力给玫瑰十字的使命,凯尔比其他人都熟悉的多,可以说自始至终都是他在为那件事情奔走,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腓力究竟在想些什么。

    和鲁莽的英国国王或者是虽然重兵在握却运气不好的德意志红胡子相比,腓力有着截然不同的想法,他从不认为武力是解决事情最好的,或者说是唯一的方法。

    腓力更喜欢有计划的去对付他的敌人,而对付罗马人则是他那个雄伟计划中的一部分。

    不过凯尔的举动显然违反了腓力的意愿,虽然他不希望罗马强大,但是也并不希望罗马发生太大的动荡,因为如果那样罗马将无法成为在东方为他牵制德意志人的有力臂助,而腓力的梦想则是有一天能够重新如同当初查理曼一样,重新建立起伟大的法兰克王国。

    可是凯尔在罗马所做的一切无疑触怒的腓力,这从长老们对他的态度就能够看出来,这让凯尔不得不决定改变做法讨好长老们,借以博得他们的原谅。

    对玫瑰十字越是熟悉越是畏惧的凯尔要比黛萝更加惧怕来自隐修会的报复,这让他甚至不惜冒险也要让自己避开可能到来的对他的惩罚。

    凯尔带好头上的帽兜走进了修道院,他的腰带上绑着一根细细的黑色麻绳,那是沉默修士们的象征,这让他能够不用回答任何人的疑问,却又能放心的探听别人人在说些什么。

    凯尔的样子很快就迷惑了四周的那些教徒,他那看上去更象个花匠而不是阴谋者的外表,让人们很难对他产生戒心,同时他很聪明的只是独自一人安静祈祷的举动,也让人们忘记了对他的戒备,甚至有人根本就没有注意这样一个普通平凡的沉默修士。

    两个人的出现引起了凯尔的注意,他发现那两个人虽然一身修士打扮,但是他们的身上却有着普通修士或者是那些祈祷者们所没有的独特气息,那是曾经经历过真正的生死战斗的人才会拥有的气息,或者说这两个人甚至于那些救赎骑士团的骑士们都截然不同,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就如同这两个人即便这么走着,也可能随时会突然暴跳起来,挥剑砍杀

    凯尔知道那是在危险的地方所养成的习惯,是只有经历过残酷战争的人才能体会到的东西。

    凯尔相信自己已经发现了要找的人,他慢慢的站起来跟在那两个人身后,直到那两个修士模样的人走进了后面的一扇小门。

    凯尔知道那里是属于救赎骑士团考雷托尔分团的所在地,这让他更加确定这两个人可能是来自罗马,他悄悄的向前走着观察着地形,当确定没有人发现自己时,他那原本硕壮的身子忽然变得灵活起来,随着双手用力在一个窗口上一撑,他的身子已经从并不宽敞的窗子里钻了进去。

    修道院小门里面是一条僻静的小路,从那里向前走去,可以看到一幢颇为古朴的石头房子。

    凯尔悄悄的向那房子靠近,当他来到一扇半掩的窗前时,他停下来屏住呼吸仔细听着。

    房子里的人似乎并不多,除了隐约出来的杂乱的声响外,听不到任何声音,就在凯尔不由微微有些失望时,他听到从里面传出的一声低低的叹息。

    “彼得,我们回到圣地多久了?”一个听上去有些沙哑的声音问着。

    “哦,应该有些时候了,我怎么知道,”回答的人含糊的说着,他好像正在吃着什么东西,嘴里发出的声音听上去显得模糊不清“怎么你不耐烦了吗,还是觉得这种日子太无聊了?”

    “难道你不觉得太糟糕了吗,我想这个时候我们的那些伙伴应该正和科尼亚人交战,皇帝是绝对不会呆在君士坦丁堡里听着前线送来的战报的,可能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和科尼亚人交手,甚至可能已经有了结果。”

    “不要再胡思乱想了,那种日子已经不会再有了,如果幸运我们也许能跟着救赎骑士团与萨拉森人或者是十字军作战,不过永远不要指望能和以前在近卫军时候一样了。”被叫做彼得的人闷声闷气的回答着,他的嘴里发出一声似乎在喝汤的声音,然后他接着说“你应该知道我们能活下来已经要感谢上帝的奇迹和皇帝的仁慈了,如果换成其他任何一个国王或者领主,可能我们早已经被杀掉了。”

    “那倒是,说起来当时我以为自己一定活不成了,甚至我已经准备为自己做临终忏悔,要知道我可是个随军牧师……”

    “难道你还能为自己做忏悔?或者你认为谁会听你的忏悔呢,皇帝也许会,要知道皇帝一向是仁慈的,不过现在的这种日子实在不让人喜欢,和以前那时候完全不同啊,”彼得有些无奈的说着,凯尔听到他向着床边走来,立刻把身子向下塌去,同时屏住呼吸握紧袖子中的匕首,随时准备着被发现后的一举刺杀。

    不过那个人显然并不是发现了什么,他走到窗边随手敞开木窗,在深吸了一口气后回头向同伴说:“埃夫林,你说当初皇帝是不是有过要杀掉我们的想法,要知道当时我真的很害怕。”

    “我也一样,要知道我们做的那些事实在是太可怕了,到现在想起来我都不敢干相信那是我们干的,”彼得似乎想起什么可怕事情似的犹豫着说“要知道我在祈祷的时候就在想,上帝会不会因为这个惩罚我们,因为那绝对不应该是由我们来做的,我们触犯的可不止是一位贵族那么简单,那是上帝安排的一个人,这让我觉得自己可能有一天会下地狱的。”

    “不要说了,你让我害怕,”彼得有些急躁的打断了同伴的话“现在我们在这里我觉得很好了,只要我们不回到罗马去,也许有一天还能得到一小块土地,而且我们能到伊莎贝拉女王这里来,也是陛下对我们的宽容了。”

    “说的也是,不过我还是害怕,但愿上帝的惩罚来的更晚一些,至少要等我娶了我的欣蒂之后……”

    叫埃夫林的男人发出呵呵的笑容,这似乎引起了那个叫彼得的不满,他一边转过头看着外面低声嘟囔着,一边狠狠的向窗外吐出了一口唾沫。

    “你以为自己能成为那个女人的丈夫吗?”埃夫林爬在窗台上嘴里低低的自语“既然你可以,为什么我不行呢?”

    凯尔紧贴在窗户下面等待着,他知道只要自己不动那个人就不会发现自己,虽然他还想着要听到一些其他的消息,不过随着窗户关进,房间里的声音被完全隔断,悄悄的离开窗前之后,看着眼前这间小屋,凯尔陷入了一阵沉思,他觉得自己似乎隐约触及到了某个令人吃惊的秘密,但是一时之间却又难以把握,他一边想着一线悄悄沿着来时的道路退去,当他再次出现时,人们看到的就又是那个平凡普通的沉默修士了。

    凯斯内斯终于在一种半是喜悦半是忐忑的心境中离开了考雷托尔,就在离开之前的头天晚上,他再次遇到了那个女仆,在几乎整整一夜的狂欢中,他把身下那个看上去长相还算不错的女仆想象成那位头戴王冠的高傲女王,听着女仆嘴里发出的那阵阵引起他更大**的呻吟,他更是疯狂的在她身上不停的驰骋着。

    直到早晨天已经蒙蒙亮之后,凯斯内斯才有些不舍的放那个女仆离开,然后他拖着疲惫的身子一早起来,在向伊莎贝拉告辞时,他发誓自己一定会完成对她的许诺,当再次求见她的时候,会给她带来安条克的冠冕和那座城市的地图。

    伊莎贝拉神色淡然的听着凯斯内斯的话,她知道实际上自己的这个要求同样也是凯斯内斯自己的希望,这让她相信凯斯内斯一定会因为这个更加尽心尽力。

    当凯斯内斯的队伍走出王宫,沿着在开始变得拥挤的街道刚刚消失在人群当中,站在城墙上目送他的伊莎贝拉就转身走去,她再也没有回头看上一眼,那样子就如同在外面的人群里,根本没有一个也许不久的将来会成为她丈夫的人。

    伊莎贝拉略显急匆匆的穿过几条走廊向着自己的宫殿走去,在那里正有一个来自耶路撒冷的使者在等着她,因为送凯斯内斯而延误时间让伊莎贝拉十分不高兴,当看到那个使者时,她没有等到他躬身行礼就急切的问道到“阿迪勒对我提出的协议有了答复了吗?”

    使者恭敬的把一封蜡封的密信递了过去,伊莎贝拉立刻一把拿过来急不可耐的撕开封口看了起来。

    她脸上的神色随着心中的内容微微变化,虽然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可是从她那轻轻挑动的眉梢上,还是可以看出她心中隐约透露出的激动情绪。

    当看完之后,伊莎贝拉把密信放在灯火上点燃,看着那一团最终随风吹去的灰烬,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这个时候的她丝毫显不出任何可爱之处,如果有熟悉她的人看到她这个样子,一定会想起一些并不那么让人愉快的往事。

    “在耶路撒冷听到有关于萨拉丁的消息吗?他什么时候会会师圣地?”伊莎贝拉问着信使。

    “陛下,没有听到关于埃及苏丹什么时候能回来的消息,不过据说苏丹那边的战事很顺利,也许很快就能结束平息叛乱的战争了。”信使小心的回答,他从女王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这让他在这位喜怒无常的女王面前显得更加小心。

    “很顺利吗?”伊莎贝拉先是略一皱眉,接着发出一声淡然的冷笑“如果真的顺利,你就不会听到那个传说了,这个时候萨拉丁正遇到麻烦也未尝不可能。”

    说完,伊莎贝拉挥手示意使者退下,她需要让自己好好想想,连续遇到这么多的事情让她觉得自己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理清那些事情,这让她不由想起了那个人。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统治他的帝国的,每天那么多的事情。”伊莎贝拉略显感慨的轻轻摇头,接着又不自主的挥了下手臂,似乎要把那个人的影子从心头抹去。

    “伊莎贝拉,你不能再想他了,否则很多事情你就做不了了。”伊莎贝拉不住的叮嘱自己,在暗暗下定决心之后,她穿过起居室来到了自己的卧房中。

    轻轻打开墙上的一个壁龛,伊莎贝拉从里面的空格中小心的取出了一顶王冠。

    如果有耶路撒冷王国的贵族在这里,他们在看到那顶王冠之后就会发出惊呼,因为从那王冠上蓝色宝石和王冠中间做为威严的象征那只黄金雄鹰的图案上,他们会认出这正是那位天才少年,做为耶路撒冷王国最后荣耀的鲍德温四世的王冠

    “上帝会保佑我们的,哥哥,”伊莎贝拉把王冠慢慢戴在自己的头上,看着镜子里自己模糊的影子,她在胸前郑重的划了个十字,然后重重的说“上帝保佑耶路撒冷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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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一百七十八章 战前之战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一百七十八章战前之战

    三月二十四日早晨的曙光刚刚从天际露出几丝青白,皇帝行营里的一些侍从已经早早起来忙碌上了。

    这些日子这些侍从都起的很早,睡的很晚,看着他们忙来忙去的样子,会让人觉得可能要发生什么大事,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这些侍从这个时候正在为一件也许不该在这个时候过于重视,但是不但对他们,即便是对罗马帝国也堪称大事的事情奔走忙碌。

    因为再过两天,也就是一一九一年的三月二十六日,将是罗马皇帝伦格.朱利安特.贡布雷的二十一岁生日。

    这样的一天对罗马人来说自然显得格外重要,在之前的两年当中,罗马人亲眼看到了原本已经充满颓败的帝国在这位年轻皇帝的带领下逐渐向着曾经的辉煌再次迈出脚步,不论是新军制的变革还是罗马公法的修订,罗马人似乎感觉到了只在史书中才能体会到的查士丁尼时代的那种漏*点,而皇帝那一次次带领罗马军队走上战场的样子,更是人们似乎看到了巴西尔皇帝的身影。

    这让很多人不禁为之激动不已,以至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有人提出要在这一年为皇帝举办一次盛大的生日庆典,尽管罗马并不十分乐观的财政状况让他们无法做到奢华穷极,但是人们还是做着各种准备,希冀能够在那个日子送给皇帝一个惊喜。

    可是这个惊喜显然注定要在战场上发生了,不过即便如此,皇帝身边的侍从们还是尽量想让皇帝过上一个还算逞心的寿辰,这从他们已经尽量收集能找到一切东西就可以看出来。

    侍从们从各个地方找来了漂亮的绸缎和各种美酒,有的人则从附近的村子里找来了一些精美的羊羔,虽然因为这里实在是穷乡僻壤无法做出一道著名的烤孔雀,不过有些人还是找来了几只雉鸡点缀了一下餐桌。

    而当有几个年轻侍从气喘吁吁的从营地外回来,然后得意洋洋的把整袋的野草莓摆放在厨师面前时,他们立刻得到了侍从长的夸奖。

    这一切不由吸引了很多将领的注意,当他们知道这些侍从要在军营里为皇帝举行一个盛大的庆祝时,他们不由暗暗商议,用什么来做为庆祝皇帝寿辰的礼物。

    商量的结果很快出来,罗马将军们一致认为在这样一个日子,再也没有比一场伟大的胜利更好的礼物,同时他们也隐约意识到,皇帝允许那些侍从们如此兴师动众,未尝不是在提醒他们,这一天对皇帝来说拥有着多么重大的意义。

    当有仆人把一个看上去卖相不错,不过却谁也不敢首先尝试的奇怪东西摆放在皇帝面前时,伦格看着上面点缀了众多野草莓的生日蛋糕,不由微微一笑。

    这个生日蛋糕纯粹是他对御厨随意点拨的结果,所以看着身边那些明显被上面白皙的奶油和鲜红的草莓馋得就要流下口水的侍从,伦格毫不犹豫的把首先尝试的机会让了出去。

    “二十一岁,”伦格轻轻叹息了一声,这的确是个很轻的年龄,甚至即便是在这个时代,有些年轻人也还没有属于自己的未来和机会,不过伦格却觉得自己似乎比实际的年龄已经过得久远的多了“看来我已经老了,阿历克斯。”

    有些错愕的看着皇帝的阿历克斯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他也能够隐约明白皇帝说出这句话时的心情,在他的心目中就从来没认为皇帝是一个年轻人,甚至他觉得自己似乎也不如外表看上去那么充满年轻人的朝气和活泼了。

    “陛下,将军们决定用一场胜利为您庆祝寿辰,”阿历克斯陪着伦格走到帐篷外,看着眼前的整个营地,望着那些一直向前面的丘陵延伸过去的帐篷,阿历克斯转过身略显激动的说“陛下,罗马军队会让您为拥有他们而自傲。”

    “我也希望如此。”伦格弯下腰抓住一丛野草用力拔了起来,看着手中已经显得一片葱绿的嫩叶,他的手指轻轻撵动着叶子上略带锯齿的边沿“阿历克斯,你可能想象不到我们要面对的是一场什么样的战争,或者说所有人可能都想不到,让我告诉你,今天这里所有的人注定会被载入史册,不论结局如何。”

    伦格的话让阿历克斯不禁更显激动,他知道皇帝不会随意说出这样的话,也许自己还无法意识到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争会对罗马的未来有什么样的影响,可是皇帝的话已经足以让他相信自己将要面对的,会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大事。

    一队骑兵从面前经过,士兵们向着凝视他们的皇帝举起手中的骑兵枪纷纷致意,对于皇帝,这些罗马士兵的尊重更多的是因为他那与巴西尔皇帝一样的影子,在士兵们的眼中,伦格更象一位罗马将军而不是只是皇帝,这让他们相信跟随着他更加能够放心。

    几个骑兵越过大片的帐篷匆匆奔来,他们在不远的地方被近卫兵拦下,在匆匆跳下马之后,这几个士兵向伦格走来。

    “陛下,派出的斥候回来了。”阿历克斯低声禀报着,他看着那几个士兵额头上不住淌下的汗水,脸上不由露出了略带焦急的神色。

    “陛下,科尼亚人”一个握拳在胸行礼之后用带着兴奋和紧张的口气喊着“我们看到科尼亚人了,他们正在进入丘陵,是科尼亚人的大军,我们看到了苏丹的王旗。”

    “阿诺伊的王旗?”伦格微微挑动了一下眉毛,他知道科尼亚人是不会随意打出苏丹的王旗,这让他相信科尼亚人的确已经开始了最后的进军。

    “陛下,科尼亚人很多,”另外一个斥候略显紧张的说“我们几乎看到不到他们队伍的尽头,也许有十万,甚至更多。”

    伦格只是平静的听着那个士兵的话,当看到四周的人带着紧张望着自己时,伦格轻松的笑了笑问到:“那么士兵你知道我们有多少军队吗?”

    “不知道陛下。”斥候紧张的回答,他不知道自己的话是不是已经引起了皇帝的不满,这让他感到十分不安。

    “让我告诉你,”伦格微微先前探过身子在那个士兵耳边轻轻说了句话,然后他用力在那人的肩膀上拍了一下“不要告诉任何人,要知道这可是我们最大的秘密。”

    那个士兵脸上先是露出了一丝难以置信,接着即便是刻意掩饰也无法让自己不露出那种充满喜悦的神色。

    看着退下去的那些斥候兵,伦格向看着这一切的阿历克斯忽然露出了一个充满了恶作剧般的笑容,可接着当他回头望向远处的丘陵时,眼神慢慢变得凝重起来。

    “阿历克斯你相信科尼亚人有十万大军吗?”伦格问着身边的近卫军统帅,当他看到阿历克斯似乎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神态时,他用手指微微揉了揉额头“说实话如果他们真的有那么多的人,可能我们就要有**烦了,要知道我们的军队总共才不过六万,而且我相信在西部边境上的那些科尼亚军队还没有到来,否则阿诺伊就早该发起进攻而不是要等到现在了。”

    “那么陛下我们应该怎么办?是不是应该立刻进入山区?”阿历克斯低声问着,他知道皇帝似乎已经有了打算,不过在这之前他必须比其他任何将领都要更早的知道皇帝的意图,那样他才能做好随时保护皇帝的准备。

    “我们不可能让科尼亚人进入平原,在平原上他们可以发挥出骑兵最大的优势,这对我们来说就太糟糕了,”伦格看着远处的丘陵说着,他的眼神沿着丘陵边缘的轮廓慢慢移动着,看着似乎有无数条那起伏山坡中的道路,他慢慢的说“我们要做的就是选择一个地方等着他们,直到科尼亚人自己到来。”

    “可是陛下,这太难了,看上去好像所有地方都可以通过,如果科尼亚人在我们等着他们的时候从其他地方绕过去,然后从背后切断我们的退路那就糟糕了。”阿历克斯心中忐忑的说,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皇帝望着那片丘陵的眼神,他心中没来由的感到一阵紧张。

    “阿历克斯,你说阿诺伊是个什么人?”

    伦格忽然提出的问题让近卫军统帅有些愕然,他不解的望着伦格,在仔细想了想他所知道的那些关于阿诺伊少得可怜的描述之后说:“听说这位苏丹为人很傲慢,他总是把自己和亚尔斯兰相比,而且说总有一天他会成为比亚尔斯兰更伟大的苏丹。”

    “虽然有点浅显不过已经足够了,那么你能告诉我,亚尔斯兰又做了些什么吗?”

    伦格脸上再次露出了让阿历克斯觉得有些不妥的笑容,当他仔细想了想皇帝的问题明白过来之后,阿历克斯立刻坚定的摇起了头。

    “不陛下,您想都别想我不会同意您那么做的,我是近卫军统帅和宫廷总督,我有责任保护您的安危。”

    阿历克斯略显激动的样子引起了不远处刚刚走来的几位罗马将军的注意,当他们看到皇帝回过身来露出的笑容时,稍微熟悉伦格作风的一些人,不禁开始在心中暗暗琢磨,是不是皇帝又要做什么会让他们心惊胆战的事情了。

    在帐篷里铺开地图的伦格用手中的一根马鞭轻轻指着地图上的那片对面的丘陵,虽然这幅地图实在无法详尽的描绘出整片地域的轮廓,不过已经能够让人大致上看清地形特征。

    这是一片正如同阿历克斯所担心的那样,虽然地势复杂,可道路也同样显得过于众多的丘陵地带,在这片也许并不适合骑兵进攻,但是因为地势复杂同样也不适合防御的地方,及没有任何可以称之为天堑,更没有任何可以被称为必经之路的隘口关卡。

    这片丘陵之间自然形成的道路错综复杂,似乎所有地方都可以通过,这样的地形对一支试图阻止敌人大军的军队来说无疑是不利的,而对于一支敌人人数明显多于自己,而又必须把对方阻拦在面前,不能让他们进入背后平原的军队来说,则就可以称为噩梦了。

    “陛下,我们的军队比科尼亚人要少很多,如果科尼亚人并不和我们交战,而是从侧翼绕到我们背后,那就是个灾难了,”狄奥多充满忧虑的说着,他知道这个时候必须把自己的担忧说出来,即便这些话并不让皇帝高兴“如果我们退到平原上等待他们也许会更好些。”

    “如果那样,除非我们能保证面对的的确是科尼亚人的主力,而且还必须在他们没有能完全冲上平原之间就拦住他们,否则科尼亚人在平原上所拥有的优势对我们来说同样是个灾难。”佳尔兰谨慎的提醒着,虽然狄奥多不但是一位总督更是皇帝的内兄,不过在这个时候他也同样要尽到自己的本份,而多年来对科尼亚人的熟悉让他知道狄奥多的这个建议是十分危险的“大人,科尼亚人是天生的骑兵,他们骑在马背上的时间要双脚站在地上的时间多的多,平原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战场,这就如同平原同样也是马其顿人最喜爱的地方一样。”

    “你说什么佳尔兰?马其顿人?”伦格微微抬头看了看这位被他发现的青年将军,在把手里的马鞭顶在下颌上稍微出了会儿神之后,他的鞭稍在丘陵上一块看上去还算宽阔平坦,而且有着一个小小标记的地方轻轻一敲“这个地方是座修道院?”

    “是圣基希贝的圣母修道院,陛下,”佳尔兰仔细看了看地图,接着他忽然露出了个笑容“那是整个行省最古老的一座女修道院了,据说当初圣基希贝修女在这里得到了玛利亚的启示,孤身一人蒙着眼睛在荒野里行走,一直到玛利亚告诉她停下来,在这里为自己建造一座居留的行处。”

    “是吗?”伦格一边听着一边仔细观察着地图上的那个地方,他手中的马鞭似乎不经意的在那片开阔地的四周微微晃动,看上去就好像是在画着一个个的圆圈。

    帐篷里一时间变得十分宁静,将军们默默的等待着皇帝开口,当看到伦格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笑容越来越深时,阿历克斯的胃口开始感到了疼痛,他知道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可能真的要发生了。

    “传我的命令,让近卫军准备出发,”伦格淡淡的下达了命令,他把手中的马鞭在那座修道院上微微一敲“我想在我的生日那天做一次感恩弥撒,这座修道院应该是最合适的了。”

    将军们略微有些愕然,他们不知道皇帝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会忽然做出这么一个决定,不过他们知道皇帝这么做显然有着他的目的。

    不过就在伦格准备再次开口说出自己的意图时,一个侍从忽然急匆匆的走进帐篷禀报着:“陛下,斥候队回来了,他们抓到了几个科尼亚人,据他们说自己是苏丹派来的使者”

    将领们脸上露出了一阵意外的神色,他们纷纷向皇帝看去,当看到伦格显然颇感兴趣的神色后,佳尔兰立刻吩咐士兵把那几个科尼亚人带进来。

    当那几个科尼亚人被带进帐篷时,罗马将领们不由感到一阵愕然。

    那并不是一些身材高大长相威武的战士,相反这些人看上去显得那么虚弱无力,不过他们的眼神却充满了轻蔑和对罗马人的无视,甚至当看到伦格时,他们当中为首的人也只是发出了一声蔑视的哼声拒绝向皇帝行礼。

    “伟大的,受命于安拉的苏丹给罗马的皇帝送来了他的挑战,”那个科尼亚人拿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羊皮纸傲慢的念着,虽然他的希腊语说的并不是很流利,可是将军们还是从他的口气里听出了轻蔑的语气“苏丹认为战争是充满悲哀而有不仁慈的,这有违苏丹的本意,虽然罗马人是异教徒,但是仁慈的苏丹依然愿意为了挽救罗马人而做出努力,所以只要罗马皇帝愿意把整个小亚细亚割让给苏丹,那么苏丹可以平息他的雷霆之怒,这将是罗马的福祉,也是苏丹最高贵的宽容。”

    念到这里,那个使者停顿下来,他抬起头看着默默听着的伦格却不继续念下去,而是慢慢把那张羊皮纸卷了起来。

    “对罗马人念这些苏丹的手谕简直是侮辱苏丹的荣誉,”那个科尼亚人呵呵笑着“我是苏丹身边最卑微的仆人,所以做的事情也是最卑微的,不过让我当这个使者是最合适的,因为罗马人自从曼齐克特之后就再也没有资格称为苏丹国的敌人,甚至就在几年前你们的曼努埃尔皇帝还遭到惨败几乎全军覆没,听说在那次大战中你们当中最了不起的一位将军不是因为他在战场上多么勇敢,而是因为他比其他人逃跑的更快,所以我最适合担任这个使命,因为罗马只配用最卑微的仆人对待。”

    “住嘴”

    一声大喊忽然响起,随着一个身影猛然一晃,一个人出现在那个科尼亚人面前,虽然这个人的头发已经灰白,脸上的皱纹多得让人看不清本来面目,不过他的双手依旧有力,当他紧紧抓住那个科尼亚人的脖子时,他甚至把那个人完全提了起来

    “克莱蒙斯将军,放开他”伦格终于开口了,他走上几步伸手搭在因为愤怒和羞辱就要活活掐死那个科尼亚人的老将肩上,在克莱蒙斯终于松开手臂,把那个猥琐的科尼亚人随手扔在地上之后,伦格向前几步低头看着瘫在地上不住呻吟的这个人。

    “我没想到我在阿诺伊的心目中居然这么不堪,不过既然这样我想我会让他知道自己犯了多么大的错误,我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惩罚你,不过也绝对不能随便放过侮辱罗马的人。”

    伦格笑吟吟的看着这个脸上已经开始变色的科尼亚人,他向身边的士兵微微示意,在寻思了一下后,他淡然吩咐着:“把他们带到营外去,只要有人能躲过一轮弩弓远射,就放过他们。”

    听到命令的士兵们立刻拉扯起那些不住挣扎辩解的科尼亚人向帐篷外走去,随着外面响起的越来越远的混乱声响,望着帐篷外的将领们纷纷回头看向已经回到地图前的皇帝。

    似乎感觉到了略带压抑的沉默,伦格抬头向将军们看去,当他看到已经不再生气,甚至脸上还挂起了一丝笑容的克莱蒙斯将军时,他也同样露出了一个微笑。

    “陛下,科尼亚人的确犯下了巨大的错误,”克莱蒙斯的声音里有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他走到地图前仔细看着伦格之前在修道院附近划着的那个圈,同时得意的说“阿诺伊对我们的轻视就是他的致命处,他开始轻敌了,这对我们是件好事。”

    “您这么认为么,将军?”伦格淡然的笑了笑“阿诺伊.亚尔斯兰绝对不是个会轻敌的人,你猜的不错,他这么做不是为了激怒我,是为了让我觉得他在轻视我而感到高兴。”

    克莱蒙斯有些愕然的看着伦格,他一时间还没有明白皇帝这句话的意思,不过当看到站在他对面的狄奥多听到这句话时露出的松了口气般的神色,他开始觉得自己可能在自认识破了那个科尼亚人诡计的同时,已经上了当。

    “阿诺伊希望我上当,不过我也这么想,”伦格把手中马鞭用力一挥,他的眼神在那些将军脸上略微一扫,口气坚定的说“对阿诺伊.亚尔斯兰来说,不是亚尔斯兰后裔是他的致命弱点,他一直希望自己能完成和亚尔斯兰一样的壮举,那我就满足他,近卫军进驻圣基希贝圣母修道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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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一百七十九章 定计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一百七十九章定计

    伦格选择圣基希贝女修道院做为近卫军进驻的地点,这让将军们感到十分意外,不过当他们明白了皇帝的意图之后,他们立刻予以了强烈的反对,不论是狄奥多还是佳尔兰,他们都对皇帝冒险的计划感到震动,在尽力反对没有丝毫打动心意已决的皇帝之后,他们纷纷看向近卫军统帅,希望一直沉默的阿历克斯能够阻止皇帝的决定。

    “我能说什么呢,”阿历克斯有些无奈的耸着肩膀,他看到那些将军们望过来的眼神,却只是向皇帝躬身行礼“陛下,一切按照您的命令,我这就让近卫军做好准备,今天晚上前锋旗队就可以提前到达圣基希贝修道院。”

    似乎为近卫军统帅的“识趣”十分满意的伦格笑了笑,他吩咐随从们把把一些写好的手谕分别交到那些将军的手里,然后就在他们愕然的眼神中走出帐篷而在他刚刚来到帐篷外时候,他就听到了里面那些将领们压低声音对阿历克斯的质问。

    “可怜的阿历克斯。”伦格微微笑了起来,他知道阿历克斯显然要面临那些将军们的纠缠,不过他这时已经没有心情去管这些,他想的是接下来阿诺伊会不会如他所想的那样做。

    对于阿诺伊来说,他最崇拜而又最仇视的人,应该就是科尼亚苏丹国的开国君主亚尔斯兰

    他一边试图从每个科尼亚人心中抹去那位君主的影子,又不由自主的模仿和期盼超越那个人,而对阿诺伊来说,他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为了向人们宣示,虽然他不是亚尔斯兰的后裔,但是他完全可以做得和亚尔斯兰一样好,甚至可以成为能与那位君主一较长短的伟大苏丹。

    这是驱使阿诺伊创建辉煌的力量,但是当这种过于自尊的心境到了战场上时,却又可能会变成致命的弱点。

    亚尔斯兰曾经创造过什么样的辉煌胜利?他曾经俘虏了罗马的皇帝,面对当时的曼努埃尔皇帝他说出了那句流传后世的“我对你的惩罚就是宽恕你”的名言,那么一心要超越亚尔斯兰的阿诺伊会怎么做呢?

    伦格在心中细细的揣测着,他知道自己的决定真得十分冒险,不过面对人数比自己多的多的科尼亚军队,他不能不用这种冒险的方式弥补这其中的劣势。

    “但愿阿诺伊的野心和虚荣心足够大。”伦格在心中这样寻思着,他知道一旦自己的近卫军踏上通向圣基希贝女修道院的道路,一切就已经无法避免,他的所有计划都将在这个时候开始。

    终于摆脱了将军们纠缠的阿历克斯走到了伦格身边,那些将军们虽然反对皇帝的决定,但是却很识趣的在这个时候没有来打扰试图一个人单独安静一下的伦格。

    看着阿历克斯跃跃欲试的那种样子,伦格伸手在自己忠诚的近卫军统帅肩膀上拍了拍:“阿历克斯,还记得当初我们在你的家乡见面时的样子吗?”

    “记得陛下,那时候您骑着比赛弗勒斯在后面追我,当时我真的怕的要死,”阿历克斯笑了起来“现在我虽然面对最凶残的敌人也不会感到畏惧,可有时候还是会害怕,我害怕自己无法保护您的安全。”

    说到这里阿历克斯谨慎的问:“陛下我真的无法劝阻您么,您知道这太冒险了,如果罗马军团不能如您所想的那样,那就太危险了。“

    “我把自己交给你了,”伦格又拍了拍阿历克斯的肩膀“如果我不能信任自己的近卫军和它的统帅,我又怎么能定下这么冒险的计划呢?”

    伦格的话让阿历克斯一时间不知道是感到兴奋还是紧张,当他跟随着伦格一起回到帐篷里时,他们看到将军们正一手拿着属于自己的那份皇帝手谕,一边纷纷在地图上仔细端详寻找着。

    “我的将军们,”伦格向他们微微张开手臂,穿过几个人走到了地图前,他拿起马鞭在图上微微掠过,然后望着将领们解说着“我相信阿诺伊一定不会轻易放弃活捉一位罗马皇帝的机会,对他来说只有那样他的名望和威信才能和亚尔斯兰相比,他需要的是让他的人民知道他不但比亚尔斯兰的后裔更加适合成为一位苏丹,甚至完全可以和亚尔斯兰本人相比。”

    伦格在那些从南方通向圣基希贝修道院开阔地的道路上微微一划,眼中闪动着轻松的神色,他从那些将领们的脸上扫过,看着他们若有所思的神态他简单明了的解说着自己的计划:“我会在圣基希贝修道院驻扎下来,这样就无疑是在向阿诺伊挑战,如果他避不见面那不但会让他自己感到难以忍受,甚至可能会受到他手下那些部落贵族的轻视,这是阿诺伊绝对不希望看到的,那样不论他是否愿意,他唯一的选择就只有向在开阔地等待他的我发起进攻。”

    伦格说着抬头向站在对面的将领们说:

    “佳尔兰,按照我手谕上的命令,你带领的那一万五千名军团要在近卫军的左翼列阵,我想那应该是一片向上的坡地,这对你那来说是个好消息。我把罗马最精锐的军团交给你,不要让我失望。”

    伦格说着向略显兴奋的佳尔兰微微一笑,他知道这位年轻将领还是第一次担任这样的重任,他相信这个人不会让自己失望,不过尽管如此伦格还是不能不对他略微提醒。

    “不过你要记住,你的军团不能和近卫军一平布置,而是要让整个军团的左翼边沿略微斜向向前凸出,因为我相信你可能很快就会发现自己的军团要跑上一阵了,至于布阵的方式你从手谕上能够看到,记住罗马军团伟大的地方除了勇敢,还有不拘泥刻板的灵活。

    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定要按照我手谕上对你的说的,把所有骑兵都布置在两个军团之间的空隙当中,也就是你自己的右翼,我的左翼那片空隙,要知道我可不希望因为援军到来的太慢而成为阿诺伊的俘虏……”

    伦格的这句半开玩笑的话,让那些因为略显紧张而额头上微微出汗的将军们稍微喘了口气,他们一边听着听辨相互对视,一时间把皇帝的计划在心中不住琢磨揣测。

    而伦格这时则看向正沉思的看着地图的狄奥多。

    “您也一样,您的军团将在近卫军的右翼列阵,我需要您做的只有一件事,”说到这里伦格的双眼紧紧盯着狄奥多,用一种缓慢却充满凝重力量的声调说“那就是论遇到多大的困难,绝对不能向后退缩一步,即便科尼亚的骑兵已经冲破了您的阵列,哪怕是阿诺伊的刀尖已经刺到您了的胸前,也绝对不允许向后退缩一步。”

    伦格的话让狄奥多的心微微一跳,在看到皇帝的手谕时,实际上他已经隐约猜测到了伦格的意图,看着地图上那片由东向西倾斜下去的开阔地,他能想象着自己在那样的地势上所有面临的可怕情景。

    在那片东高西低的开阔地上,佳尔兰的军团将被布置在东面的高坡上,而狄奥多则要在西面的坡下面对来自对面的科尼亚人的进攻,他的军团只有区区六千人,而他面对的可能是一万甚至更多的科尼亚军队。

    “至于您,尊敬的克莱蒙斯,”当伦格转头看向那位沉稳的老将时,他略微点头露出了一丝尊敬,如果说在这些罗马将领中有一个人能够让他由衷的钦佩,那么无疑就是克莱蒙斯,不论是他那虽然年迈却丝毫并不昏聩的智慧,还是之前广泛流传的那些关于他在当初曼努埃尔的惨败中那奇迹般的退却,都让伦格相信自己能够把一个艰巨的人使命交到这个人的手上“将军,我希望您能担任我的后卫。”

    虽然从手谕上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任务,可是克莱蒙斯还是略微有些愕然,他没有立刻开口,而是在稍微沉吟之后问到:“陛下,按照您的命令我的军团将在近卫军的后面布阵,不过如果您能允许我和您调换位置,那样也许会更加安全一些。”

    “将军,如果那样也许阿诺伊就不会那么轻易来找我决战了,”伦格微微摇头“我们在数量上要比科尼亚人少很多,这对我们来说未免显得太不利了,虽然科尼亚人因为需要派出军队占领和抢劫他们占去的土地,可我想他们至少依旧还有将近七万人的军队,而一旦让科尼亚人进入平原,那将是一场真正的灾难,我们唯一的机会就是阿诺伊那过于旺盛的自尊。”

    希望能够完成亚尔斯兰一样的壮举的想法始终纠缠着阿诺伊,正是这样的虚荣让他开始了为科尼亚打通黑海之路的远征,伦格相信这也是自己所能把握住的关于阿诺伊的最大的弱点。

    “我对于阿诺伊来说就是一个最完美的猎物,也许他会猜测到这个猎物有些危险,可是他却不能回避,因为不论是他自己还是他所占据的苏丹宝座,都不允许他回避退缩,所以我一定要在战阵的最前面。”

    伦格向将军们淡淡的说,他相信这些将军都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图,当他绕过桌子经过狄奥多的身边时,他停下脚步,轻轻向自己的内兄探过身子:“帮我个忙弗莱利,在给埃罗帕西娅信的心里告诉她我一切都很好。”

    说着,伦格在阿历克斯的陪同下向着帐篷外走去。

    圣基希贝圣母修道院,早年间是一座木头搭建的建筑,这座按照《圣迹录事》上记载,由圣基希修女按照圣母玛利亚的启示选择的修道院,建在科马吉尼丘陵谷地一片地势颇大的开阔地上。

    所有被丘陵谷地的分割成一条条错综复杂的道路,就如同汇集起来的河流般在这片开阔地上集中起来,也正因为这样,当人们要经过谷地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的在这里暂做停留,时间久了,这里就变成了一座小小的村庄,而圣基希贝圣母修道院则是这座村庄最中间的象征。

    现在的修道院已经不是木头建筑,在一场雷击引起的大火中,起初的修道院已经被毁掉,这让当时生活逐渐变得富裕起来的修女们认为这是上帝的一个惩罚,她们开始穿上了干净却陈旧的衣服到处募款,在经过了几年的辛苦之后,这些修女奇迹般的在老修道院的旧址上再次建起了一座新的圣基希贝圣母修道院,不过这一次她们用的是坚固的石头。

    圣基希贝女修道院最高的地方是一座看起来很突兀的高塔,那据说是当初圣基希贝修女为了让在夜间旅行的人们能够看到方向而不至于迷路修建的,而且事实上谷地里的一些可怕的野兽也的确对旅行者有着很大的威胁,至于那些到处流窜的逃犯组成的强盗团伙,则是旅行者们的噩梦。

    不过也许是圣母玛利亚的佑护,没有强盗敢于抢劫圣基希贝修道院。而旅行者们则可以在女修道院外搭建起来的那些草棚中过夜,这个习俗已经延续了很久,甚至在重现修缮修道院之后,那些原来简陋的草棚,也变成了看上去更能遮风挡雨的房子。

    虽然科马吉尼的地图无法和伦格亲自监制的那些地图的精确相比,不过对于这片位于丘陵谷地中的开阔地描绘的倒也不是十分离谱,甚至当远远看到圣基希贝女修道院的轮廓时,伦格还不由想起了那副地图注释上写着的,关于这座女修道院所拥有的一座神奇的大门的传说。

    伦格当然不会去相信那些关于那座修道院大门只有神圣的处*女才能走入的故事,他唯一感兴趣的是这座修道院所处的位置。

    十分凑巧,圣基希贝女修道院建造在整个从东向西倾斜下去的开阔地的一片缓坡上,在这里,开阔地的地势显得舒缓了很多,这也让修道院看上显得不是那么倾斜,而且让伦格满意的是,这片缓坡十分凑巧的恰好在整个开阔地的下半段,从这里向着两端看去,可以一览无遗的看到整片开阔地的情景。

    “这里真是一处绝好的战场。”

    伦格回头向阿历克斯说着,他知道阿历克斯到现在还并不十分满意自己的决定,不过他显然也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所以从下达命令之后,阿历克斯几乎没有一丝停歇的开始忙碌起来,直到丕平的近卫旗队首先进驻修道院前的村庄,他才略微松了口气的陪着伦格一路行军来到了这里。

    “看看这片土地,阿历克斯,这里好像天生就为了成为战场才存在的,”伦格催动战马向前慢跑,当他胯下的战马脚下踏上柔软的泥土时,伦格微微低下头,看着这在春天中散发着阵阵浓重泥土芬芳的土地,闻着那夹杂着草根味道的空气,不由露出了一丝笑容“这土地真是肥沃,也许就这么荒废了实在可惜。”

    “陛下,没想到这里有这么大片的好土地,巴布罗还总是为罗马没有足够的粮食发愁呢,”跟在另一边的胡斯弥尔也同样兴奋,虽然即将开始的战争是与同样信仰安拉的科尼亚人,但是这位罗马皇帝的年轻书记官却好像早已忘记了这个:“也许有一天可以在这里种上各种各样的庄稼,不过我听说在科尼亚同样也有这么好的土地,如果可能也许我们以后还可以在那里开荒种地,那样巴布罗就不用每天不停的抱怨了。”

    “哈……”听到胡斯弥尔的话,伦格不由发出了一声大笑,他看着变得有些羞涩的胡斯弥尔微微摇头,略带嬉笑的说“胡斯弥尔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会任命你为科尼亚的总督将军,让你代替我统治那片土地。”

    说着在一阵轻松的笑声中,他催动战马向着奔去。

    近卫兵们紧紧的跟在皇帝的身后,从这个时候起,他们已经再次开到了战场上,而他们所面对的将是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危险的敌人,他们曾经在凯撒利尔,在奇利里亚与这些科尼亚人交战,但是这一次他们要面对的却是由科尼亚苏丹亲自率领的大军

    不过,当伦格带着他的近卫军军官们来到修道院那座著名的“处*女大门”前时,他们看到的却是脸色涨得通红,可又好像一时无可奈何的丕平。

    “陛下,请原谅我的无能,我没有办法让您进入修道院,”丕平舔着嘴唇“修道院修女院长不允许任何男人进入,她们说这里是上帝新娘的居所,是不能和任何男人接触的。”

    “难道你没告诉她们,是皇帝陛下驾到了吗?”阿历克斯脸色不善的看着自己的旗队长,他没想到居然会有这种事情发生,而皇帝显然对这座修道院,或者说是对修道院的那个高高矗立的灯塔颇有兴趣,在那里无疑可以俯瞰整个开阔地,这对于要与强敌作战的罗马人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对不起陛下,可是……”

    丕平欲言又止的样子让伦格立刻明白,可能自己的名号也丝毫没有能打动那位修道院长,这不禁让他开始感到一丝好奇。

    “我倒要见见这位大胆的女修道院长。”伦格莞尔一笑。

    在罗马,即便是大牧首也最终要屈服在皇帝的威严面前,但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在这片偏僻的地方却出人意料的出现了一位敢于违抗皇帝意志的修道院院长。

    伦格向着修道院的大门走去,当他远远的看到站在大门里面横挡住近卫兵,看上去倒像是颇为气愤的一群修女之后,他不禁感到更加好笑。

    伦格走到那些修女面前,当他看到站在中间,手里托着一个古朴的粗木盒子的修女之后,虽然立刻意识到她应该就是修道院的院长,可一时间还是不禁感到有些意外。

    那是一个未免太过年轻的修女,原本以为应该早已经如同一块朽木般的肌肤却透着青春的光泽,修女帽下的一双铁灰色的眼睛里透着无比的坚定,似乎只要近卫兵们敢于闯入大门,她就会不惜牺牲生命捍卫自己的领地。

    “我是罗马皇帝伦格,”伦格淡淡的说,他注意到那些修女听到他的名字时十分激动,不过眼前这个女修道院长虽然看上去也略显不安,可依旧站在那里不肯离开“做为你们的皇帝我要进入修道院,这是我的命令。”

    “对不起陛下,这里是上帝新娘的居所,圣基希贝院长在建立这所修道院的时候就已经向上帝发誓,永远不会允许男人踏入修道院一步,这个誓言已经被维持了将近二百年,圣基希贝院长的圣骨就在我的手中,我发誓我会继续让这个誓言不被打破,即便为此殉道。”年轻的女修道院口气坚定,她的双手紧抱盛着圣骨的盒子,就如同抓着一根救命稻草。

    伦格不能不承认有那么一阵他就要开口下令让近卫兵们冲进去了,这座看上去就很坚固的修道院无疑是一座现成的城堡,更勿论那个可以观察战局的高塔。

    伦格的手已经微微举起,就在所有人的眼神都不自主的看向他,那些修女们的嘴里已经发出低低的恐慌喊叫,而女修道院长原本因为激动泛着红晕,而现在因为畏惧已经变得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绝望时,伦格却有无奈的把手放了下来。

    做为罗马的皇帝的确拥有着至高的权力,但是当看着那些修女们眼中的畏惧无助时,伦格却知道自己这样一个命令可能会带来的可怕后果。

    权力带来的甜美闸门一旦开启,将会很难关闭。

    伦格略微苦笑转过身,不过他刚迈出一步却有回头向再次露出不安的女修道院长说:“明天是我的寿辰,所以我希望能提出一些要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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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一百八十章 前夜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一百八十章前夜

    圣基希贝女修道院的修女们远远的躲在各自的房间里透过窗户看着那些在修道院门口等待的近卫兵,这个时候一些健壮的修女正匆忙的从修道院的仓库中取出各种各样的工具,把它们摆放在大门口,然后由近卫兵们搬走,同时在村庄里近卫兵也在以皇帝的名义征集着各种各样的工具。

    “要铲子,越多越好,我们自己没有那么多,还有一切能挖掘的东西,不管是木锄还是短犁,就是随便一根树枝也可以,不要忘了现在是春天那些土地并不硬,只要能掀动起来就足够了。”

    丕平手里握着他的指挥杖来回走着,被拒绝在修道院外的羞辱让他觉得丢了脸,这促使他决定把后面的事情尽量干好,所以第一近卫旗队的近卫兵们在刚刚到达目的地之后,还没来得及休息就被他赶着又重新忙碌了起来。

    “小心点,大人好像心情不好,据说是在女修道院受到了侮辱……”有人一边干活一边这么说着。

    “我听到的可不是这样,好像大人想要进入修道院见某个修女,结果被人发现赶了回来……”有人那么说着。

    “上帝,大人的胆子真不小,不过那个修女长相怎么样……”也有人这么问着。

    近卫兵们在刚刚经过一路跋涉之后立刻挥汗如雨的忙碌工作着,他们用手里的各种工具在原本肥沃的土地上挖掘着,不过既没有人告诉他们究竟要挖什么,也没有人指挥该如何做。

    于是这些士兵在整片坡地的前面盲目的不停干着,有的人甚至在别人刚刚挖过的浅坑里忙个不停,直到挖到下面盘根错节的草根。

    这个时候的气候恰好也正适合这样的工作,肥沃而柔软的土地挖起来并不费力,只要稍微用力就可以翻起一片泥土,有时候甚至可以直接把大块的泥块掀起来,一个个的浅坑不需要多长时间就已经在开阔地上到处都是。

    当近卫兵们拿着皇帝的手谕到村子里,告诉那些还没有逃走的村民皇帝会付给报酬,征召的时候,那些大胆的留下来的村民们立刻匆匆忙忙的加入了这个开荒的队伍当中,一时间整片开阔地上看起来人声鼎沸,一片热闹。

    “看来战争打完之后这里真的能成为种粮食的好地方,”胡斯弥尔哈哈笑着,这位年轻的书记官也许是因为亲眼见过太多向皇帝为帝国的财政和民众生活诉苦的大臣和总督,所以对于改变改善帝国的现状要比对征伐杀戮有兴趣的多“看看他们现在这个样子,我想接下来只要播种就可以了,这真是片好土地。”

    “那要打赢这场战争之后才可以,”阿历克斯一边巡视一边回应,他时不时的听下来提醒一下那些士兵,让他们把一些看上去还有些平坦的地面挖得坑坑洼洼,凹凸不平“陛下要用这种方法阻止科尼亚人的冲锋,要知道科尼亚人真正可怕的地方在于他们的骑兵冲锋时带来的那种巨大的冲击,有时候他们的敌人甚至还没有和他们接触就已经被他们吓住,所以皇帝才怎么做。”

    “这样肥沃的土地并不适合骑兵们的冲锋,它们太软了,不过还不够软,所以我要你们把这里变成更柔软,科尼亚人的战马一旦踏进来,那么他们的马蹄就要陷进去,在这样的地面上他们将失去很多冲锋时的力量,那对我们来说是很重要的。”

    伦格在之前看到地面上肥沃的土壤时忽然想到了这个,虽然这看上去似乎不会起到太大作用,但是他还是决定尽量用一切办法延缓他的敌人的行动。

    “大流士曾经为了发挥他战车的力量刻意把战场上的地面铲平,那样做就未免太过勉强了,只不过我和他恰好相反而已,”伦格向身边的人解释着他这样做的目的,看着士兵和农民搬着一块块被随意削得尖利木桩把它们插入地面,伦格微微点头“其实不需要这么麻烦,甚至只要把一些石头扔在土地里就可以,要知道对于正在奔跑的战马来说,踩在一块石头上也许并不比撞在一根挡马桩上好多少。”

    伦格的话让旗队长们感到心头秫然,做为骑兵他们深深的爱着自己的坐骑,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们也更加清楚骑兵那风光外表下隐藏着的重重危机。

    “明天是我二十一岁生日,”伦格回头向旗队长们笑着问“告诉我,你们要送给我什么样的礼物?”

    “胜利”

    整齐的喊声引起了四周士兵们的注意,接着这个呼声就和吹过开阔地的春风般向着四面八方蔓延开去。

    “胜利”

    狄奥多就着面前略显昏暗的牛油灯写着信,这是他给埃罗帕西娅写的将近第二十封信了,他答应过几乎每天都要给妹妹写信,同时把关于皇帝的消息告诉她。

    埃罗帕西娅知道伦格是不会把可能会引起她不安的消息告诉自己的,所以她只能请求哥哥对她说那些正在发生的事,不过现在这一封信狄奥多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下笔。

    “……亲爱的妹妹,我想你们现在正在为皇帝的寿辰做着准备,虽然皇帝因为战争不能亲自出席自己的寿辰庆典,不过在这里,在与科尼亚人随时可能发生大战的前线,罗马军团正在用自己独特的方式准备向皇帝献出他们的礼物,那就是一场伟大的胜利……”

    狄奥多有些漫无边际的写着,他不能告诉妹妹这个时候罗马军团其实正面临的严峻局势,科尼亚人至少要比罗马多出一小半的兵力可能会成为导致失败的关键,而伦格那过于冒险的决定也让狄奥多在心中开始做着某些不为人知的准备。

    “……我的妹妹,我不知道你如何看待亚历山大,不过我想你应该多为自己未出世的孩子着想,也许那是一个男孩,也许他更适合成为罗马的皇帝,毕竟他的身体里流淌着更为纯正的罗马人的血,而罗马与法兰克人的关系在将更新最快手~打来可能会变得越来越糟糕,我实在难以想象将来的罗马在一个拥有一半法兰克人血统的皇帝统治下会是什么样子,这并不只是皇帝自己的事情,而是整个罗马的未来,在这件事情上我不会因为这有利于我们家族避而不谈,我只希望你能如同面对那些难题般冷静的想一想,做为罗马的皇后是不是应该为帝国担负起属于你自己的职责,爱的哥哥弗莱利,忠于您的臣子狄奥多。”

    写完这封信的狄奥多把信件小心的密封起来,在召来一个亲信看着他把密信收好之后,他才示意那人离开,然后他吹灭牛油灯,让自己躺下来看着黑暗的帐顶,心中不由琢磨起即将开始的大战。

    在圣基希贝开阔地通向远处谷地的前面,有着一大片十分茂密的丛林,在丛林中间的一些被猎人或者是商贩逐渐踩踏出来的小路把人们引向各自不同的丘陵谷地中,然后这些并不宽阔的道路直通科马吉尼与科尼亚的边境。

    不过正是因为有着这样一片庞大的丛林,原本可以在谷地出口上布阵迎敌的方法就变得毫无意义了,没有任何军队能够在那样的地方还能保持足够完整的队形,更勿论是还能随心所欲的指挥。

    甚至如果他们遇到一个心狠手辣而又大胆妄为的对手,就完全可以利用这片丛林让他们尝试到火攻的可怕滋味。

    所以在开阔地上等待敌人就成了伦格的选择,而且他也相信阿诺伊是不会让自己逞心如意的在谷地出口上对他迎头痛击的。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当没有剩下几个活着的使者终于回来之后,阿诺伊在仔细询问了关于罗马皇帝的消息后安抚了几句那些死里逃生的人,在赏赐给了他们很多珍贵的珠宝之后,阿诺伊开始琢磨起伦格的想法。

    当他接着听到斥候报告说,罗马人在圣基希贝开阔地开始布阵时,阿诺伊几乎没有细想就立刻明白了伦格的意图。

    “要和我决战吗?”阿诺伊在地图前仔细看着,斥候的报告让他知道他通向开阔地的前面将有一大片丛林,这让他立刻决定让前锋加速前进,同时他下达了如果罗马人在丛林里扎营,那么就要前锋毫不犹豫的用火焰把那片丛林烧个精光的命令,不过他对这个倒是也并没有抱很大希望“如果罗马他那么蠢,可能现在根本就不会挡在我的前面,早就在很久之前已经死了。”

    虽然并没有指望就这样战胜罗马人,不过阿诺伊还是下令尽快占领谷地的各个出口,在安排完了这一切之后,他穿过王帐后面,来到了他休息的小帐篷里。

    一个罗马女孩胆怯的看着走进来的阿诺伊,虽然他对她一直都很温柔,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宠爱,不过她还是感到说不出的恐惧。

    “你太胆小了,要知道我满足你的一切要求,可不是为了看你这个样子,”阿诺伊端详着女孩,对这个长得异常美丽,虽然年龄比他的女儿还要小,但是却引起了他罕见疼爱的罗马女孩,他有着一种自己也说不清的喜爱,正是因为这个他不允许给她喝下会导致绝孕的药剂,这固然是因为不希望那些药摧残她的身体,也是因为隐约觉得如果这个孩子能给生下一个自己的后代,也并不是一件坏事“告诉我你到过圣基希贝女修道院吗?”

    “是的苏丹,”女孩怯怯的说“那里的修道院长是个很好的人,她帮助所有遇到困难的女人,给她们吃的和住处,有些人还被收留下来,不过她只收留那些遇到过不幸的女人,说上帝已经安排她们在世间吃足了苦,这已经是个惩罚了,所以上帝才安排她们到修道院来。”

    “哦,这可正是个好人,”阿诺伊说着做下来,他把女孩抱着放自己腿上,一边用手抚摸着她那光滑的皮肤一边继续问“那告诉我是不是可以不经过圣基希贝开阔地就能进入平原,我是说有没有这样的路?”

    “有……有那样的路,虽然不多……”女孩因为阿诺伊的抚摸呼吸急促起来,她想要挣扎可又不敢的扭动着身子,这恰好引起了阿诺伊更多的兴趣“如果您要走其他的路,是可以的,而且也并不远……”

    “哦,那可真是太好了,”阿诺伊把女孩微微举起然后向自己的身上放下,在女孩发出呻吟时,他的心中同时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贡布雷,你这个狡猾的罗马人,知道我一定会去圣基希贝开阔地找你。那好吧,既然这样那就让我们看看谁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阿诺伊心中想着,手上不由托举住女孩柔嫩的腰身向下用力按去,同时他的身子猛烈进攻,一时间女孩高亢的呻吟声响彻帐篷。

    黑夜已经完全降临在圣基希贝开阔地上。

    后面的村庄显得一片漆黑,原本还认为能够侥幸躲过战乱的农民们在看到罗马军团进驻开阔地后,终于明白这里可能会发生大战,唯一留下的一些人这时也终于离开村庄远远逃走,在缓坡上,除了圣基希贝女修道院那著名的灯塔上闪动的光芒,就是在修道院前面整片斜坡上军营中的通明灯火了。

    佳尔兰的军队终于在黑夜到达之前进驻到了斜坡上,他的军团没有如同近卫军那样还要干那么多的“农活”,而是在扎营之后开始休息,当佳尔兰仔细反复的观看皇帝给他写下的那些手谕之后,他彻底明白了之前伦格对他说,可能自己的军队要跑上一段路的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说位于整个阵型中间位置的皇帝就如同一个香甜可口让人无法拒接的诱饵,那么佳尔兰的军团就是吊在这个诱饵下的那锋利的鱼钩

    在猎物向着诱饵张开可怕大嘴的同时,罗马军团这根鱼竿将把佳尔兰这个锋利的鱼钩甩向猎物,这是十分危险的,他必须确保诱饵不会变成猎物口中真正的食物,否则他即便狠狠的打击了敌人,到时候也会变得毫无意义。

    “皇帝真是胆大妄为,”佳尔兰摸着鼻尖微微苦笑,所以他一直自认是个同样大胆的人,但是和皇帝的疯狂比较起来,他不能不承认自己的确差了很多,而且让他感到颇为诧异的是,皇帝明确的在手谕中命令,罗马军团必须以能够迅速前进的纵队,而不是横队在战场上布阵,直到看到这个,佳尔兰才从那种不安中慢慢缓和了下来,而且他还能略带调侃的说上一句:“看来陛下也并不是不珍惜自己性命的。”

    不过同样是一份手谕,拿在狄奥多的手中却又有着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分量,在他那里,佳尔兰眼中那可以随时甩起来的鱼竿却变成了另外一件东西,整个战场就如同一个残酷而又透着疯狂炙热的铁匠铺,所有的士兵将会在那些火花飞溅的捶打中挣扎,而在这个铁匠铺中被用力捶打,以至随时迸发着死亡火花的那个铁毡,就是自己

    “皇帝,你可真是给我找了一份合适的责任,”躺在帐篷里的狄奥多嘴角噙着微笑看着头顶上漆黑的帐篷,他的确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这种充满危险和激动的事情,这让他隐约有一种期待“让我看看明天你又会创造什么样的奇迹。”

    夜色笼罩在圣基希贝开阔地上,春天依旧显得十分寒冷的晚上吹着阵阵的冷风,当一片片的火光逐渐从远处变得越来越清晰,整片丘陵上最终都被火光覆盖时,罗马军团的士兵纷纷离开自己的帐篷来到外面,看着远处的情景。

    “是科尼亚人,他们来了,”一个年轻略轻的士兵紧张的对旁边的同伴说,不过当看到同伴似乎并不在意,至少外表看上去依旧沉稳之后,他稍微平静了了下来“有多少人,看着到处都是火光,也许有十万甚至更多呀。”

    “孩子不要怕,只要明天你杀了一个人之后就不会害怕了,到那时候也想不起来害怕了,”故意透着轻松的老兵随意拍打着同伴的肩膀,向着缓坡下显得异常平静的近卫军军营看了看,没好气的对同伴说“看看人家,别让他们说罗马士兵都是孬种。”

    “说的对,别让人说罗马士兵都是孬种。”

    一个年轻声音从身后传来,当那些士兵回头看到一个站在火把下的年轻人时,有几个人先是张开嘴巴,接着发出了充满意外的惊呼:“上帝,是皇帝”

    那几个士兵的喊声立刻引起了四周的注意,士兵们不敢置信的围拢过来,当越来越多人的认出站在他们中间的那个年轻人的确是伦格时,整个军营霎时间沸腾起来

    士兵们高举着火把向营地前的空地奔来,他们早已忘记这可能会让科尼亚人看到他们的布置,这时他们只想亲眼看到皇帝,听到皇帝会在这个夜晚对他们说什么。

    大片的火把顷刻间把空地照得如同白昼,罗马士兵紧紧围拢着他们的皇帝,在他们的脸上,有的是激动和兴奋,很多人第一次这么近的看到皇帝,而更多的人则是第一次看到这位拥有着圣子之称的罗马君主。

    “我很高兴见到你们,不过你们为什么还不休息呀?”伦格随口问着一个士兵,看到那个士兵因为激动不住抖动的嘴唇他笑了起来向前走去,士兵们立刻让出一条道路,然后簇拥着伦格来到人群边。

    “看来有人今天晚上要睡不着了。”

    伦格笑着说,他看着那些士兵的脸,从那一双双的眼睛跳动的漏*点中他看到了罗马人那虽然经历了多年的沉沦和衰落却依旧无法抹去的对荣誉的追求,以及做为罗马人所特有的那充满对尊严的渴望。

    “我们明天就要和科尼亚人交战了,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可是这个时刻我已经盼了很久,”伦格平静的对那些士兵说“不论是曼齐克特还是奇利里亚,那些地方我们丢掉的时间太久了,甚至在那里的人有些都已经忘记自己是罗马人的后代,这是罗马的耻辱,也是所有皇帝的耻辱……”

    他缓慢的声音里有着一丝落寞,在这样一个时候提到这些让人感到沉重,但是他知道必须说出来,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这些罗马士兵们知道他们是在为什么而战。

    “明天,我们所有人都要面对上帝对我们的考验,我会带领我的近卫军就在那片坡地上,就在圣基希贝女修道院的前面等待科尼亚人,我会站在阵列的最前面,你们所有人都会看到我,科尼亚人会为了活捉或是杀死我而向近卫军发起进攻,那个时候我将需要你们,”说到这里,伦格在那一张张的脸上扫过“告诉我罗马士兵们,我可以信任你们吗?”

    “陛下,您完全可以信任我们”一个士兵大声喊了起来,随着他的呐喊,整片空地上霎时响起震天的高呼。

    “我的罗马人,我的士兵,我的军团,明天会是特殊的日子,做为我的寿辰,我相信你们将把最珍贵的礼物送到我的面前,那就是属于罗马的荣耀和胜利”

    伦格的话顷刻间在士兵中引起一片旋风般的回应,高举的火把指向天空,整片坡地在这一刻完全被映照在一片红色的光亮之下

    当从远处的宿营地看到对面那冲天闪亮的火光时,阿诺伊.亚尔斯兰慢慢走出了王帐,他默默的看着开阔地对面那顺着坡地由东向西蔓延下去的点点亮光,听着随风吹来的“皇帝万岁”“上帝保佑罗马”的呼声,嘴唇不由紧紧的绷了起来。

    “伦格.朱利安特.贡布雷,让我们明天决一死战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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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一百八十一章 开战!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一百八十一章开战!

    公元一一九一年三月二十六日凌晨。

    一丝曙光如同隐约掀起的丝纱般从已经显出微白的东方透来,把还沉浸在暗淡中的圣基希贝开阔地从沉睡中唤醒。

    清晨的雾气把空旷的开阔地笼罩在神秘的晨霭之中,布谷鸟已经早早苏醒,它们从空地上飞过同时发出悦耳的鸣叫。

    一切都显得那么安详宁静,在这个时候没有任何人相信在这样一个宁和的地方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

    当时当一阵响亮的号角在浓雾中响起时,透过浓雾一片片模糊的身影开始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一阵阵沉闷的步伐声在空地上回荡,逐渐驱散雾气之后出现的队伍越来越多,他们身上的甲胄武器相互摩擦碰撞发出的声音此起彼伏,同时在这些军队逐渐变得清晰的身影上看过去,可以看到一张张毫无表情,却透着凛冽杀机的脸。

    一面,两面,三面,更多面。

    旗帜在这些队伍中间的空隙上空飘扬,每一面旗帜都有着复杂的过去和足以自豪的荣耀,现在这些旗帜开始凝聚起来,在一面更大旗帜带领下,向着开阔地上慢慢蔓延开来。

    只有无数声沉闷的脚步声在谷出的回响,这个时候没有人说话,除了不时响起的一声声的马嘶鸣,就只有那敲击人心的脚步声,响着,响着……

    阿诺伊骑在心爱的战马上,他的身上披着一件金光闪闪的鳞片甲,那是由很多位著名的科尼亚工匠特意为打造的,在这件精细的鳞片甲下面,一件贴身的丝网软甲保护着他的身体,而外面层层紧密的鳞片相互紧扣,几乎找不到任何缝隙。

    一面硕大的旗帜紧随在阿诺伊的身后,那是他的王旗,虽然继承了亚尔斯兰的序统,甚至连姓氏都不得不改为亚尔斯兰,但是阿诺伊最终坚持着保持住了属于自己的尊严,拥有一面自己而不是亚尔斯兰的王旗。

    而他相信,只要经过今天之后,这面王旗将毫不逊色的可以与亚尔斯兰的旗帜一起飘扬在整个小亚细亚的上空。

    七万多科尼亚军队这时正缓慢却有力的向着开阔地上进发,虽然还不能完全确定罗马军队的人数,但是阿诺伊相信自己在数量上显然站着巨大的优势,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充分利用这种优势,以自己在兵力上所拥有的巨大力量,向着罗马人扑去

    远处的晨霭同样在慢慢散去,随着开阔地上变得越来越清楚,可以闻到从对面随风吹来的隐约的马粪味。

    阿诺伊深深的吸了一口这种熟悉的味道,他知道自己的军队距离罗马人已经不远了,伴着从对面的晨雾中响起的一声悠长的钟声,阿诺伊抬手示意军队停止前进。

    在旗帜的引导下,几万大军在继续先前移动了一阵之后才慢慢停了下来,透过已经逐渐变得稀薄的薄雾,阿诺伊终于看到了对面的一切。

    在一片东高西低的坡地上,罗马军队静静的等待在那里。清晨的红晕晨光这时已经挥洒到坡地上,在阳光的映照下,安静矗立的罗马军队看上去显得那么肃穆凝重。

    整齐划一的罗马军团看上去显得十分清晰易辨,在整个开阔地最东边,阿诺伊看到了

    即便是做为敌人,阿诺伊这个时候也不能不承认这是一支值得重视和尊重的军队,即便很快就要和他们厮杀在一起,想到自己是要与这样的敌人作战,科尼亚苏丹不禁从心中感到了一丝激动。

    又是一阵钟声响起,圣基希贝女修道院如同以往任何时候一样敲响了晨祈的钟声,不过和以前不同,这个时候在灯塔上,原本应该和所有姐妹们一起做祈祷的修道院长,正在几个修女的陪同下看着外面。

    站在这里,女修道院长才终于明白为什么皇帝坚持要征用这座灯塔,当晨雾逐渐散去之后,这座灯塔就成为了最为理想的观察哨,这个时候站在灯塔上的修女们可以清楚的看到下面列阵的罗马军队,而且逐渐的也能看清远处同样在列队的科尼亚人。

    从灯塔上望去,整个罗马军团如同一个沿着开阔地的地势由东向西倾斜的巨大斜梯,而这个梯子最东端的左翼向前弯曲,而最西方的右翼则略微后掠,看上去就好像是一条拖着的尾巴。

    而在整个罗马战阵的中央,就在修道院前面不远处的缓坡上,一片醒目的火红色在晨风中猎猎升腾,那是近卫军红色的披风,在那片夺取所有人眼神的火红的顶端,一个孤寂的人单独立马阵前。

    正如同伦格所说的那样,他这时正站在阵型最前面的地方。

    胯下的战马显得有些急躁,在风中透过的那丝丝气息让它似乎预感到什么,战马开始在松软的地面上用力刨着,同时鼻子里发出沉闷的响声。

    远处的科尼亚人已经停下步伐,看着向着两端绵延而去的科尼亚大军,伦格深深呼出了一口长气。

    “就是这里了。”

    伦格轻声说了一句,他拉动缰绳沿着阵线慢慢走着,看着经过的每一张脸,他的心中浮起一阵激动。

    正是这些跟随着他一起经历过无数战斗的士兵,从耶路撒冷开始忠诚的跟随着他,在色雷斯,在保加利亚,在塞浦路斯,这些士兵成为了他身边最勇敢的伙伴,也成为了他最后的盾牌。

    远处传来了科尼亚人独特的弯牛角号的号声,伴着那阵阵沉闷的声响,科尼亚人开始缓慢的向前移动。

    科尼亚人的举动引起了整个罗马阵型的颤动,士兵们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看着逐渐开始散开的可科尼亚人,听着越来越混乱的马嘶声,罗马军团中慢慢激荡起一阵波澜。

    伦格的战马奔跑的更快了,跟随在他身后的黑色圣十字旗在风中猎猎飘扬,伴着他的身影出现在面前,罗马阵型中间顷刻间如波涛般传出真正欢呼。

    “我的罗马士兵”伦格的声音在阵前响起“在你们面前的是科尼亚的军队,他们被称为草原的主人,也是最勇敢的骑兵,但是他们面对的是你们,是罗马人现在让我们用我们的剑告诉他们,我们没有忘记曼齐克特,也没有忘记奇利里亚那是罗马的耻辱,让我们今天用一场胜利洗刷这个耻辱,看着他们罗马人看着科尼亚人,他们将倒在你们的剑下奇迹将在今天发生,罗马的尊严将在今天得到证明”

    说到这里,伦格抬起头看着已经大亮的天空,天空是那么蔚蓝,这让伦格心头不由涌动起一阵似乎就要迸发出来的漏*点,在这一刻远处的科尼亚人似乎变得不再那么重要,这一刻他感到自己好像天生就是要在这里迎接一个奇迹。

    一时间伦格猛然拉住缰绳,疾驶的战马因为这股力量不由后蹄撑住,身子直立,抬头看着那天空,伴着头上的如火盔缨迎风飘扬,伦格仰头向天发出一声高亢呐喊:“上帝与罗马同在”

    他的声音在这一刻显得充满悲苍,那不是一个面对强敌的战士所拥有的,也不是一个企盼胜利的君主所拥有的,而是一个曾经饱受异族欺凌的人发出的充满悲愤与抗争的声音

    “上帝与罗马同在耶稣基督降临,上帝保佑圣子”

    整齐的呐喊声从近卫军中向整个战阵两侧蔓延开来,随着一波*的声浪波涛般挥洒出去,加入呐喊的声音越来越多,顷刻间整个开阔地似乎都被这呐喊声所震撼

    “罗马人,跟随我。”

    随着伦格的一声

    阿诺伊迎着前面那似乎永不停歇的声音一动不动,尽管他的战马似乎因为那声浪变得紧张起来,可是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他的眼睛只是仔细看着罗马人的战阵,从斜坡上一直向下看去,当他看到位于斜坡最右端的军团时,他嘴里微微发出一声轻笑,他抬手对身边的将领微微一指,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科尼亚将军们的眼神不由自主的落在罗马最右翼的军团上。

    “那里将是我们最关键的地方。”

    阿诺伊轻轻笑了笑,他回头向脸上露出疑惑神色的将军们微微撇了撇嘴唇,他知道在那些人当中未尝没有正在窥伺着自己现在的地位,就如同当初他同样窥伺着最后一位亚尔斯兰家族后裔的宝座一样,而要想取代这个时候的他,现在看来就只有战场。

    “我要从那里突破罗马人,”阿诺伊的话让将领们不禁感到一阵愕然,所有人都认为阿诺伊会带领他的军队向着明显是在挑战他的罗马皇帝冲去,而且事实上也是如此,只要罗马皇帝阵亡或是被俘,那么整个罗马帝国将会陷入一片动荡之中,特别是现在的罗马,巨大的声望同样也成为了可怕的枷锁,一旦神话被打破,那么等待罗马的将是难以想象的灾难。

    可是正是在这样的巨大诱惑下,阿诺伊却下达了这样一个命令,这让他的将领们不禁大感意外而且迷惑不解。

    “贡布雷是在yin*我向他进攻,我相信在他的后面一定有一支军队等在那里,一旦我被吸引在他的面前,那么我们所拥有骑兵优势将会丧失掉,”阿诺伊轻缓的对将领们解释着“他的确是个很大胆的人,我听说他曾经不止一次的亲临战阵,甚至曾经进入敌人的阵营,既然这样他把自己做为诱饵也没什么,不过我不会让他如愿的。”

    阿诺伊一边说一边看着身边那些将军们的神色,一瞬间他从他们的脸上看到了有人恍悟,沉思,也看到了有人脸上的复杂神色。

    他知道这些人当中肯定有人盼着自己在战场上狠狠的摔上一跤,不过他想告诉这些人“你们要失望了。”

    想到这里的阿诺伊脸上轻松的神色忽然一凝,伴着他的手臂用力一挥,他身后的侍从已经高高的举起旗帜,随着旗帜的挥舞,科尼亚军队终于开始缓慢却充满着无穷压力的向着罗马阵型推进过去。

    紧跟在伦格身后的丕平有些紧张的舔着舌头,他知道自己身上的重任有多么巨大,这甚至让他有些感到窒息。

    做为近卫军第一旗队队长,他将带领他的旗队紧紧守护在皇帝身边,他们的责任就是用自己的身体保护这个人

    “陛下,科尼亚人正在前进”丕平高声提醒着,他的心激烈的跳动,皇帝真的履行了自己的诺言,他一直稳稳的矗立在整个战阵的最前面,他的旗帜在阵型的正中央猎猎飘扬,这让所有罗马人也看到了无穷的希望。

    可是丕平这时却感到一阵阵的重压,他的眼神在皇帝背后来回巡视,看着远处黑压压的行进过来的科尼亚人,丕平心中在琢磨着一个大胆甚至可怕的念头,他略微回头向身后的几个强壮的近卫兵看去,当看到他们望过来的眼神后,丕平微微点头同时慢慢向皇帝靠去。

    他已经决定必要的时候就会毫不犹豫的把皇帝打昏,哪怕事后被送上绞架他也一定要把皇帝送到后面克莱蒙斯将军那里去,然后他会带着自己的旗队誓死与科尼亚人决战

    就在丕平不停的胡思乱想时,他忽然听到皇帝嘴里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咦”声,那声音虽然很小,但是却能够从其中听到包含着的激动声调。

    “陛下,科尼亚人在干什么?”丕平带马向前愕然的看着对面的科尼亚大军,望着在前面横贯而起的一片烟尘,他的脸色霎时变得难看起来“上帝,他们在动”

    而在他们身后的灯塔上,那些紧张的注视着战场的修女们则奇怪的看到,这时的科尼亚军队的阵型和罗马军团十分凑巧的形成了两条倾斜的平行线,科尼亚人的左翼如同罗马军团一样向前突出,而右翼则略微后掠,而且伴随着一片烟尘从科尼亚阵线中扬起,她们看到一队骑兵正飞快的向着位于斜坡下罗马人的右翼冲去。

    “上帝保佑罗马。”一个修女紧张的祈祷着,她们对这种充满杀戮的行为丝毫不懂,更加感到畏惧,可是她们知道一旦罗马军团失败,等待着她们的将是同样的灾难甚至可能会有更加悲惨的命运降临在身上。

    这让有的修女甚至用责怪的眼神偷偷看着那位年轻的修道院长,她们在责怪她没有答应皇帝的要求,到了这时她们才意识到,罗马军团并不只是为了罗马而战,同时也是在为她们而战。一直试图避开世俗世界的她们,从来没有真正能够躲避开这个世界。

    “都回到自己的房间去,”女修道院长面无表情的吩咐着,修女们相互望着,终于在院长充满威严的凝视中默默无声的退下了灯塔,当修道院长走到台阶要走下灯塔时,她回头望着开阔地上正飞快的接近罗马右翼的科尼亚人,伸手在胸前微微划了个十字:“上帝保佑罗马,上帝保佑罗马皇帝。”

    不过这个时候罗马军团需要的并不是虚幻的祝福,而是锋利的长矛和坚固的盾牌。

    随着漫天的烟尘扬起,越来越多的黑影撕裂开眼前的烟雾,当科尼亚人的骑兵突然出现在罗马军团右翼前时,矗立在军旗下的狄奥多脸上猛的抽搐了一下。

    他已经知道自己注定会成为这间战争作坊里那最为炙热的铁毡,只是当亲眼看到向着自己军团冲来的科尼亚人时,他还是不禁心头微颤,他即将面对的不会是两倍与己的敌人,而是更多

    “稳住~”

    随着狄奥多发出的一声透着悠长的呼声,原本就布成防御阵型的罗马军团显得更加紧密,最前面的士兵手中的盾牌早已经交叠的搭在一起,盾牌间的空隙探出的长矛如刺猬锋利的背棘般向外突出

    地面在震动,科尼亚人的铁骑已经近在咫尺

    “稳住~”

    狄奥多的声音更大,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已经可以看到面目的科尼亚人,这时从对面飞来的箭矢已经迎头而至,夹带着呼啸声从他耳边掠过

    “稳住”

    狄奥多的喊声在这一刻变成了怒吼,他的长剑已经出鞘,随着闪亮的剑身在空中猛然一挥,他的嘴里迸发出了大声的命令:“射”

    伴随着他的这声大喊,霎时间一片夹带着熊熊烈火的影子从队列后面呼啸而起,随着在开阔地的上空划过一条条带着浓烟的光影,大团的火焰已经掠过双方头顶向着科尼亚骑兵的后面投去

    而就在同时,狄奥多的嘴里再次发出了响亮的吼叫:“罗马人”

    就在他的吼叫声刚刚从嘴里迸发出来,迎头而至的科尼亚骑兵已经如一片汹涌而来的浪潮般砸向了罗马军团

    一刹那间响起的声响霎时向着开阔地四周蔓延开来,冲在最前面的科尼亚人骑兵如大团浪花般很横撞击在罗马士兵凝固而成的礁石上,一时间因为巨大冲力而掀翻起来的战马四蹄抖动着向前翻滚而去,有的战马甚至带着背上的主人一起直接撞进了密集的罗马阵型之中,顷刻间他们就淹没在挥舞起来的利刃之下,而后面的科尼亚士兵则继续向前扑去,他们的力量是那么巨大,以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战马踩踏着前面栽倒的同伴,而他们自己继续向着罗马人树立起来的盾墙猛冲

    罗马人的阵型顷刻间开始动摇起来,整个队列就如同不住摆动的腰带般的来回抖动的队形被科尼亚人巨大的冲力撞击得不住后退,而就在这时,狄奥多之前下令投出的火焰终于起到关键作用。

    面对科尼亚人的进攻,狄奥多没有让皇帝特意分配给他的那几架威力巨大的投石机向冲在最前面的敌人投射火焰,在这个时候丰富的经验让狄奥多知道,当科尼亚的骑兵开始冲击自己队列的时候,真正拥有巨大威胁的,将是紧跟在前锋后面的第二梯队

    前锋将会使整个阵线动摇,而紧跟而至的第二梯队才会是科尼亚人真正爆发出威力的力量,他坚信自己的这个选择,尽管在看着似乎要撕裂一切般冲来的敌人,他的心同样紧张,可是在那一刻他最终坚持了下来。

    可怕的火焰在科尼亚前锋的后面铸起了一片火墙,只是那么稍稍的阻挠,但是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这风驰电闪般的一瞬间已经足以能够发生很多事

    就在第一波科尼亚人的骑兵还是疯狂的反复冲击时,狄奥多已经再次举起长剑,不过这一次他下达的却是一个出人意料的命令:“右翼后退”

    一时间传令兵似乎没有明白狄奥多的命令,当听到狄奥多声色凄厉的再次重复之后,传令兵才立刻吹响了传递命令的号角。

    不过就在这时,被火焰阻拦住的科尼亚骑兵的后续部队已经绕过障碍,不过他们不但没有援助前面的同伴,反而毫不犹豫的继续向西冲去,然后就在罗马军团的面前,科尼亚人如同旋风般的向着狄奥多右翼的死角狠狠插去

    阿诺伊立马在一块高高隆起的土丘上,当他看到罗马人的右翼顽强的低档住了自己骑兵的冲锋时,他的脸上露出了赞许的微笑,他早已听说过那位罗马总督的名声,不过看着右翼罗马人那稳健的阵型,他还是不禁略感意外。

    “真没想到,贡布雷手下居然有用兵这么沉稳的人,”阿诺伊向身后的人轻轻一笑,随后他的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传令,继续向右翼发起进攻,”说完他转头看着远处罗马军团的中央接着高声喊到:“全军听令,进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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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一百八十二章 苦战!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一百八十二章苦战!

    远远看去,科尼亚大军就如同一条似乎看不到头尾的巨蛇般在地面上缓缓滚动着,弥漫起来的烟尘让他们看上去就好像是来自遥不可及的世界,不过当烟尘逐渐靠近,迷雾慢慢退去时,呈现在面前的却是一幅令人胆战心惊的画面。

    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到单个的人,却可以看到那一片片闪亮的武器和黑黝黝的盔甲,科尼亚骑兵的战马在地面上敲击出震人心肺的声音,那震动从地面远远传来,就好像随时会在大地上撕裂开一个可怕的口子,把对面的一切彻底吞噬光。

    阿诺伊的眼睛这时已经紧紧盯着罗马军团正中央那面飘扬的黑色十字旗,他这个时候唯一要做的正如伦格希望他做的那样,俘虏或者杀死罗马的皇帝

    科尼亚军队的前锋如同两股掀起巨*的浪尖,又如同一条巨蛇伸出猩红蛇信的两个分叉般分别向着罗马人的右翼和中央扑去。

    在整个大军开始前进的时候,阿诺伊只是向一直沉默的看着这一切的罗马左翼看了一眼,他这个时候相信自己已经明白伦格要做什么,而且他也相信只要自己的军队一动,那么罗马人就会有所举动,不过他也知道,只要自己能在罗马人得逞之前杀死罗马皇帝,那么胜负就都已经注定

    “前进,向着中央前进,杀死罗马皇帝你们将得到从没想到过的奖赏”阿诺伊大声的命令被传递出去,一时间科尼亚人的眼睛中看到的只有那面预示着财富和地位的旗帜,他们知道只要自己杀死那个矗立在旗帜下的年轻人,那么他们就可以彻底改变自己的命运,甚至可以就从步入梦寐以求的世界

    贪婪在这一刻让科尼亚士兵的脸色完全扭曲,他们的眼中闪动着疯狂的光芒,再也看不到其他的只是死死盯着那面旗帜,原本开阔的正面逐渐变得越来越狭小,整个军队似乎在这时都向着罗马军团的中央挤去。

    “陛下”丕平一边喊着一边已经伸手一把抓住了伦格的马缰,同时他向身边的号手大声下达了命令:“近卫军,向前”

    号角声响起,近卫军士兵脚下立时迈动起整齐的步伐,他们的盾牌紧紧相连,随着多年训练演练出来的纪律和战术的约束,整个第一旗队,就好像一块整齐的铁板般向前缓缓推进,他们慢慢把皇帝和他的旗帜包围起来,然后逐渐向着中间聚拢,而在整个时候,随着第一旗队的行动,所有近卫军旗队开始以第一旗队为目标,以整齐的方阵向前推进。

    “开始了,”伦格嘴里缓缓吐出一口气,一切都在这样一个*光明媚的清晨开始,一场这个时代最大的战役已经在圣基希贝开阔地上全面展开

    冲在最前面的科尼亚人并不那么走运,可右翼的狄奥多不同,近卫军身后的那些投石机在他们刚刚进入射程的时候就毫不留情的向着他们抛出了可怕的火焰,那些用特殊的丝网捆扎在一起的大团碎石一旦落在地上,就在巨大震力和火焰的爆炸中四下飞溅,那些锋利的碎石原本就被刻意紧紧凝固在一起,一旦落在科尼亚人当中,它们就如同逃命般向着四面八法迸溅而去,锋利的边缘顷刻间滑过某个倒霉蛋的脖子,有的则直接扎进一些人的胸膛和脸面,而一旦沾身,附着在上面的火焰就再也不会熄灭,那火焰会侵蚀人的皮肉,甚至燃烧人的骨头

    又是一个巨大的碎石团带着熊熊烈火迎头而来,科尼亚人因为惧怕不由脚下一滞,但是后面的人却毫不留情的把前面的人推倒在地,他们的眼中只有罗马皇帝,他们踩踏着脚下哀号的同伴向前涌去,但是迎接他们的却是从天而降的巨大火球。

    被直接砸中的几个科尼亚人身体上的每个部分在顷刻间都被撕扯得四分五裂,他们的皮肉沾在迸溅起的的碎石上到处乱飞,而更加可怕的是漫天飞舞的火星儿在人群中,在地面上,甚至是在裸露的石头上不住燃烧着,任由身上着火的人大声哭喊,凄厉惨叫,也任由一些人不顾一切的躺在地上不住打滚,可是那火焰却始终燃烧。

    很多人立刻就被火焰吞噬了,他们挣扎着到处乱撞,当他们把身上的烈火带到别人身上时,其他的科尼亚人立刻把他们砍到在地,任由他们发出阵阵的痛苦嚎叫,直到最终变成一团团谁也认不出的焦黑碎块。

    可是科尼亚人的进攻并没有被阻止住,这略微的阻滞只是让整个大军的步伐稍微一缓,接着科尼亚人就如同无法阻挡的山洪般倾泻到了近卫军筑造起来的堤坝前。

    冲在最前面的人因为前面有力的阻挡和后面巨大的冲力,一瞬间居然被撞击得飞了起来,他们的身子猛然越过近卫军的盾墙,在恐惧的喊叫和空中手舞足蹈的挥舞四肢的翻滚中向前飞去,但是立刻他们就停止了喊叫,他们的身子被伸出的长矛刺得血肉模糊,有些长矛因为独挡不住他们的重量立刻折断,那些人的身体也随着落在人群之中

    科尼亚人终于和罗马军团短兵相接

    阿诺伊紧盯着前面发生的一切,他知道伦格摆出这样的一个阵型就是为了吸引自己,而他也决定心甘情愿的和这位罗马皇帝正面交锋。

    看着前面已经混战在一起的双方军队,阿诺伊在这一刻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觉得那个贡布雷对他的熟悉丝毫不下于他对他的熟悉,正是因为知道他现在这微妙的处境,罗马皇帝才不惜冒险的直接面对自己。

    阿诺伊明白,贡布雷知道他必须接受这样的挑战,即便他已经看清了罗马人的阴谋,可是为了苏丹的威名,为了能震慑住那些觊觎他宝座的阴谋家们,他绝对不能回避

    阿诺伊曾经想过要带领大军从圣圣基希贝开阔地侧旁通过,只要进入平原他就可以充分发挥科尼亚骑兵的巨大优势,那时候罗马皇帝为了不被切断退路就只能被迫掉头和自己在平原上进行一场有利于自己的决战。

    但是,最终他却没有做出这个原本正确的选择,阿诺伊知道伦格显然也十分清楚这样的冒险将可能会给他自己带来的灾难,他把一切都赌在科尼亚人一定会和他正面交锋这个不太可能的决定上。

    但是阿诺伊不得不承认罗马皇帝下对了赌注,他的确必须正面和这个罗马人交锋,对亚尔斯兰的敬仰或者干错说是嫉妒,让阿诺伊不止一次的期盼着自己也能创造在正面交锋中战胜一位罗马皇帝的奇迹,而一位罗马皇帝向他发出的挑战,他是绝对不能回避的,否则他的手下会轻视他的勇气,而他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

    “伦格.朱利安特.贡布雷。”阿诺伊在心中不停的念着这个名字,他从来没象现在这样要杀死一个人,而之所以会有这么强烈的杀意,却并不是因为这人阻挡住了自己的前进的道路,而是阿诺伊觉得这个人对自己的熟悉让他感到可怕。

    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如果不能在这场大战中乘机杀死这个罗马皇帝,那么他将可能会是自己此后一生中最大的敌人。

    阿诺伊微微举起了手,当传令兵立刻来到他的身边等待命令时,看到了苏丹脸上那罕见的恨意。

    “让我的叔叔发起进攻,”不过当开口下达命令时阿诺伊的声调已经趋于平静,他必须让自己冷静下来,刚才的一阵胡思乱想让他觉得自己的心有些乱了,他不能不承认对面那个罗马人成功的扰乱了他的心绪,不过这也只是短短的一刹,这个时候的苏丹又变得异常冷静“告诉他,罗马人真正的威胁来自他们的左翼,从现在开始我不想看到任何一面罗马左翼军团的军旗出现在我的眼中。”

    传令兵立刻调转马头向着右翼飞奔而去,那里是阿诺伊的叔叔,苏伊坦.夏尔宋的父亲老夏尔宋带领的军队,在所有的亲戚中,阿诺伊难的的信任这对父子,或者说他更信任儿子而甚于父亲。

    想到苏伊坦,阿诺伊有些恼火,他没想到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苏伊坦还没有能够赶到东部边境来,究竟是什么原因延误了他的行程,原本出征时的十万大军,因为需要迷惑罗马人而不得不先后向西部边境调集了一万多人,而为了稳定占领的后方和监视那些还在负隅顽抗的罗马城堡,他不得不留下另外的一万多人,能够来到圣基希贝的军队总数现在不过七万人,这是当初阿诺伊怎么也没有想到过的。

    对面的罗马人有多少?四万?五万?不会更多了。

    阿诺伊相信自己熟悉罗马人现在的处境,虽然他们似乎因为某些变革让他们的军团变得比以前更加强大,但是罗马所面临的来自帝国四周的局势,绝对不会让他们能够调动出更多的军队。

    “贡布雷,以为只靠五万人就能阻挡住我吗?当初罗曼努斯拥有比亚尔斯兰更多的军队可还是惨败,今天我会让你面临一个比你的先辈更惨的下场。”

    阿诺伊的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他必须获得一个要比亚尔斯兰更辉煌,更完美的胜利,否则他依旧无法从亚尔斯兰那已经形成一百多年的阴影当中走出来。

    “进攻,进攻,”阿诺伊的眼中再次出现了炙热,他相信自己是冷静的,他能够清晰的判断出罗马人在战场上的意图,也能指定出正确的对策,不过与此同时他却依旧执着于他那试图和亚尔斯兰的家族一教高下的信念,而让他心底里感到一丝无奈的是,即便知道这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他却必须这么做。

    老夏尔宋在接到阿诺伊的命令时感到有些意外,他的前锋这时已经向着罗马人的左翼冲去,不过在他心目中他的职责只是尽量拖延住罗马人,在他们与中央逐渐脱节之后,自己才会发起总攻。

    不过苏丹的命令让他感到了事情似乎并不那么简单,特别是当刚刚接到这个命,前方就忽然传来罗马人正在反攻的消息时,老夏尔松不禁大吃一惊。

    他怎么也没想到原本认为只会消极防御的罗马人居然会主动出击,而且当他看到那些原本微微向前突出的罗马军团居然飞快的向着他的侧翼冲去时,老夏尔松先是一呆,接着不由勃然大怒

    “啊,那些罗马人要干什么?难道要包围我吗?”老夏尔宋感到异常滑稽的喊着,他没想到这些罗马人居然会狂妄到认为只用一万多人就能够向自己不到三万人的大军发起进攻,这让他觉得如果不是罗马人过于狂妄,就是他们过于愚蠢。

    他立刻下令自己的军队向着那些试图迂回的罗马军团迎去,同时看着逐渐拉长的罗马战阵,;老夏尔宋的嘴角挂起了一丝残忍的笑容。

    骑兵在这一刻科尼亚的骑兵开始发挥出令人胆寒的威力,他们在一声声此起彼伏的号角声中呐喊着,呼啸着,甚至一边奔跑一边在马上做着各种各样令罗马人为之目眩的花样,而一旦冲到面前,他们手中的马刀就毫不留情的向着那些罗马步兵头上劈砍下去。

    罗马的左翼霎时迎来了巨大压力,科尼亚人疯狂的冲击让整个左翼如同一条被巨*托举起来的海船般不停的摇摆晃动,军团阵型逐渐混乱,当军团主将的旗帜出现在阵前时,看着因为受阻不但根本无法继续前进,甚至还在缓缓后退的队列,佳尔兰那年轻的脸上不禁蒙上了一层深深的阴郁。

    他的嘴唇微微动着,在这一刻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做出决定,或者在这个时候做出那样的决定还太早,或是太过莽撞?

    一阵呐喊声从左翼阵线的中央传来,看着一大群因为混乱正在向后涌来的罗马士兵,佳尔兰让身边的号手吹响了号角,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能做只有让那些士兵亲眼看到自己在干什么,一位将领在这个时候的行为将决定着他自己的命运,更决定着整个军团的命运

    “罗马人,跟随我”佳尔兰的吼声响彻四周,他手里的长剑高高举起,同时他的把紧紧抓着挂在胸前的十字架放在嘴边亲吻一下,猛冲了出去“上帝保佑罗马”

    迎头而来的科尼亚人看上去是那么多,以至紧跟佳尔兰的队伍不需要仔细瞄准随意投出他们手中的短矛依旧能够打倒冲在最前面的敌人,接着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终于,随着一阵可怕的剧烈声响,罗马左翼军团中佳尔兰亲自带领的预备队与已经突破了军团阵线的一支科尼亚人迎头撞上,一场惨烈的死战顷刻间在圣基希贝开阔地的斜坡上展开了

    到处都在厮杀,到处都在流血,在草丛中,在树林里,在原本可以做为良田的肥沃土地上,罗马人与科尼亚人展开了殊死搏斗

    没有怜悯,没有同情,这个时候的双方士兵就如同看着野兽般要把对方杀死,这个时候同样也没有了宗教的敌意和信仰的分歧,每一个人都知道如果自己不杀死对方,那么死的就是自己。一切道德在这个时刻都已经荡然无存,人们唯一要做的就是杀死眼前的敌人让自己活下去

    斜坡上在战斗,开阔地的中央缓坡上在战斗,开阔地的斜坡下在战斗,科尼亚人疯狂的不知疲倦的向着罗马人的战线发起了一波又一波的进攻,那种疯狂让人畏惧,令人胆寒

    一排排的士兵倒下,但是接下来会有更多的士兵踏着前面死者的尸体补上,在这一刻生命变得丝毫没有意义,只有不停的用对方的鲜血和生命才能证明自己在这一刻的存在

    近卫军打退了多少次科尼亚人的进攻?已经没有人再去想这样无聊的问题,近卫兵们的身体靠在一起,他们手中的盾牌连在一起,挥舞的利剑和长矛凝固成一片锋利的墙壁,在这一刻每一个近卫兵的眼中只有敌人,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绝对不能后退一步,因为在他们身后的,是皇帝

    一个近卫兵的大腿被锋利的马刀斩断,但是他却依旧一路淌着鲜血向前爬行,他抓住了最近的一个科尼亚人的脚,奋力摇晃,甚至用牙齿拼命咬着那裹着棉绑腿的大腿,直到那科尼亚人的尖刀刺进他的后背,但是他的双手死死抱住,终于拽倒了那个科尼亚人。很快两个人一起淹没在了相互冲撞践踏的人群之中,直到再也辨认不出来;另外一个近卫兵却用更加惨烈的方式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当敌人的弯刀刺进他的小腹时,他没有让那弯刀再次拔出,而是用尽全力紧紧抱住他的敌人,向着身后戳刺过来的长矛扑去……

    面对着似乎无穷无尽的敌人,近卫军在这一刻迸发出了令人难以想象的巨大勇气,这甚至让一向以彪悍闻名的科尼亚人为之震撼,他们不明白这些原本应该软弱可欺的罗马人怎么会如此勇猛,他们当中一些人甚至只为了能够杀死敌人而不惜用自己的生命做为代价

    而当阿诺伊派出的新的一支军队向着正陷入苦战的近卫军扑去时,看到这一切的丕平猛然掀掉头上的头盔,他的眼中闪动着无比的坚韧,在一把抓过身边号手的号角之后,近卫军第一旗队旗队长吹响了充满力量的号声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伴着丕平吹响的号角,近卫军士兵们听到了一阵熟悉的鼓声,这鼓点让他们似乎回到了在耶路撒冷的那一刻,似乎回到了在奇利里亚的那一刻,也似乎回到了伴随着这鼓声踏过君士坦丁堡凯旋门的那一刻

    “近卫军前进……”

    不知道从哪里发出的一声嘶喊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嘎然而止。

    但是这已经足以激起所有近卫兵们的豪情,虽然发出呐喊的人的声音立刻消失,但是接下来的却是无数的呐喊声响彻开阔地的上空:“近卫军前进”

    没有退缩,没有胆怯,没有犹豫和彷徨

    也许会有人在死亡面前畏缩,那是那不会属于近卫军

    也许会有人因为恐惧而放弃抵抗,但是那不会属于近卫军

    也许会有人在敌人疯狂的进攻面前哀求饶命,但是那不会属于近卫军

    在这一刻,由几个千人阵型凝聚而成的阵线面对着源源不断冲击过来的科尼亚人,没有一人胆怯,更没有一人后退,他们手中已经舔舐过敌人鲜血的武器在阳光下闪着可怕的光芒,即便是已经队形凌乱依旧无人退缩的迎着挤压过来的科尼亚人冲去

    “我的近卫军……”

    在这一刻,被紧紧保护在中央的伦格嘴里发出一声轻轻的低呼,他先前微微伸出手似乎是要阻止那些义无反顾的扑向敌人的近卫兵们,但是他最终没有发出声音,他伸开的手掌紧紧的攥成了拳头,陷入掌心的指甲带来的疼痛让他的心顷刻间清醒过来。

    “去告诉阿历克斯再等一等,”伦格用让他自己都感到诧异的冷静对身边的传令兵下达命令,他强迫着自己在这一刻忘却一切,当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语调中甚至透着一股可怕的冷漠“告诉他,不要着急。”

    传令兵在胡斯弥尔低声呵斥之后调头而去,他无法理解皇帝在这时下达这样的命令

    进攻已经达到高峰,看着罗马人顽强抵抗的中央阵线,阿诺伊下达了开战之后又一个出人意料的命令

    随着这个命令,科尼亚人最后的兵力开始向罗马人右翼移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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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一百八十三章 血战!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一百八十三章血战!

    一切已经变得越来越糟糕了,狄奥多甚至已经能感觉到围拢在身边的士兵们已经变得动摇的气氛,至于那些抵挡在最前面的士兵,这时已经变成了一片在汪洋大海中被吹得四分五裂的小船到处翻滚跌宕。

    当科尼亚人后续的骑兵终于绕到罗马军团右翼时,他们却意外的发现原本应该来不及掉头防备的罗马人早已提前向后退缩,甚至有一队罗马士兵直接变得面对西方,而他们的旁边,则是一堵通向远处圣基希贝村的长墙。

    那面长墙原本是早年间村庄里的村民为了阻挡可能会出现的强盗而修建的,虽然这么多年过去已经显得年久失修,但是却在这个时候成为了帮助罗马人阻挡住科尼亚骑兵的关键。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缘故,科尼亚人终于不得不正面面对罗马军团,他们的骑兵原本应该发挥的巨大的威力在这个时候显得被绊住手脚,对着紧紧依靠地势坚定的防守在自己阵线上的罗马人,左翼的科尼亚人开始了一次又一次疯狂的冲击。

    狄奥多挥剑的手臂已经有些麻木,最危险的一次一个科尼亚人甚至一刀砍在了他的肩头,虽然刀刃立刻顺着肩膀滑下,但是那种痛苦甚至让他险些扔掉手里的武器。

    在那一刻狄奥多相信自己就要死了,他看到了那个科尼亚人再次举起的弯刀,甚至看清了那张他认为可能是一生中最后看到的一张脸。

    不过两个猛冲过来的罗马士兵救了狄奥多的命,那个科尼亚人只来得及为自己就要砍下一个罗马将军的头发出第一声大笑,随即他的脖子和小腹就分别被锋利的长矛狠狠穿透,随着他的身子不住的抽搐,甚至在还没来得及发出喊叫声时,这个科尼亚人已经被奋力扔进了后面冲上来的敌人之中。

    而狄奥多却并没有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危险后退,他用力推开了试图阻挡在他面前的亲兵,在一声大喊声中,他抓起地上的一柄科尼亚人的长刀,伴着充满勇气的呐喊,他带着身边仅剩下的十几名亲兵向着对面扑了上去

    总督将军的举动无疑激励了那些开始动摇的士兵,他们举起了手中的武器,排成虽然凌乱但是却逐渐稳定下来的队形,在一阵阵进军号角的催动下,肩并肩的向着正试图攀上斜坡的敌人挤去,顷刻间原本动摇的的阵线再次稳住,科尼亚人霎时被向着坡下推去。

    不过真正可怕的事情却并没有结束,就在罗马人奋尽余力把科尼亚人再一次赶下他们面前的斜坡时,还没有来得及吐出一口长气的士兵们就听到了一阵让他们胆寒的号角声。

    那是科尼亚人再次发起进攻的信号,看着从开阔地对面涌来的那一片黑压压的人潮,罗马士兵的嘴里发出了充满绝望的呻吟。

    那是一支大约有一万人左右的科尼亚步兵,尽管做为在草原上驰骋的民族科尼亚人几乎人人都是马背上的好手,但是他们却依旧无法让所有士兵都成为骑士,除了最精锐的骑兵,这些步兵就成为了科尼亚人进攻城堡的力量,每当发动战争的时候,这些步兵将会跟随在骑兵的后面向着敌人阵线中被撕裂开的口子当中挤起,然后就会如同被破开了缺口的决堤洪水般向着四面八方扩散,直到彻底把敌人的阵线撕扯得四分五裂。

    看着那些科尼亚人,狄奥多在这一刻似乎闻到了死亡的气息,他知道自己已经再也没有力量阻挡住那如同黑潮般涌来的敌人,看着那股似乎也因为看出他们已经精疲力竭而变得异常兴奋,而导致原本应该缓慢推进,直到最后时候才发起进攻的科尼亚人远远的狂奔而来,狄奥多伸手在胸前划了个十字,而他旁边的士兵们也不由自主的划起了十字。

    他们在为自己做最后的忏悔,在这一刻一切宗教仪式已经变得毫不重要,不论是由大牧首亲自主持的忏悔,还是这简单得没有一句词句的动作,在这一刻都变得无比神圣,因为他们即将面对的是死亡前的最后审判。

    狄奥多不由自主的向两边看去,从那些罗马士兵的脸上他看到的是与他一样的神情,那是已经完全做好面对死亡的决然,听着从对面科尼亚人那里发出的如潮呐喊,狄奥多双手紧握刀柄,嘴里爆发出了一声大吼:“上帝保佑罗马”

    “愿上帝保佑”

    罗马士兵同样用吼声回答他们的将军,随即整个罗马右翼军团如同一条被巨大手臂推动的船桨般不退反进,迎头向着冲上斜坡的科尼亚人杀去

    阿诺伊听到了从罗马人右翼传来的那阵呐喊声,他能够想象这个时候那些罗马人在做出最后死战时迸发出的那令人敬佩的勇气,而且让他不能不感到意外的是,他居然整个右翼的罗马军团居然向着坡下冲来,这让他终于不由发出了一声充满赞许的感叹。

    他不知道那个罗马将领究竟是谁,不过他觉得如果能俘虏那个人,一定要好好认识一下他。

    在这样的一个时刻,被突破早已经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阿诺伊相信那个罗马将军一定也十分清楚这一切。也许当第一波冲击开始的时候,那些罗马军团可能就会被淹没在随即而至的科尼亚浪潮之中,也就是在这样的一个时候,那个罗马将军没有再继续防守,而是彻底放开手脚向比他们多出数倍的敌人发起了进攻,这不能不让阿诺伊感到由衷的钦佩。

    不过一切似乎已经注定,当他看到罗马人中央的近卫军这时已经越来越向中间聚集,甚至已经要组成一个硕大的方阵时,阿诺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需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也许之前他还有些担心罗马人的左翼会突破叔叔的阻拦,可是现在一切已经不用再去担心,他的手再次高高的举了起来,他知道随着他手臂的挥下,他身边的亲卫军团将向罗马皇帝的近卫军发起进攻,那也将是整个战场上最为辉煌,最为引人的进攻。

    阿诺伊没有犹豫,手臂用力挥下的同时让他感觉到了冷风灌进袖口时的那种感觉,这让他的心神在这一刻稍微一清,就在他略微为自己做出的这个决定稍一犹豫时,他听到了从罗马人右翼传来的漫天的欢呼声

    终于,在被突如其来的反击冲得不由一滞之后,科尼亚人的步兵和已经重新返回的骑兵向着罗马右翼发起了粉碎般的打击。罗马人勇敢的抵抗,顽强的战斗,悍不畏死的坚守每一寸土地。

    但是他们所面对的敌人实在太多,在科尼亚人潮水般的进攻中,罗马军团的右翼终于崩溃

    阿诺伊在这一刻放下了心,随着亲卫军团开始向前移动,他也催动战马向着开阔地的对面冲去,他相信自己这一次的确已经胜利了,他看到了在远处被包围在罗马近卫军正中央的那面旗帜,不知道为什么他坚信贡布雷这个时候应该就在那面旗帜下,同时他也相信那个人不会临阵脱逃。

    “那就让我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吧,贡布雷。”阿诺伊的嘴角挂起了笑容,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在这一刻莫名其妙的想起了据说那位罗马皇帝的妻子有着一顶镶嵌着珍贵宝石的冠冕,这让他忽然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在俘虏了那位罗马皇帝之后,让他用那顶冠冕做为为自己赎身的代价之一,因为他觉得那样一顶冠冕也许戴在那个罗马女孩的头上,一定十分好看。

    阿诺伊为自己竟然在这个时候想到这个感到好笑,不过他认为现在这样胡思乱想已经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就要胜利了,虽然还差那么一点点。

    科尼亚亲卫军团掠过开阔地并不需要太多的时间,甚至这点时间在他们来说根本可以忽略不计,不过即便如此,他们原本的队形也还是稍微有那么点变形,或者说科尼亚人天生不受拘泥的性格让他们根本不愿意受到那样的约束,而且前面那激动人心的厮杀挑拨得他们的心已经变得异常暴躁。

    所以在苏丹的命令刚刚下达之后,亲卫军团已经急不可耐的向前冲去,在他们眼中有的是对杀戮的渴望和战胜敌人后那令人垂涎欲滴的丰富战利品,所以当刚刚冲到开阔地中间时,亲卫军团已经因为不顾一切的向前猛冲开始拉长,虽然他们在这一刻似乎也听到了从罗马人那里响起的一阵古怪沉闷的号角声,而且那面虽然不住摇晃,却始终耸立不倒的黑色十字旗开始奇怪的旋转摇摆起来,可他们却依旧向前不顾一切的狂冲。

    不过那号角和旗帜的变化让正随着亲卫军团越过开阔地的阿诺伊忽然感觉到了一丝隐约不安,就在他为罗马人的这个举动略微犹豫时,他看到了从罗马人左翼与中央的空隙中升腾起的一道浓烟。

    在这一刻,阿诺伊稍微的犹豫了一下,他相信那应该是罗马人所拥有的最后一股力量,那应该是一队骑兵,虽然人数不多但是显然却十分彪悍。

    可那又能有什么用呢?罗马人的左翼已经完全被老夏尔宋牵制住,而右翼则已经完全退溃,那样一支骑兵除了给自己的找些麻烦之外还能干什么?

    阿诺伊露出了嘲讽的笑容,他相信那可能是贡布雷寄希望于创造奇迹般的一支力量,也许他甚至还在奢望着靠这支骑兵对自己发起偷袭。

    苏丹嘴里发出了一声“呵”的笑声,不过他也只发出了这一声嘲笑而已。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阿诺伊感到不可思议,他看到了一面罗马军旗,那的确如他猜想的是一支骑兵,可是在那股烟尘当中他又看到了第二面,第三面,甚至更多的军旗

    如果说一面三角形的罗马军旗只是一支罗马千人队的旗帜,那么当几面三角军旗出现时,阿诺伊经开始变得紧张起来,当一面罗马军团旗帜出现的时候,苏丹才意识到,这支正在向着他被拉得越来越长,队形散乱的亲卫军冲来的,是一支真正的罗马军团

    克莱蒙斯将军,这位在曼努埃尔皇帝时代就已经以稳健和冷静著称的老将军,这个甚至再被科尼亚人打得大败,将近十万之众都惨淡收场,却已经能够以坚韧不拔的信念带领军团返回罗马的老人,在这一刻突然出现在了原本就拥有着重兵的罗马左翼

    阿诺伊相信如果罗马人顽强的抵抗,那么他们会把仅存的那点力量完全投入到薄弱的右翼,那个方向也恰恰就是他试图突破罗马阵线的地方。

    他坚信贡布雷有一个小阴谋,那就是试图yin*自己向着罗马右翼进攻,而接着在用后面的军团抵挡住自己的同时,会从左翼向自己发起猛冲。

    所以为了能彻底击败罗马右翼而又不会被敌人的后续部队挡住,他在让叔叔牵制住罗马左翼的同时,不停的向狄奥多防守的阵线派出一队又一队的军队,他正是要从那里击溃罗马人,然后以席卷之势彻底包围伦格的近卫军。

    为了这个,将近七万人的科尼亚军队他派出了两万多,而且一切正如他所期盼的那样,罗马的右翼彻底崩溃了,胜利也就在眼前。

    可是阿诺伊怎么也没想到,原本应该在右翼做为最后抵抗的罗马军团,却突然出现在了那样一个地方,那是一个空隙,一个在他想来恰好预示着罗马左中两段的军团已经完全脱节,向着着自己正在走向胜利的空隙。

    苏丹在这一刻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意外之中,他本能的拉住战向着东北方向看去,他甚至想看看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什么,不过就是在这小小的停滞中,他听到了罗马人发出的可怕的厮杀声,也看到了蜂拥而来,向着因为措手不及霎时被冲入了队形的罗马军队

    战场之上如同狩猎,在把别人当成猎物的同时,往往自己不知不觉中也早已成为了他人的猎物

    如果说罗马皇帝是科尼亚苏丹眼中最为可口的猎物,那么在伦格的眼中,阿诺伊.亚尔斯兰更是一个最好的狩猎目标

    即便是在近卫军苦苦抵抗的那一刻,即便是在佳尔兰已经把自己最后的后备军投入与老夏尔宋那拉锯般的厮杀之后,甚至即便是在狄奥多的整个右翼已经绝望般的向后退去,被分割成数块斩杀屠戮的那一刻,伦格都始终没有下达最后的命令。

    他在等待,在等待一个最好的时机,一个稍纵即逝甚至可能会稍一犹豫就一败涂地的时机,一个他完全是用对阿诺伊那渴望亲自带军俘虏一个罗马皇帝的渴望为依据的时机。

    现在,这个时机终于来了

    当阿诺伊的亲卫军团开始移动,冲在最前面的士兵因为急躁远远的把后面的苏丹扔在开阔地上时,伦格毫不犹豫的下达了命令。

    当佳尔兰留下来的那队最精锐的骑兵突然发起进攻,而后面的克莱蒙斯也从被佳尔兰的左翼军团紧紧缠住而无法脱身的老夏尔宋的侧旁冲出时,他们面对的,是一时间身边只有几百人保护的阿诺伊。

    而罗马人,则拥有着整整一个军团

    杀掉皇帝会让罗马陷入混乱,而杀掉苏丹,则会让整个科尼亚陷入一场内战

    一切的时机都在这一刻,当旋风般向着呆住的阿诺伊冲去的骑兵撕裂开还没来得及完全调转方向的那些科尼亚骑兵的身体时,随着一面镶嵌着珠宝的旗帜出现在前面不远的地方,罗马军团的士兵们才意外的发现,在他们面前的,是科尼亚苏丹的亲兵

    阿诺伊的心头在这一刻感到的只有说不出的空白,他怎么也没想到罗马人居然会离自己那么近,他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些罗马士兵的脸,和他们的战马马衣的花纹。

    没有任何犹豫,完全是凭着本能调转马头的阿诺伊甚至来不及向旁边的亲兵呐喊让开就向前猛冲过去,他的马头狠狠撞在那个亲兵的马身上,马头上镶嵌的尖利铁钉猛插进那匹战马的马股,随着战马发出凄厉的嘶鸣,蹬踏跳动的战马立刻把那个亲兵甩下马背,在一声喊叫还没来得及发出时,已经诶阿诺伊战马巨大马掌踩在头上,骨裂颅碎。

    阿诺伊没有回头看,他知道他的亲兵们会拼死保护自己,但是他也知道因为被拉开的队形,那几百人根本无法阻挡住那些蜂拥冲来的罗马人,他唯一能够做的只有逃跑

    远远的,伦格在混乱中似乎看到了那面科尼亚苏丹的旗帜在摇摆不定,接着他看到了那旗帜在改变了方向,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可是这已经足以让他做出决定。

    在这一刻发起反攻是危险的,原本已经在不住动摇的紧密阵型可能会在顷刻间就被撼动,而已经崩溃的右翼所带来的危险将会动摇整个阵线。

    但是这一刻伦格却已经等待了许久,为了这一刻他甚至不惜用自己作为诱饵,跟更不惜让狄奥多面对巨大的危险,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这稍纵即逝的一刻

    “罗马人前进”

    伦格从身边旗手的手中抓过了旗帜,在猎猎风中,黑色十字旗卷起如血的光影,在这一刻伦格手中的旗帜似乎变成了引导黑暗中的人群的火把,随着旗帜在空中高高飘扬,紧紧包围在他身边的近卫兵们凝固起了一道用盔甲,盾牌和身体组成的墙壁。

    “苏丹死了他的军旗在逃跑,近卫军,前进”伦格向着前方指去,他不知道阿诺伊是否在这个时候真的死去,但是阿诺伊的王旗的动摇却在这一刻成为了最令人激动人心的事情。

    伦格发出的喊声让身边的近卫兵们先是一愣,接着就有无数人紧跟着发出了同样的呐喊,一时间喊声向着整个战线蔓延,当罗马士兵们听到这个呼声时,呐喊的人越来越多,终于汇聚成了一道道滔天巨*。

    很多还在奋力厮杀的科尼亚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原本正在挣扎的罗马人为什么会突然变得那么疯狂,他们的嘴里同时喊着一句话,有人甚至不畏生死的向着科尼亚人中间冲来。

    而在那些罗马军人中,更是有人用科尼亚语言大声喊着:“苏丹死了”

    而且的确有科尼亚人听懂了罗马人在喊些什么,他们不能置信的回头看去,当他们没有看到想象中的苏丹王旗时,科尼亚人中间终于爆发出了巨大的恐慌

    而伴着突然出现的克莱蒙斯的军团以狂风般向着正纷纷冲来的亲兵团掠杀过去,科尼亚人终于惊恐的看到苏丹的王旗居然正在慌乱的向后退去而原本应该保护苏丹的亲兵团却正与一支罗马军团绞杀在一起,一片混乱

    在这个时候,科尼亚人终于动摇了。

    没有人引导,但是“苏丹阵亡”的声浪已经在科尼亚军队中如瘟疫般蔓延开去,而一旦这种瘟疫降临,随即伴随着这可怕消息接踵而至的巨大彷徨和恐慌就变成了比罗马人更可怕的敌人向他们袭来。

    不知道是从哪里先开始的,科尼亚人的阵型变得摇摆不定,松动起来。接着一小群,再有一小群,然后是越来越多的科尼亚人开始向后退去。

    他们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逃跑,但是当别人一边喊着“苏丹死了”一边后退时,他们盲目的跟上去。

    而一旦可怕的溃相开始出现,就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住这种莫名其妙的恐慌。

    终于,科尼亚人开始败逃,随着向开阔地外退去,裹挟着不知被席卷向何方的王旗,科尼亚阵线彻底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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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一百八十四章 大追击!

    就如同被冲散的堤坝,一旦崩溃就再也没有可能重新堵住,当第一批逃跑的人开始出现时,已经动摇的科尼亚人已经变得动荡不安,不过那时依旧在尽量维持那不安的队形,但是当越来越多的人,甚至是一些贵族和军官开始要么自愿,要么被裹挟着,甚至是在阻挡逃亡时被无情砍倒之后,科尼亚人终于再也无人控制得住的向着四面八方溃逃起来。

    那是个令罗马人无比喜悦,却让科尼亚人为之胆寒的时刻,整个开阔地上到处都是已经没有了队形,也没有人带领的大大小小的人群,很多人只是盲目的跟在前面的人身后向着开阔地另一边丘陵谷地里奔去,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干,在恐慌不安的相互喊叫声中,他们完全失去了自己应该做什么的想法,只是一味的逃跑。

    一些人因为躲闪不及被迎头撞上,他们往往还没有发出几声喊叫就被踩踏在无数双脚下,他的身体在踩踏中挣扎着,可很快就变得毫无声息,甚至无法辨认出来。

    有些部落贵族和军官试图阻止这种近乎盲目的逃跑,可他们的下场更加可悲,在这样一个时刻,已经没有人愿意听从他人的命令,每个人只按照他们的本能做着最有利于自己的事,所以当看到有人呵斥着阻挡在自己面前时,贵族的身份已经不能在震慑住这些平时对老爷们卑微的弯下腰的草原贱民,他们的毫无留情的举起武器,以不逊于对敌人的残忍斩杀过去,然后踩着瞬间就被砍得血肉模糊的人的尸体继续向前奔跑。

    很多人丢掉了武器,盔甲,甚至丢掉了辛苦搜刮来的战利品,只是为了能够跑得更快,也是为了不会被身后的人推倒踩踏,可即便如此,还是不停的有人消失在已经变得疯狂般狂奔的人群当中。

    但是不过这并不是最糟糕的,当身后传来罗马人的呐喊,以及罗马人那特有的战鼓声时,科尼亚人就如同听到了来自地狱的召唤。

    没有任何怜悯,甚至连憎恨也没有,罗马士兵们只是把他们在做的事情变成理所当然的任务,他们追赶上最后的可怜人,不顾他们的哀求,一次次的把手中的武器戳刺劈砍进那些科尼亚人的胸膛,看着他们头断骨裂的尸体倒在地上,罗马人的脚步丝毫没有停留,多年来对科尼亚人的憎恨和隐藏在骨髓中的畏惧,在这个时候变成了彻底的报复和杀戮,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把之前科尼亚人在他们心中留下的那可怕的影子抹去。

    当伦格在近卫兵的护卫下来到之前阿诺伊所站的那片土丘上时,除了一些因为再也无法逃跑而被迫相互拥挤在一起结成防御阵型,准备做殊死搏斗的少数人之外,战场上可以说已经找不到能够阻止起有效抵抗的科尼亚人。

    那些已经绝望了的科尼亚人结成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圆环,他们手中的武器对着外面,看上去就好像是一个个的刺猬,他们眼中的绝望和畏惧是那么明显,不过即便这样却始终没有人发出投降的哀求。

    科尼亚人的彪悍和勇敢,同样是他们得以延续至今的依靠,也是他们引以为荣的骄傲。

    几个骑兵从不远处的硝烟中奔跑了过来,当警惕的近卫兵看到冲在最前面的人时,不由发出了一声欢呼。

    伦格同样略显意外的看着向自己奔来的人,他想到了狄奥多。

    在他心底里,虽然并没有认为狄奥多已经阵亡,但是却已经有着这样的准备,那个时候的整个右翼已经彻底崩溃,事实上那种惨像丝毫不比现在的科尼亚人好多少。

    在当时,伦格的决心曾经发生过动摇,他曾经想要把克莱蒙斯的军团调向右翼,为了能够很好的监督军团,他之前已经把阿历克斯派到克莱蒙斯那里去,他相信以阿历克斯近卫军统帅的威名,足以能很好的监督自己手中那决定胜负的最后力量,让他们完全按照命令完成自己的意图。

    可是最终他没有下达这样的命令,看着整个右翼的败落,他依旧在等待那个时机,而在他心底里却已经开始为狄奥多的可能阵亡担忧起来,他不知道如果真的那样,他该怎么面对埃罗帕西娅,一想到身怀有孕的妻子,伦格有那么一刻甚至有些后悔让狄奥多担任那样的职责。

    看着遍体鳞伤,脖子上还缠着肮脏碎布的狄奥多,伦格没有多说,他只是略微点头,然后带动战马向前走去,他从一个由科尼亚人组成的环形圈的附近经过,微微回头看着那些看到他似乎变得激动起来的敌人,伦格低声吩咐了一声。

    一个近卫兵立刻向那些科尼亚人奔去,他来到距离他们不远地方开始大声传达皇帝的谕令,可是当他刚刚喊出几句话时,几支长矛忽然从人群中抛出,随着战马发出惨叫栽倒,骑兵的脖子已经被一支长矛贯穿,他的叫声同样响起,不过接下来发出惨叫的开始换成刚刚发出一声欢呼的科尼亚人。

    围拢过去的近卫军没有发起进攻,他们只是在一个分旗队长的命令下远远停步,摘下身上携带的骑弩,随着队长发出的号令,大蓬的火焰顷刻间向着科尼亚人的头上降临下去,那如同地狱之火燃烧起来的可怕情景让看到这一切的所有人都为之恐惧,不论是罗马人还是科尼亚人,他们他们相信自己一生都不会忘记那上百人的身体被点燃,然后发出濒死前的凄厉惨叫的可怕情景。

    “告诉他们要么投降,要么被杀。”伦格的声音里没有多少情绪,他知道战场上就是这样,甚至他更应该下令无情的杀掉所有这些在阻滞着他的军团脚步的敌人,因为这个时候他还远没有真正得到胜利。

    阿诺伊还没有踪影,战场上的胜利与其说是因为完美的计划,而不如说是一个计划和巧合的结果,阿诺伊随时都会出现,那么依仗着他原本就比罗马人更多的军队,他依旧能够稳定下战线然后开始反击。

    所以伦格知道在这个时候胜利还远远没有掌握在自己手中,就如同之前阿诺伊以为的那样,战场上的一切永远瞬息万变,往往一个几乎就要受到胜利女神亲吻的将军,也许下一刻已经沦入凄惨的败境,伦格相信至少现在自己还没有完全看到胜利的影子,特别是当他看到远处那些虽然在慌乱的溃退,可那溃退的人潮依旧有着惊人气势的科尼亚败军之后,他向刚刚来到身边,还没来得及说上几句话的狄奥多吩咐着:“弗莱利你留下来对付这些科尼亚人,就如同我说的,只有投降和死这两条路,我不要和他们谈条件。”

    说着,伦格用力带动战马向前冲去,当他终于看到了因为一次次的冲锋,已经显得队形凌乱,正准备稍作整顿的克莱蒙斯时,他拉住马缰,大声的向这位老将军问好。

    皇帝的举动让克莱蒙斯脸上不由露出了得意,他为皇帝对自己的如此礼遇感到十分高兴,但是当他听到伦格下达的命令之后他却又犹豫了起来。

    “要追击吗陛下?”克莱蒙斯有些迟疑的问,他回头看了看已经疲惫不堪的军团,虽然他们是最后才投入了战场,但是他的军团却几乎是以一种毫无理智的疯狂直接冲进了科尼亚人的整个阵线之中,在那一刻他们的四周全是敌人,甚至如果稍微停下来就会有被一举吞掉的可怕后果,

    真是因为这样,这支做为最后力量的罗马军团以一种完全疯狂了的举动向着科尼亚人扑去,他们悍不畏死的行为彻底动摇了科尼亚的阵线,可即便那只是很断的一段时间,其中的凶险却丝毫不下与之前一直与敌人做着殊死剥夺的其他军团“陛下,整个军团这个时候已经很累了……”

    “将军,如果一场胜仗不能用一次追击来扩大战果,那就不是真正的胜利。”伦格随口说着,当他的眼角无意中掠过紧随在身边的胡斯弥尔寻思在写板上记录下这句话时,伦格微微张了张嘴,不过他最终没有阻拦,因为他知道,真正说出这句话的人,至少要在几个世纪之后才会出生。

    于是,就是在这样的决定下,一场庞大的追击战开始了

    和很多将领们想象中的不同,在那些将军们的心中,他们把这样的追击战干脆理解为一场皇帝试图展示他的威严的游行,他们相信只要一直向前,把科尼亚人彻底赶出战场,甚至最多赶到丘陵外的草原上就已经足够,然后他们就可以一路高歌的向前推进。

    但是,一切却完全出乎这些将军们的意料,甚至更加出乎科尼亚人的意料。

    这是一场“真正的击溃战”,或者干脆说是一场“真正的追击战”,没有停歇,没有犹豫,甚至没有最终的目的地,罗马军团的目标只有眼前所能看到的一切科尼亚人。

    按照皇帝的命令,罗马士兵将要驱赶或是干脆每一个他们看到的科尼亚人,而且在沿途上一旦看到任何试图重新集结起来的科尼亚军队,他们就要猛扑上去毫不留情的把他们碾为齑粉

    “这是罗马的土地是我们的土地没有科尼亚人的份,他们要和我们做生意我们愿意,要和我们和睦相处我们愿意,可如果他们要占领我们的土地,我们只有用死亡来宣示权力,要么是他们的死,要么是我们的死”这是伦格向沿途上已经显得疲惫的士兵们下达的命令,也是他向科尼亚人发出的信号,他相信如果阿诺伊还活着,他一定会听到自己的这些宣言,也会知道他应该做什么“把他们赶出罗马,哪怕有一个科尼亚人还站在罗马的土地上,战争就不会结束”

    从圣基希贝开阔地开始,到开阔地外的丘陵,再从丘陵到远处的一座小努尔坎的小城,然后是接下来一路向东更多的地方,罗马人已经从一次次多少还能遇到抵抗的击溃,开始变成了彻底的追击,特别是当一队在努尔坎城外原本围攻的科尼亚人试图援助那些溃败下来的伙伴,而被蜂拥而至的罗马军队与从城里冲出来的当地农兵夹击击溃之后,这样的局面对科尼亚人开说,变得真正的控制不住。

    当科尼亚人在圣基希贝溃败之后,早已经有准备好的骑兵向着四面八方奔去,他们要把这个消息告诉那些被科尼亚人占领的地区的民众,要让他们听到罗马人取得胜利的喜讯,更要让他们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开始这样的消息还没有多少人敢相信,因为多年来罗马与科尼亚人之间的战斗所经历的一次次的惨败让民众已经对科尼亚人产生了巨大的畏惧感,但是当第一波溃退的科尼亚人出现时,当原本在这些地区到处骚扰抢劫的科尼亚人开始迅速收缩时,罗马人似乎看到了希望,他们开始相互派出使者打听消息,一些兵力还算充沛的城市甚至大胆的派出军队去破坏和袭击那些已经显得紧张,或是不幸落单的少数科尼亚人。

    这样的举动一旦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先辈的旧仇和亲眼看到家园被毁的新恨在经过了长久压抑后的这一刻彻底爆发,罗马人身体里那不肯屈服的性格一旦暴露出来就再也无法收回。

    他们开始破坏道路,袭击科尼亚人的巡逻队,甚至一些大胆的贵族也敢于带领一支装备不错的小军队向一些科尼亚人盘踞的营地发起偷袭。

    而之前那让双方都同样付出了惨重代价的坚壁清野,终于在这个时候展现出了可怕的威力。

    没有粮食,没有膏油,甚至除了战马可以在野外吃到的鲜草连一块多余的粗亚麻布也没有,科尼亚人面对的是还没有长出嫩苗的田地,还有就是一些虽然被占领却搜集不到任何食物的荒废村庄。

    之前已经略显紧张的军粮在很多科尼亚人看来不过是一时短暂的窘迫而已,他们相信只要击败罗马皇帝,所有东西都会,甚至会比想象的更多。

    可是一旦那样的美梦破灭,面临着源源不断的溃退下来的军队,科尼亚人才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可能要面临什么样的糟糕境地,那可能是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要在动荡不安的逃跑中面临饥饿的可怕情景。

    最后一次抢粮是在什么时候,很多科尼亚人已经忘记了,他们只记得自己再一次向那些紧紧守卫的村庄和城堡发起进攻时,不但遭受到了如同以前一样的顽强抵抗,甚至很多罗马人开始大胆的反击。

    不过就在暴跳如雷的科尼亚人还没来得及报复回去时,他们就不得不开始随着退败的军队仓皇逃跑起来,因为就在那些退兵的后面,似乎不知疲倦的罗马军队已经再次掩杀过来,而且从他们那种尽管已经追出了很久,可依旧疯狂无比的样子看上去,他们不但要把科尼亚人赶出罗马,甚至可以就这样一路把他们赶到世界的尽头

    在战争中,特别是在一支惨败的军队中谣言的传播是可怕的,这时已经彻底混乱的科尼亚人不知道自己的苏丹是否还活着,有的人说阿诺伊依旧健在,而且已经在一座终于被占领的罗马小城里停了下来,正在召集失散的军队,而有的人则说苏丹早在圣基希贝就已经阵亡,现在所有的贵族正在为究竟该如何面对眼前的窘境争执不清,更有人说罗马人似乎要把所有科尼亚人斩尽杀绝,即便他们退出罗马……

    这样那样的谣言让很多科尼亚人变得精神紧张甚至歇斯底里起来,他们把看到的每一个罗马人都当成要向他们发起偷袭的敌人,当有人因为这样的紧张开始杀戮村庄里的罗马平民时,一场早已在罗马土地上酝酿着的风暴开始席卷整片土地。

    很不幸的,这片土地上的罗马人从不被认为是可以随便征服的,几个世纪以来,曾经有无数民族窥伺着罗马土地,但是结果却往往不尽人意,甚至因此没落。

    当科尼亚人来临时,罗马人几乎把能够有用的一切都收进了城堡,他们借用坚固的墙壁抵挡着敌人的进攻,然后等待时机,而当一切变得对他们有利的时候,罗马人那天性中充满战斗和不屈的性格终于袒露了出来。

    在乡村里,在田野中,在原本被围的城堡要塞的附近,罗马人开始疯狂的向着已经陷入混乱无序的科尼亚人发起了同样混乱却更具威力的反扑。

    在这样的时候,即便是一些最勇敢的科尼亚贵族也终于动摇了,他们曾经一次次的试图组织起那些混乱的军队,而且他们也相信罗马人应该不会那么不但固执,甚至已经变得失去理智般的穷追猛打。

    但是当他们真正面临这种以前从没遇到过,甚至没有听说过的局面时,他们才发现一切不但比他们想象的要困难,甚至更加可怕。

    罗马人在很多年前建立的塞姆制曾经让罗马一次次的抵挡住了外族的入侵,尽管随着兵制变革塞姆制在慢慢消亡,但是它留下的巨大影响在这个时候显露出了更加巨大的威力。

    科尼亚人终于相信自己陷入了困境,他们发现他们已经再也不安全,不论是一直驱赶着他们不给他们任何喘息之机的罗马军团,还是那些躲避在城市堡垒,或者是聚集在乡村荒野中的罗马平民,一切都变得无比危险。

    科尼亚军队,陷入了罗马人的汪洋之中。

    伦格有那么一阵一段时间甚至不知道自己的那些军团究竟在哪里,当他带着近卫军沿着谷地走出丘陵时,他听到的是佳尔兰已经把科尼亚人赶到了更远处的地方,而当近卫军掠过草原的时候,他听到的是他的军团已经占领努尔坎,而克莱蒙斯甚至已经在向着更加遥远的地方推进。

    当一面虽然破旧,却依然透着奢华的军旗被献到伦格面前时,将军们发出了一阵欢呼,那是阿诺伊的王旗,是预示着这场战争似乎已经彻底胜利的象征。

    那些将军们也不得不承认,如果说皇帝之前在圣基努贝的布阵堪称奇迹,难免接下来的追击则彻底改变了罗马人对战争的习惯。

    曾几何时,为了显示尊严和胜利,罗马的军队曾经在把敌人赶出战场之后列队矗立整整一夜,以此证明罗马军团的威严。

    而即便是过去那些伟大的统帅,也从没有任何一人把追击变成如此一场声势浩大,甚至是席卷边境的浪潮。

    现在看着阿诺伊的军旗,将军们觉得终于看到了那已经久违太长时间的胜利,人们在这一刻更加愿意相信皇帝在战场上所呐喊出的那句话:“阿诺伊死了”

    可是,正如同很多事情不能让世人如愿一样,就在罗马人为他们的胜利发出欢呼,甚至有人已经提出要向整个帝国宣布科尼亚苏丹的死讯时,随着追击在最前面的一支罗马军队忽然遇到反击全军覆没,一个消息也接踵而至,穿到了伦格的行营——科尼亚苏丹阿诺伊,经过了一场几百罗马里的大溃败之后,终于在哈里斯河畔一座被攻陷的罗马城堡里重新集结起了他的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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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一百八十五章 残忍的战争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一百八十五章残忍的战争

    在渡过哈里斯河之后被留下来围攻沿河两座城堡的科尼亚将领,是阿诺伊的一个外甥兼小舅子,虽然娶了自己的一个外甥女做妻子,妹妹则成了丈母娘,妹夫成了老丈人,自己的妈妈无形中也长了两辈这种乱七八糟的关系很难说清,可是阿诺伊对于自己家族里的人多少还是有所偏袒。

    不过他的那个外甥兼小舅子的运气显然不是很好,所以当他对那两座城堡分别围攻一段时间后,很快他就发现自己似乎陷入了一种两难的境地。

    那两座城堡之间显然有着某种特殊的联络方式,尽管后来很快发现那不过是一群训练有素的信鸽,可这的确给科尼亚人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两个城堡里的罗马人总是能相互呼应的策应对方,当一边派人出去骚扰科尼亚人时,另一边就会尽量吸引敌人的注意,另外当某一方局势吃紧,另一边就会尽量想办法予以援助。

    就因为这样,阿诺伊的那个外甥兼……,总之是他的那个亲戚,就如同一只被逗弄的猫般在两端的诱饵之间跑来跑去,直到他手下的弓箭手终于把射下的最后一只信鸽当了晚饭,他的运气才逐渐的好了起来。

    不过当他终于竭尽全力攻进一座城堡后没多久,科尼亚大军在圣基努贝的惨败就传到了边境。

    在开始的是,那位阿诺伊的双料亲戚并不相信这些传言,但是当越来越多的溃退下来的军队出现时,他开始惊慌了,不过就在他犹豫着是否该立刻带领军队度过哈里斯河退回到科尼亚境内时,从战场上退下来的阿诺伊,忽然在几百名同族亲兵的保护下出现在了城堡外。

    甚至到看见城墙上飘扬的科尼亚旗帜时,阿诺伊依旧不能完全肯定眼前的这座城堡已经被自己人占领,直到他的亲戚从城堡中急匆匆的出来之后,他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却又换成他的那位亲戚提心吊胆了,在进入城堡之后的第一件事,阿诺伊就下达了接管整个军团的命令,他几乎没有寻找任何理由就把那个亲戚甩到了一边,然后在那些几乎从不离身的亲兵的保护下在整个城堡里巡视了一遍。

    直到一切看上去还算满意之后,阿诺伊才下令以苏丹的名义召集那些退败下来的科尼亚军队。

    阿诺伊这样做并非没有原因,就在溃退的路上,他的本族亲兵队伍在遭遇到一群部落军队时,与那些原本就有着纠葛的士兵为了食物发生了冲突,在那个时候,没有人把苏丹的威严放在眼中,阿诺伊之前依靠强大实力令那些部落产生的畏惧,在会战溃败和逃亡的恐惧中当然无存。

    这让阿诺伊清楚的意识到了自己所面临的巨大危机,他知道自己所面临的将不止是罗马人威胁,还有着因为惨败而蠢蠢欲动的那些科尼亚的贵族。

    之前酝酿的要借用远征罗马吞并各族的计划在这时却变得让各个部落有了可能会威胁到自己的机会,对于这样的结果,阿诺伊也感到颇为无奈,可是科尼亚的苏丹却显然不会就这么沮丧沉沦下去。

    所以当他知道依旧还有一支将近八千人的军队近乎完好无损时,他没有立刻渡过哈里斯河,而是沿河向上,直到来到之前渡河的地方。

    很很多人一样,在开始阿诺伊并不认为罗马人会真的穷追猛打,可是随着罗马人似乎不知疲倦的追赶,他终于意识到罗马人这一次似乎是真的要把他们完全赶尽杀绝。

    当那些溃退的科尼亚军队越来越多时,阿诺伊原本还在担忧的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连续两天他没日没夜的站在城门上的城墙上,同时看着逐渐闻讯向城堡聚集而来的科尼亚军队,阿诺伊的心情也变得越来越好。

    阿诺伊相信这时的局面对他来说更加有利,他能想象那些贵族们这是正在动着的歪脑筋,不过他已经并不担心了。

    以所拥有的八千人的实力,阿诺伊开始迅速召集那些因为长途败退而显得混乱的科尼亚部族,而且在这种混乱的局面下,他当机立断乘机下令打乱了之前部族军队之间的安排,乘着一些部落贵族还没来得及赶到城堡,或是一些贵族因为过于混乱只能单独带着少数的军队被召集起来,阿诺伊开始迅速融合那些部落势力。

    尽管这和他之前所想的不但有很大区别,甚至是混乱无比,可他还是不能不感激这个难的的机会,这让阿诺伊甚至觉得应该感谢那位一直不肯善罢甘休的罗马皇帝,如果不是罗马人几乎完全打乱冲散了科尼亚军队,那么他还没有机会乘机做这件早已想做的事。

    不过,尽管如此,他还是不能不承认自己的确是惨败了,当他听说一支不足五百人的罗马军队居然追赶着突入到了距离城堡只有几普特的地方时,阿诺伊终于按捺不住报复的**,在派出军队迎头痛击,几乎把那些罗马军队砍成碎片之后,他让人割掉了俘虏的舌头和双眼,然后让人把他们用绳子捆起,送回到来时的路上,直到后续出现的罗马人把那些可怜的残废带走。

    这一切让阿诺伊原本摇摇欲坠的地位再次得到了稳固,科尼亚人发现这位苏丹依旧是令人畏惧可怕的,虽然有些贵族因为他被罗马人击败而开始变得有所异动,但是当想到他手中依旧有着一支精良的军队后,他们不得不暂时收起野心,听从苏丹的命令。

    这已经是第四天,阿诺伊相信罗马人应该已经快要来了。

    这一次是阿诺伊一生中所遭遇的最大的一次惨败,在参与了圣基努贝之战的七万大军中,因为战死,失散一路被追击下的损伤,与来自几乎整个被占领的罗马土地上的民众的抵抗,真正最后退回到边界上的科尼亚人,居然已经不足四万,即便加上他现在手中的大约八千军队,也依旧不足五万人。

    将近一半的损失每当想到这个,阿诺伊都会在没有人能看到的地方发出痛苦的呻吟,他能想象那些一路上落在后面的科尼亚人会有什么样的悲惨下场,他相信如何是罗马人遇到那种情景,科尼亚人同样不会放过他们。

    可是即便如此一想到那些自己千辛万苦聚集起来的军队,却已经永远失去,而要想再次与罗马人正面开战,自己却要用与对方同样数量的军队交手时,他就有一种如同被割裂了身体般的痛苦。

    他把这种愤怒完全发泄在了那个随自己一起回来的罗马女孩身上,事实上在这之前他就已经因为心中的愤怒多次在那个女孩身上疯狂的宣泄他的怒火,以至当他出现在她面前时,他看到的是女孩原本美丽异常的脸因为畏惧已经变得一片惨白。

    “怎么你怕我吗?”阿诺伊没好气的问着,看到女孩本能的点头,可接着又立刻摇头的样子,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女孩美丽的头发,然后忽然一把抓住她的一缕长发把她拉到自己面前“听着,不论是不是害怕我都是你的主人,也许你正盼着你的同胞来救你,可是他们不会的,他们只会杀了你,罗马人不会原谅他们的女人成为敌人的爱物,所以你应该感谢我,是我把带出来的,否则你以为你还能活着吗?”

    阿诺伊大声的质问,他好像在向女孩抱怨,又好像是在解释,当他终于停下来呆呆的看着女孩那张呆滞的脸时,他不禁为自己居然说了那么多毫无意义的话感到颇为诧异。

    “我这是怎么了,和你说这些干什么,你不过是让我解闷的,也许我该杀了你。对,杀了你,你这个能诱惑男人的罗马女人,”阿诺伊伸出手紧紧抓住女孩柔嫩的脖子,当他的手指微微收拢时,女孩的脸开始变得通红,她的身子不住扭动,因为呼吸急促而张开的嘴让阿诺伊看了不禁从心底里升起一股**。

    “该死的罗马女人”阿诺伊松开手紧紧抱着女孩,他把她推到在地撕扯着她的衣服,当他俯下身去开始在女孩身上肆意驰骋时,他把她的脸推向一边,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看到那张让他怎么也无法下手杀掉她的脸,尽管一想起身下的是个罗马女人,他就有一种要把她如同那些衣服一样彻底撕碎的冲动。

    但是,当一切结束时,看着那个躺在地上眼中流着泪水的女孩,阿诺伊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居然涌起一阵说不出的怜爱,他为她轻轻擦拭着身体,同时亲吻着她脸上的泪水,一些即便是对那些后宫中的女人也未曾说过的情话在她耳边轻轻回荡,不过当那个还幼小的女孩望向他的眼神中逐渐流露出迷茫中的一丝柔情时,阿诺伊却站起来光着身子走出了房间。

    在房间外,一个面目清秀的小宦官立刻走上来,他为苏丹披上一件暖和的袍子,同时他的眼中充满嫉妒的回头盯着房间里面。

    看到宦官脸上的那种神色,阿诺伊微微想了想,然后他微微探过身子慢悠悠的向那个小宦官低声说:“里面的那个女人,现在归你了。”

    小宦官脸上霎时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他呆呆的看着苏丹,当他终于明白了苏丹说的是什么之后,他猛然扑下身子疯狂的亲吻着阿诺伊的脚:“我的苏丹,我会为你做一切事,哪怕是让我去死。”

    “不用那样,”阿诺伊神色冷漠的说,他伸手抓住小宦官的肩膀把他拽起来,然后慢慢的用一种异常冷静的声调说:“让那个女人痛苦的死,我要听到她的叫声,我知道你嫉妒她,那就把你的所有嫉妒都发泄出来。”说到这儿,阿诺伊狠狠的说“只要你记住因为你不是个男人所以我不会因为这个惩罚你,你可以用一切办法对付她。”

    宦官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神色,他向阿诺伊深深行礼,然后几步冲进了房间。

    一阵惊慌的喊声立刻从房间里传了出来,阿诺伊听到了女孩恐慌的大叫,听到她大声叫着他的名字向他求救的哀号,随后听到的是一阵阵让他听了心头发痛的凄厉惨叫

    阿诺伊终于没有继续听下去,他转过身向着走廊外走去,在他的身后,刚刚不久前还在听着他绵绵情话的女孩被他扔在房间里,在里面,只有一个因为嫉妒已经变得疯狂的,不是男人的男人……

    而当他来到外面,看到那些科尼亚士兵时,阿诺伊的脸上已经挂起了一层淡淡的冷漠,他已经让人杀掉了一个他心爱的女人,一个刚刚对他产生了好感,而他也同样对她越来越痴迷的女人。

    现在的他,是科尼亚的苏丹,而且他将面对来自罗马人的进攻。

    按照阿诺伊的猜想,罗马人的兵力应该并不比自己更多,甚至可能还要少些。

    虽然将近三万的损失几乎占据了整个科尼亚远征军的一小半,但是当他重新掌握了做为后卫的军队,同时也终于召集起了大量失散的军队之后,他颇为欣慰的发现,科尼亚人俨然还有大约五万人可以使用。

    而之前在圣基努贝之战中罗马人苦战的结果,就是同样损失了数量不小的兵力。

    即便到了这时,阿诺伊也相信如果不是那个可恶的“罗马小子”用偷袭他的方法动摇了科尼亚人的军心,而后又因为那从未有人使用过的不依不饶的追击对他一路穷追猛打,他是不会狼狈到如此地步的。

    所以,在经过仔细推敲之后,阿诺伊最终拒绝了很多贵族提出来的先渡过哈里斯河整顿军队,然后再寻找机会与罗马人开战的建议。

    因为他知道,那些贵族们之所以提出这种看似合理的建议,其实是有着各自的打算。

    阿诺伊知道绝对不能让那些贵族乘机把他们的军队带走,因为一旦那样要再次召集起这样一支军队就要难得多了,而且当他把之前的想法对那些贵族说出来之后,那些贵族也不禁开始犹豫起来。

    “罗马人依旧比我们要少很多,要知道他们在圣基努贝同样死了很多人,而我们都知道罗马人不过只有五万人而已。”阿诺伊为那些贵族们打着气,他不能不为自己居然要向这些人做出这样那样的解释感到厌恶,之前那种只要下达一个命令就能震慑住这些部落贵族的威严,随着圣基努贝的挫败受到了极大的打击,这让阿诺伊更加急切的需要一场胜利来为自己挽回受损的威严。

    “我们的骑兵在草原上的威力是任何罗马人都为之畏惧的,现在我们已经来到了草原上,你们为什么不想想贡布雷宁可在兵力弱小的时候为什么要和我们决战,就是因为他们知道一旦让我们进入平原,即便他们拥有更多的军队也无法和科尼亚骑兵抗衡,而现在我们已经拥有了这个优势,我们只要等着罗马人的到来,然后就在边界边上,我们再次和罗马展开一场大战,”阿诺伊的眼中再次闪动起兴奋的光芒,这个时候他已经开始越来越相信自己的判断,这让他甚至有一种为什么当初不把罗马军队引导平原上决战的后悔“这一次我们要让罗马人真正见识一下科尼亚骑兵的威力。”

    ………………

    在见到那些被送到面前的罗马士兵时,伦格听到了身边将领们的抽气声,所有人都被看到的一幕惊呆了,虽然战争中的残酷已经见的太多,甚至比这些更加可怕的事情也已经习以为常,但是看着那些被用绳子捆绑着,滴着污血的嘴里只能发出阵阵痛苦的含糊呻吟,而两个眼眶中只有两团淋淋的模糊血肉的士兵时,很多人还是被这残忍的情景惊呆了。

    伦格慢慢走到一个士兵的面前,那是个看上去比伦格还小的年轻人,他茫然的晃动着脑袋,当因为痛苦发出一声声的惨呼时,一片片的血水合着唾液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滴趟在他肮脏血污的衣服上。

    伦格看着那个士兵,轻轻伸手揽住他的两臂,这个动作似乎惊扰了这个原本已经因为恐惧变得歇斯底里的可怜人,他不住的挣扎着,向后躲闪着,同时发出一声声的惨叫。

    “安静下来,你没事了,你在我们的军营里,你在自己人当中,”旁边一个士兵用力抱住这个孩子,一边在他耳边急促的安慰,一边把他向前推着“听着,是皇帝在面前,他就站在你面前。”

    那个孩子微微一呆,他好像不信似的来回晃动着脑袋,当他感觉到自己面前的确有一个人时,他逐渐平静下来,然后抬起右手,按照罗马人的习俗握拳按胸,茫然的向着伦格行礼。

    但是伦格却没有让这个士兵行礼,他突然用力把那个士兵紧紧抱在怀里,同时在他耳边低声说着:“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你是个好兵,你们都是,我的罗马人,我的罗马军团。”

    年轻士兵呆呆的站在那里,当听到皇帝的声音时,他血肉模糊的嘴巴微微张开,可是除了一阵阵呜呜的哀鸣,却发不出其他声音,这让的情绪变得又激动起来,他用力拍打自己的嘴,当伦格拉住他的手臂把他的头紧紧搂在自己怀里时,那个才十几岁的男孩终于爆发出了一阵痛苦的哀号

    他的身子向下软去,在伦格的怀抱中,他匍匐在皇帝的怀里大声的哭号着,这哭号声引动了所有人的心,不论是那些与他遭遇了同样命运的士兵,还是看到这一切的人,所有人的心中在这一刻都被这悲惨的气氛所笼罩,之前的胜利在这样的残酷情景下变得被淡忘了,科尼亚人的残忍已经开始激起罗马人新的愤怒和很则憎恨。

    “我们有多少俘虏?”伦格依旧揽着那个年轻士兵的身子回头向站在身后的阿历克斯面无表情的问着。

    “大约四千人陛下。”阿历克斯在回答的时候有些迟疑,他不知道皇帝要做出怎么样的报复,不过他已经隐约闻到了一股可怕的血腥味道。

    “阿历克斯,你知道对于科尼亚人来说他们最怕什么吗?”伦格低声轻笑着,他脸上的那种表情看上去平静安详,似乎没有任何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血腥风暴的迹象“科尼亚人是草原上的民族,所以他们最怕的是失去骑马的双腿,”说到这里,伦格淡淡的下令“把所有科尼亚人的双脚筋挑断,然后把他们全部阉割,送回给阿诺伊。”

    皇帝的命令让四周的人一阵愕然,看着伦格毫无表情的脸,到了这时人们才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是位仁慈的皇帝,可也是位可怕的统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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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一百八十六章 科尼亚之殇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一百八十六章科尼亚之殇

    用双足踏着马鞍在草原上驰骋,享受那种飞驰的愉快,用做为男人的身体征服女人,享受来自身心的幸福,这是每个科尼亚人,也是每个科尼亚人所都拥有的梦想和现实。

    当看到那些爬着,喊着,哭号着向城堡而来的科尼亚俘虏时,阿诺伊几乎晕倒过去。

    如果说之前他让人割下那些罗马人的舌头,剜除他们的眼睛是因为极度的愤怒,现在阿诺伊已经感到了后悔。

    他并不是个仁慈的人,相反正是他的严酷统治让原本很多蠢蠢欲动的科尼亚贵族安静了下来,在战场上他同样是残忍无情,在几次平息叛乱的内战中,他用斩杀大量俘虏让对方彻底崩溃,同时也因为科尼亚人一向在战场上的冷酷无情而为自己迎来了足够多的尊重。

    但是这一次他真的后悔了,他忘记了和之前那些战争不同,对方手中有着比自己多的多的俘虏,他的行为无疑彻底激怒了罗马人,而对方的报复居然这么可怕,挑断脚筋无疑剥夺了一个科尼亚人一生最大的梦想,而阉割,则让他们彻底失去了做为一个男人的资格

    有多少这样的人?有多少科尼亚人成为了永远的残废?

    阿诺伊看着那些遍地哀号着向城堡爬来,如同蛆虫般的人影,他的心在不住的向下沉,他知道自己的确犯下了一个重大的错误,而这个错误不但激怒了敌人,同样也给自己带来了一场灾难。

    听着四周的人发出的一声声愤怒而有透着畏惧的惊叫,阿诺伊眼中隐约闪动着旁人察觉不到的忧虑,如果说其他人想到的只是这些人所受的苦难,而他想的则是这几千个已经彻底残废,丝毫没有任何用处的人给他带来了什么。

    让他们进入城堡?原本已经因为罗马人的坚壁清野变得紧张的补给,会因为多出了这些只会吃饭的人更加紧张,罗马人把这么多已经没有用途的人释放回来,除了要向他们显示报复的决心,更大的原因就是要让这些人成为自己的累赘,一旦让这些人进入城堡,那么不论是继续死守,还是撤回科尼亚,他们都将成为拖累整个科尼亚大军后腿的重担。

    即便这些人回到了科尼亚,他们还能干什么?他们已经再也不能驰骋草原,甚至连繁衍后代的本事都已经失去,难道科尼亚的后宫中需要这么多的宦官?或者是让所有人养活他们,让他们成为科尼亚人看起来永无休止的负担?

    阿诺伊的嘴角微微颤动,到了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真的小视了那个“罗马小子”,如果说他残忍对待罗马俘虏的举动只是出于一时愤怒,那么那个“罗马小子”的疯狂报复则完全是一种借势而行的有心之举。

    自己该把这些人怎么办?阿诺伊知道如果他禁止这些人进入城堡,那么他的地位将在这原本已经糟糕的局势下变得更加糟糕,可是如果接纳他们……

    看着那些人远远的向着城堡爬来的科尼亚人,阿诺伊似乎看到了那个罗马人脸上得意的笑容,他想这个时候按个罗马小子应该正为自己的得意之举兴高采烈,而面临难题的他这时却要做出一个可怕的选择。

    “不许开门,”阿诺伊的命令让身边的人一阵愕然,他们不解的看着苏丹,当确定这的确是他的命令后,贵族们纷纷发出了愤怒的抗议,一些只是为了这些可怜族人说话的贵族,和那些发现终于找到了机会的人混杂在一起的抗议声立刻包围了阿诺伊,当他的亲兵不由围拢过来时,阿诺伊挥手阻止了他们。

    “你们告诉我,谁能给他们足够的食物?难道我们还有多余的吃的供给他们吗?他们还能骑马吗?现在他们连站起来都已经做不到了,一个人至少要有两个人照顾才行,如果那样我们还有多少人能战斗?”阿诺伊冰冷无情的声音让那些群情激昂的贵族的呐喊声慢慢平息下来,他的眼睛中透着淡淡的讥讽,看着那些想要张嘴却又不知道如何反驳的贵族们,他眼中讥讽变成了轻蔑“还有你们认为这些人还能干什么?即便是草原上的公羊还能孕育后代,他们呢?难道做为男人这不是他们的最大的耻辱吗?”

    他的这句话让那些人终于彻底没了声息,他们相互愕然的看着,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了,正如阿诺伊所说,这些人已经完全残废,他们已经成了真正的累赘,罗马人的残忍甚至到了这个地步,以至即便把他们如同那些草原上的种畜般为科尼亚孵育后代也已经完全没有希望。

    人们的眼中开始变得残忍起来,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因为惨败已经让全军变得动荡不安,人心惶惶的时刻,这些贵族们明白阿诺伊的话的确没错,而且他们也知道能够下达这个命令的人,只有阿诺伊。

    “让弓箭手放箭,告诉他们不许在向前靠近,”阿诺伊冷冷的吩咐着,他转身走去,走出几步之后又停了下来“如果有人还继续前进,不要留情,我要让那些违抗我的人看到触怒苏丹的下场。罗马人就在外面,我们要与他们决一死战。”

    这句对所有人都无疑透着警告的话让那些贵族心头一跳,他们知道他这句话更多的是对自己这些人说的,相互看着别人,有些人不知道其他人中是否有着如自己一向隐约躁动的心思,不过他们知道阿诺伊的话的确没错,这个时候他们的敌人是罗马人,从那些可怜的俘虏身上他们知道,一旦他们战败,罗马人绝对不会对他们有任何仁慈的举动,就如同他们从来没有仁慈的对待过罗马人一样。

    随着一队骑兵冲出城堡,城堡大门远远的关闭上了,当那些全身泥污爬来的科尼亚人看到那些骑兵时,他们发出了喊叫声,那是终于看到自己人时的喜悦和经受了痛苦后的悲哀,但是他们迎来的却是一个冰冷的命令,当冲在最前面的骑兵用一轮射出的箭矢做为对他们满心企盼的回应时,那些科尼亚人先是发愣,接着不禁陷入了一片疯狂的叫喊哭号之中。

    可是这一切都不能让那些骑兵有所动摇,为了防止士兵们不遵从自己的命令,阿诺伊派出的完全是之前留在后方的军团,他们没有经历过圣基努贝的血战,更没有经历过那如同噩梦般的大逃亡,所以他们对于那些俘虏虽然也有着族人的同情,却一时间无法有着共同的感受,这就让阿诺伊放心了许多,他这个时候开始变得越来越多疑,虽然知道这并不是个好事,但是在他眼中所有人似乎在这一刻都不值得信任,而那些部落贵族,更是一群随时都在策划着什么的阴谋家。

    “这样下去不行呀,必须想个办法,”阿诺伊靠在椅子里暗暗的对自己说着,在墙角,那个小宦官正沉沉的昏睡,他没有问他究竟对那个女孩做了什么,但是他却用种种平时不曾使用过的方法疯狂的蹂躏着这个男孩,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出于**还是报复,当那个男孩终于忍受不住折磨昏死过去之后,阿诺伊才拖着略显疲惫的身子坐下来仔细寻思,下一步究竟该怎么办,然后他有些烦恼的自语着:“那个罗马小子在想什么呢?”

    就在阿诺伊在暗暗踌躇的时候,伦格也正在距离边境并不很远的一座小城里,为下一步如何做静静思考。

    圣基努贝之战,现在人们已经开始这样称呼在那片开阔生的战役了,每当看到一张新面孔时,人们在祈求上帝的恩典之后,首先要问的就是“你参加过圣基努贝之战吗?”

    如果是,那么这个人就会立刻受到最热烈的欢迎,人们会把这个士兵邀请到自己的家里,然后一边请他喝着收藏的那点大麦酒,一边激烈的要求他说说那里发生的一切,尽管这样的话题已经听别人说了几次。

    这是一座典型的边境城市,不是很大的一个城堡矗立在一片高地上,这样就可以居高临下的监视很大一片土地,在城堡附近形成的城市被一道还算坚固的外墙包围着,正是这道外墙保护了城市里和附近农村的罗马人免遭科尼亚人的蹂躏,而且就在坚壁清野的命令传来之前,多年来对付科尼亚人的经验已经让他们早早的在城堡里囤积了足够多的粮食和各种补给,这就让他们能够得以在随后的那些日子里不必为忽然那么多人涌入城市而担心缺衣少食。

    不过罗马军团的到来还是让城市里的人有些手忙脚乱,可是让他们感到有些意外的是,除了征收应有的补给和跟随皇帝一起进入城市的一小部分军队之外,整个罗马军团都在城市外宿营,从围墙上看着野外那一顶顶的锥形帐篷,即便是一些年纪已经很大的罗马人也不禁为这些军队的严明的纪律感到诧异。

    历史上原本有着严明纪律的罗马军团随着时间的流逝,似乎已经在很早之前就消声灭迹,随之而来的是虽然勇敢却纪律涣散,甚至有时候比他们要对抗的敌人的残暴不遑多少的雇佣兵,接着下来的就是虽然数量巨大,可很多时候毫无纪律可言,以至看上去根本分不清是兵是民的农兵制度。

    现在的罗马军团的样子让人们似乎看到了只在过去的听人提起过的那些军团的影子,同时圣基努贝之战也让这支经过兵制变革后,却始终未曾真正经历过大战洗礼的罗马新军,终于完全展现在了罗马人的面前。

    阿诺伊的确没有猜错,经过圣基努贝之战后的罗马军团的确也受到了创伤,将近六千人的伤亡让原本就比科尼亚人少得多的兵力看上去并有占据多少优势,这也是阿诺伊在其他人都已经因为恐慌而不知所措时做下的判断,正是这个判断让他决定继续留在罗马伺机反击,而不是仓惶渡河逃回科尼亚。

    不过,阿诺伊在做出这个看似正确的判断的时候却犯了一个他忽视掉的错误,也正是这个错误,让他对罗马人与自己的兵力对比变得过于乐观,那就是他忘记了与他交战的,是罗马的正规军团。

    当初哈德斯皇帝打破常规确定塞姆制时,所遭遇到的巨大阻力丝毫不亚于伦格试图进行土地变革面临的困难,罗马人那虽然越来越窘迫,但是却依旧骄傲的性格让很多将领公开拒绝皇帝下达的让普通民众成为士兵的命令。

    在那些将领们看来,只有经过真正训练的人才能成为光荣的罗马军团,尽管这些军团一次次的在战场上被人打败,可是让一群平时只会挥舞农具,可是到了战争时期就要举起长矛的农夫走进军营,这是那些将军们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可最终哈德斯皇帝还是剔除了来自四面八方的阻挠建立起了一套独特的农兵制度,也正是这套在当时以至后来很长时间都行之有效的举**制,让罗马度过了一次次的难关。

    农兵制已经深深的渗透进了整个罗马帝国的方方面面,即便这套制度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逐渐显得举步维艰,进而变得越来越难以对付发生的变化,可是它依旧在罗马人当中有着巨大的潜力。

    甚至所有罗马人都知道,现在的皇帝,就曾经是一个农兵

    所以,当阿诺伊认为他所面临的罗马军队依旧是那支在圣基努贝与之对抗的罗马军团时,他却没有想到,来自小亚细亚的大批农兵在这个时候成为了罗马军团用以补充之前所受到的损失的重要兵源。

    当初之所以急于发对对罗马的远征,这对阿诺伊来说其实也并不是个简单轻松的决定,可是除了为科尼亚自身的打算之外,罗马军制变革的消息也是促成他急于远征的原因之一。

    他对农兵制并不十分畏惧,可是新的军制却让阿诺伊看到了危机,他担心随着时间的推移罗马人会有一天重新建立起一支强大的足以能够对科尼亚产生威胁的军团,所以当听说年轻的罗马皇帝决定废除塞姆制训练新军时,他才决定在这个威胁还处于萌芽时就把它彻底铲除。

    阿诺伊相信年轻骄傲的皇帝为了彰显自己的威严,一旦开始变革就绝对不会再允许塞姆制这一古老而又变得逐渐无用的制度存在下去,更不会允许新制与旧制一起并行,因为如果那样无疑是对皇帝权威的挑衅,而做为一位苏丹的经验告诉他,无上的,唯我独尊的权威是一个君主必须拥有的。

    正是因为这个,阿诺伊没想到,或者说是不相信伦格会用农兵来补充他那支看上去不但拥有巨大威力,同时也是装备整齐,甚至有些美轮美奂的军团。

    甚至即便是一些罗马将军当看到那些衣衫褴褛,面目肮脏的农兵时也不禁有些心中厌恶。

    他们已经逐渐习惯了带领一支听从命令,盔甲鲜明,重视荣誉和责任,看上去甚至可以与一些艺术品媲美的军队,那让他们重新找回了属于罗马军人的尊严。

    不过皇帝下达的命令却把他们从那种梦幻里拉回到了现实当中。

    “所有人都是罗马人,也都可以拥有罗马人的荣誉和责任,”伦格向那些将军们解释着“我知道你们认为那些农兵纪律涣散,毫无斗志甚至是些**烦,可是你们想过没有,如果没有他们牵制住科尼亚人,也许我们在圣基努贝面对的将是八万甚至可能是十万敌人,难道你们认为我们可以在那种悬殊的兵力之下胜利吗?而且如果没有他们在被占领的土地上策应,科尼亚人的败退会这么快变成彻底的溃逃吗?不要小看每一个罗马人的力量,更不要小看他们所有人的力量,甚至就是我们引以为豪的军团,也是从他们当中来的,他们和我们所有人一样都有荣誉。”

    “可是陛下,他们也许勇敢忠诚,可是他们大多数人没经过真正的训练……”即便是阿历克斯也不禁有些担忧,他已经习惯了一个命令就让整个近卫军跟随着他一起行动,看着那些农兵他不得不为即将开始的新的大战感到忧虑起来。

    “阿历克斯,我并没有说让他们站在战阵上。”伦格轻轻一笑,他能感觉出那些将领露出的担忧,也知道他们心中想的什么,和即将要开始的新的战斗比较起来,那些将军们更担心属于他们的功劳被人夺走。

    事实上,现在的罗马已经开始逐渐出现了分歧,随着正规军团再次兴旺,那些正式的罗马军人已经渐渐的从原本混乱的农兵制度中摆脱出来,他们正在慢慢的形成属于他们自己的一个群体,这是由正规军人所形成的群体。

    他们依靠荣誉维护自己的尊严,依靠作战保持自己的权力,从他们当中脱颖而出的一些人成为了这个群体中的英雄,也成为了一个新兴阶层的表率,他们就是罗马军官团的雏形,或者说是刚刚新兴的军事贵族的代表。

    这些人显然蔑视那些老贵族,而且更不屑于与他们分享原本属于自己的胜利果实,这让他们对那些贵族本能的产生反感,甚至有时候还会认为那些人是在和他们作对。

    在这一群人当中,狄奥多,佳尔兰无疑是他们中的翘首,即便是一向特立独行的阿历克斯也未尝和他们没有着各种瓜葛。

    正是通过战争,他们这些原本年轻的军人们聚集在了一起,随着地位的变化,他们甚至已经敢于藐视那些大贵族的权威,这样他们无疑已经把战场当成了他们的势力范围,当那些贵族的脚踏进来时,自然就引起了他们的极大反感。

    不过尽管明白这些人的想法,但是伦格却不能任由他们如愿以偿,这固然和眼前还不能算是彻底胜利的局势有关,更重要的是,随着这次的科尼亚入侵发动的坚壁清野带来的影响,伦格似乎突然看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就摆在自己面前。

    因为战乱而荒芜的土地让原本井然有序的分田制度似乎变得混乱了起来,随着在战乱中下落不明的一些贵族和地主的田地变成了无主之物,和因为之前的追击而引得那些农兵逐渐离开他们原来所居住的村庄田地,伦格发现一个机会在无意中出现了。

    如果借着这一次的机会乘机打乱罗马人那多年来因为根深蒂固的行省制度而出现的地方势力间的平衡,如果能用从最基本的田地的重新分配上,彻底消除罗马在土地变革之后依旧存在的那些旧力量的影响,那么所产生的变化和影响,将是伦格自己也难以想象的。

    这样的想法让伦格的心变得隐约激动起来,每一场重大战争之后都会出现新兴的势力,或者是某些与之前不同的变化,无论如何没有人能再回到之前一模一样的生活,就如同罗曼努斯在曼齐克特的惨败让罗马失去了大部分小亚细亚,从而彻底变得颓废;也如同巴西尔二世在保加利亚的胜利让罗马人曾经因为一度认为可以重拾辉煌,而险些掏空了国家。

    那么现在自己在圣基努贝的胜利会带来什么?

    伦格心中飞快想着,从边界上民众卷入这场浩大的追击战开始,他就在考虑这个问题

    这场大追击给他带来的,除了来自各地将近两万的农兵,还有就是对那些还在败退的科尼亚人的重重阻截。

    “科尼亚人大约有五万或者更少,而我现在有将近七万,”伦格向他的将军们轻轻一笑“你们认为这样一个时候,我会怎么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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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一百八十七章 周旋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一百八十七章周旋

    当一小队骑兵出现在人们面前时,那些罗马人开始骚动起来。

    很多人都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前面那个年轻人,他们想不到罗马的皇帝居然就这么突如其来的出现在了他们面前,一切都那么突然,甚至在他们刚刚看到那面旗帜还没有来得及叫出他们的队长时,皇帝已经来到了他们中间。

    这是一群从阿马吉尼其他地方来的农兵,他们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手里的武器大多显得十分陈旧,有些人拿着的剑锈迹斑斑,看上去好像比他们的年龄还大。

    和这些人比较起来,罗马军团中即便是最普通的士兵也可以用“光鲜”形容了,而且那些士兵还接受过最严格的训练,他们现在不需要在地里一边干活一边注意听着是否远处会响起召集农兵的钟声,他们只要能够运用自己所拥有的那些装备武器狠狠的扑向敌人,然后把他们打到在地,直到完全取得胜利就可以。

    这就是正规军人和农兵的区别,正是因为这个,伦格才逐渐让罗马摆脱多年来一直在推行的农兵制度,可是虽然如此,他却并没有彻底废除这个制度。

    一群农兵围拢在四周,眼中透出的一丝敬畏和希冀是那么明显,眼前这个年轻人是皇帝,是罗马最高权威的拥有者,更让他们觉得激动的是,这个人还拥有着圣子的称谓。

    不过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伦格并没有如他们所想的那样在他们面前展示出一种充满威严的气魄,当他看到匆忙走来的一个农兵头领时,他挥了挥手制止了他的行礼,然后随手从一个农兵手里拿过了一条挂着一根弯曲长藤的木杖。

    “哦,一个藤犁,”伦格笑着摇动了一下木杖,看着上面的那根长藤不住摇晃,他有趣的打量着那个农兵“我想你在家乡一定是个打谷子的好手。”

    “陛下,您认识这个……”那个农兵难以置信的看着伦格。

    “别忘了我家也种过地。”伦格笑了笑,他双手握着藤犁用力一摇,接着向地上砸去,地面上立刻扬起一阵烟尘,而犁上的长藤则忽然跳了起来。

    一阵低呼响起,不过看到伦格的身子立刻先后一躲避开了弹起的长藤,人们才松了一口气。

    “看来我不是个好农夫。”伦格苦笑了一声,即便是在家里的时候他也的确一直不会使唤这种东西,为这个当初老贡布雷曾经不止一次的抱怨自己有个废物儿子。

    “陛下,他叫格拉西乌斯,他曾经用这个东西敲碎了两个科尼亚人的头。”当队长的农兵有些兴奋的说着,对于皇帝的突然到来他和所有人一样感到意外和兴奋,甚至他在想是不是因为自己之前带领这些农兵狠狠教训过一群逃到自己村子里的科尼亚人,而引起了皇帝的注意。

    “听说你们是最早开始跟着罗马军团的农兵队是吗?”伦格问着那个队长。

    “呵呵,陛下,那的确是真的,这些可是很棒的罗马小伙子,”队长不住点头,他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猜对了“那些科尼亚人逃到我们村子里想抢吃的,结果我们就把他们狠狠教训了一顿,格拉西乌斯是冲在最前面的,他用这玩意一下就敲碎了一个异教徒的头,真是个好样的呢。”

    “然后你们就一直跟着军团了?”伦格有趣的问,他扫视了一下四周的人,看到他们不住点头,有些好奇的问“看来你们的村子很大呀,居然可以出这么多人,至少快一百了吧。”

    “陛下,我们不是一个村子的,”队长摇着头,因为紧张他说起来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同时他的手还不住的比划“我们原来只有,只有这么点人,然后就,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了。”

    伦格微微点头,他认真的看着这些衣裳肮脏的农兵,当他得知这些人当中有些人亲手杀掉过科尼亚人之后,他不住点头,然后询问他们是否愿意成为罗马军团的士兵。

    “如果那样你们就要离开自己的土地,也许要很多年而且十分危险,我不会强迫你们当中任何一个人,不过我希望你们能成为罗马军团的一员,”伦格对那些农兵们说“不过我还要问你们,你们已经离开家乡很远了,而且你们也保卫了自己的村子,可为什么还不回去呢?”

    “这是什么话呀,”一个农兵忽然大声喊着,他不顾旁边的人急忙使来的眼神愤愤的喊“为什么我们不回去,科尼亚人还在罗马呢,我们走了,谁能保证他们不再打回来?我是不放心的,我一定要看着他们都滚回到哈里斯河那边去才能放心,要不我们跑这么远干什么?”

    那个农民有些愤愤的说着,可当他发现四周一片寂静时,他才慢慢意识到自己刚才都说了些什么,他的脸色开始苍白,嘴唇因为紧张不住的抖动了起来。

    “哦,看来我的确是说了些不该说的,”伦格自嘲般笑了起来,他回头轻轻示意旁边同样无奈苦笑的阿历克斯制止了要走过去的近卫兵,然后向那个叫格拉西乌斯的农兵指了指“告诉我,你想当个正规罗马军人吗?”

    那个农兵有些愕然的愣了愣,然后终于还是摇了摇头:“不陛下,我家里还有地,虽然不多可那需要我,而且我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

    伦格微微点了点头,看到那些农兵似乎因为之前那个人的话,和格拉西乌斯的回答有些开始胆怯起来,他微微一笑:“我知道你们当中很多人在这次战争中所做的一切,而且我也知道你们为罗马付出的牺牲,我们的坚壁清野让很多人倾家荡产,很多人家中地里的粮食就那么糟蹋了,我想对你们说,这是罗马欠你们的,是你们应该得到补偿和回报的。”

    伦格的话一时间让那些农兵有些愕然,他们似乎不明白皇帝在说什么,当他们终于慢慢清醒过来时,他们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喜悦。

    “陛下,您是说我们可以得到补偿,罗马会给我们粮食和种子?”那个农兵队长激动的问着。

    “那是你们应该得到的,我说的是另外的回报,”伦格对队长说“我们都知道你们分得的土地并不多,可是依旧有大片的土地没有主人,你们应该得到更多的奖赏,那是对你们在战争中应有的感谢。”

    说着,伦格向这些因为喜悦和意外一时间还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的农兵稍一挥手,随即翻身上马向着远处而去。

    公元一一九一年三月七日,圣基努贝战役之后的第十天,在经过了一场近乎前所未有的大追击之后,罗马军团两翼的骑兵终于直抵哈里斯河畔。

    在这十天当中,罗马人不停的追击让科尼亚人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几乎没有一支科尼亚军队能够完整无缺的逃离罗马人的追杀,到处都是陷阱的可怕处境让科尼亚人整天心惊肉跳,忐忑不安,当他们很多人终于逃进城堡时,在听到关于那些俘虏的消息后,不禁再次陷入了恐惧之中。

    不知道是否有意无意的,罗马军团和四散积聚的农兵在一些将领的带领下以一种包围般的样子向着城堡逼迫了过来,罗马人两翼的骑兵首先到达了河岸边,然后在军团的带领下,一支比之前在圣基努贝更多人数的军队,开始向着那座叫曼德索的小城进发。

    罗马人那咄咄逼人的气势开始让那个科尼亚人不安起来,他们没有想到一场战斗之后罗马人并没有如之前那样适可而止,在以前罗马人即便罕见的占据了优势,最终也不过是希望把他们驱赶出罗马土地而已,可是现在看来,却好像是要把他们彻底歼灭在哈里斯河畔

    这让科尼亚人感到了畏惧,他们知道自己一旦落在罗马人手中将会有什么样的下场,这让他们终于忍耐不住,开始向苏丹提出是否应该做好退出城堡的准备。

    贵族们的畏惧并没有真正扰乱阿诺伊的心,在仔细巡视了整座城堡之后,他对与罗马人对峙产生了更大信心,罗马人多年来的经营成为他与之对抗的依仗,同时他也相信只要来自科尼亚的援军及时赶到,他依旧有着能与那个“罗马小子”大战一场的机会。

    真正让阿诺伊担忧的,是那些据他所知已经逃回到科尼亚的贵族们。

    有一些科尼亚贵族并没有听从他的召唤进入曼德索城堡,他们带领着自己那并不多的残兵败将渡河返回了科尼亚,这让阿诺伊在暴跳如雷之后就是一阵担心。

    虽然据他所知那些人还不会给他在国内造成什么麻烦,可是他却不能不由此产生了不好的联想。

    迄今为止,很多大的部落军队已经被他借着这次惨败后的调整彻底打乱,他把一些自认还算信任的贵族安排到那些军队中,让他们逐渐控制那些军队,同时他利用还依旧拥有的威严逐步的剥夺一些不肯听从自己命令的人的权力。

    可是阿诺伊十分清楚,这一切只能在这里才能做到,一旦回到科尼亚那些贵族就会立刻回到自己领地的草原去,而且接着这次惨败给他造成的巨大打击,可能就会有人有所异动,至少那个不安分的图戈里一定会更加猖狂。

    正是因为这些,阿诺伊坚持留了下来,他必须在没有回到科尼亚之前把可能会接踵而来的威胁彻底消除,哪怕是要承担着面临罗马人围攻的危险。

    这让阿诺伊面对众多试图要他立刻带军渡河的请求中依然故我不为所动,而同时他一次次的派出使者,要他们去向自己那个“不长进”的堂兄苏伊坦.夏尔宋送去消息,要他尽快援助自己。

    “只要苏伊坦的军队到了,我们依旧有胜利的机会,”阿诺伊这样安抚着那些将领们“难道你们不觉得那些罗马人的军队和之前不同了吗?要知道我是不相信那个罗马小子能大胆到即便是在圣基努贝最危险的时候还留着一支军队的,所以那些多出来的只能是一群罗马农兵,而且你们自己也说过,一路上遭到了罗马农民的骚扰,那么你们认为一群这样的罗马农民能对我们造成什么伤害?”

    阿诺伊对他的将军们居然胆怯到这个地步感到愤怒,虽然他也知道这不能怪罪这些人,可是他依旧为此感到愤怒不已。

    “我们有一支几乎完全没有损失的军队,而罗马人已经很累了,”阿诺伊向他的将军们说着“而且我们还有苏伊坦,一旦他来了,一切都会变化,而且你们不觉得到了那时候反而对我们更有利吗?这里是平原,难道我们的骑兵会在平原上畏惧罗马人?”

    “可是苏丹,我们的粮食已经不多了,而且看看我们那些军队吧,他们很多人不但丢了武器,甚至连马匹都没有了,”一个将领嘟囔着“我们能做什么,如果苏伊坦不能那么快到呢,如果他在我们的粮食吃完之后还没到呢,如果……”

    “够了”阿诺伊愤怒低吼声终于爆发出来,他的眼中闪动着可怕的光,之前那种即便是在惨败之后也没有显露出来的怒火在这时终于爆发出来“我不想再听到这些如果,安拉把科尼亚赐给了我,所以也让我有了决定你们所有人命运的权力,我要你们留在这里等着苏伊坦,他一定会来的,他一定要来”

    将军们错愕的看着阿诺伊,到了这时这些因为不安变得激动起来的人,才再次想起这个人是他们的苏丹,他的手中依然有着所有人中数量最多的军队,也有着能够决定他们命运的权力。

    一切就这样决定了下来,罗马人终于在距离城堡不远处的地方扎下营地,而罗马皇帝的近卫军也出现在对面的罗马军营里时,阿诺伊登上了城墙,仔细巡视起来。

    不出他所料,罗马人派出了一个使者。

    当阿历克斯出现在大厅里时,科尼亚的将领们感到有些意外,他们没想到这位使者如此年轻,特别是阿诺伊身边的那个小宦官,他愕然的发现这位据说在罗马皇帝身边颇受重用,甚至在整个罗马帝国都可以说是位高权重的宫廷总督,居然会是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青年。

    这让那个小宦官感到一阵说不出的自卑,想着自己所承受的屈辱和各种各样的折磨,他看向阿历克斯的眼中不由透出一阵阵的嫉妒和仇恨。

    阿诺伊平静的看着手中伦格给他写的那封信,在那信中伦格并没有以一位胜利者,而是以一种很平静的语气平静的阐述着他要说的话,没有骄傲也没有侮辱,更没有对敌人和异教徒的仇视,不过这让阿诺伊感到更加小心谨慎,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这个敌人显然没有被眼前的胜利冲昏头脑,或者说他完全明白双方这时面临着什么样的困难。

    “……苏丹,我能想到你这时不肯承认失败,那的确不是任何人愿意承认的,而且你依然有着重新夺回胜利的机会,圣基努贝的胜利对我来说充满了巧合和机遇,那是上帝赐予我的胜利,这就让我明白自己的敌人依旧强大可畏……”

    在写这份信的时候,伦格让阿历克斯仔细看了一遍,对于近卫军统帅认为他的话未免太过自谦,伦格只是微微一笑。

    事实上,当阿诺伊逃到曼德索的消息传来之后,伦格就已经让他的军队放缓了进军的速度,除了对那些被分割包围,或者是完全陷入了罗马人浪潮中的败退军队毫不留情的予以歼灭之外,罗马军团已经不再象之前那样穷追猛打。

    到了现在,当已经开始包围了曼德索之后,伦格更是尽量约束军团,虽然很多将领急不可耐的试图发动攻城,可是他却阻止了他们的举动。

    “阿诺伊不会这么轻易放弃,他知道如果这样他的地位会受到巨大的打击,为了这个他也会主动找我决战的,”在阿历克斯临行前,他仔细的叮嘱着“阿诺伊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任何刻意的蔑视和激怒对他都不会有什么作用,与其这样不如告诉他我需要什么,我要让他自己做出自认最好的选择。”

    “……苏丹,是就此付出一笔巨大的赔偿之后离开罗马,还是进行一场也许能够重新夺回胜利的决战,我等待着你的回应,不过不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把这个作为一位高贵的敌人最正确的选择予以尊重,我期待着您的答复。”

    阿诺伊定定的看着手中的信,他不能不承认那个一直被他蔑称为“罗马小子”的皇帝的确抓住了他最为关键的弱点,也真是这个弱点让他不惜在这个时候决定继续冒险,与罗马人再次展开一场大战。

    如果自己就此返回科尼亚,那么等待他的将是因为惨败而导致地位的动摇,这是阿诺伊绝对不想看到的。而要想不让这样的事情出现,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用一次胜利来弥补之前的失败。

    “贡布雷……”阿诺伊嘴里轻轻吐出这个名字,他发现自己这个时候居然有些喜欢上这个“罗马小子”了,说起来这时的伦格就如同在帮助他挽回那损失的名声一样,尽管他知道实际上当然不是这样。

    “我接受这个挑战,”阿诺伊向阿历克斯微微点头“回去转告你的皇帝,我会在战场上和他再次见面,如果可能我更希望能亲自和他见面。”

    “我会把您的意愿向我的皇帝转达,”阿历克斯微微鞠躬行礼,他抬起头仔细看着这个科尼亚人,他不能不承认这位苏丹和自己的皇帝同样充满了睿智,哪怕他已经知道自己的选择早已被对方洞悉,可依旧并不因此惊慌失措“我的陛下同样期待能与您再次一战,罗马人尊重自己的敌人,就如同尊重朋友一样。”

    听着阿历克斯的话,阿诺伊不置可否的淡笑一声,他脸上的表情一直那么悠然,甚至直到阿历克斯转身离开,他脸上的神色也都一直没有变化。

    但是,当罗马宫廷总督的身影刚刚消失之后,阿诺伊的神色开始逐渐变得严厉起来,他用一双充满冷酷的眼睛扫视着旁边的那些将领,随即不带丝毫情绪的下达了命令:“立刻召集一支装备整齐的军队,我要他们今天晚上袭击罗马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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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一百八十八章 夜袭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一百八十八章夜袭

    夜色在这样一个夜晚里显得十分宁静,虽然才刚刚三月,草原上也依然透着阵阵夜间的冷风,可是那种春天特有的气息已经扑面而来,略显暖暖的感觉让人觉得这的确是春天了。

    伦格坐在铺着厚实毯子的椅子里仔细听着阿历克斯的叙述,他听的很认真,当有些地方不太明白时他会让阿历克斯重新叙述一遍,然后仔细回味其中那些话。

    对于阿诺伊的的反应,伦格问的很仔细,当他听说自始至终阿诺伊没有询问他关于罗马人是否愿意谈判之后,伦格微微点头,眼中闪动过一丝淡淡笑意。

    “阿诺伊从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就此撤兵,他甚至还期盼着一次扭转战局的胜利,”伦格对阿历克斯说“虽然的确希望如此,不过不能不承认,我其实更希望他能就这么离开罗马。”

    “陛下,您认为阿诺伊还有继续发起进攻的力量吗?”阿历克斯不解的问“我看到他的军队破烂不堪,很多人丢掉了武器,有些骑兵甚至没有战马……”说到这里的阿历克斯露出了微笑“从那些士兵的双腿就可以看出来他们是天生就长在马上的,那种走路的样子都象是要向后坐骑,不过他们现在只能用自己当坐骑了。”

    “你说什么?”伦格忽然抬头看着阿历克斯,他脸上的神色逐渐变得严肃起来,同时用严厉的口气对阿历克斯说“你再说一遍你看到了什么,在什么地方看到的。”

    似乎感觉到皇帝那严厉的神色,阿历克斯不由也认真起来,他皱着双眉仔细想了想,在把自己到的东西都在心头寻思一遍之后肯定的说:“是在去见阿诺伊的路上,我从一些窗户中看到了那些士兵,虽然很快就看不到他们了,可我能肯定我看到的东西,陛下这有什么不妥吗?”

    “小阿历克斯,小阿历克斯……”伦格微微摇着头有些无奈的看着近卫军统帅,他不能不承认阿历克斯有时候还是太过年轻,经验依旧不够,而且一想到他只是随口把所看到的说出来,伦格更加肯定自己心中的判断。

    “我想那应该是阿诺伊希望你看到的,你难道没想过为什么会在路上恰好看到了这些事情,看来那位苏丹真的是要大干一场了,我想他甚至能不止是要把之前输掉的全部赢回去,甚至可能会乘着这个机会彻底报仇。”

    如果说之前阿历克斯还有些不明白,这时他已经完全知道伦格在说什么,他的脸上霎时露出了愤怒的神色,一想到自己居然无意中险些成了那个阿诺伊摆布的棋子,他就几乎被一股难言的愤怒和羞耻淹没。

    “陛下,我真是愚蠢,那个人居然欺骗了我,而我还沾沾自得。”阿历克斯这个时候有种要找那个狡猾的苏丹拼命的冲动,他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如果在战场上有幸遇到那个人,一定要让他对自己之前的愚弄付出代价。

    伦格看着阿历克斯那张涨得通红的脸轻轻笑了笑,事实上他之所以能那么快的就发现其中的破绽,并不是因为他要比阿历克斯更加聪明,只不过是因为他没有亲眼看到那一切,所以显得更加冷静,而且在那悠悠的历史长河中,这种借用对方使者的眼睛迷惑敌人的方式未免已经被用的太多,所以一听到这个,他自然而然的就认为这一切未免显得过于巧合。

    而过于巧合的事情当中,就难免会有着这样那样不可告人的秘密。

    所以看着满脸懊恼的阿历克斯,伦格并没有生气,他知道和那位老奸巨猾的苏丹相比阿历克斯还是太过年轻了,而且他也不能不承认,即便是自己如果在那个时候也可能会被那个人骗到。

    想到这里的伦格轻笑一声,站起来抬手按在气愤的阿历克斯肩头,就在要开口安慰几句时,伦格脸上的笑容随着一缕疑惑慢慢消失。

    “阿诺伊为什么要这么干?”伦格自言自语似的问着,同时疑惑的看着阿历克斯,他知道那个苏丹其实是个很骄傲的人,甚至自己就是因为他的骄傲才能够在圣基努贝取得了一个堪称完美的胜利,不过也是因为这个,他很难相信只为了欺骗阿历克斯,阿诺伊会心甘情愿向一个罗马使者示弱。

    “他要干什么……”伦格再次自语着问了一句,当他抬起头来看向阿历克斯时,两个人的脸上不由相继露出了一丝隐约的恍惚,接着两个人同时失声低呼:“不好,科尼亚人要夜袭”

    在这一刻两个人脸上的神色霎时变得异常难看,他们知道如果科尼亚人真的要发动夜袭,那么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开始行动

    两个人几乎同时向着帐外奔去,阿历克斯不顾一切的一把夺过门口号的号角,随着夜风,一声悠长中透着急切的警号声已经在近卫军的军营里响起。

    不过几乎就在这声号角吹响的同时,在距离近卫军营地几罗马里外的夜色之中,一声更加凄厉的号角声也紧接着响了起来,不过那声号角随即就没了声息,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疯狂的呐喊和轰鸣的马蹄声

    ………………

    格拉西乌斯原本是个很普通的农夫兼农兵,在罗马土地变革之前,他种着一位地主老爷的地,在缴了老爷的地租和官吏们的田税之后,能给家里留下的就不是很多了,不过对此他很知足。

    格拉西乌斯相信上帝的一切安排都是有目的的,所以他虔诚的祈祷,按照教规他把罗马皇帝,皇后,皇子和公主摆放在祈求上帝赐福的最前面,然后期盼上帝能够给自己一个好的收成,甚至心情好的时候他还为地主老爷说上几句好话,尽管那位老爷为人很吝啬。

    随着变革之后,格拉西乌斯逐渐发现自己的日子似乎过得好起来了,与以前不同,在向地主老爷缴纳地租之后,就不再需要如同以前一样再缴纳一份田税,因为按照新法,那些田税似乎原本是应该由地主老爷缴纳的,而且按照那些来宣布新法的官吏们的说法,一些地主老爷还借着这个机会大肆隐瞒他们拥有的实际土地数量,这样一来农民们被迫多掏了租子,而帝国好像也吃了大亏,唯一喂饱的就是那些地主老爷们。

    所以皇帝因为生气而决定修改土地法律,然后一切就开始发生了变化。

    格拉西乌斯不懂那么复杂的事情,他只知道从那之后自己家的日子慢慢变得好起来了,不再需要缴纳双重的地租,甚至之前需要缴纳的两季实物税,也因为听说不再需要送到远在海峡另一边的君士坦丁堡,减少了路上的损耗而予以了相应的减免。

    这让格拉西乌斯感到很高兴,而且他发现和他一样,很多农民都感到日子比以前变得好过了许多,虽然依旧有些地方不尽人意,可至少看着一切都在一点点的变好。

    这让格拉西乌斯开始相信自己对上帝的祈祷有了回应,尽管有时候在祈祷时他会在心里暗暗说上几句地主老爷的坏话。

    可是一切却都随着科尼亚人的到来变糟了

    刚刚种下的春田还没有抽绿,经过冬天的土地也才变得松软,科尼亚人的出现就把一切都毁掉了。

    坚壁清野,这个词汇格拉西乌斯没听过,可是看着那些地里的粮食被无情裁倒,看着原本只要几个月就能收成的庄稼就这样被毁掉,格拉西乌斯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愤怒。

    科尼亚人的军队包围了城市和村庄,在什么都得不到的时候他们变得更加残忍无情,总是有人不肯听话的离开自己的家乡,这样一来这些人就成了科尼亚人失望后发泄的目标。

    而当人们陷入可能就此永远失去土地的绝望中时,从圣基努贝传来的消息让罗马人霎时变得激动起来。

    一场大胜利让原本猖狂的科尼亚人变得惊慌失措起来,这就更加激励了罗马人,而格拉西乌斯村子里的农民们无疑是最勇敢的一群,他们开始袭击单个的科尼亚人,甚至逐渐的袭击一些人数少量的科尼亚败逃中的队伍,在这些人当中格拉西乌斯也是最勇敢的一个。

    他用他的藤犁砸碎过两个异教徒的头颅,这个勇敢的行为甚至连皇帝都已经知道。

    格拉西乌斯很为自己感到自傲,不过真正让他高兴的,是他听到了皇帝所说的会对他们给予的补偿。

    对于农民们来说,土地是他们一生中唯一的希望,很多人在祖辈拥有一块土地之后就把一生都付出在这里,他们为那土地流汗,为它喜悦,为它悲伤,当丰收降临时,他们会在地里欢声笑语,当灾害来到时,他们会在土地上哭泣哀号,也许一个家族会有几代人都依靠这样一块土地生活,这就让罗马人对土地有了一种近乎固执的执着与坚定,所以当听到皇帝所说的那句“这是我们的土地”时,勤劳的农夫变成了一群群虽然武器简陋,却无所不在的农兵,他们要做就是如皇帝所说“哪怕有一个科尼亚人还在罗马的土地上,战争也不会结束。”

    想到皇帝亲口说的可以得到补偿,格拉西乌斯在这样一个春天的夜晚开始睡不着了,和正规在罗马军人不同,他很悠闲的随意拿起他寸步不离的藤犁向着营地外走去,他已经听说皇帝向科尼亚人派出了使者,所以在他想来,不论结果如何,战争似乎已经就要结束了。

    出于农民的习惯,格拉西乌斯向着远处一片在月光下看上去显得黝黑丰沃的地里走去,踩着脚下松软的泥土,他想象着也许自己真的有机会能够得到一块这样的好地,他不禁发出了呵呵的笑声。

    一个询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两个罗马士兵警惕的看着走来的格拉西乌斯,他们是轮值的哨兵,其中一个人脖子上挂着的铜号闪动着幽幽的光泽。

    略显寂寞的格拉西乌斯很想和着两个士兵说上几句话,可是他刚刚开口打了个招呼,远处漆黑的夜色中几个闪动的人影就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抬手向那个方向指了指,在那两个哨兵回头看去时,那些人影已经靠得更近了。

    “还有人和你们一样不睡吗?”格拉西乌斯随口问着。

    一个哨兵本能的摇了摇头,他这个动作在下一时刻救了他的命,一道闪过的弧光豁然从他脖颈边一掠而过,“砰”的一声钉在了格拉西乌斯扛在肩头的藤犁上

    可是另一个哨兵却没有他这么幸运,随着两抹暗影忽然一闪,他的身子好像被一条无形的线扯着般向后栽去,与此同时,对面那些人已经向他们们猛冲过来

    “是科尼亚人……”

    躲过一劫的哨兵大喊起来,可是这一次他却再也没有那么幸运,随着不远处一条人影的手臂疾抡,一柄长矛“呼”的迎面飞来,就在格拉西乌斯的面前,那个刚刚摘下号角的哨兵被长矛猛然贯倒,直接钉在了地上

    格拉西乌斯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大叫,他只看到一道光亮向自己飞来,他本能的伸手一接,当冰冷的号角落在他的手里时,他却因为看到已经冲过来的科尼亚人转身就跑。

    不过在刚刚跑出的同时,格拉西乌斯还是憋足力气把号角举到嘴边,吹出了一声短促而毫无旋律的警号声

    夜晚是寂静的,即便是这尽量悄无声息的杀戮在这样一个时候也显得声音很大,而那声虽然短促却异常尖利的号角声,就如同刺破安静夜空的一记呼哨,霎时向着远处寂静的罗马军营飞去。

    可是他也来得及发出这么一声警号,后面扑来的科尼亚人呼啸的刀光让他只能用足全力向前狂奔,同时他的嘴里发出了一声声充满惊慌畏惧的大喊:“科尼亚人袭击科尼亚人”

    可是这样的喊叫已经完全没有必要,在他的号角声响起的同时,从远处黑漆漆的夜色之中,一队科尼亚骑兵已经在地上踏着阵阵轰鸣向着因为这声号角刚刚被惊醒的罗马兵营冲了过去

    骑兵需要奔跑才能拥有力量,只有拥有万钧之力才能如同一道无法阻挡的狂飙般席卷他们面前的敌人。

    法兰克人有如雄狮般的骑士,罗马人有远近皆宜的弓枪骑兵,而科尼亚人则有着同样彪悍,甚至更加可怕的草原轻骑。

    向着已经人声鼎沸的罗马军营,那些被挑选出来的科尼亚骑兵疯狂的猛冲了过去,他们的人数并不是很多,而且他们也并不想与整个罗马军队纠缠不清,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罗马皇帝的御营

    白色而且比其他都规模更大的帐篷是罗马皇帝御帐的象征,这在罗马军团中已经延续了许多年的习俗即便到了现在依旧被遵循了下来,所以当远远的看到那样一顶被很多军帐包围在中间的帐篷时,科尼亚人毫不犹豫的向着营地狂奔而来。

    然后,在一团燃烧着的火把中,冲在最前面的科尼亚人似乎看到了眼前矗立的一条条修长的影子。

    “嘭嘭”的一阵大响顷刻间响了起来,冲在最前面的科尼亚骑兵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已经连人带马直接撞在了一人多高的尖利拒马上,拒马因为巨大力量的冲撞而伴着漫天的血浆来回摇晃,可终于抵挡不住接下来的更大的冲击,终于轰然倒地。

    随后冲上来的科尼亚骑兵几乎就是踩踏着前面同伴的还在挣扎哀号的身体狂奔了过去,他们有的人的战马马腿已经别在了拒马的空隙间立刻折断,随着一阵阵骨折的瘆人“咯吱”声响,战马的惨嘶声混合着受伤士兵的喊叫声,还有由后面不顾一切的冲上来的士兵的呐喊声,整个军营前已经一片混乱。

    格拉西乌斯的那一声号角是短暂的,可这个短暂的号角却惊醒了附近的军营。

    和以前那些由农兵组成的混杂的军队不同,罗马新军团拥有着最严格的纪律,严格的训练和富有经验的将领让他们能够保持应有的警惕,即便是在睡着时依旧有一部分士兵巡夜值守的军例,是罗马皇帝亲自制定的,所以虽然只是那短短的一声号角,已经足以引起军营中的警惕。

    而阿历克斯吹响的那声警号,则让那稍纵即逝的一刻变得略微提前。

    一切都是那么奇妙,也是在那一刻决定,如果没有格拉西乌斯的号声,那么科尼亚人将冲进毫无准备的罗马军营,如果伦格的警醒稍微迟疑,那么近卫军将要面临毫无准备的袭击。

    而那些被摆放在军营外的,被已经疲惫的军团士兵们辛苦砍伐削成的拒马,则是让一切从最糟糕得以缓和的关键。

    科尼亚人只是在那之前的阻挡中稍一迟缓就冲进了军营,他们手中的马刀如同死神的翅膀般向着那些措手不及的罗马人劈砍下去,一些罗马士兵甚至还没来得及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已经被沉重锋利的马刀斩下了头颅,而且科尼亚人这时也已经点燃了早已准备好的松油火把,随着大片的火星乱飞,一座座的营帐顷刻间燃烧起来。

    血淋淋的马蹄踏在地上,一个科尼亚骑兵已经看到了那座近在眼前的白色巨帐,而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站在帐篷前的一个年轻人。

    他并不认识那个人,可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本能让他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那个罗马皇帝,就是他们今天即便全军覆没也要杀掉的人。

    “安拉佑护,至尊至大”那个骑兵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吼,他手中的马刀在头顶上挥舞起来,眼中只有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年轻人,当他冲过去时,他的身子甚至越过他的马头。

    近了,就在眼前那个骑兵手中的马刀高高举起,疾斩而下

    “杀掉他”一个冷酷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几乎同时几根长矛已经在那个年轻人面前树起,雪亮的枪锋在火光中变换成一片亮丽的色彩,就在那一刻,那个骑兵似乎觉得自己的身体猛然变轻,他的身子被长矛戳刺得向后冲去,而他的战马依旧向前,直到随着点燃的火把直立而起。

    这只是短短的一瞬,可是这已经足以引起后面那些科尼亚人的注意,他们几乎同时发出呐喊,手中的武器高高举起,这一刻他们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杀死眼前的罗马皇帝。

    御营中传来的喊杀声在这一刻震动了所有人,整个罗马军营都变得动荡起来,一队队的,甚至是已经不成队伍的罗马军队向着御营飞快的围拢过去,漫天的火焰已经照得天空一片通红

    ………………

    站在城墙上的阿诺伊在这一刻手心中已经渗出汗水,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可能会得到的巨大好处,同样也知道可能会带来的更大的灾难。

    看着罗马营地那一片片的光亮,这一刻他的心似乎就要跳出胸膛。

    终于,在一阵稍一停息之后爆发出的震天呼声从罗马军营中传来,那呼声是:“皇帝万岁”

    阿诺伊愣愣的看着远处的罗马军营,过了一阵后,他转头对身边的小宦官平静的说:“回去,晚上我要你服侍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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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一百八十九章 驰援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一百八十九章驰援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夜晚是如何度过的。

    当科尼亚人的偷袭传来时,整个罗马军营都震动起来,从中央军团到两翼的军队,冲天的火焰在夜空中燃烧着,士兵们如潮水般向着近卫军军营奔去,他们呐喊着,呼啸着,在那一刻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跟着聚集起来,而且人数越来越多。

    动荡和谣言在任何一支军队中都始终是一对孪生兄弟,即便是纪律严明的罗马军团也是如此,士兵们因为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而变得焦躁起来,甚至有人已经在猜测是不是皇帝发生了意外。

    科尼亚偷袭的军队并不是很多,事实上阿诺伊曾经想过用整个科尼亚人大军赌上一把,不过他最终放弃了这个决定,城堡是他现在最后的希望,在没有把握的时候他无法把一切都押在这样一个巨大的冒险上。

    对于罗马军营的偷袭,他更希望发生一个奇迹,所以他派出了一支大约一千人的骑兵,同时让整个军团做好准备,如果奇迹发生,那么他将让整个军团杀出城堡,而他希望的奇迹是那支军队能带来偷袭成功,甚至杀死了罗马皇帝的喜讯。

    不过提前响起的号角声和随后发生的一切让阿诺伊很快冷静了下来,甚至在夜战刚刚开始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这一次已经失去了那个最宝贵的机会,所以他只是静静的看着。

    有人曾经向他提出乘机冲出城堡向罗马人发起进攻,可阿诺伊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

    这样的偷袭真正的目的并非袭击罗马军队,而只是为了杀死罗马皇帝,他甚至想过也用罗马人曾经在圣基努贝使用过的方法呐喊着罗马皇帝已经死掉制造麻烦,但是当他看到分别从两翼冲来的罗马军团时,他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

    也许中央的军队会因为这些而动荡,但是在那里却有着皇帝的近卫军,那是一支绝对不会因为谣言就变得惊慌失措的军队,而两翼的罗马军团显然正在向他们冲来,一旦脱离的城堡了保护,那么他也许能够成功,可是也许就会乘机被罗马人歼灭在城外。

    阿诺伊不知道自己在这一刻所做出的决定是不是怯懦的表现,不过在他心底里还有着一个期盼,那就是苏伊坦的增援,苏伊坦所带领的是一支精锐的军队,那甚至可以说是阿诺伊为强大的军团,他相信只要苏伊坦能够及时感到,那么他就完全可以改变眼前的一切。

    正是因为有了那样的一个希望,阿诺伊变得谨慎起来,他不肯再为没有意义的冲动铤而走险,在这个时刻他也并不认为自己那是懦弱,因为在自己还有希望的时候却莽撞的冒险,这并不是阿诺伊的习惯,尽管他曾经不止一次的用冒险来换取最大的好处。

    远处的冲天火焰似乎要映红整片天空,罗马军营中传来的一阵阵的欢呼声让城堡中的科尼亚人暗暗惊心,现在的罗马军队已经超出了科尼亚的人数,虽然平原能让科尼亚的骑兵发挥出最大的威力,但是之前的惨败和不容忽视的现状却让他们只感到不安。

    派出去的那队偷袭的军队悄无声息,甚至没有人知道他们现在究竟如何,除了罗马人似乎越来越激动,以至看着大有乘机攻城的迹象之外,那些军队就好像被卷入了怒涛中的几滴水般已经毫无踪影。

    城墙上的科尼亚士兵发现那些火焰在动,他们立刻派人把这个消息告诉苏丹,可是阿诺伊却好像不以为意,他并不担心罗马人会乘机攻城,因为他知道,在这样一个夜晚发起进攻,只会让还没有准备好的罗马军队受到更大的损失。

    至于那支出城偷袭的军队,阿诺伊已经不再去想他们了,这时他心中正在琢磨的,是是否应该把那些部落将领安排的更加分散一些,他需要借着这个难的的机会把这些势力彻底打乱,至少要让他们在这座城堡里听从自己的命令。

    然后,只要等到苏伊坦的军队到来,一切就会发生变化,阿诺伊这样想着。

    不过,现在真正让他感到懊恼的,也正是苏伊坦那个蠢货,他已经在心中暗暗决定,如果苏伊坦再不出现,那么将来他会让这个堂兄好看。

    ………………

    对于苏伊坦.夏尔宋来说,这段日子也实在难熬,他从没遇到过这样一支军队,或者干脆说从没遇到过这样一个人。

    如果说罗马与科尼亚之间的百年战乱是一部攻与守的战史,那么这段时间来苏伊坦所面临的就是一个无赖的挑衅。

    汉弗雷的军队要比科尼亚人少上很多,这就他不敢轻易去招惹科尼亚人,可是虽然如此,他却又那么大胆甚至疯狂的做出各种挑衅的举动。

    当苏伊坦的军队开始向东部边境前进时,尾随在后的汉弗雷就开始了无休无止的骚扰,他有时候会让一部分军队直接向落单的科尼亚小队发起进攻,有时候则干脆去袭击边境上一些科尼亚人的小村落。

    许多年来,随着与罗马人的接触,甚至是和一些欧洲法兰克人的来往,科尼亚人已经逐渐的开始改变他们的生活,一些科尼亚人不愿意再在草原上游荡,他们更愿意生活在固定的地方,住在坚固的房子而不是四面透风的帐篷里。

    这样一来,这些散乱的村庄就成为了汉弗雷袭击的目标,而且他也把这些地方当成了获得补给的好去处,他并不希望能够消灭或者摧毁那些村庄,因为那并不是他要干的,他只是不停的骚扰和妨碍,每当苏伊坦因为愤怒和接到那些村庄求援的消息停下来,汉弗雷就为自己又延误了那个科尼亚人的行程感到高兴。

    苏伊坦已经快要被那个罗马将领逼疯了,他并不知道他面对的这位伯爵究竟是个什么人,虽然早有耳闻他是罗马皇帝的好友,但是他却并不象他的苏丹一样对那些关于罗马的事情耳熟能详,所以他那个和自己纠缠不清的人当成一个彻底疯了的罗马人,这就让他更加憎恨。

    有几次他甚至下定决心回过头去与那个罗马人做个了断,可是当他的军队稍一停下后,那个可恶的罗马人就立刻停下来,甚至还小心翼翼的向后退去,这就让苏伊坦立刻意识到,那个人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拖延自己的时间,这就让他想起了苏丹的严令。

    他必须尽快赶到东部边境,不论那个人如何阻拦他都绝对不能再延误下去。

    不过尽管知道,可苏伊坦还是明白事情并不那么容易,如果自己就这样沿着边境线一直前进,那么他身后的那支罗马军队就会一直不停的骚扰下去,如果自己停下来先要消灭他们,那些狡猾的罗马人就会立刻退回到罗马境内,而苏伊坦知道,自己一旦被纠缠在那些大大小小的要塞堡垒之中,他将无法立刻赶去和苏丹会合。

    唯一的办法就是绕过科尼亚内地向东部边境进发,苏伊坦很快就做出了这样的决定,虽然知道这样一来行程会大大增加,可是这却是唯一的一个办法。

    他相信那些罗马人即便再大胆也不敢追着自己深入科尼亚境内,而自己只要稍微改变路线,就能彻底甩掉那个讨厌的罗马人。

    苏伊坦的这个决定无疑是正确的,当他的军队开始掉头向着南方进发时,留在后面的后卫很快给他带来了个好消息,罗马人在尾随了一阵之后终于停了下来,在深入科尼亚境内将近三十多罗马里后,汉弗雷终于放弃了继续骚扰的举动。

    苏伊坦为自己做出这样的一个决定感到十分满意,虽然他知道罗马人不太可能就此善罢甘休,不过那已经不是他要担心的,他只要把军队带着向着东南方向一直前进,然后在甩掉讨厌的罗马人之后立刻掉头向北,一切就会变得轻松起来。

    苏伊坦为自己的小聪明感到喜悦,他知道自己已经延误了不少时候,所以在想着罗马人已经不敢再追来之后,他立刻波迫不及待的让军队调头向着东北方向前进,他需要尽快把之前耽误的时间补充回来,所以在附近寻找到一部分替换的战马之后,他甚至让他的士兵只在马上随便吃点东西,就开始了新的跋涉。

    不过苏丹的这位堂兄显然有点过于乐观了,他对于那位法兰克贵族出身的年轻骑士还不过熟悉,或者说在心目中并没有把这个人真正当成一个对手看待,在他想来,那个讨厌的人不过是个胆怯而又难缠的无赖,只有用这种方法才能骚扰自己。

    当苏伊坦的军队向科尼亚内地掉头时,汉弗雷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图,不过他也只能无奈的停下来,实际上罗马军队还没有这么深入的进入过科尼亚境内,这让罗马军人们既感到激动又有所畏惧。

    在跟随着汉弗雷的这段时间,那些之前对他颇为轻慢的罗马将领们已经逐渐改变了想法,即便是那个从开始就看他不顺眼的培黎西奥,也不能不承认这个年轻的法兰克人拥有着不下于罗马人的大胆和狂放。

    如此深入科尼亚边境在过去是无法想象的,甚至很多人都没想过他们也可以如同科尼亚人一样到边境的另一边去袭击敌人的村庄。

    现在他们却做到了这一点,而且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这位年轻的伯爵似乎只是对那个科尼亚人将领有兴趣,对于那些掠夺来的战利品他不屑一顾,甚至即便是对那些看上去还不错的科尼亚女人,他也从不看上一眼。

    汉弗雷的眼中只有苏伊坦.夏尔宋

    草原上的尾随和猎杀让汉弗雷的眼睛逐渐变得更加敏锐,他原本光滑的下巴上已经被一蓬满是灰尘的胡须包裹起来,头发上早已经不再抹上羊油,而是用一根带子把长长的头发胡乱束起来。

    在这样一个随时都会有敌人出现的地方,汉弗雷变得谨慎小心,却又更加大胆,他如同郊狼般狩猎着他的敌人,同时也小心翼翼的躲避着所有给他设下的陷阱。

    有几次他险些落入苏伊坦安排好的圈套,可是最终他都能凭借着敏锐的嗅觉察觉到危险堪堪躲避开,这就让他在更加小心谨慎的同时也变得更加危险,当寻找到一个机会的时候,他就会毫不犹豫的猛扑上去撕咬一阵,然后立刻带着他的军队舔舐着滴血的尖牙匆匆逃开,让苏伊坦去面对那些已经被他撕咬的不成样子的牺牲者。

    汉弗雷和他的军团,已经逐渐的变成了一群可以和草原上的狼群媲美的野兽,这甚至让很多人觉得如果回到罗马,可能他们已经无法适应那种之前认为理所当然的生活。

    不过这样的经历也是残酷的,原本带出来的军团和一些边境守军在这种漫长的尾随追杀和袭击逃跑中慢慢消耗着。

    一些人因为无法跟上这种迅速的举动而掉队,这些人当中很少有人能幸运的回到罗马境内,他们要么消失在茫茫草原之中,成为野兽的美食,要么不幸落在游牧的科尼亚人手中面临可怕的折磨。

    而更多的人则在残酷的战斗中丢掉了性命,他们不停的与科尼亚人作战,又不停的在狩猎和成为猎物之间摇摆不定,一旦受伤往往意味着死亡,在这样一个地方没有人能帮助他们,在把一些受伤的人放下之后,人们会为他们做一个简短的弥撒,因为在所有人看来,那已经是与死去没有区别。

    不过随着这样残酷的局面,那些活下来的人的腰包却逐渐鼓了起来,在对那些村庄和一些倒霉的小游牧部落的洗劫中,各种各样的战利品成为他们的丰富收获,以至到了后来,有人为了行动方便已经开始扔掉一些不值钱的东西,在他们的眼中汉弗雷俨然已经成为了一个可以给他们带来荣誉和财富的圣人,至少他们相信只要自己能活着回到罗马,这样的经历和那些财富已经足以能让他们享受下半生了。

    “你们真是没见过世面,”难的如此训人的汉弗雷故意用鄙夷的眼神看着那些相互炫耀战利品的罗马人,其实他自己也觉得这样很好,虽然他几乎不去关心那些战利品,可从他的侍从那怎么也合不拢的嘴上,他还是能猜出自己那鼓鼓囊囊的马囊里,应该也是所获颇丰,不过他还是决定打击一下这些人,至少不能让他们因为战利品耽误了真正的大事“如果你们见过阿赛琳的收获你们就会知道什么叫做财富了。”

    听到提起那位充满传奇的女性,那些罗马人脸上立刻露出了各种各样的表情,那些表情落在汉弗雷的眼里让他不由相信,如果伦格看到这种情景,很可能会让人把这些满脸龌龊的家伙全都吊死在海峡的悬崖上。

    “阿赛琳拥有的财富多的可以支付罗马军团所需要的开支,而且即便是皇帝也要向她借钱,要知道那可是一大笔钱,多的能让你们想象不到。”汉弗雷随口说出的话让那些罗马人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信,一段时间来汉弗雷的举动已经获得了他们的信任,而且他们也的确听说过那位女伯爵所拥有的惊人的财富。

    “所以不要让眼前这点东西迷惑了你们的眼睛,只要我们能拖住那些科尼亚人,就是帮助了皇帝,这样的功劳足可以让你们获得比这多的多的奖赏,”终于说出本意的汉弗雷开导着那些人“我亲眼看到过阿赛琳如何奖赏她的那些手下,那会让你们嫉妒的要死,不过她同样爱着皇帝,所以只要你们为皇帝立下大功,那么这样的奖赏也会落在你们的手中,可是如果你们因为眼前这点小小的战利品自愿放弃一堆黄金,那就是你们的愚蠢了,”汉弗雷向那些神色恍惚的罗马人说“而且我也不会允许因为这些东西耽误时间。”

    说着他走到自己的战马旁边,拔出匕首用力一划,随着一阵“哗啦啦”的响声,鼓胀的马包立刻破裂开来,一大堆金光闪闪的东西掉在地上。

    人们愕然的看着汉弗雷,看着他随手拿起一串五彩缤纷的珠链向着一个人扔过去,然后再把一个小金杯扔给了另一个人。

    “这些都是你们的了,”汉弗雷不以为意的随手扔着“这些东西如果能让你们更快些那就是你们的,不过我要告诉你们,如果你们拿了这些而延误了我的事,那你们不但得不到以后更多的,而且也永远不会得到这样的机会了。”

    那些罗马人相互看着,他们知道汉弗雷再说什么,科尼亚人转向内地的举动并不是他们这次追击就此结束,按照汉弗雷的想法,也许这恰恰只是刚刚开始,带着这些战利品的他们显然无法再如同之前那样迅速机敏的跟上科尼亚人,那么现在就是他们该做出决定的时候了。

    是忍痛放弃那些东西,还是就这样因为这些东西的累赘而让行程变慢。

    汉弗雷显然已经做出了决定,而且从那些罗马军团的举动看,他们显然也早已做好了准备。

    培黎西奥舔着舌头,他知道这个决定对自己来说太重要了,一想到要扔下这些辛苦得来的战利品,他的心就在不停的抽痛。

    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多的财富,或者应该说从拥有过这么多的财富,现在也许以后一生的好日子就在自己前面,可是却忽然要白白放弃,这对这些身处边缘地方的军人来说,简直就如同要夺走他们的命似的。

    可是正如同汉弗雷说的,如果自己能阻止那些科尼亚人增援阿诺伊,那么他们即将得到的好处也许是从来没想到过的呢?

    培黎西奥和他手下的士兵们为这个想法感到懊恼万分,在想了许久之后,他才嘴角发苦的说:

    “大人,这可是辛苦得来的……”

    “哦,那你们就留着吧。”汉弗雷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他不再理会培黎西奥和他的那些军官,转身向自己的军团走去,在这段时间里,他带领的军团人数比之前减少了很多,但是就是这样一群看上去已经没有了以前那光鲜外表,显得邋里邋遢的罗马军队,却有着一种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更加锐利的气息,那是真正经历过战场洗礼的军队才会有的锐气,是充满了冷酷,残忍,也充满了如沉默中的狼群般令人可怕的气息。

    那些军团士兵默默的等待着,当看到汉弗雷时,他们没有如同之前那样恭敬的行礼,只是有个士兵拉住他的战马,当汉弗雷在随从的帮助下翻身上马之后,他回过头看着望着他的培黎西奥。

    “回到你们的城堡去吧,你们已经做的够多的了,”汉弗雷平静的说“我知道没有人会比你们做的更多,你们有权享受以后平静的日子,以后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了。”

    说完,汉弗雷慢慢调转马头,他的眼睛看着远处茫茫草原,深深的呼了口长气。

    当科尼亚人向内地退去时,汉弗雷已经猜测到他们的意图,他也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跟着科尼亚人继续追击,如果那样他的军队可能就会彻底陷落在那一望无际的草原深处。

    可是汉弗雷知道如果不能阻止那些科尼亚人伦格将要面对更大的压力。

    “我们走。”汉弗雷下达了命令,他决定沿着边界一直向东,和那些科尼亚人并行前进。

    看着逐渐远去的罗马军团,培黎西奥不住盘算着,直到终于发出一声嘟囔,挥剑割断了马包的挂绳。

    “罗马人,跟上我。”培黎西奥向他的士兵们大喊着“别那么没出息,也许我们将来都能当英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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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一百九十章 驰援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一百九十章驰援

    阿诺伊是在一阵略显焦急的催促中醒来的,看着躺在身边还是在沉睡的小宦官,他不由想起了那个他亲自下令杀掉的罗马女孩。

    他为什么要杀了她呢,他不是对那个女孩的身体和她那充满柔弱的神态着迷吗?

    阿诺伊有时候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什么,不过当他有些厌烦的推开那个宦官,离开那间泛着yin糜气息的房间时,他看到那些那些将军神色紧张的站在走廊里正等着他。

    “发生了什么事?”阿诺伊就好像是在自己的宫殿里一样悠闲的走着,光着的脚掌上传来的冰冷气息提醒着他,这里并不是他那舒适的王宫,不过他也并不在意。

    看到那些将领似乎因为紧张额头上出现的汗水,阿诺伊停住脚步问到:“是不是罗马人已经开始准备进攻了?”

    听到苏丹终于问到这个,将军们好像纷纷松了口气,他们纷纷点头,同时小心的向苏丹诉说着罗马人的现状。

    “苏丹,看来罗马人是要把我们困死在城堡里,”一个将军焦虑的说,这个时候他其实更加后悔为什么不祥别人一样直接渡河逃回科尼亚,看着现在阿诺伊好像对这一切还无动于衷的样子,这些将领们更是感到惊慌失措“也许他们很快就要进攻了。”

    “罗马人不会立刻发起进攻的,”阿诺伊冷冷的说,他看着那些因为他这句话有些莫名其妙的将军,同时嘴里喃喃自语着“贡布雷在这个时候发起进攻对他有什么好处,他并不想杀死我,他也知道杀不死我。”

    阿诺伊这样一边说着一边走向走廊门口,当从窗口看到外面正在紧张的来回奔跑忙碌的士兵,他皱起了双眉。

    “传令下去不要惊慌,我不想看到我们的士兵因为被罗马人吓住而受到嗤笑,难道你们忘记一直到圣基努贝之前,罗马人在看到科尼亚骑兵扬起的烟尘时都会跑得比山羊还快吗?”阿诺伊不快的呵斥着身边的将领们,看到他们脸上那种不以为意的神色,他脸上浮起一丝冷笑,如果是之前他相信没有人敢这样面对自己,可是现在这些部落将领们已经不经意的露出了对他的无理,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他才不肯那么轻易的返回科尼亚,即便这足以让他面临巨大的危险。

    “罗马人要想攻破这座城堡并不那么容易,他们应该为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把城墙建的那么牢固后悔,”阿诺伊的话让那些将领们稍微安心,不过他们很快就显得紧张起来,可苏丹却好像早已想到他们要说什么“至于粮食你们不用担心,我们不会在这里坚持很久,只要苏伊坦一来,我们的困境不但能过去,而且我相信很快就能再次让罗马人看到科尼亚人可怕的地方。”

    阿诺伊的话让将领们原本担忧的神色终于慢慢平息了下来,这时的他们也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同时他们也在心中暗暗感到一丝警惕,那就是虽然圣基努贝的惨败让阿诺伊的威望大受打击,不过他的部落依旧是科尼亚最具有势力的部落,至少他的手里现在拥有着一支将近八千人的军队,同时一旦苏伊坦的军队及时赶来,他依旧占据着巨大的优势。

    这样的想法让将领们立刻变得老实了起来,虽然依旧各自在心中暗暗有着自己的盘算,可是他们立刻收敛了许多。

    这一切都看在阿诺伊的眼中,他在心中暗暗叹息一声之后,在仆人的服侍下穿戴起他那件昂贵的盔甲,在将领们的簇拥下向着城墙上走去。

    不过尽管早有准备,可是当登上城墙之后,看到外面情景的阿诺伊还是不由微微一愣。

    在城堡外的平原上,透过弥漫的烟尘,阿诺伊看到了一片黑压压的罗马军队,那数量让他在略显意外之后不禁神色难看起来。

    在阿诺伊的想象中,罗马人即便在圣基努贝获得了巨大胜利,可依旧付出的足够多的代价,而自己的军队在数量上所占据的优势,在这个时候还是占据上风的。

    如果不是因为在之前的大溃退中他的军队因为损失武器和丢弃了大量粮食而不得不暂避罗马人的锋芒,阿诺伊甚至在头天夜晚的夜袭时已经派出军队,借用自己那依旧占据优势的兵力冒险与罗马人一战。

    可是当他这时登上城墙看到外面的情景时,阿诺伊却不禁开始犹豫了起来。

    就在外面,罗马军队不但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数量减少,相反看起来似乎要比在圣基努贝时更多

    虽然只要仔细看去就会发现,那些罗马军人中很多人衣衫褴褛,而且队形也显然不如之前在圣基努贝那么整齐严谨,这让阿诺伊很快就明白过来那是一些罗马农兵,可即便如此已经足够让科尼亚人感到忐忑起来。

    很多科尼亚人忘记不了在溃退的时候他们受到的那些罗马农兵的骚扰,有些地方的农兵甚至敢于向成队的科尼亚人发起袭击,而且因为数量巨大,罗马人似乎会从任何一个角落出现,很多科尼亚人就是那么糊里糊涂的丢掉了性命,他们往往是在自认已经躲过追击而稍一松懈之后受到的袭击,在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时,他们已经莫名其妙的被那些之前被他们蔑视的罗马人砍下了头颅。

    现在,罗马军队已经开始包围城堡,而且就在那带着清晨气息的空气中,还可以闻到一阵阵焦糊的味道,那应该是头天偷袭罗马人军营时烧焦的帐篷发出的味道,这让科尼亚人更加担心,罗马人会用什么样的可怕举动报复他们。

    一阵号角声从罗马阵营中响起,即便是科尼亚人这时也已经熟悉了那号角,那是罗马皇帝即将到来的信号,那号角曾经响彻圣基努贝的上空,不过现在听来,那号角显然已经给双方的军队带来了各自不同的震撼。

    黑色圣十字旗出现在了阵型前,伴着那旗帜,科尼亚人听到了一阵如潮般的呐喊向他们迎面而来:“上帝保佑罗马,上帝保佑罗马皇帝”

    坐骑在这阵阵声浪中越过一个个的方阵,伦格能够从经过的那些士兵脸上看到激动和振奋,他知道随着圣基努贝之战的胜利,罗马人已经没有了对科尼亚人那几达一个世纪的畏惧,已经消失多年的巨大信心正在罗马人和罗马军团的心中重新形成。

    而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小心翼翼的守护这种信心,不能让它再刚刚出现萌芽时遭受到挫折。

    即便到了这时,伦格也不能不为头天夜里所发生的一切感到庆幸,如果不是阿历克斯提到了阿诺伊那为了得计而难免着与痕迹的示弱而引起了自己的警惕,如果不是之前那声莫名其妙的警号声提前泄露了科尼亚人的偷袭,那么可能自己就要面临一场糟糕的局面了。

    不过让伦格更加暗暗庆幸的,是阿诺伊在最关键的时刻未免瞻前顾后而错过的良机

    如果阿诺伊在昨天夜里当机立断倾巢而出,如果在最关键的时候他的军队对罗马人发起进攻,伦格不能想象那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

    不过当以近卫军为中心的罗马军团从两翼把那些偷袭的科尼亚人团团包围,最后几乎是一个不剩的屠杀殆尽之后,看着那最终没有敞开的城堡大门,当时的伦格却又有一种隐约的失望。

    经过逃亡的科尼亚人已经精疲力竭,他们缺少粮食和武器,更糟糕的是低落的士气,如果那个时候科尼亚人发起进攻,也许一切就有可能在头天的夜里已经彻底解决。

    伦格知道那样的猜想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现在他的军团即将开始对曼德索城堡发起进攻,这将可能是决定罗马与科尼亚命运的关键一战

    伦格的战马穿过方阵间的空隙越过最前面的一排士兵来到阵前,随着他用力拉住缰绳,战马的前蹄在地上戳起了一道烟尘。

    伦格深深吸了一口空气,闻着还带着焦糊味道的晨风,他放松缰绳,让战马缓缓的在阵前走着。

    士兵们的眼睛不由自主的随着经过的皇帝移动,如果说之前的皇帝在他们心目中是一位治理帝国的君主,那么现在他是他们的将军和统帅,是和他们一起浴血奋战的罗马军人。

    “看来你们的精神没有因为科尼亚人的打扰变坏呀,”伦格看着一个脸上还挂着一抹乌黑的士兵打着趣,当他看到那个士兵伸手去抹脸的时候,他摇了摇头“没关系,那是你的荣誉,如果你愿意可以一直把它带到君士坦丁堡去,然后用姑娘们的亲吻给你擦干净。”

    “哈哈……”四周的士兵霎时发出一阵哄笑。

    “告诉我,你们属于哪支军团,也让我好好感谢一下你们,昨天的确很危险,你们为自己的皇帝做了最勇敢的事情。”伦格向那些显然参见过头晚战斗的士兵们问着。

    “陛下,我们是法纳尔布军团的”士兵们纷纷大喊着,他们高高的举起手里的武器,同时炫耀般的向着其他军团挥舞着“我们的军团印徽继承自巴西尔皇帝,我们的战号是野猪”

    “那好吧,法纳尔布的野猪们,”伦格半探过身子向那些吼叫的士兵们说“今天就露出你们的獠牙,用你们的身体去撞开那座城门,让科尼亚人看看你们是多么可怕。”

    “嗷”

    一阵学着野猪般吼叫的叫喊立刻响起,那些士兵们不住的吼叫着,比划着,当他们看到皇帝向他们平伸手臂微微行礼时,他们的吼叫声甚至盖过了军团后面那些正在发出沉重的“吱呀”作响的牵车声。

    不过这时伦格已经带马向前,当他来到一队看上去明显衣衫破烂,几乎没有队形的农兵们面前时,他停下来在那些农兵中间寻找着,当他终于看到那个要找的人时,他用手里的马鞭向他指去。

    “你过来,”伦格沉声命令着。

    在人们一阵不安中,一个头上包裹得象个异教徒般的农兵从人群里挤了出来,他的脸上还有着一块块的淤青,看上去就好像刚刚跌了一跤似的。

    “马岱尔村的格拉西乌斯,对吗?”伦格把手里的马鞭按在那个农兵的肩膀上低头看着他“我听说你昨天险些丢了性命,好几次科尼亚人的马蹄差点踩碎你的脑袋?”

    “陛下,他掉进一个草坑里了,结果捡了条命”一个农兵起哄般的解释立刻再次引起四周一阵哄笑,这让那个把藤犁扛在肩膀上的农兵发出一阵呵呵的憨笑。

    “很好,马岱尔村的格拉西乌斯,不管你是不是愿意,你现在是个近卫兵了,”伦格回手一挥,示意身后的一个近卫兵脱下了自己的披风,随手扔给了还不知所措的格拉西乌斯“你家会得到足够的地,而且很快会有人帮助你耕种,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是你昨天的警号及时提醒了近卫军,所以我要奖励你,不过现在我要你站在这支队伍的前面,如果在接下来的战斗你活下来了,那就凭着这件披风来找我,那时候你将是神圣近卫军中的一员。”

    皇帝的话让格拉西乌斯一阵愕然,他不知道自己头天晚上那无意之举居然会换来这样的结果,当他终于明白自己得到了一个什么样的机会时,他先是愣愣的一笑,接着猛然举起扛在肩头的藤犁,发出了一声激动的大吼“皇帝万岁”

    然后他就在其他农兵充满羡慕嫉妒的眼神中,几步走到队伍最前面,双手抱着他那件独特的武器,嘴里一边不住的喃喃自语着,一边紧紧盯着远处的城堡,那样子就好像怕那座城堡随时会逃掉似的。

    这时,伦格已经向着前面继续前进,他的速度并不快,每经过一面军旗时他都会停留下来,他没有象在圣基努贝那样发表激昂的演说,而是用轻松的口气和那些士兵随意打趣,当他终于从所有的中央战线的军旗前巡视过之后,他慢慢回到了正中央的位置。

    伦格看着那些已经等待他的将领们,望着那些充满了兴奋,甚至有些躁动的脸他平静的笑了起来:“我的将军们,不要那么着急,不要忘了我们亲手建造的城堡有多么坚固,城堡里至少有将近五万科尼亚人,这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个很好的消息,也许我们要进行一场很长时间的围城战,如果那样你们就要耐下心来了。”

    “可是陛下,科尼亚人的粮食已经不多了,”老克莱蒙斯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也许我们不用围攻,只要这样僵持下去,科尼亚人自己就会忍耐不住了。”

    “不过正因为这样我才要围攻城堡,”伦格淡淡的回答,他调转马头看着远处的曼德索城堡微微摇头“我们不能让他们出城,科尼亚的骑兵在平原上的可怕我们都知道,不过我想这个时候阿诺伊也并不想轻易和我们短兵相接,因为对他来说这太危险了。”

    “陛下,难道科尼亚人会畏惧和我们在平原上作战吗?”阿历克斯略显意外的看了看伦格,不过当他看到皇看向他的那种带着微笑的神色时,他先是想了想,然后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对,阿诺伊是不会轻易损失他的军队的,否则昨天晚上他就该全军出动了。”

    “哦,你们在说什么呀,”老克莱蒙斯有些不耐烦的叨咕着,对这位在战场上经历了太多,可对尔虞我诈的宫廷计谋和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外交策略,他却始终是一窍不通“我们现在应该冲上去把那座城堡彻底攻陷,不过我想知道那座城堡究竟是谁建造的,我第一希望为我们造城堡的人不要那么尽职尽责。”

    老老克莱蒙斯的话让四周的将领们失声轻笑,这似乎让一场即将开始的攻城战前的气氛略显轻松,不过就在这笑声刚刚落下,伦格已经缓缓举起了他的手臂。

    一时间四周的人立刻安静下来,人们的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皇帝举过头顶的手,当看到紧握成拳的手臂猛然落下时,所有人立刻听到了伴随着这个动作响起了一片呼啸声

    一片炙热的气息从头顶上一掠而过,伴着那闪过的刺目亮光和滚滚浓烟,大团大团的火焰带着黑色的尾巴划着弯曲痕迹向着曼德索城墙砸了过去

    站在城墙上的阿诺伊在看到远处闪过的亮光时几乎是本能的向下弯腰,而在那随即而来的呼啸声中,他身边的一群侍卫几乎是疯了般的向着苏丹扑去。

    几条身影同时紧紧压在阿诺伊的身上,这让他不由发出了一声痛苦的惨叫,可是他的惨叫声却立刻被接踵而至的另一个巨大声响淹没。

    就在离他身后不远处的一座砖砌门廊恰好被投射而来的石弹狠狠砸中,就在一片碎石翻滚,火花迸溅中,压在他身上的一个侍卫随着忽然全身猛的向下一压,嘴里发出了一声凄惨的喊叫,与此同时他的上半身奇怪的先前一探,接着一大蓬鲜血就直接从他那被锋利碎石扯来的腰背上喷溅到阿诺伊的脸上

    “苏丹苏丹”

    士兵们的喊叫在城墙上此起彼伏,阿诺伊的亲兵们甚至挥舞起马刀向着挡在他们面前的士兵砍去,他们疯狂的涌向被紧紧护在中间的主人,然后喊叫着把他向城墙下拉去。

    这时随着那片呼啸声而来的可怕石弹已经在城墙上引起了一阵惊慌,伴随着有的直接砸在墙上,有的则带着火焰落进城里的可怕袭击,曼德索城里已经引起了一片恐慌。

    “罗马人疯了,”阿诺伊固执的推开试图拉扯他的亲兵,在狠狠的一巴掌打在亲兵队长的脸上之后,他几步冲到城墙边,不顾威胁的看着那些大多数石头在墙上砸出来的凹坑“他们是要把城墙砸塌。”

    说到这里的阿诺伊抬起了头,他看着城外那并没有进攻,却虎视眈眈的盯着曼德索城墙的罗马军团,一时间心头浮起一阵说不出的愤怒:“那个罗马小子,要用这种办法逼我出城和他决战。”

    阿诺伊说着嘴唇不由紧绷在一起,看着四周在浓烟碎石中来回奔跑的人们,一阵焦虑浮上了他的心头:“苏伊坦,你这个蠢货,怎么还不来?”

    就在阿诺伊暗暗诅咒他堂兄的时候,在城外,借着那经过埃罗帕西娅和巴布罗改造而破坏力巨大的投石机还在装填的空隙,伦格略显悠闲的对身边的那些将领说:“阿诺伊为了将来能继续统治科尼亚是不会再轻易损失他现在的军队的,不过这没有关系,我会逼着他接受和我们的决战。”

    说到这儿,伦格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军队,然后缓慢却充满坚决的说:“这一次由我来做萨拉丁做过的事,阿诺伊,让我看看你是不是能象我一样守住曼德索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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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服天国介绍:
实心熊的架空历史小说新书----
一个现代的中国年轻人,当他在举世闻名的圣城意外身亡之后,经由神秘的力量,他的灵魂跨越千年来到了战乱纷争的欧洲中世纪。
在那个时代,他亲眼看到了历史上那些叱咤风云的英雄、骑士,也亲眼看到了一幕波澜壮阔的战争画卷。
在这副几乎左右人类文明展的画卷中,这个重生的中国年轻人,会做出什么样的抉择?
等待他的,是天国?还是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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