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青楼逛窑子,这一点儿不算怪,在这个蓄jì猎艳蔚然成风的时代,狎jì是一项很正常,甚至说很受追捧的事。
圣人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食sèxìng也”,也就是说,吃饭和泡马子是人一生最重要的事情。
在号称风月圣地的东京城,若是没上过青楼,有人会怀疑你是不是男人。
惜chūn园就在太平兴国寺的后边,汴河边上,是一个有七八个jīng致小院的园林布局,与开封府的西墙仅仅隔着一条踊路街。
它原本不是什么大馆子,至少在规模上就比东京城其他几个天字号的大青楼差了不知那儿去。更兼着这馆子离开封府,御史台太近,许多达官贵人怕了出名不讲情面的包黑子,还有那专门挑刺儿的御史台谏官,因此少来光顾。
前些年的时候,差点因为没有大客户照顾而倒闭,可是年前展昭就任开封府的时候,这惜chūn园落籍了一个天仙般动人的涟漪姑娘。
尤其是一手瑶琴的造诣颇有点动地惊天的手段。
据听过琴的yín贼们说,只是听琴,就如同睡了天下第一美女一般,高cháo迭起!
在一个月的时间,这涟漪姑娘就顶掉了翰林学士金林的闺女金平珠成了四大才女的榜末。一时间,这惜chūn园风生水起了起来,门前车马如龙,恩客如cháo。
而达官贵人们换了头面衣裳,遮遮掩掩的从后门偷溜进去,一来二去竟然也溜出了兴致。在御史台,开封府的眼皮底下逛青楼,实在有种在大老婆隔壁偷吃自家小丫鬟的刺激感。
男人么,喜欢的就是刺激。
虽然展昭对逛jì院没兴趣,但在这种大环境下也并不十分的排斥。而江家不插手这种rì进斗金的皮肉生意,但百无聊赖贪新鲜的江少鸣也曾经是jì馆的恩客,可那种地方实在有点不适合他。
自甘堕落人尽可夫的他不喜欢。被逼无奈血泪交织的他不忍心去再给人家伤口上撒把盐。而冰清玉洁出淤泥而不染的奇女子,却看不上他臭名昭著的江家魔头……
而他所提的涟漪姑娘,就属于最后那一种。这位以jì馆行首出身的涟漪姑娘可不是一般的人。她能与包拯的女儿,当朝长公主赵堇,女棋圣沈姑姑同列东京四大才女之一,就可以想象是如何超凡脱俗的妙人了。
男人很无聊,越是不待见他的,他越是上心。咱这被人瞧不起的江家大少爷,来了几次都碰了钉子,倒是越发的看看这号称琴艺无双的大才女到底是何方神圣。
传说中那涟漪姑娘是为了倒追展昭才落籍惜chūn园,今天逮着展雄飞,江少鸣那还不趁机碰碰运气。其实,他也就是找个乐子罢了,倒不是真的有什么龌龊的想法。
江少鸣拉着展昭进惜chūn园的时候,老鸨一眼就看到了展昭,这近年来名满东京的大侠实在是好认,而且他身穿官服提着宝剑,腰间的捕快腰牌明惶惶的反着灯光实在太明显了。
老鸨的心里顿时就是一紧,赶紧迎了上来:“哎哟,这不是开封府的展大爷吗?今儿是那阵香风把您老吹来了。”
她这的嗓子本就尖锐,加上故意放大了声音,搞的满楼子的人几乎都听个一清二楚,顿时楼板儿轰响,数个jīng灵的小厮飞腿向楼后的小院跑去,想必是给几个不方便的大客报信儿去了。
我们又不是扫黄的,怕啥?要把那位朝中大员吓出个终身不举,嘿嘿……江少鸣坏笑,抽了自己的扇子在手,敲了敲老鸨那几乎被珠翠堆满的脑袋:“别怕,咱们只是来耍的,弄点拿手的点心,一壶好茶,若是涟漪姑娘有空,就到涟漪姑娘那儿去吧。”
老鸨这才发现他,这位更是个出名的人物,天下第一的jiān商嘛,连包拯都被这人气的吐血,跺跺脚东京城都晃的江家少爷。
前些rì子会仙楼烟一般的消失之后,老鸨心里就有些发苦,这可是自家的招牌涟漪姑娘得罪过的人啊。万一,要是这江家少爷生起气来……想起后果,老鸨原本死人也能说活的嘴皮子竟然有点不利索了起来。
“江……江少爷。您……”
“听琴而已,别的什么事也没!”江少鸣伸手拉过浑身不自在的展昭,得意的一笑:“就跟涟漪姑娘说,展大侠来了,我想她不会连展大侠的面子都不给吧!”
“好……好!马上就去!陈二,招呼两位爷!”老鸨掉头就跑。
远远的一个小厮只能硬着头皮赶上前来,战战兢兢的领两个人去了后面的庭院。
真正的花魁行首是不住在那以皮肉生意为主的楼子里的,这些才情绝世的女子各自有自己dú lì的院落。宽静房宇,华丽的厅堂,其庭院之中花卉假山,怪石盆池应有尽有,其内室皆帷幕茵榻,左经右史,珠翠琳琅,仆婢成群……宛然若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一般,极见身份,见一面都要花上百十两银钱。
这是一个连接几个庭院的小径,月桂飘香,竹影憧憧,前面引路的小厮提着灯笼的光芒不及远,显得分外幽静。
“呵呵!展大哥怕是不常来这种地方吧!”江少鸣走在展昭的身后,颇有点防止他逃跑的意思。
展昭苦笑,却没说话,既来之则安之,他也算是认了。
“其实这种地方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肮脏,我可听说那涟漪姑娘可是从常州来的,千里迢迢就为了你展雄飞,干啥一面也不见人家呢?”江少鸣无聊的提起了市井间的传闻
展昭没说话,鼻子里哼了一声,面孔有些涨红。传闻毕竟是传闻,失真的地方太多。这涟漪的确是常州武进人,和他是老乡,但那千里追夫的事却完全是子虚乌有。
无聊的人单凭着他俩是老乡,还有来东京城时间上的巧合,凭空想象出来的乱七八糟的关系。奈何这种事越解释越黑,索xìng当没听见!
“哈哈!我明白了,这是流言!标准的八卦!”江少鸣开心的大笑:原来这展昭是绯闻受害者,或者说是这涟漪为了提高知名度,故意放出的风声。炒做啊炒做……
“江兄不要笑我,你这天下第一jiān商,不也是别人乱叫出来的么?”展昭见他笑的很无赖,忍不住说道。
江少鸣笑容顿时一敛,摸了摸鼻子,目光有些犀利了起来:“若是没有包黑子,谁会说我?他包黑子得了便宜还卖乖,不知道我还能忍他到几时。哼!”
展昭被那一声冷哼弄的有点心惊,是啊,这江少鸣还能忍到几时?一年来他看的清楚,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家少爷,除了寻欢作乐东游西逛之外没半点毛病,却硬是因这包大人的关系落下个可止小孩儿夜哭的恶名。
手上有着偌大的财力,背后是当今天子撑腰,偏偏老娘还姓了一个段字,若是旁人在江少鸣的位置上,这几年包大人任三司使的功夫,当真是随时都可以让包拯万劫不复。
若他那一天真忍不住的话……展昭抿了抿嘴角,抓着宝剑的手紧了紧,一个念头一闪而过:若是此时杀了他,包大人就无后顾之忧了……
可这念头只是微微一闪,就消失的无踪无影。别说自己能不能下的去手,就算下的了手,杀他?后果或许更可怕罢。谁敢面对江老娘和江老爹的愤怒……展昭苦笑的摇头。这人当真是碰一下都让人头疼的角sè。
满天下,怕只有包大人如此……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了。
正思索间,前面来到一间jīng巧华美的小楼,四周灯火如昼,啪的一声,一个漆器瓶砸了下来,正正的砸在江少鸣的跟前,碎片乱飞,把俩人都吓了一跳。
“你这是做什么……”江少鸣喊了起来,抬头望着小楼的二层,楼上的琉璃瓦窗大开着,一个娇俏的小丫头从那窗口叉着小蛮腰,乌溜溜的大眼直直的盯着下面的江少鸣。
“没看见我家院门儿的牌子么?你要再走一步,姑nǎinǎi砸死你。”小姑娘鼓着香腮,使劲拿大眼剜着江少鸣,手里还抓了个方口的花戢尊做势yù投。
江少鸣郁闷的眨了眨眼,拿眼瞅了瞅小楼旁的一个红漆的木牌,只见上面用醒目的笔体着:“江少鸣与狗不得入内!”
不由无奈,这真是以彼之道还之彼身,这涟漪姑娘姓的是慕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