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殷商
街道缓慢向上,空无一人,往上走的过程让白羽回想起了他和沈飞一起走过的通天路,向前走就是向上爬,克服艰难险阻面见王座上的王,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当是一种殊荣吧!
高高在上的君主,浑浑噩噩的民众,历朝历代都是如此。愚民只能由伟人领袖,而被伟人领袖的愚民将获得心灵的慰藉和富足的衣食,这是相辅相成的,如果城墙破碎,国家覆灭了,那么人民和君主都将不复存在,会成为其他国家的补品。
拿蜀山举例子,如果不是有掌教这样的强人存在,蜀山现在就会被六峰瓜分,从而一盘散沙各自为政,魔教入侵的时候绝对不是对手,所有的剑仙都会遭到屠戮,成为奴隶。掌教的存在给蜀中千峰建立了规矩,树立了信仰,在某种程度上形成了约束,但也同时创造了合力,遇到外敌入侵的情况,才能联合起来拧成一股麻绳,不会被外敌欺辱。
遥想当年,蜀山和佛国尚未建立的时候,凡人虽多但是一盘散沙,天下的妖魔可以随意猎取,如同猎杀牛羊牲畜,何等悲哀。正是因为蜀山剑派和人间佛国的建立,无涯道祖和佛祖两位顶尖人物横空出世,才让这一局面根本扭转。
所以,强人对于时代的贡献是不可忽视的,一个强人的崛起往往带来一个时代的繁盛。
“咣当、咣当!”忽然出现的声音将方白羽的思绪拉回现实,侧身注目,才发现是左手边二层小楼中间的窗户被风吹开了,发出咣当,咣当的声音。
就此松了口气,紧张的心情得到平复。
却就在此时,屋内的黑暗中,骤然射出一道冷光,直奔自己眉心而来。
这一变化太快太突然,打了白羽一个猝不及防。最关键的是,习惯于依赖天启之眼的他,此刻信赖的眼睛居然没有示警!
那道冷光骤然射出,又急又快,直奔白羽眉心而来。白羽毫无防备,眼看就要被它射中,间不容发的时刻,忽然有一条舌头从斜次里窜出来,将那冷光牢牢缠住,动弹不得,再快速缩回去吞进肚子。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白羽、柳莺莺都惊呆了,唯有宫月拔剑而起,双手持剑暴出三米剑罡,凌空力劈将那二层小楼斩做两半。
“哗啦!”一道虚影后退,居然是之前守卫在城墙门口的白色幽灵。此刻,代表了死亡的巨大镰刀已被它扛在身后,右手握着一个吹箫,一边后退一边向着冷宫月连续吹出数十发毒镖,看起来刚刚的暗器也是从里面射出来的。
彩儿吞下毒镖后,醉醺醺地打了个饱嗝,“主人,这东西劲好大。”说完最后一个字,便晕倒过去了。
白羽却发现了异常,怎么彩儿能把毒镖吞进肚的?不是城池内所有的事物都被施加了法术吗?难道偷袭自己的白色幽灵不受时间禁锢的影响?
来不及查看彩儿的状况,白羽拔地而起,天启之眼闪闪发光:“宫月,莺莺,别让它跑了,这个家伙是破阵的关键!”
却没想到这声呐喊令白色幽灵产生了警觉,不再与宫月纠缠,化作细细的一道烟,钻入地缝之中。
雪尘剑凌空劈下,将泥土地面破开一个大洞,可惜白色幽灵已经不在了。
“不可能啊,类似这等鬼魅之物,天启之眼感觉最是灵敏,怎么它藏在屋内的时候一点反应都没有!”白羽到了破开的地洞前,以天启之眼注视地面下方一无所获。
宫月收剑,从天而降,眉头紧蹙,一言不发。
白色幽灵猝起发难的时候,她是第一个做出反应的,也是第一个展开追击的,可惜还是被它跑了,可见对方实力强大。
沉了片刻,宫月忽然张开手心,三只毒镖显露了出来,已被寒冰冻结:“总归不是一无所获。”
“这是……”白羽倒吸一口凉气,“这是白色幽灵射出的暗器?”
“没错。”宫月点头,“认识吗!”
“我看看。”白羽真心佩服宫月的冷静,在那间不容发的时刻,宫月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如此重要,可能对三人的未来造成巨大的影响,自己这个领队当的惭愧,“银制的短镖明显出自能工巧匠之手,问题是,一个幽灵怎么会拥有如此贵重的东西。”
“你仔细看,上面有字。”宫月出言指点。
“有字?”白羽心中一动,定睛细看,可不是嘛,就在银镖的尾翼处以篆体刻出了一个小字——子!
子?这个字其实挺好辨认的,只是白羽之前一心观察短镖的造型,希望从中找到自己需要的线索,反而忽略了它。此时定睛细看,马上就发现了,与其说是自己发现的,倒不如说是那制镖的人压根没打算隐藏。
“子?这是一个姓氏吗。”
“殷商子姓!在商朝灭亡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殷商?”白羽不记得有这样一个国家。
“殷商是众神陨落之后,人族中最强大的部落之一,你不知道它,是因为有关众神大战的文献都被销毁了,连同着殷商的历史一起被淹没。”
“难怪我对这个词语如此陌生。这样说的话,白色幽灵很有可能是殷商后裔?”
“极有可能!据我所知,众神陨落后,殷商的国君是第一个自称人皇的,国家领土不大但是非常强盛,连蛮荒异兽都不敢轻易招惹。这样强大的国家,不会在现世一点痕迹都找不到。”宫月一口气说了很多,可见这条线索非常珍贵,需要与白羽分享交流,互通有无,“如果说这是殷商的国都?那又有什么力量能令一个如此强大的国家化作死域呢?”
言及此处,宫月和白羽同时想到了什么,极有默契地对望一眼,复又默不作声了,都没有将心中的猜想吐露出来,似乎有着某种顾虑存在。
“喂喂喂,你们说够了没有,彩儿快死啦。”正感尴尬的时候,柳莺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白羽立刻转身,一转眼到了莺莺近前。美丽的女人抱着面目可憎的猛兽,仿佛天使一般温柔而细腻。方白羽忽然有些欣赏柳莺莺,此前他一直将对方当做阎罗王而非一个同龄人,因此始终抱有几分谨慎小心。此时,见她流露真情,内心仿佛被触动,忽然觉得莺莺其实是个善良的女人。
一时间竟看得呆了。
“喂喂喂,羽哥哥,你看我做什么,你该关心的是它!”换做往常,白羽神情注视过来,柳莺莺一定开心的不得了,可今天却不一样,眼看着彩儿陷入危险,柳莺莺关心则乱,反倒责怪起了白羽。
后者哑然一笑,低下身子抚摸彩儿坚硬的身体。
——好烫!怎么这么烫啊!
第一感觉就是烫,彩儿身体烫的像在燃烧。白羽睁开天启之眼观瞧它,看到它整个整个身体呈现出明亮的红,这份红绝不正常。
“要不让宫月给它降降温吧。”
“羽哥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我说真的,彩儿烧的厉害,恐怕只有寒冰能够控制的住了。”
“只怕寒冰到了,彩儿也一命呜呼了。”
“想不到你还挺关心这个白眼狼的。”
“毕竟是一条性命。”
“原来如此。不过依我之见你是杞人忧天了,彩儿现在的昏迷多半是因为进入入夜后连续吃了两次消化不了的东西,邪气淤积在身体里散不出去,等它完全消化了应该就好了。”
“那如果一直消化不了,岂不是就死掉了。”
“彩儿的身体我是了解的,不会的。”
“会的!”
“不会的,莺莺相信我,你真的多心了。”
“白羽哥哥,想不到你这么冷血,不要忘了,就是它刚刚救了你一命。”
“莺莺,你说哪去了,好像我是忘恩负义之辈。”
“谁让你都不关心它的死活。”
“好啦,好啦!说不过你。”白羽面色沉下,却不是对莺莺,语气也严肃起来,“还要装吗,要不我让宫月给你降降温吧!”这句话说的突兀,说出之后柳莺莺愣在原地。
白羽复又加重了语气说道:“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再装下去别怪我……”
“呼,做了一场梦,这是哪,我是谁,我在哪?”彩儿装腔作势的醒来,那演技配的上一座奥斯卡小金人。
柳莺莺完全傻了,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它面色越来越红,怒气值逐渐飙升直到顶峰。
邵白羽没好气地道:“真的不想拆穿你的,怪只怪莺莺太较真了,不把你喊醒了,莺莺还以为我是坏人。自己做的孽,自己兜着,本来救我一命我该感谢你的,非要装可怜惹我关爱,反而把莺莺的真情骗进去了,真是……”
“老爹,你说什么……你在跟我说话吗……人家刚刚做了一个梦,梦见你、柳莺莺还有人家,咱们三个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轰!”女人的怒气彻底爆发,蛮横不讲理的拳头一股脑地宣泄在彩儿看似结实的身体上,柳莺莺大发雷霆,“你个混球,白眼狼,王八蛋,竟然敢骗老娘,老娘让你死!”
“啊!啊!啊!啊!啊!啊……”入夜城里,彩儿的惨叫声回荡绕梁,经久不散。
其实彩儿本意是要装装样子,博取白羽的关怀的,寻求自由、食物等等的好处。没想到柳莺莺比它入戏还深,居然拼了命的关心它,甚至为了它和老爹方白羽拼命,可谓人算不如天算。方白羽也是太聪明了,眨眼之间便识破了彩儿的阴谋,也不知是哪里露出了马脚。
眼看着彩儿本就稀疏的毛羽快要被拔光了,白羽咳嗽一声,道:“莺莺,要不原谅它吧,没准它刚刚真的晕倒了呢!”
“原谅……原谅……没门!”想不到白羽的求情反而起到了反效果,在柳莺莺看来大概是他们主仆二人联合起来欺负她吧。当下,只见莺莺鼻孔出气,化身牛魔王,更卖力地折腾起来,大有一副不将彩儿扒光就难解心头之恨的样子。
“老爹,救我,救我!”彩儿绝望地向白羽求助,可惜后者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啊!”
“哎,自作孽不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啊!”
这么一折腾,紧张的气氛顿时缓解了不少,彩儿仿佛是开心果,给他们带来了难得的欢笑。
一个团队之中,总是该有一个二百五的,这样子日子才不会无聊,白羽真应该早些将彩儿召唤出来才对。
一直折腾的身上的毛被扒了个干净,柳莺莺终于消气了,彩儿赶快挣脱了莺莺的魔爪,一溜烟地跑到白羽身后藏起来,一副委屈巴拉的模样。
“好啦,好啦,不哭了,这几根毛对你来说算不了什么!”白羽转过身安抚它,彩儿却无比惶恐的连连摇头,似乎白羽说了某些不该说的东西。
果然,柳莺莺又一次摩拳擦掌起来:“哼哼,”
……
第三十二章 尸毒
入夜城内看不出时间的流逝,就好像坐着轮船行驶在大海上,早晚有一天会对一望无际的海水感到厌倦。
狭窄的街道上空无一人,阴气森森的房屋不知为何变得有些扭曲,仿佛夜下的幽灵默默地注视闯入者。
三人感到疲惫不堪,从未有过的困意袭来,令他们呼吸沉重。越往前走,光线就越暗,走向皇宫,便是走向黑暗,给人沉重的压力。
“这段路有那么长吗!明明灯光还在,怎么眼前越来越黑呢。”柳莺莺汗流浃背,不想走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此地不单单时间被禁锢了,就连空间也发生了扭曲,通向皇宫的路只怕比看上去的要长很多了。”白羽的天启之眼中放出混沌的光,他的情况和柳莺莺一样,只是天启之眼能够看出空间的扭曲,“能够同时改变时间和空间,脚下的阵法非同小可,能够布下这样强大阵法的人只怕在历史上也是屈指可数,为何典籍之中没有相关记载,真是想不通。”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布阵的人并不强大,但他使用了特殊的方法设下了一道围绕着入夜城的强大禁制!”冷宫月右手紧紧握着雪尘剑,少有的介入两人的对话,“比如,献祭!人的精血本身就是能量,如果有人能将鲜血的力量聚集起来,献祭生命,便等于汇聚能量。”
“那就说的通了。毕竟这一路上活人死人都没见到,有可能都被古老的仪式献祭了生命。”
“只是一种猜想罢了,毕竟从未亲眼见到,但记录着殷商文明的密卷中确有记载,上面说商国人喜欢用活人当祭品,去帮助人皇获得力量。殷商眼里的人皇和现在的人皇是完全不一样的,那是货真价实的人类主宰!是凌驾于九州大地之上的存在。”
“凌驾于九州之上的,不就是高高在上的仙吗!”
冷宫月选择沉默,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忽然,一阵阴冷的风吹来,三人同时打了个寒颤,望向身后,居然有数不清白色皮毛的兔子从他们来时的街道上出现了。它们一个挨着一个,彼此拥挤着、撺掇着,潮水一般此起彼伏地向前涌。
“怎么又是它们。”冷宫月的眼中出现一抹杀意。
“如果说兔子们之前的逃跑是因为城门被打开了,那么这次反方向跑回来又是为了什么。”看着兔子们红红的眼睛,白羽总有种不好的感觉“话说,它们从哪里来的,这里有路吗!”
“宰几只看看能不能得到答案。”柳莺莺双手捏诀离地而起,迷幻的红光从她捏诀的双手中释放出来,化作一柄柄锋利的剑,当先的白兔们立时就被捅穿了,血流成河。
但是,越来越多的兔子前仆后继,它们踩过同族的尸体,眼中完全没有死亡的概念顺着眼前的路一直向前。眼看着柳莺莺射出的剑芒已经无法阻挡它们的脚步了,突然间,雪尘剑出,天上地下所有的一切都被冰封。
可是,兔兔们抗寒的能力似乎特别强,数量也仿佛没有穷尽,前仆后继地向前冲居然将同伴们的冰雕撞碎。
直到冷宫月在道路中间立下一堵坚不可摧的冰墙,兔子们跳到墙上啃食,并列的门牙撕咬冰墙发出“咔嚓、咔嚓”的噪音,让人感到毛骨悚然。这还是兔子吗,看着它们仿佛在看恶魔。
更加恐怖的是,前面的兔子正在撕咬冰墙,后面的兔子马上又冲过来,生生撞在墙上,将它们踩成肉饼。
然而冰墙坚不可摧,就这样抵挡着一波又一波的冲击。
“散去力量吧,让它们过去。”白羽不知何时飞到了天上,冷漠地注视一切,“兔子们死后只需要五分钟,尸体就会重生在城墙的大门口,继续冲向这里,一味阻挡是没用的!”
“原来如此。”冷宫月散去冰墙,飞到天上,果然入口的城墙大门紧闭,成千上万的兔子从城墙后面的结界里跳出来,疯了一般涌向这里,“它们好像在转圈。”
“我也发现了。城门打开的时候,兔子们从洞里面跳出来冲向入夜城的边界消失。过了一段时间,兔子们从城门口出现,向着宫殿进发,估计宫殿门口也存在着结界,它们触碰后同样会消失。”方白羽娓娓道来,“换句话说,结界是相通的,里面是空间隧道之类的架构,我们的空间法术使不出来,便是因为整个入夜城的空间力量都被结界强行封住了,固定在特定的几处地方作为出口和入口。我们如果能找对地方,就有离开的可能。”
“可是,我们并不能像兔子那样进入到结界内部的空间隧道,我们只能沿着布阵者制定好的路线行进。从来时的情况看,入夜城对我们来说只能进不能出,但兔子们却可以钻入结界中,进入异空间,换句话说,兔子们能够做到的事情我们做不到,既然做不到就没办法在空间的入口和出口处自由穿梭,你说呢!”
冷宫月眉头紧蹙,陷入了沉思,“如果能掌握兔子们是怎么做到的,咱们便也可以做到。”
“这些兔子身上确实有古怪。”
“怎么讲。”
“我在它们身上看到的是一片混沌。”
“你的天启之眼看不穿它们?”
“没错!如果是普通的血肉之躯,天启之眼可以一眼看穿,但是这些兔子我居然看不穿,眼前是一片混沌。”
“混沌代表了什么。”
“未知!”
“看来它们不一般。”
“它们身上一定藏着很多的秘密。”
“一定如此!”
这时候,冲在最前面的兔子已经撞入皇宫的大门,如上一次一样,它们一旦进入结界便消失掉,如同从来没有出现过。
一场危机就这样结束,或者压根算不上危机,只是一次发生在入夜城内的再正常不过的自然现象,如同潮起潮落。
方白羽和冷宫月白衣翩翩的落地,落地的时候却发生了异变,冷宫月的身体一斜,一股气血翻涌竟是有些支撑不住了。
“怎么回事。”白羽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宫月掀开衣袖,却见到红色的血丝从掌心处顺着经脉蔓延,如同发疯生长的血色枝蔓。
“毒!”另一边的柳莺莺也出现了同样的状况,血气不调,站立不稳,“一定是刚刚运气的时候沾上的,白羽哥哥你没事是因为没有对它们出手,我和宫月都中毒了。”
“运气便会中毒,有这样的毒吗。”白羽不解。
“是尸毒!”柳莺莺道,“只有尸毒在罡气间传播!咱们无论用剑砍兔子或者用刀劈兔子都没有事,偏偏运起气罡才导致中毒,大意了。”
“居然有这样的事。”白羽从未在山上的古籍中看到过尸毒的只言片语,一时间难以接受,望向冷宫月,对方也是一脸茫然,“那怎么办,有解毒的方法吗!”
“阴阳调和,只有充沛的阳气可解尸毒。”
“要怎么做?”
“咱们三人掌心相对,一起运气,行满十六周天。”
……
柳莺莺认得尸毒,因为她是掌管地府的阎罗王,对于阴气秽物再熟悉不过。所谓尸毒,本是种在人体内的一种蛊,活着的时候服下蛊子幼虫,蛊子进入休眠状态在身体中潜伏起来,直到宿主死去,蛊子才结束沉眠,从宿主体表钻出行成尸瘴,这些有毒的瘴气普通人吸了头晕眼花,却没有生命的危险,但一旦有修仙者对尸体运功,则会吸入尸毒,经历七七四十九天的漫长毒发过程,最终心肌梗塞,暴毙而死。
尸毒本来是一种防止他人对死者不敬,防止修仙者将尸体练作法器,保护尸体完整的蛊子。但经历漫长岁月,类似拜鬼宗那样的修仙者,已可将尸毒转化控制,形成属于自己的一种强大攻击手段,这里就不再细说了。
要解尸毒,只有以充沛阳气冲击中毒者奇经八脉,直到将毒气从体内完全冲散方可解毒。方白羽刚好就是那充沛阳气的拥有者,只见他和冷宫月、柳莺莺各自盘膝而坐,掌心相对围成一个圆圈,体内的罡气从左手出进入柳莺莺的右手,游走奇经八脉从柳莺莺左手出,再进入冷宫月右手,游走奇经八脉,再从宫月左手出返回白羽体内。
如果是白羽自己也中毒了,那么他需要用自身的罡气与毒素对抗,如果赢了就能祛毒,输了就中毒而死。
柳莺莺和冷宫月都是女儿之身,不具有自行祛毒的能力,只能借助白羽的力量。
当下,气浪澎湃,充沛的气自三人全身气孔中流出,导致他们须发衣服尽皆上扬,随着仙罡流转,三人仿佛心意相通一般进入奇妙幻境当中,片刻之后,竟是全部面红耳赤,仿佛经历了一场大梦。
三个时辰过后,冷宫月和柳莺莺背后升腾热气,静脉间的红丝全部化解,皮肤变回肉色,可见是已经痊愈。经历这场大变,三人仿佛心意相通,互望的目光柔和了几分。
只是经此一役白羽体力一空,仙罡损耗巨大,三人原地修整等待白羽恢复再上路。
却就在此时,笼罩天空的黑暗忽然裂开了一道缝,一只拥有无数轮廓的竖眼从缝隙中显露出来,凝视地面上的三人,像是某种未知存在在时空的那一边扒开了墙角窥伺他们。
这一幕,令三人感到背脊一阵发凉,暗道:“果然有大能藏在这入夜城内。”
那双眼睛美丽而巨大,目光之中布满了阴霾,似乎对三人的闯入很是不满,一道光从瞳孔中射出来,居然有三人合抱的宽度。光柱笼罩了三人,其中蕴含了恐怖的能量,冷宫月和柳莺莺全力调动仙罡护体,白羽体力空虚,只能暂时被两人庇护。
互相僵持的时候,那白色幽灵再次出现,手持镰刀横斩,不带丝毫情面。
是要致他们于死地啊?为什么不在三人调息打坐的时候出手?难道是那眼睛的出现是有时间限制的,不能随意而为?
纷乱的念头在白羽脑海中一闪而过,死亡镰刀已经迫近。当次之时,彩儿奋力扑来,用凶猛的甩尾挡住了镰刀必杀的一击。
“轰!”彩儿又一次护主建功,此行真是多亏它了。
那白色幽灵一击无功而返,当即撤退消失在虚空下。头顶的光芒又照耀了一会儿,被冷宫月和柳莺莺联手挡住,终于无计可施,慢慢褪去了。
冷宫月却逆天而起,雪尘神剑凌空一斩,可惜没能刺破黑暗,悻悻而回。
“只是一眼之威便需要你二人联手抵挡,要是真身出现不知道要强大到何等地步了。”白羽忧心忡忡,“而且那眼睛,你们有没有觉得很熟悉。”
“像是炎天倾召唤出的冥王之面!”冷宫月道。
“对!就是这个感觉!”
“若真是冥王在此,咱们可真是交代在这了。”柳莺莺摊摊手,她似乎知道冥王的来历和实力。
“没必要那么悲观,那家伙的出现一定有很多限制,否则不会等到咱们调息完毕再出手。”白羽出言安抚,“更何况,虽然登场方式很像,但是单凭一双眼睛看不出什么来,我反而觉得咱们此行真是来对了,入夜城内一定藏了什么惊天的秘密,这秘密大到佛宗和蜀山都要保持缄默!”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柳莺莺继续泼冷水,“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你个乌鸦嘴。”白羽不再理她,转而说道:“你们说,那白色幽灵进的去皇宫吗。”
“白羽哥哥,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若他进的了皇宫,那一定会在门的后面伏击咱们,若他进不了皇宫,那就一定会……”
“一定会在咱们进入皇宫之前用尽一切手段将咱们除掉。”冷宫月替白羽说出后面的半句话,“做好迎战的准备吧!”
柳莺莺倒吸一口凉气,随即大怒,“这挨千刀的玩意,一辈子,永永远远也别想投胎,我地府不收!”
白羽表情古怪地看着她,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别说,柳莺莺说的真的可以做到!别忘了,她的真身可是统领地府的阎罗王啊!”
第三十三章 幻念丛生,白羽的心魔究竟为何?
冷宫月说的没错,如果白色幽灵进不了皇宫,那他就一定会在三人到达皇宫之前阻击他们;如果白色幽灵进的了皇宫,那皇宫后面就是他设下埋伏的地方。无论怎样,对三人来说都是巨大的危险。
实际上进入入夜城之后,最主要的危险来自于白色幽灵,这家伙对于进入入夜城的人类充满仇恨,不将他们置于死地就不能罢休,甚至为此将堪比冥王的诡异生物召唤了出来,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现在问题是敌在暗,我在明,白色幽灵对入夜城内环境非常熟悉,具有地利,而且是灵魂形态,可以轻易钻入岩石缝隙之中,没有万全的准备根本抓不到它,这样下去,太被动了。
思及此处,白羽望向宫月和柳莺莺,目光中似在传递某种信息,不知道两人领会了没有。
三人重新上路,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皇宫的大门已经不远了,这看似不远的一段路却被空间的力量拉伸的很长,举个例子就能明白施术者是怎么做到的。
空间对于施术者来说就是坐标,假设一坐标代表入口,二坐标代表出口,两者放在一条水平的横线上,这就是正常人眼里看到的距离。现在出现了一个施法者,掌握了空间的所有法则,能够自由的操控空间规律,这会出现什么现象呢,很简单,他只需要将连接一坐标和二坐标的一条直线,换成一条曲线,或者一条波浪线,那么坐标之间的距离就会增加;他只需要在连接坐标的波浪线上设下巧妙的关卡,那么行走在坐标之间的人便会遇到困难。这就是操控空间的法门。
同样是空间力量的掌控者,白羽、宫月、柳莺莺,三人对法则的掌握显然比不上创造了入夜城的施法者,所以三人在入夜城内空间之力失效。同样的例子还有很多,只要提前用空间之力做一个圆,就能将圆中的所有坐标固定住,主要你突破不了我创造的圆,就使用不出空间之力。
由此可见,空间的力量和五行之力是完全不同的,空间之力更讲究大者通吃。也就是说只要我力量比你强,那我就可以掌控更多的坐标,让你没有坐标可以切换位置,甚至将所有坐标通吃掉,让你的空间之力完全作废;空间之力还与时间息息相关,越早准备,越早控制同一片天地下的坐标位置,就能够占据主动,在对抗中取得更大的优势。
解释起来都这么困难,施术者就更不必说,只有化幽境高手才能使用空间之力是毋庸置疑的,因为这股力量比五行之力强大的多也复杂的多,涉及的规则非常广泛。
三人距离皇宫的大门越来越近,走到某一个位置的时候,忽然间,十米之外出现了一盏昏暗的油灯。这盏油灯在远些的地方看不见,走到近前十米才映入眼帘,明显是一个坐标,是被前辈大能故意留下的,代表了某种特殊的含义。油灯挂在旗杆上,旗杆三米,斑斑驳驳的,黏在上面的脏东西看上去是血污。旌旗旗面已经破烂,上面绣着一个大大的“商!”字。又是这个字,和进入入夜城时看到的旌旗一模一样,由此可以倒推出,说不定那面旌旗矗立的地方也是一个坐标,是施法者故意放在那里的,代表了某种特殊的含义或者起到某种关键性的作用。
三人同时止步,谁都不知道再往前一步会发生怎样的变故,因此都小心翼翼的。
油灯挂在旌旗上,六角形的灯罩是油纸糊的,阴森森的黄光从灯罩上映出一个点,从远处看就像是黑暗中圆睁的独眼,充满恶意地望过来。进入到灯光照耀的范围,如影随形的冷风忽然停止了,四周寂静无声,太过安静了,使得自己的心跳清晰可闻。这感觉并不轻松,反而更加难受,就好像从一片宽敞看不见尽头容易让人迷失的高山雨林走入了一间位于林子中间的小木屋,进入木屋后还被人关上了门,你不知道屋子里有没有人,或者妖魔鬼怪,只能屏息站在门口,小心地观望和等待。这份压力可想而知。
打破僵局的是——彩儿!
这已经是进入入夜城之后它第三次给出的惊喜了,只见彩儿拍打翅膀,像个打鸭子一样大大咧咧地走向前方,被柳莺莺拔掉的羽毛已经重新长出来了,黑白相间,像是中年人黑白斑驳的头发。
从三人看到油灯进入戒备状态,到屏息以待陷入沉默其实中间没过多长时间,只是太压抑了所以觉得过了很久。彩儿是看到油灯之后没觉得什么,直接就走了过去,打破了这压抑的气氛。
它轮廓大而粗糙,羽毛干燥,嘴巴是扁的一张开就会看到利齿,羽翼的折叠处同样长着牙齿,两个脚掌底下生着嘴,走路的时候大概会挤疼它们,因此发出咿呀咿呀的声音。
彩儿的尾巴很长,看上去像是一条蜥蜴的尾巴,尖端同样长着一张嘴,嘴巴里有参差不齐的牙齿,有黏糊糊的舌头。与它刚进化时比起来,彩儿的主头明显已经取得了身体的完全控制权,在它的主头没有下达指令的时候,其他所有的嘴巴和舌头全部都紧闭着,尽量不发出声响,也不擅自作出行动。
彩儿走路的时候翅膀张开,肚子挺着,像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油腻大叔,甚至身上的羽毛都是黑白相间的,好像是中年男人快要掉光的头发。
比起第一形态的可爱,第二形态的暴力,鸟形态下的彩儿真的是又丑又恶心。但不知为什么,它展现出了一种不让人讨厌的莽撞和憨厚,让你在接触的过程中逐渐发现这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同伴。
彩儿大摇大摆地走过去,柳莺莺看着它左摇右晃的样子,在这压抑恐怖的地方竟然噗嗤笑了一声,惹起方白羽的侧目,冷宫月却一点不为所动,目不转睛地盯着彩儿看着它距离油灯越来越近。
“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把一盏破灯栓到马路中间了!”意料之外的彩儿做出意想不到的举动,只见它一个甩尾,将那旌旗从中间打断。
“咵啦”一声,旌旗断,油灯打翻在地,灯油四溅,燃烧的火苗点燃了油纸很快剧烈的燃烧起来。
三人的嘴巴张成了“o”型,看着油纸上的火苗越烧越旺,然后快速熄灭,心境也像是坐过山车似的剧烈起伏。
下一刻,阴冷的风重新吹来,不断加强,携眷的寒意比之前凛冽了十倍甚至更多。
如果说冷宫月创造的冷是肌肤之痛,那么这股冷风带来的,则是沁入骨髓的恐惧!是一种恶寒!仿佛有数不清的幽灵贴着皮肤表面爬来爬去。
“彩儿!”白羽怒斥。
后者高高扬起的尾巴马上耷拉下来,像是做错了事情夹起尾巴的狗。
大错却已经酿成,无法弥补。
虚空中,一道似实若虚的影子莫名出现,掀翻了越聚越紧的三人,“你们,你们为什么不知满足,为什么要欺骗我!”诡异的空间里,幽怨的咆哮震撼人心,仿佛受尽了委屈,“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那道似实若虚的影子快速在半空中兜转一圈,冲向彩儿,彩儿后背对着它,生为王者的直觉令它做出反应,它翅膀收缩,脖颈弯曲,整个身体团成一个球,黑色的羽毛根根倒立形成对外的刺,尾巴重新扬起,末梢处的血口张开对着虚影咆哮。
那影子却散掉了,化作一片黑暗将彩儿包围在中间。
两个同样诡异的生物在短时间内进行了交锋,片刻后,黑影发出一声声惨叫,笼罩了彩儿的黑暗发生扭曲,竟然被尾巴末梢张开的血口一点点地吞噬掉,腥臭的舌头不断舔舐,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香啊,香啊!真的好香啊。”彩儿吃的津津有味,那虚影却惊呼道:“居然是饕餮,你们这种邪恶的生物还没有死绝!又或者是利欲熏心者为了自己的**将你们重新释放了。人类啊,永远不知满足,总有一天会作茧自缚死在自己的贪婪之下。”
忽然间,包裹了彩儿的黑暗忽然间变得无比粘稠,热乎乎的往外蒸腾着热气,像是刚刚烧开的沥青,正在大嚼大咽的彩儿立时吞不下了,甚至连正常的撕咬都难以做到。
“哇塞,怎么忽然变得粘牙了,还好烫,好疼!”变得粘稠的黑暗顺势而下,从食道钻入,在表皮灼烧,片刻时间,彩儿已经支撑不住,全身冒烟萎靡在地。
“孽畜,你是第一个,所有跟你一起进来的人都要死!”那虚影咆哮。
“话说满了!”他未及得意,白羽忽然长身而起,混沌一片的天启之眼中射出了一道光,“咻”的一声,将那粘稠的黑暗击碎了,“我是天下所有邪晦之物的克星,有我在你不能逞凶的。”
“天启之眼!哈哈哈,哈哈哈哈,都凑齐了,都凑齐了,原来是时间到了,预言中的大灾变已经来了,好啊,既然你到了我的地盘,便纳命来吧,免得遗祸九州。”被击散的黑暗形成狂风,狂风中,旌旗断而复原,油灯重燃,旗面烈烈作响,一晃一晃的灯盏仿佛是催眠的指针,三人置身狂风下看着那晃来晃去的灯盏,逐渐陷入了迷离幻境之中。
幻术,又是幻术,这已经是三人进入入夜城后第二次陷入幻术之中了,只是这次的幻术比之前威力更强,强制性也更强。三人明明知道眼前的就是幻术,自己已经中招了,需要将眼睛从那重新燃起的灯盏上挪开,却怎样都无法做到,被强迫拉入幻术之中。
所谓幻术,便是利用法术触发心魔,心魔越重,受到的伤害就越深。
幻境中,白羽的眼前出现了一个人,这个人身材和他一样高大,带着木制的头盔,背对他露出绣在身后的麒麟纹,一把黑色的剑跃跃欲试地挎在腰间,似乎在渴求鲜血。
看到那木制的头盔,白羽就知道对方是谁!那是他宿命中的敌人,是将他心中的自恃彻底击垮的男人。十三岁之前,方白羽少而知天命,自诩天骄;十三岁之后,白羽才知道自己是井底之蛙,比他强大的人真的太多太多了。
所以,他以身犯险踏碎通天路,他迎战六峰拜师掌门真人李易之,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两个字——登顶!没错,是登顶!
很长一段时间,他以为自己渴求的是对炎天倾的报复,是给予对方同样的痛苦。但是慢慢的,随着一次次的碰面,一次次的面对心魔,白羽逐渐找到了自己的本心——登顶!他要的绝不是复仇那么简单,他是要击败炎天倾,成为整个九州的第一人。
当炎天倾回过头来的时候,当方白羽直视对方火一样眸子的时候,他的心安了,他彻底确定了,那个代表了邪恶的男人已经不再是困扰他的心魔!
出剑!白羽出剑!
斩碎炎天倾,斩碎那沉重的头盔,斩碎那袭黑衣。
却万万没有想到,当炎天倾被斩碎,一个美丽的女人出现在了那魔头曾经站立的地方。这女人虽是半老徐娘,但举手投足间透露出雍容华贵的气质,面容憔悴像是困病已久,却强忍病痛,充满慈爱地望过来,向他伸出手。
这一刻,白羽的眼睛湿润了!
“娘亲,娘亲真的是你吗,羽儿想你。”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狂奔过去,拜倒在女人的膝下紧紧搂住,泪如雨滴:“娘亲,你过的好吗,羽儿完成了与娘亲的约定,顺利进入蜀山拜得名师,娘亲,羽儿没有让你失望!”
所谓心魔,便是心中的魔障!白羽自以为炎天倾是自己的心魔,不再畏惧炎天倾便是心魔已去,却万万没有想到,他的内心深处还存在着一个比炎天倾更加难以克服的魔障——那就是对母亲的思念!
白羽生为天骄,却自幼丧父,一路走来只有母亲关怀陪伴,叮咛鼓励。孤儿寡母相依为命,白羽早已将母亲视作依托,因为有母亲的存在和支持,才能义无反顾地追寻仙道。
当母亲离去的时候,白羽感到自己的世界坍塌了,他看到了族人们丑陋的嘴脸,看到了村民们幸灾乐祸的眼神。他感觉自己拥有的一切幸福都随着母亲的离开而不复存在。方白羽很痛苦,他时刻谨记着与母亲的约定,发誓要光宗耀祖,让母亲在天之灵得以安息,却也由此被种下了枷锁,白羽太渴求成功了,只有成功才能让母亲得到安慰,可是欲速而不达,急功近利不会让仙人变得强大。
白羽忽略了这一点,一直以来,他都认为炎天倾是自己心中的障,影响了他的修行。可恰恰相反,炎天倾是他的目标,他心中真正的魔障,真正的困扰,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亲人,一名逝者,陪伴他整整十三年的他的母亲。
因为失去了母亲,所以白羽对沈飞和莫君如格外看重,对三人的友情格外珍惜;因为失去了母亲,所以白羽无论如何都要打败炎天倾为母报仇;因为失去了母亲,所以白羽一定要进入蜀山,寻得名师,光宗耀祖。
前因后果,一切因果源自于母亲的离去,直到此刻,直到进入这入夜城内诡异的阵法,他的心魔才真的出现。
白羽跪在母亲的膝下,全然没有了七尺男儿的霸道和威严,嘤嘤哭泣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在母亲面前,他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将这些年心中积攒的委屈一股脑的宣泄出来。
“母亲,孩儿想你,孩儿想你。”
“想我就不要走了,在这陪着母亲,咱们一起过欢快的日子,像过去那样。”
“不,你不是我的母亲!”白羽忽然间推开了对方,想要逃走,但看到那张慈祥的脸又心软了,心软地爬了回去,再推开她:“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你不是我的母亲,你究竟是谁,为什么变成母亲的样子出来骗我。”
“傻孩子,连母亲都不认识了吗!”
“不,你不是我的母亲!如果你真是母亲,一定会让我跟着名师好好学习,学有所成再回家光宗耀祖的!”
“傻孩子,母亲是心疼你,不想你继续辛苦下去了!”
“真的?”
“天底下谁家的母亲不疼爱自己的孩子,娘亲看你过的苦,实在不忍心看你继续下去了。”说着,方母竟也垂下泪来,“娘亲,娘亲后悔让你去追寻仙道,娘亲后悔让你离开,让你去受苦,回来吧儿子,回到娘亲身边,咱们像过去一样,过上无忧无虑的日子,不好吗!”
“娘!”
“儿子。”
“不,不行。”白羽又一次推开对方。
“好儿子,你要忤逆娘亲吗。”
“孩儿不是要忤逆您,只是这些年的寻仙之旅,孩儿已经有了背负,孩儿如果走了,将置掌门真人于何地,置掌门的一番苦心于何处,置偌大的蜀山又于何境,孩儿不能为了自己的安逸,就放弃他人的寄托,孩儿不能这样自私。”
“傻孩子!旁人的日子与你何干,与娘亲一起过逍遥快活的日子不好吗!”
“孩儿答应您,等到蜀山重振之日孩儿一定会回到您膝下尽孝,但现在不是时候,孩儿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孩儿不能做逃兵。”
“傻孩子,听话,你一直是个听话的孩子。”
“恕难从命,娘亲!只有这件事情孩儿一定要自己做主。”
“你真要如此吗,你为什么不能理解为娘的一片苦心,为什么!”忽然间,方母的面孔化作了厉鬼,搂住白羽脑袋的手掌长出了锋利的指甲,抓向方白羽的头顶,白羽明明感受到了危险,却没有抵抗。
“傻孩子,你为什么不躲!”
“你是孩儿的娘亲,娘亲让孩儿死,孩儿不得不死。”
“你这是何苦呢。”
“孩儿谨记母亲的教诲!生为人杰,死亦鬼雄。”
“哎,留不下你。”
“娘亲!”
“去吧,去创造属于你的天地。”
不可思议的,白羽居然顺利克服心障,这心障是他修行路上的拦路虎,一直以来都在阻挠他更进一步。此时此刻,在这诱发心魔的绝情阵中,他的心障居然被顺利克服了,当真是因祸得福!但是,他并没有就此醒来,因为眼前的人影又变换了,变成了一个熟悉的男人。这人短发向天,剑眉虎目,一身青衣,身边围绕着七匹白狼,竟是——叶飞!
怎么可能?难道最要好的朋友会是白羽的心魔?
……
第三十四章 以生命捍卫入夜城的秘密!什么样的秘密值得如此守护?
同一时刻,冷宫月的眼前出现了一座寒冷的宫殿。
这座冰宫富丽堂皇,是很多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然而冰宫中只有一个人,只有她冷宫月!
孤寂,绝对的寒冷带来无与伦比的孤寂。冷宫月蜷缩成了一团,雪尘剑也掉落了。
在外人眼里,冷宫月与雪尘剑形影不离,但无人知晓的夜里,这份形影不离仿若诅咒般挥之不去。
多少次了,冷宫月想摆脱掉这份寒冷,摆脱掉对于过去的回忆去拥抱美好的未来,但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因为那渗入骨髓的寒冷,那如附骨之蛆般的寒冷。
冷宫月的身体是和普通人不一样的,她的肌肤上充满了冻伤,这份冻伤是由内而外的,从经络一直蔓延至体表,甚至连她的呼吸都是冷的。从小到大,冷宫月的身体一直很疼,吃坏了肚子那么的疼,只不过疼痛蔓延到全身。
只有当她睡着的时候,或者愿意放飞自我,肆意妄为的时候,这份痛苦才会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万物的凋零和冻结。所以冷宫月性格很冷,冷就是克制,克制自己的本性生怕做出伤害他人的举动,甚至为此将回忆也一起冰封起来。在蜀山上暴走之后,冷宫月忽然想到很多事情了,她回忆起了一些童年片段,她发现回忆对她很重要,她要找回自己的身世,不能再回避下去了。
蜷缩在宫殿中的冷宫月像个无助的小女孩,纳兰明珠出现在面前,向她伸出手,宫月拒绝。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在怀疑,如果自己当初没有随纳兰明珠离开宫殿,或许能过的更好。
纳兰明珠不厌其烦地轻轻呼唤她,冷宫月拒绝,双手捂住了耳朵。
“走开,给我走开,我不想离开!”
宫月泪流满面,从未有人见过她流泪,以为她坚强如冰。
“孩子,出来吧,你不是一个人的!”这句话触动了冷宫月的内心,她猛然抬头,一切焕然一新,冰封神殿和纳兰明珠都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年轻的女人,一个冷宫月朝思暮想都想成为的人——纳兰若雪。
只有冷宫月自己知道,她有多羡慕纳兰若雪,羡慕她的无拘无束,羡慕她有母亲疼爱,羡慕她可以过自己想过的日子,羡慕她能够一次又一次任性并且得到原谅。这些,冷宫月都做不到,从进入明月峰的那一刻开始,纳兰明珠就按照峰主继承人的标准来培养她,这种厚望压的她必须时刻规范言行,压的她不能做出令纳兰明珠失望的事情,不能做出让明月峰受辱的事情,她心里很难受,不知多少次,她幻想着自己成为了纳兰若雪,像她那样无忧无虑的生活。
这,就是她的心魔,一直以来藏在内心深处的心魔。
因为这个心魔的存在,冷宫月的境界也已经停滞了很久,始终在化幽境前期徘徊,始终无法更进一步,因为道心不能稳固,道心不稳就不能进入化幽中期、末期,甚至更进一步达到破虚境界。
冷宫月心中一直存在着一个美好的愿望,如果自己是纳兰明珠的女儿,如果自己能像纳兰若雪那样无忧无虑的活着就好了。
可惜做不到!她永远要背负着雪尘剑,背负着振兴明月峰的重任,她永远无法像纳兰若雪那样自由自在的活着,天真无邪的活着。
她是冷宫月,永远都是!
冷宫月的心魔很重,随着她心中的阴霾加剧,周遭的温度快速降低,很快,美丽的景象被寒冰笼罩,一切都变成了开始时的样子,炼狱般的样子。
所谓心魔,便是盘亘于心中的执念,心魔在,修行难以精进,便会达到瓶颈,掌教命三人下山历练,本意是令三人脱离固有的环境,去茫茫红尘之中寻找真我,突破心魔,于修炼中更进一步。
想不到,在这黑暗城池的绝情阵中,看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真相。
没人知道方白羽和冷宫月见到心魔之后发生了什么,他两人也始终没能脱离心魔,脱离绝情阵,因为这阵法产生的幻象,诱发出的心魔比之红尘绫真实太多了。但有一点可以知晓,那就是绝情阵忽然被破了,破阵的人叫做柳莺莺,一个看起来像是花瓶的女人。
最多情之人,破了最绝情的阵。
绝情阵破之时,方白羽和冷宫月恍若隔世,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感情,亦真亦幻的色彩未退。
柳莺莺却已经腾空而起,红尘绫于她纤细手掌中编织成网,兜头罩向了点燃的油灯。
“居然连你都下凡了!看来古老的预言真是不得不信了,灾难的到来已经不可逆转。”当下,灯罩四分五裂,灯火深处一抹黑影窜出,与柳莺莺对掌,红尘的力量不断迸发,两者同宗同源,正好分个高低,“可惜在这结界之下,你不是我的对手。”
“这里的事情我从未与人说起,放我们离开,就当还个人情给我。”不知何时,柳莺莺的面孔看不真切了,仿佛回到了阎罗宝殿,她果然知道入夜城的秘密,只是由于某种原因一直保留,“怎么样!”
“这也算交换吗。”
“你说算就算。”
“呵呵。”黑影掌心发力,将柳莺莺推到三米开外,自己则从新钻入灯芯之中,“罢了罢了,既然是你们几个人到了,继续拼下去小小阵法估计也困不住你们,就当是还个人情好了。但我只能保证你们顺利通过此地,后面的路要怎么走,就与我不相关了,也再没有人情可言!
“一言为定。”柳莺莺就坡下驴,果断地让人丝毫看不出这是哪个平日里柔柔弱弱的莺莺师妹,“而我也会保证,绝不将此地的秘密向那两个小家伙以及外面的人吐露半个字!”
“其实你吐露了也没有关系,入夜城只能进,不能出,即便是你们几个也不能例外。”
“你错了,既然白羽已经来了,那么入夜城的禁忌必然会被打破。”
“就凭那双眼睛?”
“就凭他是方白羽!你可知道他是谁调教出来的。”
“谁!”
“青牛。”
“哈哈哈,原来是他!难怪饕餮在此出现了,都是那个牛鼻子搞得鬼。”
“青牛很看重白羽,我也是。”
“你们两个二五眼,看错人很正常。”
“这话没资格从你嘴里说出来。”
“哈哈!”
“他们快醒了。”
“你很怕白羽知道你在骗他。”
“这不算骗,只是一种善意的保护!有些东西知道的越少越好,有些历史需要他亲手挖掘,这都是天意,不是吗!”
“哈哈哈,好一个天意!你就不怕天意难测吗。”
“天意当然难测,如果天意不是那么难以揣测,千年之前就不会是那样的结局,可作为我们这样的人,明明知道成功概率很小,也总要放手搏一搏不是吗!”
“我已经没力气搏了。”
“我还有机会!”
“或许这不过是又一场轮回,步千年前的后尘!”
“那又怎样,只要有一丝机会存在就不能放弃。”
“你还真是执着。”
“若不是执着若此,也不会被打入地府承受永生永世的折磨了。”
“差点忘了,你也有封禁之地。”
“我承受的痛苦是你的百倍千倍。”
“祝你好运。”
一瞬间,红尘尽退,矗立在道路中间的旗帜,悬挂在旗帜上的油灯全部消失了,诡异的黑暗潮水般退走,柳莺莺终于松了口气。
又过了好长时间,白羽和宫月才从那浑浑噩噩的状态下清醒过来,看两人的样子,都被魔障困扰很深,特别是方白羽,绝情阵不知道让他看到了什么,使得他表情变得非常严肃,甚至有些痛苦。
“莺莺,是你做的吗?那个家伙被你打退了?”白羽疑惑的发问。
“那当然!见惯大风大浪的女人没有心魔。”柳莺莺顽皮地眨眨眼,“白羽哥哥,你气色很不好诶,是又见到炎天倾那个坏男人了吗。”
白羽沉默,良久,“不是他。”
“不是炎天倾?那你的心魔能是什么。”
“哎,连我都想不到,自己的本心居然是这样的……”说着,白羽的脸上显露出一丝痛苦,“我拒绝相信,但那或许是真的。”
看出他内心的挣扎与痛苦,柳莺莺识趣地不再追问下去了,转而望向另一边:“宫月姐姐你怎么样,好一些吗。”
冷宫月点点头,同样不发一言,那短暂的时间过后,她的发梢居然结冰了,很厚很厚的一层冰,整个人的状态都很不对劲,气息紊乱的一塌糊涂。
与心魔之争竟比之前经历过的任何一场大战都要来的惨烈,两人竟都败下阵来,这要传出去,真是有辱师门了。
方白羽和冷宫月的目光非常暗淡,看清了本心的两人心魔反而更重了,更加难以突破,真是雪上加霜。
柳莺莺不打扰他们,她表现得非常识大体,走到彩儿身边,将它抱在怀里,一股股奇异的能量从掌心传导过去,彩儿呼吸逐渐增强,但还是沉睡着,始终醒不了。
“不如我们再原地修整修整吧,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好!”
“好!”
进入入夜城之后,已不记得这是三人第几次原地修整了,真可谓举步维艰,向前的每一步都是挑战。
方白羽和冷宫月都有些心灰意冷,特别是冷宫月,她真是万分后悔,后悔进入这禁忌之地。
“彩儿啊,如果你醒不过来了变成了厉鬼,就去找那个蠢女人,都是她非要来这种鬼地方害苦了你。”想不到怕什么来什么,柳莺莺大概是担心彩儿太甚,公然在冷宫月伤口上撒盐。
冷宫月本不想理睬她,假装没听见,却不想柳莺莺继续冷言冷语地挖苦:“哼,仗着自己有三分姿色,便迷惑了白羽哥哥的心,真是不要脸。”
“你说什么!”这一句话彻底触怒了冷宫月,毕竟身处于现下的时代,女人最看重名节,“是我要来入夜城没错,但我没有强迫你们跟着,恰恰相反是你们自己非要上赶着跟来的。”
“宫月,你是在说我贱吗!”想不到连白羽都加入了争吵。
冷宫月的眼睛瞬间红了,雪尘剑出,寒冷的气息弥漫天地,她身子尚未恢复,握着雪尘剑的手竟是有些发抖,也可能是生气气的。
柳莺莺不甘示弱,祭起红尘绫,红尘之力滚滚而出。
两人全部气红了眼,谁都不让谁,就这样动起了手,澎湃的气流将彩儿撞飞数十米。
白羽头脑也是发热,居然也跟着加入战团:“都不要打了,都不要打了!”可惜他的呐喊在两个发疯的女人眼里苍白无力。
一时间,电闪雷鸣,各色光芒闪耀,澎湃的气息四散,形成一道龙卷风,一派恐怖景象。等到一阵强烈的爆发过后,龙卷风崩碎,三人从天而降重重落地,全都口吐鲜血,被自己人打成了重伤。
“内讧!你们真是完全不把我这个队长放在眼里了。”方白羽心中怒极,连续吐血,
柳莺莺反唇相讥道:“我们会陷入险境,就是你领导的方向不对导致的,方白羽,你有着直接责任。”
“好啊,好啊。连我骂起来了。”
“怎样!”
当下,三人不顾伤势和脸面,又一次扭打成一团。
等到再一次分开的时候,已纷纷成了强弩之末,一个个气若游丝,都是受了重伤。
三人还想继续争吵,异变出现,白色幽灵忽然出现在十米之外,连续吹出暗箭。
“咻咻咻!”白羽中箭倒地。
柳莺莺和冷宫月持兵器挡下了第一波暗箭,但第二波暗箭马上又到了,白色幽灵哈哈大笑:“自作孽不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哈哈哈!”换做平日,区区暗箭自然算不得什么,但现下三人连番恶斗,都已成强弩之末,神出鬼没的暗箭就成为了致命的威胁,眼看着气息恢复不上,柳莺莺和冷宫月纷纷中了暗箭倒地。
白色幽灵哈哈大笑,以胜利者的姿态缓缓飘来:“蠢货!想不到你们自己打起来了,果然压抑的环境下再坚实的友情都是脆弱不堪的。好了,乖乖去死吧,像之前的那些人一样。”
白色幽灵将吹箫収好,弯下身子准备摸摸三人还有没有气,却忽然间“啊”了一声,他看得清楚,那第一个中箭倒下的方白羽竟是毫无征兆地睁开双眼,一道正者之光从那混沌一片的眼睛中射了出来。
“啪!”的一声,白色幽灵躲闪不及,半边身体被白光震碎。他毕竟是个强者,忙中不乱正想去摸背后的镰刀,却没想到倒地了冷宫月也站起了,一个鲤鱼打挺冲到自己身边,寒冰之力瞬间涌出,冰封了它仅剩的半边身体,只将一个脑袋留在外面。
“你……你们……你们耍诈!”白色幽灵万万想不到会被三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算计,“什么时候,你们什么时候商量的对策!”
“就在兔子们退走的时候,我们做出了决断,一定要在进入皇宫之前引你出来。”柳莺莺笑嘻嘻地走上来,一手搂住方白羽,一手勾住冷宫月,脸上洋溢着胜利者的喜悦,粉嫩的舌头将嘴角的鲜血舔到嘴里,“害的人家咬破了舌尖,很疼的!”
“我分明看到你们中了我的短箭!”
“你说的是这个吗。”柳莺莺撇撇嘴,顺着她撇嘴的方向可看到数把短箭散落在地,尖端已经弯曲了,“这种东西怎么伤的了本姑娘。”
“哎!”一声长叹,道尽了白色幽灵此时的心情,他已经没有任何胜算,“现在想想,你们拙劣的演技真是破绽百出,我当时也是太心急了,可谓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本小姐已经决定了,等到离开了这鬼地方,就去开一间影视学院,专门教学生演戏。”除掉大敌,柳莺莺变得没正行起来。
“还是说正事吧!”白羽将话题拉入了正轨,“告诉我,你是谁!藏在油灯里的人又是谁!这个诡异的城市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们留我活口,就是想从我口中刺探出入夜城的情报吧。”
“你不说也没有关系,莺莺的红尘之力可以撬开你的嘴!”
“撬开!你太小瞧我了!辛辛苦苦守护千年时间,我的嘴是区区幻术就能撬开的!”临死了,白色幽灵表现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令作为胜利者的三人肃然起敬,收起了小视之心,“千年了,整整一千年时间,也到时候了,是该歇一歇了!”
“不好!”白羽心中一凛,顺势跨步上前,右手探出想要控制住它,可惜为时已晚,一股破坏的能量从白色幽灵的体内爆发,它那虚淡的影子连同结实的寒冰瞬间爆炸变成了碎片,竟是自爆而亡了,“再见!这是它留下的最后一句话。”魂飞魄散,代表着永远从世界上消失,失去了投胎的可能,白色幽灵以生命捍卫了入夜城的秘密,是什么样的秘密,值得他如此守护?
……
第三十五章 进化的鸿鹄,食火能力的终极意义!
这世上有很多人,其行为不可用常理去理解。
白色幽灵自爆死了,三人除去心头大患本该松一口气,却不知为何内心深处竟然有些落寞,大概是为他大义凛然的慷慨赴义触动了吧。一个人愿意为了守护一个秘密,拼尽生前和死后近千年的时间,这个人一定是具有着难以想象的精神在的。
或许是三人贸然的闯入打破了入夜城原有的清净;或,对入夜城来说,三人是闯入者,是破坏者,是不被欢迎的。
终于站在了皇宫门前,紧闭的大门预示着内部别有洞天,皇宫富丽堂皇,契合在一起的每一块花岗岩都是完美无瑕的,等宽的石缝中甚至镶嵌了美丽的宝石和无暇的碧玉,真是尽显奢华。
皇宫大门高约四米,是从未见过的三角门造型,最高处有着环形花纹,从远处看就像是一道光环环绕在金字塔上。
手掌接触上去,一股灼热的气息传来,整个宫殿从内向外放光,岩浆般的能量体顺着石头交汇的缝隙流淌。
“这是什么样的地方?”三人的脸上写满了震惊,“是天堂还是地狱?”
光芒越来越强,逐渐覆盖了三人全身,然后尽泯,等到再出现时,已到了皇宫内部,无需开门,三人竟是被那未知的能量吸入皇宫中。
宫殿里阴森森的,没有了点燃的油灯,也没有灼热的温度,四下阴冷潮湿,宽阔的走廊两边矗立着威严的雕像,雕像内容单一,全部是身穿盔甲的战士双手握剑插入地面,一直延伸到视线不可及的地方。
穹顶之上一片黑暗,是那种望不穿的黑暗,连天启之眼都看不透,似乎有什么恐怖的生物正蜷伏在那里,幽幽地注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一片肃杀!
这是进入宫殿后三人的直观感觉。
和宫殿外面的萧条有所不同,宫殿中一片肃杀,似乎短暂的耳语都是一种亵渎。
“我感受到了力量!”冷宫月冷冰冰地环视四周,“一股非常强大的力量充斥了皇宫,能够清晰地感受到。”
“这就是阵胆无疑了。”方白羽点点头,“接下来,我们只要找到阵眼将之摧毁,就能够破阵而出了。”
“太好了,太好了。”柳莺莺拍手叫好。
“可惜这里不是我要寻找的地方。”冷宫月心灰意冷,看来她距离自己的身世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不要大意,越是接近核心,守卫的力量就越强,皇宫一定比外面更加凶险。”
“知道了,白羽哥哥。”
“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气味。”冷宫月的眼睛锃亮,围绕着皇宫扫视,尽全力抓取其中的每一个细节,“一股血腥的气味混合在潮气中。”
“我闻到了,我闻到了,人家一早就闻出来了。”彩儿踊跃举手,一副不甘落后的样子,“人家不止闻到了血腥的气味,还能找到它的来源。”不知何时,彩儿站到了石头雕像的脚底下,这些雕像全部有十米高度,以彩儿的体型在它们面前也显得渺小,“你们想知道血腥味从哪里传出来的吗,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诉你!”
“无聊!”冷宫月拔剑而出,一道耀眼的剑光闪过,石头雕像已经被劈成了两半,彩儿大呼小叫地躲避从天而降的碎石,重新站回了三人身边。
却见那石头雕像被劈成两半之后,里面是中空的,一具具苍白的尸体显露出来,他们彼此纠缠,皮肤软趴趴的耷拉着,失去了眼珠的眼眶空洞地望过来,像是在看自己的同类。
“好恶心!”连混不吝的彩儿都觉得恶心,可见尸体的样子有多么难以接受。
“刷刷刷,刷刷刷!”一道道剑光飞过,巨大的石像纷纷落地,里面全部是中空的盛满了数不清的尸体,油腻的液体流淌出来,快要到达三人脚下时被寒冷的冰冻结,冷宫月杀气腾腾的说道:“城中居民的去向终于找到了,原来都被砌进了石像中!”
“奇怪的是,保持他们没有腐烂变质的原因,不是时间法术,而是蜡和水银,这是什么道理。”白羽其实早看出石像有问题,因为他用天启之眼望过去,每一座石像都是一片漆黑,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只是没想到内部竟然藏着大量的尸体。更不可思议的是,尸体上竟然没有时间的烙印,保持尸体不会**的原因是内脏中灌注了水银,表皮又被蜡封,“想想都觉得残忍。”
“《道书》中有着记载,灌注水银可以让尸体不腐,涂抹黄蜡能将灵魂拘禁在其中,永生永世不得超生。”一道道实质化的杀气从冷宫月身体中释放出来,她已经很愤怒了,“究竟是谁做出这等灭绝人性的勾当,不怕遭天谴吗!”她生冷的声音在偌大的皇宫中久久回响,似乎是要将那个人逼出来,可惜没有人回应。
“你的意思是,眼前每一具尸体,它们身体中都囚禁了死者生前的灵魂?横跨近千年的岁月,承受剥皮、拆骨、浇蜡、灌水银的痛苦而不得往生?”白羽直觉得背后发凉,不寒而栗。
“更严重!”冷宫月斩钉截铁的道:“只怕困魂产生的怨念,便是阵法生生不息的原因。”
“那我们毁了尸体,阵法不就破了?”
“千万不要!被困千年的亡魂一旦重见天日,不知其中有多少要转化成厉鬼了,到时候别说是咱们抵挡不住,就算是方圆百里的百姓都会遭殃。”
“哎,如果青牛上仙在就好了,冤魂厉鬼都是它的补品,根本不在话下。”
“究竟是谁,是谁如此灭绝人性!”天生的正义感让冷宫月对此种邪恶的手段充满愤怒,她发誓要将布阵者绳之以法。
三人说话的时候,地面忽然燃烧了起来,那是从尸体里流出的液体不知为何被点燃了,火焰熊熊燃烧,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更要命的是,这些尸油里混合了水银,水银有剧毒,燃烧之后蒸发成气体,吸入了便会中毒,多吸几口甚至会丧命。
雪尘剑出,寒冰之力席卷八方,却无法扑灭燃烧起的大火,四下温度不断攀升,黑烟滚滚,三人眼看要被烧死在大殿中了。
“出来吧,鸿鹄!”此时,小队的作用发挥了出来,三人各有所长,冷宫月的寒冰之力不好使,白羽使用了他的力量,他拔出鸿鹄剑,神光四射,剑光扫过的地方火焰立刻消失了大半。
柳莺莺拍手叫好:“鸿鹄是食火之鸟,鸿鹄神剑是所有火焰天生的克星,白羽哥哥,好哦,好哦!”
现在的鸿鹄剑上有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依附在剑上的小鸿鹄,它的能力是创造火焰,是金燕吞噬妖丹力量后,又得到鸿鹄一缕神魂进化来的,火焰凶悍,非常强大;而鸿鹄剑本身却仍然保留了剑灵鸿鹄神鸟的食火属性,而且,似乎这种特性有变得越来越强的迹象。这大概是因为,大鸿鹄本来只是以魂魄的形式依附在剑上的,剑就是躯体,失去了成长的空间。而自从小鸿鹄诞生后,一方面它获得了鸿鹄的一缕魂魄,成为了鸿鹄转世,另一方面,它在生死存亡之际寄宿在鸿鹄剑上得以修养,这使得本源力量和剑中的力量有了交换,成为了第二剑灵。小鸿鹄创造的火焰可以源源不断地提供给大鸿鹄,给它食用从而变得更加强大,神魂巩固,因此鸿鹄剑食火的能力不断增强,威力也跟着增强。
此刻神剑出鞘,金光四射,大鸿鹄幻象以金光为体出现在白羽身后,随着他在大殿上驰骋,所过之处,火焰纷纷熄灭,再难燃起。
看着白羽大发神威,柳莺莺目光却有些怪异,以细不可闻的声音自语道:“神鸟食火?神鸟食火!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果然一切都是天意,方白羽果然就是命中注定的那个人,我的判断绝没有错。”神鸟食火?食火又能如何?她的话真让人摸不到头脑。
转瞬之间,燃烧的火焰已纷纷被鸿鹄剑吸收,熄灭大半,而与此同时,更大的危机却出现了。火焰燃烧使得尸体损毁,被禁锢在其中的魂魄游弋出来,从远处看,便看到一道道白烟从死者眼耳口鼻中溢出,这些白烟没有走远,全部在半空中汇聚,慢慢形成一个厚重的烟团。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冤魂溢出幻化成恶鬼!快,以最快的速度消灭了它,不能让它蜕变完成。”冷宫月眼疾手快,手持雪尘剑逆天而起,一剑刺入那气团之中,却如泥牛入海,一点波澜都没有激起。反过来,气团之中分出了几道,像绳子那样锁住了冷宫月的四肢,捆绑她的脖子越勒越紧。
白羽见宫月有难,心中怒极,天启之眼精光四射射出数道白光,“轰轰轰!”片刻时间便将那气团撕碎。正者之力是邪晦之物天生的克星,随着白羽的开眼,他的力量不断增强,现在再厉害的鬼魂都要对他退避三舍了。
“你没事吧。”白羽接住受伤的宫月,关切地问,“我为你输点罡气吧。”
“别大意,还没结束。”冷宫月却将白羽推开,一道白烟从两人中间穿过,险些击中白羽,“这里的尸体成千上万,没那么容易消灭干净的。”
白羽却是有苦难言,心说:好不容易有了与宫月接近的机会,却被你们这些不长眼的东西给破坏了,找死!
当下两眼眯起,眼中风起云涌,正者之光连续射出:“轰轰轰!轰轰轰!”冤魂厉鬼全部不是对手,尽皆粉碎。
与此同时,宫月施展寒冰之力,将剩下的尸体全部冰封,防止它们遭到破坏,溢出冤魂。
两人配合亲密无间,一炷香时间,已让局面得到稳定。
白羽舒了口气,看着那倒塌的雕像再也无法复原,疑惑地道:“整座城池都被时空之力封锁,唯独皇宫之中不受影响,是何道理!”
“阵眼位置情况特殊,倒也说的过去。”冷宫月回答。
“我担心咱们忽略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
“总感觉怪怪的,又说不上来具体哪里怪了。”
“多心了吧。”
“希望如此。”
“将成千上万的人类砌入石像,能做出这等事情的,一定已经灭绝人性,前路只怕更加凶险,我们要小心了。”
“前面一定隐藏了更多的秘密,去看看。”
“走。”
轰隆隆!三人正说着,脚下的大地忽然出现一道道裂痕,大概是连续经历了火烤、冰冻,水银浸泡等等灾难从而不堪重负,片刻时间,裂痕越散越多,随着“哗啦”一声,方圆百米的地面竟是整个塌陷下去,碎石坍塌如屑,三人一兽全部随着地面的坍塌一起摔落。
“刷刷刷!”三人毕竟不是等闲,接近地面的时候各自施展本领,漂亮的翻身之后稳稳落地。
现在在哪里?这是三人落地之后的第一个念头!
有没有危险?这是三人落地之后的第二个念头!
依靠本能,他们团聚在一起,将后背交给彼此,双手持剑向外,环视四周。
这是宫殿的正下方,抬起头来,百米之外能够看到一个大洞,就是三人坠落的地方。四周布满了负责支撑的粗壮石柱,脚下铺筑了大理石,可见宫殿下面的空间并非天然,而是人为修建,四周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阴冷的风从西南方传来,钻入三人的骨头缝里。
看清楚了地下的状况,三人不得不面临选择,究竟是回到地面上(这对他们来说并不难)探索,还是继续在下方前进呢,两条路究竟该怎么选。
如果说三人现在正处在一个精密而复杂的阵法之中,那么很明显的,上面的路和下面的路,就是仙阵中常常会出现的生路和死路,分别通向生门和死门,两条路一定有共通的地方,方便互相转化,也一定有分离的地方,保证生死路上各自对应生死两门,不会任意篡位。
三人都是蜀山上的青年俊才,面对抉择同时陷入沉默,因为他们知道,选不好的话,很可能性命就交代在这里了,必须格外慎重。
白羽以天启之眼探查四周,他发现,地面下的空间比地面上的空间辽阔的多,四排石柱平行并列,通向视线尽头的黑暗之中,石柱每一根都有着五个成年男人合抱的粗细,上面雕刻了吞云吐雾的诡异怪兽,怪兽的样子很是奇怪,长着人面虎身蛇尾鹰翅牛角,站在云上窥探繁华闹市。形象之栩栩如生令人叹服于工匠的鬼斧神工,特别是怪物的那双眼睛,简直像活的一样,与它对视你会觉得畏惧。怪物的尾巴很长,一直从云上延伸下来,将人类居住的地方盘住,似乎预示着那是它盘中的美餐,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第三十六章 神兽狻猊!鬼城入夜的真相!
“人面虎身蛇尾鹰翅牛角!这是狻猊吧?传说中生活在黑暗中的怪物,擅长钻洞,是地下世界的王者。”白羽咨询两人的意见。
“《道书》中确有关于它的记载,说它人面虎身蛇尾鹰翅牛角,是蛮荒凶兽,在和凤凰的战斗中落败,从而钻入地下,过起了洞穴生活。狻猊是大凶之物,喜欢用尾巴上面的鳞片封印死者的魂魄,伴着魂魄乞求往生的哀号入睡。”冷宫月努力地回忆着,“至今为止,还从未有人见过狻猊的本尊,也从未听说过哪位前辈大能和它发生过争斗,只在《道书》之中能够看到关于它的只言片语。”
“咱俩意见一致,看来就是狻猊了没错了!《道书》中有过记载的人面怪不多,狻猊是其中之一。”确定周围没有危险,白羽离开了三人组成的应急小队,走到石柱前伸手上去触摸,掌心与石柱相接触,凉丝丝的感觉袭来,像蛇那样往肉里钻,白羽赶紧缩回手。“想不到遥远的年代,居然有人将狻猊作为图腾雕刻在石柱上。”
“又或者,入夜压根就是狻猊的国度,生活在入夜城里的百姓不过是狻猊的子民而已。”一向顺从的柳莺莺在这个问题上公然反驳白羽,她的猜想大胆至极,出口之后,白羽和冷宫月都是万分震惊地望过来,柳莺莺却是神态自若的,“我说的不对吗?”
“我觉得不会!雕刻在柱子上的怪兽大多起到辟邪挡灾的作用,不会把真神放在那里的。”
“遥远年代的事情谁说的准呢!”柳莺莺格外坚持,“你们想一想,如果我的猜测是正确的,如果狻猊真的是被供奉起来的君主,那么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很明显,地下宫殿,这个有着图腾神兽立柱的地方才是真正的主殿,代表着生路,而地上宫殿则是乱葬岗,代表着死路,只有沿着生路往前走才能找到生门,逃出生天!”
一番合情合理的分析,令白羽和冷宫月刮目相看,柳莺莺身为阎罗王的一缕魂魄,关键时刻果然是靠的住的。
仔细想,她的分析很有道理!如果真如她猜想的那样,狻猊对入夜这个国家来说代表着神圣,那么雕刻着狻猊的立柱一定只有主殿才有,而主殿多半就是生路,他们刚刚其实是初入宫殿的时候,被强行带到了死路上,所以才遇见了成片的尸体。这也就解释了,三人为什么是被宫殿大门口射出的光吸进去的,因为那光是要将他们带入死路。
明明觉得她的分析很有道理,白羽和宫月却仍然纠结,毕竟,这一切的猜想都要建立在狻猊身份尊贵甚至至高无上这一前提下,而现下的时代妖类只能苟延残喘,偏居一隅,不可能拥有如此尊贵的地位。
看出两人的迟疑,柳莺莺继续道:“而且下面有风,只有出口在的地方才会有风吹来,不是吗!”这一次,柳莺莺真的格外坚持,极力说服两人按照她的思路选择前进的路线,“你们仔细想想,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白羽和宫月对望一眼,似乎没有更好的理由反驳莺莺,照此说来,三人就该顺着眼前的路继续前进了。
沉吟良久,白羽终于开口,“不管怎么说,上面是死人坑是没跑了,与其在死人坑里摸爬滚打,不如顺着现在的路继续前进,我同意莺莺的观点。”
“我也同意!”冷宫月表态。
“那么好,就这么决定了,咱们顺着眼前的路继续向前!放心,听我的准没错啦!”正说着,柳莺莺心头忽然一紧,她快速抬头,脸上浮现出恐惧的神情,身体颤颤发抖。
白羽和宫月马上意识到危险,一边腾起仙罡,一边顺着莺莺的目光看过去,便见到空荡荡的洞口此时探出了两颗巨大的头颅,头颅是石头打造的,浑浊的眼睛此刻竟然有了幽幽的亮光,正是储存尸体的巨大雕像,它们难道活了?
看到三人望过来,那石头雕像咧开嘴露出诡异的笑容。
三人如五雷轰顶,身体变得无比僵硬。
其中一个石头人两条手臂伸过洞口,向着他们抓来。
石头雕像不过十米高度,而三人距离头顶的洞口起码百米,按理说在这样的距离下,三人大可高枕无忧。然而诡异的事情又发生了,在那石头手臂伸过来的时候,三人所处的空间忽然被折叠,原本百米的距离由于空间折叠的关系被拉近,石头手臂顺利逼近了它们,气势汹汹地杀过来。
退!
鸿鹄剑出,凛冽剑光凌厉,劈斩石人手心,竟然无法砍入,反被震开。
白羽体会其中力量,心有所感,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是这样……”可惜他已经没有了说出真相的机会,因为两只手掌前后包夹,轰然对合,将他挤为肉泥!
白羽死了?
自然没有。
在石掌闭合的前一刻,冷宫月和柳莺莺一左一右,保护了白羽不受伤害,后者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嘴巴开合,显然是联想到关键的事情意图和两人分享,但是石人的压力太大,逼的他开口不得。
白羽究竟想到了什么?为什么石人做出攻击的动作之后,他就借此联想到了什么呢?是什么给了他灵感?
一切都是未知!
在发现到只有解决了石人的危机,才能将自己想到的事情传达给两女之后,白羽手持鸿鹄逆天而起,从冷宫月和叶飞的身上他学到了一点,在别人攻击你的时候,若你左挡右支,只能疲于应对,而若立刻反杀过去,则有很大概率逆转形势!
白羽逆天而起,身姿轻灵,飞燕那般射了过去,三尺长剑直刺石人的眼睛。
“啪!”石人笨重,来不及躲闪!
但是和刚刚那次接触一样,白羽被一股诡异的力量弹开了,伤不得石人分毫。
他毫不气馁,顺势用出五行之术:“干、已、申、辛、更,生!五行创生——土崩瓦解!”
白羽可不是一般人,他有着天生的资质倾听万物之声,在使用五行之术的时候,五行之力全部可以使用,而且远比寻常仙法威力强大的多。
一招土崩瓦解用出,石人身上很快出现一道道黄光,紧接着,庞大坚硬的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在这个时候,它已意识到寿命将尽,奋力向白羽挥剑,可惜在石剑快要刺入白羽胸腔的时候,它身体的颤抖达到顶峰,最后轰然坍塌,竟是被白羽从内部瓦解了,禁锢在体内的尸体散落一地。
另外一个石人从洞口收回双臂,拔出插入地面的石剑向白羽攻来,白羽以柔克刚,还是一招五行创生,直接从内部瓦解石人,很快它便也失去了战斗力。
宽阔地走廊上,更多的石人眼中暴出幽光,伴随着“嘎吱、嘎吱”的声音,身体开始缓慢移动,竟是全部活了过来。
白羽自知双拳难敌四手,也不和他们多做纠缠,回到地下宫殿,用五行创生之术将头顶的窟窿填平,带着冷宫月和柳莺莺一溜烟地往前走了,就此逃之夭夭。
一边逃一边对两人说:“我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
“白羽哥哥,你明白了什么。”
“这座城市!压根就不是一个死阵,而是活阵,布阵的人根本就没死,还生活在城市之中!”
“几千年过去了,布阵者还活着,这怎么可能?”
“一定是这样!在我和石头雕像对攻的时候,雕像的身上传来一股强大的力量,远远凌驾于我,这股力量之前是绝对没有的,忽然出现在石人身上,很明显是被赋予的!”终于参透了入夜城的秘密,白羽显得有些兴奋,又有些恐惧,“还有,咱们进入入夜城的时候,身后的结界忽然伸出来很多的手臂,那也是临时赋予的,是有人故意操控,你们想想看,兔子们钻入结界的时候那些手臂就没有伸出来!”
“经你一提醒还真是!刚才空间忽然被折叠,不会是两个石头人做到的,一定有人在幕后操控。”柳莺莺随声附和。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布阵者还存活在入夜城中,从上帝的视角操控入夜城的一举一动,咱们路上遇到的很多危险都是他出手布置的。”白羽长叹一声,被对手的强大压的喘不过气气来:“更甚之,连皇宫入口的白光都是布阵者有意释放,目的,就是将咱们拉入生死路中的死路。”
“难怪一直有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原来布阵的人始终在暗处盯着咱们。”冷宫月也觉得白羽说的有道理,“那么问题来了,他的力量如此强大,甚至能够自由操控时间和空间,咱们拿什么和他斗?”
不愧是冷宫月,说话总是直入主题,从不拐弯抹角,她这一番话说完,白羽和柳莺莺同时陷入沉默。
是啊,如此强大的布阵者,三人凭什么和他斗呢。
很明显,布阵者出于隐瞒身份或者其他什么原因,始终藏在幕后给三人设置陷阱,从来不愿意亲自动手。即便如此,他给三人造成的威胁一次比一次大。现在,三人参破了他存在的秘密,他再也没有隐藏的必要了,一旦直接出手,那么三人拿什么去抵抗呢。
“没必要过于担忧!”白羽虽然心中也是没底,还是出言安抚,稳定军心,“在入夜城里,布阵者就是主宰,他大可以将所有闯入者抹杀不必担心暴露身份,之所以一直不曾露面,一定有着难言之隐。我想,他肯定是受到了某种禁锢,根本无法出现在咱们的面前。”
“白羽哥哥说的有道理,布阵者如果真的能够操控一切,早就出手将咱们灭杀了,有必要躲躲藏藏吗,入夜城可是他的地盘!之所以不出现,一定是受到某些禁锢的影响。”柳莺莺就是白羽的小跟屁虫,毫不犹豫地附和他。
“这么说来,是我杞人忧天了。”冷宫月点头。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已经找到了生路,那么生门还会远吗。”话音未落,身后忽然传来一连串巨响,三人匆匆回头,便见之前被白羽以五行之力填平的窟窿现在又被刨开了,石头人巨大的手脚从窟窿的那一侧伸过来。
“该死,他们追来了!”柳莺莺道。
“生路和死路本就可以互相转换。”冷宫月解释。
“幸好他们移动速度缓慢,咱们快走,别被追上了。”白羽始终是提振士气的那个人。
当下,三人御剑飞行,化作金、红、白三道光芒在这石柱林立的地下宫殿快速穿过。
“轰隆隆!”可惜,既然已经猜到了布阵者的秘密,他又怎会容三人轻易离去。前进的路上,忽然有巨大的碎石从头顶落下,那是地下宫殿的穹顶被开了一个大洞,三个高达十米的石头人从天而降,手持石剑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抬头望去,不知数量的石头人趴在洞口,互相推搡,争着往下跳。
“干、已、申、辛、更,生!五行创生——推土填平之术!”白羽伸出右手,金色的光芒在掌心闪耀,五行创生的力量作用在穹顶的窟窿上,死气沉沉的土石就此拥有了生命,飞快地填平了被石头人开掘出的大洞,截断了将要跳下洞口的石头人的两条大腿。
暂时挡住了援军,白羽将目光对准了面前的三个大家伙,三个石头人的身上都蕴含着原本不属于他们的力量,这股力量非常强大,宫月和柳莺莺都不好应对,只有自己的五行创生之术能够从内部瓦解他们。
白羽故技重施:“干、已、申、辛、更,生!五行创生——土崩瓦解之术!”金色的光打入三个石头人的体内,张牙舞爪的它们身体立刻不听使唤,石头皮肤下面此起彼伏的,似乎有强大能量在其中游走。
即便如此还是奋力向三人挥剑,石剑沉重移动缓慢,被三人轻松避开,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大洞。
随着刀斧般的光芒从体内射出,石头人化作一滩烂泥,终究是一动不动了,体内禁锢的尸体万分狰狞地显露出来,像是从泥土堆里爬出来的丧尸。
宫月担心其中生成怨灵,直接将之冰封。
好不容易解决了拦路者,但是更大的危机逼近过来,前进的路上,一个个窟窿被凿开,巨大的石头人在窟窿那一侧探头探脑,只要尺寸够了,便会从天而降。
白羽根本来不及填平所有的窟窿,任由沉重的石块从天而降,泥土纷飞,穹顶变得满目疮痍。
三人孤注一掷,御剑飞行让速度达到极致,再遇到从天而降的拦路者也不多做停留,直接绕过去,冲向前方。
就这样一路冲锋,穿透重重阻碍,终于!
三人的眼前出现了一面墙壁。
死路?
听着身后紧追不舍的脚步声,三人的心沉入谷底。
怎么是死路?他们走错了?
这下好了,要死无葬身之地。
白羽的灵台却是格外清明,越到危机关头,他便越是能保持冷静,这是乱世枭雄所独有的气质。
他抬起右手,鸿鹄神剑在他手中熠熠生辉,亮如华昼:“既然生路和死路是可以相互转化的,那么生门和死门也能够相互转化,生就是死,死就是生。”
他放低了身子,右手持剑垫步向前,三尺长剑划过完美的弧度劈斩而出,随着一道金光划过,眼前的石壁从中间破开一道口子,继而碎石滚落,地面晃动,拦路的石墙轰然倒塌,眼前出现一个大洞。
“走!”
紧追不舍的石头人已经追到了身后,手中石剑直逼三人背心,千钧一发之际,三人手牵手鱼贯而入。
“呼!”穿越生门,眼前豁然开朗。
三人来到了一处洞窟之中,洞窟内竟是填满了财宝。四壁都是金灿灿的,因为其上镶嵌了黄金和翡翠,耀眼的光从财宝山上映出,那是纯金打造的王冠上,两个拇指大小的红宝石所映照出的光芒。
“这是……宝库?”
三人都是目瞪口呆,他们这辈子从未见过如此大量的财富。
第三十七章 惊人的真相,入夜城难道是强者的领域?
“发财喽,发财喽。”仙人视金钱如粪土,对财富这东西没有太大的感觉,柳莺莺可不一样,他是阎罗王,支持庞大的地府是要花钱的,看到眼前的财宝山,马上喜笑颜开,扭着柳蛇腰笑嘻嘻地走过去,直接躺在了财宝山上,“发财喽,发财喽!”
白羽往身后望了一眼,确定石头人没有追上来后,心下稍安,转而望向四壁:“生路对应着宝库?那么三人离开的路又在哪里?”
柳莺莺可不管那些,手脚并用地将数不尽的财宝往贴身的芥子袋里装,就在她洋洋得意,手舞足蹈的时候,冷宫月忽然拔剑,长剑从莺莺面门扫过斩去她三缕青丝,最终钉入地面。
“冷宫月!”柳莺莺不顾仪态的破口大骂,她之前一直称呼冷宫月为宫月姐姐,“你他娘的自己不喜欢金子,也不许我拿吗!”
“别吵吵,宫月是在救你。”还是白羽明察秋毫,“你自己看看,雪尘剑上有什么。”
柳莺莺知道白羽不会骗自己,顺势止住了骂声向雪尘剑上看过去,待看清之后,立时感到后背一阵发凉。
可不是吗!一条金色的大蜈蚣被雪尘剑钉在了地上,“天啊,还有金色的蜈蚣啊!”大蜈蚣身长一尺,百爪千足,触须刚劲,巨大的鳌牙黑乎乎的一看就是有毒。它通体金黄,和满地的黄金一般无二,被长剑穿透天灵盖也不会死去,足刺乱扫,身体左右扭摆,极力脱困。
“好险!宫月姐姐,谢谢你救了我。”柳莺莺认错倒快,这点值得欣赏。
冷宫月走到大蜈蚣近前,以寒冰之力将它冰封,接着拔出雪尘剑,目光顺着剑刃的锋毫一寸寸的划过,最后冲向远方,“不要想着拿财宝了,再拿下去命都要没了。”
雪尘剑“刷”地一抖,一道凛冽的杀意破剑而出,为这道杀意逼迫,财宝山中出现了“簌簌”的声音,竟是有不知数量的黄金蜈蚣从金山各处爬了出来,口器怒张,巨大的鳌牙对准了三人。
柳莺莺见到如此骇然的画面,连着向后退几步,“我的天,咱们哪是进了宝库,分明是入了虫子窝啊。还好,还好,幸好宫月姐姐出手相助,否则真是有命挣,没命花了。”
“正所谓死既是生,生既是死!在入夜城里,可不能有丝毫的大意。”冷宫月向前挥剑,凛冽的寒气冲出,将整座财宝山以及攀附在山上的黄金蜈蚣全部冰封,继而挥剑将之破碎,露出了宝山下隐秘的地道。
“走吧,前面肯定有更刺激的东西。”
说是地道,其实是一口深井,圆形的洞口被一扇金子打造的井盖盖住,破碎后,一股股充斥着死气的黑烟从里面冒出来,许久之后才算是干净了,不再有黑烟溢出。
三人走到深井前,从上往下看过去,看到一排扶手从洞口一直延伸到底部,看深井的宽度也就容一人勉强通过。
“真的要下去吗?在里面施展不开,遇到危险可咋办啊?”柳莺莺忧心忡忡地说。
“还有别的路吗?”白羽反问。
“额,好像没了。”
“再找找,如果只有这一条路在,那咱们别无选择。”
三人一寸一寸地将洞穴里的所有地方搜索了一圈,除了眼下的深井之外,再没有任何一个出口了,这证明深井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望着一片乌黑,狭窄到只能允许一个人通过,长满了蜘蛛网的深井入口,三人同时咽下一口口水,心说:自己这罪真是受大了。
为了做出表率,白羽第一个进入深井,脚先入然后是手,依次攀附扶手下行,四周一片漆黑,三人腾起仙罡照亮,居然发现井壁之上残留着一个个血手印,再仔细看,扶手上也有血液残留。
“我想,在咱们之前有人来过这里,只是……”
“只是凶多吉少!”冷宫月将白羽想说而没有说的说出来,“看血手印杂乱无章的状态,似乎是被困在井里了,来来回回摸索很久。”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咱们不会也被困住吧?”
想到这里,白羽蓦然抬头,双脚离地窜向出口,可是,哪还有出口啊,深井的出口早已被空间能力转移到了其他的地方。
“坏了!中计了,咱们出不去了。”白羽大呼不好。
“他将咱们引到深井当中,再以空间系法术将出口挪走,这样一来,咱们就会被困死在井里。”
“大意了。”
“不!深井一定是生门无疑,只是死既是生,生既是死!布阵者可以自由转变生死二门,甚至生死合一,所以咱们明明进入了生门,却反而失去了方向。”
“被我抓到幕后黑手,一定将他千刀万剐!”柳莺莺发狠地握紧了粉拳。
“是该惩罚他的,不知有多少人死在他的手上。”
“怎么办。”
“有办法。”近段时间危机重重,白羽灵台却格外清明,明察秋毫,思维敏捷,比之往日反而更加镇定,这大概就是与生俱来的领袖气质吧,“找不到出口,我们挖一个出口不就好了!”
“白羽哥哥你的意思是?”
“他可以用空间力量转移出口,但是通道的方向是不能改变的,我只需要控制土石,便能够挖一个出口出来。”
“就像刚刚对付石头人那样。”柳莺莺破涕为笑,“哇,白羽哥哥,你可太棒了。”
“当然。”方白羽坦然接受了对方的称赞,紧接着伸出右手摁在了井壁上,一道道金色的涟漪以他为中心向着四方扩散,井壁变成透明的,一条金色的小龙在其中游弋,金龙体态偏小,但散发出的压力却很强,是货真价实的真龙无疑。彩儿身为强大妖兽,本能的释放威压做出抵抗,却没想到被那真龙瞪了一眼,全身的力气立刻就散了,身体打颤再不能做出抵抗。
连彩儿这样的异数在真龙面前都相形见绌,白羽的潜力实在难以估量。
随着真龙甩尾,一道道金光顺着井壁游走,下方的空间开始按照白羽的想法随意变幻。他能够倾听万物之声,对方虽然转移了出口,但只要耐心和周围的土石交流,倾听它们的声音,找到离去的路便不成问题。
在遥远的看不见的地方,随着金光闪烁扩散,紧密的土石自动向两边漫开,形成出路。
这真是死亦生来,生亦死!
转眼之间,白羽将敌人关闭的生门生生挖掘了出来。
说起来简单,但是要做到却相当困难,甚至可以说这件事情,只有他方白羽能够做到,因为他天生的倾听万物之声的能力,这是老天赐予的能力,使得他能够和万物沟通,才能准确控制土石走向找到出口,若是寻常的五行创生术,是无法做到这点的。
过了很久很久,三人才从深井之中爬出来,出来的时候身上已沾满了灰尘,手中却多了几件东西,是他们在井里面找到的。
第一件东西是一卷羊皮书,羊皮书是卷着的,三人还没有拆开看。
第二件东西,是一颗巴掌大的夜明珠,这是至今为止三人见过的最大颗的夜明珠,在黑暗的深井中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柳莺莺见了之后就挪不动眼珠了,马上将它从白羽那里抢走。第三件东西就有趣了,是一把短小的匕首,为什么说它有趣呢,因为这把匕首是白银打造的,能够驱邪破煞,这件东西,白羽交给了冷宫月,宫月天生阴寒的体质容易引来邪魅,此等辟邪之物对她来说大有裨益,可是柳莺莺不愿意,非要将匕首抢走,白羽和她争执半天,只能先揣进自己怀里,等到莺莺不注意的时候,再转交给冷宫月,姑且称它为银匕吧。第四件东西更有趣,是一个巴掌大的玉牌,上面写着两个字“耀阳!”之所以说这枚玉牌特别,是因为它居然和白羽身上的春秋印产生了反应。春秋印是白羽拜师的时候掌教赐予的,本是一对,分别交给了白羽和叶飞,由他两位掌门门徒分别保管。这枚宝印虽然不是凡品,但具体有什么用处白羽一直也没弄明白,用红线穿了挂在胸前当个挂件使用。捡起玉牌的时候,春秋印居然产生反应,闪烁出星辉般的光芒,而那玉佩也光芒四射,两者散发的光芒乎明乎暗,像是在一次次互相交流。
随着光芒闪耀,两者慢慢靠近,在半空中相对盘旋、飞绕,也不知过了多久,那玉牌居然化作了一粒粒星辉,融入春秋印中,整个过程,看得三人目瞪口呆,不明所以。
接受全部星辉之后,春秋印倒是没什么变化,重新回到白羽身上,做回了他胸前平平无奇的挂坠。
冷宫月道:“春秋印是掌门印信,据说是不下于寿剑星魂的强**器,但却从未有人见识过它的厉害,看它刚才表现,果然所有传闻都不是空穴来风,它的内部一定存在天大的秘密”
白羽虽然早已接受了春秋印,实际上一直无法控制它,也无法和它建立沟通,产生交流,春秋印就那样直挺挺地跟着他到处走。此刻也是同样,明明接受了玉牌的能量,但是春秋印具体有什么变化白羽完全无法查明,与春秋印交流它也不会回应,几次之后便放弃了。
走出深井,白羽迫不及待地展开羊皮卷,急于知道上面究竟记载了什么内容。
可惜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羊皮卷上确实记录了文字,但这文字就像小蝌蚪似的,白羽根本就不认识,希望落空,有些心灰意冷。
还是冷宫月见多识广,开导他道:“羊皮卷、银质匕首都不是中土之物,上面的文字看起来像是西域文,但不能确定,先带着,出去的时候万一有人认识呢。”
“不必。”经她提醒,白羽忽然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知道是文字就好好办了。”
他展开羊皮卷,伸出右手与之接触,随着一道道金光放射,羊皮卷上的每一个字都熠熠生辉地闪耀起来。
“倾听万物之声!”柳莺莺拍手叫好,“白羽哥哥,你可真棒。”
不错,就是倾听万物之声!
白羽用这天赐最强能力与羊皮卷展开灵魂深处的交流,直接获取文字中的秘密。
片刻之后已明白了大概,向两女道明:“如我所料!羊皮卷上的内容是前人进入入夜后被困井下的时候书写的,目的就是希望后来者能够看到,给后来者提供帮助。
那个人叫做邦古,是一位西域的探险家,仗着一身的本领四处游历,直到进入了诡异的入夜城。他是故意进来的,为了探险,为了刺激。和咱们一样,他在进来之后马上就后悔了,因为他发现入夜城不是寻常的城市,里面隐藏了骇人的阵法甚至能够诛仙。
但他已无路可退,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去寻找出口。一路上自然是艰难险阻遇到不少,这里就不一一赘述了,有意思的是,他发现了一个关键的信息,这个信息是他的猜想,不能确定,留在羊皮卷上供后人参考。
他认为,入夜城压根没有出口,整个城市也不是一座巨大的阵法,而是人为操控的巨大玩具,入夜城里隐藏着一位顶尖强者,用自己的强大力量覆盖了整座城市,随心所欲地操控里面的一切。
他之所以产生这样耸人听闻的想法,是因为一路走来,人为的因素实在太多,太过刻意!所谓阵法,应该是遵循某种客观规律产生的,是有迹可循有理可依的。阵法虽然强大,但要按照布阵时定下的规则行事,不能随意妄为。很明显,一路走来,随意妄为的事情太多了,这已经违背了创造仙阵的法则,所以他判断,有通天之能者以**力覆盖入夜全城,随心所欲操控城内生灵生杀大权。”
这就是羊皮卷的全部内容,听完后,柳莺莺、冷宫月全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显然,她们认可羊皮卷上所说的内容,她们也觉得不太对劲,这种不对劲已经困扰她们很久了,她们也一直在猜测是否入夜压根就不是个阵法,而是其他什么更了不得的东西,但每次想起都觉得过于耸人听闻,便不再深思了。
此刻秘密为羊皮卷点出,两人都觉得非常有道理。
“能够覆盖入夜城全境,随意改变时空法则,自由操控生物生杀大权的强大力量!这种力量,难道是……”
“领域!”
……
第三十八章 狂和凶!强者恒强!
修仙者的五重境界——结丹、炼空、化幽、破虚、领域!
其中,领域境界不单单是修仙者的最高境界,也是修魔者的最高境界。正所谓万法归宗,殊途同归,天下法门修炼到极致,或许都会进入领域的最终状态,而所谓最终,便是改变现有世界的法则。
领域,是修仙者对法则的掌控,是对高高在上苍天的反抗。
在修仙者创造的领域中,一切法则由他制定,生死大权由他一手操控,可以说,创造领域的人便是领域内的天,是主宰,最强者。
九州有着上万年的历史,进入领域的人寥寥,所以关于领域的记载只有只言片语,三人之所以对领域非常熟悉,是因为蜀山之上见证了一系列的大战。
掌教的上善若水,云师叔的唯我独尊,都是强大的领域。
从他们身上可以看出,大多数领域都是强化一种法则的力量,让它达到极致。
比如说,掌教控制的法则是削弱,云师叔控制的法则是增强,还从未有任何一个领域能够像书中写的那样随意创造法则,包括空间、时间等等,如果入夜城真是领域,那么且不说这个领域存在千年时间是怎么支撑的,单单它对法则的控制能力已经远远超过了天下第一人蜀山掌教李易之。
所以,三人明明早就感觉不对劲,但始终不敢将思路引向领域的方向,因为一旦引入这个方向,代表着三人认知体系的崩溃。
领域真的能够强大到如此地步吗,真的能够像传说中的那样,自由改变法则吗,那岂不是在逆天而行?
逆天而行?凡是逆天而行之物都会遭到抹杀,钟离师兄便是最好的例子。天的眼里是不揉沙子的,他只允许遵循法则的人存在。
沉吟良久,三人对望一眼,在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满满的恐惧。
“或许,咱们都猜错了,入夜城只是一个强大的阵法,仅此而已。”
“或许。”
“不管那些,继续找出口。”
“往哪里找!如果真像羊皮卷上所说的,那就根本不存在什么出口,都是大能者在跟咱们逗着玩呢。”
“你怎么知道没有出口!没有亲眼看到,便永远不能肯定。”
“白羽哥哥。”
“听我的,站起来。”两女濒临绝望的时候,方白羽表现出了过人的勇气和毅力,他是一个能够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的人。论果断,他可能不及冷宫月、叶飞,但比起毅力,比起信仰的坚定,他凌驾于任何人。
方白羽将柳莺莺和冷宫月拉起来,三人这才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关卡一个接着一个,目不暇接,越来越困难,三人多少感觉可能真的找不到出口了,明知如此也决不能放弃,因为一旦放弃了,等待他们的只有一个字——死!
深井的一边连着金库,一边连着花园。三人是从一口干涸的水井中爬出来的,在皇宫内,空间的错乱已经习以为常。放眼望去,四周林木茂密、假山环绕,看起来像是皇宫的后花园。
头顶蓝天,脚踩大地,总算呼吸比之前顺畅很多。
“簌簌、簌簌、簌簌!”忽然传来的声音令三人心生戒备,重新握紧了手中的仙剑,却见一只毛茸茸的白兔子从假山的那一侧跳出来,原来它正在逐草而食。
“又是兔子?”不记得第几次了,自从进入入夜之后,三人一次次地看到它们,本来小兔兔长着白色的皮毛,长长的耳朵是很可爱的,可出现在入夜城这样恐怖的地方,眼睛又全部是通红的,就显得万分诡异。
兔子们到底代表了什么?为什么入夜城内有着数不清的兔子?兔子和入夜城之间到底存在怎样的联系?
三人真是有些崩溃了,不断出现的兔子让他们感觉重新回到了原点。
冷宫月拔剑想要将它斩了,被白羽拦下:“莫生事端!”只说了四个字,便平息了冷宫月的杀心。
“讨厌的兔子。”或许是混熟了,或许是心情实在不好,冷宫月最近的话明显增多,甚至言语间有了些许抱怨,果然人在达到极限时,都会控制不住内心的疯狂。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不是一只。”三人绕过假山,果然看到海量的兔子趴在松软的草皮上吃草,它们完全不在意三人的到来,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只是嘴里“咔嚓、咔嚓”的咀嚼声让人觉得很不舒服,感觉上,这种声音跟饭桌上啃骨头发出的响声如出一辙。
“我忽然有一个想法。”柳莺莺灵光一闪,“你们说,兔子们会不会是被人圈养的?它们是宠物吧?”
“宠物?”
“白白的皮毛,长长的耳朵,圆圆的身子,这是家兔的典型特征,野兔是灰毛长身子。”柳莺莺爬到草坪上,凑到白兔的眼前仔细端详,“如果说,入夜城里存在了一个不知名的高手在幕后操控一切,那么白兔有没有可能是他圈养的宠物呢?”
“这……”白羽思量,“细一琢磨,还真的有可能。”
“应该是大有可能才对。咱们之前一直认为入夜城是前人留下的法阵,里面已经没有活人了。现在既然判断入夜城里可能存在活人,那么活着的兔子大量存在也就说的通了,不是宠物还能是什么。”柳莺莺为自己的智慧感到兴奋,手舞足蹈地夸张比划:“兔子们数量那么多,很可能是漫长的时间里,他们没有天敌,逐渐繁衍越灿越多的。”
“可我为什么总觉得它们有些奇怪呢?只是寻常的肉兔吗?”
“感到奇怪是正常的,毕竟是在恐怖的城墙里。”
“莺莺,你不觉得它们的眼睛很怪吗,好像隐藏着什么复杂的情感似的。”
“哎呀,白羽哥哥,你糊涂啊!直接用倾听万物之声的能力和它们交流交流,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还真是!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不是你提醒我还真忘了。”白羽一拍脑门,心说自己真是糊涂啊,早用倾听万物之声的能力,说不定入夜城的秘密早就解开了。
当下,他让莺莺抓住一只兔子别让兔子跑了,自己双手摁上去,兔子的表皮立时变成透明的,金色的能量四处扩散。过了会儿,白羽擦擦额上的汗水,长叹口气,“不行啊,兔子们果然不简单,沟通不了。”
“沟通不了?怎么会呢!”柳莺莺不信。
“真的,它们就像是一个个瓦罐,里面的东西全部是密封的,完全无法交流。”
“有这样的事情。”
“我比你还着急,骗你做什么。”
“看来这条路是行不通了。总觉的兔子们是破解入夜城秘密的关键。”
“咱们既然已经到了后花园,想必距离秘密不会太远,再忍忍,就要找到真相了。”
“你们不觉得怪异嘛。”冷宫月忽然开口,在两人一心探寻秘密的时候,她却在万分机警的环视左右,戒备着可能出现的危险。
“怎么个怪异法?”白羽好奇,心说难道又掉陷阱里了,不应该啊。
“太祥和太安静了,距离秘密越近,不应该越危险才对吗。”
冷宫月这样一说,柳莺莺也觉得很有道理,确实太和平了些,自从进入入夜城以后,好像没有陷阱等着自己反倒不正常了。
白羽却心有所感,拍拍宫月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太过紧张:“或许,自家的院子本就应该是和平而安详的,你说呢。”
“自家的院子!”宫月呢喃。
三人往前走,穿过重重廊道,推开主殿的大门,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阻碍,或许真如白羽所说,是到了主人的家了。
直到大门被推开,眼前才有了不一样的景色。
两名武士,两米高度,身穿金甲,腰胯长剑,煞气逼人,生前一定是顶级的战士。没错,是生前!他们只有一副骸骨而已,没有皮肤,没有血肉,眼眶空洞洞的,闪烁着绿色的幽光。
他们守在主殿的入口,往前看,能够看到主殿的后门被一道黄色的幔子挡住,强大的气息从幔子后面传来,坐在里面一间屋子的必然是他们的主人了,也是三人一路走来,辛苦找寻的对象。
看来是猜对了,入夜城真的不是什么阵法,而是强者布下的领域,这里真的有人存在!
见到三人,两名武士的脸上没有表情变化,似乎早就知道他们会出现,右手握着宝剑的剑柄,随时可以拔剑,却又绝不会像地痞无赖一样在三人刚刚推开大门的时候发动偷袭,他们是武者,是有着武士精神的人。
“你们是……”
白羽刚想开口,却已被两名守卫打断:“有问题,过了我们这关自己去问!我们这里,能回答你们的只有手中的剑。”
“懂了。”白羽点头,继而拉着宫月和莺莺一起跨过门槛,“单对单,还是二对二。”
“你们随意。”
“那就二对二吧,宫月你和我上。”冷宫月一言不发的上前一步,右手握紧雪尘剑的剑柄随时可以拔剑,“敢问两位名号。”
“我叫狂!”“我叫凶!”
“好霸道的名字,承让了。”
“不可以承让,输赢要生死来分。”
“再死一次便会灰飞烟灭。”
“或许是一种解脱。”狂和凶两名顶尖强者后撤一步,容白羽和宫月拥有施展的空间,随即拉开架势,随时准备出招,“手底下见高下吧。”
“斩!”
……
武者是有尊严的。
狂和凶已是死人,但他们拥有着强者的尊严。不搞偷袭,不搞埋伏,赢要坦坦荡荡,输就欣然接受,光荣而骄傲地存在于世上。
狂、凶拔剑,两者的剑上看不到罡气的缠绕,没有光芒的闪耀,但绝不平庸,其中的凶险只有当事者能够感受到。
那三尺长剑锋芒内敛,杀气蕴于剑锋之上随剑游走,剑势如虹,既大气磅礴,又行云流水。除了手中的剑,狂和凶再没有其他的招式了,有了手中的剑已然足够面对天下强者。
冰封为剑破!火烧为剑破!土石飞卷为剑破!
白羽和宫月施展的仙法纷纷被破,便同样以长剑应敌,四把长剑交织在一处,剑上传导来的压力如此沉重,令两人虎口发麻,气血翻涌,感觉有一口鲜血在内腑中游走,不闭紧嘴巴的话就会喷薄出来,已然受了内伤。
强者恒强!
狂和凶的剑让白羽看到了数十年如一日磨炼一技的成果。
这技巧令人赞叹,非常实用,杀伐果决,但白羽不认为自己会输。一路走来,白羽自信心越来越强,面对危机的时候所展现出的睿智和沉稳,才是他真正的样子。
忽然,白羽抽离了战局,将所有压力留给了冷宫月。
这一举动引起狂和凶的疑惑,随即发动杀招,趁着白羽抽离的空挡全力进攻冷宫月准备一举将她拿下,却万万没有想到,离去的白羽没有走远,而是一剑斩向头顶的房梁。
“你怎么敢!”狂和凶剑招陡然一乱,第一次露出愤怒的表情,居然是舍了冷宫月去阻拦白羽的剑招,可那只是虚晃一枪,白羽早就计算好一切。他快速变招,转而攻向狂和凶的空门。
“你好卑鄙!”狂和凶暴怒。
回应他们的是白羽手中的剑!
“刷刷!”高手过招,胜负在转瞬之间。
鸿鹄长剑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刺穿了狂和凶的脊椎骨,令两人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白羽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在两人面前,睥睨而下“你们是守卫,守卫里面的人安全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我看穿了这一点,用计佯攻作势破坏宫殿,对里面人的安全形成威胁,你们必然来阻挡。可我并没有真的去破坏宫殿,转而去攻击你们,就这样分出胜负,是我技高一筹,不是吗!”
“哼!”狂和凶明显是不服。
“放心,我只需要你们失去行动能力,不会为难你们。”白羽露出笑容,“我要见的是你们的主人,见到了他,一切就都明白了。”
“你杀了我们吧,我们不需要敌人的怜悯。”
“杀与不杀,不是你们说的算的。”
白羽还不放心,又用剑戳断了他们的手骨,这才迈步向前,穿过两人走向不远处的黄幔,终于,终于来到这一步了,不管是生是死,总归是到达了终点。
站在黄幔前,白羽停步对里面说:“我可以进去吗,前辈?”
“进来吧。”
推幔而入,一名枯瘦的老人坐在蜡黄的席子上,面前放着一盘围棋,黑白两子都由老人一人执掌。
白羽一步步走过去,坐到了老人的对面。
“你好,我叫方白羽。”
“年轻人干的不错。整整一千年时间,你是第一个出现在我面前的人类。”
“你已经一千岁了?”
“死不了,活不成!”
“为什么进入后花园之后,就不再设下陷阱。”
“就像你说的,后花园是自己的家,不忍心破坏罢了。”
“你的真实身份是?入夜城又是怎么一回事情?”
“想知道真相?”
“当然。”
“知道又能如何,不知道又能如何。”
“知道了,便有离开的法子。”
“既然打算离开,当初又为何要进来。”
“进来是为了帮友人一个忙,现在一切已经查明,是时候回去了。”
“既然已经来了,又怎么能随随便便地走!入夜城只能进,不能出。”
沉默。白羽沉默地注视老者,后者忽然伸手,宫月紧跟着拔剑,却被白羽呵止。果然老者没有杀意,只是将一枚黑子放在了棋盘某处。
“你叫方白羽啊。”
“正是。”
“你有天启之眼,是上天选中的人,本来不应该死在阵里,可是,入夜城只进不出的规矩不能破。”
“你是城主?”
“你说呢。”
“虽然你是城主,但绝不是入夜城的掌控者。”
“哦?你怎么看出来的。”
“若你真的是掌控者,身边又怎么会没有兔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者终于将目光从棋盘上移开,阅尽人事的柳叶形眼睛落在白羽身上,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你的悟性很好,我确实不是入夜的掌控者。”
“你究竟是谁!”
“城主,我是入夜城的城主!”
“你是城主?入夜却不是你控制的?”
“哎。我虽然是城主,但是死不了,活不成。”
“死不了,活不成。这是什么意思。”
“干受罪!那个人在惩罚我,惩罚我犯下的错误。”
“到底是怎么回事?”
“年轻人,你能来到这里已经很了不起了,但若说见到布阵者,找到真相,就不要痴心妄想了,那个人不会见你们,你也永远见不到他。他便是入夜,入夜便是他,只要他不想见你,你们便也无论如何见不到他。”
“入夜没有出口?”
“有出口也早就被空间力量转移走了,入夜城只能进,不能出。”
“到底是怎么回事?”
“哎,那段历史我不想再提起。”
“可由不得你啊”白羽的眼中少有地露出一丝冷酷,这丝冷酷他在蜀山之上偶有流露,下山之后或许是两女陪伴在身边,过于幸福,以至于很久没有出现过了,此刻再度浮现,令人感觉他像是变了一个人。
白羽忽然前探身体,抓住老者的右手,将一股力量灌入老者体内。如他所料遭到激烈对冲,面前的老者虽然不是布阵者,但也绝非等闲。
但白羽的目的本来也不是杀掉老者,他利用和老者僵持的时间,对柳莺莺说道:“莺莺,快用红尘之力。”
柳莺莺哪敢怠慢,红尘绫祭起,滚滚红尘包围了老者,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终于向他们徐徐展开。
第三十九章 万年前的历史,终于缓缓呈现出来!
万年之前,众神大战神明相继陨落,人类的部族终于摆脱神族的控制,但生活却没有因此变好,反而越发困难。没有了神族的庇护,人类不得不直面横行于九州各处的强大妖兽,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
这其中有一支部落,为了寻求自保,便想着找到一个新的庇护者,像神那样君临,同时保护他们的安全。
这支部落叫做商,而面前的老者是商国的第二十三代国君——商央王。
商国很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他们找到和凤凰战斗落败,深受重伤的大妖狻猊,一只有着人面虎身蛇尾鹰翅牛角的怪物。狻猊本是不可一世的大妖,此时深受重伤,正是虚弱需要帮助的时候,商国人趁机接近它,一方面为它提供避难所,供他躲避凤凰的追击;另外一方面又不断向他供奉祭品,帮它恢复伤势。
慢慢相处下来,狻猊基本也明白了商国人的目的,觉得这样的相处方式其实没什么不好,便答应做商国的守护。
由此,新的神在商国诞生了,这是遵循古礼对旧时代的传承。商国人供奉狻猊为神,建造大型的祭坛,以人类的鲜血和**供养它;狻猊为商国提供庇护,打倒前来冒犯的妖怪,甚至帮助商国东征西讨。
在修仙者和修佛者没有出现的年代,商国是所有部落中最强大的,它们以最接近原始的方式,维持着神和人的平衡,使得国家强大,人民富足。历经百世,狻猊和商国二十二代国君荣辱与共,结成坚实的盟友关系,两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直到一千年前,商国的基业传到了面前老者商央王的手里,一切都变了。但变得不是商国,而是时代。人类的世界突然出现了三种力量,一种是修仙者、一种是修魔者,还有一种是修佛者。这三股力量的出现虽有先后,但都出自同一个时代,拥有力量的人类由此诞生,当人类拥有力量之后,妖魔便不像当初那么可怕了,人类终于获得了屠妖的能力,妖族避退而人族兴盛。
这个时候,天下几乎被三股力量瓜分,唯独商国是世外桃源,所以,一场空前的战争爆发了——举世伐商!
商国被冠以残暴之名,商国国君,也就是商央王被认为是历史上最残暴的君主,酒池肉林、胡作非为、残害忠良、蓄养妖兽,种种罪名按在他的头上,而讨伐军和平谈判的唯一的要求却不是杀死商央王,而是交出狻猊,改变信仰。
联军是人类的军队,但坐镇在联军大后方的是修真者。面对联军讨伐,商央王倾全国之力对抗,可完全不是对手,实力差距太大根本抵挡不住,讨伐军一路势如破竹,商国步步后退,已经无路可退,终于被打上了门,重兵围城,入夜被团团围剿。
这个时候,讨伐军又再发起和平谈判,他们答应,只要商国国君愿意交出狻猊,不再与狻猊为伍,他们便给商国人一片栖身之所。
可惜啊,商央王当时也是救国心切,居然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商央王主动找到狻猊,与他哭诉自己的种种难处,哭诉商国基业即将不保,哭诉城内百姓即将流离失所。
狻猊毕竟守护了商国上万年,对商国是有感情在的,它答应商央王,愿意用自己的性命保全商国的平安,但条件是,子孙后代必须安全撤离,去往一片安逸之地。
当晚,商央王将狻猊的要求写成文字,以书信的方式告知了联军的首领,首领答应下来。
于是第二天午后,狻猊被五花大绑送出了城。联军一片欢呼,两边握手言和,商国打开城门供联军入驻,双方把酒言欢。
欢快的日子过了三天,三天后,狻猊被处以极刑,巨大的妖身捆绑在都城最高处以烈焰灼烧,直至灰飞烟灭。
按道理讲,故事便该就此结束了,但人心的贪婪是永无止境的,在狻猊后代的处理问题上,联军反悔了,大概是看到大妖狻猊已经死了,再也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到联军的安全,庞大的军队忽然发难,五路进击,转瞬之间就把控了城内的治安,将护城守卫全部缴械。
而后,以暴风骤雨之势对狻猊的后代进行围剿。它们全部生活在高大的祭坛中,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父亲狻猊的死没有引起它们足够的重视,大妖的后代们本以为父亲死了,危机就会自动解除,自己能过上之前的生活,舒服安逸的生活。
却哪里想的到,父亲死了,保护它们的屏障也就没了,它们的好日子至此到头了。
它们都是大妖之后,但是长久养尊处优的生活掏空了它们的身体,磨灭了它们战斗的意志,面对联军的围剿,很快便败下阵来,随着祭坛的坍塌一起被掩埋入地底。
一场战斗过后,狻猊繁衍万年产出的子孙后代被屠杀一空,即便是新生的小妖也是死无葬身之地。祭坛倒塌后,修真者命令联军以土石将群妖掩埋,填平后召唤天火焚烧,整整三天三夜,才算放心,就此离去。
入夜城中至此只剩下了人类的联军和无措的商国人,商国人祈求联军兑现承诺,毕竟现在大妖已经死了,联军再也没有进攻的借口。但是他们忘了,人心是险恶的,人性是贪婪无度的,联军杀死大妖之后,修仙者全部退走,现在只剩下了联军的军队和任人宰割的商国人存在于入夜城内,他们怎么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呢。
于是,烧伤抢掠在入夜城内开始了。
几天几夜时间,妇女被强奸、财宝被掠夺,商央王悔不当初,他扪心自问,若是当初和狻猊联手坚决对敌,大概还有一搏之力,现在狻猊已死,偌大商国沦为鱼肉,任人宰割,真是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随着杀人越来越多,联军的心态也跟着变了,他们本来是准备趁着仙人离开,做些恶事,赚点油水,毕竟仗不能白打,空手而回总觉得亏的慌。但慢慢的,随着人越杀越多,心态慢慢转变,他们开始担心商国人未来的报复,现在仙人已经走了,他们失去了依靠,若商国人报复起来,他们未必是对手,两边大仇已经结下。
随着一阵窃窃私语,联军决定屠城。
惨无人道的戏码上演!上古的战争虽然残酷,但攻破敌人的城墙之后,掳来的战俘会保留性命做奴隶差遣。而联军则不一样,他们直接准备屠城,老少妇孺、青年壮俊,一个不留。
大清洗开始,兴盛万年的商国遭到灭顶之灾。商央王眼见国破山河碎,有心讨贼,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辈们创立的国家灭亡。联军首领始终留着他的性命,因为控制了商央王,商国国民就不敢反抗。
惨不忍睹,成千上万的商国百姓遭到屠杀,大地被染成血红的颜色,鲜血汇聚成河,怨念充斥整座入夜。待到入夜被屠尽之时,忽然,风云变色,城门被未知力量强行关闭,结界升空笼罩方圆五十里。
恐怖的阴影笼罩在入夜城的天空上,大妖狻猊死而复生,冷漠地注视城中的一切。
它没有死!
当然没死!
作为横跨万古的强大妖兽,怎会为了区区人类放弃自己高贵的性命。狻猊不得不答应商央王的请求,因为它知道自己虽然不惧怕联军和他们身后的修仙者,但是自己的孩子已经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是无论如何保不下来的。
出于子孙后代幸福的考虑,狻猊将自己的一缕真魂分化出来,交给商央王,为他五花大绑送到了联军处,而它的真身则隐匿了行踪,暗中观察一切。
如它所料,联军并未发现有假,兴高采烈地接受了议和,而愚蠢的商央王,居然引狼入室,将如狼似虎的联军引来城里,可谓自掘坟墓。
智慧超然的狻猊看到商央王如此愚蠢,已知道入夜的结局绝不会好。果然三天之后,联军开始屠杀它的后代,狻猊很想出手制止,但看到后代们全然没有它的当年风范,像狗一样向人类求饶,立时心痛万分,或许这样也好,它们不配做自己的后代。
眼睁睁地看着后代们被屠戮一空,血浓于水,狻猊的内心在流血,疯狂报复的念头已然在内心深处形成,它要报复人类,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狻猊继续苟且地躲在暗处,它知道好戏还没完。果然,杀死群妖之后修真者退走,入夜城只剩下了两伙凡人,为了争取利益开始窝里斗。狻猊眼睁睁地看着守护万年的商国覆灭,看着商国人遭到屠杀而无动于衷,这些人不值得同情,要不是他们为求自保出卖了自己,也不会落得个如此惨烈的下场。
更何况,商国人的死并非全无用处,狻猊趁机收割它们的魂魄,为一个滔天大阵的完成做准备。狻猊要以天为床地为枕,将入夜城变成自己的世外桃源,它早已看出,外面的世界已经变了,已经没有自己的立锥之地了。
在最后一个商国人遭到屠杀以后,狻猊出手了,它以成千上万的冤魂作为基础,施展惊世的神通创造了一个覆盖入夜城方圆五十里的巨大结界,从此,结界内的所有法则由它操控,入夜城和九州彻底隔绝。
结界完成后,狻猊对联军展开残酷的报复,以近乎玩乐的手段将它们折磨致死,以白兔的躯体封印灵魂,从此永世不得超生。
现在明白了,入夜城里无处不在的雪白兔子,实际上都是封印了人类灵魂的容器,每天被白色幽灵驱赶着在城内奔跑,一刻都不能停留。而后花园里喂养的兔子封印的是商国原住民的灵魂,狻猊总归念及旧情,虽然不允许它们往生,但也不会每天无端的折腾它们。
这就是老者脑中的全部信息,概括起来可总结成四点:
第一,入夜城的来历和传说中不一样,它直到修真者大规模出现才最终覆灭,而整个覆灭的过程,都与修真者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甚至可以说,修真者就是商国覆灭的幕后黑手,只不知道,当时领队的是无涯道祖还是青山道祖。
第二,入夜城确实是将狻猊作为神灵来供奉的,但是狻猊和城内的人类是互相利用的关系,狻猊为商国人提供庇护,而商国人祭奠活人来供奉它。
第三,进入皇宫之后见到的巨大雕像,实际上是商国古老的祭坛,是专门为了供奉狻猊准备的,祭坛中承纳的尸体全是活人蜡封进去的,是供奉给狻猊的祭品;而城内无处不在的兔子,才是真正封印灵魂不得超生的容器。皇宫外面的兔子封印的是联军军人的魂魄,它们每天被白色幽灵驱赶永世不得超生;皇宫里面的兔子封印的是入夜百姓的灵魂,虽然不会被驱赶,但也必须承受永生永世不得超生之苦。
第四,入夜城实际上是阵法与妖力互相结合形成的产物。一方面,狻猊在入夜生活多年,早就按照自己的意思暗中规划入夜,早就产生了将入夜鲸吞以防不测的想法。所以在联军打进来的时候,几乎没怎么费力,很顺利地收割灵魂,建立法阵,让法阵和自己的妖力相融合,使得入夜城蜕变成专属于它的一方天地。在这里,一切规则由它制定,一切生灵由他掌控。其实,狻猊之所以封印魂魄不允许它们往生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借由怨念产生的强大力量来支撑入夜,一旦怨念泄露了,入夜城可能就会崩溃。
以上是总结的四点有用信息,但还有很多疑问,比如:
第一,白色幽灵是谁?为什么它会充当守护者的角色。
第二,以油灯为根基,施展幻术困住三人的虚幻能量体哪来的,和白色幽灵是什么关系。
第三,为什么狻猊惩罚了入夜城内的所有人,偏偏不动城主,优待他?惩罚他?按城主的所作所为照理说不应该被优待,但也不像是惩戒,因为如果是惩戒的话,直接封印在兔子身体里不就得了,干嘛给予他永生并不死的力量。
第四,偌大的入夜,狻猊究竟藏在哪了,它既然可以掌控一切,为什么不直接出手将三人解决了。
第四十章 一切如梦
听过老城主的叙述,白羽心中的疑惑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加加深了。他隐约有一种感觉,入夜城的真相没有城主知道的那样简单。
简单的推倒就能明白:修真者离去,狻猊封城?未免太过巧合了吧,天下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强大的修真者知道狻猊在商国境内,便鼓动凡人的军队前来征讨,其实就是打着凡人的旗号做些脏事,为了不弄脏自己的手。一路暗中相助,帮助联军打到入夜,封锁全城。狻猊分化一缕魂魄蒙混他们的时候,修真者借坡下驴,装聋作哑,将一缕魂魄化成的狻猊处死,从此世上再无狻猊。紧接着撕毁合约,屠杀狻猊后代,至此目的已经达到,修真者从容离去。
它离去的时间太过蹊跷,为什么就不能再晚几天呢,是等不了吗?不是!只怕修真者早已料定,失去了后代的狻猊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报复,会封城!而他为什么会允许狻猊这样做呢,因为商国是人妖合一的国家,修真者本是为了斩妖除魔进攻商国却因此杀了不少人,说出去是一件极度不光彩的事情,所以,这件事情最好没有知情者,注意,是没有知情者。
基于这个目的,扫净狻猊后代修真者立刻离去,为了给联军留出时间,借他们的手去屠城,屠城之后,商国人的口就此被灭了,而这还不算完,修真者早已料定,死者的魂魄会为狻猊所用,成为它报复联军的必要手段。果然,随着冤魂堆叠,狻猊借着亡魂施展禁术封城,联军惨遭屠戮,一个不留。这又是一招借刀杀人,借狻猊的刀杀联军,将联军的口又封死了。入夜至此和外界断绝了所有联系,世人再不知晓狻猊存在,更不会知道,曾经那段不堪的历史。
修真者目的完美达成,世上再没有信仰妖魔的国家。至于为什么最终放过了狻猊,很可能是他也没有把握对付这只被人类供养万年的倾世巨妖,只要它永远不再出现在人类的世界里,便足够了。
而狻猊似乎也和修真者有着某种默契,从此以后自封于入夜城内,再也不踏出城门一步。世间再无巨妖之名。
料定乾坤,运筹帷幄,能做到这些的修真者,只能是无涯道祖或者青山道祖两人中的一个。他为了达到目的,将数十万人推入火坑;为了保全名声,一次次借刀杀人,残忍灭口。这种不择手段的作风,真的与蜀山教义不相违背吗!
白羽能够想到的事情,柳莺莺和冷宫月同样能够想到,三人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惊,甚至恐惧。蜀山的祖师爷,为人敬仰的开派先圣,难道是这样不择手段的人吗?那一直遵奉的蜀山教义还有何意义可言!
“希望只是自己的胡思乱想,希望只是自己的胡思乱想。”
他们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作为青山道祖、无涯道祖那样的顶级强者,能够推演未来,执掌乾坤,若真是想庇护联军,怎会在关键的时间点匆匆离开,从而爆发了屠城的惨剧。
道祖离去,便证明惨剧是他们期待的,只有惨剧发生了,才能在达到目的的同时完美灭口。
冷血、无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做出这件事情的人,究竟是无涯道祖还是青山道祖!
吐露了心中知晓的秘密,老城主慢慢醒来,他似乎知道自己说了什么,面孔一下子苍老了十岁,面如死灰,毫无生气。如果能死的话他肯定早就断气了,可惜死不了,狻猊不让他死。
“终于知道你们为什么能到达这里了,你们真的很厉害。”老城主目光复杂地看着白羽,后者向他抱拳:“抱歉了!”却忽然出手,并指成剑划破他的喉咙。这一举动异常突然,令冷宫月和柳莺莺吓了一跳,不明所以地望过来,期待一个合理的解释。
白羽却一句话不说,等到老城主的尸体慢慢倒下之后,命令彩儿将之吞下。
白羽知道,老城主(即是商央王)的身上一定被施加了时间禁术,所以才不老不死不败。只有脱离入夜,才能让他彻底死去,所以命令彩儿吞下他的尸体。
彩儿是吞不下施加了异术的躯体的,但在白羽充满威严的命令之下不得不这样做,张开血盆大口将老城主吞下,之后便好生痛苦地扭动身体,原地打滚,几次想要将老城主呕吐出来,触及白羽凛冽的目光又咽了回去,如此往复,总算是吞进肚了,身体却也因此消耗了太多能量,变得疲惫不堪。
白羽总算松了口气,仍然不做解释,一言不发地走出去,将之前留了一命的“凶”“狂”两强全部结束性命,让他们彻底从世界上消失。
直到此时,柳莺莺才明白了白羽为什么要这样做,背脊阵阵发凉!
他是在灭口啊!
只怕在白羽心里,也认定入夜城的秘密不能够为世人所知。
何等相似!
这一刻,在方白羽的身上,柳莺莺看到了那个人的影子,历史总归是重演了,命运齿轮再度转动了起来,天命不可阻挡。
冷宫月何等聪明,自然也看明白白羽的意图,一向耿直的她此刻选择沉默,她知道白羽这样做完全是为了蜀山,看着白羽冷酷无情的脸仿佛变了一个人,甚至感到有些难过。
一个人,背负的太多就会变成自己讨厌的样子。
……
问题来了,即便进入皇宫,即便知晓了过去发生的种种,仍然出不了入夜可怎么办!对入夜城来说,狻猊便是阵眼,只有找到狻猊,才有逃生的可能,那么狻猊究竟藏在哪呢?太奇怪了,搜遍全城也没有它的踪迹。
就在两女愁眉不展的时候,白羽蓦然持剑而起,对她们说:“我知道狻猊在哪了,跟我来。”
“真的假的白羽哥哥,你知道狻猊在哪,太棒了吧。”柳莺莺非常信任白羽,听白羽说出已经知道了狻猊的下落,立时兴奋起来。
冷宫月默默地注视白羽,从那张英俊的脸上看到了坚定,看来白羽是真的知晓了狻猊的藏身之处,可明明三人始终呆在一起,白羽没有掌握比两人更多的信息,他是怎么猜到狻猊的所在的呢?
跟着白羽走出皇宫,刚刚迈过门槛,白羽便悍然出剑,召唤小鸿鹄将宫殿烧了,明亮的火光在白羽纯白的眼睛里映照不出丝毫的颜色,白羽的面色也是正常的,看不出心里在想些什么。
在入夜城里待久了,不知是错觉还是怎样,总觉得白羽比之前成熟了,杀伐果断,处事坚决,像是变了个人。男人啊,总是在事上成长起来的,经历的越多就越快长大,难怪掌教要三人下山历练了。
随着红木横梁折断,豪华的宫殿化作一片废墟,不知道上面施加了时间法术没有,如果没有时间法术加成,估计是再也不能立起来了。
白羽就是要毁灭它,毁灭宫殿,杀死老城主以及他的两名贴身护卫,让一切往事随风而去,不会威胁到蜀山的荣耀。
白羽一人当先,走在前方,顺着原来的路原路返回,最后驻足在三人来时的深井井口。
柳莺莺试探着问:“白羽哥哥,你不会是想再从井里钻回去吧。”
“我就是这个意思。”
“要不咱们试试飞出去。”
“不行,一定要原路返回,只有原路返回,才能回到生死路上。”
“白羽哥哥,我们好不容易出来的,为什么要再回去啊,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照我说的去做。”
看白羽一脸严肃,柳莺莺乖乖闭嘴,有些委屈地说:“那好吧。”
白羽当先进入井中,两女跟上。
原路返回,说来简单做起来难,深井之中乌烟瘴气,狭小难堪,三人因此受了不小的苦,不过总算是回到金库了。前面就是生门,迈过去就会回归生死路。
柳莺莺真的快要哭了,一脸的委屈,“白羽哥哥,你再考虑考虑嘛,那些石头人很可怕的,还有很多很多的尸体,人家不想去嘛。”
“别废话了。”白羽真是心变硬了,居然一脚把柳莺莺踹过了空间门“啊啊啊啊!”伴随着一连串凄厉的哀号,柳莺莺灰头土脸地落地,白羽和冷宫月紧接着到来,石人们早已退去,空间门出口一片空白,没有任何守卫把守。
“它们走了?”柳莺莺想要责怪白羽,触及对方的目光又退缩回来,“太好了。”
“它们一定会走。”白羽显然是料定了什么,更加胸有成竹。
冷宫月蹙眉思索,“我明白了。”
“宫月姐姐你明白什么。”
“我知道狻猊藏在哪了。”冷宫月道。
“在哪啊,在哪啊,你快说啊,宫月姐姐。”
“走就是了。”
“讨厌。”
三人原路返回,一路上石头雕像全部消失,穹顶的窟窿尽数填平,就连冰封的尸体都不见了。
“都哪去了?”柳莺莺疑惑不解。如果白羽此刻深思一下的话,就会发现柳莺莺身上的不协之处,以她的聪明才智直到现在怎么会还想不明白入夜的秘密呢,她的表现过于刻意,过于刻意,便证明她在装,柳莺莺早就知道入夜城的秘密!这也难怪,她可是阎罗王啊,活了不知多少岁月,想不明白的是莺莺一路隐瞒的目的是什么呢,如果怀揣恶意的话,为什么又在油灯前解救了他们呢,柳莺莺是不是有着不得不闭紧嘴巴的苦衷呢?
不管怎么说,白羽对莺莺现在的行为没有深究,没有深究这件事情也就过去了,莺莺究竟为什么隐瞒事实没人去想,也没人去问,或者说,当事者根本没有意识到。
就这样原路返回,差不多来到掉下来的位置的时候,三人发现,只有这处窟窿是没有填平的,马上御风飞了上去。
和进来的时候一样,空旷的走廊上并排矗立着高大的石像,花岗岩的石道一直延伸到黑暗的尽头。如果没有那些意外,三人本应该沿着眼前的石道一直走下去的,也不会找到宝库,进入宫殿,最后见到皇宫的主人老城主商央王了。
等等!难道一切都是错的,是假象!
犀利的脚步声回荡在宽阔的大殿上,石人肃杀、黑暗盘踞穹顶,仿若一条伺机而动的大蛇。
三道瘦削的人影顺着走廊前进,身边的雕像仿佛是迎接王者的卫士,忽然之间显得有些神圣。
终于,在那高高的台阶上,蜷伏在王座上的王出现了,那就是狻猊!
“早该想到了,死即是生,生即是死!生死二路本来就可以相互转化,那么为什么走上生路的时候反而被追兵穷追不舍呢,因为那压根不是生路,而是死路!只有在死路上,石人才拥有力量,才无比强大。
而你,便一直盘踞在生路的尽头,罪恶地看着我们,等待我们身首异处。”
“你是怎么发现的。”坐在王座上的王,居然有着俊美女人的外形,可爱的兔子趴在女王的腿上,对于三人的到来全不在意。
“商央王说过,宫殿中耸立的雕像是用来供奉你的祭品,你作为被供奉的神,又怎么会不守着自己的食物呢。”白羽张开双臂,大声宣告心中的推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离不开这里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有趣,真是有趣。”
“你虽然是上古巨妖,但能力不是无限的,不可能任意操控时间、空间等多种法则力量。你之所以能够随意操控入夜城,是因为商国人对你进行了上万年的供奉,供奉便是力量,源源不断的力量汇聚在祭坛里。
所以,当你收集了冤魂之力以后,祭坛成为你放大力量的根源,你只有坐镇此地,才能掌控入夜城的一举一动。”
“你猜对了,其实当年子嗣们被屠杀也是无奈的选择,只有它们全部死了,血液流入祭坛之中,长久压抑的力量才能达到极致,而现下,只要我离开脚下巍峨的宫殿,入夜城的结界就会破碎。”狻猊倒是坦白,或者说她似乎从没想过隐瞒什么,“不过我很好奇,这些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猜到的!从白色幽灵和黑色幽灵的身上猜到的。”
“如果你真的无所不能,为什么宫殿需要白色幽灵来守护,为什么白色幽灵守护还不放心,还要一个比白色幽灵更强大的黑色幽灵设伏,它们的存在恰恰表明了你自身的软弱。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虽然入夜城的法则由你控制,但你并不能随意干扰世界的运作,你需要媒介,比如说石头人;或者需要有人召唤你,比如说白色幽灵曾经做的。
只有在媒介呼唤你的时候,你才能够出现,这是在你建立法则的时候所必须承担的条件。你无权直接干预世界的运行。”
“聪明的男人,全中。”狻猊朗朗大笑,似乎一点都不介意白羽戳穿了自己所有的阴谋,反而绘声绘色地解释道,“白色幽灵就是它,本王的宠物小兔子,它已经跟了本王上万年了,终于从**凡胎蜕变成了智慧生物,却甘愿为了我灵魂出窍,去杀死闯入者,去鞭策那些作恶多端的人类。
至于黑色幽灵,它的身份我不能告诉你,因为那个人的存在必须是一个秘密。”
“愿意保守秘密,可不可以解释为我们拥有一线生机!”
“你不也说了,本王不能直接干预世界的运转,只能借助媒介施展力量,而现下,似乎那些可以借助的媒介都不是你的对手。”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只要你解放力量,不再去维持入夜城的运转,就可以直接动手了吧!”
“你倒是知根知底。”
“咱们没必要弄到那副田地,我们只想求一条生路。”
“你叫方白羽?”这次轮到狻猊发问了。
“正是。”
“你知道穹顶为什么始终被黑暗笼罩吗。”
“为了隐藏秘密?”
“不,因为黑暗散了,事情就不好玩了。”当下,狻猊挥挥手,一阵风吹来将长期笼罩在穹顶的黑暗吹散,显露出的,居然是一只人面虎身蛇尾鹰翅牛角的怪物。
怪物美丽而恐怖,身躯巨大如山岳那般,盘踞穹顶,目光呆滞地看着下方的一切。
“以它做媒介,你觉得怎么样?”狻猊以嘴掩面,哈哈大笑,甚至连趴在她腿上的兔子都发出吱吱的声音,像是在嘲笑白羽的浅薄,随着她狂放的笑声,三人的心却沉入谷底,“放心,放心啦,本王不会那样做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你为什么拥有两个肉身?”
“因为我是神!神都是拥有化身的,化身大如山岳,和你们人类是完全不一样的存在。”
“你怎么会是神?你不是妖吗?”
“妖?”狻猊被白羽逗乐了,又一次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是妖,我是妖,哈哈哈,太好笑了。”
“告诉你吧!凤凰、烛龙、应龙、旱魃等等这些都是神,是古神,它们体内流淌的都是神族血脉,是无需刻意修炼而拥有的天生的力量。它们的后代因为血缘不再纯正,才会慢慢沦落。”
“你如果是神?那为什么世上早有传言,说众神大战之后神族陨落,就连商央王都这样认为,他的记忆不会骗人吧,他一直认为自己供奉的可是妖。”
“所以说啊,人类便是如此的愚蠢,愚不可及,真是不理解,如此愚蠢的人类凭什么得到苍天的垂青。”狻猊幽幽地望着白羽,眼神之中似乎有些幽怨,“愚蠢的人类,愚蠢的国家,你们所谓的历史全部是虚假的,傻瓜!”
如雷霆炸裂,狻猊的一番话,说的场中的三人一阵翻江倒海,这是认知层面的轰炸,“怎么?难道他们熟知的全是假的?”
看到他们一脸的震惊惶恐,狻猊终于找到了凌驾于人的优越感,态度变得极度傲慢,“知道我为什么留商央王一命吗!因为他够蠢,蠢的可爱,从他身上能让本王感受到凌驾于人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我一直都在疑惑商央王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原来只是你消遣的对象。”
“可是!”话锋一转,狻猊目光变得凌厉起来,隐约透出几分怨毒。她缓缓抬起右手,每一根指甲都有一寸长度,黑中发紫,锋利锃亮,“可是,并不是所有人类都如商央王一样愚蠢,并不是所有人类都是资质愚钝的蠢货!
那双眼睛,如果不是那双眼睛你们根本走不到现在,但既然那双眼睛出现了,本王便也不能继续为难你们,命运齿轮已然重新转动,你们进入入夜是宿命使然,是上天的安排,至于为什么,呵呵。本王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对城内的一切守口如瓶,否则,即便天涯海角,即便逆天而行,本王也要将你们全部碾碎。”
“最后回答我一个问题。”
“说吧。”
“千年前,率领人类联军攻入入夜的是无涯道祖还是青山道祖?”
“青山!滚吧!”
霎时间,天河倒转,空间和时间在三人眼前急速流过,三人一阵头晕目眩,等到恢复过来,已站在艳阳之下,三百米外,便是被黑暗笼罩的魔城。
一切如梦,恍如隔世!
……
《凡世歌》正邪篇三卷掌中沙完
第一章 猛虎出笼!叶飞的改变!
叶飞!
一身铁血,不屈之男!
经络尽毁,根骨尽碎,绝境之下凭借顽强的意志灰烬重生。
他!总归命不该绝!
或许是承受了太多的苦,连苍天都不忍心收了他。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叶飞坚毅的脸上,黑色的眸子睁开了,眼中的光竟和日光同色。
他站起,一股磅礴的气势陡然升空;他推掌,三百米外的瀑布被掌劲截流;他跺脚,触目惊心的裂缝自两腿中间的大地上蔓延;他吸气,白云逆行,狂风骤起。
历经千劫,叶飞灰烬重生,变得更加强大。
然而,他的脸上没有丝毫雀跃,他的心中只挂念着一个人的生死——纳兰若雪!
“嗷!嗷!嗷嗷……”
六小对日长啸庆贺主人重获新生,低沉的啸声激起了林间的飞鸟,令藏身黑暗的大小野兽瑟瑟发抖。
松软的草坪上,细腻的脚步由远及近,喜极而泣的红娘从身后走来,将一件青色的外衣披在他的肩上,“你终于醒了,醒了就好。”
“多长时间了?”叶飞头也不回,炯炯有神地看着远方的青山,似乎在想些什么。
“七天七夜!”红年弱弱地说,身为蓬莱岛顶级高手的她,在叶飞面前却像个仆人,说话柔声细语,甚至脸颊红红的,恰似独坐深闺的贵小姐见到了仰慕已久的如意郎君。
“这么久了。”叶飞先是叹了口气,随即攥紧拳,“老叟对咱们威胁太大,不能再坐以待毙。”
“你想怎样。”
“将布阵之法传我。”
……
仙阵,据说早已有之,并在青山道祖手中发扬光大。仙阵的布置遵循天干地支的基本原则,布置的好,能够汲取天地原力,产生种种神奇的效果。
青山道祖发明仙阵,本意是让普通的仙人通过结阵产生无与伦比的力量,去对抗当时随处可见的强大妖兽。后来随着时间推移,慢慢演变成各种各样的布局,困术等等,总之五花八门,种类繁多,甚至可以讲,只要遵循布阵的基本原则,再找到合适的契机引子,便没有结阵做不到的事情。
叶飞因为在山上的时间很短,对仙术缺乏深刻的修习,因此对结阵非常陌生、停留在表皮,而此刻,为了对付老叟,他决心从头学起,深入研究。
为什么一定要学结阵呢,因为在和老叟数次交手过后,他发现实力的鸿沟无法弥补,老叟是最顶级的蛊术师,只有掌门真人那样的顶级仙人才能够与之对抗,自己和她根本不是一个层级的,想要对付她,便要寻求外力的支持,而外力的来源,只能是阵法!
老叟不知何时会来,他要以最快的速度学会结阵,然后布好阵法等着老叟入瓮。
“结阵!那可难了,不是一时半刻学的会的。”红娘露出为难之色,她浸淫仙道多年,自然知道结阵的难度,往往一个阵法的形成需要无数次失败的尝试,难度可想而知,“不过我倒是知道几个固定的阵式,在这里可以试一试。”
“老叟的实力你是见识过的,普通的阵法不管用!”
“此地地形奇特,或许有用呢。”
“总之,先将布阵的方法传授给我,具体实施我自己来。”
“你说啥是啥。”
当下,红娘将所知的有关布阵的一切一一道出。所谓布阵,其实分为两种,一种是人阵,通过不同的人站在不同方位,对应天地星辰演化规律从而产生强大的力量;另外一种是地阵,即是人为改造地理布局,锻造本不存在的联系,使得所处的环境与天地星辰中的某一片领域遥相呼应,以此产生共鸣,释放力量。
此刻他们只有两人,自然是没法结人阵的,此阵便暂且搁置;来说一说地阵。
其实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非常有特点。东北方向一片瀑布拔地而起,使得从西南方向吹来的风全部困在瀑布下方,形成囤积,林木茂密,风便在林木间游走,形成独特的环流。
类似此种地形,是最适合仙阵布局的,布局得当能够在瀑布底部聚集起海量的仙力。
那么仙阵应该怎样布置呢?
可不是修篱笆,建城墙那么简单,仙阵的布置需要对应天上星星的方位,换句话说,想要以瀑布为根基汲取仙力,先要将瀑布周围摆上一个个物件,物件自然是越顶级越好,因为物件层级越高,仙阵威力越大。摆物件要按照天干地支的方位,说直白点,就是与满天星辰一一对应,使得天地交感,彼此呼应,阵法才能发挥作用。
这还不算完,任何阵法都要有阵眼,也就是一个法阵最核心的地方,同时也是最脆弱的,需要保护好了,阵眼破了仙阵也就破了。
红娘传授的知识,叶飞很快掌握,在对方的指点下,他开始有规律地在瀑布周边挖掘一个个大坑,将身上拿得出手的法宝埋藏进去,形成一个个星点,便于力量的连接,最后布置阵眼,阵眼的位置在瀑布后面,那瀑布水浪滔天,水帘后面却有个大洞,湿漉漉的但是空间很大,阵眼便设在其中。
叶飞选择了一件顶级的法宝作为阵眼,这样一来能将阵法的威力推向极致,具体是什么咱们暂且不表。
仙阵布置妥当,叶飞却不敢发动,他担心一旦发动了会引起老叟的警觉,为她所知。细想想,叶飞布置的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阵法,只是能起到汇聚仙力的作用而已,将大量的仙力囤积在瀑布下方留作备用,对老叟这样的顶级强者能够起到作用吗?
老叟给叶飞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筋骨尽断的痛苦只有切身经历者才能体会,叶飞决不允许同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他一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行。
现在布阵已经完成,虽然尚未发动,但方圆十里的仙力已向着瀑布下方慢慢汇聚,使得此地的能量越来越强,而这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围绕着瀑布,叶飞播撒了很多很多特制的种子,这些种子都是被他的仙力灌注过的,只要念头一动,就会疯狂生长。
第三步,叶飞打破规则,从山河世界召唤强大外援,外援是谁呢,墨玉!
由于时间的不对等,墨玉在山河世界中已成长为一方霸主,拥有强大的威能,叶飞因为大敌当前,不得不打破常规,选择将山河世界中的生物带入九州,为己所用。这其中最强大,最听叶飞号令的就是墨玉,所以第一个将它带来。
此时的墨玉已是顶级妖兽的样子,身躯庞大,一身斑斓类似虎眼,鼻口喷气宛若熔岩翻滚,背鬃如龙,头顶生角,须髯飘扬,目光凌厉,在山河世界叶飞是主宰,墨玉在叶飞面前蝼蚁般渺小,但到了九州,一人一马的差距再也没有之前那么悬殊,甚至,现在的墨玉说不定比叶飞更加强大。
即便如此,它还是很听话的,或者说与叶飞之间有着独特的感情羁绊在,愿意听从叶飞的命令,助他度过难关。
骑着墨玉在山林间兜转一圈,吓的一众林鸟不敢升空,一众猛兽不敢嚎叫,归来时,六小对墨玉龇牙咧嘴,墨玉装作没看见,理都不理它们,这和大人不和小孩计较是同样的道理。
有墨玉在,叶飞底气足了很多。其实,如果能将山河世界完整转移出来的话,那么在九州之上叶飞几乎可以横着走了,只是这样一来两边世界的平衡会被打破,而且山河世界的生物到了九州未必会听话,说不定反咬叶飞一口,吃了他这个主宰,也是有可能的,所以叶飞轻易不会这样去做。
三手布置已成,叶飞还有第四步。他从山河世界找来藤木鬼蛇的折枝,将之甩到山壁上,攀壁而生。
一直以来,叶飞只敢将藤木鬼蛇的种子带过来,这样施展五行之术方便控制,但老叟给叶飞带来的压力实在太大,如果继续按部就班的话恐怕要被老叟再废一次,叶飞决定铤而走险,剪了藤木鬼蛇的一截根茎带入九州,让它们在湿漉漉的悬崖峭壁上生长。
第一天没有太大变化,第二天也没有太大变化,但是到了第三天,藤木鬼蛇的断茎开始疯长,一天之内便爬满了大半个瀑布,有力的根茎插入山体内部,直接汲取山峦的力量,甚至对叶飞伸出触手,想要将他也一并吞噬,被叶飞斩断。
藤木鬼蛇疯狂生长覆盖了大半个瀑布,完美地将洞口遮挡住了,有它们存在叶飞不再担心阵眼的安全。
第四天,藤木鬼蛇停止了生长,准确说是停止了在山壁上继续蔓延,它的根茎深深扎入山体之内,开始不断地向里钻,以此汲取群山的能量。
叶飞知道,自己此举无异于释放出了一只魔鬼,但眼下大敌当前也顾不了那许多了。
前四步准备完成,第五步,叶飞将世界之树的植株移植到了九州上。移植藤木鬼蛇成功之后,叶飞决心将更温和一些的万树界之王也移植一小棵过来,为什么这么做呢,因为提前撒好的种子毕竟都需要五行之力的控制,换句话说,种子力量的极限就是他叶飞力量的极限,这显然是不足以对付老叟的。
叶飞需要更强大的力量,为此召唤了马王墨玉,看到墨玉很听话,又将藤木鬼蛇移植过来一小段,让它攀附墙壁而生,护卫阵眼安全,既然连藤木鬼蛇都移植过来了,干脆将万树界之王也移植一小株过来好了。
万树界之王的一段枝茎被插入九州的土地之后,和藤木鬼蛇一样,一开始没什么变化,直到受了雨水的灌溉,开始发疯式的生长,一夜之间成长得比林海中的所有树木都要高大。叶飞试着控制它,可惜没有成功,毕竟它的主身是万树界之王,但有一点值得欣喜,那就是从树杈的末梢,溢出很多的能量,使得整片区域的仙力进一步聚集,变得非常充盈。
也行吧!总归不亏。
而且这为叶飞带来一个灵感,与其将种子埋入土中,不如让它们生长出来,长得越大越好,树木越大,自己的力量就越强。
五行之术无外乎创造和控制,漂浮在海洋里,控水之人自然强大;站在大地上,操土之人自然有利。自己是木系圣体,在树木多的地方力量才强。
周边的林木都很普通,将灌注了仙力的特别树种催生取代它们,对自己的战力应该大有裨益。
想就去做,叶飞默念“干、已、申、辛、更、生!”催动种子破土而出,不一刻功夫,巨大的林木便覆盖了整片地域,伞状的树冠互相拥挤,站在高处几乎看不到下面的情况了。
总算心满意足!
几天时间,瀑布已被改造的焕然一新,本来不适合生长植物的滩涂此刻为大量的树木庇护,形成保护伞,而藤木鬼蛇诡异的枝蔓攀附岩壁,使得弱小的法阵得以隐藏,使得仙力汇聚无声无息。
马王和六小渐渐熟络起来,大概是回忆起了过去的事情,叶飞和红娘站在树下,看背影像是一对姐弟。
“折腾了好几天总算有些成果。”叶飞的声音冷冰冰的,攥紧的拳可见出内心深处的紧张,“但这还不足够,还需要更强大的力量才能与老叟对抗。”
“一时之间,往哪里去找更多的力量呢。”红娘有些担心对方,这几天叶飞日夜操劳,精神高度紧张,修仙者讲究欲速则不达,这样未必是好事。
“再想想,容我再想想,总会有法子的。”
“用不着着急,老叟一定认为你还没有痊愈,不会那么快折返的。”
“正是因为她认定了我重伤未愈,才更应该抓紧这难能可贵的宝贵时间,否则一切都晚了。”
“我真的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红娘,你我要配合的更紧密才行,你的黄金凤可作为杀招。”
“要不咱们演练演练?”
“好!”
身体上遭受的折磨给叶飞带来的打击很大,最近一段时间,他的精神真的太紧张了,时刻惦记着老叟的动态,总怕对方去而复返,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以致神经有些衰弱。
这就好比一个小孩被关在没有光的房间里七天七夜,等到她走出房间重新见到光明的时候,便再也不愿意回去了,如果你强迫她回到黑漆漆的房间,她会歇斯底里地尖叫,会和你拼命。
叶飞就是这样,那段记忆太痛苦了,成为他心中永远的阴影,绝对不愿意再回忆第二次。
为了去除叶飞的心病,红娘和他一起演练攻防,直到筋疲力尽为止,两人一身的汗,平躺在松软的草坪上大口喘息,阳光刺眼,微弱的风带来凉爽。
红娘侧过头看着叶飞,看他脸上脖子上都是汗,却不觉得油腻,反而赏心悦目,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叶飞察觉到她在看自己,同样侧过头,遇上那痴情的目光,回绝道:“我的心里只有若雪,你我不可能的。”如此绝情!连续经历大难,叶飞更加明白若雪在心中重要的位置,在生死攸关的时候,能让他想起的只有若雪一个人,就连方白羽都要排在若雪之后,大概若雪的死,将她定格在最美好的时刻,以至于完美的形象深深烙印在叶飞心中,令他永世难忘。
红娘却以微笑掩盖了心中的悲伤:“你在说什么啊,傻瓜!自作多情!”其实红娘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对叶飞如此上心,她进银男女之事已久,按理说不会对一个男人如此上心才对,可是经历了那件事情以后,不知是心中亏欠还是咋的,对叶飞越来越上心,几乎是言听计从,像个仆人似的。要知道,她毕竟是蓬莱岛主的亲闺女啊,如此低三下四心甘情愿的对一个男人,着实令人不能理解。
粉拳锤在叶飞胸口,红娘假意责怪,实则伤心至极,眉宇间的哀伤虽遭尽力掩饰,那强颜欢笑的样子还是被叶飞看在眼里,却是铁石心肠一般毫无波澜。
“我们需要在此地住一段时间了,需要有个住所才行。”好不容易建好了防御工事,叶飞要在这里等着老叟找上门,在此之前只能先搁置寻找纳兰若雪魂魄的计划了。
他以仙术控制林木,令蜿蜒的榕树枝蔓交错城屋脊,令树根疯长钻出地面形成墙壁,互相组合,一间木屋就此形成,之后照葫芦画瓢制作出了另外一间木屋,凡人几天几夜才能完成的事情,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可见凡、仙差距过于悬殊。
正所谓眼见它平地起,眼见它筑高楼。
红娘为叶飞变魔术般的建屋手段拍手称赞,“原来木系圣体,最适合做的是木匠活啊。”
“哈哈哈,还真是呢,这在凡间算是一门了不得的手艺。”叶飞脸上的笑容只维持了短暂的时间,因为太多的事情压在心上,有若雪的,也有老叟的,压的他总有种时间不够用的紧迫感,“明天开始,我要寻山采药。”
“要炼丹吗?”
“没错!若是再败一次,必然落得更加悲惨的下场,没有仙丹支撑是不行的。”
“说到仙丹,那人形的丹药究竟是怎么炼出来的,之前从未见过。”
“气吞山河卷你是见过的。”
“怎样。”
“那两枚丹药是我从气吞山河卷中炼成的。”
“原来如此。”
“这一次寻找了足够的天材地宝之后,我还要去山河卷中炼丹,炼成之后再回来。”
“你放心去吧,这里有我呢。”
“山河卷中的一个月,等于九州世界一天,我炼丹只需几个时辰就够了。”
“山河卷中另有一方世界?”
“看了这些天,我以为你早该想到。”
“那咱们为什么不进入山河世界中躲起来呢。”
“躲起来有什么用,我的最终目的是找回若雪的灵魂,一直躲着若雪怎么办。我便是需要在这里等,等着老叟找上门跟她做一个决断,然后继续上路去找寻若雪的灵魂,已经耽误太多的时间了。”
“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
“说吧。”
“这个问题可能会让你不舒服。”
“你说,回不回答是我的自由。”
“那个叫若雪的姑娘究竟是怎么死的?”
“为了救我而死!若说天下间有一个女人从不想在我身上得到回报,有一个女人愿意义无反顾为我舍弃生命,那个人,一定是若雪!我已欠她太多。”
“或许,人世间不一定只有若雪姑娘愿意为你而死。”
“再不能有第二个了,我不允许。”叶飞的声音变得生硬起来,目光炯炯地注视红娘,逼的她不得不闪躲开,“你懂吗,我不需要!我也绝不允许任何人为我犯险。”
“哎!人间的事,谁能说得准呢。”红娘看着天空,阳光刺眼她却不想闭上眼睛,因为白云深处的蓝天上,叶飞的面庞烙印在那里,烙印在她眼中,“叶飞,有件事情我想告诉你。”
“什么。”
“其实蓬莱仙岛除了空桑神树之外还有一个秘密。”
“还有一个秘密?你之前怎么不说!”
“这个秘密说出来有些难堪,所以人家一直没有告诉你。”
“说来听听。”
“蓬莱仙岛世代流传的修炼法门阴阳双修之术,可以在短时间内快速提高仙力储备。”
“不必了,我不会炼。”
“哦。”红娘无比落寞的闭上眼,总算是死心了。
……
第二章 见财即掠,遇人即杀!触国即灭,为所欲为!
三天时间,叶飞用了整整三天时间漫山遍野的找药,将能够用到的药材全部找遍了,之后进入气吞山河卷,又把山河世界孕育多年的天材地宝翻了个底朝天,最后进入地渊深处自己的宫殿中炼丹。
丹成之日,虹光冲天,仙蕴萦绕,龙龟一脸贪婪地趴在鼎边,被叶飞毫不留情地踹飞了。
叶飞打开丹炉,仙丹成色极品,却不再是人形,不是人形,便证明距离最上等的丹药有些距离。
叶飞没有灰心,转而内视丹海,看丹海之内,生与死的力量各占一边,达到平衡,冲入混沌之中,找到了被封印起来的九龙。
“伤我的老叟你认识吗!”坐在封印的外面,叶飞一边把炼丹形成的丹液往嘴里倒一边问九龙,他的姿态很随意,因为山河世界,九龙的威压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如同清风拂面。
“凭什么回答你,臭小子。”九龙一如以往的霸气外露,叶飞主宰者的身份威胁不了它。
“我差点死在她手里。”
“与老子何干。”
“我死了,你也就死了。”
“死就死了,本王活了上万年,早够了。”
“何必灰心丧气呢,总有破茧而生的时候。”
“靠你是没戏了。”
“那这样好了,你告诉我,她和药人认识不认识。”
“没这个义务,滚!”一如以往的臭脾气,面对主宰者身份的叶飞九龙的脾气也一点没变。在山河世界,叶飞身为主宰可以很轻松的碾死九龙,但他没有这样做,碰了一鼻子灰自讨没趣之后虽然有些生气,还是压抑住了,“九龙,做个交易吧。”
“撕封条的游戏吗?这次你打算继续撕十分之一?逗小孩呢!”
“你听我说完。”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给老子滚。”
“九龙,这样!我愿意用仙丹交换你的力量。”
“仙丹?老子什么天材地宝没吃过,滚滚滚!”和往常不同,主宰者身份的叶飞九龙是没法强行轰走的,只能由着他在这里扯皮。
“你已经多长时间没有进食了九龙,我答应让你进食,你不觉得很划算吗!”
“进食?你知道什么是进食!想做交易是吧,好啊!只要你让我喝血,我就将力量借给你。”
“喝血?”
“你以为老子凭什么为历代魔教教主驱使,因为他们给我喝血!叶飞,老子虽然看不惯你,但也知道摆脱不了你,这样,咱们把话说在明面上,只要你让老子喝血,喝很多很多的血,我的力量你随便用。”眼见叶飞不再说话了,九龙哈哈哈大笑,“窝囊废,果然是窝囊废,那个老家伙将老子传给你这个窝囊小子,老子也是服!你既然始终心存善念,你既然坚持不去作恶,就不要来烦老子了!老子可是九龙,是九州大地上的邪神!让如玉那小姑娘把你杀了吧,老子也不想活了,早晚有一天被你恶心死,早死早了。”
“老叟的名字叫如玉吗!”
“混蛋,你套我话。”
“我没有套你话!只是九龙,你记住,我叶飞永远不会作恶,永远不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可以啊,老子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老子要看看,你不去作恶,又要怎么面对如玉的进击!”话锋一转,九龙庞大的身子忽然移动开来,于黑暗中显露美丽而狰狞的眼睛,“叶飞你可不要忘了,为了对付如玉,你不惜将藤木鬼蛇、万树界之王、马王墨玉召唤去九州,它们虽然都是幼株,但是其存在会直接影响到九州的生态平衡,甚至让九州大地为恶魔植物吞没,你这不是作恶是什么!你以为自己多圣洁吗,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不也是情愿牺牲他人的性命来拯救自己!其实你比我更肮脏叶飞,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不愿意直面内心深处**的伪君子!”
“够了!”像是被九龙戳及痛处,短暂的时间里,叶飞变得无比慌乱,转身匆匆离去,“击败老叟,它们自然会回去的!”
“你做的到吗!在九州,你什么都不是!”
在九州,叶飞什么都不是。
是啊,山河世界叶飞是主宰,九州大地,他什么都不是。
净灵能击败他,老叟能击败他,蓬莱岛主、副岛主都能击败他,九州大地太多太多强者,在那里,他只是不起眼的一粒尘埃。
明明是尘埃,为什么还要坚持于九州,不回到山河世界做个缩头乌龟呢?
有些时候,叶飞都搞不懂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
因为山河世界的存在,他和九州大地上的所有人都不一样,那些人是没有选择的,只能在九州上拼搏、奋斗,但是他叶飞不一样,他有权力选择,只要回到山河世界他便是主宰,能够轻松掌控世界,为什么还要留恋九州,为什么!
最近一段时间为了对付老叟,山河世界和九州世界沟通越发频繁,这都是叶飞亲手造成的,他不清楚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会不会真如九龙所说给九州大地带去灾难,他没有办法,他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没有掌教的支持和厚爱,为了对付老叟,只有依靠自己的力量,而自己唯一的依靠便是山河世界。
用一个世界的力量对抗另外一个世界的力量,听上去有些梦幻,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了,想一想,如果两边世界有一天互相敞开了大门,那么必定会爆发一场大战吧,以山河世界现有的状况,肯定要败下阵来。
叶飞结束了内视,听到祈祷的声音,那是黑袍祭祀在向他祷告,“我的主啊,请赐予你最忠实的仆人以方向;我的主啊,请您怜悯怜悯深渊中的子民,赐予我等力量。我的主啊,请您……”
“又怎么了?”自己没离开几天,山河世界这是又怎么了?
叶飞直接出现在黑袍祭祀的面前,以时间法则将一切固定,伸出右手触摸祭祀的额头以此探查他内心深处的秘密。
原来,山河世界又要打仗了,大陆军事力量日益增加,势力不断向外扩张。眼下,大陆的军队在海岸线上集结,一艘艘巨舰如同小岛一般巨大,随时整装待命。
“白袍祭祀竟敢不顾我的命令,擅自发动战争?”叶飞感到恼火,他清楚的记得自己严令白袍祭祀不得妄自向海洋开战,对方明显没将自己的话听进去。
叶飞怒了,本就心烦意乱的他火气很大,直接出现在百里之外的大陆上,出现在白塔内部白袍祭祀的面前,也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封印时间触碰他的额头,去提取他记忆深处的真实。
这一看不得了,叶飞发现还真是错怪白袍祭祀了。
原来山河世界一日千里,进化飞速,大陆上由于各种资源储备丰富,更是进化的速度超快。这不一段时间过去,大陆的国家早就不是过去的样子,一个巨大的神国分裂成了数个小国,其中有几个国家发展出了取代神力的强大科技,他们不敢对神国怎样,却将眼光瞄准了海上,那些巨舰便是他们建造的,准备出海寻宝。
甚至连口号都已经想好了——见财即掠,遇人即杀,触国即灭,为所欲为。
好啊,反了你们了!
叶飞大怒,一步百里到了海边,正见到小国的国王在做战前动员,看样子还真的是位雄主,演讲声情并茂,极具煽动性。
叶飞细一琢磨,自己身为主宰者,如果直接出手干预山河世界的事情是不是不太好,如果凡是有人不听话自己就出手将他除掉,那会不会在百姓眼里落下残暴嗜血的骂名!
仔细想想,不能这么做,自己还是要退居幕后,把代言人推上来,让他们去处理国家间的事情,化解人类内部的矛盾。
当下一转身,重新回到了白塔内,出现在白袍祭祀面前。
祭祀早知道叶飞来过,一身是汗跪在那里,一动不敢动,叶飞毫无表情的望着他,声音比寒冰还要冰冷:“你的能力不得不让我怀疑!”
“我的主,您的奴仆有罪!”白袍祭祀一副老者的姿态,却跪倒在地虔诚的请求叶飞原谅,可见实力的碾压催生威严。
“怎样赎罪。”叶飞冷冰冰地问。
“以死谢罪。”白袍祭祀毫不犹豫地回答。
“这是第一次,我不要你的命,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主,请您降下指示。”
“听好了,我只说一遍。第一,你马上领兵去海上,阻止战舰远航。第二,大陆不允许分裂,神国必须是唯一的国度,神的信仰要覆盖大陆全境,我命令你亲自率军征讨不听话的国家,清除异教徒,让人民重新信仰神明。第三,那些声音巨大的机器全部不允许存在,给我一个不留的毁灭了,从此大陆封海,永远不得与海上交流。”话音一顿,叶飞靠近了白袍祭祀,给他施加压力,让他进一步臣服,“听明白了吗!”
“我的主,您的奴仆无论何时都会听从您的命令,但是,人国的国家已经今非昔比,他们的武器诡异,奴仆只怕……”
“你怕会输?”
“奴仆不敢!”
“你要在我面前撒谎吗!”
“奴仆有罪!”
“放心吧,你只需去,关键时刻我会出手。”
“主人,您最忠实的奴仆明白了。”
“去吧!这件事情做不好,你这个大祭司就不用干了。”
“主,我一定会完成自己的使命。”
……
第二天清晨,广袤的海岸线上出现了神国的军队,军队人数不多,只有三千人,却全部骑着白马,穿戴整齐。当先一百人身着白袍,头戴兜帽,手持权杖,是神国的祭祀无疑了。
“你,违背了神的意志,将遭到天谴!”距离海岸线还有一千米,大祭司高举权杖,一道圣洁的光柱从天而降,祭祀乘光飞起,屹立半空,手中的权杖指向了此次行动的领头人——新兴国家的君主铁王!他的声音无比洪亮,充满威严,身在空中身上的光照耀四方,看上去如同神祗。士兵们面面相觑,想要跪拜,却又忌惮君主的威严不敢去做。
叶飞在更高处冷漠地注视下方的动静,见到士兵们居然不跪拜大祭司马上明白过来——大陆的国家只差一步就要脱离他的控制,幸好他们野心膨胀发动了战争,这才露出了狐狸尾巴。还好,事情没到难以挽回的地步,从今以后,需要加强对神国的统治才行,不允许任何极端分子的存在。
铁王(便是昨日在海岸线上发表振奋人心演讲的男人,此次出兵远征的共有三国,铁王是三国名义上的首领,也是远征的发起者)身着铠甲,头戴王冠,酒红色的斗篷尾部拖地,他登上巨舰的船头,距离天空更近一些,右手平伸贴住胸口向前弯腰,只是微微鞠了一躬,看上去就像在客套,显然没将大祭司看在眼里,“祭祀,新式的武器需要染血,人民渴求更广阔的天地,请您做好祭祀应尽的本分,不要干预国家大事的管理。”
“咴儿、咴儿、咴儿!”此时,整齐划一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骑着白马的军团终于到达岸边,壮硕的白马现出矫健的轮廓,金色的马鞍在日光照耀下熠熠生辉,沉重的铠甲昭示了来者的身份——圣殿骑士团!
为了阻止此次远征,圣殿骑士团和白袍祭祀全员出动,可见白袍祭祀对叶飞意志的重视程度。
“远征会给神的子民带来灾难!你目中无神,神要收回你手中的权力,将一切归于神国。”大祭司站在空中,一身白袍在海风吹拂下烈烈作响,双手高举权杖,圣洁的光从天而降,让他全身沐浴在圣光之下,他的声音悠扬洪亮,他的气势澎湃,纯白的胡须现出身为大祭司的威严,他有力挥出权杖直指铁王“你的行为引发了神怒,速速与我回到神殿接受洗礼,等到父神的制裁。”
“神?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在我们需要帮助的时候,神在哪里!在我们忍饥挨饿的时候神在哪里!在我们遭受荒兽入侵的时候,神在哪里!在我们祈求风调雨顺的时候,神又在哪里!神弃凡人而去,我们又为何要信仰他。”不得不说,铁王的演讲很具有煽动性,几句话说完,军队中出现的慌乱便被平息了,“既然神不顾及自己的子民,我们只能自己去寻求幸福和快乐!
大祭司,你总算离开白塔了,请你睁开自己高贵的眼睛看一看,这里所有的将士,他们都是吃不饱、穿不暖的穷苦百姓,他们不去远征,怎能获得属于自己的田园;他们不去远征,怎能拥有供自己玩乐的奴隶;他们不去远征,怎能获得取之不尽的财富。
大祭司,神的信仰给不了人民富足的生活,而战争可以做到!幸福要自己争取,身为男儿,理应志在四方,为所欲为!”
“志在四方,为所欲为!志在四方,为所欲为!志在四方,为所欲为!”随着铁王激情四射的演讲,船上的士兵们沸腾了,眼前仿佛出现了数不清的美女、财宝和田园,心中被美好的幻想所充斥。
见此情景,本来气势汹汹的大祭司产生了一丝慌乱,一直在冷眼旁观的叶飞总算明白了大祭司为什么斗不过眼前的男人,为什么不得不允许领主们脱离神国的统治。只怕,一切都是这个有着铁王之称的男人暗中作祟,如果只是一个国家脱离神国,必然遭到神国的抵制,但他巧妙的将利益分给很多人,联合很多领主一起独立,一起脱离神国,所谓法不责众,大祭司被逼无奈只能妥协。而他铁王又是这几个国家的领袖,只需要率领部队立下军功,待威望日盛,吞并他们就是早晚的事,到那时再反攻神国,必然大获全胜。
“乱世枭雄,了不起啊!九州如此,山河世界也是如此,任何地方都少不了乱世枭雄的影子,他们一旦出现,便是灾难的开始,为了满足日益膨胀的野心,必然引发国家的大乱,人民血流成河,只有大地荒芜濒临崩溃,世界才能一统,他们的目标才能达成,为其主宰的庞大国家才能就此建立起来。
呵呵,可惜,你遇见了我叶飞!”
眼见铁王拔剑,万千军士跟着拔剑,声威赫赫如雷霆炸裂,大祭司就要撑不住了,铁王将因祸得福,借势将神国的威望压入谷底。突然,真正的雷霆炸裂了,叶飞出手!
……
第三章 断罪塔现,铁王被处死!
这世上有一种实力叫做碾压,有一种态度叫做君临。
对于妄想逆天的人类,叶飞态度很简单,恩威并施!但是他不会自己出手,而是有套完整的计划。
霎时间,恐怖的雷霆降落,在海岸线上留下焦黑刺目的痕迹;狂风怒啸,黑暗仿佛瞬间降临大地。
不明所以的大祭司知道是叶飞出手,瞬间信心百倍,气势逼人地说:“你,你的狂妄之举不会给人民带来幸福,只会招致灾难!”他口中的灾难是指天灾,他认为叶飞一定会降下天威处置狂妄的铁王,却万万没有想到,随着雷霆炸裂,狂风席卷,黑暗降临,愤怒的波涛开始逆流,海平面竟在远方升起,而在海水之下,隐藏着一个个来自深渊的士兵。
大祭司愣了,随即明白过来叶飞不会亲自出手,他要用代言人去达成心中的诉求,而叶飞的代言人就是两位祭司,黑袍祭祀和白袍祭祀!白袍祭祀心中五味杂陈,暗道:身为主宰者,叶飞能够调动的资源是难以估量的,他只需动动手指,便能让整个世界天翻地覆,让骄傲的世人跪倒在他的面前舔舐他的鞋尖。
白袍祭祀终于明白自己存在的价值是什么了。
“你,铁王,一切的罪魁祸首,你的妄念给神的子民带来了灾难,你必须以死谢罪。”白袍飞扬,大祭司急速飞掠,来到了巨船的正上方,对着船上的将士们说道:“神的子民啊,听从我的号令,马上离开战舰,退回岸上,否则会被灾难吞噬!你们难道忘记了,若干年前大陆和海洋爆发的残酷战争,你们难道忘记了,是神促成了大陆和海洋的和平协议,你们难道忘记了,神一直都在,一直都在注视着你们,给予大陆以和平和安逸!没有和平,生命都不复存在,更不要说幻想中的美女和食物!不要再被铁王蛊惑了,不要为他狂妄无知的野心殉葬,你们拥有自己的选择。”
本来群情激昂的士兵先是被翻天的异象吓了一跳,紧接着便看到巨浪翻滚,海浪中人头攒动,面目狰狞的怪物军队随着浪潮逼近过来,已经手足无措,为大祭司一引,立时心智动摇,面面相觑。
大陆和海洋的战争,那遥远的历史存在于吟游诗人口中,早就难辨真假,以至于挣扎在贫困线上的人们忘却了神恩,此刻,这份埋藏已久的记忆终于在大环境的逼迫下慢慢苏醒。
“你们!还在犹豫什么!再不听从神的召唤便只有死路一条,快回来啊!”大祭司手持权杖展现神迹,一道耀眼的光从权杖上射出,扫射海面,暂时抵挡住了海上军队的脚步。
铁王未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自己尚未出海,海上的军队居然打上门了。他身为贵族后裔,自然知晓海陆战争的历史,只是野心驱使,一直在努力颠覆历史,重塑历史,让历史为自己所用,想不到现实如此残酷,海上的军队居然主动杀过来了,是因为和平协定被破坏了吗?还是父神动怒了?
铁王抬起头,身为枭雄的他直觉感到一切没那么简单,一只无形的手在黑暗中推动历史的走向。
“不要慌,都不要慌!既然他们打上门了,咱们理应拔剑迎战,保家卫国。”眼见自己说话不好使,人群之中恐慌情绪不可抑制地蔓延,铁王直接挥剑斩落窃窃私语者的首级,“临阵脱逃者,斩!”
“狗急跳墙了!”叶飞露齿一笑,“就知道你会如此!统帅三军必须要恩威并施,而恩威并施在阵前不管用,对敌之时想要士兵听话只能用威慑的手段,这样一来,却会让士兵对你产生仇恨,敢怒不敢言。只要给他们一个反抗的机会,你就会被赶下台。”
叶飞冷笑着,以主宰者的威能隔空向亲率军队远道而来的黑袍祭祀发号施令:“用法术吧,召唤个巨浪看看。”
黑袍祭祀对叶飞言听计从,领兵前来的他,高举骨杖释放威能,一道海浪翻天而起,高达数十米。
“这……”船上的士兵们彻底慌乱了,在无情的海浪面前,人类如蝼蚁般渺小。
挡住海浪,帮士兵们撤回岸上。
大祭司向祭祀全员发号施令,一时间,所有祭祀双手对合却不并紧,圣洁的光从他们每个人对合的掌心处出现,形成光柱汇聚在一起传达给大祭司,而后者再借由手中的权杖将这股力量发射出去,形成一道无形的障壁,滔天的巨浪被障壁挡下了。
叶飞身处黑暗,冷眼旁观,没好气地说道:“愚昧至极!你如果有铁王一半的心机也不会令神国分崩离析了,不过这样也好,作为一条忠犬,太聪明了会让我感到威胁。”
叶飞悄无声息地出手,将自己的力量混杂在海浪中,使得大祭司催动的障壁被撕开一个缺口,大量的海水灌进来,将船上的士兵浇个透心凉。
无情的海水冰冷刺骨,士兵们被浇个透心凉,慷慨激昂壮士断腕的决心立刻就散了。战争本是由他们引起的,遭人反杀无可厚非,但他们为何一定要出海呢,都是受了铁王的蛊惑。
消极的情绪开始在士兵中蔓延,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看得出对方心中的想法。
白袍祭祀和黑袍祭祀的争斗,爆发出的宏伟力量根本不是人力可以匹敌的,他们作为凡人甚至接触不到对方的身体,就会被无情的海水吞噬,这仗还怎么打,如果没有白袍祭祀的圣光加持,即便出海也是死路一条。
“还等什么,退啊,全部弃船退到岸上!海上的军队不敢登陆的,一旦登陆和平协议就会被撕毁,那是渎神的行为,他们绝不敢做。”随着白袍祭祀又一次劝说,终于,士兵中间终于产生了分化,单靠杀人形成的威慑不好使了。
距离铁王最远的战舰,舰长率领士兵登岸,跪在白马之下向白袍祭祀们祷告自己的罪恶,祈求神祗的原谅。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随着海上的军队距离越来越近,更多的士兵走下船,跪在白马近前,向着庇护他们的祭祀们祷告,祈求神祗的原谅。
只有铁王的近卫兵,慑服于王者的威严不愿意退步。
叶飞无奈摇头:“不识时务,本应该让你们全部去死,但你们死了,杀鸡儆猴的作用就起不到了,呵呵。”叶飞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将山河世界的人民放在眼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玩弄权术,操控人心,这种行为与他在九州上口口声声宣扬的正义是否背道而驰?到底哪个世界的他才是真实的?或者都是真实的,只是处境不同,选择便不同。
他动动嘴,向黑袍祭祀降下了有一道神谕:“把船击沉就行了,随便杀几个人装装样子,把铁王给我留着,他要在白塔之上遭受公开的审判。”
黑袍祭祀明显比白袍祭祀狡猾的多,很快领会了叶飞的意思并无条件的执行。
随着他的召唤,更大的海浪卷起形成一条海蟒,转眼间撕破了白袍祭祀布下的结界,将停靠岸边尚未的巨型战舰撕碎,战舰射出的科技武器在自然的伟力面前不值一提。
巨大的战舰变成了残骸,沉甸甸的船木仿佛是被巨兽狠狠撕扯过一般,支离破碎地散落在海面上。战舰上的战士死了很多,大部分是被海浪冲击后失去了意识,淹死在海里,更多的人被冲上岸,保全一条性命,包括铁王在内。
“将罪魁祸首抓起来!”白袍祭祀愤怒地命令。
圣殿骑士团的首领和副手跳下马背,走到铁王面前准备用马绳捆住他,却遭到反抗,铁王向他们挥剑,沉重的大剑即便被海水拍打过仍然十分有力,“不要碰我,你们这些奴才没资格碰我。”
“到了现在还不知悔改吗!”大祭司冷冰冰地说。
“悔改?向你们?你们配吗!本王不是输给了你们,本王是输给了你们背后的主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一个苍天,好厉害的主宰,你赢了,你赢了。愚蠢的凡人啊,我铁王给了你们掌控命运的机会,却不知珍惜,以后只能去做神的奴才了,去吧,都去吧,你们天生就是做奴才的命。”
“不做神的子民,难道做你的子民!你的野心只会将人民推向火坑。”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知道你们要干什么,想要审判我,将我钉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你们不配!”铁王拔剑刎颈,快要成功之时被一道圣光击落,那是白袍祭祀听了叶飞的预警,发射出的圣光,“想要自裁,你也不配!你没有自裁的资格!”大祭司难得的硬气一回,两名圣殿骑士上前,终于将铁王捆缚起来。
这时候,海面上的军队已扑到岸边,大祭司高举手中的权杖,代表神发号施令:“神的子民啊,坚定心中的信仰,拿起地上的武器准备迎战。战争虽然由我们挑起,但敌人已经攻上来了,咱们不能束手待毙。”
此刻,大祭司的威严达到顶峰,在场的所有人对神的存在深信不疑,他们言听计从,拿起放下的武器重新站起,准备迎战。
此时,最尴尬的莫过于白袍祭祀和黑袍祭祀,黑袍祭祀率领军队冲上岸,如同海浪一般黑压压的,所过之处一片杀伐,看起来气势汹汹,其实心里面慌极了。早在上岸之前,他就一直都在等待叶飞的召唤,等着他一声令下终结这场战争。而白袍祭祀也只是装装样子,做做动员,他也认为叶飞一定会在海上的军队冲上岸之前出面调和,停止这场战争。
然而,他们的心意落空了,主宰者的思想难以揣测,叶飞始终没有喊停,于是黑袍祭祀只能硬着头皮率领军队冲上岸,和白袍祭祀率领的大陆军队展开搏杀。
士兵们是不知道实情的,他们互相攻伐,不一会儿工夫就杀红了眼。
这个时候,叶飞才传达了神谕过来,给白袍祭祀的:“退,退到五里之外,退回停战协议签署的地方,在那里坚守,即便全军覆灭也不得再后退一步。”
白袍祭祀接了叶飞的神谕如释重负,一边带领军队顽强抵抗,一边步步后退,步步为营,一直退到五里之外的海岸边境,这里还残留着若干年前修造的防御工事,此时全部荒废了。
沿着破败的防御工事进行着顽强的抵抗,直到日落时分,来自大海的军队终于不再进攻了,白袍祭祀松了口气,他知道这是叶飞的意思。
来自大海的军队庄严肃立列成方阵,方阵从后方分开形成通道,黑袍祭祀拄着骨杖走了上来,“你们违背了条约,意图发动战争,该当何罪!”
“已经死了很多人了,你还想怎样,继续斗下去,只会让更多的人牺牲。”白袍祭祀回答。
“我们的伤亡也很重,需要补偿。”
“你想要什么。”
“每年的今天,向海上进贡童男童女一百对。”
“你要童男童女做什么。”
“答应就停战,不答应就继续打。”
“我答应你。”
“重新签署协议吧。”
“从今以后,神国将要封海,大陆和海上除了童男童女的进贡再没有任何关系。”
“我答应你!除了接走童男童女的日子,海上的军队不会踏足大陆半步。”
“一言为定。”
“拿墨宝来。”黑袍祭祀身后的人群又再分开,一个乌龟模样的士兵走上前来,转过身露出厚实的龟壳,黑袍祭祀以信仰之力灌注指尖,在龟壳上留下文字:“
大海历343年(大陆历229年),陆神国与海神国于此盟誓,以此为界再不踏足敌国半步,陆神国每年向海神国进贡童男童女一百对,做沟通感情之用。最后留下黑袍祭祀的署名(神仆)!
然后大乌龟步履蹒跚地走向白袍祭祀,后者为了表示同意也在上面签字,用的同样是信仰之力,但是更光明。
最后,黑袍祭祀一甩手,将大乌龟抹脖处死,将它的龟壳剥落钉入地面,“这便是界碑,永远不许逾越,否则灾难便会降临。”
“你放心,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白袍祭祀针锋相对。
“管好自己的人。”
一场战争就此平息,黑袍祭祀率领军队退回大海,宽阔的海岸线重新显露出来,除了一地的尸体,便只剩下了无辜惨死的大乌龟,它的身上留下了两位祭祀的烙印,从此以后永垂不朽,永永远远留在了这里,为后世之人提供警示。
回去的路上,黑袍祭祀大着胆子向主宰者叶飞祈求答案:“一百对童男童女,我要来何用,请主明示?”
“直接处死便好!不给予伤痛,便永远不会理解取得和平的艰难。”叶飞冷酷无情地说。
“我主圣明。”
三天后,神的子民虔诚的跪拜在白塔之下,等待处决的降临。
铁王,真名巴坎纳·尼米尔兹,为贪欲支配的魔鬼,狂野的渎神者,叛乱者,狂妄地发动战争以达成私欲,将在正午时分被处死。
十字架平躺着,六条拇指粗的铁链分别贯穿铁王的双手、双脚、脖子和肛门,将他牢牢捆缚在两人高的钢铁十字架上,让他口不能言,手不能动,肛不能漏。十字架的下方堆满了干柴,干柴高达一米,燃起的火焰必然能覆盖铁王全身。
人民虔诚地跪在地上,等待着死刑降临的时间,死了儿子的女人忍不住向他投掷石头,却完全无法企及白塔的高度。
待太阳悬于顶上,白袍祭祀亲自握着火炬走到铁王近前,命令手下拉起绳子将十字架矗立,让身怀罪恶的铁王暴露在世人的目光下,接受世人的唾骂。铁王,第一个钉死在十字架上的男人,终将烙印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他的死,是狂妄的野心导致的;他的死,是叶飞给予凡人的警告。
当干柴被点燃,巨大的火柱眨眼间吞噬了铁王的身体,后者虽然剧烈扭动却无法发出声音,他没有惨叫的权力,这是罪恶滔天的人应有的惩罚。铁王的眼睛早就被铁钎穿透了,这能保证他的眼皮不会闭合,可以眼睁睁地看着身体被焚烧殆尽。
“呼呼呼,呼呼呼。”白塔下的神民感受到了火焰温度,那是神的怒火,从此再不敢生出僭越之心,从此之后,独立的各国回归,神国一统,天下太平,所有神民必须虔诚的信仰父神,每日斋戒祷告,每年进入神都忏悔罪孽,否则将被处死。
明亮的火焰将铁王吞噬,他狰狞的面孔变成黑色的铁,在火光中若隐若现,铁王死的非常痛苦,他的死是必要的,以此警示后人。当铁王的躯体被烧成灰烬,火焰却没有熄灭的迹象,岩浆般的液体从塔顶留下,像蛇那样顺着塔壁蔓延。
人们误以为那是主神留下的眼泪,更加虔诚的叩拜,祈求神的宽恕和谅解。
当火焰散尽之时,白塔之上已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也不知是谁第一个喊道:“你们看,那是不是文字。”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可不是吗,圣洁的塔壁上居然被火焰灼烧出了金红色的字,字有三个,写的是——断!罪!塔!
断罪塔!从此之后,有罪之人全部要在白塔之上接受审判,这是神的旨意,是叶飞的意思。
当人群散去,白袍祭祀疲惫不堪地回到白塔内专属于自己的房间,跪倒在地,嘴中念念有词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叶飞出现在他面前,面孔严肃居高俯瞰,白袍祭祀额头接触地面,不敢抬头:“仆人完成了任务,可以接受处罚了。”见叶飞不说话,白袍祭祀继续说道,“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是仆人的无用导致三国叛乱,导致生灵涂炭,导致耻辱条约的签订,一切都是我的错,您的仆人愿意接受惩罚!”
“惩罚?怎么惩罚?绑在十字架上焚烧?你想和铁王落得一样的下场?”
“我主,您的仆人不愿与罪人为伍。”
“那你准备接受怎样的处罚?”
“或许,可以静静地死去。”
“哪有那么容易,悄悄的死了岂不是便宜你了,你便继续做祭祀吧,完成我交代的任务来给自己赎罪。”
“谨遵主的旨意。”
“你听好了,从今天开始你下设十二祭祀,分管十二区域,而十二区域的划分遵循天干地支原则。换句话说,我让你将神国分成十二片区域,由你亲自带出来的祭祀进行管理,你自己坐镇中央,对有罪之人进行惩戒。”
“您是要祭祀直接管理国家?”
“你觉得有问题?”
“祭祀们每日向您祈祷已占用大量的时间,再去管理国家恐怕……”
“具体事务可以由祭祀以外的人处理,但是最高决策者,必须是祭祀。除了十二地区之外,我要你大量扩充祭祀规模,扩充圣殿骑士团的规模,令其成为令敌人闻风丧胆,护卫神圣信仰的可怕战斗力。”
“主啊,仆人明白您的意思了。但还请您明示,祭祀的征召要扩大到何等地步呢?”
“五千人左右!单祭祀的数量五千人!至于圣殿骑士团,最少三万人的规模。”
“五千人,那是现在祭祀规模的五十倍!”
“你们要统领国家,当然数量会多些。”
“我主英明。”
“还有!每年向海上供奉童男童女之前,你要进行盛大的仪式,以此祭奠残酷的战争,昭示献祭者的英勇。童男童女必须是处子之身,年龄十三岁,对他们的家人除了给予资金补偿,还优先考虑家庭里其他兄弟姐妹进入白塔学习,成为新的祭祀或者圣殿骑士。
“谨遵主的旨意。”
“最后,你要给我做一件事情。”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之前让你派人去往世界的各个角落搜寻可疑生物的事情,你还在做吗?”
“禀告主上,奴才始终牢记您的嘱托,派出一百匹快马,去向大陆的尽头探索未知。”
“很好,这个传统继续保持,遇到可疑情况你立刻告诉我,只要祷告我就能获悉。除此之外,你再派出去一百匹快马,围绕着整个神国搜索天材地宝,有发现全部带回断罪塔。
这件事情也要秘密进行,不宜声张。”
“谨遵主的旨意。”
叶飞不想大规模地出动军队为自己寻找天材地宝,这样会给他打上劳民伤财的骂名,他要偷偷地做,以白袍祭祀的名义,就算事情暴露了,黑锅也是白袍祭祀去背,自己开开心心地做人们心中的信仰就好了。
一切都在按照叶飞的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但是有一点他忽略了,那就是人心深处的险恶。
叶飞要祭祀们统领全国,等于夺取了贵族们手中的奶酪,夺人钱财如杀人爹娘,那些腐化的领主怎能愿意,反抗正在悄悄酝酿。
幸好,叶飞担心白袍祭祀脑子不够用,没有走远,才没让事态过于恶化。
就在处死铁王的第三天,一条噩耗降临白塔,白袍祭司中毒了!
第四章 解蛊
中毒?杀人于无形的手段,白袍祭祀中毒肯定与最近颁布的一系列法令有关,他要抢人钱财权力,被抢者马上来报复他,这就是现实,九州如此,山河世界也是如此。
叶飞身为主宰者,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有人敢动自己的人,真是吃了豹子胆了,但他也很快明白,除了自己是特别的,任何人都不是,都有被取而代之的可能。
怎么办?
简单!
第一步,叶飞连夜给白袍祭祀解毒,他直接出现在一众祭祀的面前,用主宰者的威能给大祭司解毒。
第二步,叶飞给每一位普通祭祀断罪,就是让他们跪在自己面前发表对中毒事件的看法,一共一百多人整体过一遍没多长时间,叶飞从其中找到了几个明显可疑的,用手掌接触的方式去搜索他们的记忆,果然发现了凶手。能够给白袍祭祀下毒的一定是他亲近的人,一定隐藏在祭祀之中,这个人是内奸,必须揪出来。
好消息是,参与者只有两个,其中之一是因为家人的原因被领主威胁,不得不按照对方的意思去做;另外一个负责配合他,却是为了钱。
两人的背叛让叶飞给白袍祭祀定下一条铁律,以后能够进入白塔的祭祀只能是从孤儿中选拔出来的,他们没有家庭,没有爱人,奉献一颗真心给心中的信仰。
第三步,顺藤摸瓜找到他们背后的操控者,以正大光明的方式在断罪塔上问罪,杀鸡儆猴。
第四步,将所有领主召进神都,好吃好喝的伺候却是变相扣押,派出十二名得意的祭祀接手他们的领地。如果领主们拒不合作的话,就由祭祀亲自率军征讨,或者实在腾不出手来,叶飞直接召唤两道闪电将他灭了,就此完事。
随着神迹不断出现,领主们终于意识到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神的旨意,是对他们信仰丧失的惩罚,领主们终于妥协了,有的带着一家老小离开领地,来神都做一个白吃白喝的富翁;有的则继续留在领地上,虽然被剥夺了一切行政权力,但仍然过着富足的日子。
神国管辖下的所有领土遭到重新划分,被分成十二个区域,每一个区域的最高领袖都是神的奴仆祭祀,而他们又归属于断罪塔大祭司管辖,至于大祭司,呵呵……对于叶飞唯命是从,和大黄一个德行。
由此,偌大的神国实际上落入了叶飞的掌中,从此以后,神国的一切事物都要听他差遣,他成为了坐镇幕后的神。
当然,叶飞不会随便干涉神国内部事物,他不想这样做,也没必要这样做,他的主场在九州,做主宰只是打个酱油,山河世界能够按照他的想法平稳发展不会出事就足够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山河世界越扩越大了;随着生命的繁衍,大海和陆地都在向四方延伸,以至于混沌不断被逼退,叶飞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力量更加壮大,因为他主宰者的身份,世界繁荣则他强大,世界衰落则他弱小。为此,他要努力维持世界的繁荣,要清除那些调皮捣蛋的人,却也不能干涉太多,让山河世界的发展遵循客观的规律,否则动不动就出点乱子,动不动就要自己出手,那不是累死了。
总算处理好一切,,叶飞离开山河世界,回到九州。
那里总归是插曲,九州才是叶飞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从山河世界回来的时候,红娘不在屋里,树茎围成的小屋四处漏风,叶飞走出去,看到红娘洗好衣服正在晾晒。洗的衣服里有叶飞的,也有她自己的一点不避讳,红娘对于现下的生活倒很适应,或者说,这就是红娘一直追求的,郎情妾意,平平淡淡,看不出多热烈,但能细水长流。
也别说,不知实情的人若是乍一看到两人,一定以为他们是两口子。原始的木屋,可供脚乘的马匹,汪汪叫的猎犬,怎么看都是一家猎户。甚至在草坪上,都开始围了栅栏养猪了,这三头野猪是叶飞前几天抓来的,一公两母,母猪都怀了崽,估计没几天就要生了,小猪仔最是肥嫩,到时候可以饱饱口福。
火红的太阳悬挂在天上,叶飞是晚上走的,回来的时候已到了白天,可见在气吞山河卷中呆了很长的时间。
把最后一件衣服晾在绑在两棵大树之间的藤蔓上,红娘拍拍手,转身欲走下河滩,和叶飞撞了个满怀,红娘没有动,叶飞也没动,电线杆子似的杵在原地,道了声:“辛苦了。”
“你都说了我是你的仆人,这是仆人应该做的。”
“我也说过,你不再是我的仆人。”
“男子汉大丈夫,说过的话,泼出去的水,怎能轻易作废的。”
“我是为了你好。”
“做你的仆人我心甘情愿。”
“你这是何苦。”
“你知道我图什么,哪怕若雪醒了,两女共侍一夫我也愿意。”
“别胡说。”
总是这样,聊着聊着就被表白一通,搞得叶飞每次和红娘聊天都头疼。红娘比他大了将近二十岁,虽说身为仙人,驻颜有术,但是年龄的差距也很明显,她对自己的情,即便没有若雪,也肯定无法接受。
叶飞走到河床上,看那瀑布的水从天上流下,产生巨大的轰鸣,忽然道:“你控水,我控木,此地的环境对咱俩非常有利,作战时需要好好利用才行。”
“老叟快成了你的心病了。”
“没办法,她差点毁了我。”
“叶飞,有件事情我不得不告诉你。”
“什么?”
“在你受伤的时候,我的身体里也被老叟种下蛊了,她说自己种下的蛊会陪伴我一生,到时候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你了。”
“你被种了蛊?”
“不止是我,六小也被下蛊了。”
“你怎么不早说。”
“我怕你会绝望。”
“这么说来,唯一没有被下蛊的人就是我喽。不,她是觉得在我身上下蛊就不好玩了,她要慢慢折磨我,让我服软。”
“叶飞,不如就服个软吧,咱们斗不过她的。”
“不行,我叶飞跪天跪地跪父母,就是不能跪她,要让我服软做坏事,门都没有。”
“叶飞,不是我说,做不做坏事,她哪里知道啊,你先应承下来给她个面子,没准她就放过你了,她不是认识你的朋友吗。”
“朋友?药人!都是他给我找的事。”
“你的朋友叫药人吗。”
“他的本名我不能提,从小就一直引我作恶,我始终拒绝,由此引起药人的不满,他准是和老叟说了我的事情,勾起了老叟的好奇心,她才来找麻烦的。”
“这么说来,你的朋友是个罪大恶极的人了。”
“何止罪大恶极,根本是杀人不眨眼。”
“是九龙的前任主人?”
“嗯。”提起药人,叶飞真是越想越气,本来他将药人视作亲人,好些日子没见还挺想他的,没想到药人跟老叟那嘀嘀咕咕,甚至互相打了赌,老叟这才过来找自己麻烦,真是个老混蛋,果然恶人就是恶人,全然没有感情在的,八年的时间就当是喂狗了,气死了都要。
叶飞心沉沉的,他想:自己这次真是交代在这了,合着红娘,六小都被下了蛊,那他们的战斗力便可以忽略不计,自己之前的计划岂不是全都泡汤了。
也不一定,没准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蛊毒呢。
不行,不能有意外,自己得瞧瞧。
“红娘!”叶飞板起脸,“咱俩坐到那边去,你放松,我要看看你的身体。”
“你要看人家的身体。”红娘轻咬嘴唇,表情怪异地望着叶飞。
“看你身体的里面!”叶飞急了,心说她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鬼东西。
想不到红娘还是一副痴痴的样子,咬文爵字的说:“还要看人家身体的里面?”
叶飞彻底崩溃了,大吼大叫道“我的意思是,我要探查你的五脏六腑,看看能不能为你解除蛊毒。”
“原来是这样,好啊,人家的身体你想怎样就怎样,随便用!”
“能不能好好说话。”
“人家正在好好说话啊。”
“真是服了你。”
当下两人坐到草坪上,前后坐着,红娘后背对叶飞,叶飞深吸一口气,双手平伸摁住红娘的背脊,将自己的精神延伸过去。他本是大夫,大夫看病讲究望闻问切,讲究诊脉,红娘因为中的是蛊毒,寻常的医术治不了,所以叶飞只能走仙人的途径,通过内视看看她经络中有没有问题。
随着叶飞的力量进入红娘体内,后者娇嗔一声,显然也没料到这股能量如此炽热,声音却软绵绵的,让不知情的人以为两人在做什么苟且之事。
叶飞拿她一点办法没有,专心自己的事情。
他的精神随着输入的力量一起进入红娘的身体,在她奇经八脉间游走,还真有发现,而且是非常重大的发现。
红娘全身上下的所有经脉,贴着内壁的地方都覆盖了一层黑色颗粒,看上去就像虫子的卵,叶飞试图将它清除,但是虫卵紧紧攀附着,寻常的能量对它起不了作用,输入更暴力一些的能量,红娘又承受不住了,咬紧嘴唇强忍痛苦不吭声。
叶飞知道没戏了,结束了内视。
“你自己内视的时候一点察觉都没有吗。”叶飞擦擦额上的汗,语气中含着几分责怪。
“没什么感觉啊,怎样,你发现蛊毒了吗?”
“到处都是,爬满你每一条经络。”
“那么恐怖,你别吓唬人家。”
“看来老叟种下的蛊很特殊,你自己内视的时候看不到,也就很难通过自修来清除它们。”
“有办法吗。”
“我忽然想起,植物的力量好像对蛊虫有克制作用,但水生木,将植物之力打入你体内,很可能造成木系能量的泛滥,对你形成不利的影响。”
“我愿意试一试,毕竟比起那些蛊子,植物之力总归好一些。”
“你做好决定了?”
“我愿意。”
“搞得像大姑娘出嫁似的,好,我们再来一次。”
重新以双手抵住红娘后背,以精神探查进去,叶飞有了一个惊奇的发现,那些盘亘在经脉内壁上的虫卵似乎是发现了他的到来,居然全部立起身子,腹部出现了两个红色的小圆点,睁开眼睛似的虎视眈眈地注视过来。
叶飞感到后背一阵发冷,再不犹豫,将植物之力输送过去。
五行术术,木系圣体被喻为最无用的,一方面是被火系圣体克制的死死的,另外一方面,是大家都无法想象,控制和创造柔弱的植物有什么用。
直到叶飞出现。
叶飞由于做了八年的大夫,对于天材地宝各种植物的特性有着充分的了解,他从植物当中选择不同的种类,孕育其种子灌注仙力,在关键时刻催生控制从而发挥不同的能力。
比如说,霸王花可以产生幻觉;大榕树能够起到捆缚固定的作用;紫荆是天生的杀戮机器,等等,实际上植物由于其本身的种类要远远多于金、火、水、土四行,导致特性鲜明,往往能发挥奇效,只要能克服了本体柔弱这一缺点,未来还有更大的发展空间。
更甚之,在与老叟交手的时候叶飞甚至用植物之力清除过体内的蛊子,这也是他为什么要试一试为红娘除蛊的原因。若真的通过这次尝试,坐实了植物之力对蛊虫有克制作用,那对他真是一大帮助。
黑压压的蛊子一个挨着一个,圆滚滚的身体全部立起,露出长着眼睛的腹部对着叶飞,后者将植物之力输送过去,绿色柔和的仙力如同雾气那样在红娘体内扩散,实体化的植物移动速度很慢,但是仙力化的植物之力移动速度却快的多。厚实而充满生命力,远没有火系仙力来的暴戾,却孕育着生机。
让叶飞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木系仙力于红娘体内扩散之后,趴伏在内壁上的虫卵居然全部孵化了,长着巨大鳌牙的头从腹部钻出,六条弯曲的腿伸出体侧,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它们的孵化使得红娘全身经络剧烈疼痛,身体颤颤发抖转眼之间就要撑不住了。
“怎么回事?”叶飞大惊,万万想不到会因此帮了倒忙,“是植物中蕴含的生命力促使它们孵化了吗?现在可怎么办!”叶飞慌了神,如果因为自己冒险的举动害死了红娘,那他将受到良心的谴责。
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第一条路,马上撤回力量,给红娘服下仙丹看看能不能压住蛊子;第二条路,继续输送仙力,与红娘一起将体内的蛊子彻底除掉。
怎么选择!叶飞头痛了,他明明记得,蛊子在自己体内曾被木系仙力清除,为什么到了红娘那里就不顶用了呢,是蛊子的种类不同了吗。
迟疑良久,叶飞选择了后者,现下的情况,蛊子已经大量孵化,那是实体化的虫子不是毒药,只有将之灭杀才能让红娘脱离危险,否则红娘会被海量的虫子从里到外慢慢吃掉,痛苦而死。
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当下,叶飞将更多的仙力输送进红娘体内,仙力如雾,包围了蛊子,但它们长出的足刺紧紧攀附经络内壁,与身体完全不成比例的鳌牙更是狠狠撕咬上去,给红娘带去难以想象的痛苦。
蛊子本意是虫,通过特殊手段创造出的具有着各种能力的虫子,听上去就明白,和木系创生术有些类似,都是通过特殊的方法创造各式各样的生物,只不过一者是创造植物,一者是创造虫子。而且,蛊子的形成更看重前期的培育,拥有创造力的培育方式会酝酿出更加强大的蛊子,这也为叶飞打开了思路,让他明白,以后可以在植物的杂交上下下功夫。
随着蛊子开始从内部伤害红娘的身体,柔弱的女人再也支撑不住了,她大汗淋漓,面色忽阴忽晴,时不时地抽搐显出巨大的痛苦。
叶飞咬紧牙关,将更多的力量输送进红娘体内,终于见到效果,孵化出的蛊子其实是畏惧植物之力的,它们的孵化一方面是由于植物之力中蕴含的生机,一方面是因为感受到了威胁提前孵化对敌。在仙力不断的输送下蛊子慢慢死去,甚至连死后的尸体都被植物之力包裹,慢慢分解消融。
在自然界中,植物既是虫子的天然保护所,也是虫子的天敌,很多植物都会在体内生成有毒的物质防止虫子迫害它们。显然,木克虫适应了自然的规律。
更有意思的是,由于红娘五行属水,水助木势,当叶飞输入的木系仙力与红娘的水系仙力相接触,木系仙力便如暴走一般,疯狂生长,使得原本的力量放大数倍,以致于遍布红娘全身的蛊子步步后退,它们眼看打不过了,开始去主动破坏红娘的身体,妄图给予宿主更多的伤害。
叶飞怎容它们如此恶劣的行为,首次尝试调动体内的再生之力输入红娘身体。再生之力没有结丹之前,这股力量蕴含在叶飞身体各处,潜移默化的发挥作用,数次救叶飞于危难。此刻,由于顶级仙丹和童子金身的能量互相融合,再生之力得以实体化,顺利结丹,已可为叶飞操控。这是他第一次使用再生的力量,让再生之力涌入红娘体内,帮助红娘复原伤势,蛊子虽然不断在撕扯,但是红娘的身体也始终在复原,伤势没有进一步恶化下去了。
就这样,蛊子在植物和创生的双重压力打击下,终于慢慢败下阵来,一个不留地被扫平干净。
第五章 我命由我,不由天!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叶飞非但没有虚弱,力量反而增强不少。这是因为,他是九州上仅有的几个达到阴阳平衡的人之一,体内既有创造之力,又有破坏之力,能够完成内部循环。在与蛊子搏斗的过程当中,创造之力和破坏之力同时释放,然后再借由循环快速补充,使得本来浅浅的灵力池由此变深了,创造之力和破坏之力的储量反而比以前增大不少,因为这个原因,叶飞非但没有劳累之感,反而神清气爽,经历更加充盈。
红娘却是昏倒了,以她的身体作为战场,红娘自然是受苦最多的那个人,昏迷不醒全身湿透,看起来怪可怜的。
叶飞让她平躺在地上,催生嫩草生长成毯,为她避寒。
做完这些,叶飞打了个响指,正在啃骨头的六小放下嘴边的食物来到他身边。六小现在每天自己打猎,一次杀死好几头猎物,只吃心脏和四肢,其他地方全部扔掉,真是越来越挑食了。无聊的时候,就用啃的七七八八的大骨头磨牙,好生自在。
它们与叶飞心意相通,叶飞一个响指便让它们放下嘴边的食物,立刻来到他身边。
叶飞先是与它们亲昵一阵,紧接着伸出双手放在老二身上,看看它体内的蛊子是否和红娘身体里的品种一样。
令叶飞惊奇的是,老二的身体里确实也存在着很多黑色的颗粒,也就是蛊子卵,但都只是躯壳、残骸,很明显,蛊子的主体已经被老二自行消灭了。
怎么做到的?
叶飞搜遍了老二全身经脉,确定老二体内的蛊子全部被消灭,只剩下了残骸躯壳,虽然感到好奇,但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然后又以同样的方法去探查另外五个,都是一样的,蛊子在它们体内全部被消灭干净,只剩下了残骸。甚至连残骸也在被逐渐分解,像是正在遭到群狼分食。
等到精神离开它们身体的时候,叶飞忽然头晕晕的,险些一头撞在地上。
“怎么回事?”回过神来内视己身,叶飞发现,自己的精神遭到重创,竟是被腐蚀了。他马上明白过来,直呼:了不起啊,了不起!不愧是号称最强荒兽的天狼,它们血液中的力量由于太过凶暴,是具有着腐蚀性的。所以能将寄生在体内的虫卵慢慢蚕食分解,所以能让自己探查进去的精神力遭到重创,那都是被腐蚀了啊,为它们残暴的血脉镇压伤害到了。
厉害!
六小未来绝对潜力无穷,有着广阔的发展空间。
这样一来,寄生蛊的问题就解决了,红娘体内的蛊子被叶飞清除,虽然身受重伤总归没有了生命危险,而六小体内的蛊子直接自净了,省去了叶飞亲自动手的麻烦,也不像红娘那样,被折腾的死去活来。
一块心病总算去处,叶飞抱起红娘走进木屋,将她轻轻放在床上继而盖好被子(草编的),注视她安然入睡的脸庞露齿一笑,最后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忽听六小狂吠,墨玉振蹄,心里咯噔一下,以仙力覆盖全身走出门去,果然,该来的总归要来,枯瘦的老叟站在瀑布滩涂上,对着他阴沉沉的笑,“可以啊,年轻人,不但伤势痊愈甚至变得更加强大,你果然很有意思。”老叟的身边漂浮着幽灵似的蛊子,身体绿幽幽,忽明忽暗,正是叶飞最害怕的那一类。
“还不得多谢您手下留情。”短暂的慌乱没有表现在脸上,叶飞强压心中的恐惧,对着老叟不卑不亢地说,“其实在蛊子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到了,它们一定与您心意相通。”
“亲手养大的蛊子,自然是心意相通的。”老叟阴沉沉的笑,声音沙哑而低沉,双手枯瘦如同鸡爪,握着一根滕杖,“怎样,是打算继续和婆婆我硬刚下去,还是服个软,从此以后祸乱人间!婆婆我也不难为你,只要你马上下山把村子里的人全部杀了,从此婆婆便再不出现。”
见叶飞一动不动,老叟续道:“不要忘了,你已经没得选了!那个女人实力在你之上此刻晕倒在床上,等同于战力折损了大半,而有了上次的经验,婆婆我一定会给予你更深的痛苦,确保你冷的透透的。你已经没得选了,抵抗只会承受更深的痛苦;放飞自我,才能就此享受生活。更何况,山脚下的那些人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以你的能力,将他们悄悄杀死神不知鬼不觉,完全不用担心走漏风声,传出去不好听,为什么要为了他人的性命而让自己受苦呢!”
看叶飞还是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一句话都不说,老叟有些动怒,大吼道:“你哑巴了!”她这一声暴吼如雷霆炸裂,脚下的大地晃了三晃,实力之强足以位列顶尖,绝不是叶飞能够对付的。
“我不是哑巴,只是在思考一个问题。”叶飞终于开口,他的眼睛是黑色的,乌黑乌黑,给人深邃的感觉,跟这黑夜无比契合,“我在想,或许你和药人根本不是在打赌,或许就是他派你来的,来逼我做恶。”
“呵呵呵,你是不是吓糊涂了?”
“直觉而已,感觉只有他才会做些无聊的事情。”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关键是你,还要抵抗下去吗,这一次,婆婆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了。”
“老婆婆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
“杀人很简单,我在山河卷中经常杀人,视人命如草芥。”
“你想说什么。”
“这几天我想通了,我叶飞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是好人还是坏人,是要做好人还是要做坏人,其实都不重要!我只是不愿意被人逼着去做一件事情,我不喜欢听别人的话,我要听自己的,要掌控自己的命运!
换句话说,我命由我不由天!想要操控我,老天不行,药人不行,你也不行,任何人都不行,我叶飞只遵从内心的想法,仅此而已。”
“你的意思是,你是为了赌气才一直不去作恶的?”
“谁知道呢!我能确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你们让我向东,我就偏要向西。因为向东了,便是服软了,而我叶飞最不喜欢的就是服软。”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有意思,真有意思,这份牛脾气还真像是得到了他的真传。”
“其实,我是很感谢药人的,不是他,我早已死在了死人坑中;不是他,我便不能学会医术,不能为方母治病,也就不会认识白羽;不是他,我甚至不会被九龙附身,获得上山修行的机会。
我很感谢药人,我也很想念他,但是有一件事情,我在心里憋了很久很久,很想对他说:我,叶飞,是个独立的人,不是你的二代更不是你思想的延续!我,叶飞,只遵从于自己的内心,生便生了,死就死了,绝不会做任何人的傀儡,也绝不会变成任何人想让我变成的样子。”
“说完了?”
“说完了。”
“然后呢。”
“动手吧,不死不休!”叶飞掌心一吐,朝花夕拾剑出现在手中,剑长三尺,花里胡哨,一点没有剑器应有的肃杀。
视线中,叶飞手握花剑缓缓举起,眉目中的锋芒随着剑刃的抬高达到顶峰,令老叟心中一颤,竟然从叶飞身上感受到了一丝危险。
“你知道吗,我叶飞即便是作恶,也是心中想作恶了,不会是被刀架在脖子上,被逼无奈地去行动。”话音刚落,叶飞的身影从原地消失了,再出现时已到了老叟身后。
“你记好了,我叶飞的道只有一条——我命由我,不由天!”
……
路是自己选的,走什么样的路是不断选择的结果,既然选了就别后悔,若是后悔了,一切便会前功尽弃。
这就是道,是修行者强大的根源。
掌教的强大来自于将心中的无情修炼到了极致,云师叔的强大在于顿悟之后找回了真实的性情。道在心中,心坚则道生。到现在为止,叶飞的道心始终没有安定下来,可能这样,也可能那样,随着时间、地点、环境的变化而不断发生改变,因此叶飞的境界总是停滞不前,始终没有长足的进步。
但是在这一刻,他终于搞清楚了一件事情,自己真的很讨厌,很讨厌,被人操控命运。
叶飞忽然发现,自己或许天生有反骨,喜欢跟那些妄图操控他的人作对。
叶飞手持朝花夕拾剑出现在老叟的身后,他从原地消失并非因为使用了空间的力量而是速度够快,快到肉眼难辨。
转入老叟身后直接挥出长剑,三尺剑身为他强壮的手臂挥动,剑刃之上凝聚着凛冽的剑罡,导致恐怖的气息四射。这一剑用来削金断玉都是浪费了,这一剑能够斩仙。
可惜,唯独斩不断老叟的护体之力,老叟护体的力量是从身边的蛊子上散发出来的,绿油油的,让一切破灭的力量归零。
叶飞有过和她战斗的经验,知道一剑斩不败她,剑招完结又踹出一脚,趁势将老叟踹下河滩,自己占据高位,双手结印。
轰隆隆!水面炸裂,海量的仙力从水底冲出,形成光柱,直达天际,之后不断向四方扩散。
这是布好仙阵后储存下的能量。被叶飞控制,凶猛爆发形成超强的冲击波席卷四方,即便老叟之能也在其中站立不稳,辛苦搭建的树屋更是被掀去房顶,地面开裂,土壤翻卷,要不是有海量的植物生长,只怕瀑布四周的地皮都要被掀翻了。
等到光芒散尽,储存的力量已经爆发干净,老叟终于稳住身形,这个时候,叶飞手中的结印忽然变了,扩散爆发之力转变为吸浊之力,山林里存在的仙力被强制性的吸取过来。
一放一吸,令老叟猝不及防,身边的蛊子身形忽然变淡,估计是受伤了。
“敢伤我的孩儿,找死!”枯爪前伸,老叟一身杀气,双目冒火几欲食人。
叶飞却不管她,继续催动阵法汇聚能量,伴随着能量汇聚,一道道狂风掀起,让水潭之上刮起了龙卷风,让老叟的攻击徒劳无功。
仙阵本没有此等功效,但充当阵眼的法器是飓风权杖就不一样,有了它坐镇,仙阵便获得了风属性的加持,静谧的仙力无论是汇聚还是外泄都会掀起阵阵狂风,变得极具破坏性。
“你可真是煞费苦心了。”老叟摆出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全身杀气腾腾。
“当然!”辛苦多日总算没有白费,叶飞心中获得些许安慰,可惜红娘病倒,否则仙力收放之间,老叟难以自持之际,正是红娘偷袭的绝佳机会。
叶飞深知必须一鼓作气拿下老叟,否则等她缓过劲来,倒霉的就是自己。他全力催动阵法,飘荡在林间的灵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着此处汇聚,使得瀑布下方成了仙力的储存库,仙力的浓度一时间高得吓人。不知是地势特殊,还是飓风权杖能力过于强大,仙力汇聚的速度比想象中快的多,而且聚集的时候全部是以风的形势席卷,风如刀,在大树上、山壁上以及老叟的身上留下一道道划痕,使得原本不具有攻击性的阵法获得了攻击性,甚至形成通天达地的龙卷风,保护了叶飞不受伤害。
老叟目光越来越冷,以沙哑的嗓音对叶飞道:“小孩子,这样玩火可不太好!现在瀑布下方如同炸药库,一旦点燃仙力会以归零的方式让一切化作乌有,包括你自己。”
“别那么武断!”
“呵呵!想拉婆婆垫背,没那么简单。”老叟被皱纹挤成细缝的眼睛像是虫子的复眼一般,居然在眼眶内夸张的移动,分别注视两个不同的方向,似乎在努力搜索着什么,“找到了!”
绿色的蛊子出现在老叟脚下,载着她腾空而起,前进的方向正是阵眼的所在。
叶飞心道坏了,老叟一定是发现了阵眼的位置准备前去破坏,不能让她得逞。
心念一动,持印的双手蓦然分开,一只手保持原状不变,另外一只手水平伸出,向着布置在四周的植物发号施令,一瞬间,花开朵朵,树干疯长,经过仙力加持的特殊植物全部在狂风中屹立不倒,并向老叟发动攻势。
“不自量力。”老叟与叶飞有过交手,知道那些植物几斤几两,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一边保持飞行的态势,一边释放出了碎蜂蛊,以庞大的蛊群去对付植物触手般狂战的枝蔓。却就在此时,眼前一黑,头脑嗡的一下居然断片了,过了许久都没有缓过劲来。
“怎么回事?”老叟又惊又怒,“我中毒了?”久经沙场的她,很快发现了问题根源,马上探查左右,果然看到一朵朵丑陋奇异的花朵正在散发着黄色的花粉,花朵奇大,花粉奇香,被风一吹散向四方,里面含有剧毒。
“真是想不到,短短几天时间你做了不少事情。”老叟也是个狠人,手一抬,竟然命令碎蜂蛊攻击自己,大概有三只碎蜂蛊降落在她的手臂上,抬起腹部露出蛊针,停顿了一会儿,像是在重新征求主人的意见,直到老叟说了声“扎”才狠狠扎入她的手臂。
“呲呲呲!”碎蜂蛊蛊针刺入老叟身体,叶飞知道,她是要以毒攻毒。
果然,不久之后她便恢复了行动力,霸王花产生的毒性再也不能产生分毫的影响了。
此时,碎蜂蛊群与植物巨大的枝蔓缠斗正酣,老叟驾驭绿蛊慢慢飞向瀑布,眼看就要进入水帘接触到水帘后面的山洞了。忽然间,原本静悄悄趴伏在山壁上,仿若已经干枯死去的紫色荆棘忽然间睁开了眼睛,紧接着,数十道荆棘飞扑而出,距离太近,速度太快,全部攀到了老叟的身体上。
藤木鬼蛇不愧是山河世界最顶级的猎食者,以虚假的外表潜藏真实的杀意,等到猎物临近猝然发难一击命中,强如老叟都着了它的道。
这也是第一次,山河世界的强大生物第一次和九州世界的强者硬碰硬,究竟是谁更胜一筹。
站在下方,叶飞能够清楚看到,紫黑相间的荆棘就像渔网那样铺开将老叟罩在其中,锋利的须刺长了眼睛似的,往老叟脆弱的皮肉里钻,甚至从须刺的末梢处释放出腐蚀液,灼烧老叟的身体。想必它能够攀附山川,吸取山川的能量靠的就是这些腐蚀液了。
“什么鬼东西!”老叟这一次明显是慌了,藤木鬼蛇坚韧锋利的触须像毒刺那样刺入她的身体,汲取她的精华,精华流失的速度非常惊人,而且更多的荆棘跟着缠卷上来,无限饥渴地准备瓜分她。
有了第一次战斗的经验,老叟本以为这一次与叶飞的交手会更加轻松,叶飞见了自己会像老鼠见了猫那样,回忆起血脉深处深深的痛苦,从而无力抵抗。
万万想不到,现实和她想象的完全不同,叶飞不单单早就恢复了伤势,而且提前布置好各种陷阱等着自己找上门来。
“大意了!”这是老叟心中想的,却绝对不会说出口,类似她这样的强者越是面临险境,越是能激发起心底的凶性,临危不乱,甚至着手反攻。
老叟很快稳定下来,精神稳定,**跟着稳定。渴求鲜血的荆棘覆盖她全身,但老叟在短暂的慌乱后已然恢复了镇定。
眼睛、口鼻、耳朵、毛孔,老叟身体内部放射出幽绿的光,脑袋从中间裂开一道缝,缝隙两端生长着很多的肉突,如同花芯张开成花朵,绿色的蛊子从肉突中诞生,幽灵一般鬼魅地飘出。
传说中,顶级的蛊术师都会以身饲蛊!
老叟只怕便是那一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