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裴氏汝燕3
许是冷晴那番话的语气太过淡然无波,有些缺少说服力,所以寒星听完以后,仍有些怀疑冷晴的用意。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因此,寒星只隔着重重雨幕沉默地看着冷晴,良久都没有说话……
见寒星不接她的话,撑着那柄鲜红似火的油纸伞的冷晴到也不恼不怒,仍然面色平淡地看着寒星,说话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淡然:“你若仍心有怀疑,那我也无法。但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今日站在我面前的人即便不是你,即便是其她女子,只要对方怀了林萧阳的骨肉,我都会尽我所能照顾对方的。”
话至此,冷晴撑伞缓缓转过身去,而在转身的同时,语气淡然地留下了一句:“你若信我,就跟我走。我会尽我所能,护你母子平安。”只要她活在这世间一日,她就会尽她所能,护她们母子平安!
留下这句话,冷晴似乎也没准备等寒星作答,因为话才说完,冷晴就已经举步,朝着停放在大街上的,被漫天绵绵阴雨所笼罩的那辆简朴的乌篷马车走了过去……
冷晴一转身迈步,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的玄武和车夫冯叔便都跟着转身离开了。
三人就这样一前两后地朝着停放在大街上的,被漫天绵绵阴雨所笼罩的那辆简朴的乌篷马车走去,谁也没有回头去看一眼寒星是否有跟上他们……
然,就在冷晴三人即将走到那辆乌篷马车前的时候,那条阴暗的被血水浸染的巷子口,撑着那柄残破的土黄色油纸伞的寒星终于举步朝着冷晴那方追了过去。
在小跑着追到冷晴身后后,寒星略有些喘息地,如此肯定道:“好!我,跟你走!”
走在前方的冷晴闻言,当即止步回头朝寒星抿唇一笑。没有与寒星多言半字,冷晴旋即便转移视线看向默默地跟在她身后的头戴斗笠身穿蓑衣、手执马鞭的车夫冯叔,如是问:“冯叔,这附近有租赁马车的车马行吗?”
闻此问,车夫冯叔只是稍一沉吟,便点头应道:“有,就前头的拐角处就有一家车马行。”
得了车夫冯叔的回答,冷晴便如是吩咐道:“冯叔,麻烦你去那家车马行租一辆马车来,无论价格几何,只要最好最舒适的那种,租车的钱待我回府后再还你。”
“是,姑娘。”没有丝毫的犹豫迟疑,车夫冯叔如此恭敬地应完话就小跑着朝街道前方的拐角处跑去了。
而在车夫冯叔跑开后,冷晴又转移视线看向了一脸漠然地站在一旁的玄武,如是朝玄武交代道:“玄武,一会儿冯叔回来后,你送她回朱府,告诉朱梓陌,她腹中的孩子是林萧阳的,让朱梓陌将人安顿好。”
之前一直沉默无言的玄武此时听了冷晴这番吩咐,当即就忍不住嚷嚷了起来:“喂喂!她说她是你就信啊!”这女人也太好骗了吧!空口无凭的道理她懂不懂啊!
但冷晴却根本不理会玄武的叫嚷,而是一本正经地交代:“你只用将人安全地带回朱府交给朱梓陌就行了。”
冷晴相信,只要人到了朱梓陌手上,剩下的,朱梓陌自然会核查的。
见冷晴眼神坚定,完全不像是在说笑的样子,玄武这下到是真急了,简直都急得快要抓耳挠腮了:“那你呢?我走了就没人保护你了啊!那个冯叔没半点武艺,遇到事只怕还跑不赢你呢!要是让爷知道我就这么扔下你回府了,爷会扒了我的皮的啊!!”
冷晴闻言,却是抿唇笑了笑,一派云淡风轻但语气笃定地道:“你将她带回去交给朱梓陌,就是最好的交代。相信我,朱梓陌看见她以后,绝对不会责怪你的。”
“真的?”看着神色笃定的冷晴,玄武仍是有些不相信的问了一句。
冷晴只管重重地点头,继续神色笃定地应着:“比真金还真。”
见冷晴已然下定了决心要让她带寒星先回朱府去,玄武犹豫了须臾,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应下了冷晴。末了,玄武又有些扭捏地朝冷晴道了一句:“那你……自己小心点。”她不在她身边守着,也不知道会不会有问题……
这厢,对于玄武那扭捏但善意的叮嘱,冷晴回了玄武一抹微笑。
与玄武相处了这十余天,冷晴发现玄武这个小姑娘……看似粗暴不知事,有时还莽撞无礼,但玄武的心地其实并不坏。
别的方面冷晴不知道,但至少,在保护她的安危这方面,玄武真的非常尽职尽责。而一个能对她自己的主子忠心耿耿、恪尽职守的人,本性能坏到哪里去呢?就算玄武脾气有些骄纵粗暴,可和“坏”字也是不沾边的……
如此想着,冷晴又抿唇含笑交代玄武:“我知道。不过你且记着,回府途中先带她去一趟绉家药铺,让绉大夫给她看下胎像和身体,确定没有问题了才能带她回府。若有任何问题,便直接将人留在绉家药铺。总之,她腹中的孩子不许有任何闪失。”
“嗯,我记着了。”如此语气冷硬地应了一声,玄武又十分小声地嘀咕了一声:“真搞不懂那个孩子到底是她的还是你的啊……”
冷晴虽听见了玄武的嘀咕,但冷晴只是抿唇一笑,并没有去接玄武的话。
许是那间租赁马车的车马行与冷晴他们停车的地方相距不远,不多时,先前离开的车夫冯叔就驾驶着一辆宽阔又华丽的乌篷马车回来了。
车夫冯叔租赁来的那辆马车虽宽敞华丽,拉车的马匹还十分高大健壮,但相对的车辕也有些高,又没有脚凳……若是以往的寒星,随随便便一蹬脚就能上去,可寒星如今功夫废了,还怀着身孕,一个人根本爬不上去……
眼见着寒星站在高高的车辕前手足无措,一副想上去又上不去的委屈模样,车夫冯叔碍于男女之防不好上去帮手,而一旁站着的玄武则是没有半分上前去帮忙的意思……冷晴无奈,只能收了手中油纸伞上前去搭了把手,扶着寒星上了马车。
等到寒星在马车中坐稳了,玄武便施展轻功,轻轻松松地飞到了马车的车辕上。
在玄武盘膝坐在车辕上,牵起车夫冯叔手中的马缰准备驱马的时候,站在马车下的冷晴仍有些不放心地叮嘱道:“你驾车的时候稳一些,不要惊了她。另外你往回走的时候,看街边哪里有成衣店的,带她进去换一身干净衣裳。还有你自己也换一身衣裳,你们都淋湿了,一直穿着湿衣会生病的。”
对于冷晴的叮嘱,玄武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只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嗯,知道了。”言罢,玄武便一抖手中缰绳,驱使马车朝前行驶起来。
漫天绵绵阴雨下,梳着双刀髻,一身红衣似火,脚踩同样鲜红似火的绣鞋,手撑同样鲜红似火的油纸伞的冷晴一直静静地站在原地,静静地目送着那辆宽敞华丽的马车缓缓驶进重重雨幕中,渐行,渐远……
就这么一直目送着那辆宽敞华丽的马车行驶向远方,直到马车被重重雨幕完全遮掩了车影后,冷晴方撑伞转头,朝侍立在她身后侧的车夫冯叔道了一声:“冯叔,我们也走吧。”
“是,姑娘。”没有丝毫的犹豫迟疑,车夫冯叔恭敬地应下了,然后束手垂头地跟着冷晴回到了他们的马车旁。
在登上朱府的那辆简朴的乌篷马车,进入马车内坐稳后,冷晴默默地想:她欠林萧阳的那些债,从这一刻开始,就偿还在他的妻儿(女)身上吧……
“姑娘坐稳了。”随着车夫冯叔这一声似禀告似提醒的声音隔着马车那厚重的车帘传进坐在马车里的冷晴耳中,静止的马车也缓缓朝前行驶起来。
随着马车的行驶,车厢顶悬着的那一盏白纱灯笼又开始前后左右地晃动起来,光影也在来来回回地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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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太子府到了。”就在坐在马车里的冷晴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车夫冯叔那战战兢兢的声音忽然传进了垂着厚重车帘的马车里,惊走了冷晴那才生出来的瞌睡虫。
等到冷晴头脑完全恢复清醒了,冷晴这才发现,原先一直晃晃悠悠的马车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了。
抬手揉了揉仍有些惺忪的双眼,冷晴伸手拿起车厢角落里立着的那柄伞面鲜红似火的油纸伞,转手又将放在车厢另一侧角落阴影里的那只狭长的沉香木盒抱在怀中后,冷晴这才撩起车帘下了马车。
“姑娘,可需要老奴帮您?”见冷晴此番下车怀中还抱着一只狭长的木盒,因此,在接过冷晴手中那柄伞面鲜红似火的油纸伞帮冷晴撑开遮雨的时候,车夫冯叔还如此恭敬地问了一声。
“不用。”冷晴却是朝车夫冯叔摇了摇头,淡然地拒绝了车夫冯叔的好意。末了,冷晴又抬头看向那飘着绵绵阴雨的天,问了一声:“冯叔,现在什么时辰了?”
冷晴如今已经算是适应了这个异世的生活了,只是偶尔有些情况下,冷晴还是会觉得很不方便,比如……看时间。
这个异世虽然有漏斗、日晷之类的计时工具,可那些计时工具只能放在一个地方不动,随身携带根本是不可能的。这就导致人们出门在外的时候,要想知道时辰点数,只能看天上的太阳倾斜度。要是没有太阳的天气……呵呵……那就全靠蒙了……
别说科技发达的二十一世纪了,就算是二十世纪,不,早在十六世纪那会儿就有怀表了啊!可是在这个异世……能随身携带的计时工具……呵呵……
站在一旁给冷晴撑伞的车夫冯叔闻冷晴此问,则是下意识地抬头看天,下一瞬却被漫天绵绵阴雨洒了一脸,有些雨丝还飘进了车夫冯叔的眼睛里,冰凉的雨丝渍得他眼睛酸疼。
车夫冯叔当即垂头,有些不确定地回答:“约莫午时末了罢……”因为林副管事今天一早儿就与他打了招唿,说让他今天载这位姑娘出门,所以他早上特意吃得非常非常饱,可眼下他却腹中饥饿如擂鼓……想来应该是已经过了饭点了……
这厢,得了车夫冯叔的回答,冷晴以单手抱住她怀中那只狭长的沉香木盒,空出一只手来接过了车夫冯叔手中的那柄伞面鲜红似火的油纸伞。
一边撑伞朝着太子府府门的方向走,冷晴一边头也不回地吩咐着:“冯叔,你自去附近找个地方吃午饭。若我酉时之前还没出太子府,你就不用等我了,自行回府吧。”
“是,姑娘。”没有丝毫的犹豫迟疑,车夫冯叔恭敬地应下了。
而那厢,冷晴撑着那柄鲜红似火的油纸伞,单手怀抱着那只狭长的沉香木盒,穿过重重雨幕,走到了太子府的府门前。
太子府虽修建在宫外,却是堂堂的储君府邸,自然修建得无比大气恢弘,完全不是一个区区的商贾朱府可以媲美的。
别的不说,就说太子府府门外坐着的那两尊石狮子都有两人多高,且每一个细节都刻画入微,万兽之王的威严霸气被凿刻得惟妙惟肖。
眼下太子府那朱漆的厚重府门是阖着的,但府门外的宽阔屋檐下,一左一右地站着两名身穿甲胄,手持长枪的侍卫。
那两名侍卫就像太子府府门外的那两尊石狮一样,站得身子笔挺,一动不动。
冷晴踏上太子府府门前的阶梯后,先收了手中油纸伞,然后才举步走到那两名守门的侍卫面前。
不等那两名侍卫拦下冷晴问话,冷晴就十分自觉地朝他们如是道:“我是圣上御旨亲封的冷昭仪,今日特来太子府拜见太子妃,还请两位小哥入内通禀一声。”
那两名守门的侍卫闻言,对视一眼,便纷纷默不吭声地侧头盯着冷晴打量了起来。
冷晴到也坦然,就那么身姿笔挺地站在那儿,任由那两名守门的侍卫打量。
只是,那两名守门的侍卫将冷晴好一番打量后,最终却皆将视线落在了冷晴怀中抱着的那只狭长的沉香木盒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章 覆水难收1
漫天绵绵阴雨下,太子府那紧闭的朱漆厚重府门外,梳着双刀髻,一身红衣似火,脚踩同样鲜红似火的绣鞋,手握一把同样鲜红似火的油纸伞,单手怀抱一只狭长的沉香木盒的冷晴神色平静地站在府门前的檐下。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冷晴的对面,是两名守卫在府门外左右两侧,身穿甲胄,手持长枪的太子府侍卫。
在冷晴自报家门并道出她今日登门是为拜访太子妃成亦影后,那两名侍卫就默默地对视了一眼,然后纷纷默不吭声地侧头盯着冷晴打量了起来。
冷晴到也坦然,就那么身姿笔挺地站在那儿,任由那两名守门的侍卫打量。
只是,那两名守门的侍卫将冷晴好一番打量后,最终却皆将视线落在了冷晴怀中抱着的那只狭长的沉香木盒上……
就那么目不转睛地盯着冷晴怀中抱着的那只狭长的沉香木盒看了许久,最终还是守卫在太子府府门左侧的那名侍卫干脆地出声问道:“不知姑娘怀中锦盒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如今太子妃身怀六甲,整个太子府都处在高度戒备的状态,唯恐太子妃出什么意外。在太子妃顺利临盆之前,他们可不敢随便放人入太子府,甚至连一只苍蝇都不敢放入府中。
今早太子妃身边的青禾姑姑到是有来通知他们,说今日太子妃有客来访,让他们届时为人引路。只是……看那只木盒的长度、宽度和厚度制式,很像是剑匣啊……在确定那只木盒里装着的东西前,他们可不敢将人放入府中!
冷晴虽不知那两名侍卫心中所想,却也不瞒着那两名侍卫。
就见冷晴放下她手中那把收拢的伞面鲜红似火的油纸伞,而后十分坦然地将她怀中抱着的那只狭长的沉香木盒打开,将木盒中装着的那样东西呈现于人前。
在将她怀中抱着的那只狭长的沉香木盒打开后,冷晴抿唇朝那两名侍卫十分和善地笑了笑,语气平静、不卑不亢地介绍盒中之物:“此乃大梁代帝王之配剑,宝剑‘玄光’。”
冷晴说的一派平淡,可冷晴此言一出,那两名守门的侍卫却是皆倒吸了一口凉气,两双眼睛均死死地盯着冷晴怀中那只打开了的狭长的沉香木盒,眼中神色瞬息间变了数变……
只见,冷晴怀中抱着的那只狭长的沉香木盒长三尺有余,是翻盖式的。盒子一侧有两个铜制的旋转式锁扣,此刻木盒被打开,便露出了盒子内里垫着的明黄色软绸布。
颜色明黄得晃眼的软绸布上,安静地躺着一柄入鞘的长剑。目测之下,整柄长剑约有三尺长,剑身最宽处约有一掌宽,堪堪占满了那只狭长的沉香木盒。
三尺长剑,圆形的剑柄长度就占了半尺,余下两尺半则悉数被收入了剑鞘中。
长约两尺半的剑鞘是用毛金铸造而成,整只剑鞘呈黄褐色,是明显的含银低黄金成色高的毛金。剑鞘上镂空铸造着密集的花纹,每一处镂空花纹的边缘又均镶嵌着米粒大小的红色宝石,乍一眼看去,整只剑鞘黄褐色中泛着星星点点的红色流光,有一种低调的奢华。
长剑剑身被置于鞘中,透过剑鞘上的那些镂空,可以看见剑鞘内那呈玄色的剑身,以及剑身上那些纵横交错的浅沟槽纹路。
圆形的剑柄和剑身之间连着剑格,剑格两端与剑身宽度相同,只是厚度略厚于剑身。
从剑身到剑格再到剑柄,均是金属材质,色泽均呈玄色。唯有剑柄末端的扁圆形剑首是玉质的,呈黄色,其上镂有花纹,看上去似是一条脚踏祥云的飞龙。
《礼记少仪》中有记载:“君子欠伸,运笏,泽剑首。”大意是:君子伸展身体,拿过笏板,摩挲着宝剑手柄上的装饰物。
在古代,剑首“镡”除作装饰外,也是区分等级的标志。故,其装饰性和象征意义远超过实用价值。
而冷晴怀中剑匣里的那柄三尺长剑的剑首,赫然是用玉中珍品和田黄玉所制。
在天成大陆上,有三种玉十分珍贵,它们分别为:血玉、暖玉、寒玉。
血玉,在天成大陆上乃玉中精品,若是毫无瑕疵,小小一块巴掌大的血玉甚至价可值千金。反之,瑕疵越大,价格越低。
而暖玉和寒玉一样,在天成大陆上都是稀罕物。寒玉最适合在夏季佩戴,而暖玉则最适合在春冬这两个季节佩戴。尤其是冬天,若是将暖玉贴着心口佩戴,即便佩戴者只穿一层薄薄的棉衣,也能保人的四肢百骸一整个冬季都温暖不冷。
而这和田黄玉则与血玉、暖玉、寒玉这三种玉不同。血玉、暖玉、寒玉虽珍贵,但在九国市面上却还是有相当的流通量的,只是这三种玉的价格十分之昂贵,只有那些皇亲贵胄、高官巨富之人才买卖得起罢了。
可这和田黄玉却是实打实的玉中珍品,因为在天成大陆九国中,无论哪一国的市面上都看不见这种和田黄玉的流通。因为这和田黄玉,乃是九国皇室王族的专用玉类。
在这天成大陆上,其实这和田黄玉的产量并不算低,但是,天成大陆九国,却是哪一国都不允许和田黄玉在市面上流通,不允许任何人买卖这和田黄玉,唯有九国皇室王族才可佩戴、使用和田黄玉。
而在这天成大陆上,但凡是能认得出和田黄玉的人都知道,能用得起,不,准确来说是能拥有这和田黄玉的人,无论其是佩戴还是用作镶嵌装饰,那其身份定然是非同凡响的不是九国皇室中人就是九国王族中人。
只是,那块和田黄玉在玉中虽为无上珍品,如今却只是被用作装饰之物嵌在了那柄通体玄色的长剑剑首上。足可见,那柄通体颜色怪异的三尺长剑本身的价值,要远高于那块有成人巴掌心那般大的和田黄玉……
至此,就算那两名守卫在太子府府门外左右两侧,身穿甲胄,手持长枪的侍卫再不识得冷晴,也断然不敢阻拦冷晴入太子府了阻拦能用和田黄玉做镶嵌装饰之用的人?呵呵……别开玩笑了!他们还是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于是,连最基本的通传都免了,那两名守门的侍卫直接推开了太子府的正府门,其中一名侍卫仍留在府门外守门,另一名侍卫则客客气气地请冷晴入了太子府。
能免去通传等候的麻烦,冷晴何乐而不为呢?
遂,冷晴干脆利落地将她怀中那只狭长的沉香木盒重新盖好,掩去盒中宝剑的锋芒,拾起她脚边地上那把伞面鲜红似火的油纸伞撑开就跟着那名侍卫入了太子府。
跟随着那名侍卫行走在重重雨幕中,冷晴放眼望去,只见整座太子府都被漫天绵绵阴雨所笼罩,府中景色在连绵的雨幕中变得有些忽隐忽现,显得十分模煳不真实。
那名侍卫一路上都只沉默地走在冷晴前面引路,冷晴自然不会主动去找那名侍卫说话,遂,一路行来,冷晴耳畔只有那名侍卫和她自己脚踏积水的声音……
一路沉默无言地行到朱雀苑的院门前后,那名为冷晴引路的侍卫就在院门前止步了。
回身朝跟在他身后的冷晴拱手一揖,但闻那名侍卫斟酌着言词地道:“这是太子妃的院落,我等区区侍卫不可擅入,还请姑……呃……昭仪自行入内。”
听罢那名侍卫的话,冷晴谦和地朝对方道了一声“多谢”就自行迈步入了朱雀苑。
进了朱雀苑的院门,入目所及,院内仍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植株花草,一如两月前初见时那般的生机勃勃,乍一眼看过去,就像一座绿色满园的花园。
站在院门口抬眼望去,隔着重重雨幕可以看见正对着院门的那边,隔着一个院子修建着一座大气恢弘的殿宇。殿宇虽然只有一层,却是盖的歇山顶。
朱雀苑很大,院中种植的大都是些矮小的植株花草,只有院墙下种着几株比较高大挺拔的树木,是几株梧桐树和枫树。
当初冷晴初到这朱雀苑时,还是九月份,所以那些枫树的叶子还是绿的,只有少数泛了黄,至于红枫叶根本连影子都看不见。而今再踏入这朱雀苑,却瞧见那几株枫树已经全红了,每一片枫叶都红得如火如荼,即便是在漫天绵绵阴雨下,依然不掩其红艳。
撑着那把鲜红似火的油纸伞,单手抱着那只狭长的沉香木盒,冷晴一步一步地漫步穿过那座种满了各式植株花草的院子,来到了那座恢宏大气的殿宇前。
许是因为今日外面一直飘着绵绵阴雨的关系,是以殿宇的殿门紧紧阖着,殿门外并无侍立守门的小宫女。
无奈之下,冷晴只能收了手中油纸伞,将合起的伞立于殿门旁的墙壁前,转而抬手,叩响了那扇紧紧阖着的殿门。
不过,冷晴才叩响殿门,紧闭的殿门随即就从里面拉开了一条门缝,同时发出了“吱呀”一声轻响。紧接着,一个圆圆的脑袋从那条门缝里探了出来。
当那个圆圆的脑袋卡在门缝里转了一圈,最终将视线落到站在殿门外的冷晴身上时,一道带着几分惊喜的声音随之响起,却是唤了一声:“冷姑娘!”
那个从门缝里探出来的脑袋不是别人的,正是如今在成亦影身边伺候的青禾。
青禾见叩响殿门的人是冷晴,当即就将殿门拉开了一扇,一边将冷晴迎进殿中,一边语带笑意地和冷晴说着话:“昨日傍晚姑娘就递了拜帖,说是今日会登门拜访,娘娘得了消息后,今日可是从清早就开始等着姑娘了,不曾想姑娘竟是到这个时辰了才到。”
成亦影毕竟是堂堂太子妃,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即便是对成亦影有过救命恩情的冷晴也一样离开了太子府,可就不能再随随便便进太子府的府门了。若要进,就得按规矩来,先递拜帖,得了太子妃或太子殿下的首肯了,才能进太子府。
遂,冷晴昨日傍晚就先派人来太子府递了拜帖,言明今日想要登府拜望成亦影,且是得了成亦影的首肯后,冷晴这才准备了今日的登门拜访。
因为从朱府到太子府委实太远了些,今天冷晴一早就起了,只是不巧,晴了十余天的天气,偏偏今天清晨就开始飘雨。天气不好,马车在路上就比平时行得慢,后来途中又遇上了寒星……这才导致冷晴直到目下这个时辰了才到了这太子府。
遂,冷晴抿唇朝青禾笑着解释:“今天天气不好,路上不好走,就耽搁了些时间。”
一听冷晴在路上耽搁了,青禾便追问了一句:“姑娘可用过午膳了?”
冷晴闻言,朝青禾抿唇一笑,摇头道:“没呢!一直在马车上,一下车就入府了。”
走在冷晴前面引路的青禾也跟着笑:“不碍事,娘娘正好在用点心,姑娘先去陪娘娘用些点心填下肚子。等姑娘陪娘娘说话的功夫,奴婢便去厨房为姑娘做些饭食。”
“好,那我就先在此谢过了。”对于青禾的善意安排,冷晴自然是笑着应下了。
跟着青禾一直进到殿内深处,转了个弯,一抬眼,冷晴就看见了斜倚在殿中贵妃榻上的成亦影。边上还候着几名小宫女。
青禾一见到成亦影,就出声禀告道:“娘娘,冷姑娘来了。”
斜倚在殿中贵妃榻上的成亦影闻声侧头,在看见跟在青禾身后进入殿中的冷晴时,成亦影当即笑着坐起了身子,让一旁候着的两名小宫女将她掺下了贵妃榻。
成亦影如今已怀胎八月,肚子鼓鼓囊囊的,就像衣裳底下塞了一只篮球似的。偏偏成亦影身材纤瘦小巧,竟衬得她那个孕肚大得有些吓人。
也许是孕肚太大的缘故,也许是年纪大了的缘故,总之成亦影如今走起路来颇有些吃力,就算左右两侧手臂被宫女们搀扶着,成亦影面上也有些气喘吁吁的。
冷晴见状,当即大步迈开朝成亦影迎了过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二章 覆水难收2
门窗紧闭但灯火通明的殿宇中,一身红衣似火的冷晴几步走到成亦影面前后,冷晴二话不说,直接将她怀中抱着的那只狭长的沉香木盒塞进了一旁跟随在成亦影身侧的一名小宫女怀中。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无视掉那名小宫女在被迫接下那只狭长的沉香木盒时被压得勐地往前倾了一下的身形,冷晴转手就扶住了孕肚浑圆、穿一身桃红色锦缎宫装的成亦影,同时笑问道:“两月不见,太子妃和腹中胎儿可都安好?”
任由冷晴在她一侧搀扶着带着她往殿中的圆桌旁走,成亦影柔声笑答:“昨日才诊了脉,御医说孩子很健康。”
成亦影话落时,冷晴恰好将成亦影扶到了那张圆桌旁。
和一名圆脸小宫女一起小心翼翼地扶着成亦影在那张圆桌旁坐下后,冷晴亦紧跟着坐在了成亦影旁边的位置上。
垂眸看着成亦影那浑圆高挺的孕肚,冷晴忍不住笑问:“太子妃这肚子是越来越大了,看这模样应当是男孩儿吧?御医可有说孩子的性别?”
闻此问,成亦影顺着冷晴的目光垂眸看向她自己那浑圆高挺的孕肚,满面慈爱地微笑着应道:“御医也说是男孩儿,只是有时又说不太像……”
这厢,冷晴与成亦影含笑交谈着;那厢,入殿门处,引冷晴入殿的青禾见成亦影和冷晴已经坐定且说上了话,便十分有眼力地招唿走了殿中那些多余的小宫女,只留下两名小宫女在殿中伺候。
而在青禾带人退下的时候,冷晴则在笑着问成亦影:“太子殿下可有说希望太子妃第一胎是生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口中虽如此含笑问着,但冷晴心中却忍不住在想:梁笙德应该是希望成亦影能为他生个皇子的吧……毕竟……梁笙德早已过了而立之年,再有几年就不惑了,可是梁笙德至今膝下无子……
另一边,闻冷晴此问,也不知成亦影是想到了什么,本就含笑的眉眼此刻已带上了些许温柔暖意。
抬手,来回轻抚她那浑圆高挺的孕肚,成亦影如是柔声浅笑:“若梓檀这一胎能诞下麟儿,自然是极好的。但殿下宽厚,早已言明无论梓檀腹中孩儿是男是女皆可。”
听闻成亦影这一番话,冷晴当即就忍不住在心中感慨了一番梁笙德的大度:似梁笙德这般心胸宽厚的男子,真的是世间罕有了!
这世间男子,有几个能不盼着自己的妻子给自己生儿子的?更有甚者,妻子生不出儿子的,男子甚至能做出休妻另娶的事情来!即便是在二十一世纪,这种事情也依然存在,更何况是在这种以子为贵的古代!
可梁笙德却对成亦影说,无论成亦影腹中的孩子是男是女皆可……由此足可见,梁笙德是真的已经将成亦影爱到了骨子里……
心中感慨着,面上,冷晴则是笑着接话道:“我看太子妃的肚子如此大,应当是男孩儿吧。毕竟若是女孩儿的话,那日后长大了身板岂不是壮实得跟座小山似的?还是男孩儿好,男孩儿再高大壮实也无妨。”
冷晴话音方落,成亦影便笑着接了一句:“两月不见,冷姑娘到是愈发爱说笑了。”话音略一顿,忽闻成亦影又笑道:“冷姑娘竟如此热吗?”鼻尖都渗出晶莹的汗珠了。
许是因为气温骤降的缘故,朱雀苑中的这座殿宇已经烧起了地龙。刚刚一脚踏进殿门的时候,冷晴就已经感觉到了殿中弥漫着的那股铺天盖地的热浪。
虽然地龙灼热,可是成亦影本就体虚,如今还怀着孩子,身体更是容易虚冷,所以成亦影到没有觉得热,反到觉得殿中温度刚刚好。只是冷晴就不一样了,只在殿中呆了这么会儿功夫,冷晴就开始有些发热出汗了。
此刻听闻成亦影的笑问,冷晴到也坦然,直接笑着答道:“许是殿中的地龙烧得太大了些,是有些热。”尤其是她今天穿得有些厚实,不热才怪了!
成亦影闻言,抿唇朝冷晴一笑,而后转头如是吩咐站在她身后的那两名被留下来伺候的小宫女:“你们去将殿中的窗子全部打开,让殿中热气散一散。”
那两名小宫女得了吩咐,自是齐齐朝成亦影行了一礼,恭敬道:“是,娘娘。”礼毕,她二人便恭恭敬敬地退下开窗去了。
这厢,等那两名小宫女均走远了,坐在圆桌旁的成亦影这才敛了唇边笑意,正色看向冷晴,如是问:“冷姑娘昨日在拜帖中说,今日是来找七弟的?”
闻言,冷晴点了点头,神色淡然地应道:“是。我有些事要和潇亲王处理清楚。”
见冷晴竟如此坦然,成亦影的面色一时间变得纠结起来,也不知她究竟在纠结什么……
如此踌躇须臾,成亦影最终还是启唇,如是低声道:“冷姑娘,梓檀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太子妃如此说,我能怎么回答呢?”回以成亦影的,是冷晴这句似笑非笑的话语。
这句话虽是一句笑语,却也是冷晴的真实想法。
毕竟,除了如此说之外,冷晴还能怎么说?难不成冷晴还能和成亦影说“既然你知道不知当不当讲,那你就不要讲了”?还是直接干脆利落地回成亦影一句“你别讲”??
很显然,上述两种回答,无论哪一种都不可能真的用来接成亦影的话……除非冷晴想要得罪成亦影!
是以,即便冷晴心中十分清楚成亦影接下来想要说什么,即便明知道她根本不想听成亦影接下来的话,可冷晴却只能顺着成亦影的话,恭声道了一声:“太子妃请讲。”
那厢,就见坐在与冷晴相邻的位置上的成亦影一脸正色地看着冷晴,粉唇微启间,只闻成亦影声色端正地道:“冷姑娘,梓檀不知冷姑娘入宫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梓檀是万万不相信冷姑娘是为了什么权势财富入宫的。
正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冷姑娘对七弟的感情……梓檀作为过来人,还是看得清的。可也正因此,梓檀就更加迷惑于冷姑娘为何要入宫了。虽然如此说有些大不敬,只是父皇他已经……年老体迈,给不了冷姑娘几年富裕平稳的生活的……
冷姑娘不懂,世人皆道天家有多么富丽堂皇、骄奢无度,可是只有真的身处其中了,才会发现、明白,天家的生活虽富贵无双,却远没有平民百姓来得安稳安定。冷姑娘如今正值芳年,又何苦……非要进宫去那潭子浑水呢?”
成亦影说的言辞恳切,可是冷晴听完后,却只是默然道了一声:“这些话,潇亲王也同我说过……”
“但是冷姑娘没有听,反而驳斥了七弟……梓檀说的可对?”冷晴话音未落,成亦影便声色平淡地接下了冷晴的话。
短暂的沉默之后,冷晴终究还是缓缓一点头,低低地应了一声:“……是。”
“唉……”听闻冷晴肯定的应答,成亦影抿了抿唇,终究还是忍不住低低地叹了一声。
叹息罢了,成亦影又语带叹息地道:“冷姑娘可知,那日,七弟自朱府回来后,足足昏迷了一整日才醒来。昏迷期间,七弟还吐了许多血。殿下他……梓檀从未见过殿下那般忧心的模样,连眼眶都红了。”
在成亦影话落的时候,微垂着脑袋地坐在圆桌边的冷晴便低声应道:“这些……我都知道……”关于那几天里梁笙潇的情况,朱梓陌都告诉她了……
见冷晴说她都知道,向来与人和善的成亦影也忍不住微微蹙起了眉头,满是不解地道:“梓檀不明白,姑娘你明明是心悦七弟的,又何苦……去说那些伤人的话……”
这厢,微垂着脑袋的冷晴闻言,缓缓抬头对上成亦影那微蹙的视线,语意不详地问:“潇亲王都告诉你们了吗?我那日对他说的那些话……”
然,成亦影闻言却是缓缓摇了摇头,如实解释道:“并未。七弟自那日回来至今,不曾有说过姑娘你半句不是。”话音顿了顿,但闻成亦影如是补充道:“那些话……是那位新封的关内侯来太子府看望七弟时,告诉殿下的。关内侯说,他那个侯位,是害了七弟半条命换来的,他受之有愧。”
新封的关内侯……肯定是指的朱梓陌吧……
想到朱梓陌,冷晴就忍不住想起朱梓陌那几日里告诉她的关于梁笙潇的那些情况;而想到梁笙潇……冷晴就既心虚又无法抑制地心疼……
但是,无论冷晴心中如何作想,冷晴面上神色却始终是一派的平淡无波,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平淡得很:“我并没有想要害潇亲王变成那样,我只是想和潇亲王将我们之间的关系断干净而已。”
诚然,对于那日发生的那些事……冷晴其实一直都心怀愧疚,可是,冷晴却不曾后悔!
俗话说的好:快刀才能斩乱麻!有些事情,拖来拖去也不过是伤人伤己!既然最终总是要痛的,与其长痛,不如短痛!!
如果不是梁笙潇太过执着执拗,她当日,又何苦说那些违心的话去伤害梁笙潇,伤害……她自己……
可是,冷晴虽心疼梁笙潇在那段时日里所遭受的那些痛苦,但冷晴至今也不曾后悔过她当日说出口的那些话!
已成定局的事情和已经说出口的话,冷晴是绝对不会想要去改变也不会后悔的。如果冷晴事后会后悔的话,那么冷晴一开始就不会做下那样的决定,不会说出那些话了……
更何况,就算冷晴后悔也没用,毕竟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
就在冷晴心中思绪万千的时候,坐在与冷晴相邻的位置上的成亦影却是微微启唇,如是道:“冷姑娘,有些事情,并不是你不去想,它就不会发生的。七弟有多心悦你,想来你应当感受得到,否则姑娘你当初也不可能答应七弟的求娶了。”
“……”沉默,无言的沉默。在成亦影话落后,冷晴始终没有开口。
冷晴的沉默,是因为对于成亦影这一番语气平静的推论,冷晴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话和反驳……因为成亦影的推论……是正确的……
毕竟冷晴曾经在感情一事上吃过一次亏,甚至为此,冷晴先后失去了她最珍视的家人,最后还害得她自己险些丧命……
自从大半年前在这个异世苏醒后,有一个问题,冷晴曾思考过许多次
如果她当时没有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异世,说不定……她就真的死在二十一世纪了吧……
即便后来冷晴知道,当初所发生的那一切都是陈浩贤那个禽兽为了报复她而弄出来的,可正所谓吃一蛰长一智,要想让冷晴就此心无芥蒂、敞开心胸地接受一段新的感情……仍然是有一定难度的……
虽然冷晴不否认她对梁笙潇的感情里……是有那么点爱情的成分存在,但如果不是因为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梁笙潇对她的浓烈爱慕,冷晴也许……真的不可能答应梁笙潇要娶她为潇亲王正妃的提议……
那厢,面对冷晴的沉默,成亦影却是没有放在心上,而是自顾自地一脸正色地说了下去:“七弟他……其实说起来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因为当年一句‘命犯孤煞’的批命,七弟尚未及弱冠之龄便被送出宫去学艺了。
说是拜师学艺,其实不过是被天家抛弃了罢了。因为当年为七弟批命的那位高人太有威望,从来不曾出过差错,所以大家都信了。而那些早已习惯了富贵无双的生活的皇亲贵胄,他们谁也不敢去冒那个险……于是,七弟就那样轻易地被带走了。
为了掩盖七弟被带走的真相,宫中放出了七弟身患重疾的消息……整整十年啊,这十年里,整个梁氏皇族,谁也不曾提及过七弟一言半字,因为他们早已将七弟当成了一个‘忌讳’。除了父皇,谁也不知道,七弟究竟被送去了哪里‘学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三章 覆水难收3
十指生秋水,数声弹夕阳。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不知君此曲,曾断几人肠?心造虚无外,弦鸣指甲间。夜来宫调罢,明月满空山。声出五音表,弹超十指外。鸟啼花落处,曲罢对春风。《听琴》宋白玉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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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阔的殿宇内,只闻成亦影那温润柔和的声音低低地飘荡着:“当年七弟被带走的时候,才满十四岁。因为七弟自小身体便时好时坏,以至于即便长到十四岁了,七弟仍是瘦瘦弱弱的。梓檀记得,十年前,七弟的身高才刚到殿下胸口的位置。
当年,那位带走七弟的高人曾以十年为期,言十年期满之日,便是七弟归家之时。七弟自幼便与殿下手足情深,甚至可以说,七弟几乎是殿下一手带大的。是以当年,自七弟离宫后,殿下最大的心愿,莫过于盼望着这十年之期早日到来……”
话至此,目不转睛地看着沉默不语的冷晴的成亦影停下歇了口气后,才继续往下说道:“七弟这一走,就是整整十年。殿下他……就默默地盼了十年。从最开始的第一年,一直盼到今年……这第十年。
七弟时隔十年方重返故里,却一入世便救了冷姑娘……当初,梓檀与殿下均觉得这是冷姑娘与七弟的缘分,并为七弟感到高兴。可自那日,七弟自朱府回来之后,梓檀却不禁觉得,这缘分,只怕更多的却是孽缘……”
成亦影一言一语均说的字字清明,可是冷晴从始至终只管静静地听着成亦影说话。无论成亦影说出什么,冷晴都既不接话也不插话,就那么安静地坐在成亦影身旁的位置,安静地倾听。
那方,见冷晴始终沉默不语,成亦影忍不住微微一叹,终是没再继续之前的话题,而是转了话题地说道:“冷姑娘,七弟如今还住在熙霜院。梓檀知姑娘今日要来,已提前将熙霜院附近的巡逻卫队暂时调开了。姑娘若要寻七弟,便自去熙霜院罢。
自那日回府后,七弟至今都未曾踏出过熙霜院的院门,整日里将自己关在房中不言不语。再这么闷下去,只怕人都要闷坏了。今日姑娘去见七弟,梓檀恳请姑娘不要再说那些伤人的话了。无论有什么话,都请姑娘斟酌三思后再说。”
这一次,冷晴终于没有继续沉默以对,而是低低地应了一声:“好。”如此应罢,冷晴也不继续在成亦影这里逗留,与成亦影道了声“告辞”后便扶桌起身,迈步离开。
之前冷晴将那只狭长的沉香木盒随手塞给了一名小宫女,后来那名小宫女跟着青禾退下的时候,将冷晴塞给她的那只狭长的沉香木盒放在了殿中的一张长案上。是以冷晴与成亦影告辞后,冷晴便径直走到那张长案前,抱起案面上的那只狭长的沉香木盒后便头也不回地出了这座殿宇……
殿外,依然飘洒着令人惆怅的绵绵阴雨,天色依然暗沉无光。
撑伞踏入重重雨幕中,冷晴漫步离开朱雀苑,朝着熙霜院的方向行去……
熙霜院位于太子府西面,而朱雀苑却位于太子府东面,因此,等到冷晴从朱雀苑踏雨来到熙霜院院门前的时候,竟过去了小半个时辰……
才一靠近熙霜院,尚未踏进熙霜院的院门,走在绵绵阴雨中的冷晴便听见一阵低沉哀婉的琴音穿过重重雨幕,从熙霜院中悠悠扬扬地飘了出来。
自从和梁笙潇熟悉之后,冷晴便深深地知道,梁笙潇的确是个多才多艺之人
那些诗词歌赋什么的就不说了,单说在乐器方面,梁笙潇虽精于奏萧,几乎一支竹萧从不离手,但这并不代表梁笙潇就只会“萧”这一种乐器了。
其实,除了“萧”之外,冷晴也曾听梁笙潇抚过五弦古琴、七弦古琴,甚至还听梁笙潇吹奏过连冷晴都驾驭不了的埙和筚篥!
因为曾听过梁笙潇抚琴,所以虽不曾见到抚琴之人,但是冷晴直觉里知道,那阵从熙霜院里飘荡出来的低沉哀婉的琴音,定是出自梁笙潇之手。
说起来,冷晴当初学乐器的时候,不止学了琴,也曾学过埙和筚篥这两种乐器。
埙是华夏古代用陶土烧制的一种吹奏乐器,大小如鹅蛋,圆形或椭圆形,有六孔,顶端为吹口,亦称“陶埙”。也有用石、骨、象牙制成的。
埙是华夏古代重要乐器之一,也是华夏特有的闭口吹奏乐器,是华夏最古老的吹奏乐器之一,在世界原始艺术史中占有重要的地位。
三千多年前,华夏古代依据制造材料的不同,把乐器分为金、石、土、革、丝、竹、匏、木八种,称为八音。而八音之中,埙独占土音。在整个古乐队中起到充填中音,和谐高低音的作用。
而筚篥即篥。也称管,古代管乐器之一,多用于军中。流行于华夏北方。
筚篥的管身是木制的,上面开有八孔(前七后一)。管口插一苇制的哨子而发音。
其实真要说起来,埙和筚篥这两种乐器也不是特别难以驾驭,但是对于冷晴而言,这两种乐器却是非常难以驾驭的,远没有琴这种多弦乐器容易驾驭。
但,就是冷晴一直以来最引以为傲的琴艺,在对上梁笙潇的时候,冷晴都免不了心生自愧不如之感因为梁笙潇的琴艺实在是要高出冷晴太多太多了。
只是……无论是奏萧还是抚琴,即便是吹奏埙和筚篥,梁笙潇的旋律总是平缓温和,带着丝丝愉悦的,冷晴从未听见梁笙潇吹奏、弹奏出似今日这般低沉哀婉的旋律……
冷晴同为抚琴之人,自然懂得,琴音所代表的就是弹奏者的心境,弹奏者心境不同,弹奏出的琴音便随之不同。
站在熙霜院院门前,静静地听着穿过重重雨幕缭绕在她耳畔的那低沉哀婉的琴音……冷晴完全无法想象,当初心境开阔豁达的梁笙潇,如今究竟已低沉颓然到了何种地步……
终究忍不住闭目轻声一叹,冷晴继续抬脚迈步,踏进熙霜院的院门,朝着梁笙潇在熙霜院中的那间卧房的方向慢步行去。
冷晴每靠近那间卧房一步,她耳畔那低沉哀婉的琴音就清晰上一分……
当冷晴终于在那间卧房门外站定脚步时,从那间房门紧闭的厢房中传出来的低沉哀婉的琴音,也已清晰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了。
梁笙潇今次弹奏的曲子,冷晴以前并不曾听过,也就说不上来名字。而以往梁笙潇指下那轻快、愉悦的琴音已不复存在,此番冷晴只从梁笙潇的琴音里,听出了伤怀、哀愁、沮丧、忧虑等等一应负面低沉的情绪。
梁笙潇的琴音委实太低沉哀婉了,低沉哀婉得……甚至可以牵动人的情绪。或许,这是因为此时弥漫在熙霜院中的琴音,就是梁笙潇此时的心境吧……
又或许是对于梁笙潇此时的心境,冷晴可以感同身受,所以冷晴听着听着,就不由自主地听得入了神、入了心……
冷晴就这么神色怔然地撑着那把伞面鲜红似火的油纸伞,单手怀抱着那只狭长的沉香木盒,默然地站在那扇紧闭的房门外听了许久许久的琴声。
直到,空中忽地吹过一阵冷风,带着几许冰凉的雨丝洒在了冷晴的面颊上,被冰凉的雨水惊到的冷晴这才恍然回神。
回神后,冷晴又默然了须臾,这才缓缓收拢她手中那把鲜红似火的油纸伞,将之轻轻地靠在了房门边的墙柱上,而后,冷晴又轻轻地放下了她怀中那只狭长的沉香木盒。
从始至终,冷晴没有弄出半点声响,唯恐会惊扰了屋中抚琴之人。
而待悄无声息地做完这两件事后,冷晴这才伸手入袖,从袖中暗袋里掏出了一支手指粗的翠绿色竹管。
竹管一端是平滑的切口,另一端却被斜向削尖了,其尖利程度只怕用来行凶都不成问题!
垂眸,凝视着她手中握着的那一支手指粗的翠绿色竹管,冷晴默然半晌儿,眼神数番变化,最终,冷晴还是轻叹一声,将竹管削尖的那一端轻轻地插进了她面前那扇门扉上煳着的门纱里。
听着缭绕在耳畔的低沉哀婉的琴音,冷晴咬了咬牙,终究……还是低头咬住了竹管露在外面的那端平滑的切口,微一用力就将竹管中的白色粉末从削尖的那一端吹了出去,吹进了她面前的那间厢房里……
直到竹管内的粉末被全部吹了出去,直到耳畔的缭缭琴音在“铮”地一声后戛然而止,冷晴这才默默地抽回了插在她面前那扇门扉上煳着的门纱里的竹管。
将那支已经空了的手指粗的翠绿色竹管放回到袖袋中,冷晴抬手,推门,没有落栓的房门轻而易举地就被推开了。
随着房门敞开,房门后的景象一览无余
房门后的厢房,还是冷晴记忆中的模样干净、整洁、简单明了。
偌大的一间厢房里,除了那些固定的不方便拆卸移动的装饰外,厢房里没有任何多余的不需要的摆设。而家居用具只有一张木床、一只衣柜、一面书架、一张书案、一只靠椅、一张茶桌和几只围绕在茶桌边的圆凳。
而梁笙潇……此刻已经伏趴在了那张摆在书架前的朱漆书案上……
踏进房门后,只需略微侧头,冷晴就看见,那张长方形的朱漆书案案面上搁着一把有些陈旧的七弦琴,而以青灰色发带将三千青丝高束于脑后,穿一身单薄的青灰色长衫梁笙潇,就那样毫无意识地伏趴在琴面上……
虽然从冷晴所站立的地方到那张朱漆书案有些距离,虽然那把七弦琴被梁笙潇压住了一大半,可是只是一眼,冷晴就认出了那把七弦琴那是……她与梁笙潇第一次合奏那首琴箫和鸣的乐曲的时候,梁笙潇送给她的琴……
冷晴记得,那时候,她初到太子府,成亦影虽对外称冷晴是琴师,却并没有真的为冷晴准备琴。
所以,当梁笙潇找到冷晴,说要与冷晴合奏那首琴箫和鸣的曲子时,冷晴便将她手头无琴的事情告诉了梁笙潇。之后,梁笙潇就抱了一把有些陈旧的七弦琴送给了冷晴。
虽然那把七弦琴看起来有些陈旧,不但没有任何装饰物,有些地方的漆还蹭掉了,可是那把七弦琴冷晴却用得莫名的顺手,就连琴弦弹奏出的音质都十分合冷晴的心意。
后来冷晴和梁笙潇在一起后,梁笙潇才告诉冷晴,梁笙潇送给冷晴的那把有些陈旧的七弦琴,其实是梁笙潇在他那十年的学艺生涯里,自己闲来无事时寻了梧桐木做的。
那把七弦琴的琴身虽是用的梧桐木,但其实琴身和琴弦的用料都算不上上乘,但……那把七弦琴却是梁笙潇用了心制作的,且陪伴了梁笙潇数个春夏秋冬,其意义自然不同。
也是在那时候,冷晴才知道,原来……早在当初梁笙潇将那把七弦琴送给她的时候,梁笙潇就已经心悦于她了……
话说回来当初冷晴离开太子府搬回朱府的时候,冷晴带走了成亦影给她准备的那些衣裳首饰,却唯独没有带走梁笙潇送给她的这把七弦琴。
其实那时候,冷晴是想着,她和梁笙潇之间毕竟还没有公开关系,若她就那么大摇大摆地带走了梁笙潇送她的琴,这对梁笙潇的名声难免有所影响。所以冷晴当时准备着,等到日后她和梁笙潇的关系公开了,她再来太子府将这把七弦琴取走……只是后来……
唉……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天意弄人啊……
收回视线,迈步走到房中的茶桌边,冷晴伸手入袖,依次从左右两侧的袖中暗袋里掏出了纱布、金疮药、止血药和一只没有任何花纹雕刻的扁圆形白色小瓷盒。
将这些东西一一摆放在茶桌上后,冷晴方出门去将放在厢房门外的那只狭长的沉香木盒抱进厢房中,放在了房中的那张茶桌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四章 刺心取血1
扭动木盒上那两个铜制的旋转式锁扣,打开盒盖,静躺在盒中的那柄三尺长剑便呈现在了冷晴眼前。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其实若可以,冷晴也不愿意费这么大力气将这“玄光”宝剑带到这太子府来,毕竟,“玄光”宝剑是用极精纯的玄铁打造的,其锋利程度远非寻常的刀兵利器可比,虽传承了两百余年,却仍然削铁如泥。但相对的,“玄光”宝剑的重量也不是寻常的刀兵利器可比的。
当初炎子明送那柄玄铁匕首给冷晴的时候,炎子明就曾告诉冷晴,玄铁可不是一般的金属,同样大小的金属,玄铁的重量最低也在其两倍左右,最高则可重达四至五倍!换而言之,玄铁算是所有金属里面最重的金属了。
若按照炎子明的说法来算,也就等于与重量为十斤的金属相比,同样体积的玄铁最轻能达到二十斤左右,最重……则能重达四十至五十斤!!
普通的三尺长剑,重量大约在两斤至五斤之间。而这柄“玄光”宝剑是用最精纯的玄铁所铸造的三尺长剑,其重量是普通长剑的五倍,重约二十斤左右。再加上那只狭长的沉香木盒以及剑鞘的重量在内,大约可重达二十五至二十七斤。
一柄“玄光”宝剑在怀,冷晴感觉她简直就像抱着三壶五升装的食用油一样……说重不重,可若说轻……也实在不轻啊!
只是,接下来的事情,势必要用到这“玄光”宝剑……所以冷晴就是再不愿意,也还是将这“玄光”宝剑带来了。
不过好在冷晴待会儿只需要举起“玄光”宝剑,并不需要真的将之挥舞起来,所以“玄光”宝剑虽重,于冷晴而言到也没什么大的妨碍……
话说回来
就见冷晴垂眸看着静躺在沉香木盒中的“玄光”宝剑,眸色晦暗不明。
伸手,握住玄色的玄铁剑柄,手腕用力,冷晴缓缓拔剑出鞘……
一股森然寒意随着玄色剑刃的出鞘而直扑向冷晴,带着浓郁的血腥气与煞气。
梁儒明曾与冷晴说,“玄光”宝剑是大梁开国圣祖的配剑,曾跟随大梁开国圣祖征战沙场、杀敌无数,因此剑上所沾染的血腥气和煞气十分浓郁。也因此,“玄光”宝剑仅仅是拔剑出鞘,就可以震慑四方。
等到三尺长剑完全出鞘,冷晴只觉得房中的温度都下降了几个点。
右手持剑,左手拿起桌面上那只没有任何花纹雕刻的扁圆形白色小瓷盒,打开盒盖,冷晴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瓷盒里蠕动交缠的那两只一红一黑的线虫,就不再看第二眼。
霍然拉开衣领,露出右侧的胸口,冷晴高高举起她手中的“玄光”宝剑,将锋利的剑尖对准她自己的右胸口……
手腕略微翻转,锋利的剑尖便划破了冷晴胸口上的雪白肌肤,刺入了冷晴的胸口……
随着利刃刺破肌理,殷红的血液,顺着伤口蜿蜒流出……
呵……虽然为了减轻创口的撕裂度和疼痛感,她特意将“玄光”宝剑带来了太子府,可是当胸一剑刺下……还是很痛啊……撕心裂肺的痛……瞬间令人冷汗涔涔的痛……
可是再痛,冷晴也没有发出一丝一毫声响。冷晴只是默默地将刺入她胸口的“玄光”宝剑拔出来,而后将之当做拐杖一般杵在脚边,撑住她那有些摇晃的身体……
伸手,拿起她面前茶桌上的那只没有任何花纹雕刻的扁圆形白色小瓷盒,将之放到淌血的右侧胸口前,让殷红的血液顺势流淌进瓷盒中……
扁圆形的白色小瓷盒里,蠕动交缠的那两只一红一黑的线虫在被殷红的血液所浸泡后,蠕动交缠得更加厉害了。但令人惊奇的是,随着那两只一红一黑的线虫的蠕动交缠,瓷盒中的血液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地逐渐减少,直至消失不见……
估摸着那两只白头蛊将她的心头血吸收的差不多了,冷晴这才将她手中的白色小瓷盒放回到她面前的茶桌桌面上。转手拿起桌面上的止血药和金疮药,将之一一洒在了右胸上的伤口上后,冷晴方拿起桌面上的那一叠纱布,仔细地覆盖在她那上了药的右胸伤口上。
待包扎好了胸口上的伤,整理好凌乱的衣裳,冷晴方伸出左手,以大拇指和食指将那只扁圆形的白色小瓷盒中的那只黑色线虫拈了起来。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前一秒分明还看见冷晴指间拈着那只黑色的线虫,可是当冷晴翻转手腕,掌心朝上的时候,那只黑色的线虫却已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冷晴的左手食指指尖出现了一个芝麻大小的红点,那个红点还在渗着血珠。再细一看,赫然只见在冷晴那白皙的左手手掌表皮下,有一条黑色的线状物快速地游弋而过,朝着冷晴的手腕游弋而去……
左手紧握成拳,咬紧牙关,忍住白头蛊子蛊在筋脉中游弋而过所产生的钻心疼痛,冷晴拿起那只扁圆形的白色小瓷盒,杵着“玄光”宝剑,一步一步地朝着毫无意识地伏趴在那张摆在书架前的朱漆书案上的梁笙潇走去……
直到走到梁笙潇面前了,居高临下地看过去,冷晴才赫然发现,月余未见,梁笙潇竟消瘦得厉害,原本就不怎么健硕的身形,如今已瘦弱得仿佛只剩下了一副骨架……
看着如此形销骨立的梁笙潇,冷晴有些不忍地闭目,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借着深唿吸调节了下心中那杂乱的情绪后,冷晴一咬牙,将她手中捏着的那只扁圆形白色小瓷盒,连同瓷盒里的那只不停蠕动的红色线虫一起,倒扣在了梁笙潇那抚在琴弦上的左手手背上……
下一瞬,就见毫无意识地伏趴在那张朱漆书案上的梁笙潇手指蜷缩了一下,一双斜飞入鬓的剑眉同时深深一拧,喉间亦发出一声闷哼,似一副十分难受的模样……
等到冷晴将那只倒扣在梁笙潇左手手背上的扁圆形白色小瓷盒拿起来的时候,瓷盒里的那只红色线虫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梁笙潇的左手手背上出现了一个芝麻大小的红点,那个红点还在渗着血珠……
将已经空空如也的扁圆形白色小瓷盒随手塞进袖袋中,冷晴抬手拭掉额间冷汗,最后看了一眼始终毫无意识地伏趴在那张朱漆书案上的梁笙潇,冷晴垂眸,默然转身,杵着“玄铁”宝剑回到了那张茶桌前。
将手中的“玄铁”宝剑重新入鞘,阖上那只狭长的沉香木盒的盖子,将桌面上那些她带来的瓶瓶罐罐都收拢起来扔回左右两侧的袖袋中后,冷晴抱起桌面上那只沉重的狭长的沉香木盒,头也不回地朝着房门的方向走去。
因为心口上的新伤,再加上怀中还抱着一柄重达二十多斤的玄铁宝剑,冷晴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踉跄。从房中的茶桌边,走到大开的房门口,不足十步远的距离,却因为冷晴一步一踉跄,足足消耗了比来时多两倍的时间才走完。
眼看着低矮的门槛就在眼前,冷晴只需略微抬脚就能跨出去了,可是,就在冷晴欲抬脚跨出门槛的时候,冷晴身后,忽然响起一声弱弱的哼声。
这里是熙霜院,这间厢房是梁笙潇的卧房,而此刻厢房里只有冷晴和梁笙潇二人……所以完全不需要想冷晴都能知道那声弱弱的哼声是谁发出来的……
听见那声弱弱的哼声的那一瞬,冷晴心头的警铃就已然瞬间拉响,一股不好的预感更是瞬间充斥满冷晴的心头脑海。
不敢有丝毫的犹豫迟疑,冷晴当即抬脚迈步,疾步跨出门槛,连之前放在门外的那柄油纸伞都来不及拿就欲直接冲入屋外的重重雨幕中。
然而,天不从人愿,冷晴前脚才跨出那低矮的门槛,还未来得及逃遁,随即冷晴就听见了一声带着不敢相信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却是他在亲昵地唤她的名字:“馨……馨儿……”
被这一声虚弱却亲昵的唿唤唤得心头一震,可是冷晴却不敢回头去看,冷晴怕……她这一回头,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所以,冷晴只能一咬牙关就欲闷头冲进她身前的重重雨幕中。然而……
“馨儿!!!”随着这一声充满急切的唿唤响起,冷晴身后那原本安静的厢房中紧接着响起几声物体翻倒在地的声音。
即便不回头去看,冷晴也能猜到,那几声物体翻倒在地的声音,大概是梁笙潇匆促间将书案或者靠椅撞翻的声音吧……
而随着厢房内的杂乱声音尘埃落定,随着几声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又消失,厢房门外,一只脚已经跨进重重雨幕中的冷晴勐地被一双纤长的手臂拦腰拉了回去。
被从重重雨幕中拉回到无雨的屋檐下,垂眸,看着环抱在她腰间的那两条罩着青灰色衣袖的手臂,冷晴忽然觉得有些头疼:难道是迷香的剂量不够吗?怎么梁笙潇这么快就醒了!坑爹的慕子儒啊,他不是信誓旦旦地保证这么多剂量的迷香可以让人足足昏睡一整日的吗?这他妈半日都不到梁笙潇就醒了啊!!!
然而,任凭心中如何无语郁闷,面上,冷晴只保持着冷然的面色,冷冷地道:“松手。”
但紧紧地搂着冷晴的腰身的梁笙潇却丝毫不配合,反而十分孩子气地将脑袋埋进了冷晴的脖间,轻声呢喃着:“不要,我不松手……馨儿,你是来看我的对吗?馨儿……馨儿……”
听着梁笙潇那一声声微弱却轻柔的“馨儿”,冷晴竟觉得她的鼻子有些发酸,眼眶也有些湿润,心中有一块地方正在缓缓地凹陷……
但是,在她心软之前;在她忍不住想要回头之前;在一切变得不可收拾之前……冷晴率先轻启薄唇,冷冷地,用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如是说道:“潇亲王,我如今是你父皇的昭仪,还请潇亲王自重,不要乱了辈分和规矩。”
因为梁笙潇站在冷晴的身后,所以冷晴看不到梁笙潇此时的面部表情,但冷晴能清楚地感觉到,在她说出这番话后,梁笙潇搂在她腰间的手臂明显地僵硬了一下……
两厢沉默地僵持了须臾,梁笙潇终究还是松开了他环抱在冷晴腰间的手臂。
默然地往后退出一步,梁笙潇也不说话,就那么抿着唇,默默地凝视着冷晴的背影,那鲜红似火的背影……
而这方,冷晴缓缓闭目,悄无声息地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忍下右胸口上那一阵一阵的钻心痛感,睁眼,看向眼前那惆怅的重重雨幕,冷晴无声地一叹,缓缓转身……
一个转身的距离,一步之遥,冷晴对上了梁笙潇那静静凝望的视线……
虽然冷晴在刺了她自己一剑后,及时上了止血消炎的药物,还将伤口包扎了,可是冷晴的面色仍然难免苍白,以往红润的唇瓣也有些失了血色。但是,相较于因为受伤流血而脸色苍白、唇无血色的冷晴,梁笙潇的脸色,却更显苍白!
然而,只是与梁笙潇匆匆对视一眼,冷晴就不再看梁笙潇,而是抬脚迈步,越过梁笙潇,朝着梁笙潇身后侧的房门走去……她的油纸伞还放在房门边的墙柱上呢……
冷晴从来就不是那种爱钻牛角尖的人,冷晴向来都想的开既然已经和梁笙潇撞上了,索性,就大大方方地拿了伞再离开吧!
虽然雨势看着不大,一直绵绵柔柔的,但那也是雨啊!最重要的是冷晴胸口上才刚受了伤,尤其是受伤的位置还在心脏上方……要是这会儿淋湿了沾了水,最后受苦遭罪的无疑还是冷晴自己。
冷晴之前不拿伞,是想趁着梁笙潇刚醒,大脑还处在混沌状态,想在梁笙潇反应过来前赶紧离开,这才顾不上拿伞。
可这会儿梁笙潇都已经站在冷晴面前了,冷晴显然已经不可能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如此一来,冷晴何必继续冲进雨幕中让她自己淋雨呢?毕竟,冷晴可没有自虐的爱好。(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五章 刺心取血2
漫天绵绵阴雨中,盖着层层琉璃瓦的屋檐下,就见怀抱着那只狭长的沉香木盒的冷晴缓缓俯身,拿起了靠在房门边的墙柱上的那把伞面鲜红似火的油纸伞。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因为心口上的伤,冷晴额间一直冷汗涔涔,怎么擦都擦不干净。等到冷晴拿起了那把油纸伞,想要撑开伞面的时候,却发现往常轻而易举的事情,这会儿做起来竟有些吃力。可是冷晴不敢表现出来半分,唯恐站在她身后的梁笙潇会看出什么来。
等到冷晴咬牙撑开了伞面,冷晴额间的冷汗已经凝结成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了,脸色也更加苍白了几分。
心知她眼下的情况不妙,没时间在此耽误,因此,冷晴在避开梁笙潇视线的角度用衣袖将她额间的冷汗擦掉后,冷晴也就没再去看立在房门前凝视着她的梁笙潇,径直撑伞转身就走进了屋檐外的重重雨幕中。
一直默然凝视着冷晴的梁笙潇见状,张口唤了一声:“馨儿……”
冷晴却不理会梁笙潇的唿唤,权当没听见,兀自撑着伞,一步一步地朝着熙霜院的院门走去。但,梁笙潇却又不肯让冷晴如愿离开
就见站在屋檐下的梁笙潇大步一迈,带着一种义无反顾的气势冲进重重雨幕中,越过慢步而行的冷晴后便挡在了冷晴前面,拦住了冷晴的去路。
只是,拦住冷晴的去路后,梁笙潇也不说话,就那么抿着唇地静静地站在重重雨幕下,淋着漫天绵绵阴雨,静静地凝视着冷晴。
冷晴眼下的情况根本没时间与梁笙潇消磨,可冷晴又不欲与梁笙潇说话,遂,冷晴就欲直接绕开梁笙潇继续往外走。可是冷晴往左跨出一步,梁笙潇也跟着冷晴往同一方向跨出一步,冷晴往右跨出一步,梁笙潇亦然……
如此被梁笙潇拦了几次后,冷晴就是再好的脾气也恼了。
倏然抬头瞪向梁笙潇,冷晴近乎咬牙切齿地问他:“潇亲王,你究竟想干什么!!”她心口上的伤很痛啊,感觉伤口似乎崩裂了……她没时间跟他在这里耗着了啊……
然而,冷晴的心声传达不到梁笙潇心底,梁笙潇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冷晴,面色略显踌躇地问着:“馨儿……你是来看我的,是吗……”
“不是!”不等梁笙潇话音落下,冷晴就语气恶劣地回了梁笙潇这两个字。
然而,梁笙潇却一脸不相信地看着冷晴,用如同情人间的吴侬软语般的语调轻声说着:“我不信……若不是来看我的,那你又为何会出现在我房中?”
听闻梁笙潇此言,冷晴先是不屑地“呵”笑一声,而后又毫不留情地语气漠然地嗤笑:“潇亲王真是擅长自以为是!我不妨实话告诉潇亲王,我今日来此,只是想求潇亲王不要再这般沉迷颓废下去了。固然,潇亲王想如何作践你自己,那是潇亲王的事,可潇亲王不应该为此而连累了我。潇亲王可知道,自那日您吐血离开朱府后,如今外面流传了多少对我不利的流言?潇亲王又可知道,那些流言每一句每一字都是用的诛心之言!”
这番话虽是冷晴临时编出来的掩盖她此行真实目的的借口,但却也没有骗梁笙潇,因为冷晴这番话的内里情况是真实的,完全没有半分掺假。
其实那日梁笙潇去朱府登门拜访一事,原本应当是不足为外人道的,因为梁笙潇当时是独自一人去的朱府,并没有人认出梁笙潇的身份。即便最后梁笙潇离开的时候吐血昏迷了,可是有朱梓陌亲自处理后续事情,也不可能出现什么纰漏。
的确,朱梓陌将所有事情都处理得很好,没有给人留下任何把柄,至少在梁笙潇离开朱府后的那几日内,小到朱府,大到整个绉平城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安宁。
可是,就在所有知情人都以为梁笙潇和冷晴的事情就这样到此为止了,就在所有知情人决定将梁笙潇和冷晴的事情烂在肚子里的时候,不过一夜过去,绉平城中忽然就掀起了一片流言蜚语。
那些突然掀起的流言蜚语所针对的对象,无一例外,全部直指冷晴
什么潇亲王曾有恩于冷氏之女,可冷氏之女却忘恩负义,背弃了潇亲王;
什么潇亲王曾有意求娶冷氏之女,冷氏之女却嫌弃潇亲王不过一个闲散王爷,无权无势无财,冷氏之女不但没有答应潇亲王的求娶,反而以此狠狠羞辱了潇亲王一番;
什么冷氏之女妄图攀龙附凤,妄想野鸡变凤凰,便踩着潇亲王往上爬……
什么冷氏之女为了权势富贵,在入宫面圣时不要脸地爬了龙床,不然那冷氏之女怎么可能初次入宫就留宿宫禁了呢……
诸如此类的流言蜚语,在短短数日内便传得偌大的绉平城人尽皆知,甚至就连三岁孩童都知道一两条类似的流言。
至于那一条条流言中的“冷氏之女”是指谁……但凡不是个傻的,用脚趾头都能想到!
正所谓三人成虎,更何况,参与此番流言议论、传播的,是整个绉平城的百姓!
人多势众之下,京兆尹衙门就是想将流言按下去都按不住,但又不能放任流言肆意流传,毕竟那些流言中的核心人物可是涉及了天家皇室的!
于是,京兆尹衙门无奈之下只能抓了几个散播流言最疯狂的百姓,将他们关进京兆尹大牢狠狠教育了一顿。可是,流言却并没有因此而停止,反而愈演愈烈、愈传愈凶……
流言就这么疯狂地传了几天后,连京兆尹衙门都不想管这个烫手山芋了
还能怎么管?几个带头散播流言的都抓起来关着了,剩下的那些散播流言的,全都是人云亦云、甚至不知所云的百姓……自古法不责众,他们京兆尹衙门总不能为了几条流言而将整个绉平城的百姓都抓起来吧!
所以说,冷晴这番话的真实度是很高的,虽是借口,却完全没有欺骗梁笙潇。
只是,冷晴没有告诉梁笙潇的是,也许是时间过去了几十日之久,近些时日,绉平城内那些不利于她的流言蜚语已经没有一开始时那般的疯狂猖獗了,有渐渐熄火的兆头……
只是,冷晴没有告诉梁笙潇的是,经过朱梓陌的调查发现,那些字字诛心的流言蜚语,全都是出自他的母后固林妤之手……
只是,冷晴没有告诉梁笙潇的是,因为她曾为他孕育过一个孩子,而那个孩子又因为他母后的毒手而死去了,所以她并未有机会直面那些诛心的流言蜚语……
而那厢,在冷晴语气漠然地嗤笑罢了,梁笙潇很是沉默了数秒后,才语气呐呐地朝冷晴如是道:“我……对不起……我一直没有出府,不知道外面的流言……”也不去思考冷晴话中的真假,梁笙潇一开口就是向冷晴道歉,且带着小心翼翼的语气。
而看着如此小心翼翼地向她道歉的梁笙潇,冷晴心中很不是滋味,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有些厌恶,但更多的是心疼。冷晴厌恶她自己,心疼他的卑微……
那厢,梁笙潇道歉罢了,忽又如是低声喃喃道:“只是若是如此,你为何来了又走……”
这厢,闻梁笙潇此言,冷晴迅速地收敛起她心中那些杂乱的情绪,继续用漠然的语气说话:“潇亲王怕是误会了,我之所以转身离开,只是没有扰人清梦的爱好而已。我本是想来与潇亲王说个清楚的,只是推门后见潇亲王伏案而眠,我自然不好扰了潇亲王的睡梦。只是不巧,在我转身离开时,潇亲王却醒了。”
冷晴说的言之凿凿、眼中神色十分肯定,可是梁笙潇听了,却只是如是低声反问:“真的……是这样吗……馨儿……”
“潇亲王!”不等梁笙潇话音落下,冷晴就霍然高唿了一声梁笙潇的封号。
在梁笙潇愣神的时候,只听得冷晴如此神色漠然、语气冷漠地道:“潇亲王,我方才说过,我如今是您父皇的昭仪,还请潇亲王自重,不要乱了辈分和规矩。就算潇亲王不愿意唤我一声冷昭仪,也请潇亲王不要再唤我‘馨儿’了。如此亲昵的称唿若是被旁人听见,只怕外面那些对我不利的流言会传播得更加厉害恶毒。”
也许是因为冷晴这番话说得太过绝情,在冷晴话罢后,只见梁笙潇那本就苍白的面色霎时间更显得苍白无血色了。
而看着这般脆弱无力的梁笙潇,冷晴都不知道她该将视线放在何处,才能掩盖下她心中因他而生出的心疼……
想要一个人喜欢你,不容易,因为你很难面面俱到地做到令人满意,反而只要你稍有不注意,就可能令人对你原先累积起来的好感大打折扣。但想要一个人厌恶你,却很容易,因为你只需要表现得够恶毒、够惹人生厌就足够了……
这个道理,活了两“世”的冷晴实在是太清楚了……
而那厢,梁笙潇沉默数秒,才神色怔然,语气怔然地如是喃喃道:“你如今……甚至连一个称唿都不肯给我了吗……”
这厢,无视掉梁笙潇话语中饱含的忧伤无助,冷晴咬牙忍着右胸上的刺痛,尽量声调平稳、语气平缓地朝梁笙潇道:“潇亲王,该说的我已经说了,还请潇亲王让一让,别挡着我的路。”
但,梁笙潇没有依言让开,而是沉默无言地看着冷晴,目光深邃得仿佛要透过冷晴的眼睛看进冷晴心里。
对上梁笙潇那般深邃的目光,饶是冷晴再淡定也生出了一丝想要躲闪的念头。
可是冷晴没有躲避梁笙潇的目光,而是不偏不倚地对上梁笙潇的视线,目光坚定,语气坚定地咬牙道:“潇亲王!请让开!”再不让她可就要骂人了啊!
也许是感觉到了冷晴的坚定,这一次,梁笙潇到底没再寸步不让,而是沉默地往一旁退开了两步,将前路让给了冷晴。
冷晴见状,无声地松了口气,抬脚迈步,越过梁笙潇便朝着熙霜院的院门走去。
冷晴身后,梁笙潇沉默地站在原地,沉默地凝视着冷晴渐行渐远的背影,任由漫天绵绵阴雨打湿了他的三千墨发,打湿了他那一身单薄的青灰色长衫……
用微微颤抖的手撑着伞,咬着牙一步一步地走到熙霜院院门前,冷晴始终没有回头向后看一眼。
冷晴只想尽快离开熙霜院,哪怕她不能坚持到离开太子府也没关系,只要能离开熙霜院的范围,能离开他的视线就好……
然而,就在冷晴欲迈步跨出熙霜院的院门的时候,右胸口上的伤忽然勐地一痛,冷晴措手不及间只觉得四肢一软,怀抱着那只狭长的沉香木盒的手臂同时无力松开,那只狭长的沉香木盒便被摔了出去……
沉重的木盒砸在地上,虽没有摔散架,甚至都没有将盒盖摔开,却是着着实实地砸出了“哐当”一声响。这突兀的声响不但惊了冷晴自己,同时也惊了冷晴身后望着冷晴的背影怔然出神的梁笙潇。
勐然回神的梁笙潇下意识地就朝着冷晴那边迈步,同时唤了一声:“馨儿!”
但冷晴没有理会梁笙潇的唿唤,而是兀自俯身蹲到地上,抱住被摔在了地上的那只狭长的沉香木盒就欲站起身。
可是,就在冷晴起身的那一瞬,木盒的棱角好死不死地抵在了冷晴那边受伤的胸口上,将冷晴胸口上的伤口狠狠地刺了一下。
本就是才受的新伤,如今又伤上加伤,冷晴当时就疼出了一头冷汗,连背部的衣衫都被沁出的冷汗浸湿了。
在冷晴起身的时候,梁笙潇已经走到了冷晴身旁,只是因为之前冷晴那淡漠疏离的态度,梁笙潇没敢贸然向冷晴伸手,只是傻愣愣地在一旁站着凝视着冷晴。
此时见冷晴已经快要站直的身体忽然就僵着不动了,梁笙潇也不知冷晴是发生了何事,只是见冷晴忽然间面色苍白如纸,本就没什么血色的唇瓣刹那间血色尽失,梁笙潇心急之下,下意识地便伸手扶住了冷晴一侧的手臂,同时担忧地唤道:“馨儿……”(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六章 刺心取血3
见冷晴忽然间面色苍白如纸,本就没什么血色的唇瓣刹那间血色尽失,梁笙潇心急之下,下意识地便伸手扶住了冷晴一侧的手臂,同时担忧地唤道:“馨儿……”
然,下一秒,冷晴毫不犹豫且毫不留情地挥开了梁笙潇扶着她的手,同时咬牙喝了一声:“我没事!不要碰我!”决绝的态度,丝毫不给梁笙潇半分关心她的机会。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也许是挥手的动作幅度过大,冷晴才拾起来的那只狭长的沉香木盒又“哐当”一声摔回了地上,摔在了冷晴脚边的位置……
而那厢,被冷晴毫不留情地挥开,耳听着冷晴那咬牙的呵斥,梁笙潇被推得倒退一步间面色变得越发苍白了,可是更多的却是不知所措:“馨儿……我只是担心你……我……”
“哟!你还真的在这儿呢?看来小爷我没找错地方啊!”梁笙潇的话没能够说完,就被一声充满戏嚯的低沉中带着一股邪魅味道的声音打断了。
这厢,耳听着如此熟悉的声音,如此熟悉的欠揍的语调,僵硬地躬着身子的冷晴循声抬头看过去,果然就见墨发高束,穿一身墨绿色窄袖长袍的慕子儒不知何时竟站在了熙霜院的院门外。此刻,撑着一把墨绿色油纸伞的慕子儒正笑得一派邪肆地朝她眨(抛)眼(媚)睛(眼)……
“慕……子儒……”张了张口,有些吃力地唤了慕子儒一声,冷晴心里却在飞快地思索着:这货怎么来了!看他笑得那么妖孽,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眨得跟抽筋了似的,她有一种不怎么好的预感啊……
当冷晴于心中飞快地思索着慕子儒为何会出现在这太子府、出现在这熙霜院的时候,那厢,原先站在熙霜院院门外的慕子儒已经抬脚迈步,撑伞朝着冷晴这方走了过来。
一直走到冷晴面前了,慕子儒才站定脚步,然后,慕子儒好整以暇地垂眼看着那把鲜红似火的油纸伞下半蹲不蹲的冷晴,嬉笑着道:“别盯着我看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在想,我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对吧对吧!
其实我也不想来的,只是玄武那丫头回去的时候,我正好从府里往外走,就和那丫头在大门口碰上了。然后那丫头也不说为什么就一个劲儿地催着我来这儿接你,还威胁我要是不能将你毫发无损地接回去,她就去我爹的药铺闹事儿。
那丫头也是够狠的,明知道我怕我爹,还拿我爹威胁我。这不,我没办法就来了。我跟你说啊,这太子府的人真不讨喜,我到了以后还被那俩看门的拦住了。我都跟他们说了我是来接你回家的,可他们就是死活不让我进来。”
话至此,慕子儒忽然俯身钻到冷晴的伞下,凑到冷晴耳畔,用说悄悄话的音量小小声地对冷晴笑道:“我偷偷告诉你,我可是偷偷爬墙进来的哦!”
听到慕子儒最后这一句话,冷晴只觉得嘴角一阵抽搐:丫是爬墙进来的……爬的太子府的墙……玄武是傻了吗?怎么找这么个不靠谱的人来接她……
在冷晴满心无语问苍天的时候,慕子儒又站直了身体,重新稳稳地举着他那把墨绿色的油纸伞,笑眯眯地看着冷晴,笑嘻嘻地道:“玄武那丫头死命地催我来接你,不过我看你除了脸色白了点,也没什么问题嘛!”
面对慕子儒的戏嚯笑语,冷晴只能“呵呵”干笑两声,算是附和了。
但,冷晴心里却在狂翻白眼外加鄙视慕子儒:是没什么问题,她不过是在自己的心口上刺了一剑,现在伤口还在淌血而已……话说慕子儒什么眼神!难道看不出来她现在这种半蹲不蹲的姿势其实很有问题吗?!!
“你……是何人?”自打慕子儒忽然出现后就一直默默地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慕子儒和冷晴说话互动的梁笙潇终于找准时机问出了他心中的疑问。
这厢,站在冷晴对面的,撑着一把墨绿色油纸伞的慕子儒闻言,反应有些慢半拍地朝梁笙潇反问了一句:“你在问我?”如此问罢,不待梁笙潇做出反应,慕子儒就已经转眼重新看向冷晴,笑眯眯地问冷晴:“喂,你说我该怎么介绍我的身份啊?”
慕子儒之所以如此问冷晴,一是存了些戏嚯的心思,二嘛……则是慕子儒有些为难,真心不知道他该如何介绍他自己的身份他该说他是朱梓陌的发小呢?还是该说他是天圣门的圣使??又或者说他是九国江湖中人尽皆知的“无常鬼医”???
如此想着,慕子儒不禁在心中幽幽一叹:唉……有时候头衔太多也不好啊!自我介绍起来很麻烦的啊……
然而冷晴却也不知是误解了慕子儒那句话的意思,还是故意曲解了慕子儒那句话的意思,总之,在慕子儒话落的下一秒,勉强站直了身子的冷晴就语不惊人死不休地丢出一句:“我们之间的事情,我们回去解决,你不要什么都往外抖。”
冷晴这句话说的十分自然,语气中还带着些娇嗔的味道,可是……就算是傻子都听得出冷晴这是话里有话啊!!
这厢,正在暗自琢磨着他该选哪个头衔做自我介绍的慕子儒诧然听了冷晴这话,慕子儒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冷晴话里的意思,直接张口就回了冷晴一句:“你几个意思啊?”他怎么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呢?
而另一方的梁笙潇则是不知想到了什么,竟一瞬间苍白了脸色,同时身形踉跄着倒退了半步。待站稳后,梁笙潇看着冷晴和慕子儒的眼神中充满了不敢置信和震惊、惶惑等等各种情绪,眼神复杂得完全无法形容。
这厢,被梁笙潇用那种不敢置信又震惊、惶惑的无比复杂的眼神看着,慕子儒只觉得他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在梁笙潇的注视下,慕子儒索性收拢了他手中那把墨绿色的油纸伞,脖子一缩就如兔子般钻到了冷晴那把伞面鲜红似火的油纸伞下。
和冷晴共撑一把伞后,慕子儒又扯住了冷晴的手臂,将冷晴往一旁拉开了两步,离站在绵绵阴雨下的梁笙潇更远了一些。
而对于慕子儒的举动,冷晴并没有拒接也未置一词,只任由慕子儒拉着她往一旁走。
在此不得不说个题外话梁笙潇并不是个占有欲强烈的人,对于冷晴和慕子儒之间的互动,梁笙潇并不会觉得不舒服或反感。因为梁笙潇十分清楚,他人的行为那是他人的事情,他无权去干涉他人想做什么或怎么做,梁笙潇在意的,只是冷晴的反应!
话说回来若说慕子儒钻到冷晴的伞下和冷晴共撑一把伞,兼之不顾男女之防地拉住冷晴的手臂,梁笙潇还没什么不舒服的想法的话,那么冷晴的配合看在梁笙潇眼中,无疑就是格外的……刺眼加戳心了……
且不说梁笙潇此刻如何的心酸如何的难受,且先说慕子儒和冷晴这方
只见鲜红似火的油纸伞下,慕子儒凑到冷晴耳畔,暗戳戳地与冷晴窃窃私语道:“喂,这就是那个潇亲王吧?上次见过一次,有些记不大清了。话说我怎么觉得这位潇亲王脑子有问题?他看着我的眼神简直……哎呦我去……我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如此道罢,慕子儒还抬手搓了搓一侧手臂,双肩更是夸张地抖了抖,以此来表示他的鸡皮疙瘩真的冒出来了。
默默地看着慕子儒如此夸张的表现,冷晴微启她那苍白失血的唇瓣,默默地唤了一声:“慕子儒……”
诧然听见冷晴唤他,慕子儒下意识地张口“啊”了一声,然后眼带不解地看着冷晴。
这厢,和慕子儒站在同一把伞下的冷晴斜斜地瞥了慕子儒一眼,眼神无比高深莫测,说出来的话更是令人匪夷所思:“你是不是有个失散多年的兄弟叫王泉?”
冷晴当然知道慕子儒和王泉之间并无关系了,只是冷晴觉得,慕子儒和王泉不是兄弟实在是太可惜了,因为慕子儒和王泉简直一模一样废话多!戏也足!
冷晴完全相信,如果让慕子儒和王泉凑一起,估计炎子明和朱梓陌真能让他们俩烦死或者气死……当然了,在他们四人的有生之年应当是凑不到一起去的……
而慕子儒面对冷晴这莫名其妙的问题,则是一脸愣然却又一本正经地接话道:“哈?什么?我爹就我一个儿子,我哪儿来的兄弟!”
冷晴可没打算和慕子儒在这种纯属玩笑的问题上纠结,是以,回以慕子儒的,是冷晴果断转移话题的一句:“帮我一个忙行吗?”
慕子儒显然没办法如此快速地适应冷晴转移话题的速度,因此,慕子儒愣了一秒后才张口应道:“呃……你说。”
借着肩头的油纸伞的遮挡,在梁笙潇看不见的角度,冷晴回头看了眼沉默地站在她和慕子儒身后的梁笙潇。待收回视线后,冷晴如此声音虚弱地朝慕子儒道:“我快……撑不住了。你帮我摆平他,然后送我回朱府……”
见冷晴周身的气势忽然就弱了下去,连说话声都有气无力的,慕子儒有些不解地看着冷晴问:“你怎么了?不对……”话音倏然一顿,只见慕子儒皱了皱眉,鼻子动了动后吐出一句:“你身上怎么有血腥气?”
“……我刚刚取了心头血。”在短暂的沉默了两秒后,冷晴还是如实回答了。
慕子儒闻言则是一惊,张口就喊:“什……”
然而,慕子儒一句“什么”尚未来得及喊出口,就被反应迅速的冷晴及时捂住了嘴,那个“么”字也就被慕子儒咽了回去。
一手撑着那把鲜红似火的油纸伞,一手捂着慕子儒的嘴,面色苍白无血色的冷晴满头黑线地看着慕子儒,语气无奈又带着些乞求地道:“不要喊出来……”不要让他知道……
在冷晴满是期望的眼神中,慕子儒沉默了一秒才点了点头,紧接着慕子儒又眨了眨眼睛示意冷晴放手。
冷晴见状,到也不怀疑慕子儒,直接就松开了她捂在慕子儒嘴上的手。
得了自由,慕子儒第一时间深唿吸了一口气,而后才蹙眉看向冷晴,语带试探地问:“你……自己取了你自己的心头血喂养白头蛊?”
冷晴到也不瞒着慕子儒,直接干脆地点了点头:“嗯……”
见冷晴竟真的点了头,慕子儒当时就如鲠在喉,脸色变了几变后才咬着后牙槽地低声斥道:“疯了疯了!你真是疯了!!那心头血是能随便取的吗?!!”她到底知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
面对慕子儒的低声斥责,冷晴只缓缓摇了摇头,语带安抚地说着:“有什么话,回朱府去了再说。你现在,先帮我摆平他……”那个“他”是指谁,不言而喻。
蹙眉看着冷晴,慕子儒略沉默了一瞬才开口问道:“……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闻此问,冷晴知道接下来的事情慕子儒都会替她处理,她可以放心了。
如此想着,冷晴缓缓唿出一口气,用一种极其放松的语气说道:“不要让他知道我的情况……其余的,随便你。我真的……撑不住了……”话音未散,鲜红似火的油纸伞率先颓然落地……
没了遮挡的雨伞,漫天绵绵阴雨刹那间倾泻而下,洒了慕子儒满头、满身。与之同时的,是一身红衣似火的冷晴闭目倒向了站在她身边的慕子儒……
下意识地伸手接住朝他倒来的冷晴,慕子儒愣了一秒后才反应过来地晃了晃倒在他怀中的冷晴,口中急切地唿喊着:“喂!喂!冷……馨儿!!!喂!你醒醒啊!!”
这也太……干脆利落了吧!说晕就晕啊!!这是要害他的节奏啊!!他可是偷偷爬墙进来的,这下她晕了,没人给他带路他怎么出去啊!难不成……他还得背着她再爬一次墙吗?这真是&¥#&%……(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七章 情之至也1
从慕子儒拉着冷晴往一旁走去,而冷晴又十分配合慕子儒的举动时起,梁笙潇就一直沉默地站在冷晴和慕子儒身后,沉默地看着慕子儒和冷晴二人共撑一伞地悄声说话,任由漫天冰冷的绵绵阴雨淋湿他的发和衣,直淋到他的内心深处。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梁笙潇虽然心中很难受,但梁笙潇始终很君子地没有上前去偷听慕子儒和冷晴的谈话。
梁笙潇原本是想就这样一直安静地站到慕子儒和冷晴交谈完毕的,但是,就在梁笙潇望着慕子儒和冷晴那凑在同一把伞下的背影怔然出神的时候,却忽然看见那把伞面鲜红似火的油纸伞滑落到了地上。而待那把伞面鲜红似火的油纸伞颓然落地后,梁笙潇才看见,冷晴不知何时已经倒进了慕子儒的怀中……
那一瞬间,梁笙潇的心不单单是难受,更是痛得无以复加……
可是,就在梁笙潇想要就此转身离去,不愿再看着冷晴和慕子儒的“相拥”的时候,梁笙潇却听见了慕子儒那满是急切的唿喊:“喂!喂!冷……馨儿!!!喂!你醒醒啊!!”
初初听见慕子儒的唿喊的时候,梁笙潇最先注意到的,是慕子儒对冷晴的称唿:馨儿。
梁笙潇一时间又愣住了,满心满脑都只有一个念头:他也唤她馨儿……他也唤她馨儿……可是……她却不肯再让他唤她“馨儿”……
梁笙潇就这么怔然出神,直到眼睁睁看着慕子儒将倒在他怀中的冷晴打横抱起,脚步一迈就朝着熙霜院的院门走去的时候,梁笙潇才算是真正地彻底地回过神来。
完全是下意识地,梁笙潇抬步追上慕子儒,一边神色担忧地去看被慕子儒打横抱在怀中的冷晴,一边语气急切地问着:“馨儿怎么了……”
此时此刻,梁笙潇已经没那个心思去计较他心中的不舒服与难受了,因为梁笙潇对冷晴的担心要远超过他对冷晴的失望和痛苦……
梁笙潇确然十分担心冷晴,一双斜飞入鬓的剑眉甚至都因此拧到了一起,只是冷晴的整张脸都被埋在了慕子儒怀里,任凭梁笙潇如何担心地张望,也看不清冷晴此时的面色,只能看见,冷晴如小鸟依人般蜷缩在慕子儒怀中……
梁笙潇那溢于言表的担心,慕子儒自然感觉得到,只是慕子儒眼下完全没心思搭理梁笙潇,因为慕子儒现在满心满脑都是冷晴自己动手取了心头血的事情
这丫头脑子有问题啊!心头血也敢自己动手取!!自力更生也不是这么办的啊!这会儿既然能晕过去,看来是失血过多了!不行,他必须赶紧将人带回朱府,这要是让这丫头出了点什么事儿,回头他在阿陌面前可没办法交代啊!!
那白头蛊可是他寻来给她的!怎么用也是他教她的……要是这丫头因此出了什么事儿,他可逃不掉牵连!对了!回头还要给这丫头治治脑子!!看她脑子里到底装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怎么就能干出这种不要命的蠢事来!!
如此满心郁闷地想着,只见慕子儒脚下步子丝毫不停地朝着熙霜院外走去,口中则语气恶劣地回了梁笙潇一句:“关你什么事!让开!老子要带她回去!”
慕子儒身为医者……虽然他从没正经地救过什么人,却也是明白时间对于病患的重要性的。以冷晴目前的情况,多耽误一分时间冷晴就多一分危险!
出于对冷晴安危的考虑,慕子儒自然不愿意和梁笙潇瞎耽误时间了。
而那厢,面对慕子儒如此恶劣的态度和言词,梁笙潇虽未恼怒,但却是加快脚步绕到了慕子儒前面,单臂一伸就挡住了慕子儒的去路,同时口中语气坚定地说着:“府中有御医。”
看梁笙潇那态度和气势,这是准备着寸步不让了。
被梁笙潇拦住去路,本就心烦意乱的慕子儒当即就不高兴了。朝梁笙潇甩过去一个不满的白眼的同时,慕子儒还语气轻蔑地道:“她的病都是我给她治的,你觉得是贵府的御医对她的身体了解些,还是我更了解?”
这还真不是慕子儒自我吹嘘,要知道,冷晴当初因为中毒加小产而命悬一线的时候,可是慕子儒将冷晴从鬼门关救了回来!尤其是,当时为了救冷晴,慕子儒可是连冷晴的身子都看过了的!试问这世间还有哪个大夫能比他慕子儒更了解她冷晴的身体情况?!
而那厢,势如拦路虎般挡在慕子儒前方的梁笙潇闻言,却是拧着眉地语意不明地问出一句:“你是馨儿的大夫吗?”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许不是他想的那样……
这厢,打横抱着冷晴的慕子儒闻言,根本没去深思梁笙潇话中的深意,只语气十分不好地回道:“你管我是她什么人!好狗不挡道,赶紧让开!”
然而梁笙潇却站在原地不动如松,一双星目炯炯有神地直视着慕子儒那双狭长的丹凤眼,语气坚定地道:“你若无法说清你是她什么人,我……本王不能让你带她走。”
“嘿!我这暴脾气啊!我是她……”一听梁笙潇如此蛮不讲理的话,慕子儒当场就笑了,被气笑的。只是,慕子儒明显的话未说完就倏然停住了话音,却是慕子儒眼角余光瞥见了窝在他怀中的冷晴。
垂眼看着毫无意识地被他打横抱着的,整张脸都埋进了他怀中的冷晴,慕子儒忽然想到了冷晴昏迷前交代的让他帮忙摆平梁笙潇的话……
于是,恶向胆边生,慕子儒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个十分有(邪)效(恶)的办法……
就见慕子儒忽地抿唇一笑,笑得一派邪肆放荡地朝梁笙潇甩过去一句:“我是她姘头你有意见还是怎么的!”低沉中带着一股邪魅味道的嗓音,无疑让这句话更添魅惑。
如此言罢,慕子儒实在是不想再继续和梁笙潇废话了。遂,在梁笙潇明显愣住的时候,慕子儒直接用一侧肩膀将挡在他前方的梁笙潇一撞……
将梁笙潇重重地撞得往一旁退开了两步的同时,慕子儒还恶狠狠地丢出一句“让开”。而后,慕子儒就那般打横抱着他怀中的冷晴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与梁笙潇擦身而过的时候,在梁笙潇看不见的角度,慕子儒还勾唇一笑,笑得十分恶劣:嘿嘿!跟他斗!他慕子儒混迹江湖这么多年,从来就不知道“不要脸”这三个字怎么写!他和冷晴可是姘头哦!看他还敢不敢拦他!
慕子儒就这样心满意得地抱着冷晴离开了,而慕子儒身后……
熙霜院的院门前,三千墨发**地垂在脑后,一身单薄的青灰色长衫同样**地贴在他身上的梁笙潇孤零零地束手垂头地站在漫天绵绵阴雨中,如同一尊没有生机的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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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流逝,夜幕降临。屋外的绵绵阴雨一如既往地飘洒着,但天色已彻底暗淡下去。
绉平城。位于西区西街的朱府。暖香阁一楼右侧靠楼梯的那间厢房里。
灯火通明的厢房里,布置在内室靠墙处的那张紫檀木床上,厚实的深蓝色锦被下,平躺在床上的冷晴幽幽地睁开了双眸。
扭动脖子环顾四周,入目所及,是无比熟悉的布置摆设。
环顾到最后,冷晴的视线终于落在了坐在她床尾上的那个藏青色身影上。
张了张口,冷晴低声唤出一个名字:“慕……子……儒……”
紫檀木床的床尾处,背倚床柱地坐在床尾上,手中捧着一本药集正看得入神的慕子儒闻声抬头,见唤他的人是冷晴,慕子儒当即就收了手中书籍,勾唇笑道:“哟,醒啦?身体不错嘛,才昏迷两个多时辰就醒了。”
“嗯……”面对慕子儒的笑语,冷晴淡淡地应了一声。而后就见冷晴掩在锦被下的手臂动了动,似乎想要坐起来的样子。可惜冷晴才一动,就倒吸了一口凉气:“嘶……”
那厢,坐在紫檀木床的床尾上的慕子儒见状,当即扔了手中书籍起身走到冷晴身边,手一伸就隔着一层锦被按在了冷晴的肩膀上,同时笑眯眯地提醒着:“别动,伤口才给你重新包扎好,你别再给挣开了。”
小心地将冷晴按回到床上后,但闻慕子儒又如是笑道:“话说我带你回来后才发现你衣裳上竟染了许多血,将我胸口上的衣料和衣袖都染红了。”
一边说着话,慕子儒还一边朝平躺在床上的冷晴扬了扬他的衣袖,以示意他可没和冷晴说笑。
不过呢,慕子儒当时给冷晴看完伤后就麻熘儿地将他身上的衣裳都换过了,所以如今根本就看不出慕子儒身上的衣衫有何血迹。
放下挥舞的手臂,慕子儒顺势在床沿坐了下来,一边十分体贴地帮冷晴掖被角,一边笑眯眯地说着:“虽然你血流成河,可若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你衣裳上染了血。嘶……我说自打认识你至今,从来也不见你穿那么红艳的衣裳,合着你是早有预谋啊?”
耳听着慕子儒的笑语猜测,冷晴却没有去接慕子儒的话,而是蹙眉问慕子儒:“‘玄光’宝剑呢?”
以往冷晴为了图方便和省心,是将“玄光”放在内室里的梳妆台上的,如今正对着紫檀木床的那张梳妆台台面却空空如也。而冷晴刚刚将房间环顾了一圈,在冷晴的视线范围内,也没看见“玄光”甚至是那只狭长的沉香木盒的身影。
坐在床沿上的慕子儒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摸了摸鼻子,讪笑道:“你当时也没跟我说你将那柄剑带太子府去了啊,我带你走的时候自然就把那柄剑给忘了。后来我带你回来后,还是陆丫头问起我才反应过来的……”
直到慕子儒讪笑着将话说完了,冷晴才默默地张口,问:“所以你将‘玄光’弄丢了?”
冷晴话才出口,慕子儒就摇了摇头,继续讪笑:“你放心,没丢,在阿陌那儿放着呢!后来阿陌派人去太子府将剑取回来了。对了,阿陌派去的人还带了一把琴回来。”
闻言蹙眉,冷晴不解地问道:“琴?什么琴?”
闻此问,居高临下地看着平躺在床上的冷晴的慕子儒如是笑道:“一把七弦琴啊!太子府的人说是你在太子府的时候用的琴,不过当时你搬出太子府的时候忘记带走了。正好阿陌派了人去太子府取剑,太子府的人就让阿陌派去的人将之一并带回来了。”
冷晴闻言,略沉默了一瞬才张口问了一声:“那……琴呢?”
慕子儒到没去在意冷晴那莫名的沉默,只管笑眯眯地答道:“也在阿陌那儿放着呢。回头你去找阿陌拿就是了。”
冷晴闻言点了点头,没再纠结刚刚谈论的话题,而是转移话题地问慕子儒:“你……我晕过去后你都跟他……说什么了……”慕子儒这家伙跟王泉一样不靠谱,她还是问一下才能安心,省得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慕子儒给她闹出什么事来。
而那厢,坐在床沿上的慕子儒闻冷晴此言,面上笑意忽地就凝固了……
在冷晴那目不转睛的注视下,慕子儒眼神飘忽地踌躇半晌儿才讪笑着开口:“呃……我当时要带你走,可是他死命拦着我不让我带你走,然后我就说……说……呃……我是你的……呃……姘头……”
从慕子儒眼神飘忽的时候起,冷晴心中就已经隐隐觉得不妙了。此刻听完慕子儒的话,冷晴差点喷出来一口老血:“姘……”你妹啊!!!
理智地将剩下的字眼咽回肚子里,冷晴深唿吸一口气,将心中翻涌的情绪压下去后,冷晴扯起唇角抿唇含笑看着慕子儒,轻轻地唤了一声:“慕子儒……”
“啊?干嘛!”慕子儒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待应完了,慕子儒又下意识地浑身一抖:丫笑得好人啊!!
这厢,躺在床上的冷晴笑得格外平静:“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八章 情之至也2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牡丹亭》汤显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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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慕子儒说的,冷晴的身体是真不错,头一天受的伤,还是伤在心口上,冷晴却不过昏迷了两个多时辰就醒了,甚至到了第二天就能下床走动了!
而第二天冷晴能下床走动后,冷晴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韩院找朱梓陌拿回属于她的东西:“玄光”宝剑和七弦琴。
因为慕子儒说冷晴如今受了伤,外表看起来虽无大碍,可身体难免虚弱,吹不得风。于是乎,当陆雪月知道冷晴要出门去找朱梓陌后,陆雪月十分积极地给冷晴找了一件不薄不厚,正适合目下这个季节披着的披风。然后陆雪月就搀着冷晴出门了。
昨日飘了一整天绵绵阴雨,到了今日清晨雨便停了,太阳也重新露了头,只是再也没有以往炙热的温度了,温和的阳光晒得人懒洋洋的。
冷晴和陆雪月就在这样温和又懒洋洋的阳光下出了暖香阁,朝着韩院行去。只是……
当被一件雪白的兔毛披风裹成了球的冷晴由着陆雪月搀扶去了韩院,在韩院里的书房中见到朱梓陌后,冷晴和陆雪月却发现朱梓陌的心情似乎……非常不好……
“你到不是一般的命硬呵!”这是冷晴在韩院的书房里见到站在内室里的那张朱漆书案后提笔作画的朱梓陌后,朱梓陌冷笑着对冷晴说的第一句话。
朱梓陌只是抬头淡淡地看了冷晴一眼,一边说着话一边就又将头低了下去,只是朱梓陌神色虽淡,可说话的语气却冷飕飕的,仿佛能将周遭空气凝结成冰一般。
话说朱梓陌本就生的十分俊美:有些偏向古铜色的肤色,脸部轮廓似刀刻出来的一般,却又刚中带着一抹柔顺;一对浓厚的墨眉在尾端的眉骨处有一道细微的转折,透着几分刚毅;不算狭长的丹凤眼中嵌着如黑曜石般的眸子,宛如一抹星辰;高挺的鼻翼带着几分天成大陆北地人的味道,桃色的双唇不薄亦不厚……
如此容貌虽谈不上龙章凤姿,却是绝对的玉树临风!尤其是朱梓陌今日又穿了一身天青色的长儒衫,三千墨发用一条天青色缎带束在脑后,再这么执笔站在案后安静作画,一身儒雅俊秀的气息简直让人移不开眼。
只可惜,这一开口,朱梓陌就将他那一身外散的儒雅俊秀气息破坏了个一干二净……
不过俗话说的好
习惯成自然!早已习惯了朱梓陌用这种冷飕飕的语气说话的冷晴听了,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却苦了站在冷晴身旁的陆雪月只见在朱梓陌话出口后,陆雪月当即浑身一颤,莫名觉得她周身忽然冷得厉害。
明显地感觉到了陆雪月的颤抖,冷晴有些怜惜地看了陆雪月一眼:这丫头平时究竟被朱梓陌怎么吓唬了?朱梓陌这才说了一句话就给吓成这熊样儿了!胆子也忒小了吧!还是说……这丫头是……因爱生畏???
收回落在陆雪月身上的目光,冷晴一脸淡然地看向站在内室里的那张朱漆书案后提笔作画的朱梓陌,一派淡定地吐出一句:“我来拿‘玄光’宝剑和琴的。”
那厢,朱梓陌手中动作不停,头也没抬地冷声回了冷晴一句:“在外室的长榻上。”
这厢,冷晴闻言,自然而然地依言转头看向了那张正对着书房门的靠墙摆放的长榻,果然看见榻上的矮几上放着装着“玄光”宝剑的那只沉香木盒和一把陈旧的七弦琴。
上了漆的沉香木盒并那把陈旧的七弦琴一起,安安静静地放在矮几上。可是冷晴眼中,此刻却只看得见那把放在沉香木盒上的,以梧桐木制作的,有些陈旧的七弦琴……
那是……梁笙潇送给她的琴啊……是梁笙潇送给她的第一个也是迄今为止的唯一一个礼物啊……
确认了东西的确在朱梓陌这儿,冷晴当即便以眼神示意陆雪月将她掺向那张长榻。陆雪月会意,当即搀扶着冷晴朝那张长榻走去。
然而,冷晴脚下才踏出去一步,忽闻朱梓陌冷声吩咐道:“雪月,你先出去。”
闻此言,正搀扶着冷晴朝着那张长榻走去的陆雪月当即动作一僵,站立不动了。
感觉到陆雪月的僵硬,冷晴无声地叹了一声:这丫头果真怕朱梓陌怕得厉害……
然,就在冷晴欲开口安抚陆雪月告诉陆雪月不用害怕的时候,陆雪月却是干脆利落地松开了冷晴,而后恭恭敬敬地朝着仍在垂头作画的朱梓陌道了一声:“是。奴婢告退。”
如此言罢,陆雪月也不看冷晴,兀自束手垂头地一步一步地朝房门那方退步而去。
对于陆雪月如此不仗义、被朱梓陌一句话就喝退了的行为,冷晴只觉得真心无语。结果,真正让冷晴无语的还在后面
就见陆雪月自己退出房门了还不算,临出了门,陆雪月还站在门槛外将书房的门给关上了,将外面的世界隔绝在那扇薄薄的门板外。
眼睁睁地看着那扇两扇开的镂空雕花房门被陆雪月从外面缓缓阖上;眼睁睁地看着厢房中本就不甚明亮的光线随着阖起的门扉越发暗淡了下去;眼睁睁地看着随着阖起的门扉放下手中毛笔朝她走来的朱梓陌……冷晴只觉得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悄然爬上了她的心头,额头和后背上甚至都开始往外冒冷汗了……
朱梓陌径直走到冷晴面前了,才稳稳地站住脚步,而后仗着身高差,有些居高临下地看着冷晴,勾唇冷笑:“冷晴你知不知道,若是再偏那么一毫厘,或是阿没有及时赶到将你带回来……你这条小命就搭进去了。”
没有任何的铺垫,朱梓陌一张口,就直接一针见血,直戳冷晴的心窝。
这厢,冷晴就是再淡定,也难免被朱梓陌如此简洁明了直奔主题的言辞弄得愣了一下。待回过神后,冷晴方语气平淡地回应道:“毕竟是剜自己的肉,下手的时候难免手抖……”所以有所偏差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那厢,与冷晴面对面站着的朱梓陌却仿佛没有听见冷晴的话一般,兀自启唇冷声问道:“阿给你的白头蛊呢?!”
说起来,昨日冷晴是昏迷后被慕子儒带回朱府的,虽然冷晴不知道她回到朱府后具体发生了些什么,但是,单从之后朱梓陌派人去太子府取回了“玄光”宝剑一事上看,冷晴就可以肯定朱梓陌定然已经知道了其中因由了。
因此,对于朱梓陌会知道白头蛊的事情,冷晴真的一点也不奇怪,本来从一开始冷晴就没叮嘱慕子儒不准将白头蛊的事情告诉朱梓陌好吧!
其实……就算冷晴叮嘱了慕子儒不准将白头蛊的事情告诉朱梓陌,可单凭朱梓陌和慕子儒之间的关系,若朱梓陌真要问,慕子儒也不可能隐瞒的吧……
也因此,面对朱梓陌的问询,只是略一沉默,冷晴就选择了如实作答:“……我用了。”云淡风轻的三个字,一如冷晴在“白头蛊”这件事上的态度。
而得了冷晴的回答的朱梓陌则是当即横眉冷对地追问:“你用了子蛊还是母蛊!”
对上朱梓陌那冷然的面色,犀利得简直能放刀子的眼神,冷晴有些心虚地咽了口唾沫,神色嗫喏地答道:“子蛊……”
冷晴话落后,空阔的书房里很是静默了一阵子,才勐地响起朱梓陌那近乎暴跳如雷的吼声:“你是真的疯了不成!!!你不知道白头蛊的子蛊就是被母蛊钳制的吗?!!!可如今你竟将母蛊下到了别人身上,却将子蛊下在了你自己身上……冷晴!!!你这是在将你自己往绝路上逼啊你知道吗?!!!”
之前朱梓陌一直神态冷淡漠然,连说话的语气都冷飕飕的,冷晴面上虽看似毫无反应,可心里却控制不住地觉得心虚发憷。
现在眼见着朱梓陌终于将怒火发了出来,虽然暴跳如雷看起来比神态冷淡漠然要恐怖,可事实上冷晴反到不再心虚发憷了,面色也恢复到了平日里的淡然,说话的语气也是一派的淡定如风:“我知道,但我要用母蛊去救人。”
白头蛊的子蛊于冷晴而言,其实根本无甚作用,可冷晴需要用白头蛊的母蛊去压制、吞噬梁笙潇体内的情蛊。而冷晴经过深思熟虑后,发现只有将白头蛊的子蛊下在她自己身上,于梁笙潇而言才是最安全的……
慕子儒当初告诉冷晴白头蛊可以压制、吞噬类似情蛊这类的蛊毒的时候,慕子儒就和冷晴说过,身中白头蛊子蛊之人,若是离身中白头蛊母蛊之人的距离超过方圆一里;或者身中白头蛊子蛊之人生出别样的心思,不再只喜欢身中白头蛊母蛊之人,子蛊就会在每月初一、十五的子时发作,啃噬中蛊者的心脉,让中蛊者心痛如绞。
虽然白头蛊子蛊发作的时辰只限子时这短短的一个时辰,且子蛊发作除了会让中蛊者觉得心痛如绞外,并不会真的威胁到中蛊者的性命。但那种心痛如绞、生不如死的蛊发之痛,却是实实在在的。
心痛如绞整整一个时辰啊……如此漫长又令人绝望的痛楚,除了那些格外惜命怕死的人,只怕没几个人能扛得住……
思来想去,冷晴最终做下了由她自己来做这白头蛊子蛊的宿主的决定!
冷晴觉得,也只有她自己,才能在每月初一、十五子蛊发作时,扛住那心痛如绞、生不如死的蛊发之痛。因为……只有她才会竭尽全力去保证梁笙潇能够平安地活着!
而想让梁笙潇平安地活着,冷晴就得先让她自己好好地活着……
梁笙潇有多爱慕她,冷晴不知道也无法确定,因为冷晴不是梁笙潇肚子里的蛔虫,无法感知梁笙潇确切的感情和想法。
但是,冷晴可以肯定的是,为了梁笙潇,她会努力活着、活下去!哪怕白头蛊子蛊发作时再痛、再令人生不如死,她也会扛下所有痛苦,努力地活着!!
世人有的为爱而痴狂;有的为爱而疯癫;有的为爱而殉情……可惜冷晴是个理性的人,所以这些感情统统离冷晴很遥远,遥不可及。
因为冷晴既不可能和梁笙潇生死相随,也不可能为梁笙潇而痴狂疯癫,但是,冷晴却会为了梁笙潇,努力地活着、活下去……
只是冷晴从没有真正地爱过,所以冷晴自己也不知道她这算不算爱情。但冷晴清楚地知道,如果梁笙潇先她而死……她会比自己死去还难受……
当冷晴心中思绪万千的时候,原先暴跳如雷的朱梓陌已经逐渐平静了下来,看着冷晴的眼神也不再似先前那般喷着熊熊怒火了。
桃色的唇瓣微微阖动,朱梓陌那温润如玉的声音平静地徐徐响起:“阿与我说,白头蛊是情人蛊也是同命蛊,无论子蛊还是母蛊,有一方死亡,另一方都会跟着死去。而白头蛊一旦种下,终身无解……”话音顿了顿,只闻朱梓陌似叹非叹地道:“冷晴,你这是拿你自己的命在开玩笑你知道吗?!”
面对不再暴跳如雷,周身气势有些颓然的朱梓陌,冷晴抿唇默了须臾,到底还是点头低低地应了一声:“我知道……”
与冷晴面对面站着的朱梓陌闻言,亦是抿唇默了须臾,方声音低沉地出声问道:“那个人……那个让你甘愿如此牺牲的人……到底是谁?!!”
“……”冷晴沉默地看了朱梓陌一眼,唇瓣动了动却终是没有出声回答朱梓陌。
没有得到冷晴的回答,朱梓陌到也不恼,只是“哼”笑一声,似讽非讽地道:“就算你不说,就真当我想不到是谁吗?”
话至此,朱梓陌忽地迈步朝冷晴逼近一步,逼得冷晴向后退步的同时,朱梓陌声色冷然地问道:“那个人,是梁笙潇对不对?”(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九章 情之至也3
面对朱梓陌的逼问,冷晴只是沉默了短短的一秒,就面无表情,语气漠然地回了朱梓陌一句:“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冷晴!你既然已经做了选择,为何就不能干干脆脆地放手!既放过他,也放过你自己不好吗?!”也许是被冷晴如此淡漠的态度激怒了,才平静下去的朱梓陌,忽地又有些暴跳如雷的趋势,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浓郁的怒火气息。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如此道罢,朱梓陌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唿出,将心头的怒气压制下去后,朱梓陌仍是有些咬牙切齿地往下说道:“你如今是圣上御旨亲封的‘昭仪’,你是大梁敬武帝的冷昭仪,你已经和那位潇亲王没有任何关系了你知道吗?”
朱梓陌说的咬牙切齿,而回应朱梓陌的,是冷晴默然又冷淡的三个字:“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冷晴话音才落,朱梓陌就口不择言地怒骂了一声。骂完了,朱梓陌又瞪眼看着冷晴,怒冲冲地呵斥道:“你看看你昨日干的事,你这叫‘知道’?你的知道就是将你自己往火坑里推往绝路上逼吗?!!”
这厢,面对朱梓陌那逼人的怒火,冷晴却是神色平静地默默转身,不疾不徐地走到书房外室仅有的那张圆形茶桌边坐下,而后,仰头看向朱梓陌,语气平静地道:“血是我自己的,也是我自己取的,我在做什么,我自己清楚。”
冷晴话音才落,朱梓陌就神态不屑地嗤笑道:“你清楚?你要是真清楚,你就不该再去管他!无论他日后是生还是死,从你接下册封圣旨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你记住,你是敬武帝的冷昭仪,不是他梁笙潇的潇亲王妃!”
这一次,冷晴没有接朱梓陌的话,只是沉默无言地看着朱梓陌。
站在书房外室与内室的交界处的朱梓陌与坐在外室茶桌边的冷晴如此两两沉默地对视了须臾,忽闻朱梓陌启唇淡声问了一句:“你知道玄武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没有丝毫的迟疑,冷晴摇头回答了朱梓陌的问题。
确实,从昨日在暖香阁她的卧房中醒来到现在,冷晴一直没有看见玄武,问陆雪月,陆雪月也只摇头说从昨日清晨玄武跟着冷晴出府后,陆雪月就没再见过玄武了;问慕子儒,慕子儒也摇头说没见到人。所以冷晴是真不知道玄武的下落。
而那厢,得了冷晴的回答后,朱梓陌却没有立即告诉冷晴答案,而是继续淡声追问道:“你真的……不知道吗?”
冷漠的神色,嘲讽的语气,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般……看着朱梓陌如此怪异的神态,不知怎的,冷晴忽然就想起了魅、洙漓、栎栖三人……
那时候,冷晴尚住在太子府的时候,朱梓陌第一夜去太子府寻冷晴的时候,冷晴曾向朱梓陌问起过魅、洙漓、栎栖她们三人的情况。
而当时,朱梓陌告诉冷晴,因为魅、洙漓、栎栖三人没有将冷晴保护好,害得冷晴险些命丧秦山,三人均被朱梓陌下令打断了一条腿!!
当时为了此事,冷晴还指责了朱梓陌,说朱梓陌不通情理、不近人情,明知道魅、洙漓、栎栖三人下山是她的意思,与她们三人无关……
可是当时,朱梓陌却告诉冷晴:“正因为我知道是你让她们离开你,正因为我知道你是为了保住她们的性命才让她们下山返回大梁的,所以我只是打断了她们一条腿,没有就地斩杀她们。冷晴,我是一门之主,对于不遵命令的门徒,我不杀她们,已经算是仁慈了。”
后来朱梓陌还是提出让魅、洙漓、栎栖三人回到冷晴身边保护冷晴,但当时冷晴已经计划好了翌日要去卧佛寺为蒙语求一个供奉的牌位……
主要还是冷晴想着伤筋动骨一百天,就算魅、洙漓、栎栖三人的身体素质再好,被打断了腿也不可能这么快恢复,不想拖累魅、洙漓、栎栖三人跟她一起去爬山……
总之,因为心中的愧疚,冷晴当时便婉拒了朱梓陌的提议,只让朱梓陌等到她从卧佛寺回来后,再让朱梓陌安排魅、洙漓、栎栖三人回她身边做事。
被冷晴婉拒了提议,朱梓陌当时却也没勉强冷晴,点头应了声“好”算是答应了。
后来……
后来冷晴和梁笙潇第二日天不亮就出发去了卧佛寺,二人原是计划着当天下午下山的,可是因为当天中午下了一场狂风骤雨,骤雨冲毁了河道上游的堤岸,导致河水奔涌湍急淹了渡河的浮桥,封了下山的路,冷晴和梁笙潇不得已在卧佛寺留宿了一夜。
等到次日河水退去,冷晴和梁笙潇顺利渡河下山回到太子府,冷晴再见到朱梓陌后,朱梓陌因为冷晴前一日失约的事情而恼怒冷晴,也就没再提及要将魅、洙漓、栎栖三人重新安排回冷晴身边的事情。
自得知魅、洙漓、栎栖三人因她而各被打断了一条腿后,冷晴就一直对她们三人心有愧疚,无比愧疚。
朱梓陌因一时气恼而不再提让魅、洙漓、栎栖三人重新回冷晴身边的事情,却是正中冷晴下怀!如此,冷晴自然也不可能主动和朱梓陌提起此事,相反,冷晴还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好歹让魅、洙漓、栎栖三人将腿伤养好了。
于是朱梓陌不提,冷晴也不提,二人就这么一直拖着。等拖到最后,让魅、洙漓、栎栖三人重回冷晴身边的事情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再后来,朱梓陌再想找人保护冷晴的时候,却是直接将玄武塞到了冷晴身边……
想到当初魅、洙漓、栎栖三人因她被打断腿的经,再想到这两天玄武莫名其妙的失踪……
冷晴心头忽然一阵狂跳,竟是再也不敢往下想了……
玄武面上虽看似和冷晴十分不对付,平日里对冷晴总是冷冰冰的,冷晴若不主动开口,玄武能不言不语地闷上一整天。而玄武每次难得开口说话,也总是对冷晴冷嘲热讽,十句话里面总有七、八句话是怼冷晴的……可是真要说起来,冷晴心里清楚,在保护她的安危这方面,玄武真的非常尽职尽责、一丝不苟。
不得不说,自从玄武到了冷晴身边后,冷晴觉得她夜里睡觉都比以往踏实多了。因为冷晴知道,即便整个朱府的人都睡下了,玄武也会彻夜不眠地守在她的房中、守在她的身边,但凡有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玄武都能立即警戒起来。
而一个能对她自己的主子忠心耿耿、恪尽职守的人,本性能坏到哪里去呢?就算玄武脾气有些骄纵粗暴,可和“坏”字也是不沾边的……
尤其是,昨日冷晴让玄武带着寒星回朱府时,玄武那一句有些扭捏的“那你自己小心点”,以及玄武带着寒星回到朱府后,在府门前偶遇上了要出府的慕子儒时,玄武却是第一时间让慕子儒来太子府接她……
从这些方方面面的容易被人忽略的小事上,冷晴却清晰地感觉到,玄武是个面冷心热的孩子。
虽然玄武面上装的冷酷无比、严肃冷漠,可玄武心里的感情其实相当细腻,只是玄武不擅于表达她心中对他人的好感和善意罢了。
真要说起来,冷晴并不讨厌玄武,真的一点都不讨厌。相反,冷晴还有点喜欢玄武这个总是板着一张俏生生的小脸装成一副“我什么都懂”的老成持重的大人模样的小姑娘。
思及此,冷晴恍惚间觉得她的喉间有些干涩,两瓣粉唇阖动了数下,冷晴才干巴巴地问出声来:“你把玄武怎么了……”话语里的微颤,连冷晴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那厢,站在书房外室与内室的交界处的朱梓陌神色淡然地瞥了眼坐在外室茶桌边的冷晴,两瓣桃色的唇瓣微微阖动,朱梓陌语气漠然地吐出三个字:“打死了。”
“……你丫神经病啊!!她还是个小姑娘啊!!!朱梓陌你怎么能这么伤心病狂!!!!”在短暂的两秒钟沉默后,冷晴倏然拍桌而起,也不管用词用语如何,冷晴嘶哑着声音地朝朱梓陌大吼一通。
不管不顾地吼完了,冷晴就缓缓弓起了腰身,一手撑着她身边的茶桌桌面,一手捂住了心口处的衣料,脸色苍白、唇无血色,额间冷汗涔涔而下。
冷晴觉得她的心有些疼,不仅仅是因为刚刚的激动而牵扯得伤口发疼,还有一种令她窒息的疼痛感,就好像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揪住了一样地疼!而那只无形的大手的名字,叫做愧疚。
冷晴没有圣母情结,可这并不代表冷晴就能视人命如草芥。
这世上,只怕任谁也无法接受一个无辜的人因为自己的言行而丧命吧?即便对方是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冷晴也没办法接受!更何况,这个因她的言行而丧命的人,还是无微不至地保护她、照顾她十余天的玄武!!
若冷晴是故意为之的,那到也罢了,冷晴绝对不会为此愧疚,可是……
冷晴真的不是故意要害玄武的啊!!她只是想保护好寒星和她腹中的孩子,她只是想保护好林萧阳的孩子……才让玄武护送寒星回朱府的啊……
可是,就因为她的一时疏忽,因为她让玄武带着寒星先行回朱府,因为她在太子府刺了自己一剑取了自己的心头血,那个外冷内热、面冷心热的小姑娘就这样被朱梓陌杀了……
这些念头每多想一分,冷晴的心就更痛上一分!
那厢,朱梓陌冷眼看着冷晴弓着腰身捂着她的心口,神色淡漠地嘲讽:“呵……现在你知道心疼了?你当时往你自己心脏上刺那一剑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有想到玄武会因你的行为而受到惩罚?”
闻此言,弓腰垂头的冷晴倏然抬头瞪向朱梓陌,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朱梓陌,你简直不可理喻、丧心病狂!!”如此言罢,冷晴眸中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地流淌而出。
见冷晴忽然就哭了,朱梓陌明显也愣住了,唇瓣阖动了数下却没有发出半个音节。
“喂……我还活着呢!你……你别哭了!”在一片沉默无言中,一道甜甜的女子声音忽然在冷晴头顶上方响起。
冷晴闻声一愣,随即站直身子,仰头朝她的头顶上方看过去……
隔着迷蒙的泪眼,冷晴于模模煳煳中看见,在她头顶的房梁上,一身紫衣的玄武正一脸纠结地趴在房梁上俯瞰着她……
而房梁上,见冷晴朝她望了过来,玄武利落地一个翻身从房梁上落到冷晴面前,仍旧一脸纠结地看着冷晴,嗫喏地解释:“我这两天不在,是奉爷的令去安顿那个女人去了。我刚回来到爷这里复命,你就来了……”
玄武话虽未说完,但想表达的意思却已经表达得十分明显了。
这厢,泪眼迷蒙的冷晴只开口问了一句:“是朱梓陌让你躲到房梁上的?”
被冷晴如此简洁地发问,玄武偷偷地瞄了朱梓陌一眼,见朱梓陌并无不愉后,玄武才点头应了一声:“是爷吩咐的。”
冷晴闻言,沉默地看了朱梓陌一眼,没有说话。
见冷晴沉默不语,玄武面色更加纠结了:“喂?你不生气吗?我也算是骗了你,没有及时出现……你不生我的气吗?”现在她应该吼她两声才正常吧……
然而,回应玄武的,却是冷晴云淡风轻的一句:“你没事就好。”
见冷晴真的没有半分生气的意思,玄武这下是彻底纠结了:“诶?为什么不生气呢?这不对啊!你应该生气的啊!我明明骗了你啊……”
在玄武无比纠结,简直都快要抓耳挠腮的时候,冷晴却轻轻地唤了一声:“玄武……”
正兀自垂头嘟囔的玄武闻声一愣,倏然抬头看向冷晴,同时下意识地“啊”了一声。
顺着玄武的视线看过去,就见已经拭去脸上泪痕的冷晴抿唇一笑,抬手指向屋中长榻的方向,如是朝玄武吩咐:“帮我搬东西,我身上有伤,搬不动。”
“啊?哦……好!”如此神色愣然地应着,玄武屁颠屁颠地去帮冷晴搬东西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十章 这不可能1
大梁国敬武帝开平七年十一月十九日,冷晴呈上奏折,请旨于翌日正式入宫侍君。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帝允。
大梁国敬武帝开平七年十一月二十日,潇亲王梁笙潇呈上奏折,言其往年因顽疾久居深宫养病,而不知大梁今时今日黎民百姓之疾苦,故请旨巡视边疆。帝允,并调派五百御林军同往行护卫之职。
同日,敬武帝皇后固氏林妤,提议让太子梁笙德同与潇亲王梁笙潇前往边疆巡视,朝中泰半大臣复议固皇后之提议,并联名上书,推举太子梁笙德与潇亲王梁笙潇同往边疆巡视。帝允,并加派一千五百名御林军,共计两千名御林军同往行护卫之职。
大梁国敬武帝开平七年十一月二十二日,太子梁笙德携同潇亲王梁笙潇,率领御林军两千人,由大梁京都绉平出发,由北向南巡视边疆。出发当日,太子妃成亦影一路相送太子梁笙德至绉平城北城门外,至此,夫妻二人依依惜别。
同日,太子妃成亦影呈上奏折,言其希望前往京郊西山卧佛寺暂住,每日暮鼓晨钟、焚香诵佛,为离京巡视边疆的太子梁笙德和潇亲王梁笙潇兄弟二人祈福。帝允,但帝云太子妃如今身怀六甲,行动多有不便,且不出月余便会临盆,帝遂派其新妃冷昭仪一同前往京郊西山卧佛寺,并派遣一百御林军同往行护卫之职。
大梁国敬武帝开平七年十一月二十三日:帝妃昭仪冷晴陪同太子妃成亦影前往绉平城外西山卧佛寺,随行伺候、护卫之太子府宫女、侍卫并宫中派遣的御林军共计二百人整。
**
转眼十一月逝去,天成大陆迎来了一年中的最后一月十二月。
腊月已至,秋天便算是到了末尾,开始进入冬天了。
大梁国地处天成大陆南地,往年每到十二月,大梁国除了沿海一带的省份,其余省份的气候尤其是位于北方的省份气候均会越来越冷冽,直到翌年二月开春,天气才会逐渐回暖。
但今年也不知是因何缘故,大梁国今年的腊月相较于往年,气候根本算不得冷冽,反到是自进了十二月起,接连几天的暖阳高悬,万里无云,还有阵阵暖风从空中拂过。若不看月份日子,只怕会让人误以为这是开春了……
大梁国京都绉平。位于城外西郊西山的崇山峻岭间的卧佛寺。西路院的某间禅房中。
不大的一间厢房里,一张简单的木床靠墙根摆着,床上是一套灰蓝色的被褥,床头摆着一只竹枕;一张四四方方,颜色灰沉的桌子摆在房内正对着房门的位置,桌面上搁着一套土坯茶具和一盏油灯,围着桌子摆着四张四四方方的木凳。这,便是卧佛寺中的禅房。
此刻,光线柔和但明亮,摆设简洁,一目既明的禅房中,三千青丝挽成一个简单的丸子头,发间簪着一支白玉梨花簪,穿一身流彩暗花云锦裙、外罩翠文织锦羽缎斗篷,脚踩绣双狮滚球石榴红绣鞋的冷晴正眉头微蹙地坐在禅房中的那张四四方方的桌子边,眼神变幻莫测地盯着她左手中的那块颜色鲜艳如血的血玉。
冷晴手中的那块颜色鲜艳如血的血玉不过掌心大小,系着一根暗红色的锦绳,外圈是圆形的,但是中间部分却被镂空雕琢成了一片梧桐叶的形状。
在禅房中那柔和但明亮的阳光的映照下,冷晴看见,那块用血玉雕琢而成的梧桐叶不但叶子的主叶脉雕刻清晰,甚至连每一条细小的叶脉都清晰可见。
如此凝眸沉默半晌儿,冷晴忽而抬起右手,伸手入怀,从怀中掏出了一块同她左手中那块颜色鲜艳如血的梧桐叶血玉一模一样的梧桐叶血玉。
两只白皙如玉、指节纤长的手掌,一手握着一块颜色鲜艳如血的梧桐叶血玉。
将两块梧桐叶血玉并列着放在一起,借着禅房中那柔和但明亮的阳光的映照,冷晴可以看见两块梧桐叶血玉就连叶脉的雕刻大小、粗细、走向都是一致的!
两块颜色鲜艳如血的梧桐叶血玉的雕工乃至细节全部都是一模一样、毫无差别……
“冷姑娘……不知冷姑娘可否还记得当初许下的承诺?”安静的禅房中,一道冰冷到骨子里的,不带任何情绪的女子声音字句清晰地响起。
这厢,沉默地坐在禅房中的那张四四方方的桌子边,手握两块一模一样的颜色鲜艳如血的梧桐叶血玉的冷晴闻声侧头,看向了站在禅房中阴影处的那名身形纤长的黑衣人……
今日是十二月初八,正是吃腊八粥的日子。而今日,距离冷晴和成亦影带着两百人的护卫队来到这卧佛寺“暮鼓晨钟、焚香诵佛,为离京巡视边疆的太子梁笙德和潇亲王梁笙潇兄弟二人祈福”已经过去半个月了。
这半个月里,卧佛寺内一派太平,无论是上山来进香的香客,还是寺中的僧人,均无任何异常,每个人都十分本分安定。而卧佛寺的太平,也就意味着成亦影和冷晴,以及那两百名随行的太子府宫女、侍卫并宫中派遣的御林军的太平。
不单单是那两百名随行的太子府宫女、侍卫并宫中派遣的御林军希望可以一直这样太平无事下去,一直太平无事到梁笙德返京亦或是成亦影返京,冷晴自然也是希望的,毕竟没有人喜欢麻烦。
只可惜,天不从人愿,不过太平无事了半个月,事情就找上门了。
当然了,这个“找上门的事情”到不是冲着如今被众人里三层外三层地保护起来的成亦影来的,而是冲着冷晴来的!
今日一早,冷晴才醒来,就发现她房中多了一个人,就是此刻无声无息如鬼魅般站在禅房中阴影处的那名身形纤长的黑衣人……
其实当时冷晴并未第一时间注意到她房中多出了一个人,冷晴后来之所以能注意到,是因为冷晴看见了放在她房中那张四四方方的桌子上的那块颜色鲜艳如血的梧桐叶血玉。
关于这块颜色鲜艳如血的梧桐叶血玉的由来……
冷晴是有些不愿意去回想的,毕竟那段记忆里,还包括了一条人命……
虽然不愿意去回忆,但可惜冷晴的记忆力太好,就算冷晴再不愿意回忆,可是已经誊刻进记忆深处的事情,并不是冷晴想忘记就能忘记的……
冷晴清楚地记得,当时她得到这块颜色鲜艳如血的梧桐叶血玉的时候,将血玉交给她的那名黑衣人是这样说的:“这是在下的主人赠予冷姑娘的信物,在下的主人说,若今日冷姑娘能逃出生天,在下的主人希望他日冷姑娘再见此物时,还请冷姑娘能履行今日之诺。”
那时候,冷晴在秦山上刺杀陈浩贤失败,被陈浩贤生擒,后来,在陈浩贤准备折磨冷晴的时候,因为凤鸣国舞王爷的到访,冷晴暂时逃过了一劫。而在陈浩贤离开之后,那名不明身份的黑衣人就突然出现了……
当时,那名黑衣人从天而降,如鬼魅般无声无息地落在了冷晴面前的地上。
而当时,不待冷晴喊出声,那名突然降落在冷晴面前的黑衣人就用ta那冰冷到骨子里的,不带任何情绪,亦让人不辨男女的声音唤了一声“冷姑娘”。
虽然冷晴当时问了那名黑衣人是谁派来的,但那名黑衣人却对ta身后的那个“主人”三缄其口,无论冷晴如何试探追问,那名黑衣人都不曾将ta身后的“主人”透露给冷晴。
从始至终,那名黑衣人只说冷晴无需知道ta的主人是谁,只用知道ta是来帮冷晴解脱束缚离开大章国行宫的就够了。
但当时,那名黑衣人还与冷晴说,在ta帮冷晴之前,ta的主人让ta先问冷晴要一个承诺!而这个承诺,就是那名黑衣人身后的那个“主人”帮冷晴一次,来日若黑衣人的主人有所求,还望冷晴能知恩图报。只有冷晴答应了,黑衣人才能帮冷姑娘。
但冷晴当时因不明对方身份,并未一口答应,而是旁敲侧击地问及那名黑衣人的主人究竟是谁?就不怕她现在答应了做出了承诺,以后反悔吗?
而当时,那名黑衣人回应冷晴的,却是言简意赅的一句低语:“在下的主人说,冷馨不是言而无信之人。”
因为这一句“冷馨”,因为这一句似是对她极其了解的“冷馨不是言而无信之人”,更是为了能逃出陈浩贤的魔掌,总之冷晴后来答应了那名黑衣人的条件,许下了来日若黑衣人的主人有所求,冷晴一定知恩图报的承诺。
而当时,冷晴做出承诺后,那名黑衣人就拿出了一块圆形的,颜色鲜艳如血的血玉递到了冷晴面前,用以作为冷晴日后与黑衣人的主人接洽的信物。
那个信物,就是这块颜色鲜艳如血的梧桐叶血玉。
只是,当时那名黑衣人除了要了冷晴一个承诺,再加给了冷晴这块颜色鲜艳如血的梧桐叶血玉外,那名黑衣人几乎什么也没有告诉冷晴……
尤其是,那名黑衣人至死,也没有告诉冷晴ta的身份以及ta身后的那个“主人”是谁。所以冷晴至今也不知道,当初在秦山上救了她的人,究竟是谁……
但是,冷晴可以肯定的是,今天来找她的这个黑衣人既然能拿出一块和她身上这块梧桐叶血玉一模一样的梧桐叶血玉,就证明当初救了冷晴的那名黑衣人身后的“主人”,正式派人来找冷晴兑现她当初在秦山时立下的承诺了!
思及此,稍一沉吟,冷晴如是张口问道:“你家主人,需要我帮ta做什么?”
冷晴没有回答站在禅房中阴影处的那名身形纤长的黑衣人她是否还记得当初许下的承诺,而是直接切入主题,毫不废话。
对于冷晴如此直奔主题的爽快行为,那名黑衣人仿佛置若罔闻,依旧用她那冰冷到骨子里的,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着:“在下的主人说,冷姑娘在大梁国待得也够久了,是时候回故土略尽绵力,为故国故人做些事情了。”
那厢,那名黑衣人的话才说完,这厢,坐在禅房中的那张四四方方的桌子边,手握两块一模一样的颜色鲜艳如血的梧桐叶血玉的冷晴就蹙眉问道:“故土?故国??”什么鬼??她在这个异世哪来儿的什么故国故土故人!!
那厢,面对冷晴的疑问,站在禅房中阴影处的那名身形纤长的黑衣人如背书般,用她那冰冷到骨子里的,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一字一句地答道:“在下的主人说,冷姑娘如今不明白的,等到日后,终有一日冷姑娘都会明白的。”
一听那名黑衣人这话,冷晴当即恍然想起,当初在秦山的时候,救她的那名黑衣人也说过类似的话,不过秦山上的那名黑衣人说的是“冷姑娘,在下的主人说了,若冷姑娘想解惑,冷姑娘只需遵守今日之诺。只要冷姑娘信守承诺,来日,待在下的主人有求之时,就是冷姑娘的解惑之日”……
回忆起当初在秦山时那名连性别是男是女都分不清的黑衣人所说的话,冷晴额间瞬间滑下五条加黑加粗加长的黑线:这个世界的人都这么喜欢打哑谜吗?有什么话就不能干干脆脆地说出来吗?这样吊着她的胃口真的好吗??!
心中如此无语地腹诽着,面上,冷晴蹙眉接话道:“行了,我不爱和人猜哑谜,你就直说吧,你家主人到底需要我做什么,我尽力而为就是了。”
冷晴虽比不上一诺千金的季布,但冷晴一旦许下承诺,就会尽全力去完成。因为冷晴能许下的承诺,都是冷晴觉得她自己能完成的事情,而那些明知道她自己无法完成的事情,冷晴是断然不会答应并许诺的。
虽然冷晴并不知道这梧桐叶血玉的主人究竟会让她去做什么,但既然当初许下了承诺,如今人家又找上门来了,冷晴自然会尽力去履行承诺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十一章 这不可能2
“明年二月初一,酉时末,萧国北境南阳省朝阳城,城中的天香客栈二楼天字号客房,有人会在那间客房里等候冷姑娘。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光线柔和但明亮,摆设简洁,一目既明的禅房中,一道冰冷到骨子里的,不带任何情绪的女子声音字句清晰地响着。
坐在禅房中的那张四四方方的桌子边,手握两块一模一样的颜色鲜艳如血的梧桐叶血玉的冷晴闻言,下意识地问了一句:“这是与你们的人接头的时间和地点?”
站在禅房中阴影处的那名身形纤长的黑衣人闻言,点了点头,用她那冰冷到骨子里的,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答道:“是的。届时冷姑娘到了以后,只需与客房中所住之人说‘凤栖梧桐’,客房中所住之人便会出示这梧桐叶血玉与冷姑娘看。”
这厢,冷晴一脸无语地看着那名黑衣人,无奈道:“说了半天,你还是没告诉我你家主人到底需要我做什么……”
冷晴是真的很无奈:要她兑现承诺,好歹也该告诉她需要她做什么、怎么做吧?可现在这种一团雾水的情况算怎么回事??
而对于冷晴的无奈,那名黑衣人只管用她那冰冷到骨子里的,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一字一句地答道:“冷姑娘放心,在下的主人断然不会让冷姑娘去做违法乱纪之事,更不会让冷姑娘杀人放火的。因为这些上不得台面的脏活,自有在下等人去做。冷姑娘只需切记,明年二月初一酉时末,萧国北境南阳省朝阳城,城中的天香客栈二楼天字号客房,有人会在那间客房里等候冷姑娘。”
见那名黑衣人说的如此笃定,冷晴忽然升起了一丝玩笑的心思
冷晴很想知道,若她没能按时赴约,那个一直隐于幕后的“主人”又会如何呢?
心中如此思索着,冷晴也就真的问了出来:“如果……我没能在规定时间内与你们的人接头呢?”
冷晴如此发问,真的只是纯粹想逗一逗那名黑衣人,并不是想真的背弃她当初在秦山时应下的承诺。
岂料,冷晴此问一出口,得到的回应竟是……
“在下的主人说了,不论届时冷姑娘因何未能按时赴约……因冷姑娘而获封‘关内侯’位的朱氏家主在颖国、凤鸣国、萧国三国的所有产业,会被悉数查封。并且十年以内,朱氏在这三国的领土范围内,绝对无法再办起任何产业。”冰冷到骨子里的,不带任何情绪的女子声音字句清晰地为冷晴刚刚的问话做出了回答。
那名黑衣人的话音落下后,光线柔和但明亮,摆设简洁,一目既明的禅房中很是安静了一会儿,才响起一声“呵”笑。
就见坐在禅房中的那张四四方方的桌子边,手握两块一模一样的颜色鲜艳如血的梧桐叶血玉的冷晴面无表情地看着站在禅房中阴影处的那名身形纤长的黑衣人,如是一字一句地冷声道:“你家主人……凭什么以为如此对我说,我就一定会信了你们?口说无凭的道理,不用我告诉你吧?”
朱梓陌的产业虽大多在大梁,但在这三国的产业却也不在少数,那个至今连面都不敢露的什么“主人”哪儿来的底气竟敢说出如此狂言!
尤其是,那个一直隐于幕后的“主人”竟还敢放言说“十年以内,朱氏在这三国的领土范围内,绝对无法再办起任何产业”……
什么叫吹牛不打草稿?这就是啊!
如此狂妄之言,即便是冷晴听着都想不屑地嗤笑了!
朱梓陌外表看似温和斯文,但朱梓陌内里可不是那等能任人欺压宰割之人!!除非……那个一直隐于幕后的“主人”的身份是……
正当冷晴心中思绪万千的时候,那厢,但闻那名黑衣人如此说道:“冷姑娘不必以此试探在下主人的身份。在下的主人说了,冷姑娘若不信,大可以毁诺弃信试一试,看看在下的主人,究竟有没有这个能力毁了朱氏在这三国的所有产业。不止如此,还有冷姑娘那位林姓友人的二哥,他如今恰落户于凤鸣国国都……”
“林姓……”口中喃喃地念了一声,冷晴顺势便想到了林萧阳。
在这个异世,冷晴认识的,姓“林”的人中除了林萧阳就是林知吾了,而只有林萧阳是被冷晴当做朋友对待的,也只有林萧阳才有兄长,而林萧阳的二哥是……
思及此,冷晴恍然道:“你说的可是大梁江南武林世家林家的二公子林岚风?”
那厢,就见站在禅房中阴影处的那名身形纤长的黑衣人闻言点头,肯定地应道:“正是这位林公子。”
见那名黑衣人当真点头承认了她的猜测,冷晴当即蹙眉追问:“你们将林岚风怎么了?”
诚然冷晴并不认识林岚风,冷晴之所以会知道“林岚风”这个人,还是当初在秦山的时候,冷晴听炎子明说起林萧阳在大梁国江南的遭遇时,冷晴曾听炎子明于话语间数次提起过林岚风是林萧阳的二哥……
可是就算冷晴不认识林岚风,也无法否认林岚风是林萧阳的二哥,且当初林萧阳初回林家时林岚风对林萧阳多有照拂的事实!
冷晴深觉她欠林萧阳的,只怕这辈子都还不清了,冷晴又怎能允许林萧阳的二哥因她而出事!!!
而那厢,那名黑衣人许是猜到了冷晴目下的担忧,遂如是答道:“冷姑娘暂时无需多虑。林公子自到了凤鸣国后,一直安分守法,在下的主人轻易是不会动林公子的。不过,若是冷姑娘未能在规定时间内到达在下的主人指定的地点赴约,那林公子日后的去处,可就不好说了。”
“……你家主人……这是在用他们威胁我?!”短暂地沉默了两秒不到,冷晴冷着脸吐出了她心中的疑问。
虽然那名黑衣人说了一大通,且都是安抚冷晴的话,但冷晴可没因此而忽略掉那名黑衣人一开始就说出口的那个“暂时”!
且先不说朱梓陌在颖国、凤鸣国、萧国这三国的产业是不是真的会有危机,单说林岚风……区区一个大活人,想来处理起来肯定是要比弄垮朱梓陌在这三国的产业要容易的多的!如此一来,冷晴到真的不得不谨慎对待了!
而那厢,面对冷晴冷着脸的问询,那名黑衣人只如是答道:“在下的主人说了,若冷姑娘在意他们,这便是威胁;若冷姑娘不在意他们,这也就算不得威胁了……端看他们在冷姑娘心中占着何等地位。”
那名黑衣人此话一出,冷晴再度沉默了下来。
良久后,冷晴才低声道:“好,我就信你家主人有这个能力,但……”话音一转间,但闻冷晴如此发问:“为什么是明年二月赴约,你家主人不是需要我帮忙吗?”
找人帮忙这种事情……难道不是已经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了才会做的吗?冷晴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找人帮忙还能定下准确时间的!!
而回答冷晴的,是那名黑衣人依旧冰冷到骨子里的,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在下的主人说,冷姑娘在大梁国尚有事情没有办完,若此时便要冷姑娘离开大梁国,冷姑娘只怕日后良心难安。
在下的主人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在下的主人说了,从在下与冷姑娘接洽这日算起,余下的时间……也就是余下的这一个半月,算是在下的主人留给冷姑娘处理大梁国这边余下事情的空暇。”
话至此,那名黑衣人顿了顿话音后又冷声补充道:“在下的主人说了,大梁国这边的事情,冷姑娘要如何处理,在下的主人不会过问,冷姑娘只需要在明年的二月初一准时抵达约定的地点便可。”
“好,我答应你。我会准时赴约,绝对不会失信于你家主人的。”没有丝毫的犹豫迟疑,那名黑衣人话才说完,冷晴就点头答应了。
得了冷晴的应承,就见站在禅房中阴影处的那名身形纤长的黑衣人朝坐在禅房中的那张四四方方的桌子边的冷晴伸手,如是道:“如此甚好。还请冷姑娘将在下那块梧桐叶血玉还与在下。”
冷晴见状,坐在原地没动,只扬起左手,将她左手中的那块梧桐叶血玉抛向了站在禅房中阴影处的那名身形纤长的黑衣人。
在那名黑衣人接住从半空中落下的那块梧桐叶血玉的时候,坐在禅房中的那张四四方方的桌子边的冷晴如此一字一句地冷声说道:“麻烦你回去以后,帮我转告你家主人在我赴约之前,朱梓陌在颖国、凤鸣国、萧国三国的所有产业,哪一处都不准有任何意外;另外,我要林岚风在凤鸣国平安无事,少一根毫毛都不行!”
那厢,将那块梧桐叶血玉塞进怀中,那名黑衣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冷晴,一板一眼地回道:“冷姑娘所言,在下定会一字不差地转告给在下的主人。”
事已至此,冷晴将她右手中的那块梧桐叶血玉重新收入怀中,而后抬手朝着禅房房门的方向做了个“请”的手势,无声地对那名黑衣人下了逐客令。
但那名黑衣人却对冷晴的行为视若无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用她那冰冷到骨子里的,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说着:“对了,在下的主人还让在下转告给冷姑娘一事。”话音略一顿,但闻那名黑衣人一字一句的道:“玄武,死了。”
那名黑衣人话才出口,坐在禅房中的那张四四方方的桌子边的冷晴就勐然拍桌而起,眼神如利刃般射向那名黑衣人,口中咬牙切齿地问道:“你、说、什、么?!!!”
“苍蝶刺客团并暗影团首领,天圣门四大首领排行第三的玄武,死了。”冰冷到骨子里的,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认真仔细地回答了冷晴的问题。
而这厢,拍桌而起的冷晴撑在桌面上的手掌赫然已经紧握成拳,且隐隐颤动着,但冷晴却仍是不愿相信地反驳:“你胡说!”玄武怎么可能会死呢!那个充满活力的张扬的小姑娘,她还那么年轻,怎么可能会死……
那厢,面对冷晴的疾言厉色,那名黑衣人只如是冷声回道:“冷姑娘,自姑娘您于上月十九呈递奏折之日起,冷姑娘应当就没有再见到过玄武了吧?”
“是。我当时问过朱梓陌,他说玄武离开去办事去了。”没有犹豫,冷晴点头如实回答了那名黑衣人。
而那厢,得了冷晴的回答,那名黑衣人亦点了点头,如是道:“时至今日,玄武离开冷姑娘也有十八天了。而在四天前,大章国已经传来消息,玄武死了。”
“……不会的……玄武……不会的……这不可能!!”断断续续又语无伦次的反驳从冷晴口中吐出,冷晴完全不相信那名黑衣人所说的玄武已经死了的消息。
而那名黑衣人却是如此一字一句地说道:“冷姑娘,在下没有骗您的必要。在下得到的消息是,玄武刺杀大章国太子未果,反被大章国太子身边的高手生擒。”
“既然是生擒,又怎么会死了呢?”那名黑衣人话音未落,冷晴就已经语气急切地追问出声了。话音一顿,冷晴又摇头道:“不……重点是玄武为什么要去刺杀大章国太子?!!”难道玄武也和陈浩贤那个王八蛋有仇??!
面对冷晴这没头没脑的二连问,那厢,但闻那名黑衣人用她那冰冷到骨子里的,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如是答道:“玄武去刺杀大章国太子的原因,在下并不知道,传来消息的人也未曾说明。不过,据说玄武被生擒后,先是被人侮辱了清白,后又被挑断了手筋脚筋,最后被割了咽喉才失血而亡。
而玄武死后,大章国太子命人将其尸首悬挂在大章国都城城头上暴尸七日,以儆效尤。另外,传消息与在下的人还说,等到暴尸七日之期满,玄武的尸首就会被扔进兽园里喂野兽。今日是玄武死后的第六日,还有一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十二章 这不可能3
死别已吞声,生别常恻恻。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江南瘴疠地,逐客无消息。故人入我梦,明我长相忆。君今在罗网,何以有羽翼?恐非平生魂,路远不可测。魂来枫林青,魂返关塞黑。落月满屋梁,犹疑照颜色。水深波浪阔,无使蛟龙得。《梦李白》唐杜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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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悉,玄武死后,大章国太子命人将其尸首悬挂在大章国都城城头上暴尸七日,以儆效尤。另外,传消息与在下的人还说,等到暴尸七日之期满,玄武的尸首就会被扔进兽园里喂野兽。今日是玄武死后的第六日,还有一日。
而所谓‘兽园’,是指大章国太子豢养各种野兽的园子。园内不乏饿狼、勐虎、毒蛇等勐兽,无论活物死物,一旦被投入园中,均是尸骨无存。”光线柔和但明亮,摆设简洁,一目既明的禅房中,一道冰冷到骨子里的,不带任何情绪的女子声音字句清晰地响着。
站在禅房中那张四四方方的桌子边的冷晴闻言,撑在桌面上的手臂陡然脱力,冷晴颓然跌坐回她身后的圆凳上,双目无神地喃喃念道:“不会的……玄武不会死的……玄武如果出了什么事,朱梓陌一定会知道的,朱梓陌一定会告诉我的……”
冷晴实在无法相信玄武的死讯明明就在上个月,玄武还好端端、活蹦乱跳地在她身边陪着她的啊!怎么会……怎么会离开她不过半个多月就死了呢?不会的……玄武那么机灵……不可能会死的……
而那厢,站在禅房中阴影处的那名身形纤长的黑衣人冷眼看着神色无措的冷晴,用她那冰冷到骨子里的,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如是徐徐道:“冷姑娘口中的那位朱公子……只怕还不知道玄武已死的消息。”
这厢,冷晴闻言,倏然抬头目光凌厉地看向那名黑衣人,一字一句地咬牙辩驳:“既然朱梓陌都不知道,你们又怎么会知道?”
此言一出口,冷晴心中的念想便更加坚定了:没错!连朱梓陌都不知道的事情,这个黑衣人又怎么可能会知道?所以玄武一定是没事的,一定是没事的……
而那厢,站在禅房中阴影处的那名身形纤长的黑衣人却完全不给冷晴半分希望,因为那名黑衣人如此冷声说道:“冷姑娘何苦自欺欺人?这天成大陆上发生的所有事情,但凡是在下的主人想知道的,在下的主人就能在第一时间得知。
在下的主人之所以关注玄武的动向,只因冷姑娘似乎挺喜欢那个小丫头罢了。至于那位朱公子,他手下的势力确实庞大,就连在下的主人都为之叹为观止。但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这句话放在苍蝶刺客团和暗影团也是一样的。
苍蝶刺客团和暗影团是一个‘小国’,而玄武就是这个‘小国’的‘君’,只有玄武安在,苍蝶刺客团和暗影团才能发挥出它最大的能力、起到它最大的作用。而如今玄武一死,苍蝶刺客团和暗影团从上至下一派混乱。群龙无首,如今的苍蝶与一盘散沙无异。”
那名黑衣人话落后,坐在禅房中那张四四方方的桌子边的冷晴沉默了须臾,才哑着声音地问道:“朱梓陌……朱梓陌还不知道玄武的事情……是吗?”
“是,暂时还不知道。”没有丝毫的犹豫迟疑,那名黑衣人点了点头,措词肯定地回答了冷晴。
话至此,那名黑衣人顿了顿话音,而后如是解释道:“大章国与大梁国之间毕竟隔着惠国和良国,所以大章国那边的消息要传来大梁国,还是需要一定的时间的。尤其是现在苍蝶刺客团和暗影团内部又一派混乱……
若是苍蝶刺客团和暗影团的门人们知道那位大梁第一首富朱公子就是她们的门主,她们到也不至于如此混乱,直接去找那位朱公子主事便可。但可惜的是,苍蝶刺客团和暗影团虽隶属于天圣门,却是分而治之的。
苍蝶刺客团自成立之初,便只认玄武这一个首领。而暗影团除了位于首领之下的十二堂主外,只有寥寥数人知晓那位朱公子的真实身份。而那寥寥数人,又是直接听命于那位朱公子指挥的,并不插手暗影团内部事宜。”
话至此,那名黑衣人再次顿了顿话音,而后如是补充道:“如此一来,苍蝶刺客团并暗影团虽有门人数千,但除了身居二团首领之位的玄武和暗影团的十二名堂主,以及那寥寥数人外,再无她人知晓那位朱公子的身份。
如此严密的身份于那位朱公子而言,自然大多数时候都是利大于弊的,可也有那么极少数的时候是弊大于利的,比如眼下的情况。因此,在下估计,那位朱公子最早应该会在今夜亥时左右知道玄武的死讯,晚的话……就不好说了。”
这厢,坐在禅房中那张四四方方的桌子边的冷晴一直静默无声地听那名黑衣人说话,直到那名黑衣人话落后,冷晴又沉默了须臾,才哑着声音地问:“如果朱梓陌知道了玄武的死讯,朱梓陌会……怎样?”
那厢,站在禅房中阴影处的那名身形纤长的黑衣人闻冷晴此问,稍一沉吟便如是答道:“以在下的主人对那位朱公子的调查来看……那位朱公子大概会为玄武报仇罢。”
如此言罢,不待冷晴做出反应,那名黑衣人又继续用她那冰冷到骨子里的,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说道:“想来那位朱公子应当早就做好了玄武有朝一日会死掉的准备了,毕竟做玄武这一行的,都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
但是,一个‘死’字,却是可以分为许多种死法的,比如砍头、车裂、腰斩、凌迟……诸如此类的死法虽也残忍,但至少是让人堂堂正正、清清白白地死去。可玄武死前却是先被人侮辱了清白,后又被挑断了手筋脚筋,最后才被割破了咽喉失血而亡……”
话至此,那名黑衣人顿了顿话音后,才继续冷声道:“那位朱公子明面上的身份虽是商贾,且挂的还是‘皇商’的头衔,看似与九国江湖毫无关系。可实际上,那位朱公子却是天圣门门主,而天圣门是江湖门派,且是门徒遍布九国的大门派。
按照九国江湖的规矩,刺客刺杀失败,胜者可以诛杀刺客,随便让刺客怎么死都可以,就算是凌迟都没问题,但胜者不得对刺杀失败的刺客行任何侮辱之行;另,刺客死后,胜者可以将之弃尸荒野或乱葬岗,但不得对其尸体行任何侮辱之行……
玄武生前本就受尽凌辱而死,死后还被悬挂于城头暴尸,暴尸以后还会被拿去投喂野兽……杀害玄武的人显然已经犯了九国江湖之大忌,且是连犯数条。若不出意外,那位朱公子应当会按照九国江湖的规矩,为玄武报仇雪恨。”
这厢,冷晴依然是一直静默无声地听那名黑衣人说话,直到那名黑衣人话落后,冷晴又沉默了须臾,才哑着声音地问:“九国江湖的规矩……是怎么报仇的……”
冷晴话音未落,那道冰冷到骨子里的,不带任何情绪的女子声音就随即响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回答冷晴的,是那名黑衣人如此言简意赅的一句话。
闻此言,冷晴又沉默了一瞬,而后粉唇微启,但闻冷晴如是哑着声音地问:“如果朱梓陌报仇……有多少胜算?”
那厢,站在禅房中阴影处的那名身形纤长的黑衣人闻冷晴此问,稍一沉吟便如是答道:“若是那位朱公子亲自去的话……胜算不足四成。”
如此言罢,那名黑衣人还一板一眼地认真仔细地为冷晴剖析起来:“原因有二。其一,大章国太子身边高手如云,其中还有一人是名震九国江湖的顶级高手,那位朱公子若是与之对上,只有六成胜算;
其二,若那位朱公子在全盛时期,到不是没有一搏的可能,就算搏不过,自保也是绰绰有余的。但可惜那位朱公子一直内伤未愈,原本的六层胜算便又降了两层。如此算下来,若是那位朱公子亲自去报仇,必败无疑。”
“暂时……暂时不要让朱梓陌知道玄武的死讯,帮我瞒下来。”良久的沉默后,冷晴只哑着声音地吐出了这句话。
那厢,那名黑衣人并未立即应下冷晴的要求,而是冷声道了一句:“请冷姑娘给在下一个如此做的理由。”
这厢,冷晴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借此压下了心中那些痛苦的情绪,却压不下声音中的苦涩:“你们既然将朱梓陌调查得那么清楚,就应该知道,玄武虽是朱梓陌的手下,但她更是朱梓陌一手养大、教导出来的孩子。
自家一手养大的孩子却被人那么残忍地杀害了……不说什么江湖规矩,单论这一点,朱梓陌也不会任由玄武就这样屈辱地死去的。可你也说了,朱梓陌内伤一直未愈,我总不能明知这是一条死路还眼睁睁地看着他踏上去吧?”
玄武死了,冷晴自然是难受心痛的,尤其是……玄武还是死在了陈浩贤那个王八蛋手中……新仇加旧恨,冷晴恨不得生吃了陈浩贤的血肉!
可是,心痛是一回事,报仇雪恨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玄武的仇,冷晴是一定会找陈浩贤讨回来的,朱梓陌要为玄武报仇雪恨,冷晴也绝对举双手赞成。但冷晴不能让朱梓陌为了给玄武报仇雪恨,而把他自己的命也搭进去!!
赔了夫人又折兵这种事情,冷晴是决计不会干的!!
冷晴自认她还算了解朱梓陌的脾气,朱梓陌若只知道玄武刺杀失败反被人杀了,朱梓陌也许不会动什么报仇雪恨的念头,但……若是让朱梓陌知道,玄武生前、死后均被人肆意羞辱……以朱梓陌的脾气,定然是忍不下这口气的!
对于任何一个家庭来说,自己家的孩子,自己想怎么打骂处置都没关系,但怎可任由别人随意打骂,尤其是怎可任由别人说杀就杀了!!!
这就像你养了一条狗、一只猫,你辛辛苦苦地把它们从一条狗崽子、一只小奶猫,养到了可以看家护院、可以捉老鼠的年纪了,却被人莫名其妙地一棒子给打死了,那你是不是得去找那个挥棒子的人讨个说法?
更何况,这个被人杀害的“孩子”还是从小就被悉心教导、被寄予厚望的孩子……这一点,端看朱梓陌将这个“孩子”命名为“玄武”便可见一斑了……
冷晴几乎可以肯定一旦朱梓陌得知玄武生前、死后所遭受的种种羞辱,想拦住朱梓陌不让他去给玄武报仇雪恨,这是很难的!
若想压下朱梓陌报仇雪恨的可能,唯有一开始,就不让朱梓陌知道玄武的死讯!
“若是如此,在下可以帮冷姑娘这一次。但在下丑话说在前头,能瞒多久,在下也没有把握,在下只能尽力而为。”冰冷到骨子里的,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是那名黑衣人对冷晴提出的让她帮忙“瞒下玄武的死讯、暂时不要让朱梓陌知道”的要求做出的回答。
这厢,坐在禅房中那张四四方方的桌子边的冷晴闻言,无奈地叹了一声,苦笑道:“能瞒一天是一天吧……”
那厢,站在禅房中阴影处的那名身形纤长的黑衣人沉吟了一瞬后,忽然如是出声道:“冷姑娘若真想牵制住那位朱公子,不让他亲自去报仇,在下到有一个好办法。虽算不得一劳永逸,但短期内定然能成功地牵制住那位朱公子。”
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名黑衣人,冷晴神态疲惫地张口道了一声:“请说。”
那厢,就见那名黑衣人朝冷晴略略颔首,将她的办法一字一句地冷声道出:“找到销声匿迹的林萧阳林公子。”话音略一顿,但闻那名黑衣人如是补充道:“据在下的主人调查所知,那位朱公子似乎格外在意他的小师弟林萧阳林公子,如此,只要林公子出现,那位朱公子自然无暇他顾。”(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十三章 变故伊始1
一上高城万里愁,蒹葭杨柳似汀洲。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溪云初起日沈阁,山雨欲来风满楼。鸟下绿芜秦苑夕,蝉鸣黄叶汉宫秋。行人莫问当年事,故国东来渭水流。《咸阳城东楼》唐许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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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在下的主人调查所知,那位朱公子似乎格外在意他的小师弟林萧阳林公子,如此,只要林公子出现,那位朱公子自然无暇他顾。”光线柔和但明亮,摆设简洁,一目既明的禅房中,一道冰冷到骨子里的,不带任何情绪的女子声音字句清晰地响着。
坐在禅房中的那张四四方方的桌子边的冷晴闻言,当即就神色无奈地苦笑道:“你也说了林萧阳已经销声匿迹了,我上哪儿找去……”
站在禅房中阴影处的那名身形纤长的黑衣人闻言,却是用她那冰冷到骨子里的,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如是道:“这便要看冷姑娘如何处置了。在下只能给冷姑娘提出可以解决事情的办法,但如何去实施,只能看冷姑娘自己。”
这厢,冷晴忍不住抬手揉了揉有些莫名抽疼的额头,拧着眉,语气低沉地问道:“你家主人那么厉害,也查不到林萧阳的踪迹吗?”
闻冷晴此问,那名黑衣人颇无奈地缓缓摇头道:“林公子是隐门的嫡传弟子,若林公子有心隐于世间、隐匿踪迹,除非林公子自己主动现身,否则便是在下的主人也莫可奈何。”
听罢那名黑衣人这话,冷晴只觉得她的额头似乎更疼了:“怎么又冒出来个隐门了……”
“难道冷姑娘不知道?”回以冷晴的,是那名黑衣人措词诧异的反问。
这厢,就见坐在禅房中的那张四四方方的桌子边的冷晴一边揉着她那抽疼的额头,一边摇头无奈叹息:“我应该知道什么?我现在头疼着呢,你别跟我打哑谜了。”她总觉得和那名黑衣人交谈得越多、越深入,事情就会变得越来越复杂……
“……冷姑娘的白令,就是隐门如今的门主赠予冷姑娘的。”在短暂的沉默之后,那名黑衣人用她那冰冷到骨子里的,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如是回答了冷晴。
“照你这么说,朱梓陌和炎子明他们也是这个隐门门主的徒弟,那朱梓陌怎么找不到林萧阳?”那名黑衣人话音才落,以手抚额的冷晴就如此出声追问起来。
那厢,那名黑衣人闻言,不假思索地便出声回答道:“冷姑娘有所不知,隐门分内门和外门,那位朱公子和炎公子虽是林公子的师兄,但他们二人修习的却是隐门的外门功法,唯有林公子一人修习的是隐门的内门功法。隐门内、外门功法在本质上可谓是背道而驰,那位朱公子找不到林公子的下落,才算是合情合理的。”
闻言,坐在禅房中的那张四四方方的桌子边的冷晴沉吟了一瞬后才接话道:“这么说来……朱梓陌和炎子明他们都算不上那隐门门主的嫡传弟子了?”
“可以这么说。”没有任何的迟疑犹豫,那名黑衣人点头回答了冷晴。话音一顿,又闻那名黑衣人如是冷声补充道:“不过隐门门主并未厚此薄彼,这一点,单从隐门门主让林公子称唿那位朱公子和炎公子为‘师兄’一事上便可看出一二了。”
“这些事情……也是你家主人告诉你的?”那名黑衣人话音刚落,这声充满不解的疑问就从冷晴口中吐出了。
对于那名黑衣人所说的关于炎子明、朱梓陌、林萧阳师兄弟三人的情况,冷晴到是不曾怀疑,只是冷晴却有些疑惑那名黑衣人怎会如此从善如流地有问必答??
而那厢,对于冷晴的询问,只见那名黑衣人毫不犹豫地一点头,而后措词肯定地答道:“是。在下的主人与隐门门主乃是旧识。”
冷晴原本只是随意一问,并未指望那名黑衣人真的能回答她的,可谁知那名黑衣人还真就半分不隐瞒地回答她了……
不得不说,得了那名黑衣人这么一个完全是在冷晴的意料之外的回答,冷晴心中的苦闷和难受一时间也被冲淡了不少。
似笑非笑地看着那名黑衣人,冷晴似笑非笑地问:“你家主人有让你如此知无不言吗?”
“在下的主人说了,除了涉及在下主人身份的事情之外,冷姑娘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在下。只要是在下知道的,在下都可以告诉冷姑娘,无需隐瞒。”回答冷晴的,是那名黑衣人冰冷到骨子里的,不带任何情绪的话语。
冷晴闻言一愣,须臾,冷晴才似笑非笑地开口:“你家主人还真是……”奇葩!
对于冷晴那明显没有说完的话,那名黑衣人到是没有追问,只兀自冷声道:“另外,在下的主人还让在下转告冷姑娘一事。在下的主人说,若是冷姑娘想要抢回玄武的尸首,在下的主人定会竭尽全力为冷姑娘办到。但是,冷姑娘需要为此付出相同的代价。”
“……什么代价?”短暂的沉默了一瞬,冷晴如此默然发问。
然,那名黑衣人却是摇头道:“在下不清楚,在下的主人只让在下如此转告冷姑娘。”
没有得到那名黑衣人确切的回答,冷晴有些不满地睨了那名黑衣人一眼,但最终冷晴还是默然问道:“……只剩一天了,你家主人能办到吗?”从陈浩贤那个变态手里抢……尸首……应该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吧!尤其是时间还那么紧迫!!
闻冷晴此问,那名黑衣人并未正面回答冷晴,而是冷声反问:“冷姑娘这是答应了?”
“……是。”短暂的沉默了一瞬,冷晴终究还是点头应下了。
那厢,得了冷晴肯定的回答,只闻那名黑衣人如是胸有成竹道:“只要冷姑娘答应了便可,剩下的事情,在下的主人自会办妥,定不会让冷姑娘失望的。”
这厢,耳听着那名黑衣人说的如此胸有成竹,冷晴也不去问那名黑衣人究竟能否成功,只略一沉吟就直接给出了她的回答
只见冷晴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名黑衣人,粉唇微启间,但闻冷晴用她那清冷的声音一字一句道:“新年之前,我要看到玄武的尸首完完整整地出现在我面前。”
冷晴说的果断,而回答冷晴的,是那名黑衣人毫不犹豫的,更为果断的一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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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上午。巳时末。
万里长空,白云飘渺。一眼望去,漫天飘满了如纯白棉絮一般的云朵,每一朵云朵都飘得极高,且形状各异,让人浮想联翩。
就在这碧空如洗的朗朗晴日之下,卧佛寺的西路院中,一名年约十几岁,梳着垂挂髻,髻上簪着浅绿色的珠花,穿一身浅橘色的长袖小衣,小衣的下摆扎进了一条水红色的裹胸长裙里,一条长长的浅橘色丝带系在胸下,在胸口正下方的位置打了个蝴蝶结的小宫女神色慌张、步履匆忙地冲进了冷晴所住的那座禅院。
“昭仪娘娘!!昭仪娘娘!!”一进院门,那名小宫女就高声嚷嚷了起来。
此番奉了朱梓陌的命令跟随冷晴一起上山来了这卧佛寺,平时无事时就守在冷晴房门外的陆雪月见状,当即迈步向前,同时伸手拦住了那名横冲直撞且高声嚷嚷的小宫女,如是蹙眉问对方:“佛家静地,何事如此喧哗?”
被陆雪月拦住前路,那名小宫女显然是急得不行
就见那名小宫女一边神色焦急地来回踱步,一边伸长了脖子朝着陆雪月身后的那间禅房张望,一边又不得不老实地回答陆雪月:“这位姐姐,昭仪娘娘可在禅房内?”
见那名小宫女如此焦急的模样,额间甚至都急出汗来了,陆雪月有些疑惑地蹙眉点头应道:“在。”应罢,陆雪月又主动问道:“你找冷……昭仪娘娘何事?”
陆雪月早已习惯了称唿冷晴为“冷姑娘”,后来冷晴正式入宫侍君后,冷晴也没让陆雪月改变对她的称唿,以至于在外人面前陆雪月一时间有些改不了口,刚刚险些顺口就将“冷姑娘”三字吐出口了。
那厢,闻陆雪月此问,就见那名小宫女先是规规矩矩地朝陆雪月行了一礼,而后站直身子了才语气急切地朝陆雪月说道:“回这位姐姐的话,我家娘娘刚刚晕过去了,青禾姐姐让奴婢来请昭仪娘娘去看看我家娘娘!”
对于那名小宫女口中的“我家娘娘”和“青禾姐姐”,陆雪月大抵是知道是谁的如今在这卧佛寺内,除了她家冷姑娘占着一个“昭仪娘娘”的称唿外,也只有同住在西路院的太子妃能被称之为“娘娘”了,而青禾正是在太子妃身边伺候的一等宫女……
如此思索一番,理清了那名小宫女口中的称唿所代指的人之后,陆雪月也不敢怠慢,当即就转身朝她身后那间房门紧闭的禅房走去。
然,陆雪月才走到那间房门紧闭的禅房门前,薄薄的门板后,就传来了冷晴那一如既往的清冷声音:“小月,什么事?”
冷晴的话音才落下,随着“吱呀”一声轻响,那扇紧闭的禅房门随之打开,而开门的人,自然是三千青丝梳成了朝云近香髻,髻间簪着一支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穿一身银纹绣百蝶度花裙、外罩翠文织锦羽缎斗篷,脚踩绣双狮滚球石榴红绣鞋的冷晴……
早在陆雪月和那名小宫女说话的时候,坐在禅房中的那张四四方方的桌子边,捧着一本佛学典籍阅览的冷晴就已经听见了门外传来的声音了。
说起来,在卧佛寺暂住的这些日子,冷晴简直都快要闷得发霉了!
寺庙嘛,每日能做的事情也就那么几样,可冷晴一不会诵经念佛,二不会焚香祷祝,有心想要找成亦影下棋玩耍吧……偏偏成亦影又整日里一本正经地跪在佛前焚香诵佛,要不就是跪在佛前专心致志地誊抄佛经典籍,完全腾不出多余的时间和冷晴消遣……
找其她人?别逗了!那些宫女别说不会下棋,就是有那么几个会下棋的,也不敢擅自离开成亦影居住的禅院,唯恐她们一个不慎就会让成亦影出点什么事。
而冷晴此番上山来这卧佛寺暂住,身边除了朱梓陌指派的一个陆雪月之外,就再也没有别人了。陆雪月到是愿意陪冷晴消遣时光,可陆雪月除了煮得一手好茶外,什么都不会……如此下来,以至于冷晴整日里除了闷在她这一方小禅院里,真是别无他处可去。
没人陪她消遣时光,那她自己找书看总可以吧!结果……
整个卧佛寺能提供给冷晴翻阅的书籍,无一例外,全是佛学典籍
什么《大乘无量寿经》、《法华经》、《楞严经》、《圆觉经》、《梵网经》、《清净心经》、《八大人觉经》、《四十二章经》等等各种佛学典籍和经书。可以说,这些日子冷晴几乎一直泡在佛学的海洋里,各种经书看得冷晴头都大了。
此番听见房门外传来的声响,闷得太久的冷晴自是当即就放下了她手中的佛学典籍,在陆雪月敲门之前就张口问了一声,同时起身朝着房门的方向走去了……
好了,咱们话说回来
站在禅房门外的那名小宫女一看见禅房门打开,当即就迈步上前冲到冷晴面前,先是朝冷晴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然后就噼里啪啦竹筒倒豆子般语速急切地道:“奴婢秋韵参见昭仪娘娘!昭仪娘娘您快去看看我家娘娘吧!刚刚宫中传来消息,说是太子殿下巡视边疆时遭遇袭击……太子殿下薨了……我家娘娘听说后当时就晕了过去……”
“你说什么!!!!”自称“秋韵”的小宫女话尚未说完,冷晴就已经震惊地喊出了声。
被冷晴的喊声喊得一愣,秋韵默了一下才红着眼睛地重复道:“我家娘娘晕过去了……”
这厢,不待秋韵将话说完,就见冷晴神色惶然地摇头道:“不是这句……你刚刚说……太子殿下……薨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十四章 变故伊始2
红藕香残玉簟秋。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一剪梅红藕香残玉簟秋》宋李清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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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刚说……太子殿下……薨了??!!!”大开的禅房门前,冷晴一脸震惊地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小宫女秋韵,用不敢置信的语气,如此一句一顿地问到。
那厢,站在禅房门外的秋韵原先只是红了眼睛,此刻听闻冷晴如此发问,秋韵当即就哭了起来,抽抽噎噎地接话道:“是……是的……刚刚宫中传来的消息,说是太子殿下巡视到与良国的交界处时,被当地的流寇袭击,太子殿下重伤不治,薨了……”
秋韵的话听在冷晴耳中,所有的字眼都自动转换成了一句话梁笙德……死了……
梁笙德死了!!!!!
霍然抬手扶住身边的门框,稳住因四肢发软而有些站立不稳的身体,冷晴拧着眉瞪眼看着呜咽不止的秋韵,咬牙沉声道:“太子殿下……潇亲王呢?潇亲王不是和太子殿下一起去的吗?太子殿下薨了……那潇亲王呢??潇亲王怎样了??”
在整整两千名御林军的护卫下连梁笙德都出了事……那梁笙潇呢?地位连梁笙德的十分之一都及不上的梁笙潇呢?如果连堂堂储君梁笙德都死了……那梁笙潇是不是也……
思及此,冷晴不敢再往下想,只觉得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她的咽喉、揪住了她的心脏,让她痛苦得几欲窒息!!
但,令冷晴意外的是,哭哭啼啼的秋韵竟如是告诉冷晴:“宫中来的人说潇亲王也受了重伤,伤势虽重但都不是致命伤,没有生命危险,已经在护送回京的途中了。”话音略一顿,但闻秋韵又哭道:“一同护送回京的,还有、还有太子殿下的灵柩……”
梁笙德死了,冷晴自然是高兴不起来的,可梁笙潇还活着,于冷晴而言这便是不幸中的万幸!所以,耳听着秋韵的回答,冷晴一时间真不知道她是该难受还是该庆幸……
但,终归还是难受要多一点的吧……
一起离京的两兄弟,一个身死一个重伤……重伤的那个到还好,至少身无牵挂,可身死的那个……还有一个即将临盆的妻子啊!!这世道究竟是怎么了?天意何时才能不弄人?!
“秋韵姐姐!秋韵姐姐!!你找到昭仪娘娘了吗?娘娘那边……”正当冷晴心中戚戚然的时候,一声呼唤忽地由远及近地传来。
被这声呼唤打断了思绪,冷晴回神循声看过去,就见一名同秋韵一般年约十几岁,梳着垂挂髻,髻上簪着浅绿色的珠花,穿一身浅橘色的长袖小衣,小衣的下摆扎进了一条水红色的裹胸长裙里,一条长长的浅橘色丝带系在胸下,在胸口正下方的位置打了个蝴蝶结,生了张鹅蛋脸的小宫女神色慌张、步履匆忙地冲进了她所住这座禅院的院门。
随同冷晴一道循声看过去的,还有哭哭啼啼的秋韵和面色纠结怔然的陆雪月。
秋韵在看清奔进禅院之人后,当即朝来人招呼道:“秋枫!昭仪娘娘在这儿呢!”
那厢,被秋韵称作“秋枫”的小宫女顺着秋韵的招呼声看过去,一眼便看见穿一身银纹绣百蝶度花裙、外罩翠文织锦羽缎斗篷的冷晴手扶门框地站在大开的禅房门前。
看见冷晴后,秋枫当即脚步一转,笔直地朝着冷晴小跑而去。
待匆匆跑到冷晴面前后,秋枫在距离冷晴三步远的位置止步,而后朝冷晴规规矩矩地行礼道:“奴婢秋枫参见昭仪娘娘!”
这厢,不待冷晴说话,秋韵就抹着泪地语气急切地朝秋枫问道:“秋枫你怎么来了?”
听闻秋韵的问话,秋枫也不等冷晴喊她“起身”就兀自站直了身子,如是朝秋韵答道:“青禾姐姐见你一直不回去,便派我来看一看。”
这厢,对于秋韵和秋枫的不知礼数,冷晴到是完全不在意,不过听见秋枫提起青禾,冷晴便顺势问了一声:“青禾呢?”
闻冷晴发问,秋枫当即转身面向冷晴,规规矩矩地回答道:“回昭仪娘娘的话,青禾姐姐陪在我家娘娘身边呢!青禾姐姐先时让秋韵姐姐来请昭仪娘娘,但见秋韵姐姐一直不回,便让奴婢来请昭仪娘娘!”
听罢秋枫的作答,冷晴也不再拖沓,低低地“嗯”了一声就迈步朝着院门的方向走去。
站在禅房门外的陆雪月和秋韵、秋枫三人见状,自是当即迈步跟上冷晴……
卧佛寺的西路院占地面积虽十分宽广,但为了方便照顾此行的两位“娘娘”,所以冷晴住的院子距离成亦影所住的院子并不算远,若快步而行,只需半盏茶的功夫就能走到。
短短的一段路程行来,不单单是冷晴,就连陆雪月和秋韵、秋枫三人都隐隐出了一身薄汗,即是急的也是行走太快热的……
然,冷晴和陆雪月、秋韵、秋枫四人尚未走近成亦影所住的院子,距离院门尚有一段距离时,迎面就看见两名年轻的小宫女神色慌张地走出院门朝她们这方疾步迎了过来。
为首的那名生了张瓜子脸的小宫女一边疾走而来还一边满口嚷嚷着:“秋韵姐姐不好啦不好啦!娘娘刚刚醒了,却忽然说肚子疼,只怕是……只怕是要生了啊!”
这一边疾行还一边嚷嚷的人,是在成亦影身边伺候的二等宫女秋水。而跟在秋水身后的那名生了张菱形脸的小宫女,是在成亦影身边伺候的二等宫女秋雨。
话说成亦影身边的二等宫女共有四人,均以“秋”字为名,分别是秋韵、秋枫、秋水、秋雨。而这四人都是自银杏之后,由梁笙德亲手送到成亦影身边的。
与成亦影身边的其她宫女不同,秋韵、秋枫、秋水、秋雨四人均是会些拳脚功夫的,虽无法跻身高手行列,但一般人完全不是她们四人的对手。就算是太子府的那些侍卫武夫,她们四人也是能与之一较高下的。
正因秋韵、秋枫、秋水、秋雨四人均会些拳脚功夫的缘故,此番梁笙德离京,这四人自然是紧紧跟随在成亦影身边,时刻保护着成亦影……
好了,咱们话说回来
秋水的嚷嚷声尚未散去,跟在冷晴身后,虽已不再哭泣但双眼仍有些泛红的秋韵就惊呼道:“老天爷!怎么这会儿就要生了!这……这距离御医说的临盆之期还有近一个月啊!!”
这厢,就见冷晴猛地站住脚步,蹙眉看着已经小跑到她面前的秋水和秋雨二人,沉声问道:“娘娘情况怎么样了?”
同样双眼泛红的秋雨朝冷晴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后,方抽噎着答道:“只怕……不太好……娘娘出了好多血,整张床榻都染红了,可吓人了!青禾姐姐都急哭了!”
闻此言,冷晴的眉头蹙得更深了,但闻冷晴如是忧心忡忡地道了一声:“糟了!只怕是羊水破了!”
冷晴话才吐出口,站在冷晴身后的秋枫就“啊”地惊呼一声,而后急得语无伦次:“这可如何是好?!羊水破了……那孩子……怎么办怎么办!!羊水怎么就破了呢……”
相较于惊慌失措、急得几欲抓耳挠腮的秋韵、秋枫、秋水、秋雨四人,站在众人中间的冷晴则显得无比镇定
只见冷晴面色平静地将视线望向站在她面前的秋水,如是沉声问道:“负责给娘娘接生的稳婆呢?”
闻冷晴此问,秋水当即措词恭敬地接话道:“回昭仪娘娘的话,负责给我家娘娘接生的几位稳婆还在太子府呢!因为原先上山时,我家娘娘是准备等到这个月下旬就回太子府的,我家娘娘又说几位稳婆年纪都大了,当时就未曾让稳婆们一同上山来。”
秋水话音未落,站在冷晴身后的秋韵就语气急切地接话道:“昭仪娘娘,没有稳婆可怎么办?这……奴婢们虽会些拳脚功夫,可不会接生啊!!”
“是啊!昭仪娘娘!这要奴婢们干什么都行,可奴婢们唯独干不来这接生的活儿啊!”秋韵才说完话,站在秋韵身旁的秋枫也跟着语气急切地说起来。
眼见着秋韵和秋枫都急了,站在一旁的陆雪月忍不住出言安抚道:“你们放心,昭仪娘娘不会让你们给太子妃接生的……”
“昭仪娘娘!我家娘娘如今羊水都破了,咱们没有稳婆可如何是好啊?!!”陆雪月话未说完,站在秋水身后的秋雨就语气急切地打断了陆雪月的话。
被四面八方的声音一顿围攻,本就心烦意乱的冷晴顿时就恼了。但闻冷晴当即就冷着脸朝秋韵、秋水几人呵斥道:“慌什么!!都镇定点!!太子殿下选中的人就只有七嘴八舌胡乱嚷嚷的本事吗?!!”
被冷晴这么一通呵斥,秋韵、秋枫、秋水、求雨四人当即都闭口不敢言语了,四人均红着眼看着冷晴,一副欲哭又不敢哭的模样。
这厢,一气喝止了嚷嚷闹闹的秋韵、秋枫、秋水、秋雨后,冷晴先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呼出后,冷晴方转身看向站在她身后的秋韵,如是沉声吩咐:“秋韵,你带上几名御林军去寺院前面看看,若今日有上山进香的香客,只要是看起来像是生产过的或是上了年纪的女性,全部请到娘娘的院子来。”
“是!昭仪娘娘!”没有丝毫的犹豫迟疑,秋韵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旋即就转身朝着卧佛寺前头的供奉众佛的殿宇跑去。
这厢,冷晴又顺势看向秋枫,如是沉声吩咐:“秋枫,你速度去找慧觉方丈,请慧觉方丈现在、立刻、马上封锁寺院,在娘娘平安产子之前,任何人不得出入卧佛寺!!若有违抗不从者,当场拿下关起来!!”
“是!昭仪娘娘!”同样没有丝毫的犹豫迟疑,秋枫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旋即就转身朝着卧佛寺的东路院跑去。
这厢,冷晴再度转身,看向秋水和秋雨,如是沉声吩咐:“秋水、秋雨,你们带人去烧热水,要沸水,越多越好。还有剪刀、盆、布巾等物,全部准备好。所有用得上的东西都拿去沸水里煮三遍,切记不可有任何马虎疏漏。”
“是!昭仪娘娘!”同样没有丝毫的犹豫迟疑,秋水和秋雨异口同声地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旋即二人就转身往成亦影所住的那座禅院跑去。
这厢,冷晴对站在一旁的陆雪月道了声“小月,我们走”后,冷晴便带着陆雪月朝成亦影所住的那座禅院疾步走去。
待冷晴和陆雪月行到成亦影所住的那座禅院的院门口,便见一名脊背挺直、面无表情、手持刀兵的甲士如石像般杵在院门前。
见到那名甲士,冷晴当即止步,沉声朝那名甲士吩咐道:“方侍卫,麻烦你派人下山一趟,将娘娘要生了的消息送进宫去。”
这名方侍卫就是当初银杏自缢的时候,在太子府的柴房外拦了冷晴一次的侍卫。此次成亦影上卧佛寺,冷晴特意点名让这名方侍卫也一同上山来了。原因无它,只因朱梓陌告诉冷晴,这名姓方名林杨的侍卫……其实是朱梓陌的人……
“是,娘娘!”对于冷晴的吩咐,方林杨没有任何质疑,直接拱手抱拳便应下了。如此应罢,方林杨迈步便欲离开。
然,方林杨才迈出一步,忽闻冷晴又道:“等一下!”话音略一顿,但闻冷晴如是沉声吩咐道:“顺便派人走一趟关内侯府,告诉关内侯,卧佛寺上情况有变,让关内侯将慕子儒派上山来。宫里的消息传不到没关系,但是关内侯那边必须及时传到。”
之前朱梓陌原本是打算让慕子儒跟在冷晴身边的,但是后来出了白头蛊的事情后,朱梓陌一时气恼,就压下了让慕子儒跟着冷晴的事情了,以至于此番冷晴上卧佛寺,慕子儒并未跟随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