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一座囚笼
尹朝华心里一阵激动,虽然是邵白羽的备胎,但能得到如此美人投怀送抱总归是好的,目光**裸地与对方纠缠,互相之间像是在传递什么信息,直到邵白羽咳嗽了一声:“几位师兄,纵横师兄下山已久,莺莺师妹暂时就坐在纵横师兄的位子上,不知道可不可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可以,当然可以,纵横留下的空位早给有人填充了。”有了之前的交流,尹朝华自然大献殷勤,更何况,雷纵横的位子就在他旁边,与他距离最近。
“只要碧池峰人不介意就行,我没有意见。”楚方也跟着表态。
“嘻嘻嘻,小妹妹身上的香气人家好喜欢,坐下来刚刚好。”鸠山鸣自顾自地玩弄着绢帕,和过去没什么区别。
唯有金蝉翠冷哼一声,道:“恶心。”毅然决然地离开位子,离开了玄青殿。
白羽苦笑,“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莺莺师妹你就坐在这里吧,其他的等到纵横师兄回山了,咱们再说。”
“谢谢几位师兄。”柳莺莺干脆利落地坐上了雷纵横以前惯坐的位置,也就是尹朝华位子的右手边。刚刚坐下,就毫不掩饰地对尹朝华示好:“朝华师兄,人家会看手相的,要不要试一试啊。”
“好啊,好啊。”尹朝华毫不犹豫地把手掌伸了出去,可对方分明是在给他挠痒,哪里是看手相啊,却更加开心了,与柳莺莺眉目含情,咯咯地笑。
白羽蹙眉,听冷宫月凑近了耳边说:“看见了吧,她和女帝一样,是个毫无节操的女人。”白羽没有将冷宫月的话听进去,一眨不眨地盯着在尹朝华手心处骚弄的纤纤细手,看那纤细的手指分明是在写字“今天午夜,后山见。”他看到尹朝华的笑容更深了……
夜里,邵白羽偷偷的潜伏在后山的大槐树下,他有预感,柳莺莺和尹朝华约定的地方应该就是这里。柳莺莺是阎罗王在人间的身份,而阎罗王先是在昨天约会了自己,又在今天约会了尹朝华,邵白羽本该由此感到嫉妒,却没有,恰恰相反,他觉得很担心,因为阎罗王昨日的话犹在耳边,“她此行下山的目的,是来帮助自己排除一些不必要的障碍,使得自己登顶的道路不再充满荆棘。而尹朝华,恰恰就是自己的敌人。”
在白羽心中,如果柳莺莺单纯的诱惑尹朝华和他行不轨之事的话,自己立刻就走,没什么好在意的,可如果是要对尹朝华不利,就需要特别关注一下了,毕竟,他不想无缘无故地失去一位师兄。
白羽来到了大槐树下静静躲藏,藏了很久都没有人到来,又想起山下面的瀑布,召唤出两仪无相剑,施展缩地成寸术,往瀑布去了,距离尚远便听到男女恩爱的声音“咯咯咯,尹师兄你心急什么啊,人家约你出来是有正经事要说的。”
“先把该做的都做了,有什么事情一会儿再说。”尹朝华气喘吁吁,明显是在卖力气,其间不时传来衣服撕裂的声音,他们之间在做些什么事情不言而喻。
“我的小宝贝,你乖乖的听话,朝华师兄什么都听你的。”尹朝华如饥似渴,兽性暴露无遗。终于找到了他们,白羽反而犹豫起来,看他二人闹出的动静,似乎只是单纯的男欢女爱而已,与其他的无关,说不定是自己多想了呢。
忍着好奇心,白羽准备转身离去,却忽然听不到两人之间的声音了,心道不好,冲过去的时候,瀑布边上除了凌乱丢弃的碎布条,再也没有一个人了,两人全部消失不见。
依稀能够嗅到一丝血腥气,邵白羽摇摇头道:“阎罗王啊,阎罗王,你到底要做什么。”
转天,尹朝华和柳莺莺一起来到学堂里上课,尹朝华两个眼睛黑眼圈深的可怕,皮包着骨,嘴角的笑容也没了,像是一夜之间被榨干了全身上下的所有精气,垂头丧气地跟在柳莺莺的身后,如同一只即便没有牵引绳也会乖乖顺从的忠犬。
“早啊,邵师兄。”柳莺莺开心地和邵白羽打招呼,尹朝华则是目光古怪地看了邵白羽一眼,不发一言,旁边师兄弟们都觉察到了尹朝华身上的不对劲,大多数以偷笑为主,没人敢于出口发问,邵白羽眉头紧蹙不舒,想了想,把柳莺莺拉到旁边,小声地问:“你把尹朝华怎么了,给我老实交代。”
“哎呦,你小点劲,弄疼人家了。“柳莺莺努力从邵白羽的束缚下挣脱出来,丰唇开合,充满诱惑,同样压低了声音道:“尹朝华是你的仇人,他怎么样关你什么事啊。”
“他是我的仇人不假,可毕竟也有着同门之谊,在没有犯错的情况下,你不许对他胡来。”
“放心吧,死不了的。”
“半残也不行啊。”
“去去去,少来烦我,要不你就去亲口问问尹朝华,人家有没有拿他怎么样的,真是烦死了。”
“莺莺!”
“别来烦我了。”柳莺莺从邵白羽眼前走过,脚底重重踩在对方脚面上,大大方方地挑衅。邵白羽疼的咬牙切齿,又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心中感叹:哎,要是沈飞在就好了,有他在这里,一定可以制得住柳莺莺的。
走回位子,看到尹朝华面容发黄,头发枯槁,精气全无,两边的脸颊向内凹陷,简直就是一副行尸走肉的模样,心中不安,毕竟,很有可能的,柳莺莺如此对付尹朝华,就是为了扫清自己身边的障碍。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种感觉令邵白羽心中忐忑。
冷宫月狠狠瞪了白羽一眼,道:“看见了吧,这就是随便招惹女人的后果。”
对于尹朝华,冷宫月没有好感,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冷宫月就知道对方是一个虚伪做作,将罪恶隐藏在笑容之下的猥琐小人。尹朝华昨日主动和柳莺莺搭讪,今天救变成了这样,估计是做了不好的事情被柳莺莺吸走了阳气,想想就觉得恶心,完全是自己活该。
尹朝华的样子确实像是阳气过度损耗导致的,面黄而发枯,眼袋重,嘴唇干,浑身精力全无,无精打采,柳莺莺却与他形成鲜明的对比,可见莺莺修习的是采阴补阳的仙术,反正乍看起来是这样。
白羽没有将冷宫月的话听进去,他觉得很不安,他感觉柳莺莺,或者说阎罗王已经严重威胁到他身边的人了,这样下去,会让他充满负罪感,白羽暗暗下定了决心,得想办法把阎罗王轰走,不能让她继续为所欲为下去。
下课的时候,不给冷宫月和柳莺莺近身的机会,邵白羽径直离开了玄青殿,去往后山,沿着熟悉的路径来到了青牛上仙的居所,两手抱拳,半躬身体:“上仙,白羽有礼了。”
“匆匆忙忙赶来有什么事啊,白羽。”青牛上仙每日里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嚼草,每日如此,几乎从未改变。
“确有一事想请教上仙,白羽想知道,阎罗王究竟是怎样的存在,是否可以自由进出地府?”
“发生什么事了吗?你为何有此一问?”
“白羽只是觉得好奇而已。”
“好奇吗。”青牛上仙不易察觉地冷笑了一声,它知道邵白羽已和过去不一样了,不会对它言听计从,更不会将所有实话全部说出,甚至已经开始防备它了,不过无所谓!
沉了沉,青牛上仙道:“我第一次见到阎罗王是在一千一百年前,无涯带着我进入了地府,当时的地府之中没有光明,处处被黑暗所笼罩,阎罗王的宫殿也是如此,除了芬芳的气息,以及**交融的喘息之外,再没有其他特别的地方,阎罗王和无涯谈了很久,甚至睡了一觉,临走之前,无涯施展逆转乾坤之道术,创造出了一团火,使得地府之中拥有了光明。”
“阎罗王和无涯道祖睡过觉?”邵白羽听了之后不禁喷饭。
“有什么好奇怪的吗,那个浪荡的女人最喜欢勾引男人了。”青牛上仙的话语之中充斥着挖苦,像是故意说给某人听得,显得很奇怪,“之后一百年又见过两次,都是因为无涯的原因,私下里我听无涯说,阎罗王是个非常厉害的女人,战斗力强大而且会施展奇术,身怀最顶级的采阳补阴之术,由此不死不灭,不老不坏。”
“果然是采阴补阳吗。”邵白羽低喃。
“你说什么?”青牛上仙追问,它四蹄蜷缩,肚子紧贴地面,趴在凸出山体的山石上,肌肤碧绿毫无瑕疵如同一块天然而且巨大的美玉,向上弯曲的牛角之中蕴含着无法想象的充沛灵力,牛尾像鞭子一样拍打,倒像是一种自娱自乐的手段。
“没,没什么。”白羽敷衍着解释,“对了上仙,阎罗王能够离开地府吗?”
“无涯曾经说过,地府就如同一座牢笼,圈禁了一些做错了事又不能被杀死的人,如同收纳金丝雀的笼子。阎罗王的真身是永永远远无法离开地府的,不过她的灵魂碎片却可以,若干年来,阎罗王想出了逃出牢笼的办法,那就是将灵魂碎片附着于转世投胎,拥有九阴之体的女子身上,等到她们长大之后,阎罗王就可以通过附着在其上的灵魂,随时附身,从而达到去往人间的目的。”
“原来是这样。”
“只不过被阎罗王附身的女子其实力并不一定高强,仍然需要后天的修炼才可以,一旦死了,阎罗王的灵魂便会受到一定的伤害,所以掌握她分身的动态能成为威胁阎罗王的一种很好的手段。”
“多谢青牛上仙提点。”邵白羽这才明白了阎罗王为何不敢得罪青牛上仙,青牛上仙的能力是拘魂,所有魂魄不管多强一旦被它吸入体内便永远无法逃脱,而阎罗王为了在人间行走,摆脱地府的牢笼将很多灵魂碎片释放出来,附着在人类的身上,被她附身的人类虽然也可以修炼得很强大,却万万不是青牛上仙的对手,如果得罪了上仙,被它吸走魂魄的话,阎罗王的魂魄就会永远生活在暗无天日的深渊中,承受无尽的恐怖。
“白羽,你是否是见到了阎罗王的分身。”青牛上仙问。
邵白羽想了想,决定如实回答:“确实见到了一个类似于阎罗王分身的人。”
“是女帝吧?”
“您知道?”
“当年女帝和纳兰明珠争夺山主之位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原来如此,多谢上仙指点。”
“白羽啊,我得提醒你一句,阎罗王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对你似乎没有恶意,不要无缘无故地得罪她才好。”
“上仙你放心吧,白羽自有分寸。”
“还有,两仪无相剑解封之后感觉可是不一样了?”
“这些日子太忙了,没来的及向上仙汇报近况,要不给您表演一下。”
“算了吧,千山山主到来作为掌门弟子是需要好好配合你师父的,你去忙吧,等山主们下山了,再来我这里与我好好交流。”
“就依上仙所说,白羽告辞了。”
“去吧。”看着白羽离去的背影,青牛上仙一边嚼草,一边喃喃自语,“真是有点看不透这个孩子了。”话音未落,身边的结界产生一丝波动,一只踩着平头金莲鞋的美丽脚掌落在了青牛上仙身下的山石上,“臭老牛,指桑骂槐的真实让人讨厌。”顺着美丽的脚掌往上看,能够看到两条裸露在外的美腿,华美的长裙以及骚媚的面容,竟然是女帝,听她的意思,白羽之前到来的时候,她便一直藏在旁边,将白羽和青牛上仙的对话全部装入耳中。
“白羽问,我答,有何指桑骂槐之说,本仙劝你不要在此地放肆,小心本仙动怒把你吸到肚子里。”青牛上仙不动声色地威胁。
“哼。”以阎罗王的高傲也不得不有所收敛,毕竟此处不是地府,将话题转移到了白羽的身上,“不过白羽这小子也真是够奇怪的,朕明明是在帮他,他不领情也就罢了,却还想要对付朕,简直是无药可救。”
第五十八章 死无葬身之地
“羽儿这孩子太重情义,不愿意你滥杀无辜,也不愿意身边人因自己而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朕以为他经历了失败已经有所改变了呢。”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羽儿受他师父影响太大,正气十足,不吃过大亏是永远没办法改变的。”
“真是够让人生气的。”
“生气,少装蒜了,你早该对今日的状况有所准备才是,话说,你到底预感到了什么,需要亲自来到山上帮助白羽度过难关。”
“灾祸!朕看到了灾祸!青牛老儿我告诉你,如果你不主动点的话,心里面的如意算盘肯定会落空的。”
“我哪有什么如意算盘,不过你说的灾祸指的是什么,可否说出来听听。”
“朕看到白羽的死亡,轮回之门的崩塌。”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别忘了朕可是能够预知未来的。”
“可是白羽他明明是天选之子。”
“所以我才要亲自过来挽救这一切。”
“你要怎么做。”
“消除白羽身边的一切隐患,特别是……拆散他和冷宫月!那个女人,就是所有灾祸的根源。”
“你不会是为了占有白羽故意编出这样的谎话吧。”青牛上仙有些不相信,毕竟冷宫月是天上地下最独一无二的女人。却听女帝道:“信不信由你,但任由白羽和冷宫月在一起,他将死无葬身之地。”
……
回到后花园的独栋卧房,邵白羽不禁思忖:“青牛上仙说的不错,阎罗王对他没有恶意,如果不知好歹地开罪对方的话,不仅显得过于矫情,也会失去阎罗王对他的信任。”邵白羽很清楚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壮大主峰的实力,阎罗王毫无疑问是一个强援,尹朝华是他的死对头,何必为了一个死对头就放弃强援的帮助呢。
猛烈的摇摇头,白羽心想:“大概是被师父身上的气质影响了吧,以前的自己绝不会生出如此怪异的想法。”走到后花园,缓缓抬起右手,金光泛起,鸿鹄仙剑现于掌中。为了解救吞噬了黑鸟内丹的小金燕,鸿鹄剑将大部分的灵魂之力注入小金燕体内,以至于现在剑身之上的光芒较之往日黯淡了不少,灵力的波动减弱了很多。邵白羽却不觉得后悔,在他看来,没有什么能比鸿鹄投胎转世更值得了。
剑锋一扫,整个身子与手中的仙剑合二为一,舞动开来,邵白羽将剑意收缩到极限,剑锋所过,仅仅能在粗壮的树身上留下短又薄的口子,“降妖伏魔、万魔皆退、剑在九天、拂云开雾、云中探月、斗转星移、万里长屠、叱咤天下、玉石俱焚。”伏魔九剑行云流水一般施展出来,自从掌握了这一套剑法,他便深深地陷入其中,感觉其中的剑招与自己的心意很相符。他邵白羽不仅仅要登顶人皇,君临天下,更要降妖伏魔,建立不世之伟业,为此伏魔九剑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招数。
等到招式用老的时候,邵白羽又想起了沈飞下山之前,师父特意传授的需要损耗本源力量才能发动的剑招万物归寂,神剑无情,归元寂静剑!
按照师父他老人家的说法,归元寂静剑是一套不知道具体出处的剑法,为历代掌门与亲传弟子之间的必传之秘,与其说是一套剑法,倒不如说是一套仙术,威力大小与动用此仙法者的心境有很大关系。剑出之时,天地灭寂,剑扫八荒**,以一己之力,将天地之间的一切归于死亡,使得一切喧嚣的人世归于绝对的安静,是一股非常可怕的力量。它以施术者鲜血和本命修为为驱动力,被损耗的部分永远不能复原。
掌教之所以将这套两伤之术传授给他和沈飞,是希望他二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能够拥有一套超常爆发潜能,发挥出百分之三百实力的自保之术。
邵白羽试着使用归元寂静剑,感受到了与刚开始学习的时候同样的,近乎于无止尽的消耗感,感觉从动了施展归元寂静剑念头的那一刻开始,便有一个梦魇般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身后,用口器中的吸管插入全身上下的每一处柔软地方,吸取他的精血甚至神魂。
“太可怕了。”在天地归寂的同时,自己先要陷入到绝望之中,这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绝不能使用的剑术。
短暂的时间里,邵白羽已然全身湿透,冷汗直流,口干舌燥,梦魇一般的眼睛留刻在脑海最深处,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邵白羽大口呼吸,不禁想:“道生万法,端的玄妙。”
忽然听到脚步声,警戒地望向声音的来源,却是穿着青天碧水衣的柳莺莺身姿婀娜地走了过来。后花园的结界在自己出关的时候就已经被掌教撤掉,即便如此,这里依然是方主峰的后花园,平日里进入的人很少,柳莺莺到来的时间在他刚刚询问了青牛上仙怎样对付阎罗王的方法之后,明显过于巧合。
大概是因为心虚吧,邵白羽露出警戒的神色,握住仙剑的右手攥得更紧,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柳莺莺一边向后退了半步,遭到后者一阵阵的嘲笑:“邵师兄,人家是大老虎啊,你看见人家往后躲什么。”
邵白羽心想也是,自家后花园,见到了自家师妹,如果没做亏心事的话有什么好躲的。当下道:“练功正入神呢,难免有些警觉,师妹见谅。”
“师兄的意思,是师妹打扰了师兄练功喽。”
“师妹你太多心了,师兄不是这个意思。”说话间,柳莺莺走了上来,凹凸有致的身材即便身在青天碧水衣的覆盖之下依然可以辨认清楚,精致的面容施以浓妆,两片丰唇笑起来的时候引人遐想万千。柳莺莺也是典型的瓜子脸,下巴颏尖尖的使得脸型看上去很好看,天然自带一股子骚媚的气质,在加上百米之外,便能够嗅闻到的说不出具体味道,却让人心旷神怡的香味,单从诱人来讲,柳莺莺是远远凌驾于冷宫月之上的,因为冷宫月给人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似乎在远处欣赏很合适,但握在手里把玩,就是一种亵渎,会让把玩的人心里面不舒服。
走近过来,以白羽的定立也对柳莺莺举手投足间展现出的迷人气质深深折服,今天的她似乎更有味道了一些,更能让男人升起占有她的**。
“白羽哥哥,你干嘛紧盯着人家看啊,人家都不好意思了。”柳莺莺走近过来,用后背对着白羽,做出扭捏姿态,这感觉就好像是等着邵白羽从后面抱住她。
如此近的距离下,邵白羽能够清晰感受到柳莺莺身上的味道比往日更加好闻,就如同一只小手温柔地把他拽向对方。邵白羽搞不清楚自己怎么忽然之间对柳莺莺如此没有抵抗力了,只能又向后退了一步。他哪里能够想到,柳莺莺今天带在身上的香囊叫做“醉梦枕”,具有着挑起男人**的强烈药效。
眼见白羽又往后退,柳莺莺小嘴噘起,不高兴了:“白羽哥哥,你干嘛一直后退啊,人家是妖魔鬼怪吗,你一直躲着人家,让人家好伤心呢。”柳莺莺作势抽泣起来,从后面看,眼睛红红的,竟是真的有些湿润。
桃花纷飞的后花园,一人白衣盛雪,一人蓝衣如水,不远的地方便是假山的出口,景色美的不像是真的。邵白羽为柳莺莺的眼泪乱了阵脚,手足无措之际,刚好有一只鸟儿从天上扑下,推了他一把,使得他连着往前上了两步,将之前后退的距离全部返回去了。
站在柳莺莺身后,与她相隔不足半尺,两只手掌悬浮在对方的肩头,想要落下,又不敢落下,由此纠结着,直到柳莺莺用力地跺脚,踩疼了他,才终于把双手放在了对方的肩膀上:“莺莺,你不是老虎,别闹了。”
“不是老虎你干嘛不敢碰人家啊,干嘛总是躲着人家啊,好像人家是瘟神一样,人家不依,人家不依。”
“莺莺,咱俩是师兄和师妹的关系,平日里保持一定距离是应该的啊,你不要误会。”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柳莺莺大声抽泣起来,模样好可爱,惹人怜爱,忽然间扑入白羽怀中,眼泪打湿了白羽胸口的衣衫:“邵师兄,你以后能不能对人家好一点啊。”
邵白羽看她哭得实在可怜,恍然分不清这一刻站在自己面前的到底是柳莺莺还是阎罗王,不忍将她从胸口处推走,两条手臂笔直向下,两腿绷得笔直,支撑身体不倒,劝慰道:“莺莺师妹,哎,阎罗王,其实……”
“邵白羽!”却在最紧要关头,被一片风雪当先截断了所有的声音,白衣素雪的冷宫月站在假山的入口,向着白羽拔出了雪尘剑!
天高地广,柳莺莺趴伏在白羽肩头,狡黠的目光顺着手指缝隙射来,与站在假山出口的冷宫月遥遥对峙,或许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预言的存在,压根就是一场单纯的,女人之间的战争而已。
为了争抢同一个男人邵白羽!
……
山上不太平,进入人国传道的沈飞却在罪恶之城中混得顺风顺水,他和蓑衣客一起,在气吞山河卷内度过了长达一个月的时间,通过朝夕不休的学习,将剑法圆之道,以及君子望气术两样朝华峰顶尖仙法学了个透彻。
所谓圆之道,便是本着“万法归宗,唯圆不破”的理念,将圆弧作为行剑的出发点,大开大合,后发先至,以圆破直的一种防守重于进攻的剑术,配合有去无还这样的杀伐之术,简直是天衣无缝。
而君子望气术,则是通过开启人的灵窍,辨认天地间的气运运转,操控气运达到控制敌人行动,转变天下大势,甚至看破阵法阵眼的作用。普通的仙法顶多可以操控存在于身边的仙灵之源,而君子望气术通过开灵窍,能够查看到一个人的气运是什么,非常不可思议。灵窍开启的时候,沈飞感觉天地间的颜色完全不一样了,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现下,两种仙法都已入门,沈飞等于说成为了半个朝华峰弟子,拜在蓑衣客膝下连连叩首:“前辈不吝赐教,晚辈感激不尽。”
蓑衣客能观天下气运,怎会感受不到沈飞的特别,之所以将这两项仙术倾囊相授,是怀有着一定的私心的,希望能够以此建立师徒之谊,他日登山向尹秋水讨要山主之位的时候,沈飞能够站在自己这一边。
眼见沈飞虽然没有称呼他为师父,却向他行师徒之礼,已感欣慰,缓缓道来:“沈飞啊,君子望气术脱胎于天子望气术,本是一件逆转乾坤的本事,学成之后可以观天地之气运,测六道之吉凶,除了在战斗中应用之外,还能够用来查人、辨人,这也是我将此套功法传授给你的主要原因,于人间行走,最重要的便是要认对人,否则将死无葬身之地。”
“晚辈领受了,谢前辈栽培。”
“是你在战斗中证明了自己的实力。”蓑衣客盘膝而坐,与同样姿势的沈飞面对面,“两件本事你虽然都学会了,但距离在战斗中应用还有很大的距离,需要千锤百炼,不断雕琢才行;另外,我毕竟曾经是朝华峰人,与朝华峰有着非同一般的感情,两件本事,禁止你使用在朝华峰弟子的身上,否则就算拼上我这条老命,也要向你兴师问罪。”
“前辈请放心,蜀山同气连枝,晚辈绝不会将从您那里学来的仙术用来对付同门的。”
“记住你今天的话。”
“我沈飞对天发誓,绝不会用君子望气术和圆之道这两样仙术中的任何一种,来对付蜀山同门,如有违背,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沈飞当然知道蓑衣客的顾虑是什么,他身为朝华峰弟子,按理说应该禁止本峰秘术的外泄,今日却将之传授给了主峰弟子,打破了千年以来的惯例,一个不好就可能遭来六峰共同的责难,所以沈飞一旦在蜀中千山施展这套仙法,会让蓑衣客遭到六峰的唾弃,要回山主之位的目的几乎就不可能实现了。
第五十九章 朝华峰的绝技
为了让蓑衣客彻底放心,沈飞才会发此毒誓。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他接连学会了音律之道、圆之道和君子望气术,可说是喜获丰收,像是老天有意在进入帝都之前增强他的实力,好去面对帝都之内的佛宗强者们。
“好了,功法的传授就到这里,扶我起来。”
蓑衣客倾囊相授,沈飞对他的尊敬自然不可同日而语,赶忙起身,双手捧住蓑衣客伸过来的胳膊,将他搀扶起来。
“前辈,我陪您在山河卷里走走。”
“好啊,山河卷内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我还真的很好奇呢。”
“请!”神念一动,沈飞已和蓑衣客一同来到了白塔最高处,脚踩虚空,一眼望过去,白云环绕如壁垒,遮挡住了视线。沈飞随便挥手,云层从中间分出一道缝隙,以缝隙为分界线向着左右两侧分开,卷中世界全部归于视线之中。站在白塔之上,能够将气吞山河卷内的每一个轮廓一览无余。
蓑衣客问道:“你刚刚施展的可是主宰者的威能?”
“前辈慧眼,正是如此。”
“这就对了,父辈曾说过,得到气吞山河卷认可之人可以成为另外一个世界的主宰,你真的做到了一点,那还出去做什么,在山河卷里为所欲为不就好了。”
沈飞摇摇头道:“山河卷再好,总归不是我的地方,我的故乡在九州,就算是要争霸天下,君临大地,也应该是在九州这片土地上,而非山河卷中。”
“有胆识,有见地。”
“让前辈见笑了。”
“下方的生物是什么,为何从它们身上感受不到活人的气息,却也不像是死人,他们都是神卷自主酝酿产生的吗。”
“不瞒前辈,牛头人战士和大黄蜂战士都是晚辈动用主宰者的威能亲手创造的,它们的身体并非是血肉,而是晚辈凝聚草木精华铸造而成,没有灵魂,绝对服从于我。”
“看他们没有眼白,就知道是没有灵魂的生物,却想不到干脆就是被你创造出来的,果然主宰者的威能不是说笑而已。”
“我也没想到身负主宰者威能的自己能够做到如此地步,说起来,还要感谢前辈的祖先创造出了如此不可思议的法器。”
“我的祖父虽然创造了它,却没有胆量使用它;你虽然没有创造它,却能够勇敢的将它为己所用,证明你比我的祖父更适合做神卷的主人。”
“前辈过奖了。”
“不过话说话来,以此处的世界推测九州世界不难得出结论,世界确有主宰存在,而他的影响也正潜移默化地左右着九州未来的发展。”
“晚辈对此深有体会,毫无疑问,九州大地肯定是有主宰者存在的。”
“是啊。”蓑衣客举起手来,指向天边:“往西的方向运势浑浊不堪,是什么地方。”
“不瞒前辈,那是神卷之中的黑暗地带,是连身为主宰者的我都不能摧毁的相对于阳光的阴暗面。”
“连你都不能摧毁?”
“不瞒前辈,我虽然身为主宰者,但是与世界本身的发展其实在某种程度上会产生一些分歧和冲突,深渊就是山河卷本身酝酿出的对抗我的意志,它似乎想要将神卷从我的控制下解放出来。”
“有这样的事情?”
“不是亲身经历确实很难相信,但晚辈不会对前辈说谎。”
“那就有趣了。你以世界为根基主宰万物,世界本身却在孕育对抗你的意志,由此互相对抗,保持奇妙的平衡关系,好有趣。”
“乍一听像是悖论,毕竟山河卷本身发展得越好,我身为主宰者力量就越强大,世界本身就越难脱离我的掌控。”
“在我看来,这并不是一个悖论,因为深渊中的气息明显是痛苦的,死寂的,是用来摧毁地面繁荣的,当欣欣向荣的空间遭到摧毁,你身为主宰者,力量也会相应的变小不是吗,到时候,神卷就有可能脱离你的控制。”
如雷霆,如霹雳,蓑衣客的一席话让沈飞产生了五雷轰顶一般的感觉。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此前他一直觉得他和神卷本身是一种互相依存又互相对立的关系,是一种悖论的存在。现在听了蓑衣客的话,才猛然惊醒,自己根本就是想错了,神卷为了摆脱他的主宰,不惜制造深渊,酝酿黑暗来摧毁地上现有世界的繁荣,从而打压自己主宰者的力量,产生可以摆脱自己控制的可能性。仔细想想,他的主宰者威能变得特别强大,能够得心应手使用世界里的力量就是在卷内世界的生态环境差不多达到平衡的时候,如果生态一直恶劣下去,说不定自己早就被踢出局了。
“原来是这样,如此说起来,自己需要壮大阳光下世界生物的力量才行,好让自己不在的时候,地面上生物能够自主捍卫大地的和平。”又忽然间想到了被藏在林海中的小男孩,心想:如果那真的是九龙之卵幻化而成的话,自己说不定会很危险。
当下道:“前辈,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您的大恩大德,晚辈没齿难忘。”
“活得久了,走过的看过的总归更多一些,算不了什么,沈飞你是否想到了什么,想到就去做吧,我还有事,就不在此地继续逗留了。”
“晚辈送您出去。”
“你为我打开离去的门就好,我自行离开,重要的事情要抓紧办,迟恐生变。”
“前辈大恩大德,晚辈没齿难忘。”
“用不着客气,你是道宗派下山传道的使者,支持你是每一名蜀山剑派门人应尽的责任。”
话是这样说,沈飞还是亲自将蓑衣客送出了神卷,在九州世界与他道别,临别之前,蓑衣客说:他还要再去一趟皇家赌场,因为今次擂主挑战赛的赌金还没有到手。
沈飞由此联想到了蓑衣客急需用钱,当下将亲手炼制的顶级仙丹抓出一大把交与对方,在九州境内,仙丹即是财富,是难以估计的财富。蓑衣客起初是推辞的,但在沈飞一再的坚持下,还是接纳了,至此道别。
重新回到神卷当中,沈飞心情大好,感觉苍天真是很眷顾他,在他感觉自身仙术有所不足的时候,便派来了蓑衣客,将朝华峰两样顶级仙术“君子望气术”以及“圆之道”全部传授给了他。需知类似五行创生术之类的功法,是几乎所有仙人都能学到的基础仙法,没什么特点,而君子望气术却是朝华峰顶级仙术,只有朝华峰弟子能够学习。不仅如此,君子望气术脱胎于天子望气术,是由逆转乾坤之道术演化而来的,其中的神妙非普通仙法可比,自己学会了君子望气术,进入帝都向天下间最强大的和尚们挑战就变得事半功倍起来。
抬起手,沈飞试着操控虚无的气运,可惜没有成功。气运这种东西飘飘渺渺,时强时弱,他灵窍刚刚开启,暂时只能察觉到气运的存在,尚且没有办法分辨好坏优劣,更不可能随意操控。
不过心里面却很高兴,试着通过灵窍观察周围的景物,沈飞惊讶的发现,山河卷的气运非常分散,并非完整的一块,每一座山峦,每一片土地似乎都有它独立的气运存在。
“看起来,自己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心念一动,召唤出朝花夕拾剑,手持仙剑随便舞了个剑花,深深吸气,“刷!”蓦然紧握剑锋往前出剑,剑刃在虚空中切割出耀眼的半圆形光弧,将十步之外的一棵长势旺盛的松柏从中间切割成两半。沈飞点点头,表示满意。这才往前迈出一步,来到了被世界之树主宰的万树界内。
上一次进入神卷当中的时候,沈飞因为没有想好怎样处理小男孩,便将他带到了世界之树的面前,让世界之树封锁整个万树界,不许任何人进出。此刻动用主宰者威能轻松闯过万树界的封锁,看到小男孩无聊地趴在世界之树的树杈上,肉乎乎的手肘拖住下巴,目光迷离地望着天空中虚无缥缈的一点,像是在想妈妈。
刚刚涌起的杀念立时潮水般消退,沈飞藏身于暗处,仔细观察小男孩的一举一动。看到他没完没了地向世界树发问,对于身边的事情充满好奇,不禁心往下沉,喃喃自语道:“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坏人啊,如果随便处理掉对小男孩对他而言无疑是不公平的,万一他真的与九龙之卵无关,而是坐井观天佛的转世呢。”
沈飞心肠实在太软,不忍心为了心中的一个猜测便滥杀无辜,走出阴影来到小男孩的面前,小男孩很有警戒性,听到树枝断裂的声音便警戒地抬起头望过来,看到是沈飞非但没有任何开心的表现,反而一副愁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架势,倒是他身下的世界树将所有枝条全部向下,平贴地面,对于沈飞表示臣服。
沈飞走上前,不由分说地捏住小男孩的鼻子,问:“张牙舞爪的,吓唬我啊,小心我一巴掌拍死你。”
小男孩努力地挣扎,想要脱离沈飞的魔爪,可惜无论如何都做不到,气急了扑上来,心中发狠一口咬在沈飞的身上,却比石头还要坚硬,反而把牙齿崩掉了半颗。
“哎呦。”痛的捂住嘴,想叫又叫不出声,样子搞笑。
沈飞随便挥手,一阵玄风卷起,将他往后推飞十几米远,直到后背重重撞在世界树越发庞大的树身上方才止住退势。
“胆敢对主宰不敬,你小子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沈飞将声音贯通天地,恫吓对方。
却对小男孩没什么作用,他咬着牙站起,像个小豹子似的望过来,目光之中充满了不屈,又一次令沈飞联想到了自己的当年,无奈之下命令世界树,让世界树代替自己困缚住了小男孩,这才将对方降服。
小男孩全身上下被世界树的枝条五花大绑,甚至连不断叫嚣的嘴巴一道封死了,沈飞看他的模样觉得好笑,再命令世界树解开小男孩嘴巴上的束缚,将他带到自己面前,充满威严的问:“你这孩子,为何见了我就像见了仇人一样,到底知不知道好歹,我可是救了你的人。”
“我才不要你救呢,我本来自由自在地生活的好好的,却被你带到了这片树林里,如同坐牢一样终日里过着失去自由的生活,不管你是谁我都恨你,我要和你拼命。”如果没有树枝的困缚的话,小男孩现在一定是拳打脚踢的,样子颇凶。
“对于自由充满了向往吗,你可知道自己差点连命都失去了。”
“我天生地养,命硬的很,用不着你来管。”
“记得上一次就告诉你了吧,我就是天,你是我生的,当然也要我来管。”
“你是天?开玩笑,天才不会像你这么让人讨厌呢。”
“呵呵,有意思,就因为我束缚了你的自由你便如此恨我,那好,我现在就将自由还给你,看你能够活多久。”沈飞大手一挥,一道黑色的旋风带着小男孩升空,将他送到了不知名的远方,沈飞举起右手挡住眉梢,迎着太阳遥望小男孩离去的方向,咧嘴一笑:“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
回到九州的时候,沈飞马上察觉到屋外有人,推门出去,果然看到了拓跋烈贴身总管岳总管的身影,岳总管见到他,几乎就和看见了自己的主子一样,露出与第一次相见时截然相反的谄媚笑容,低头哈腰,像是一只老哈巴狗:“沈道尊,您总算回来了,殿下有请。”
沈飞礼貌地与他道谢:“辛苦了岳总管。”当下走向拓跋烈的屋子。
山河卷中的一个月大概相当于人世间的一天,拓跋烈如此心急如焚地等待自己,沈飞能够想到的无非两点原因。一点是自己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关心自己的健康;第二点,算算时间,只怕帝都那边传来消息了吧。
第六十章 蠢蠢欲动
赌注已经押下,唯有奋勇前行这一条路可以走,对沈飞来说如此,对拓跋烈来说更是如此,沈飞毕竟是仙人,遇到打不过的敌人还能逃回蜀山寻求庇护,拓跋烈却已经没有退路,从他决心加入到九龙夺嫡之战的那一刻开始,他便只能一路走下去,直到死为止。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所以从心情上来说,拓跋烈比沈飞更加着急,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无论如何都安静不下来。
拓跋烈所在房间的门外站着他从边境带来的士兵,每一个都高大威猛,气势不凡,见到沈飞走过来,还是恭敬行礼,沈飞颔首示意,有力地扣门,不一刻功夫,屋们便从里面打开,拓跋烈被边境的冷风侵蚀得过度苍老的面孔带着几分雀跃从门的后面出现。
“沈道尊你可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沈飞昂然走入进去,进屋之后,看四下无人,安玲珑又没在房间里,心道:好巧。却被拓跋烈引着走到了茶桌旁,被他亲自倒上了茶水,茶是冷茶,沈飞没有喝,却由此明白了拓跋烈的心情比预想中的还要迫切,急躁。
“王子殿下,是不是皇城那边传来消息了?”沈飞干脆直奔主题。
“一切都被道尊言中了,父皇托人带来消息,命本王严查幕后黑手,打击无面杀手集团余党,于十日之后回皇城交差。”
“万岁陛下只说了这些吗?”
“父皇他还说,十日之间,金陵城内的生杀大权由我掌控,务必将一切相关人等捉拿归案。”这样说的时候,拓跋烈起身走到窗前,将窗子打开了一道缝,从缝隙中往楼下看:“为了完成此项任务,父皇他专门调遣了负责镇守南境的千人军给我,允许我可以大开杀戒。”视线尽头,整备有素的千人军排成一个方阵,在楼底下等候他的差遣。
听了拓跋烈的话,沈飞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这才知道拓跋烈为何会如此急切地寻找他,还好只是在神卷中呆了一个月,如果耽搁得更久的话,拓跋烈估计会自乱阵脚了吧。
沉眉思索良久,说道:“表面上看起来,陛下赋予了您很大的权力啊……”
“话是这样说,但如此的权力本王怎能乱用,稍有不慎可是会万劫不复的结局。”拓跋烈出身帝王冢,怎会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对于这件事情,皇子殿下您怎么看?”终于抬起头望向拓跋烈,看他身穿戎装,身形高大威猛,却为亲生父皇的旨意辗转反侧,可见出当今万岁拓跋圭,那个深居幕后的帝王是一个怎样厉害的人物。
“父皇想要本王严查,不外乎两种可能,其一是,父皇希望本王借此机会为金陵城洗牌,使得原有的权力架构彻底改变,建立新的秩序;另外一种可能是,父皇他大概对行凶者全部死亡,没有抓到一个活口的结果不太满意,敦促本王不可以包庇幕后主事,使得三哥的在天之灵得以安息。
“皇子殿下认为应该如何?”
“本王认为,金陵城的地方势力是万万不能动的,否则会遭到大哥的凶猛反扑,成为他眼中的二号敌人。”
“殿下是这样想的?”沈飞站起了,走到拓跋烈身边,将敞开一道缝隙的窗户重新关好,让整间屋子进入到绝对的安静当中,“殿下以为,不清洗了金陵的地方势力就不会成为大皇子眼中的二号劲敌了吗?殿下难道不知道,您此行回朝,无论如何都会成为众矢之的吗!”
沈飞的声音很轻,语气轻描淡写,但却字字清楚地重击在拓跋烈内心深处,让他哑口无言。
“殿下啊,您怎么还没有想明白呢,从您接受了陛下的皇旨来到金陵城办差的那一刻开始,您就已经抽不得身了,此次还朝,无论带去的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无论是站在大皇子一边,还是十皇子一边,或者依旧保持中立,都会成为众矢之的的,因为您特殊的身份,因为您身上背负的各种荣耀,因为与您相关的种种势力强大的贵胄王权。因为这些千丝万缕的联系,只要您离开边境还朝,便一定会遭到方方面面的压力和忌惮!”看拓跋烈低头不语,沈飞话锋一转说道,“依沈某的意思,皇帝陛下是在给您一个机会,一个能够一跃而起,与大皇子和十皇子鼎足而立的机会。”
“沈道尊的意思是,本王应该血洗金陵?”
“不是血洗金陵,而是血洗令狐悬舟!无面杀手集团取代芊芊的位置暗杀掉了三皇子,而芊芊姑娘又出自红楼之中,作为红楼的主人,令狐悬舟无论是否真的有罪,都应受到株连,获得应有的审判。”
“你是想让本王……”
“以最快的速度将芊芊和令狐悬舟全部缉拿归案,押送帝都,交由皇帝陛下亲自审判。”
“真的要这样做吗?”
“您如此做,既可以给慕容白石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您的厉害,从此再不敢轻视于您,又能给您的父皇一个交代,至于最后审判结果如何,全要听从您父皇的意思,您完成了任务,得到您父皇的信任已足够了。”眉目一转,沈飞的语气冷酷起来,“不要忘了,帝国说到底是您父皇一手建立起来的,与其努力平衡方方面面的关系,不如独树一帜,百分之二百完成当今陛下交代完成的任务,以此换取他的信任和看重,不碰慕容府,是让陛下他看到,您无意与大哥为敌;捉拿令狐悬舟,是让慕容白石看到,所谓的地头蛇在您眼里根本不值一提,想要捉拿随时都可以动手,由此给予震慑。做完这两件事情,就可以安心上路回帝都了,令狐悬舟死与不死,都不再与您相关。”
“可本王还是怕……”
“既然决定了,就不要怕,不要忘了,我沈飞也将自己的命押在了赌桌上。”
“那就如沈道尊所言,以命相搏吧。”
“对,以命相搏!既然矢志创造一番伟业,便不要再缩手缩脚,瞻前顾后,我们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便是一往直前,登顶人国至高。”
“本王明白了。”
沈飞向前伸出手,“殿下您放心,若这场豪赌输了,沈某将为您陪葬;但若赢了,沈某要的不仅仅是国教之礼,还要彻底将佛教从人民的信仰中清除出去。”
“沈道尊,我们一定能赢的对吗。”
“只要殿下相信我!”
“一定!”
“一定!”两人的右手紧紧相握在一起,这与身在蜀山时少年人之间的义气之盟不同,沈飞与拓跋烈之间的约定,是男人之间的结盟与承诺,从此以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或登顶至高,或玉石俱焚!
前进,一往无前的前进,因为身后早已没有了退路。
……
三日后,帝都长安,
光明殿上一片光明,当今陛下,九五至尊拓跋圭一如以往地端坐高处俯视下方的臣子,疲累的目光之中含有着三分的惊喜、三分的疑惑、四分的赞扬,“烈儿率领军队包围了令狐府整整三天三夜,消息可靠吗?”
“绝对可靠。”殿下之人身穿禁卫军的服装,额头紧贴地面,“启禀陛下,烈王爷在接到旨意的第三天,便率军包围了令狐府,将府上围得水泄不通,令狐悬舟负隅顽抗,死不投降。”
“好啊,好啊,一个地方的宵小胆敢抵挡我帝**队,真是活的不耐烦了。”老皇帝表情厌恶凶狠,“那慕容白石呢,烈儿可对慕容府下手了?”
“启禀陛下,烈皇子逮捕令狐悬舟的理由是,无面杀手集团在令狐悬舟掌控的红楼中潜伏已久,令狐悬舟有着包庇之嫌,其他一概人等,暂时不予缉拿或者追究,所以慕容府平安无事。”
“秉公办案,公正无私,烈儿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能够做到这一点真的非常不错了。”
殿下之人沉默,没有跟随皇上的话语对于帝国的皇子做出更多的评价。
“这件事情烈儿做的不错,看来朕的担心是多余了,传我的命令,再调派一个千人军给烈儿,让他务必将令狐悬舟缉拿归案。”
“启禀陛下……”
“有什么事情直说,不必吞吞吐吐。”
“启禀陛下,据可靠消息,烈皇子是等到道宗的下山使者出关以后,与他进行了商议才做出缉拿令狐悬舟的决定的,所以看起来,缉拿令狐悬舟的主意大概是道宗使者给殿下出的。”
“哦?是那个叫沈飞的年轻人吗?”想不到当今万岁只是听了一次沈飞的名字,便能够牢牢记在心里。
“陛下圣明。”
“如此说起来,烈儿是铁了心与道宗为伍,以此扩充实力,加入战局了。”
“陛下圣明。”
“道宗……道宗……呵呵,当年朕从佛宗那边借力上位,烈儿居然居然想效仿朕当年的做法从道宗借力,以求上位,真是胆大妄为的决定啊,佛宗在人国根深蒂固,岂是随便能够动摇的,烈儿此行还朝,灵隐寺那边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微臣也是这个意思。”
“这样,收回朕刚才的旨意,继续加派人手关注金陵城的动态,若烈儿剿灭令狐悬舟的行动失败,朕会考虑处罚他的。”
“陛下圣明。”
“烈儿啊,让朕看看,你和你信赖的道宗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完成不了,那么就不要回帝都了,回来之后也只是个死无葬身之地的结果。”
帝国境内屡屡出现问题,与皇帝陛下交流的不是他的至交好友拓跋子出,却是这个始终分辨不清真实面容的男人,一而再,再而三,屡次如此,殿下的男人真实身份到底是谁?他与皇室之间又有着怎样千丝万缕的联系?
……
空气中充斥着紧张和压抑,自二十年前令狐悬舟与三大家族最后一战奠定了金陵城现在的格局,已经整整二十年,最是繁华的金陵已经整整二十年没有如此紧张的气氛了。
如同要塞一般的令狐府发挥了他应有的作用,令狐悬舟的私人卫兵坐镇墙头,与只有一墙之隔的帝国千人军对峙,火盆燃烧,以三十米为间距摆放,将金陵城的夜空映照的充满血腥。黑道的王者已经整整二十年没有如此严阵以待了,他早该想到从沈飞入城的那一刻开始,安逸的生活便将彻底改变。
帝国千人军将令狐府上下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们全部身穿锁子甲,头戴钢盔,手持帝国武器库特制的连弩,将矛头对准了城墙上的令狐悬舟私人护卫军,只要拓跋烈一声令下,便会万箭齐发将令狐府化作废墟。帝**队分为百人军、千人军和万人军,其间的区别只在于人数的不同而已,顾名思义,帝国百人军是由一百个人组成的帝**队;帝国千人军是由一千个人组成的帝**队;帝国万人军是由一万个人组成的帝**队。百人军、千人军和万人军在装备上没有任何差异,百人军的军团长在帝国境内被称之为百夫长,千人军的军团长在帝国境内被称之为千夫长,万人军的首领被称之为将军。也就是说,一个千夫长能够控制十个百夫长,一个将军能够控制十个千夫长,一百个百夫长。此外,将军之上还有上将军,上将军领兵不设上限,听从当今万岁的直接调遣。
帝**队和地方官府是完全不相同的两种感念,官府中的衙役大部分是当地士绅的亲戚,只有捕头是中央派下去的,经历过武人的考试,捕头在地方上面没有势力,安排不动衙役们工作,所以地方政府一派混乱,毫无战斗力,根本起不到维护当地治安的作用,只能充当当地士绅为非作歹,欺压百姓的走狗。帝**队却不一样,它是一支直接隶属于皇帝陛下的队伍,分为南军、北军、边军还有禁卫军。
第六十一章 一份大礼
南军是镇守在帝国南境的军队,由上将军统领;北军是镇守在帝国北境的军队,同样由上将军统领;两支军队人数都在五万左右,是保证帝国安定的屏障。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而禁卫军则是负责维持帝都治安的,人数虽然只有一万人,但其中的每一个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禁卫军统领理论上与南北境两位上将军平级,实际上地位稍高,毕竟是陪在皇帝陛下的身边,最被陛下信任的人,是亲信中的亲信,日常不允许与任何王公大臣存在私交。在这三大军团之上,被大将军王统领的帝国边军,其规模在二十万到五十万之间,数量甚至超过三大军团人数的总和,由帝国大将军王统领调度,负责镇守帝国所有的边境,按照帝国的法律,大将军王地位在上将军之上,但并无直接隶属关系,大将军王还朝之前必须经过皇帝的允许,可以携带的护卫随从不超过一百人。
被调遣来金陵的就是帝国南境的军队,仅仅是一个千人军团而已,却仍旧能够看出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组成方阵移动的时候步伐整齐划一,摘下背后劲弩瞄准目标的时候,队员之间自动分成两排,前排下蹲,后排往后退一步举起手中的连弩,瞄准了城墙上面的官兵,端着连弩的双手纹丝不动。
拓跋烈坐在一匹通体白鬃的骏马背脊上,铠甲穿戴整齐,显出少将军应有的气质。他手中的兵器有些特别,寻常长枪紧邻枪尖的地方加装了月牙形的刀阔,长约七尺,通体彩绘,锋刃之处萦绕着浑浊血腥的气息,一看就曾长期浸染鲜血。如果邵白羽在场的话一定看得出来,这件兵器被称作方天画戟,是只有高层军官才能使用的兵器。
沈飞坐在墨玉背脊上,与拓跋烈并排,为了今天晚上的战斗他特意为墨玉打造了全新的马鞍,一袭青衣坐在上面,如同是将军身边的军师,双手勒住缰绳,几乎没有任何防护手段。墨玉一身黑鬃锃亮,与旁边的白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身材也比白马高大,吐气的时候底气十足,不安分地踱步能够将砖石地面踩裂,这是墨玉开启灵智之后沈飞第一次坐在它的背脊上,感觉比之从前,气势上面增强了不少,性格相对安稳,不再像过去那般暴躁了。
与白马并行,高出对方一个身位,引来拓跋烈的惊叹,连连询问墨玉的出处,沈飞只是敷衍着回应他“墨玉只是一匹野马而已,野马而已。”
“哗!”守城的军士们忽然之间变幻了阵型,后排将士顶盾上前,严阵以待,簇拥令狐悬舟走上了墙头。令狐府的私人卫兵其装备之精良甚至犹在帝国千人军之上,卫兵们穿在身上的都是重钢甲,有小拇指那么厚,头戴钢盔,左手持盾,右手持矛,矛尖从盾牌互相咬合的缝隙中往前伸,形成寒森森的枪林。他们的动作也很规整,想必日常里操练不少。由此就可看出令狐悬舟的老谋深算,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作为黑道王者的令狐悬舟向来不放松自身的护卫,勤于操练,毫不吝啬的购置装备,今日终于派上了用场。
守城的是令狐府私人护卫兵,一部分顶盾簇拥令狐悬舟登上城头,一部分弯弓搭箭对准了城墙下的帝国千人军,箭头的尖端全部燃烧着火球,在夜空下显得分外耀眼。
“沈兄弟,沈兄弟在吗?”令狐悬舟底气十足地呼唤,越是大阵仗,他越要表现出从容和冷静,只有这样才能够稳定军心,不在内部出现乱子。
沈飞早料到他会如此,早有准备,驾马往前进了一步,高声道:“令狐老哥,贤弟在这里呢。”
“沈兄弟,这是怎么一回事情啊,我让你带给烈皇子的话,没有带到吗。”令狐悬舟与沈飞隔空喊话,声音却都能清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耳中,一点都不显得虚无缥缈,可见出都有着不凡的功力。
“令狐兄,你让我带的话我已经向皇子殿下转达了,只是,局势有变,三皇子的陨落令当今陛下悲痛欲绝,矢志彻查到底,你没看到吗,就在三天之前,特意调了一支帝国千人军过来,命令皇子殿下一定要彻查此事,皇子殿下也是没有办法,才来府上请您的。令狐兄,皇子殿下只是希望向您了解了解案情,咱们没必要这么剑拔弩张的,伤了和气对大家都不好你说呢。”
“了解案情何必要封锁我令狐府,沈兄弟你肯定是骗我呢。”
“不瞒令狐兄,皇帝陛下点名将所有相干人等带去帝都由陛下他老人家亲自审判,您和芊芊都是被传唤的对象,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的。”
“带回帝都审判?审判什么?舟某名下那么多产业,无面杀手集团取代了芊芊暗杀皇子殿下,我哪里能够知晓的,我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呢!沈兄弟啊,求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劝劝烈皇子吧,劝他务必明辨是非,还舟某一个公道。”
话音落时,拓跋烈骑马向前行了半步,似要举起手中的兵器,被沈飞拦下,继续与令狐悬舟交涉道:“令狐兄,皇子殿下那边我已经极力地劝荐了,但是陛下的命令不能违抗,殿下也是没有办法,你也看到了,就连帝**队都抽调出来了,皇帝陛下的重视程度不言而喻,烈皇子无论如何也无法违背陛下的意思。这样好了,令狐兄,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就和沈某走一趟,沈某保证你一路上舒舒服服地,到了帝都和皇帝陛下聊两句,把事情说开了也就完了。”
令狐悬舟注意到了拓跋烈细微的动作,意识到很有可能是自己之前的无理开罪了对方,现在遭到报复,后悔都来不及,却又哪里知道,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细节其实是沈飞和拓跋烈一早安排好的,他们是要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来办这件棘手的事情,“沈兄弟,不是舟某不相信你,只是人都已经死了,舟某就算全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路上的时候你尚且能护我,但进入帝都以后肯定就会被收监了,到时候肯定会任人宰割,在劫难逃。”
“令狐兄,事已至此,想要不担责任的全身而退又怎么可能呢,不要忘记了,无面杀手集团就出自你名下的产业之中,陛下那边必要的问询总该是有的,你说呢。”
“问询?现在无面杀手集团全灭,我看你们是想拉我做替罪羊交差吧。”
“令狐兄你千万别误会了,烈皇子秉公执法,绝不会做出那种不负责任的事情来。”
“沈兄弟,我问你,难道就非要弄到如此的地步吗,一点缓和的余地都没有吗?”
“令狐兄,烈皇子是来自帝都的钦差,直接接受帝都的调遣,他也是身不由己的。兄长你现在下来,沈某用性命保证一路上好吃好喝,平安无事;如果非要弄到兵戎相见的话,肯定就不是普通的调查那么简单了,到时候烈皇子想要保您也做不到了。”
“哎,既然如此,就躲给我些时间,容舟某好好想一想吧。”守卫簇拥下,令狐悬舟走下了城楼,他步伐沉重,表情严肃,心情跌至谷底。九州人国流传着一句话,官府衙役敲门,如同一只狗蹲在你面前向你要吃的,给些钱财就可了事;帝**队一旦出动,就绝不会是一些钱财能够解决的问题了,铁蹄踏过之处,必然是血流成河尸骨无存,任何无谓的抵抗都被视作敌对行为,从而遭到残酷的清洗。
自出生行伍的拓跋圭登基以来,帝国连年对外用兵,几乎将没有大门派镇守的地方打了个遍,罗刹圣城坍塌、塞外六部被打压得只能逃往荒漠之中,各大妖族藏身的秘境被洗劫,妖族沦为囚徒,过上了猪狗不如的生活,凡此种种,都是帝**队的杰作。
军队在对外扩张的过程中越战越强,有传言称,帝国千人团能够与普通仙人硬碰硬,虽然无实据可靠,但其战斗力由此可见一斑,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如果铁了心顽抗到底的话,需要做出玉石俱焚,前业尽毁的准备。
走下城墙的令狐悬舟心情沉重,步履蹒跚,白发丛生,从两鬓向头顶蔓延如同老了十岁,今日之祸,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虎姐早在城墙下方等他,一身贴身软甲将身体各处包裹严实,也是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
“怎样了,舟哥,是否形势不妙?”
令狐悬舟拍拍她的肩膀以作安抚,再向黑暗中招手,从影子里面走出来了一个黑衣人,吩咐道:“去,去找慕容白石,就说我令狐悬舟向他求援。”黑衣人得到命令,从新消失在阴影中。
令狐悬舟拉着虎姐走到一边,小声道:“听沈飞的意思,似乎是皇帝有意捉拿我,如此一来,令狐府只怕是危险了。现在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顽抗到底,拼得玉石俱焚,宅子后面有一条通道连接着郊外,你我抵抗到底,实在打不过了可以从密道离去,但长久经营的家业肯定是保不住了;还有一条路,就是我现在就出去,随他们一起回帝都,是死是活不得而知,但路上有沈飞守着当可安然无忧。”
“舟,不行,那拓跋烈一副小人嘴脸,你落在他手里只怕会受尽折磨的。”
“拓跋烈现在最信任的就是沈飞,有沈飞护着,路上应该能安然无恙;更何况,我令狐悬舟何许人也,真要来硬的,难道怕了他不成,大不了家业不要了,做个亡命徒好了。”
“悬舟!既然拓跋烈最信任的是沈飞,你说这一切会不会都是沈飞故意安排的呢,他是不是想要阴你啊。”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是可能性不大,帝**队的调遣需要皇帝的直接命令,拓跋烈一定是得到了命令才会来这边捉拿我的,三皇子的死,总归不能通过一群死人的尸体简单了事。”话锋一转,令狐悬舟将虎姐搂入怀中:“乖宝贝,我已派人去慕容府,询问他的意思,这一切究竟是皇上的命令还是拓跋烈的个人行为,亦或沈飞的栽赃陷害不久便可见分晓,虎儿,你要做好最坏的心里准备。”
“悬舟,我与你同进同退。”虎姐哭的梨花带雨。
“还没到玉石俱焚的那一步,虎儿你记住,在我离开的时候,令狐府由你做主,你要好好打理才是。”令狐悬舟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悬舟你不能走,人家不让你走。”
“该来的总归会来,不要忘了我背后的势力,如果铁了心抵抗到底的话,别说是一个千人军,就是万人军打上三天三夜都攻不下令狐府,但我不想那样做,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做到如此地步,因为那样一来,我在金陵的苦心经营就都白费了。”
“悬舟……”
“总之,如果我不再了,你要做的只有两件事,第一件,寻找各方关系疏通帝都人脉,将我捞出来,不要怕花钱;第二件,替我打理名下的所有产业!”
虎姐扑入令狐悬舟怀里,嘤嘤地哭,伤心极了,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目光却暴露出了她的真实想法:“沈飞啊,沈飞,与你结盟果然是对的,现在将令狐悬舟带往帝都,他名下的产业便都落入我的掌中,大可以趁机洗牌,在重要部门安排下自己的人,就算他日悬舟回来了,产业里的人也早就不是他的,所谓令狐府,不久之后便会由我虎姐掌控,要改名换姓了。
哈哈哈,刚刚结盟就送给人家一份大礼,人家一定要好好报答,以身相许才是呢!”虎姐心里面乐开了花,表面上仍然嘤嘤哭泣,彻底蒙蔽了令狐悬舟的心。面对令狐悬舟的一片痴情,说她是蛇蝎毒妇也不过分。
……
第六十二章 切断所有退路,沈飞的算计
夜风如刀,慕容府上下已然乱成了一锅粥,慕容白石坐立难安,拖着肥胖的身躯来回踱步,最得宠的小妾不知趣地上前嘘寒问暖,却不小心能巧成拙,将慕容白石绊倒,两人滚在一起。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慕容白石由此大怒,命令手下将小妾拖出去,鞭刑二百。
女人痛苦的哀嚎响彻整个慕容府,但慕容白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他是真的害怕了,比之首当其冲的令狐悬舟还要畏惧得多,令他惴惴不安的是,令狐悬舟一旦被捉拿了,下一个目标是否会是自己呢?
却就在这个时候,府外传来了动静,说是:“令狐悬舟的使者前来求见。”
慕容白石犹豫着搓手,考虑是否应该在这个特殊的时间点上见一见对方,可身后的阴影已然化作人形,使者突破层层阻碍,来到了他的面前。
“慕容家主,关键时候,老朋友的使者都不愿意见了?”使者的声音阴冷、沙哑,府上的侍卫们立时包围上来,用枪尖对准他。
慕容白石挥挥手,示意他们全部下去,对使者道:“令狐老弟带来了什么消息?”
“我的主子本来是想向您求援的,但看您现在这副慌张的样子,只怕是自顾不暇了。”
“是啊,你回去告诉悬舟,就说皇帝已然动怒了,要求拓跋烈彻查此事,老哥劝他不要再负隅顽抗了,现在就投降随拓跋烈回帝都,以老哥我的关系说不定还能把他从监狱里面赎出来,可如果一直顽抗下去,帝国的军队一定会将他府上的要塞推平,他应该知道帝**队的威力。”
“呵呵,慕容家主说的还真是轻松,去往京城肯定会被当成替罪羊了,九死无生的。”
“那又能怎么办呢,陛下动了雷霆之怒,命令拓跋烈彻查此事,别说是他令狐悬舟,就算是我这个皇亲国戚又能怎样,还不是要战战兢兢的,生怕被牵连到。”
“如果不是你当时给拓跋烈开了绿灯,他也不会查到芊芊姑娘的身上。”
“你是不是蠢啊,我当时如果没给拓跋烈开绿灯,现在的下场可能比令狐悬舟还惨。”
“呵呵,原来如此,这就是所谓的结盟了,这就是所谓的盟友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通天教与大皇子的结盟到此结束。”话音落时,令狐悬舟的使者重新融入阴影当中,看得慕容白石胆战心惊,慌张地问:“听你谈吐不俗,你到底是谁!”
“一个你绝对得罪不起的人!”使者留下了来到慕容府的最后一句话。
使者悄然退去,慕容白石的身后又再出现一个人,此人穿着不俗,是他的贴身护卫,也是慕容皇后派到他身边的眼线。
“与令狐悬舟的结盟非常重要,如此回答是否不妥?”这人直截了当地问。
“不妥?哪里不妥?老子的命都快没了,还有心思理会别人的死活吗,少说废话,回去禀告姐姐,就说关键时刻,保命要紧,令狐悬舟走了,我们还可以扶植其他人成为第二个令狐悬舟,顶在明面上继续掌管金陵城的钱路,至于通天教,那本就是一个与佛宗水火不容的教派,与他们及早断绝关系才能够得到佛宗更多的支持。”
“哎。”意识到慕容白石的贪生怕死,此人长叹一口气,身形逐渐变得虚淡直至最后消失。慕容白石在他离去之后,走回自己房间,偷偷摸摸地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纸条,这张纸条是针对令狐家的行动开始之前,沈飞偷偷潜入府上,通过飞刀钉到他床头的,打开纸条之后,上面留着一行血字:“我是沈飞,随时可取汝头,想要活命就给我老实呆着,做个缩头乌龟!”
沈飞的实力慕容白石是亲眼见过的,一剑可以摧毁半边城墙,此刻悄无声息地潜入府上,避过了他身边所有护卫的耳目将一张纸条随着飞刀插入他的床头,慕容白石怎能不害怕呢。
慌张的踱步就是因为这张字条引起的恐慌,他的心中充满了犹豫,犹豫是应该听从沈飞的警告呢,还是应该力挺令狐悬舟维持他们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呢,最终选择了前者,毕竟他的命价值千金,没必要担负如此高的风险。
所以,真正的胜利者,其实是沈飞!是他希望趁此机会算计令狐悬舟,将他的产业以及通天教在金陵城的势力全部归于自己的盟友麾下,由此设计了一场毫无漏洞的阴谋,从拓跋烈说出皇帝陛下的圣旨的那一刻开始,一个借刀杀人,趁机收拾了令狐悬舟的计划便已在他心中悄然形成了,一切都是顺水推舟,将错就错。
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惹得起,有些人惹不起,沈飞就是那个绝对不要招惹的人,他之所以要对付令狐悬舟有三点原因。第一点,令狐悬舟当日在赌场将身家性命输给他,此后却当做没事人一样,非但对他的示好不领情,反而不断找机会力图除掉他,与洛萨战斗濒死的时候,全城草药被采购一空就是最好的例子;其二,虎姐虽然也曾经要置他于死地,但总归有软肋存在,而且态度转变得很快,一看形势不利马上由死对头变成了盟友,为此出卖了有关杀手集团和令狐悬舟的重要情报,是个比令狐悬舟更加值得信任的人,带走令狐悬舟,不管是活着回来还是死着回来,虎姐都可以名正言顺的上位,成为他的左膀右臂;其三,皇帝陛下那边不满足于一堆死人作为三皇子遇刺案的结案,想要亲自审问相关人等,而在与案子相关的人群中,令狐悬舟的后台背景是唯一不能拍到明面上来的,而且与他有着深刻的仇怨,亲眼目睹了通天教的种种暴行,沈飞无论如何都要打压这个教派。以上三点原因,导致了沈飞在听到拓跋烈对于皇旨的解释之后,产生了趁此机会绊倒令狐悬舟的念头,想就去做,先是巧舌如簧地说服拓跋烈相信他,绊倒令狐悬舟能够得到万岁陛下的信任;接着去往慕容府,警告慕容白石不要插手此间的事情,断了令狐悬舟唯一的后路,沈飞很清楚,类似慕容白石之类的达官显贵对于性命的珍惜超乎想象,只要给予他足够的恫吓一定能够阻止他的行动。果然如他所料,慕容白石再三犹豫之后,最终拒绝了令狐悬舟的求援,由此将令狐悬舟逼入绝路。做完这两件事情,沈飞还仔细设想了与令狐悬舟对话的种种可能性,设想他会说些什么,自己要怎样回答,才最有可能让他放弃抵抗乖乖的从府上走出来,为此,他甚至在行动开始的最后时间,潜入令狐府,告知了虎姐自己行动的目的,并要求她做好准备,无论如何劝说令狐悬舟放弃抵抗。
机关算尽,令狐悬舟已是砧板上的鱼肉,任凭沈飞宰割。他这辈子做错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得罪了一个绝对不应该得罪的人。沈飞这个人,初次见面敬你三分,主动示好;见你冷脸相对就收起示好之心,转为防备;一旦发现你不怀好意,居心叵测,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反击,直到将你逼入绝路为止。
更可怕的是,沈飞的算计向来都会在不起眼的地方,让你防不胜防。黑道的王者这一次彻彻底底地败了,无论是抵抗到底还是主动走出要塞,都已经是败了,败在低估了沈飞明辨是非的能力,败在之前对沈飞的算计太不入流,被沈飞轻易识破,甚至直到现在,令狐悬舟都觉得沈飞是站在他那一边的,只能说太天真了,他完全低估了沈飞心中的决断力,对于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后算计,沈飞早已到达了忍耐的极限。
令狐悬舟是一个注定要出局的人,从沉迷于虎姐造就的温柔香中开始,他就注定要出局了,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如果沈飞没有出现的话,他大概还能在金陵城至高的位置上多呆一段时间,可现在沈飞出现了,他又和沈飞为敌,所以只能从那个位子上摔下来,狠狠落地,摔得焦头烂额,体无完肤。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当一个人失去了争胜之心,固执的守卫曾经的辉煌的时候,他的败局便已经注定。慕容白石是令狐悬舟最信任的朋友,虎姐是令狐悬舟最亲密的爱人,结果关键时刻,两人同时背叛于他,令狐悬舟这位黑道王者的结局可谓悲惨。然而并不值得别人同情,因为他当年也是踩着别人的尸骨崛起的,是他亲手将自己的结发妻子打入冷宫,被虎姐这个小三勾去了魂从而造成了今天的一切。所以,一切都是他的咎由自取,若现在陪在他身边的,是当年同甘共苦的结发妻子的话,说不定,事情的结局就可以改变,可惜,世上并没有如果。
夜深的时候,从海上飘来了一朵云,在金陵城降下了大雨,豆大的雨滴落在战士们的铁甲上,顺着外圈轮廓流淌向下,逐渐浸湿了他们的眼睛和嘴巴,但持枪或者握弩的将士们不敢异动分毫,更不敢伸手抹一把脸上的雨水,他们都很清楚,兵戎相见的时候,哪怕只是多一次眨眼,就可能人头落地。
气氛由严肃逐渐转变成悲凉,众人的心中仿佛压抑着眼泪,渴望马上逃离此地,哪怕成为孤魂野鬼也好,战场之上,最无辜的就是战士,他们根本没有机会掌握自己的命运,掌握兵锋指向何处。
焦躁等待中,黑衣人出现在令狐悬舟的身后,为他带来了他最不愿意听到消息。
“慕容白石啊,慕容白石,你这个自私自利的小人,舟某看错了你啊!”令狐悬舟捏碎了虎椅的扶手,牙齿咬得“吱吱”作响。
“怎么办堂主,是否要召集弟兄们抵抗到底?”
“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虎姐看出他心中的犹豫,目光一亮,泪水瞬间涌出,哀嚎道:“悬舟,咱们和他们拼了,大不了就是玉石俱焚,你可千万不能出去啊,去了帝都很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令狐悬舟心中一暖,粗大的手掌穿过发丝抚摸虎姐的面庞:“哎,换做早年,玉石俱焚又能怎样,我令狐悬舟眉头都不皱一下,可现在我已经有了你,怎能还像过去一样不顾一切呢,怎能让你跟着我一起受苦呢。”
“悬舟!”虎姐抱住令狐悬舟的膝盖伤心地哭。
“容我想一想,容我想一想到底还有没有解决的办法了。”令狐悬舟陷入到得势以来最大的绝望当中,若死战到底,帝**队会源源不断地赶来,到时候别说是令狐府,甚至整个金陵都可能遭到血洗;可如果就此出去,随他们进入帝都,那么等待着自己的很可能是残酷的审判,极有可能成为整件事情的替罪羔羊,最终尸骨无存。令狐悬舟很明白眼前的形势,踌躇不前的原因是因为无论选左还是选右对他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可悲啊,灾难悄悄降临的时候我令狐悬舟竟无任何抵抗的能力,已经颓废到如此的地步了吗。”令狐悬舟重重地叹息,毅然站起向门外走去,“我要再上一次城楼和沈飞好好聊一聊,如果说现在有人能帮到我的话,那这个救我的人只可能是沈飞了。”
……
大雨滂沱,沈飞用仙力笼罩了他和拓跋烈,使得雨水不能打湿身体。拓跋烈看了看天空,问道:“时辰已经不早了,令狐悬舟若还是不出来,我们是否要展开进攻?”
沈飞回应他:“不急,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作战的最高境界,令狐悬舟的所有后路已被我提前断绝,他现在能够做的只有求和,再多等等,我相信天亮之前便可以见分晓。”
“可是战士们已经很疲劳了,我怕长此以往,军心下降。”
“相信我,再多等等一小会而,以现在的兵力硬攻令狐府胜算不大。”
“区区令狐府,怎是我帝国千人军的对手。”
第六十三章 一代枭雄
“殿下可不要小看了令狐悬舟,他身边除了普通的护卫兵之外,还有青龙帮以及很多流落在九州的散仙,非常不好对付。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有这样大的势力?”
“当然。”
“那便依道尊所言,再耐心等一会儿。”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殿下。”说话间,城墙之上又有了动静,守城的将士们队列展开,后排士兵持盾顶上,护卫令狐悬舟走上城头:“沈兄弟,你可还在吗。”隔着凛冽的风声和大雨的滂沱,令狐悬舟向着沈飞喊话,若非陷入绝境,黑道王者不会忍受如此暴雨。
“令狐兄,你可是考虑清楚了?”沈飞与拓跋烈交流了一个眼神,对着城上喊话。
“沈兄弟,舟某是想告诉你,无面杀手暗杀皇子殿下的行为与舟某没有任何关系,求你高抬贵手,向烈王爷求求情吧。”
“哎,令狐兄,你怎么就不能明白呢,不是烈殿下想要与您为难,而是当今万岁,他老人家希望召见您。”
“召见?我看是审问吧!”
“有何区别呢。”
“沈兄弟,你就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令狐老哥,兄弟我再劝你一句,现在从府上出来,咱们兵不血刃,就当今天的事情全都没有发生过,若执意抵抗下去,帝**队会源源不断地赶来,早晚有一天能够攻破你府上的城墙,就算你把我和烈皇子都杀了,也会下来陪葬的,到时候家财散尽不说,府上的老小也都要身首异处,何至于呢。令狐老哥,你就听兄弟一句劝吧,以咱俩的交情兄弟我是不会害你的。现在就卸去防御,让虎姐抓紧时间在帝都疏通人脉,一切都还不算晚。
“虎儿,是啊虎儿,要不是不想让她随我一起受苦,舟某一定要死战到底的。”令狐悬舟摇头苦叹,自从有了虎姐之后,他就再也舍不得死了。
“哥哥,莫说弟弟说你,和虎姐在一起十几年了,早该生个孩子留后了。”
“哎,弟弟,你哪里知道哥哥心中的苦啊。”
令狐悬舟沉默下来,显然是在又一次思考到底是否应该出城投降,也就在这个时候,虎姐不顾下人的阻拦走上了城墙,从身后抱紧了他,“舟哥,咱们不投降,无论如何都不投降,人家与你生死相随。”
令狐悬舟心中一暖,转身搂住了她,用额头与她磨蹭:“傻丫头,我最舍不得的就是你啊。”换做早年,以令狐悬舟的脾气无论如何都要死战到底的,今日却不同,他已经有了虎姐,有了真心相爱的人,自己死了算不了什么,但如果拉虎姐与他一起陪葬则是万万做不到的。
凑近了亲吻对方的嘴唇,两人久久缠绵不愿意分开,疯狂暴雨肆虐,雨滴淋湿了两人的身体,向来爱干净的虎姐不顾一切地与他并肩屹立城头,这份执着,这份情谊,令狐悬舟无论如何都割舍不下。
以额相抵的时候,令狐悬舟凝望虎姐迷人的面庞,看她美丽的脸孔被雨水洗掉的妆容涂抹成了小花猫,眼神之中充满着为爱而死,不顾一切的光,终于下定了决心:“虎儿,我不在的时候,打理好府上的生意,慕容白石虽然薄情寡义,言而无信,却是现下唯一能救我的人,只有慕容家在帝都的人脉有可能把我捞出来,所以,给他银子,给他大大的银子,不要害怕花钱,明白吗。”
“悬舟,令狐府是咱们两个人的,就算要接受审问,人家也有份的,人家要和你一起去帝都。”已经分不清眼泪还是雨水,虎姐的声音声嘶力竭。
令狐悬舟越发心疼她,自感有此女人夫复何求,抓紧了她冰凉的小手:“不要闹,虎儿,越是危险的情况越要冷静下来,你和我一起接受审问的话,有谁能操持这份偌大的家业,有谁能去疏通关系,还我以清白,虎儿,不要闹,千万不要闹,乖乖地听话,我舟某便随他们走这一趟,放心吧,没人敢动我的。”
令狐悬舟最后一次搂紧了虎姐,毅然走下城头,虎姐哭喊着追随他,被令狐悬舟命令护卫们阻拦:“悬舟,悬舟!”
“虎儿,照我的话做。”转目向随行的黑衣人吩咐:“去,去通知教主。”
黑衣人得令,消失在夜色下。
黑铁城门被十几个人合力推开,令狐悬舟走出府邸要塞,虎姐在他转过身去的时候,目光之中透露出一丝雀跃。她太了解悬舟的为人了,越是表现出要和他同生共死的决心,悬舟就越是舍不得她,这一次悬舟走了,不管什么时候回来,令狐府都将彻底落在她的掌中,她一介女流将一跃成为金陵城的女王。
怎能不兴奋,怎能不雀跃!为了这一天,她已经忍耐了太久太久。她对令狐悬舟并无真正的感情,从接近对方的那一刻开始便是带着组织的命令,有目的的渗透获取对方的信任,哪怕以后一起经历了很多很多的事情都并未生出爱慕之情,更谈不上为对方舍身。今日令狐悬舟一走,金陵城成为她的囊中之物,生活将变得美好和自由。
与慕容府门扇的红木包铁不同,令狐府的门扇由钢铁制成,能够抵挡住火烧斧劈,沉重异常,需要十几个壮小伙子合力才能将之打开。随着门扇缓缓开启,令狐悬舟高大的身形出现在视线中,不可思议的是,对于他的投降,沈飞和拓跋烈非但没有感到丝毫轻松,反而更加戒备,身边士卒们操持劲弩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一分,缩紧到随时可以扣动扳机的状态。
二十五岁崛起,三十五岁用拳头建立起属于自己王朝与三大家族四分金陵,四十岁竞技场、皇家赌场相继落成,成为了金陵城名副其实的王者,令狐悬舟可谓是踩着刀山火海,一路打拼拼出了今天的地位,夺取权力的过程中毫无讨巧之处。雨势盛大,站在拱门下的男人没有盾牌的庇护,一身华贵长袍唯独没有两袖,身形高大,肌肉盘结如虬龙一般,巨大的肌肉块将宽大的袍子绷得紧紧的,裸露的双臂能够轻松勒死一头水牛。白发从两鬓蔓延至头顶,反而更凸显出令狐悬舟的凶狠,右臂上的青龙纹身从肩头一直延伸到手肘,宣示着令狐悬舟真实的身份。
燃烧的火炬整齐划一地排成两排,从他身后一直延伸向视线的尽头,每一个火炬的后面都站立着一个青龙帮的门徒。青龙帮是令狐悬舟亲手创立的帮会,帮内成员以忠义为先,穿不带袖的衣服,臂纹青龙。入帮之前需要经历繁复的仪式,即便对面是劲弩强阵,也都只是穿了一件铠甲背心而已,双臂裸露在外,表明自己的身份。他们的地位比府上的守卫高得多了,是令狐悬舟的“兄弟”和底气。
此刻老大为了本帮繁荣的延续投降,帮内所有成员全部冒雨送行,燃烧的火炬在盛大的雨势下明灭不定,肃杀的气氛连沈飞都只能倒吸一口凉气。他终于明白了为何虎姐明明早已买通了全府上下,却迟迟不敢对令狐悬舟下手取而代之,是因为在他的身后,有着一帮出生入死的兄弟支持,这些人平日里插科打诨,吃喝玩乐,关键时刻会毫不犹豫地站在令狐悬舟身后,为他遮风挡雨,是一群彻头彻尾的亡命之徒。
“青龙帮上下听令,我走之后,帮内的一切事务交由虎儿处理,任何人不得违抗她的命令,听明白了吗。”
“帮主走好,谨遵帮主之命。”
“帮主走好,谨遵帮主之命。”
“帮主走好,谨遵帮主之命。”
帮内成员高声齐呼,声音穿透雨幕直达天际,看得众人心中生寒,如此帮派,比之军队还要可怕,一直被令狐悬舟隐藏在府上,难怪他能够称霸金陵二十多年不倒了。
沈飞初来金陵的时候,便从街边巷尾听说过有关青龙帮的事情,据说青龙帮由令狐悬舟亲手创建,起初只有三个人,后来帮众数量日益增多,是只听从于令狐悬舟命令的死侍。加入青龙帮需要满足一定的要求,一旦入帮,地位就凌驾于同样效命于令狐悬舟的普通手下,不用劳动,便可以享有定期发放的钱财。
在皇家赌场,在竞技场,沈飞几次与令狐悬舟接触,并没有发现青龙帮门徒的存在,误以为所谓的青龙帮已经随着令狐悬舟的势力越来越大和普通手下区分不开了,现在才知道,原来青龙帮一直存在,而且帮内的所有成员,全部生活在令狐悬舟占地百亩的要塞里。
“真是大意了,没有和令狐悬舟来硬的果然是对的,不愧是黑道起家的人,对于兄弟们的照顾非同一般,慕容白石完全没法比的。”沈飞由衷佩服令狐悬舟,谁都知道,同患难容易,同甘苦难。令狐悬舟心甘情愿地和兄弟们共处一室,这份魄力和胸怀让人望尘莫及。
狂风暴雨中,青龙帮成员健壮的身形若隐若现,青龙纹身在明灭火光映照下狰狞可怖,凶狠地注视着帝国的军队,如果只是单纯的一个千人军,令狐悬舟根本不会放在眼里,令他真正畏惧的,是当今万岁的雷霆之怒。
“沈兄弟,咱两人说的好可还有效?”
“悬舟兄你放心,只是带你去帝都走一趟配合调查而已,绝对不会有其他的举动的。”
“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若言而无信的话,我青龙帮八千门徒,不会放过你的。”
“相信我。”
“不要令我失望。”说罢,令狐悬舟迈开步子,准备踏出城门。却没想到虎姐在此时挣脱了士兵的束缚,三步并作两步地跳下城墙,来到令狐悬舟近处,从身后抱紧他:“悬舟,你不能走,人家不让你走。”在这生离死别的关头,不知道她的话语中是否含着一丝真心?
令狐悬舟坚定心意不看她,命令身边人拉住虎姐,虎虎生威地道:“我令狐悬舟去帝都走这一趟,等我回来的时候,青龙帮便不再是一个地方的小派,将会走出金陵,覆盖全国,等着吧,令狐悬舟我不会白白浪费一趟帝都之行的。”
“走出金陵,覆盖全国!”
“走出金陵,覆盖全国!”
“走出金陵,覆盖全国!”
眼见青龙帮的声势达到顶点,沈飞跳下马背,散去仙罡,顶着暴雨的拍打来到令狐悬舟近前,“好兄弟,我还有句话想要和夫人讲不知道可不可以。”
令狐悬舟犹豫了一下,道:“你去吧,好兄弟。”
沈飞点点头,当着众人的面大踏步地走向虎姐,凑到她耳边低语:“……”不知道说了什么,但虎姐确实不再哭了,令狐悬舟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等着沈飞走回来,与他一同上马,最后望了一眼陪伴走过无数个日夜的女人和兄弟们,用力挥手:“放心吧,我令狐悬舟一定会平安无事地回来的。”
……
同一天晚上,同样的暴雨,换上了白色袈裟的净灵和尚走上帝都的城墙,双手合十,目视远方:“阿弥陀佛,快点到帝都来吧沈施主,小僧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帝都长安嫌少出现此等的暴雨,雨势盛大使得道路泥泞,四处山川蒙上烟云,身穿白色袈裟的净灵和尚身上散发着宁静的光,雨滴分毫不能打湿衣服,走上城墙如入无人之境,看不出年岁的老僧站在他的身后,显出恭敬的神色。
当命运大门重新敞开,灵井获得了回到门内的机会,而九州的历史将被彻底改写。群山环绕下的帝都迎来了千年以来最盛大的一场雨,仿佛是预感到了接踵而至的巨大不幸,而留下的悲伤的眼泪。
只有梦境才可满足世人永无止尽的**,只有体会过极度的黑暗,哪怕再看到一丝光芒也会觉得耀眼,万事万物,不破不立,净灵和尚是逃出了轮回之门的一条小鱼,他要救世,便要将世间的一切化作理想中的样子,梦里面的样子,这便是“我愿以南柯一梦,解世间纷纷扰扰”的正解。
强大的僧侣们已然集结,道佛之争迫在眉睫,势单力孤的沈飞能否癫覆乾坤,且让我拭目以待。
人间卷第四卷《恶魔城(下)》完,敬请关注卷五《乱世剑(上)》
第一章 拉拢
世间并无净土,净土在人心中。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灵井
皇城为帝国北境之要塞,坐拥群山之险,呈虎踞龙盘之姿。与最是繁华的金陵城相比,皇城长安北至五行,南靠渭水,占地面积更加辽阔,城墙高达三十米,由石英岩垒砌修建,不沾风霜雨露,无惧苔藓暗生,日光照射下,散发出白净耀眼的光,从高处看,就如同一块集合天地精华孕育而成的石卵。
皇城之内,佛音渺渺,黄金的颜色随处可见。佛祖将颜色归为十八等,首色为白、次色为黄,往后为红,最末等为黑,颜色的区分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其一是庙宇的修建,人国三千僧院,只有净坛为白色大理石垒砌,灵隐寺为白色石英石垒砌辅之以黄金点缀,其他所有的庙宇全部由普通砖石修建;其二是袈裟的颜色,佛宗僧人地位不同穿着僧衣的颜色也不相同,只有净坛内的僧人才能穿着白色的袈裟;灵隐寺的主持可以穿着金黄色袈裟,其他寺庙的主持,最多只能穿一件红色的袈裟,零星点缀金色而已。所以辨别一个僧人地位高低与否,直接看他穿着袈裟的颜色就可以了。
道路修建也很有意思,皇城本身是一个圆形建筑,皇宫坐落在圆形建筑的中心位置上,所有道路全部是从皇宫向外延伸出去的,唯有一条特别宽阔的康庄大道特别,是从东门开始延伸向西北方向的一条主路,比之其他道路都要宽阔得多,却巧妙地不与任何道路交汇,只有从东门进入的人,才能够踏上这条主路,一路向前,直到终点。终点就是灵隐寺,它是人国境内地位最高的寺院,与皇宫东西向望。
所以,来到皇城之后你会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那就是皇城之中几乎所有的道路,全部可以通向皇宫,通向人国权力的最高拥有者;唯有一条康庄大道通往寺庙,通向净土,佛宗以西为上,净坛所在为西方极乐净土,灵隐寺为净坛的门户。
沈飞尚且没有到达,皇城已然耐不住寂寞,在暴雨中咆哮起来了。一连三天的大雨,仿佛是苍天在预警,又或者城池在哭泣,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沈飞从金陵出发的当天,长安城连续下了三天大雨,这是历史上都从未出现过的事情。皇城四面环山,雨候不足,如此异状引起了城内居民的不安,引起了王公大臣的猜疑,引起了诸位王子们的担忧。
却有一个人非常高兴,那就是当今万岁,自诩九五至尊的拓跋圭了,独坐深宫的他目光之中隐含着一份跃跃欲试,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似的,让人很难相信他已经过了花甲之年,按人国平均寿命来说,是一只脚已经入土的人了。
……
将时间的指针往回拨几圈,令狐悬舟走出府中要塞,坐上了沈飞同骑的马背之后,大雨一直持续着,到了转天方才放晴。雨露滋润,凡世的尘埃与喧嚣在滂沱雨势下落定,彩虹高挂,鸟儿长鸣,金陵城仿佛得到了新生,有了焕然一新的感觉。
一大早,虎姐便精心打扮一番,离开了家门,随行的只有一名侍女和一位车夫。侍女和车夫他身边有的是,每次去小白脸那里,都要更换一回,更换的方式当然是找个没人的地方埋了。今天却不是为了去找小白脸,而是另有目的。昨日悬舟上马之前,沈飞当着八千青龙社门徒的面与她耳语,明目张胆地向她布置了一项任务,任务的内容是,雨势一停,即刻前往慕容府,拉拢慕容白石。
拉拢的办法沈飞没有明说,但聪明如虎姐几乎不用想也能够知道,女人要拉拢男人,靠的只能是自己的身子。拉拢慕容白石的目的她也猜的到,自己毕竟是女儿身,失去了令狐悬舟这个大靠山,各方势力都会蠢蠢欲动,与其被他们打上门来,倒不如先找一个靠山站脚,坐稳了悬舟曾经的位置再挨个收拾了他们。在此基础上,慕容白石是最好的人选。首先,悬舟临行之前曾亲口说过,想要救他出来只有去求慕容白石,自己转天就去拜访慕容府,既能够表现出对于悬舟安危的关心,还不会引起他人的非议;其二,慕容家在金陵城的势力仅次于令狐,只有拉拢了他,另外两个家族的人才不敢有异议,更何况,慕容白石那个老色鬼与自己是老熟人了,早就对自己的美色有所垂涎,想要降服了他,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虎姐知道,沈飞出这个主意,是要自己坐稳了金陵城头把交椅的位置,好在未来帮他做事,虎姐也乐于如此,毕竟人活于世本来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如果你连最基本的利用价值都没有,其他人根本懒得搭理你。既然搭上了沈飞这条船,便该努力地操船走下去,走一步看一步,对她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沈飞此人深谋远虑,心思缜密,看似不可能的任务真的被他完成了也说不定。
有了以上的判断,雨势刚停,虎姐便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穿上了最露骨,最能引男人浮现万千的衣服,仅仅带着一名侍女和一名车夫前往慕容府了。悬舟遇到危难的时候,慕容白石没有伸出援助之手,可见是个不讲信义的人,类似这样的男人,很快就能成为自己的囊中之物。
马车颠沛,让虎姐想到了与沈飞咫尺相隔的情景,炽热的呼吸犹在耳边,忽然间觉得身上有些发烫,嘴里面渴的厉害,暗想:“难道是动心了?不会啊,活了小半辈子,不会对一个小黑脸动真心吧?更何况人家明明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
虎姐出身富贵家庭,自小娇生惯养,学习琴棋书画,到八岁的时候,家里面忽然进了一伙盗贼,父母长辈皆遭屠杀,所有的金银全部被洗劫一空,年纪小的女眷侥幸保全一条性命,却被匪徒们用锁链捆了卖往全国各地,自己的命运就是在那个时候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现在仍然清楚的记得,她第一个被卖去的地方是距离家乡不远的青楼,沈飞口中的小白脸就是在青楼里认识的,当时小白脸和她年纪相同,是青楼中的跑堂杂役,第一次破心的时候,自己很害怕,又抓又挠得罪了客人,差点被打死,小白脸奉老鸨的命令为自己涂抹金疮药,治疗伤势,虽然明知道他只是奉命而行,却是当时唯一的救命稻草,是已经濒临绝望的自己能够感受到的唯一一丝温暖,以至于日后死心塌地的为他付出,无论小白脸提出怎样苛刻无理的要求都努力满足。
除此之外,那次挨打还让年幼的虎姐意识到了现实的残酷和处境的艰难,明白了要想为家人报仇,先要活下来、甚至活的更好的道理。为此她主动找到了老鸨,展现了琴棋书画的能力,希望不再接待普通的客人。
老鸨答应了虎姐的请求,找人专门培训她,安排她接待身份地位更高的客人,由此过了一年,虎姐已经是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交际花,结交了不少达官显贵。由于破心之时的阴影,虎姐与他们行房事的时候非但没有爽快的感觉,反而恶心的要命,却仍然做出附和的姿态以满足客人的种种变态需要,讨得客人的欢心。日子如流水般过去,到了一年之后,心中的仇恨好不容易平息了一些,却天意弄人,老天爷将那个男人送到了她的面前那个残忍杀害自己亲族的凶手。
大概是虎姐出名了吧,屠戮了她的亲族,将她贩卖进妓院的匪头乔装打扮,来到了闺房中想要和她欢好。经过了老鸨的全方位改造,虎姐身上早已没有了过去的稚嫩,浓妆艳抹之余又穿上了与过去完全不同的骚媚衣服,那个人完全没有认出虎姐,但虎姐却一眼认出了他,那个沾满同族鲜血的男人其可憎的样子在无数个黑暗的梦境中徘徊,就算化成灰烬也能认得出来。
不计后果的,虎姐拔出头钗满含怨恨地刺向对方,匪头只是愣了一下神,很快便明白了自己为何遭到袭击,他身怀武功,轻松夺去了虎姐手中的朱钗,卡住她的喉咙,威胁着要杀死她。
当时的虎姐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虽然拼命反抗,但无奈力量差距过于悬殊,完全招架不住,眼看就要被匪头糟蹋了,虎姐在巨大的痛苦和悲伤笼罩下爆发出了体内的潜能,全然忘记了死亡的威胁,用尚未长全的细小牙齿咬住了匪头的虎口,死死咬住,直到将一整块肉咬下来吃掉为止,由此引得匪头大怒,将她摔在地上,抽出胯间刀就要一刀砍死。面对不断逼近的刀锋,虎姐认命般地闭上了眼睛,心境出奇的安宁,仿佛是释然了,看透了人世间的一切纠葛。
却命不该绝,本该人头落地的她并没有就此死去,倒下的反而是对方,一个黑衣男人的手在长刀落下的前一刻贯穿了匪头的心脏,并在之后几秒钟的时间里,推开匪头的尸体,来到虎姐的面前,对她说:“你的命现在是我的,跟我来吧。”后来才知道,那个人就是杀手集团的二号人物,专门负责在全国各地物色美女杀手。
虎姐把他当成了救世主,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对方的要求,跟着对方离开红楼,去往了将她打造成今天这副模样的“炼狱”。因为早年的经历,虎姐无论在训练营中受多少的苦也会坚持到底,她对于男人是没有更多的感情,只是利用在训练营中学习到的知识,讨好、利用男人,并且在不需要的时候将之狠狠抛弃。当年为了接近令狐悬舟虎姐先是嫁给了当地最大的鱼帮头目,在令狐悬舟遭遇到危机的时候,联合组织杀掉了头目,也就是她当时的男人,成为了鱼帮新的领导人。紧接着向令狐悬舟抛出橄榄枝,为他雪中送炭,由此获得了接近对方的机会;相比较鱼帮头目而言,令狐悬舟要难对付得多了,他的家中有一个厉害的老婆,本人也是从底层打拼出来,对待身边的任何人都充满着戒心,虎姐为了得到他的信任真是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当令狐悬舟将结发妻子赶出大门的那一刻,虎姐就知道这个男人再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了。
今日,又要去投奔来到金陵以后的第三个男人,年过四十的虎姐心里其实已经很麻木了,唯一让她不舒服的是,沈飞会像对待一件玩具一样,对她毫不珍惜,命令她去勾引慕容白石;唯一令她记挂的是,进入车厢之后,与沈飞耳鬓厮磨的情景不断在眼前兜转,在内心深处激荡出波澜。从小就被卖入妓院,陪伴过形形色色的男人,小白脸为她擦药的时候,是唯一让她心动的瞬间,却也一直保留着直到今天,想不到与沈飞近距离的接触之后,会再一次产生这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真是的……”虎姐风情万种地笑了起来,嘲笑自己老而怀春,会对一个小黑脸心动。
街道上人满为患,商户们照常出摊,对令狐悬舟这个金陵城霸主的离去没有太多的感觉,车辇走走停停,并没有强硬的驱赶路人,过了好久才来到慕容府所在的幽深巷子里,马车停止,丫鬟上前叩门,侍卫禀报之后,时间不长,慕容府的大门就打开了,慕容白石一脸猴急的,亲自出来迎接虎姐。看着他脸上熟悉的表情,虎姐淡淡一笑,踩着马夫的背脊调下马车,慕容白石拖住虎姐伸过来的软绵绵的右手色眯眯地亲吻:“弟妹大家光临,我慕容府上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
虎姐风情万种地笑道:“早就听说慕容府金碧辉煌,要不是悬舟挡着,人家早就想来看看了。”
第二章 主人
“哦?”慕容白石一愣,本以为虎姐是来向自己求助,希望找办法解救了令狐悬舟的,可是来到这边说的第一句话,却有意无意地把令狐悬舟归类为了碍事的挡路人?是自己多心了,还是她故意如此说的?
在令狐悬舟还没有崛起的时候,慕容白石便是金陵城的最高决策者之一,在令狐悬舟崛起之后,他仍然是最高决策者之一,除了姐姐的势力在背后支撑以外,他本身也是很有实力的。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慕容白石为人和令狐悬舟完全不同,令狐悬舟因为从底层拼杀,历经坎坷,一路走到现在,所以性格外露,张扬跋扈,处处透露出威严慑服敢于对他生出异心的人。他慕容白石却恰恰相反,慕容白石是那种表面上看起来笑嘻嘻,典型的商人逐利态度,跟谁都称兄道弟,看起来没什么城府的人;其实骨子里充满了阴险,而且非常自私,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保证慕容家掌管金陵城的财路。当年金陵城还是慕容氏、南宫氏、宇文氏他们三家的地盘,面对令狐悬舟的强势崛起,如果三家联手打压的话,就算令狐悬舟得到了虎姐率领的鱼帮的支持也是没有任何胜算的,关键时刻,他慕容白石暗地里反水,让围困令狐悬舟的口子出现一个缺口,这才使得令狐悬舟能够突破重围,被迫得到他们三家承认的。
至于为什么这样做,慕容白石自然有着自己的目的。当时的金陵由慕容氏、南宫氏、宇文氏共同掌管,自己表面上是老大,其实却是三家当中实力最弱小的,掌管的钱路有限,另外两家认可自己老大的身份,只是因为姐姐在帝国的身份而已,他慕容白石很清楚这一点。为了改变现有格局,便需要拉拢一派,打压一派,为此令狐悬舟的崛起简直是天上掉下的馅饼。
令狐悬舟从黑道兴起,他的产业自然便要当先从赌博、妓院这些地方入手,而这些产业在当时主要是由宇文氏和南宫氏控制着的,所以令狐悬舟崛起受到影响最大的是宇文氏和南宫氏。慕容白石便是看到了这一点,在三大家族对令狐悬舟讨伐战争刚刚爆发的时候,大力支持行动的进行,将令狐悬舟逼入了绝境,等到令狐悬舟快要被逼死了的时候,暗地里放了他一马,令狐悬舟何等聪明,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由此大力拉拢他慕容白石,打压另外两族,他慕容白石金陵城第二把交椅的位子才算坐定,金陵城的钱路才算真正掌握了。
所以说,在金钱面前人人都会不择手段,他慕容白石能够坐到今天的位置除了家族的支撑以外,本身的谋略、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行事作风也是起了重要作用的。
慕容白石最擅长的就是表面上称兄道弟,背地里反水,在他看来,只有这样才能获得利益的最大化。
话是这样说,对于令狐悬舟他本来是不想反水的,因为令狐悬舟的背后是通天教,而现在正是大皇子和十皇子争斗的风口浪尖,把令狐悬舟推出去,大皇子便少了一个强援。
可是沈飞严厉的警告他插手此间的事情会引火烧身,慕容白石是见识过沈飞的实力和凶狠的手段的,他的性格里毕竟有着自私自利的一面,哪怕是面对王子利益受损的情况,也不想用自己的命做赌博,仔细权衡利弊之后,还是在沈飞的威胁下屈服了,没有向令狐悬舟伸出援助之手。今日一早虎姐便登门,本以为会是兴师问罪,或者强势求援,可是见面之后的第一句话却是非常耐人寻味,虎姐也是经历过风风雨雨的女中豪杰,他慕容白石不认为在如此特殊的时间点上,虎姐会说一句容易让人产生疑意的话。
当下上下打量对方,表情比之前出门的时候更猥琐了十倍:“弟妹,咱们里面说话,里面说话。”手掌不放松,拖着虎姐软绵绵、凉丝丝的小手往屋里去了,他早就垂涎于虎姐的姿色了,以前一直有令狐悬舟挡着,不好有所行动,今日好不容易少去了一个碍事的人,对方的话语当中似乎有透露着某种不寻常,当然乐得卡油了。
虎姐没有拒绝,她今天穿了一件造型特别的连体紧身衣,紧身衣材质款式都很特别,是由虎姐根据自己的想法找裁缝裁剪缝制出来的。上半身和抹胸长裙很像,颈线完美显露,却又不同,抹胸长裙的领口是平的,一块很薄的布料盖住双峰,虎姐今天穿的衣服却在胸部的地方进过了特殊的处理,除了暴露出迷人的颈线之外,还让饱满双峰的轮廓显露无疑;除此之外,度过两峰到达腰间的地方收的很窄,使得虎姐人到中年,稍稍有些隆起的肚腩被收紧了,使得水蛇腰夸张的呈现;裤子和上衣是连体的,整体为黑色,材质类似于纱和绸缎结合造就的产物,既有软纱的薄和透,又有绸缎的坚韧和柔滑,通体黑色,将虎姐凹凸有致的身材凸显到了极致。
头上戴着小兔兔的耳朵,这肯定也是虎姐自己设计制作的,发箍的外轮被塑造成兔子耳朵的样子,使得虎姐妩媚之中平添一分可爱。面上妆容大气,烈焰红唇,深深的眉毛,既彰显了美丽的外表,又使得身为上位者的气质得到升华,简直是完美结合。脚踩二十厘米恨天高,下巴微微上扬,一只手搭在慕容白石上托的掌心里,随着他向前走,俨然一副女王范。
虎姐的穿着打扮与世俗不同,很有新意,也很有特点,穿在身上,不惧怕世人投注过来的怪异目光,又可见出本人的特立独行,只是通过一身穿着,便将性格和地位凸显的淋漓尽致。
跨过门槛,走到慕容白石的府上,虎姐看到了与自己家中完全不同的建筑风格。令狐悬舟因为有一般兄弟要养活,所以府上占地虽然广阔,但是房间屋舍很多很多,几乎就是一排排砖瓦房并列,院子造的很小,园林风光除了最后几道弄堂能够看见,其他地方根本没有。
慕容白石的府上却不一样,目前为止走过的每一处地方,都透露出工匠鬼斧神工的完美雕工,显现出园林的艺术和品味,慕容白石天生自私自利,府上女眷在他看来不过就是陪衬,在金陵城里天最大,他老二,所以将无关紧要的地方造的很小,将会客厅、园林、歌舞伎表演的地方建造的很大,很气派,假山假水随处可见,栩栩如生,一跨过门槛,便可嗅到让人沉醉的花香,一派诗情画意。
虎姐淡淡一笑,心说:和令狐悬舟比起来,其实慕容白石更符合她的心意,和这种爱好附庸风雅,又对生活非常讲究的人在一起,总好过和一个每天汗臭的男人在一起了。
传堂入室,直接被慕容白石带进了最后一个院子的最后一间房间,就算不是虎姐,任何一个正常的女人都能看出来对方要做些什么了;与其他娇弱女人不同的地方是,虎姐没有任何慌张的表现,没有因为屋门闭门,在身边没有一个守卫的情况下与一个陌生的男人共处一室而感受到一丝一毫的不妥。
虎姐很坦然,杀手课主要学习的就是两点,一是怎样讨好取悦一个男人;二是怎样不动声色的杀死一个男人。别说是他慕容白石,就算是令狐悬舟,只要是在不注意的时候,虎姐也可以轻易取走他的性命,所以她没什么好害怕的,谈事情就是谈事情,想要利用谈事情的时间再做点什么坏事情也不是不可以的,她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丫鬟被侍卫拦在了门外,慕容白石又一次深深打量面前的女人,看虎姐以同样的目光望过来,眼神之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忽然感觉背后一冷,心中所有的猥琐念头全消失了。
他忽然明白了,虎姐今天来不管是为了救令狐悬舟,还是为了踩令狐悬舟都早已准备好将身子交出去了;反而有些不敢动手了!如果虎姐是为了踩令狐悬舟的话,那当今天可以踩令狐悬舟,明天也可以踩自己,以虎姐的能耐,与她有过一次欢好的经历之后,怕是就离不开了吧;如果是救,能够为了心爱的男人而将身体奉献,甚至已经笃定了主意做出更大的牺牲,这样的一个不顾一切的女人明显是可怕的,如果不能达到她的要求肯定会遭到狂风暴雨般的报复的。和一个疯狂的女人拼命,明显不划算的。
凝视着虎姐的面庞,慕容白石的脑海中闪过了很多很多的念头,有畏惧、有贪婪、有疑惑,可最终目光还是落在了对方裸露的双峰上,忍不住的咽了一口口水。
“美人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就算明知道是个陷阱,可陷阱如此诱人的话,就算是个火坑也要跳了。”男人在遇到心仪的女人的时候,肾上腺素会飙升,会感到口干舌燥,浑身不适。
虎姐对男人身上的这些变化了若执掌,当慕容白石大咽口水的时候,唇角咧开一个弧度,拿出了随身携带的水晶烟袋。她这个行为可不是随便做的,是只在某些特殊的时间点上,才会做出的特定的行为,经历过无数次的磨练才练成如此自然随意,而又风情万种的样子。
慕容白石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细节,被脸上的肉挤压得快要没了的眼睛蓦然间一亮,笑道:“点烟这工作何必自己来呢,来人,把火石和我的烟枪一起送过来。”
慕容白石从小娇生惯养,从来都是下人伺候生活起居,吃喝拉撒睡,包括点烟从未自己动过手,因此身边没有火石,今日为虎姐破例,后者当先笑笑,便真的停止了动作。
屋门从外面推开,侍女端了一个盘子,盘子上放着慕容白石惯用的烟枪,以及火石。走进来之后大概是没有听明白老爷的吩咐,又或者一个动作做多了习惯了,看虎姐手里端着一杆烟枪,居然想要上去给她点烟,被慕容白石一脚踹翻在地,没用的家伙,老爷我在这呢,先给我点上。
慕容白石是个大胖子,一脚踹下去可不轻,那小侍女倒地许久起不得身,好不容易站起来了,眼睛向下,似是受了委屈,泪珠滚动在其中,将慕容白石气得暴跳,大怒道:“来人,给我把这个不长眼的家伙拉出去斩了。”
虎姐从旁看了微微一笑,按住慕容白石的右手:“算了算了,她也没犯什么错,哪来这么大火气啊,这样好了,把她送给我,给我好好调教调教再给你送回来可好?”虎姐可不是心常慈悲想要救了这个姑娘,而是觉得有机可乘,在危难中伸出援手,被救援者肯定以后死心塌地的,不会有二心,若未来再送回慕容府,就是自己最好的眼线。
慕容白石犹豫了一下,他对下人使唤惯了,视人命如草芥,气息难平,无论如何都想处死了对方。直到虎姐主动拿过火石和慕容白石的烟袋,把那被慕容白石咬得微微有些瘪了的烟嘴放在自己的樱桃小口中含好,擦然火石点燃烟叶深深吸允,等到冒烟了再给他送回来,慕容白石愤怒的心境这才有所缓和,深深地望了虎姐一眼,身体里的某些物件已经不听使唤的突突直跳了,重新坐回了位子:“要不是弟妹求情,老子一定让你人头落地!哼!滚吧,再也别出现在老子的面前。”
那小侍女吓的魂都没了,跪在地上向着慕容白石连连叩头,一边叩头一边道:“谢主上不杀之恩,谢主上不杀之恩。”紧接着换了个地方,冲着虎姐叩头,额头撞地,咚咚直响,把血肉都磕烂了:“小人的命是主子的,当牛做马,在所不辞;小人的命是主子给的,当牛做马在所不辞。”
虎姐挥挥手道:“出去吧,把门关好了,这里没你的事了。”
“是,主人。”
第三章 血染王座,兄弟相残
“还有,告诉外面的人,没有传唤不要进来打扰。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说话的时候,虎姐大有深意地看了慕容白石一眼,看得他心都快飞出来了,心说:妈的,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真的被老子遇见了,还好听了沈飞的警告没有出面援助令狐悬舟,否则不仅会受到沈飞的追杀,还可能被牵扯进三皇子遇刺的案子里,老子真他妈太聪明了。
当下大声道:“对对对,听到没有,没有老子的传唤,让他们都不要进屋。”慕容白石故意说得很大声,是说给屋子外面的守卫听的,他知道一个地位卑贱的侍女传的话,护卫们一定不会相信。
侍女从地上爬起来,弯着腰,额头对着两人一步步地退出门去,重新将门阖实。屋子里重新安静了下来,烟香从盛放烟叶的圆嘴处升起,雾雾蒙蒙,虎姐和慕容白石近在咫尺,中间只相隔了一张不足一尺的长方形木桌,这张小桌子是专门用来放茶水的。暧昧的气氛不断弥漫,等到虎姐露齿一笑,将手中的烟枪物归原主的时候,慕容白石深深地允吸烟嘴,感觉魂都飞到天上去了。
说来也怪,他慕容白石从小到大什么女人没有见到过,从六七岁的花姑娘,到三十多岁的美熟妇,只要他慕容白石一声令下,还不都是哈巴狗一般地凑过来。
虎姐跟了令狐悬舟少说二十年了,肯定是大三十的年纪,按理说不应该让他如此期待,可不知为什么,和她面对面的时候却总是想入非非,似乎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流连都是在勾引你,向你暗送秋波。
“真他妈的邪门了,难怪令狐悬舟不惜为了虎姐抛起患难与共的发妻,这个女人真他妈的够邪门的。”
余光瞅到虎姐又一次端起了水晶烟枪,令狐悬舟将正在吸允的黄金烟枪递了过去,烟肚相抵,燃烧的烟丝将火焰传导过去,等到虎姐深深吸允的时候,她的水晶烟枪便也被点燃了。
“从爱好来说,咱们才是真正的一对呢。”虎姐娇滴滴地笑,看得慕容白石眼睛都直了,用手中的黄金烟枪磕了磕虎姐手中的水晶烟袋,无限猥琐地笑道:“这么说起来,还真是悬舟碍事了。”他有意试探,看虎姐没有训斥,心往下沉,终于确定了对方此行的目的。
这里面,有必要说一说虎姐和慕容白石手中的烟枪。慕容白石惯用的烟枪有三杆,两杆由黄金打造,一杆由翡翠打造,翡翠打造的烟枪过于沉重,而且易碎,他平时用得较少,两根黄金烟枪轮流使用,放不同的烟叶,一种烟叶出自北疆,力大劲高,心情烦的时候抽两口;一种烟叶出自本地,劲道柔和,能使人心情放松。烟枪主体都是黄金的,上面镶嵌不同种类的宝石,盛放北疆烟叶的烟枪烟杆上镶嵌的宝石是三颗小拇指指节那么大的夜明珠;盛放本土烟叶的烟枪烟杆上镶嵌的是一颗饱满完整的红宝石,以做区分。
再说说虎姐手中的水晶烟枪,此烟枪通体水晶材质,经能工巧匠精致打磨,是从一整块巨大的水晶当中生生镟下来的,通体境界无暇,外雕云纹,为令狐悬舟送给虎姐的礼物,造价远在两杆黄金烟枪之上。虎姐无论走到哪里,都端着这杆烟枪,一者是因为她真的有烟瘾;二来也是一种交际的手段。虎姐曾经在青楼里呆过一段时间,当时青楼的老鸨有事没事端着烟枪抽两口,来店里同样喜欢抽烟的顾客就与她特别接近,很有话说,所谓天下烟民是一家,虎姐看到了这个特点,所以故意在杀手训练的时候培养自己抽烟的吸管,以此达到更好的接近他人,让自己的行为更有特点的目的。
此刻便派上了用场,同样吞云吐雾的慕容白石,越看虎姐越顺眼,甚至在短暂的时间里,生出了其实最配的上这个女人的其实是自己才对,令狐悬舟根本就是横刀夺爱的思想,却也只是一闪而过,经历过大风大浪,他的理智还是不容易被摧毁的。
目光落在虎姐抽烟的嘴巴上,感觉那张嘴外翘而且丰满,真是诱人;再往下看,看到了尖尖的下巴颏、迷人的颈线以及……又一次咽下口水,慕容白石瞪大了眼睛,肆无忌惮地在虎姐若隐若现的**部位舔舐,看了许久之后,才引起虎姐的娇嗔,分毫没有训斥的意思,更像是一种抗议,或者说**,虎姐道:“哎呦,不要这样盯着人家看啦,人家会害羞的。”
慕容白石一脸坏笑,道:“令狐悬舟以前看你,也会害羞的吗。”
“讨厌的啦,没个正行的。”虎姐银铃般地笑,“快别闹了,人家找你可是有正事谈的。”
“恩恩,是得说说正事了,悬舟的事情我听说了,我这边是……”
后面的话没有出口,虎姐已经当先道,“悬舟的事情是得麻烦你了,但人家说的正事可不是这个。”
“不是这个?”慕容白石愣了一下,却蓦然感受到一阵香风扑面而来,紧接着身子一晃,被虎姐扑倒了骑坐在身上,“人家的正事是这个啦……”
慕容白石很想抵挡,因为他知道以虎姐的魅力只要有过一次之后,自己就再也拒绝不了对方了,可是他实在无法拒绝,因为虎姐虽然年纪已近四十,但绝对是一个能让天下男人神魂颠倒,为之疯狂的性感尤物。于是,便在那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在慕容府最隐蔽的一间议事厅内,在两行桌椅并排,连张软床都没有的冰冰凉的空地上,虎姐在自家男人刚刚被抓走,尚且没有离开金陵的第二天的早上,与自家男人在金陵城最要好的兄弟苟合在了一起。
现实如此残酷,但令狐悬舟即使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想必也只会长叹一声,扬长而去罢了。从他当年抛弃发妻选择了虎姐的那一刻开始,便该预料到有今天的结局。
越是英雄,越是容易拜倒在女人的石榴裙下,因为那强烈的近乎无止尽的占有**,当这种**在一个懂事听话,看起来处处为自己着想的女人身上全部实现的时候,他便会真的喜欢上对方,而喜欢上的瞬间,便为他未来的陨落埋下了种子,只要不断浇水,种子终有一天可以破土而出。怪只怪,英雄的眼里容不下平凡无奇的女人;怪只怪,有些女人太会卖弄风情;怪只怪,英雄做了违背原则的事情,做出抛弃妻子正等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所以,令狐悬舟的败已是定局,沈飞的出现,是加速他失败继而陨落的诱因。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慕容白石和虎姐的身体纠缠在一起,汗水浸湿了地面,喘息声充斥整个议事厅。慕容白石很快便缴械了,略带着歉意地望了虎姐一眼,后者不以为意,从他肥胖到如同一座小山的肚子上趴下来,像小羔羊似的缩在慕容白石的臂弯处,娇滴滴地说:“你的身上好暖和,软绵绵的比床还舒服呢。”
“你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令狐贤弟肌肉发达。”慕容白石激烈地捣气,以他的身材,稍稍动几下就累的不行了。
虎姐道:“人家说的都是真的哦,跟你在一起好舒服,好舒服的。”
“呵呵。”慕容白石细小的眼睛望着天花板,虽然将虎姐抱在怀里的感觉很舒服很舒服,可心里面没来由地感受到一丝悲伤,他有种预感,令狐悬舟的今天,映照着自己的未来。可无论如何都拒绝不了虎姐,因为虎姐为他带来的感觉是其他所有人,都带不来的,应该说虎姐的技术真的太棒了,简直有一种上天了的感觉,不可思议。叹了口气,慕容白石一边继续盯着天花板发呆,一边道:“好了,正事说完了,现在说说其他的事吧,你今天来我府里总不会为了这一件事情吧。”
“嘻嘻嘻,不愧是悬舟的兄长啊,真是料事如神,人家确实还有一件事情想要跟你说的。”事到此处,虎姐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狐狸尾巴。
“你直说吧,到底想要什么。”
“人家要的东西你一定给的了的。”
“说出来听听。”
“第一嘛,悬舟很快便要被带去帝都了,悬舟的产业肯定会被很多人惦记上,人家可不想让悬舟辛苦打拼下的江山丢失在人家手里,万一悬舟哪天回来了,没办法向他交代的。”
“所以你要代替令狐悬舟,坐稳金陵城头把交椅的位子?”
“嘻嘻嘻,小宝贝你真是聪明。”
“可以,但是每年分给我的红利加一成。”
“加两成都没有关系,反正人家的就是宝贝你的啊。”
“你可真会说话。明天我就把消息放出去,凡是敢打我兄弟女人和产业主意的,都是和我慕容白石过不去。”
“嘻嘻嘻,谢谢宝贝。”
“还有吗?”
“第二件事情,我希望小乖乖你能在帝都之内疏通关系,好好关照悬舟,让他少受些苦。”
“少受些苦?”慕容白石面色一变。
虎姐紧接着道:“谁不知道悬舟这次被带走,肯定是九死无生的,人家只是希望他走的不要太痛苦就好了。”
“这……”慕容白石倒吸一口凉气,本以为虎姐此行,顶多是希望令狐悬舟被困帝都天牢,永远无法脱身而已,却万万想不到她要的是对方死,真是个狠毒的女人啊。沉吟片刻,还是答应下来,“可以,你放心,悬舟兄弟与我交情匪浅,走的一定会很安详的。”
“还有第三件事情。”
“还有……”
“第三件事情是替沈飞说的?”
“沈飞,这和沈飞有什么关系?”慕容白石蓦然转身,看到了虎姐讳莫如深的笑意,终于恍然大悟,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沈飞在幕后操控的,原来真正要害死慕容白石的,是沈飞啊!
联想到沈飞出关当天便派军兵将令狐府团团围住,联想到令狐府被围之前,沈飞插入自己床头的飞刀,再联想到虎姐今天的不期而至,种种看起来没有任何关联的信息全部联系了起来,眼前豁然开朗。慕容白石忽然感到背脊发凉,感觉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正在黑暗中窥视着自己,一个青衣身影正在暗地里操控着一切,心里面没来由地“咯噔”一下。
“沈飞有什么话说?”长久地思考之后,慕容白石终于平复了心境,如此发问。
“沈飞托小女子给你带话,说十一皇子拓跋烈愿与大皇子结盟。”
“拓跋烈要和元吉结盟?”慕容白石更觉得不可思议了,感觉虎姐带来的消息一条比一条劲爆,脑子完全不够用了。
“后面还有一句话。”
“是什么,快说啊!”
“共同对抗十皇子拓跋真。”
血染王座,兄弟相残!
……
一袭青衣屹立于仙女河畔的脆柳树下,衣摆如柳枝一般随着河面上的微风轻轻摇曳,身体却是一动不动,如同树根深植于地面,任凭风吹雨打都是纹丝不动。
短发向天,虎目剑眉,沈飞的长相略带些凶狠,目光中的凌厉更是会让人退避三舍,又粗又硬的短发逆冲向天,耳朵很小,耳垂也不大,乍一看像是没什么福相,仔细观瞧,才发现像极了小元宝,是典型的元宝耳,预示吃穿不愁,一生福禄。身姿挺拔,背脊开阔,手掌骨节粗大,右手相较左手更加有力,其上布满老茧,是长期握剑的结果。
再牛逼的天才没有刻苦用功的决心也难以成事,沈飞今年十九岁了,为了习得这一身的本事,可谓是千锤百炼,忍常人之不能忍,如今意气风发,指点江山不足为奇。
“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沈飞微扬着头,张开双臂肆意拥抱天空,或者说拥抱天下,令狐悬舟的投降增强了他心中的自信,让他感受到自身力量正随着生活的磨炼和摔打不断增强。
第四章 疑凶
“这种充满力量的感觉,真的很好。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沈飞前所未有的自信,也前所未有的冷酷,暗算令狐悬舟他一点都不觉得愧疚。令狐悬舟是通天教的人,明明在赌场接受了自己的示好,还在背后时不时地算计自己,这样的人,铲除掉了沈飞不觉得有任何可惜之处,只是通过这件事情,感觉到自己真的已经相当强大了,类似令狐悬舟如此高级的地头蛇,都能不着痕迹的铲除掉,他日进入帝都也不会输得太惨了吧。
隐隐约约的,沈飞有一个感觉,解除了束缚的净灵和尚一定正在帝都中摆好了鸿门宴等待着自己的到来。
“喂喂喂,好了好了,用得着这么得意吗,都快跳起舞来了。”楚邪倚靠着柳树树干坐着,双手交叉,叠在脑后,头发乱糟糟的,眼睛像睁不开一样充斥着疲累,精赤上身刺着万马奔腾纹身,马裤,马靴,重剑卸下了放在旁边,触手可及。和沈飞一样,楚邪的服饰万年不变,充满硬朗。
沈飞站在树荫下,望着清澈的水面发呆:“你这家伙是不是又跟踪我监视我了,咱俩之间的恩怨不是已经有了了结,一直跟着我做什么。”
“哼,我楚邪大爷去哪里用得着你来管吗。”
“死鸭子嘴硬。”沈飞知道,楚邪跟踪自己无非是因为战败了想要履行开战前达成的赌约,没有恶意,只是碍于面子,死不承认而已,“说说吧,你都看见什么了?”
“看见你背着纳兰若雪和一个老女人暗通款曲……”
“停,打住,楚邪老子** your mother!你他妈真是恶趣味,老子吃喝拉撒睡都要偷窥是吧。”沈飞忍不住爆粗口。
“没打败你之前,你走到哪里,大爷我跟到哪里。”
“楚邪我错了,咱俩之前的赌约作废,你不用随我进帝都了,自己该干嘛干嘛去好不好。”
“很遗憾不可以,我楚邪是个言出必行的人,是绝对不会违背自己的承诺的。”
“你没有违背承诺,是我沈飞主动解除了赌约。”
“那也不行。”
“** your mother!”
沈飞和楚邪是同龄人,同时惺惺相惜,说话虽然难听,其实彼此都很欣赏,否则楚邪也不会一直暗中帮忙,死粘着沈飞了。
清风徐来,水波不惊,楚邪在树下,沈飞在岸边,偶有相伴而行的大家闺秀路过,都是驻足打量两人,以扇遮面,巧笑阵阵。姑娘们笑的很大声,像是在故意引起他们关注似的,可惜两人都不愿为她们回眸,只能悻悻而去。
静默良久,楚邪又问道:“咱们什么时候动身前往帝都啊。”
“把这边的事情全部处理完了,便出发。”
“虎姐被你拿下了,慕容白石被你威胁了,令狐悬舟遭你拘禁了,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完吗。”
“总归要想清楚的,看看有没有遗漏,一旦动身前往帝都,便是一场步步惊心的旅程,稍有不慎便会性命难保,需要谨慎再谨慎才行。”
“我就不明白,你干嘛非要把下山传道和王子们之间的争斗搅和在一起,独立进行不可以吗?”
“独立进行?哪有那么容易!人国是皇权至上的地方,不从皇帝入手,道宗永远不可能成为国教,与佛宗并列。”
“你的目的只是要让道宗和佛宗并列?”
“目前为止,我看不到在人国境内彻底打败佛宗信仰的可能!天长地久,佛宗的信仰深植于广大穷苦百姓的心中,非一朝一夕可以颠覆。”
“所以便要与它等同?”
“先从上层入手,一步步地推广开来,就如同儒教的受众是天下间所有的读书人,我道教也并非适合所有人的,有着固定的受用人群。”
“那不还是引有缘人入仙路的那一套吗。”
“范围要广泛得多。”
“怪别扭的,我看你纯粹就是没事找事。”
“知道是没事找事你还一路跟来。”
“你把水搅浑了,我楚邪才好浑水摸鱼,向佛宗强者挑战啊。”
“好,各取所需。”
“各取所需。”
楚邪忽然起身,抓着一块石头扔向水面,“啪嗒啪嗒!”石子一次次弹起再一次次落下,在水面上激起层层叠叠的涟漪,最终到达河岸的那一边,撞在河岸上松软的泥土中砸出一个小洞。
沈飞看见石块在水面飞扬的场景,忽然想起了什么,目光一亮道:“说起来,你的陨星到底是什么啊,七颗石头块子?”
“这是秘密,可不能随便告诉别人。”
“连战斗的方式都不愿告诉别人,可见你也没有多厉害。”
“废话真多,小爷厉不厉害不是你说的算的。”
“刚才自称大爷,现在改叫小爷,你的人称变幻还真是快呢。”
“老子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又自称老子了,真是像女人一样善变。”
“沈飞你可真是讨厌。”
“哈哈,很多女人都这么说过。”
“滚!”沈飞和楚邪都是一个类型的人,真说起来比邵白羽还容易交流,两人之间不打不相识,现在嘴上虽然不说,但是彼此照应越发的熟稔起来了。
“不说了,我回去找若雪。”
“去吧去吧,整天跟女人粘着,早晚死在女人的手上。”
“借你吉言。”
……
说是去找纳兰若雪,其实是去往了相反的方向,沈飞七转八折地来到了拘束芊芊姑娘的院子,远远地观望,看着芊芊姑娘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坐在敞开的窗户边上抚琴,面色煞白,心道:她的演技真是不错。
咳嗽了一声,从黑暗中走了出去,琴声顿止,芊芊起身,和旁边随侍的丫鬟一起叩倒在地:“沈公子,你来啦。”
沈飞随意坐在屋子中间的位子上,并没有容许她们起身:“我过来看看,不久之后咱们便会启程前往帝都,路途遥远,一路上颠簸是免不了的,你有什么需要准备的物品可以提前告诉我,我会命人为你准备齐全的。”利用皇帝陛下震怒的机会,沈飞有意将真芊芊和令狐悬舟一起带往帝都,为虎姐卸去所有的枷锁。
眼见对方沉默,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续道:“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好了,前往帝都是需要你配合调查,并非是因为你有罪,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不用客气。”
“多谢沈公子关照,那小女子就直说了。”
“你给我罗列一张清单出来,我会派人去准备好的。”
“有劳公子了。”
“快起来吧,你身子本来就弱,地面又冷丝丝的,别受了风寒。”
“哎,和密室中的囚禁比起来,这点风寒算不了什么。”提及此处,芊芊的眼圈立马红了,就要抽泣起来,要不是沈飞早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说不定真的会被骗到了。
“你刚才弹奏的曲子叫什么名字?”芊芊虽然哭了,沈飞还是没有伸手过去扶他,故意让她看到自己的态度,让她明白现在阶下囚的身份。
芊芊被问的一愣,万没有想到沈飞会对自己的眼泪无动于衷。当下以长长的袖子擦干眼泪,道:“这首曲子叫做《秋风晚》,是小女子自己创作的。”
“听起来有些悲凉呢。”
“哎,小女子我……”说着,便又呜咽呜咽地抽泣起来,这一次眼泪来得更加猛烈,泪珠顺着眼角流下,啪嗒啪嗒地落在地上。
可惜沈飞还是无动于衷,坐在圆木椅子上举高临下的和她聊天:“既然聊到这里了,芊芊姑娘我也得多问一句,你的身边应该有不少守卫才对,怎么就被假的芊芊给算计了呢?”
“这个嘛……”话及此处,芊芊终于明白了沈飞并不是来怜香惜玉的,“其实真说过程,人家真的记不清了,只记得有一天夜里睡的迷迷糊糊的,忽然闻到了一阵奇香,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被五花大绑,失去了行动的自由。”
“原来是这样。”沈飞点点头,语气忽然寒冷下来,说道:“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的居所可是在无面杀手集团找上门之前落成的,那里面为何会有一间专门打造的密室?别说你不知道哦,机关就在你床头,说不知道可是没人会信的。”
“沈公子,你是在怀疑人家吗。”
“你觉得我的怀疑不合理吗?”
“沈公子,人家可是受害者,你想让人家说什么。”
“啪!”的一声,沈飞拍案而起,大声训斥,“芊芊,你给我听好了,这里不是你的画舫是囚室,我也不是你的客人,是审问案情的长官,没给你带手铐脚镣已经是给足你面子,没有上肉刑更是考虑你身子骨柔,承受不住,如果你不知好歹的话,我不介意把它们重新上好。”表面上凶神恶煞,沈飞心里面乐开了花,他早知道现在跪在那里的,就是当日在画舫之上将他暗算了的人,想到当日沦为阶下囚时受到的百般刁难,自感脸上无光,今日自然要加倍偿还回来。
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沈飞自认君子,凡是找他晦气的人全都没有好下场,沈飞早晚都会报复回来的。
芊芊瘫倒在地,努力用泪水来模糊眼神中的凌厉,就算她再会演戏,杀手的本能也不容易磨灭,被沈飞如此羞辱,简直是奇耻大辱,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以解心头之恨。
“呜呜呜,呜呜呜呜。”虽然仍在嘤嘤哭泣,可心里面已经恨死沈飞了,“沈公子,你进来的时候,跟人家说去帝都只是走一趟而已肯定都是骗人家的,人家是去受刑的对不对啊。”
“受不受刑,要看你交代问题的态度,你现在的身份说好听点是负责配合调查的民女,说难听点是重要的嫌疑犯,如果摆不清位置的话,只怕谁都没办法保你,不要忘了,在帝都中负责审问你的,可是当今万岁爷。”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沈飞双手抱拳向天,面露尊敬。
“呜呜呜……”芊芊山洪暴发似的哭泣起来,略施粉黛的面容因为眼泪的滋润越发美丽,惹人怜爱,沈飞却是一副心如磐石的样子,端坐于位,短发像是仙人掌上面长着的刺,又短又粗,向着天空生长,黑着脸一言不发。
芊芊哭了一阵,看沈飞始终没有半句劝慰,便也慢慢收住了哭声,她很清楚,不给出沈飞想要的答案对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旁边的丫鬟掏出绢帕凑上前为小姐擦拭,沈飞没有阻拦,也没有催促,等到哭声总算小了一些,才道:“如果说不清楚的话,我不介意在临行之前为你加上手铐脚镣。”他的语气冷到极点,不留分毫情面。
芊芊终于收住哭声,摊坐在地上道:“启禀长官,小女子不是有意推诿责任,不报实情,而是想到这一年以来的悲惨遭遇实在是忍不住难过,所以才控制不住眼泪的,请长官不要介意。”
“你能叫我长官,证明态度终于有所转变了,这很好,如实说吧,为何你的闺房当中会有密室存在。”
“这个也难怪长官疑惑了,只要不是做我们这一行的,都不会知道那间密室的作用。”
“你们这一行的,杀手吗?”
“不,是妓女!”
“妓女?”
“艺妓说到底也是妓女,小女知道自己身份卑贱,才会让长官如此看不起的。”
“我并没有看不起你,只是在追查事情的真相。”
“小女子这就将密室的来历和长官详细道来。”芊芊酝酿了一会儿,沉沉地说道:“长官您应该知道,妓女其实是这个世界上被悲惨的职业之一,我们没有家人、没有孩子,独自在外打拼,除了身边貌合神离的姐妹们再没有什么人可以依靠,女人之所以成为妓女,有着方方面面的原因,但其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赚钱。”
“接着说。”
“每日里向着不同的男人卖笑作辑,无非图的是金钱二字,有的女人入院之前签了卖身契,更是需要大大的银子来赎身。可您也知道,我们接触的是三教九流的人物,随身携带的钱物难保稳妥。”
“你的意思是说……”
第五章 目标,帝都!
“公子聪慧,想必已经猜到了,闺房中的密室便是用来盛放钱物的,每个房间里面都有,大部分是暗格,只有小女的是密室,因为钱物实在太多,盛纳不下。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可是我去的时候,怎么一丝银两都没有发现。”
“那是因为,那是因为……呜呜呜!”说着,便又哭泣起来,“那是因为被那些无恶不作的杀手们洗劫一空了啊。”
“哦……”沈飞唏嘘一声,暗叹杀手集团果然已经提前想好了托词和退路,几乎无懈可击。却听芊芊继续说道:“长官,你如果不相信的话,大可以亲自到红楼的楼舍里搜一搜,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暗格,有没有密室,一般来讲,一品以上的妓女房间之中都会有密室存在的,一品以下的妓女因为居住的房间本来就比较小,所以只配有暗格。”
沈飞点点头,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道:“你放心吧,这件事情我自然会查证,你把临行前需要准备的东西写一份清单交给侍卫,我会为你们准备好的。”言罢,大踏步地出门去了。
整个院子都没有守卫的存在,守卫在院子外面,分为两组,一组人负责守门,一组人负责巡逻,都是帝国千人军的成员,见到沈飞纷纷行礼致敬,沈飞吩咐道:“她们两个是关系到皇族荣誉的重犯,一旦出现差池你们就只有陪葬的份了,给我把她们盯住了,不得有误。”
“属下明白。”官兵们声音一致的附和。
“另外,等下她会送来一份清单,你们之中抽调一个人将清单送来我居住的客栈,明白吗。”
“遵命。”
……
行走在金陵城狭长热闹的街道上,沈飞不禁在想:不用调查也知道芊芊说的都是真的,他们早已做好了充足的准备,难怪无面杀手都是女人,原来她们看重的是妓女屋子里的暗格、密室,这一次想要定芊芊的罪只怕很困难了;不过,令狐悬舟却是罪责难逃,他作为金陵城最大的地头蛇,不仅仅无视帝国的法令经营妓院,容宿他人卖淫嫖娼,更加不可饶恕的是,在大大小小的房间内制作了隐蔽的暗格和密室,为犯人的隐藏提供了条件,罪责难逃。
沈飞几乎可以想见,不久之后,人国境内便将掀起一阵扫黄的风暴,境内所有的妓院都将被严令查禁。
走着走着,身体蓦然一晃,撞在一个临街的摊位上。寻常人和小贩摊位相撞,肯定是身体痛,摊位无损;但沈飞蛮力十足,因为分心他顾而没有注意到眼前的阻碍,猛地撞在上面,把木头打造的摊位撞得七零八落。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赔偿给你。”沈飞吓了一跳,连忙道歉,抬起头来时,却见到摊贩挥舞着手在自己面前比划,嘴巴张得老大但是只能发出“啊啊哦哦”的声音。看面相有些眼熟,在脑海中仔细搜索了一阵,忽然灵光一闪,再看向摊位上摆放的东西,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你是……你是那个卖书的!”前不久,他在小贩的摊位上买下一本《广陵散》,想不到今日阴差阳错地又来到了这里。
“心事重重地走路,碰到硬邦邦的木头摊位还好,若是撞到老人或者小孩可就酿成祸事喽。”旁边却有人抻茬,听声音熟悉,转目望过去果然看到了那个自称替聋哑老板和客人讲价钱的白面书生。
书生很干净,很儒雅,手持折扇,头戴冠帽,衣冠楚楚,站在摊位前低头翻看书籍,对身边发生的事情了若指掌。
“又是你啊。”沈飞的脸上瞬间洋溢起笑容,对于书生他很有好感。
“世间纷纷扰扰,世人走走停停,唯有小生始终在此处流连,听听鸟语,闻闻书香,相比较而言,第二次见到兄台才是件值得惊奇的事情吧。”
“你还认识我?”
“我认得兄台购买的《广陵散》。”
“你真的每天都呆在这里?”
“书生自该与书卷相伴,不在此处,又能去哪里呢。”
“看你穿着不俗,家中难道没有书房?”
“闭门造车,岂有融入世俗来得舒服。”
“好见解。”沈飞上前一步,“这样说起来,咱俩还真是有缘。”
“是有些缘分。”
“既有缘,可否告知在下兄台的高姓大名。”
“当小生名满天下之时,姓名自然可知。”
“在此处看书摊,也可名满天下吗?”
“所谓厚积薄发,便是如此。”
“看起来,你在等一个机会。”
“阁下慧眼。”
“你在等什么?”
“明断形势之后才可涉足纷争,兄台来到金陵为了等一个人和一个借口;小生在书摊前看书,是在等一件事。”
“你果然是认识我的。”
“兄台之名,放眼金陵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兄台之大义,小生着实佩服,毕生望尘莫及。”
“过奖了。”沈飞拱手抱礼,话音一转说道,“恕我直言,一个人或许可以等得到,一件事就未必会出现了吧。”
“不,一定会出现的,因为小生的判断从来不会出错。”那书生从手中的书简上收回了目光,望向沈飞,他的眼眸竟如星辰一般明亮,“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便是小生名满天下之时。”
一阵风吹来,吹起了纸书的书页,吹飞了街上的编织袋,一身儒雅的少年与沈飞面对面站立,竟有一种分庭抗礼的对峙感。
“有意思,九州之地果然是能人辈出。”沈飞不禁唏嘘,爽朗笑道:“既如此,便等到你名满天下之后,再相会。”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起步的早晚不能代表什么,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胜利者,沈飞哦,你已先行一步,与道宗一起名震人国;而不久之后,小生我即会带起一阵儒风席卷全国上下,无论是道宗还是佛宗,都无法阻挡这股风潮。”
“很像是一介狂儒的妄言。”
“是否为妄言,不久之后便可知晓。”
“好,我等你。”沈飞从袖口抓出一些碎银,扔给摊主,召唤花瓣云飞到天上去了,他是有意卖弄本领,激一激那个自称会在人国境内掀起一阵儒风的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年轻人。
后者眼如星辉,身如玉树,面向脚踩花瓣云飞起的沈飞轻吐一字:“别!”
今日一别,再会之期不远,容你先行一步又能如何!
身怀绝技的少年行走于九州各处,终将给脚下的土地带去翻天覆地的改变。
……
道别狂儒,沈飞心境再起波澜。第一次与那书生见面,已感觉到对方身上的特别,今天再听了他的豪言壮语,更觉得他不会是泛泛之辈。只不知道,书生所说的一直在等待出现的事情会是什么?不知道儒教是否也和佛、道两派一样,有着自己的修炼成长体系,如果没有的话,单凭三寸不烂之舌,在此乱世下是不会有所作为的。
乘花瓣云飞到高处,遍览金陵全景,沈飞心中产生了一丝不舍,在金陵城将近一年的时间了,对此地的景物人文充满了熟悉,想想马上要离开了,心里面滋味怪怪的。
最是繁华的金陵城不愧对繁华之名,其门庭若市的热闹程度,对酒当歌的壮志情怀,充满热血的赌斗竞技都是其他地方所没有的。金陵城的繁华与其地理位置有关系,也和令狐悬舟的崛起有关系,如今令狐悬舟离开了,是否预示着金陵城将会就此衰落,预示着繁华之都将建立起新的秩序,沈飞不得而知,但他知道的是,这里的规则他很熟悉,这里的规则他很适应。说到底,便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是金陵城的铁律。你令狐悬舟又能怎样,身为金陵城的王者,遇到更加强大的人也只有倒台的份。
便是如此,这是一片自由竞争的土地,竞争规则虽然残酷,斗争程度虽然激烈,但仍然属于高度的自由竞争,只有最强者才能主宰金陵城的兴衰。
帝都肯定是另外一番面貌,或者说是另外一种极致,能够在帝都中主宰一切的,只有那个贪恋权力,将军队牢牢掌握在手中的皇帝陛下,九五至尊。只有他一个人是位于最高点的,其他所有人都只能听从,在他宽阔羽翼的笼罩下进行暗地里的活动,进行私下里的勾心斗角。
就如同是被掌教控制的蜀山,似乎如此巨大、复杂的机构,一定要有一个镇得住场子的人存在,只有这样才能压得下来自方方面面,蠢蠢欲动的**。
站在花瓣云上向下看,第一眼就被白日里略显冷清的竞技场吸引住了目光,操控花瓣云降落在竞技场上,看到满头大汗的工匠们正在修整场地。自从他到来以后,竞技场隔三差五地就要大修一次,其中以最后一场擂主挑战赛造成的破坏最多。犹记得,九龙的威炎贴着地面扫过,差一点要了所有人的命。说实在的,就是从那一次出剑以后,沈飞才发现了,王剑九龙的力量实在太过霸道、暴力,会对身边的人、畜、物造成过于沉重的伤害,会给九州带去痛苦,根本就不适合出现在人间。
九龙之火,焚尽天下,真的不是空穴来风的,不加控制的话说不定真的可以将整个九州焚烧殆尽。
站在竞技场上,张开双臂拥抱天空,闭上眼睛嗅闻空气中遗留的味道,沈飞觉得很熟悉,很温暖,感觉这里留存着自己美好的回忆,离别的时候,从心底里觉得不舍。
站了一会儿,心中的不舍非但没有丝毫减少,反而越发增多,沈飞知道是时候离开了,转身欲走,却见到杨蓉和杨齐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后。本来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因为与净灵和尚的一场战斗,而让杨齐变成了痴呆,现在也没有好转,望着天空痴痴傻傻的笑,像是在憧憬想象着什么,嘴角溢沫。
杨蓉搂着自己的哥哥,同时是恋人,不离不弃:“谢谢你,沈公子,谢谢你为我齐哥报仇,为道宗正名。”
沈飞看着杨蓉略带疲惫的面庞,犹豫着要不要把净灵和尚未死的真相告诉她,最终没有,毕竟对她而言真相太过残酷了一些,笑答道:“师出同门,同气连枝,没什么好谢的。”
“据我所知,沈飞之名已经在散仙的圈子里传开了,他们都想见你一面呢。”
“欢迎啊,凡修我道法者,便是我道宗之人,与身处何地无关,大家见见面,聊聊天,把力量拧成一股麻绳,肯定能在人国境内打出一片天下。”
“只怕散仙们并无此鸿志。”
“那是因为他们还没有看到道宗在人间布道成功的希望。”
“你真的打定主意要如此做了?”
“我便是为此而来。”
杨蓉想了想,一手扶住杨齐,另外一只手向前拱出:“如果日后有用的着,蓉儿愿意鞍前马后地效力。”
沈飞深深地看了杨齐一眼,道:“你先照顾好他吧,说不定还有救。”
“已经没救了,那个妖僧的妖法太过厉害,齐哥已经傻了。”
“哎。”沈飞沉默。
杨蓉也沉默,由此过了一会儿,才复又开口:“听说沈公子你将要前往帝都了?”
“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只是劝你小心一点,人国的和尚没那么简单的,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高手都集中在帝都,就如同蜀山的高手都集中在七座主峰上一样。”
“我明白了,谢谢你的提醒。”
“那么道别了。”
“青山常在,绿水长流,我们有缘再见。”
“有缘再会。”
杨蓉扶着杨齐走了,沈飞目视他们离去的背影,忽然感到有些感慨:如果自己有这一天的话,若雪也愿意如此不离不弃地相伴左右吧。
他早知道僧人们怀有着各种金身神通,却万万想不到还能创造幻境,扰乱他人的心智,甚至让人变成傻子。蜀山对于佛宗的了解确实太少了一些。“吾愿以南柯一梦,解世间纷纷扰扰。净灵和尚啊,你可知道若再执迷不悟下去,给世人带来的只会是灾难。”
又一次环顾竞技场,沈飞深深地叹息一声,驾驭花瓣云离开了。
再好的宴席也终有结束的时候,是时候前往帝都了。
第六章 另有计划
回到客栈,已近午时,王子殿下坐在一楼的大厅里用餐,五名贴身侍卫护立左右,看到沈飞马上挥手迎上来:“沈道尊,沈道尊这里,来一起吃饭吧。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经历了抓捕令狐悬舟的行动,拓跋烈对沈飞的能力再没有任何怀疑,可说是完全倚重于他了。
沈飞笑着道:“不知道若雪吃过没有,我把她一起喊过来吧。”
“吃饭之前,本王就命岳总管去请过纳兰姑娘了,不过房间里没人,好像是出门去了。”
“这样就没办法了,怪她没有口福。”
沈飞被拓跋烈引着去往了靠窗的位置,窗外不是街道,而是水面,可见舟渡来往,可闻鸟语阵阵,安玲珑坐在拓跋烈对面的位子上与安儿喂饭,见沈飞到来露出笑容:“你来啦沈公子,烈哥从早上就一直念叨,可算是把你给请来了,安儿还不向叔叔问好。”
“叔叔好。”安儿梳着羊角辫,露出天真可爱的笑容。她继承了安玲珑和拓跋烈各自的优点,眼睛大又圆,下巴尖,鼻子高,瞳孔之中略微沉着一丝黄,虽然明显有着营养过剩带来的肥胖,但也仅仅是有一点点而已,反而衬托得可爱,俏皮。身穿传统服装汉服,脚踩玲珑鞋,头上的羊角辫有些随意,却可见出母亲的小心思。天真笑的时候就算你心头有着再大的火气,也会融化殆尽。
她坐在安玲珑的腿上,两条小腿时不时踹一下,吃饭的时候也忍不住乱动,安玲珑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由于拓跋烈不再身边,安儿一直由母亲照顾,始终得不到父亲的训斥,惯得有些出格了。
沈飞坐在拓跋烈旁边的位子上,与安玲珑面对面,坐稳后,拓跋烈亲自为沈飞倒酒,“上好的羊奶酒,是本王从塞外带回来的,喝一些吧。”
“羊奶酒,羊奶酿造的吗,那可真要好好品一品了。”话是这样说,上一次被令狐府烈酒灌醉的情景记忆犹新,沈飞无论如何都要在喝酒的同时运功将之消化,排出体外了。
“羊奶酒是塞外六部特产的烈酒,可以抵御戈壁的风寒,是我们缴获的战利品,是该好好品尝一下的。”拓跋烈爽朗的笑,提及战利品的时候,神色明显得意,可见立下的战功是他毕生的荣耀,能够打败塞外六部,捍卫国家疆土是让他引以为傲的事情。
沈飞点点头,心说:“烈皇子是个拥有真性情的汉子,确实可以深交,自己没有选错人。”
“干杯。”
“干杯!”烈皇子和沈飞同时举杯,一仰脖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嘶!够劲!”沈飞赞扬。
拓跋烈道:“哈哈哈,吃菜吃菜。”两人一边喝酒一边吃菜,有一搭无一搭地说道:“沈道尊,令狐悬舟已经被成功缉拿了,现正被军兵看着,囚禁在慕容白石提供的宅子里,我们已经获得了足够的筹码,可以启程回帝都了吧。”
“皇子殿下,令狐悬舟是金陵城的王者,一定要厚待才行,不可动粗,也不能让他难看。”
“沈道尊的叮嘱本王不敢忘记,早已命令军士们好吃好喝地伺候,也不能随意打扰他的安宁。”
“这就对了,令狐悬舟在金陵城手眼通天,他如果改变了主意的话,咱们就棘手了。”
“本王明白其中的道理,沈道尊你就放心吧。”
“还有,我仔细想了想,咱们上路的时间越快越好,如果准备齐全的话,最好明天就动身。”
“本王也是这个意思,越早动身前往帝都越好。”
“早动身的原因不是为了快些进入帝都,而是防止他们准备充足了,拦截囚车,把两个重犯劫走。”
“嗯?沈道尊的话,本王怎么有些听不懂了?”
“皇子殿下啊,事情不要想得太简单了。无论是令狐悬舟还是芊芊,他们的背后都有着庞大的势力集团支撑,在金陵城里,为了掩盖地方势力不暴露,或者说为了已有的势力不受到牵连,他们自然束手束脚的不敢随意妄为。可是一旦出了金陵,出现在凶险万分的前往帝都的道路上,他们背后的势力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出手了,无论是劫囚车还是杀人灭口,对咱们来说都是大大的不妙。”
“沈道尊的意思是,令狐悬舟的背后还有其他力量支持?”
“当然。而且这股力量一旦出手,为我们带来的很有可能是灭顶之灾。”
“这么说的话,那真是相当严重了。”
“所以,我们要加紧行程,在他们没有准备完全的情况下上路,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帝都,为此,这一趟路程,安玲珑和安儿都不可以随行。”
“本王明白了。”
“皇子殿下,有些事情我不愿意明说,但其实咱们的挑战才刚刚开始。如果我预感的不错的话,半路上一定会有人前来劫走他们俩的,而那些人都不是凡人,是拥有着特殊能力的战士,单单一个帝国千人军对付他们肯定是凶多吉少。”
“那怎么办?”
“沈某会竭尽全力的。”
“沈道尊,这样一来所有的担子就都压在你的身上了,本王于心不忍啊。”
“这是必然的结果,既然选择了和王子结盟,沈某早就做好了拼尽一切的准备,王子殿下不也是一样的吗,照我说的话做,饭后马上命令军士们收拾行囊,明日便启程出发。”
“不,本王这就去做。”烈皇子抬起右手,岳总管立刻凑了过来,恭敬地问:“主子,有何吩咐。”
“拿着本王的腰牌,传令军士,就说收拾行囊,咱们明日启程。”
“遵命。”岳总管即刻退下去了,原来烈皇子对他一直很信任,腰牌始终放在他那边,以备不时之需。
沈飞长叹一口气,又一次饮下烈酒,目光复杂的望向窗外的美景,看平静的水波在一直鱼鹰的蓦然下扑之下荡起层层涟漪道,道:“其实我也是刚刚才想明白的,以令狐悬舟的身份地位,怎么可能束手待毙,安安静静地跟随咱们前往帝都呢,明知一直走下去会是死路一条。走出令狐府之前,他一定已经做出了妥善的安排,只要前脚踏出城门,后脚就会有人前来劫囚车,只要将所有负责押送他的军士全部杀了灭口,来个死无对证,就没人能将矛头再指向身在金陵的令狐府。”
“听沈道尊如此说,本王的后背直冒凉气呢。”
“放心吧,他们要想对殿下不利,先要踏过沈某的尸体。”
沈飞之所以做出如此的推测,是因为刚刚在竞技场内见过了杨蓉杨齐,看着痴痴傻傻的杨齐,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人的求生**是没有穷尽的!令狐悬舟身为黑道王者,明知前往帝都是死路一条,就算再喜欢虎姐,再珍惜现有的一切也不会束手待毙的,因为和那些身外物比起来,自己的命更加珍贵。为此,看似顺从地走出令狐府其实只是假象,是要借此撇清楚与令狐府与青龙社之间的关系,真正的后招在后面,而他的后招,便是通天教。
芊芊背后的杀手集团也很有可能有着自己的打算,他们很可能会重新开启对烈皇子的暗杀计划,命令芊芊在道路上对烈皇子展开刺杀,或者重新派来新的高手,都是有可能的。总之一路之上,困难重重,绝不是刚开始想象的那么简单。
酒过三巡,沈飞眼见纳兰若雪还是没有回来,复又走出客栈,在无人处点燃了一张黄纸,黄纸又厚又硬,是杀手集团特有的交流方式,名为双生符。纸张都是一对一对的,上面施加着咒术,只要一张点燃了,与它匹配的另外一张纸也会点燃,非常神奇。
沈飞当日与虎姐密谋,留下了两种联系方式,第一种就是通过双生符呼唤对方进入一个指定的地点密会;另外一种方式是通过信鸽传信这样的传统方式来交流,负责传信的信鸽自然就是燕儿了。
双生符是两张完全相同的黄纸,通过施加咒术,在其中一张的上面留下痕迹,另外一张表面也会留下相同的痕迹,写字留言的话其实也可以,但因为纸张太厚,只能刻字而不能写字,否则看不清晰,所以沈飞觉得如果两边距离不远的话利用双生符交流还不如用信鸽传信来得方便;至于为何将之点燃了,是为了显示情况紧急,要虎姐速速来到指定地点。
果然,在空旷的宅子里等了没多久,虎姐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了了。
她还是穿着白天去慕容府穿着的衣服,身上残留着慕容白石汗液的味道。虎姐是故意没有换下有汗液残留的衣服的,她就是想让沈飞知道,自己白天里和其他男人做了些什么。
“哎呦,这么快就想人家啦。”虎姐一步三扭地走近了过来,青天白日在上,她的容颜如此美丽,举止如此风情万种。
沈飞坐在上到门厅的台阶处,正对着虎姐,看她一身装束骚媚至极,鬓角发丝微乱,面色潮红,身上除了强烈的狐臭之外,还残留着男人汗液的味道,知道她白日里一定是去往慕容府了,点点头道:“慕容白石那边搞定了吗?”
“你说呢!”虎姐走近了,以一个无比诱人的姿势站定,双手架起,重新点燃烟丝,深深允吸,从口中吐出的眼圈凝聚为女人的唇形,飞向天空,“把人家当成工具来用,沈公子你真是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呢。”
沈飞坐在台阶上,两腿分开,胳膊肘顶在膝盖上,左手抓着右手的手腕,下颚微微向下,目光有神,头上屋檐挂着一块匾额,匾额上粘满了蛛网和灰尘,其上提写着四个大字“精忠报国”。可惜留下这四个字的主人已经不在了,沈飞实难想象,一个商人的家中为何会有精忠报国的字样。
“我就知道这件事情难不倒你。”沈飞没有理会虎姐的嗔怪,兀自说道。
虎姐从沈飞的目光中没有看到丝毫怜香惜玉的成分,心中竟是有些酸楚,这种感觉将近四十年的时间里还是头一次出现,以前都是男人为了自己争风吃醋,不惜打得头破血流;今日忽然有一个男人对她全不在乎,甚至将她当成工具来用,反而让虎姐觉得沈飞很特别。
充满狐媚地笑了笑,走上台阶,坐在了沈飞的腿上,用两条玉臂环住了沈飞的脖子,后者不为所动,面色坚硬如铁:“你既然早知道人家能够成功,还如此急着喊人家过来,是不是想人家了啊。”还是不放弃的卖弄风骚。
沈飞表情没有变化,目视前方,语气坚硬地说道:“令狐悬舟另有计划,你最好小心点。”
虎姐大惊失色,一下子从沈飞腿上站了起来,意识到失态,正想责怪于他,却看到沈飞表情严肃,不像是在说笑,蹙着眉道:“你是故意吓唬人家呢?”
沈飞挑眉望向她,充满玩味地道:“你似乎很怕令狐悬舟。”
“也谈不上怕吧。”虎姐尴尬地笑,距离沈飞远了一分,“只是你也知道,悬舟出身黑道,做事狠辣,一旦知道……”
“知道自己的女人与别的男人私通,会动手杀人的?”
“你可不要吓唬人家啊。”提起令狐悬舟,虎姐像是变了一个人,语气小心而且充满畏惧。令狐悬舟的为人她最是了解,对兄弟讲义气,对女人讲信用,可也正因为如此,绝对受不了一丝一毫的背叛,哪怕是心灵上的都不行。
沈飞仍旧保持着坐的姿势,身体如磐石一般动也不动,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这是他从掌门真人那里学到的,只有一个稳如泰山的人,才能震得住场子,压得住场面。
“据我估计,令狐悬舟只怕没打算束手待毙。”
“为何这么说?”
“一个亲手打拼下金陵繁华的男人,你觉得会轻易放弃到手的荣华富贵吗。”
“是有些道理,可他不是已经……”
第七章 疑窦
“假象!令狐悬舟是想要在金陵之外的地方动手,至于在哪里动手,何时动手我也不得而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总之,如果我预感没有错的话,通天教的人一定会在我们去往帝都的道路上劫囚车的,而一旦成功,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金陵城找你。”
“劫囚车?”虎姐沉默下来,只在绝少的情况下,她才会如此的严肃,“我倒是没想到这一层。”连语气都变了。
“我来是要告诉你,计划有变,在令狐悬舟没有顺利到达帝都之前,与身边所有男人的交往必须注意分寸,行为必须检点,不能给任何人抓住把柄。否则以八千青龙社社员的威力,你就算掌控了家族中其他兵卒,也斗不过令狐悬舟的。”
“可是覆水难收啊,人家已经找到慕容白石了,要怎么再检点行为呢。”
“这点小事,对你来说还不是轻而易举,总之你要记住,我现在说的话都是为了你好,为了咱俩联盟的利益好。不仅仅是慕容白石,还有你私下里圈养的小白脸,他们两个的住所在近段时间之内你一定要少去,等得到令狐悬舟顺利到达帝都的消息在为所欲为不迟。”
“好吧,人家明白了。”虎姐的面色难看,再也笑不出来了,心里面隐隐的担忧。
“还有件事,我问你,组织可向你下达了新的指示?”沈飞语气不善地问。
“没有啊,自从上一次得到命令之后,便一直没有新的任务指派了。”
“组织平时只和你联系吗,是否也会单独给芊芊安派任务,联系的方式是什么?”
“组织安排的任务都是直接下达的,需要我配合的时候会说一声,不需要我配合的时候就不会说,双生符是组织内部固定的联络方式,应该每一名成员都是一样的。”
“那就好,一旦组织那边有了新的情况,立马通知我听到没有。”
“人家知道啦,不过沈飞你是不是太过杞人忧天了一些,人家觉得通天教不会为了悬舟兴师动众的吧。”
“希望是我杞人忧天吧。”沈飞站起了,抬起头望向朝阳,“可是你不觉得太过平静了一些吗!作为金陵城当代的王者,令狐悬舟被抓没有在城内掀起一丝波澜,一切都照常有序地进行着,像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沈公子,你可不要吓唬人家啊。”
“你觉得我是在吓唬你吗。”沈飞迈开步子,兀自向前走去,“快回去吧,老老实实呆着,打点令狐悬舟旗下产业照常运转,直到得到确实的消息为止。”
……
杨蓉和杨齐的出现,让沈飞看到了一个不好的可能性,人都是贪生怕死的,就算是雄心万丈的自己,来到人国之后,还不是小心谨慎的活着,将“为不平事拔剑的志向”痛痛快快地抛到了脑后。令狐悬舟一代王者,求生的**肯定更强,怎么会就此束手待毙呢。
仔细想想,令狐悬舟被抓已经有将近半天的时间了,在这段时间里,街道秩序安稳,生活平凡无奇的进行好似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也因为此才显得更加不正常,沈飞忽然开始怀疑,怀疑这是早就设计好的一个局,是令狐悬舟的计中计。
以令狐悬舟的义气,八千青龙社弟兄肯定对他的离去充满愤怒,居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闹事,这明显不正常;令狐悬舟亲手修建的斗技场在主人离去之后照常翻修、整顿,进度没受到丝毫影响明显也不正常。一切事情都看起来过于平静了,平静到在王者离去之后,金陵城似乎没有发生任何改变。如果真是如此,那他还能够被称作王者主宰金陵将近二十年吗?
过于平静的气氛下一定隐藏着巨大的杀机,沈飞马上明白了,只怕令狐悬舟也在利用这次被抓捕的机会设一个局吧,他应该是从无面杀手集团潜藏在红楼之中看出了一些端倪,意识到了身边可能有间谍存在,所以才主动深入险境,造就了随沈飞一起回帝都的假象,好让身边人放松警惕,露出破绽。
这些复杂的关系有些像是童话剧,却不知道是不是沈飞真的多想了。
径直来到令狐悬舟现在的居所,看到院子外面被层层重兵把守,走过去,士兵们见到沈飞,纷纷向他行军礼,沈飞颔首回应,一直来到门前道:“开门吧,我要进去看看。”
令狐悬舟被安排在了一个与芊芊东西相望的院子里,推门进入之后,放眼望去,视线中所有房间的大门都紧闭着。沈飞释放仙力探查,确定了他的位置,径直走过去敲门。
“咚咚咚。”没有回应,再敲,还是没有回应,直到第三次敲门的时候,才听到令狐悬舟深深地吐息:“沈兄弟来了啊,请进吧。”
沈飞这才推门进去。
房间很大,进屋之后当先看到一张长弓,两把弯刀挂在正对面的墙壁上,威势凛然,杀气腾腾。房间为东西向的,细长条结构,沈飞进屋之后,正对面是墙,右手边是茶桌和椅子,左手边才是床。令狐悬舟此刻便端坐在床榻上。
沈飞心中纳闷,怎么囚禁令狐悬舟的屋子里还有刀、弓这类的利器呢?
看桌子上丰盛的饭菜完整摆放,一筷未动,沈飞微微蹙眉,望向令狐悬舟:“舟兄怎知是小弟来了。”
“除了你沈兄,还能有谁在这个时候来看我这只落难的老虎。”令狐悬舟眼睛闭合,盘膝而坐,两手手心向上平置在膝盖处,身上笼罩了一层扭曲的气流。
他深深吐息,慢慢睁开了眼睛,笼罩在体外的扭曲气流这才消散,“沈兄弟,是不是来通知舟某上路的时间?”
沈飞眼露惊异,道:“令狐兄,原来你也懂得道宗修行之法?”
“万法归宗,获取力量的道路殊途同归,怎会全部出自道宗。”
“受教了。”
屋子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光束从沈飞站立的地方照射进来,是照亮房间的唯一一缕光明。
令狐悬舟忽然开口说道:“沈飞,你觉得男人生在人世间最重要的是什么。”
沈飞知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和令狐悬舟之间终究要有一场血战爆发,现下正是对方敞开心扉的时候,马上露齿一笑,搬来凳子,坐到令狐悬舟正对面,挥手带起一阵风,将门扇关好。
“我知道在舟兄心里,一定是权力!”
“不错,拳即是权!我令狐悬舟靠着一双铁拳打天下,现下的每一寸疆土都是我用命换取来的,任何人想要夺走它都必须踩过我的尸体。”
“悬舟兄的意思是?”
“只是忽然间有些感慨而已。”令狐悬舟目光炯炯地望着沈飞,裸露的双臂上,青龙趴伏,如真似幻,“沈飞哦,记得咱俩第一次见面是在皇家赌场吧。”
“往事何必再提。”
“不,应该提的,那一次你彻彻底底地打败了舟某,舟某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是悬舟兄谦让罢了。”
“屋子里就只有咱们两个人,何必再说这些虚伪的话呢。”
“悬舟兄,你今天的语气怪怪的。”
“只是有些感慨而已,感慨长江后浪推前浪。”
“悬舟兄。”
“沈兄弟,可愿与舟某再饮一次酒?”
沈飞眉头微蹙,沉吟良久最终道:“好啊。”
桌子上摆放着酒壶酒杯,都是拓跋烈特别为令狐悬舟准备下的,沈飞将之端来,酒水细线般流出壶嘴,与令狐悬舟一人一杯。
两人都是一饮而尽,令狐悬舟道:“沈兄,你可知道,你虽然战胜了我,但我并未将你放在心上。”
沈飞斜着眼睛瞅他,心说:怎么感觉他今天怪怪的,不会是察觉到了什么吧,当下连连挥手道:“我一个小人物,舟兄自然不会放在心上的。”
“不,不是因为你实力不济,而是过惯了安逸的生活,使得舟某懈怠了。”
“悬舟兄的话似乎大有所指?”
令狐悬舟兀自说道:“昨日千人军压境,如同给了舟某当头一棒,舟某这才明白,长久生活在安逸之中到底有多么的危险。”
“悬舟兄,恕小弟直言,咱们只是往帝都走一趟,配合一下调查,不会有大事发生的。”
“倒酒!”令狐悬舟将酒杯伸过来,沈飞斟满之后即刻一饮而尽,还觉得不过瘾,又抓起酒壶,打开盖子,任凭酒水流下,“咕咚咕咚”往喉咙里面倒灌。
“沈兄弟,你可知喝酒有三桩好处。”
“愿闻其详。”
“一可助兴、二可壮胆、三可壮阳。”
“哈哈,一二两种沈某受教了,至于这壮阳嘛,实在不敢消瘦。”
“沈公子还年轻,自然不会知道人到中年的痛苦,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便可以有所了解了。”
“还是不要有所了解才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对,沈兄弟说得对,还是不要了解得好。”
“沈兄弟你就给舟某交代一句实话吧,这次去往帝都是否再也没有命回来了?”
“我跟你说实话吧哥哥,找你去帝都真的是因为皇帝陛下要见见与案子相关的人员,不会是生死相别,估计用不着几天就可以回来,和您的爱人团聚了。”
“爱人?虎儿吗!说起她来,只一天没见就已经非常想念了呢。”
“早看出您和虎姐感情深厚。”
“感情深是自然的,她可是我平生仅见的最独一无二的女人。”
“悬舟兄我知道的,您就是为了保护心爱的女人,才愿意和我们走这一趟的。”
“你猜的不错沈兄弟,若不是虎儿在,我令狐悬舟一定带着兄弟们杀出城来。”
“您和虎姐之间的感情实在令人感动。”
“是啊,虎儿的出现彻底改变了我令狐悬舟,让我令狐悬舟沉迷于儿女私情不能自拔,我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但男人征服世界的同时征服女人,若无人与自己分享快乐,若无人了解自己,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舟兄高见。”
“没有遇见虎儿之前,舟某以为自己活着的目的便是为了赚取更多的权力;遇见虎儿之后,舟某才知道活着不仅仅是为了权力,还有一个亲密爱人需要保护。”
“舟兄之爱实在感人至深。”听了令狐悬舟对虎姐的真情表白,沈飞心里面酸酸的,暗道:如果他知道了虎姐真实想法的话,肯定会痛不欲生的吧。
“沈兄弟,舟某无论遭受怎样的委屈都不要紧,但如果要虎儿陪着舟某一起受苦的话则是万万不能接受的,你懂我的意思吧。”
“悬舟兄,我相信以虎姐的能力,一定会将您的产业打理得很好。”
“那便最好。”
“来,兄弟,喝酒。”
“干。”
一个下午,令狐悬舟与沈飞说了很多很多话,大部分都是大倒苦水的示弱之言,将一个王者落魄之后的心理感受表现得淋漓尽致。可惜他越是这样,沈飞就越不敢掉以轻心,不管让军士们运来多少酒,烈酒入吼的瞬间一定用仙力将之排出分解干净,不容许一丁点酒精在体内留存。
等到令狐悬舟终于醉了,睡下了,沈飞知道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只怕这一睡不是一时三刻可以醒的了,上路的时间肯定会由此延后,又一次确定了心中的怀疑,明了了真正的危险一定会在前往帝都的道路上出现。
艳阳高照,天朗气清,沈飞走出囚禁令狐悬舟的宅院,深深吐出一口浊气,默默打定了主意。
快速回到客栈,正好看到纳兰若雪和两个丫鬟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脸上乐开了花,知道她们一定是又购物去了,走上前严肃地道:“快点收拾东西,今天晚上咱们就启程。”
“启程?”纳兰若雪以为自己听错了,狐疑地望向沈飞道:“你确定?怎么这么着急啊!”
“自然是因为有要紧的事情需要处理,不必多说了,赶紧回屋收拾东西。”转身上楼,找到拓跋烈的房间,“咚咚”敲门,过了许久才有人来开门,为他开门的是安玲珑,她胸前的衣扣没有全部系齐,发丝微乱。见沈飞一脸急切不禁问:“怎么了沈公子,看样子似乎很着急。”
第八章 乞丐
“皇子殿下在吗。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沈飞急切地说。
“正在床上歇着呢。”
“我有话对他说。”不由分说地闯进门了。屋子里飘荡着暧昧的气息,沈飞不用想也知道两人之前做了什么,径直走到床榻边上,看到了一脸惊愕的拓跋烈,对他说道:“皇子殿下,咱们必须马上启程。”
“沈道尊怎么了?”
“不要说了,赶快走,趁着营救令狐悬舟的力量没有准备妥当,咱们能走多远是多远,越快越好。”
“真的那么急吗?”
“下午我去见了令狐悬舟,他与我见面之后大倒苦水,不停的示弱。”
“虎落平阳,有什么不对的吗?”
“放在别人身上或许可能,但他是令狐悬舟,他主动示弱只能证明另有所图,快点走,多赶出一里路都是好的。”
“那好吧。”拓跋烈在边军当中担任的是前锋官的职务,深知兵贵神速的道理,沈飞既然如此说了,必然有他的道理存在,需要果断附和才行。
当下拍拍手,招呼岳总管道:“传令千人军,全员立即集合,一个时辰以后动身前往帝都。”
“遵命。”
五个时辰之后,金陵城花里胡哨的城墙之下,帝国千人军集合完毕。金陵城百姓们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训练有素的军队,纷纷走上街头,站在远处偷瞧。
兵甲整齐,千人军身穿铠甲,头戴钢盔,背挎强弩,腰悬宝刀,整齐划一的步伐向众人宣示着平日里训练的刻苦,每个人身上都捆着一个包裹,包裹里放着一日的干粮,是拓跋烈亲自找上慕容白石,求他召集府上人员,辛辛苦苦为战士们准备出的口粮。四大家族手下聚集了太多的人力物力,终于在此时派上了用场,短短四个时辰便将粮草准备整齐,却仍然超出了沈飞的预料,他完全没想到还有准备粮草这回事情。这也是行军打仗和单打独斗的不同之所在,行军打仗讲究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没有足够的口粮,军队是不会有战斗力的。
即便如此也只是准备出了一日的口粮而已,利用这一天时间,他们应该能到达金陵城以北最近的一座城池南通城。
整军待发,帝**队的训练有素确实令人眼前一亮。众所周知,帝国所有的战争全部集中在边境,内陆地区几乎没有起义发生,南军在长久没有战事的情况下还能训练到如此令行禁止的程度实在不容小觑。
足足一千人的军团,战士们整装待发,严阵以待,破败的金陵城城门在一众军士的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城墙如同破败的残垣断壁,似乎只要一阵冲锋就可以灰飞烟灭。
战士们保卫着两辆马车,三辆囚车,囚车里押送的是芊芊身边的一众仆人、侍者,马车中坐的是芊芊和令狐悬舟,芊芊身边有婷儿照顾,令狐悬舟由兰儿照顾。
沈飞有意让婷儿和芊芊坐在一起,他想看看这两人之间究竟会产生怎样奇妙的化学反应。
纳兰若雪坐在老二的背脊上,老二将风流凝聚成翅膀的形状,弥补了断翅的残缺,载着纳兰若雪飞在天上,另外六小懒洋洋地分散在军队四周,无聊地打量着身边的人群。
沈飞坐在墨玉的背脊上与拓跋烈并驾齐驱,安玲珑并没有跟来,如此危险的旅程,她们娘俩理应留在城内。
不远处人声鼎沸,爱看热闹的人们聚集在视线的尽头,不敢越雷池一步,却都争先恐后,探头探脑,对于帝**队的存在充满好奇,对于军队所押送的人员身份议论纷纷。平民百姓永远都是这样,对于任何事情都抱有着强烈的好奇心,完全搞不清楚危险就潜伏在身边。
拓跋烈骑在全身白鬃的长腿马马背上,望着天上半圆形的月亮忧心忡忡地道:“城内张灯结彩,城外却黑漆漆的,并不适合行军啊。”
“急行军,直达南通城,我相信以帝**队的素质应该没什么问题。”沈飞回应。
拓跋烈道:“南通只是一站,我们到了南通距离帝都还有很远很远,若战士们因为夜间行军受了伤就不好了。”
“军中无戏言,既然已经命令集合,断没有收回军令的道理,就算明知道不合适我们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话是这样说,可是……”
“殿下!”
“便如沈道尊所言,出发吧。”拓跋烈因为长久在军中听命,身边存在着很多的参谋,比较习惯听取别人的意见
沈飞见他松口,放下心来,转而问道:“夫人那边可安顿好了?”
“玲珑一个人惯了,没什么太大反应,只是叮嘱本王前路凶险,注意安全。”
“那就最好,我还以为夫人独自留在城里,会有怨言的。”
“是有些微词,安慰两句就好了,玲珑的脾气本王是知道的。”
沈飞抬起头看看时辰,“戊时已到,可以启程了。”
拓跋烈点点头,高高举起右手稳定一瞬,有力向前挥出:“全军听令,向北二十里急行军,启程!”
“哗啦啦!”队列一字排开,一众军士整齐划一地迈步向前,开拔启程了。
几乎在车轴转动起来的同时,令狐悬舟从马车车厢内醒来,看了伺候在身边的丫鬟兰儿一眼,用手挡住额头,深深呼吸:“走的这么急啊,是我自作聪明了吗。”
兰儿并不清楚令狐悬舟的真实身份,看他醒了,开心地道:“你醒了啊,一身酒气地到底喝了多少酒,四个人一起才把你抬到车厢中来呢。”
“呵呵,是啊,醉成这样了都要离开金陵,可见沈兄弟的话都是骗舟某的了。”转目望向兰儿,“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兰儿,奉公子之命前来照顾你。”兰儿听不懂对方在说些什么,老实交代了自己的来意。
“派了贴身的丫鬟过来,总算还是有些情谊在的。”令狐悬舟的目光从指缝中透出来,显得有些呆滞,“等下坐稳了哦,免得屁股被巅飞了花。”
“坐稳?这么平坦的道路还用得着坐稳吗?”兰儿嘻嘻地笑。视线中,令狐悬舟却是转过身了,不再看她,紧接着,屁股下面真的咯噔一下,毫无防备之下身子往前倾倒,栽在令狐悬舟的身上了。
后者一动不动,眼皮微微合拢,呼噜声漫天,竟是又睡着了。兰儿心道:还真是个怪人!努力爬起来,坐好了,掀开车厢中的帘子,探头出去:“车夫哥哥,怎么忽然间急刹车啊。”
“谁知道呢,前方似乎发生了什么乱子。”马车被军士们左右簇拥,看不清楚外面的情况,只是耳边传来嗡嗡的声音,像是很多人夹杂在一起的喧嚣。
忽然间想到了令狐悬舟刚才的话,兰儿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帝国千人军开拔向前的时候,忽然有一支队伍从军队南翼的平民区中出现,速度极快地前进,直接和军队冲撞在一起。这些人全部穿得破破烂烂的,统一的左手持碗,右手拿竹杖的造型,双脚或光着,或穿着一双破草鞋,身上又臭又脏。
“乞丐?”犹豫的功夫里,他们已经和千人军撞在一处了,好像完全不惧怕千人军的威严,与军人们互相推搡,拥挤,不断向前挺近。巧合的时间,出现巧合的事情,证明并非是一场意外,而是别有用心者安排下的看似巧合的事件。
沈飞马上腾起仙力笼罩了千人军上下,察觉到乞丐们似乎并没有特意向着马车所在地方聚集,而是在短暂的接触后,全部走到了城门口,污泱泱地排成五列。
竹杖规则敲击地面,发出类似于开战之前擂鼓激励的声音,在人世中混惯了的沈飞却知道,这并非是在擂鼓,而是在讨饭,是乞丐们特有的一种讨饭的方式。
人国境内存在着大量的老弱病残,这些人没有土地,缺乏劳作的能力,不得不流落成为乞丐,过上朝不保夕的生活。乞丐们数量多了,自然也会互相认识,结交成为队伍,用竹杖敲地就是他们结成队列之后,一种相对比较无赖的讨钱方式。
说白了,就是连吓唬再威胁地耍无赖要钱。试想一下,一家正经营生的店铺被成群结队的乞丐们挡在门口,像府门衙役那样猛敲地面,还有客人敢上门吗,还不吓得赶快关门歇业了。这个时候,便只能给些钱财消灾,与令狐悬舟掌控黑道收取的保护费类似。只是,乞丐们从来只敢向着弱小的商户发威,公然向军队伸出乞讨之手的行为简直闻所未闻。
拓跋烈抬起手,向前挥,军士们自动分出两队上前,前排下蹲,后排直立,摘下背后的连射弩瞄准了前方。
“来者何人,可知阻挡帝**队的后果!”拓跋烈高手呐喊,他出身军旅,对于胆敢阻挡军队前进的行为充满愤怒。
一直在远处偷瞧的普通百姓们却都乐开花了:“喂喂喂,你们看,臭名昭著的丐帮现身了诶,肯定是令狐悬舟私下里捣的鬼。”
“主子都被抓起来了,手下们岂肯善罢甘休啊。”旁边人附和。
“谁不知道丐帮是依附于青龙社的组织,专门用来处理一些脏活烂活,这次可真的有好戏瞧了。”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就说嘛,令狐悬舟不可能乖乖的束手就擒。”
“喂喂喂,他被抓的那天你们看见了吗,军队把令狐府围了个水泄不通呢,我当时就知道金陵城要变天了。”
“你胆子可真大,那天我缩在家里,完全不敢出门呢。”
“哈哈哈,胆小鬼,我可是看得真真的,军队和令狐府的私人军对峙了整整一夜,快到天亮了令狐悬舟才开门投降,不愧是金陵城的王者,出门的时候都是那么威风八面的,把我都看傻了,打那就知道这件事情没那么容易了结了。”
“真的假的啊,他令狐悬舟如果不想束手待毙的话,干嘛还非要投降呢,直接抵抗到底不就得了吗?”
“抵抗到底!那可是帝国的军队,你以为抵抗到底有用吗。我觉得令狐悬舟肯定是想来个曲线救国,表面上归降,实际上派出手下捣乱.”
“这么说起来,好像是挺有道理的。”
“那是,我是谁啊,看什么都真真的。”
“少吹牛了,你要真有那么聪明,能混到现在这份上。”
“靠,我那是时运不济,少瞧不起人了。我跟你说吧,我的眼光绝对不会有错,令狐悬舟一定是不敢公然和帝**队叫板,所以派出了丐帮前来捣乱的。”
“总之,这回可有好戏瞧了。”
“那当然了!”
所谓看客,便是他人荣华富贵时羡慕,他人水深火热时嘲讽,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看待身边人的喜怒哀乐。
看客们议论纷纷的时候,沈飞也在沉思,丐帮肯定是令狐悬舟派来的无疑,选择在这个时间点上出现却耐人寻味,自己应该是估对了,令狐悬舟借酒消愁果然是在拖延时间。
却又在犹豫到底是否应该命令开火,阻挡帝**队去路无疑是死路一条,可如果在光天化日之下射杀乞丐的话,也极有可能激起民愤,引来他们下一步的动作。杀还是不杀,无疑是一个难题,是令狐悬舟为自己出的一个难题。旅途尚未开始,便遇到了如此难题,可见这一路上都不会太平了。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用来形容令狐悬舟真的是再合适不过了。”沈飞驾马上前,原地兜转一圈,勒住缰绳:“尔等可知阻挡帝**队的后果是什么!”
沈飞之所以主动上前,是因为就声名来说,拓跋烈与自己完全没法比,所以主动上前与对方交涉。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若能不用开战便让对方意识到危险,速速离去,是两军交战最好的选择。
“我们饿,我们饿,我们饿……”乞丐们并没有一个固定的领头人,满身满脸都脏兮兮的,一水的骨瘦如柴。看不清样子甚至分不出男女,给人的感觉就是可怜兮兮的,满口黄牙,不断用手中竹杖敲击地面,声音虚弱,如同行尸走肉:“我们饿,我们饿,我们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