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巧遇故人
燕飞一砍一劈横扫直刺均实而不华剑招甚至令人感到乎平无奇看来很容易挡格似的偏是追杀进来的七、八名胡人战士却没有人能挡得他一招半式纷纷溅血倒地。
高彦和庞义正一左一右挟着那名逃进来浑身浴血的鲜卑人同时看呆了眼。他们以前屡见燕飞出手都没有今次的震撼。燕飞实已臻化腐朽为神奇的地步看似无意却是随心所欲再没有任何斧凿之痕招与招间的变化欲断还连彷如天马行空。
燕飞毫不停留迎着给他吓慌了不知该杀进来还是退出去拦在大门处的另四名敌人攻去喝道:「扶小瓢上马。」
高彦和庞义这才知道被迫杀者是燕飞旧识。待要搀扶他出去叫小瓢的猛地挣脱。嚷道:「我还可以骑马!」抢往燕飞身后。
高彦和庞义虽感不是滋味仍不得不暗赞一声硬汉子。刚才扶着他时对方早浑身虚弱软只呼吸两口气的光景便回过气来。
惨叫声中燕飞街到长街上拦门者全伤倒地上。
街心处站着十多名武装大汉人人体型骠悍杀气腾腾领头者矮壮强横手持单斧隔远持戟指喝道:「来者何人?竟敢管我后燕盟的事!」
燕飞腾身而去在战马上掠过往敌人投去。长笑道:「原来是慕容勇送死来了。」
身在敌方势力范围内只有战决一途如让敌人后援杀至他本人或可全身而逃高彦等三人肯定命丧当场。
那叫小瓢的先飞身上马接着是机灵的高彦和庞义先后拔出兵器斩断系索夹马朝北门奔去。
他们均晓得明年今日此时肯定是慕容勇的忌辰因为慕容勇面对的不但是边荒的第一高手更是有可能成为天下第一高手的燕飞。
「大王驾到」!
正侍候纪千千的小诗慌忙跪在一侧静待慕容垂大驾。
纪千千拥被坐起来秀层轻蹙花容消瘦的她确是令人我见猎怜。
慕容垂威猛雄伟的身影出现入门处穿的是儒服为他增添了不少雅逸风流的慑人风采负手跨过门坎双目闪闪生辉地凝望着纪千千似是世上除这动人美女外再无他物。
小诗见状悄悄避了出去。
慕容垂直抵纪千千床头微笑道:「千千终于战胜病魔可以参与我慕容垂的登基大典我心中的欣慰怎样才可以向千千表白呢?」
听着慕容垂情意绵绵的话纪千千心中也有点感动有情的话语出自本应是冷酷无情的魔君之口分外使人感到稀罕。更清楚自己心有所属对方的诸般努力终难免落空心中亦不无惋惜之意不忍说狠话打击和伤害他。
避过他灼人的炽热眼神纪千千淡淡道:「我还以为你早已称帝哩!」
慕容垂在床沿坐下柔声道:「那只是下面的人放出风声以添声势事实上因时机未至我只是立国称王。」
这位纵横天下的卓霸主就坐于双方气息可闻的近处以他的人才武功天下美女还不是任他予取予求。
纪千千心头一阵感触道:「现在时机成熟了吗?」
慕容垂轻轻道:「苻坚已于五天前被叛变的将领攻杀。」
纪千千「呵」的一声叫起来秀眸投向慕容垂。
慕容垂探手抚上纪千千的脸蛋雄躯一震见到纪千千露出不悦的神色又无奈地把手欲舍难离的收回去。道:「听到天王的死讯后我为他守丧三天。对他我慕容垂到今天仍是心存感激我当年被族人妒忌排挤走投无路如非他不理王猛的反对把我收留我岂有今日。只恨国家为重个人为轻只能把对他的感激铭记心头且要永远埋藏心底处。」
纪千千感到他沉重的心情想不到在他坚强的外表下竟隐藏着深刻的矛盾一时也说不出嘲讽他的话。
慕容垂像得到唯一可倾诉心事的对象般叹一口气道:「每个人都有一个冷暖自知的故事谁能幸免?苻坚今次被迫走上末路关键处在于慕容冲千千可想知道苻坚和慕容冲间的瓜葛?」
纪千千-向关心局势时事闻言也不由心动道:「我在听着哩!」
慕容垂见纪千千对他的话生出兴趣精神大振侃言道:「慕容冲是前燕慕容隽的儿子当年我助苻坚消灭前燕慕容冲和他的姐姐清河公主被押送往大秦都长安。清河公主是前燕著名美女年方十四已长得婷婷玉立被苻坚收归后宫。慕容冲当时十二岁也长得眉清目秀苻坚也忍不住龙阳之僻而侵犯他。此事传遍长安市井间还流传着描述苻坚和他两姐弟「一雌复一雄双飞入紫宫」的顺口溜。可知当年是如何轰动。」
纪千千现出不忍卒听的神色。
慕容垂接下去道:「王猛风闻此事力劝苻坚苻坚无奈下打慕容冲出宫让他到乎阳当太守。慕容冲一直视此为生平奇耻大辱念念不忘只是奈何不了苻坚。现在带头猛攻长安的正是慕容冲此不但牵涉到国仇家恨还有个人私怨因果循环报应确是丝毫不爽。」
纪千千沉声道:「杀苻坚者是否即慕容冲呢?」
慕容垂道:「杀苻坚者虽非慕容冲分别却不大因是由他亲自督师攻陷苻坚的最后根据地长安都城苻坚被逼逃往附近的五将山。姚苌趁火打劫包围五将山抓着苻坚先索取玉玺继而逼他禅让遭到拒绝后派人到囚禁苻坚的佛寺内把他勒死。大秦就此完了只留下几许风流几许伤心事。」
纪千千听他话裹充满感慨说不尽的欷献伤情深切感受到处于他这位置的人不论表面如何风光内裹确有一个如他所说的难以尽道的故事。
不由对他的恶感少几分。
慕容垂苦笑道:「姚苌是我尊敬的战友想到将来或许须在沙场决一死战那种滋味确可令人睡难安寝。」
纪千千淡淡道:「大王是否立即进军关中?」
慕容垂脊腰一挺神态立即变得威猛慑人感怀伤情一扫而空双目芒光电射沉声道:「现在还未是时候。如我现在朝西挺进只会逼姚苌和慕容冲连手抵抗我是慕容冲的叔父很明白他这个人他一直抑制对大秦的仇恨现在仇恨像缺堤的洪水般涌出来必然尽情屠戮秦人把长安变成血腥的人间地狱如此焉能守得住长安?一座城市的存亡在乎统治者与民众的关系边荒集便是最好的例子。我已等了多年何用急在一时。」
纪千千讶道:「边荒集生了甚么事?」
慕容垂知道这聪**黠的美女已从他的语气听出端倪苦笑道:「士心被你的好朋友燕飞成功刺杀荒人已重夺边荒集。」
纪千千「呵」的一声坐直娇躯秀眸闪出难掩饰的喜意。
慕容垂心内一阵刺痛长身而起道:「千千贵体为重好好休息我还有很多事急于处理。」
说罢颓然去了。
见过刘牢之后孙无终又私下找刘裕谈话顺道吃早点。
在面条铺子内两人边吃边谈。
孙无终道:「玄帅不在一切都不同了。你以后行事勿要独行独断玄帅可以容忍你甚至欣赏你这种作风其它人却看不过眼。现在刘爷新官上场志切立威你千万勿要触怒他。」
刘裕只好唯唯喏喏的答应。
孙无终道:「刘爷吩咐下来暂时免去你军中的例行职务让你可以专心处理边荒集的事直至有新的任命为止。」
刘裕心忖这或许是唯一的好消息他早失去工作的情绪。
北府兵中惯以「爷」来称呼上级所以在刘裕等辈军官中称孙无终作孙爷刘牢之则变孙无终口中的刘爷。
孙无终沉吟片刻道:「孔老大可算是我们半个北府兵的人他财等于我们财所以刘爷对你的提议非常重视此事更是不容有失。在你去见孔老大前我已为你在刘爷面前打过招呼。边荒集最吸引入的地方是可以提供军备不用去求司马道子那奸贼。」
刘裕肯定地道:「孙爷放心此事我会办得妥妥贴贴。」
孙无终叹道:「司马道子父子的势力不住澎涨希望刘爷可以顶得住他们不过顶多能保住你的职位。玄帅既去所有军内的升迁都要上报朝廷批核的还不是司马道子所以你最聪明的做法是韬光养晦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刘裕很想说那我还留在北府兵干嘛?终不敢说出来。
孙无终见他欲言又止的不服气模样笑道:「年轻人最紧要勿意气用事。北府兵现在是你唯一保命之地。以你的本领当然可以逃往边荒集可是你在京口的家人如何呢?他们将会被牵累相信我世事的展往往出人意表玄帅看上你是一种缘份你当时想得到吗?现在长江下游有三股势力分别是建康军、王恭的京口军和我们北府兵。上游也有三大势力以桓玄的荆州军居其它分别是殷仲堪的江陵军和杨全期驻守襄阳的军队余下的均不足道。」
刘裕皱眉道:「杨全期不是桓玄的人吗?还助桓玄打下巴蜀开拓进军关中之路。」
孙无终道:「表面看确是如此如桓冲仍在杨全期肯定没有异心。可是桓玄并不是桓冲。桓玄一向目空一切自以为家世高贵性格骄悍。杨全期虽是东漠名臣杨震的后裔但桓玄却因杨全期晚过江而鄙视他只当他作走狗和工具故而杨全期一直因此愤怨不平且和殷仲堪秘密来往。殷仲堪当然喜与杨全期眉来眼去可是他知道杨全期兵法勇猛大胆对他亦非全无顾忌。」
刘裕听得头也大起来道:「原来如此。」
孙无终笑道:「我们大晋固是四分五裂人人各怀鬼胎北方诸胡亦是乱成一团无暇南顾在这样的情况下未来的变化谁能预估?还有是孙恩声势日大乱事将临只要小裕你能沉得住气将来必有出头的一天。」
刘裕心中感动孙无终绕了个大圈仍是为了激励自己。心忖不论将来形势如何展自己怎都要维护孙无终以报答他的恩情。
点头道:「小裕受教了!多谢孙爷。」
孙无终见振起他的斗志拍拍他的肩头欣然道:「我要走先一步你若和孔老大问有甚么新的展记得先通知我我会为你在刘爷面前说好话。用心点干。」
说罢去了。
刘裕呆坐片晌正要付账离开孙无终原先的位子已多了一个人。
刘裕讶然瞧去接触到一对明亮如夜空明星但也如夜星般神秘而美丽的大眼睛深藏在掩去大半边脸庞的斗篷和轻纱里。
刘裕想起燕飞曾提及的一位美女一颗心儿竟忐忑跳动起来。
四人三骑狂奔近两个时辰后远离雁门城。
他们在一座密林下马休息燕飞这才有空向高彦和鹿义介绍叫小瓢的胡汉原来竟是拓跋瓢拓跋珪的亲弟。
高彦道:「我行囊裹有刀伤药……」
拓跋瓢笑道:「只是皮肉之伤找条溪水清洗便可以了。」
转向燕飞道:「大兄没有夸大燕飞你的剑法果然了不起只几个照面便干掉了慕容勇。」
燕飞正运功细听欣然道:「前方不远处有道小河恰好作你洗净伤口之用。勿要逞强敷点刀伤药总是有益。」
拓跋瓢不再坚持四人拖着马儿穿林过野前方果然有一道清溪人马同感兴奋马儿赶去喝水而拓跋瓢索性脱掉衣服只剩下短裤站在深可及腰的溪水中痛快地洗濯身上大小伤口。
燕飞坐在溪旁的石上双足浸在冰凉的水里悠闲自得。
高彦和庞义俯伏溪旁埋头喝水好不痛快。
拓跋瓢道:「想不到我们的小飞竟会到草原来大兄必然喜出望外。大兄经常提起你常说如有燕飞在旁并肩作战何愁大业不成。」
燕飞不答反问道:「你怎会弄至如此田地?」
拓跋瓢现出愤恨之色狠狠道:「我奉了大兄之命出使燕国中山原意是和慕容垂修补频临破裂的关系岂知见不着慕容垂却给他的儿子慕容详扣起来作人质威胁大兄供应五千匹战马否则便把我杀掉。幸好我觑准机会在朔方帮安排下逃了出来却被慕容详派人追杀更幸运的是竟遇上你。」
高彦把头从水里拔出来任由河水从头脸涔涔流下笑道:「你们需要的是个像我般的情报高手竟茫不知边荒集生的事你们早和慕容垂决裂还贸贸然到中山送死。」
拓跋瓢苦笑道:「对边荒集的事我们不是没有收到风声可是大兄为集中力量对付赫连勃勃所以想先稳住慕容垂。现在证明此路不通大兄会为此非常头痛。」
庞义坐在溪边道:「我们今次不远千里而来正是要助你们对付慕容垂。」
拓跋瓢露出没好气的神色瞪庞义一眼转向燕飞道:「以我们目前的力量进攻慕容垂只是以卵击石。一旦他的大军回师我们恐怕连盛乐也保不住。」
燕飞淡淡道:「待我见到小珪再说吧!」
忽然露出倾听的神色。
三人呆看着他。
燕飞跳起来道:「有追兵到!」
拓跋瓢忙从溪水跃起投往岸边。
此时高彦等也隐隐听到急骤的蹄声。
拓跋瓢迅穿衣叫道:「敌骑过一千之数该是慕容详的人。」
听到是慕容鲜卑的精锐骑兵高彦和庞义均为之色变。他们的马儿均劳累不堪实难和敌人比拼马力。
燕飞道:「随我来!」
先牵着马儿沿溪水疾行。边走边道:「只要能捱到日落我们将有机会偷出长城。」
三人忙跟着他去了。
第十三章 以毒攻毒
边荒集。
屠奉三和慕容战联袂到说书馆找卓狂生后者正和方鸿生研究今晚名为「除妖记」的一台说书戏那是方鸿生的本戏为他赚得不少银而最后一章「边荒伏魔」当然是整台说书的**由方鸿生现身说法每晚都吸引了大批荒人来光顾。
方鸿生见两人至知他们有要事倾谈客套两句后离开走时还告诉两人他开了间巡捕馆专门提供查案寻人的服务请两人大力支持。
屠奉三和慕容战听得相视而笑。
卓狂生把两人引入馆内自己登上说书台的太师椅坐好两人只好坐到听书者的前排座位里。
卓狂生道:「有甚么事呢?希望不是有关燕飞的坏消息。唉!我每天都在盼他们三人有好消息传回来让我们可以在拯救千千小姐主婢一事上尽点力怎都好过每天在干等。」
屠奉三和慕容战闻纪千千之名均现出黯然神色若有选择他们肯定会随燕飞一道去只恨两人都是难以分身。
慕容战苦笑道:「不是和千千直接有关他***屠当家你来说罢。」
屠奉三深吸一口气道:「消息来自荣阳听说慕容垂闻得铁士心被杀边荒集又重入我们手中为此大雷霆矢言报复。现在正调兵遣将要以压倒性的兵力把边荒集夷为平地以此立威天下向所有人证明反对他的人都不会有好结果。」
卓狂生冷笑道:「最好他是亲自率兵前来我们便有机会了。」
慕容战道:「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现在苻坚败亡在即慕容垂绝不肯放过攻入关中的千载难逢之机。」
屠奉三沉声道:「在确定此消息的真假前我们必不可泄出风声只限在钟楼有议席的人知晓否则我们刚恢复元气的边荒集会立即变成废城。」
卓狂生皱眉道:「如慕容垂主动散播谣言又如何应付呢?」
屠奉三笑道:「说得好!我们可以不理其真假就当足谣言来办先由我们传播开去还特别夸大慕容垂正泥足深陷没法分身只能派些虾兵蟹将来应个景儿。」
慕容战赞道:「屠当家的脑筋转得真快先前还说不可泄露风声忽然又变为由我们主动散播谣言。」
卓狂生点头道:「这叫以毒攻毒是上上之计幸好今日的荒人已非昨日的荒人是经得起考验和风浪的。」
慕容战道:「我还有个因势成事的建议便是借慕容垂的威胁重组联合部队定期演练既可以安定人心又可以为将来拯救千千主婢作好准备。」
卓狂生拈须微笑道:「这叫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我们边荒集仍是有希望的。」
慕容战忽然叹了一口气。
两人忙问何故。
慕容战道:「我在担心和呼雷方的关系。」
两人明白过来慕容战指的是一旦苻坚身死呼雷方的羌族和慕容战的鲜卑族间再无缓冲将从合作化为对敌两人的关系会变得非常尴尬。
卓狂生淡淡道:「到今天我们还不醒悟吗?边荒集是乎一切之上所有事均依边荒集的规矩办事。所以屠当家可以和文清小姐和平共存这裹只讲财其它一切均无关痛痒。」
屠奉三道:「该是举行光复后第二次议会的时候了。」
两人点头同意。
卓狂生叹道:「希望燕飞有好消息传回来的时候我们已准备就绪把我们美丽的女王迎回来。」
刘裕的桌子位于角落处这位神秘的美女背着其它客人坐在刘裕对面只有刘裕才可以窥见她半藏在斗篷轻纱裹的容貌份外有种「独得」的难言滋味。
燕飞少有向他提及所遇过的人或事物不过因此女与曾落在他们手上的天佩和地佩有关系所以燕飞很详细地把与她两次接触的情况说出来更令刘裕感到熟悉她纵然只是第一次碰面。
与纪千千相比她是另一种的美丽属于深黑的夜晚不应该在大白天出现。
安玉晴深邃无尽的神秘眸子从斗篷的深处凝视着他刘裕轻轻道:「安小姐!」
安玉晴步步紧逼的问道:「是燕飞告诉你的吗?」
刘裕点头应是反问道:「安小姐能在此时此地找上我刘裕肯定费过一番工夫敢问何事能如此劳动大驾呢?」
这美女予他初见时的震撼已过刘裕的脑筋回复平时的灵活想到对方既然不认识自己要找到他当要费一番工夫明查暗访窥伺一旁始能在此遇上自己故有此一问。
安玉晴平静答道:「我曾在建康远远见过你和谢玄、燕飞走在一道今次到广陵来是要警告你任青媞已到广陵来大有可能是想杀你灭口你要小心提防。」
刘裕心中叫苦晓得自己因与任青媞的暧昧关系已无辜地卷入道家各大派系的玉佩之争裹而自己更不得不为任青堤说谎若将来安玉晴觉自己在此事上不老实会怎样看他刘裕呢?
安玉晴绩道:「我从建康追到广陵来途上两次和她交手均被她用狡计脱身。她的逍遥魔功正在不断的精进里凭她的天分资质终有一天能越任遥你绝不可等闲视之否则必吃大亏。」
刘裕心中一动问道:「天佩和地佩是否已在安小姐手上独欠心佩?」
这是合情合理的推想当日在乌衣巷安玉晴向燕飞表示对天地两佩没有兴趣唯一的解释是两佩早落入她父女手里而正是她父亲安世清硬从他和燕飞手上夺走。
安玉晴不悦道:「这方面的事你勿要理会否则恐招杀身之祸。真奇怪!因何你似不把任青媞放在心上。你可知她因何事到广陵来呢?」
刘裕本因她语带威胁的话而心中有气接着则是暗吃一惊此女的聪明才智确不可低估一个不小心会被她窥破心事。同时隐隐感到任青媞到广陵来非是献身或联络那么简单而是有点走投无路故躲到这裹来。任青媞当然不会怕安玉晴怕得那么厉害或许是安世清亲自出马所以任青媞不得不东躲西逃。想到那或可能是安世清的鬼面怪人刘裕也不由心生寒意。
刘裕叹一口气道:「实不相瞒当日我曾在边荒被任遥、任青媞和王国宝等人追杀正是在此役中任遥被孙恩突袭丧命。后来孙恩转而追我任青媞则改而与我连手对抗孙恩我还是借她的快艇逃出孙恩的魔爪所以我认为她没有杀我的兴趣。她的头号大敌是孙恩对其它人再不放在心上。」
安玉晴道:「我也曾风闻此事却知之不详。如任青媞到广陵来会偷偷的去见你吗?」
刘裕无奈点头道:「机会很大她现在视我为与她并肩对付孙恩的战友。嘿!我有一个提议如我劝她把心佩交出来小姐和她的瓜葛是否可以了结?」
安玉晴静静地透过轻纱凝望他好一会后沉声道:「我劝你勿要枉费唇舌更千万勿要当她是可以信任的人。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玉佩牵涉到道门一个千古流传的秘密只是晓得有这样一个秘密足可为你招来杀身之祸刘兄好自为之。」
说罢飘然而去留下刘裕头皮麻地瞧着她优美动人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外。
燕飞停了下来。
三人亦随他停下均知已陷进敌人的重围内。
拓跋瓢狠狠道:「来者肯定是慕容详否则不会如此了得任我们用尽手段仍没法摆脱他们。」
高彦和庞义给吓得面无人色以他们四人的力量甚至再多来几个燕飞般的高手亦无法应付过千的慕容鲜卑精锐骑兵。
燕飞沉声道:「我去设法引开敌人。」
拓跋瓢摇头道:「没有用的以慕容详的精明又明知我们有四个人绝不会中计只须分出数百人便可杀死你。要死便死在一块儿吧!」
燕飞指着左方一处山头高地道:「我们到那裹去该处的地势应较利于应付对方的冲击战术。」
蓦地后方蹄声轰响迅接近。
燕飞跳上马背喝道:「上马!」
三人连忙飞身上马与燕飞一起驰上溪岸朝目标山头亡命奔去。
第 一 章 拓跋之主
燕飞、拓跋瓢、高彦和庞义四人三骑驰上丘顶敌人号角声起当是慕容详出围攻他们的命令。
燕飞和拓跋瓢先跃下马来取得强弓劲箭环目扫视远近敌况只一下就都看呆了不明所以。
高彦和庞义共乘一骑在马背上看得更清楚均觉敌人异样的情况。
敌人本是从四面八方包围抄截他们此刻却闻号角改变战略全齐集往南面另一座小丘处千多骑卷起漫天尘土声势惊人。
高彦咋舌道:“他们是算准我们的战马劳累不堪所以先集中力量再在平原旷野对我们施展他们擅长的冲击战术。”
拓跋瓢摇头道:“不对!若我们重返树林又如何呢?”
燕飞心中一动别头往北方瞧去微笑道:“我们或许有救哩!”
高彦等本已自忖必死无疑闻言心中一震循燕飞目光望去。
北方尘沙大起显是有一批人马全赶来只因被近处的敌骑蹄声掩盖否则该听到来骑由远而近的蹄声。
庞义随高彦跳下马来疑神疑鬼的道:“会否是敌人另一支部队?”
拓跋瓢断然摇头道:“若是敌人增援的部队慕容详便不用改采守势而是全力配合。”
高彦皱眉道:“会是谁呢?”
燕飞正在打量慕容详他的年纪该不过二十长得高大威武指挥手下进退神态从容颇有大将之风难怪慕容垂放心让他留守中山主持大局。
闻高彦的说话淡淡道:“在这裹敢挑战慕容垂的只有一个人。”
拓跋瓢脸露喜色猛然点头道:“对!定是大兄。”
此时蹄声已清晰可闻迅接近。
高彦乃第一流的探子遥望尘沙起处道:“至少有三百骑若真的是自己人今回我们有救哩!”
忽然西北方亦沙尘滚滚显示另有一支人马从那个方向赶来。
四人正不知是惊还是喜之际东北方也见卷起的尘土。
拓跋瓢叫道:“撤兵哩!”
高彦和庞义朝慕容详的部队瞧去见对方全体掉转马头驰下另一边的丘坡迅离开。
后方蹄声忽趋清晰原来以百计的骑士从林内冲出来漫山遍野的往他们疾驰而至。
拓跋瓢收起弓矢举乎怪叫高呼不用他说出来高彦和庞义也晓得来的是拓跋鲜卑的战士。
领头者形相特异披肩的散在疾驰中迎风飘舞高大魁梧朝他们望来时双目爆起精芒眼尾望也不望慕容详只盯着燕飞大笑道:“我的小飞终于来哩!”
不用燕飞介绍高彦和庞义也知来者是曾经被称为北方最了得的马贼现今却为拓跋鲜卑族之主的拓跋圭。
同时亦为之愕然原来奔出来的骑士只有二百许人其余百多匹竟是没有战士的空马高彦靠听蹄音遂作出三百多骑的错误估计。
战士们虽人数远比估计中少却是气势如虹旋风般卷上小丘。
拓跋圭抛离其它骑士一马当先抵达丘顶飞身下马一把将燕飞搂个结实欣喜如狂的道:“真想不到我的小飞真的来了还救了小瓢。”
燕飞亦反拥着他笑道:“好小子!竟使计吓走了慕容详。”
拓跋圭放开燕飞哈哈笑道:“燕飞就是燕飞我的雕虫小技怎瞒得过你呢?”
接着向手下喝道:“敌人早去远立即通知两边的兄弟勿要装神弄鬼哩!”
高彦和庞义仍是一头雾水的当儿一名战士取出号角“嘟嘟嘟!一的吹响。
东北方和西北方的两股尘沙迅消散。
拓跋瓢来到拓跋圭身旁“噗”地下跪请罪道:“小瓢办事不力被敌所俘且祸及朔方帮有辱大兄威名愿领受任何责罚。”
拓跋圭一把将他扶起来道:“过不在你而是我错估慕容垂对我们的态度。现在有小飞来归胜比千军万马我拓跋圭对老天爷再没有半句怨言。”
他举手投足无不透出强大的信心和不可一世的气概教人折服。
高彦和庞义看着两方敛没的尘土逐渐明白过来。
随拓跋圭来的战士只有三百多人可是他却巧施妙计着其中百人弃马移往两方于适当时候弄起尘埃造出另有两大批人马分从东北、西北两方杀至的假象吓走了慕容详。登时对拓跋圭的才智生出深刻的印象。
拓跋圭的应变固是尽显其才智而他能及时赶来更展示出他有精密的情报网对长城内两大重镇生的事了如指掌。更可能慕容详甫离中山已落入他的监视里。反是慕容详没法掌握拓跋圭的情况不清楚拓跋圭进入长城的人数至错过了以众胜寡的良机。
亦只有小量人马方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长城内。
拓跋圭目光转到高彦和庞义身上欣然道:“庞老板和高兄弟好你们既是燕飞的兄弟就等若我拓跋圭的兄弟客气话不用说哩!”
高彦和庞义均生出受宠若惊的感觉他们乃见惯场面的人看到拓跋族的战士人人体型骠悍人强马壮尤感到不住冒起的拓跋圭的慑人威势。而拓跋圭甫见面竟把他们视作自己人当然令他们生出特异的感觉。
燕飞欣然笑道:“不用惊奇为何他认识你们在边荒集每一个人都是他偷窥的对象。”
拓跋圭笑骂两句道:“边荒集的情况一直在我掌握里更猜到小飞迟早来找我因为我是你拯救纪千千的唯一选择。”
接着喝道:“全体上马麾军平城的大日子到哩!”
以燕飞的镇定功夫闻言也为之大感错愕遑论高彦和庞义拓跋瓢更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般目瞪口呆。
拓跋圭飞身上马目光投往东北的方向双目精光闪烁语气却平静至异乎寻常徐徐道:“由今天开始有我拓跋圭便没有他慕容垂反之亦然。兄弟们!起程吧!”
众战士轰然答应。
刘裕回到军舍。
自返广陵以来他一直视军舍为睡觉的地方绝少在日闾回军舍即使不用值勤的时间也情愿找军友喝酒胡闹怕的是一个人胡思乱想想起不该想的人和事。
今天在日间返舍却是要证实心中一个怀疑。
悄悄把门推开掩上。
刘裕直入卧室果然不出所料任青媞正盘膝坐在床上透过纱帐目光闪闪地盯着他淡淡道:“刘爷今天不用当值吗?”
刘裕移到床旁俯头狠狠瞧着帐内的美女。纱帐把她净化了却仍是那么诱人纵然她现在神态端庄可是总能令任何男人联想到男女之间的事使人心儿忐忑跳动。
刘裕沉声道:“你是否借我的宿处以避开安玉晴呢?”
任青媞轻轻道:“我们是亲密的伙伴嘛!不要恶兮兮的样子好吗?人家只是想静心想点事情藏在这里又可使媞儿感到与你接近你对人家好一点行吗?”
刘裕气道:“你在想东西吗?依我看你是在修练甚么逍遥功方为事实。唉!你是否想害死我呢?我现在于北府兵内朝难保夕如被揭破与你的关系我恐怕立即要卷铺盖当逃兵那时对双方均有害无利。”
任青媞沉默片刻柔声道:“安玉晴找上你吗?她说了我甚么坏话呢?”
刘裕沉声道:“心佩是否在你的手上?”
任青媞幽幽叹道:“心佩是否在人家手上与我们的合作有何关系呢?”
刘裕苦笑道:“我现在的烦恼还不够多吗?安玉晴如没有找上门来我哪来闲情理你们道门的事。现在我却给夹在中间被逼替你说谎话隐瞒事实安世清父女随时会找我算账。”
任青媞喜孜孜地横他一记媚眼欣然道:“原来你仍是疼惜人家的媞儿必有回报刘爷呵!即使你不念大家并肩作战的利害关系也该想想媞儿目下孤立无援安世清父女却恃强凌弱你没有丝毫仗义之心吗?”
刘裕为之气结道:“现在是你偷了人家的东西人家来找你讨回失物是天公地道的事。”
任青媞现出不屑的神色嘴儿轻撇道:“道家圣物惟有德者居之并不存在该属何人的问题。”
又以哀求的语气道:“刘爷呵!如今媞儿可以坚强地活下去的理由除了要为帝君报血海深仇外还有就是这方佩玉你怎可以助敌人来压逼人家呢?”
如任青媞语气强硬断言拒绝刘裕反有方法直斥其非。可是任青媞左一句刘爷右一句刘爷软语相求令刘裕完全拿她没法。
刘裕乃智慧机伶的人心中一动问道:“照道理任大姐精通潜踪匿隐之术安玉晴因何可以从建康一直追你追到这里来又可以肯定你目下正身在广陵呢?而你更要躲到我这里来?”
任青媞嫣然一笑白他一眼道:“刘爷果然是聪明人想到这个节骨眼上。事实上人家正要为这个问题和你打个商量看你可否助媞儿一臂之力。”
刘裕立即头痛起来知道不会是甚么好差使苦笑道:“答了我的问题再说吧!”
任青媞拍拍床沿媚笑道:“法不可传另耳先坐到这处来媞儿再全盘奉上。”
刘裕气道:“不要耍花样有话便说我还有其它事去办。”
任青媞移前少许揭开罗帐其动作立即强调了她酥胸动人的曲线非常诱人看得刘裕心中一荡之时这美女呵气如兰的探出来道:“天地心三佩均是道家异宝上应天星道行深厚者可对其生出灵异感应。在人多气杂的城市问题不大因为感应模糊可是若在荒野旷原便像星火般惹人注目。唉!人家甚么都告诉你哩!你现在该知道媞儿的为难处呢。”
刘裕于床沿处颓然坐下叹道:“如你所说属实心佩岂非等如烫乎的热山芋谁拿上手都要惹上麻烦?”
接着正容道:“唯一的办法是你把心佩交出来再由我把心佩交给安玉晴将此事彻底解决。”
任青媞淡然自若地道:“你是否不要命呢?心佩若是从你手上交到安世清父女手上去他们除了杀死你外再没有另一个选择。”
刘裕不悦道:“勿要危言耸听!”
任青媞没好气的道:“人家何来闲情吓唬你?刘爷忘记了你曾看过天地佩合并的内容吗?如再被你看过心佩说不定你可测破《太平洞极经》的秘密寻得传说中的洞天福地。我真的不是危言耸听安玉晴还好一点但以安世清的心狠手辣只要对此有半分怀疑肯定会杀你灭口那时你刘大人才真的是烦上添烦吃不完兜着走。”
刘裕登时语塞。
他并不是蛮不讲理的人给任青媞如此点化登时信了一半因为安玉晴确曾暗示即使任青媞肯交出心佩此事也难善罢又多次表明如他卷入此事会惹来杀身之祸。
至于安世清的心狠手辣他和燕飞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因为他们曾领教过。如非乞伏国仁“及时”赶至他们早被灭口而那时且尚未看过心佩。
任青媞柔声道:“摇尾乞怜对安世清绝不生效。刘爷和媞儿是骑在同一的虎背上只有全力周旋方有活命的希望。”
刘裕沉吟道:“天地两佩既在他们手上他们又是曾经拥有心佩的人岂非已识破玉佩的隐秘找到《太平洞极经》的藏处?可是观乎现在的情况显然不是这般容易的。”
任青媞耐心的道:“当然不容易大有可能必须三佩合一始有勘破秘密的机会否则媞儿早已去把宝经起出来。可是人家不是说过嘛!只要有一丝怀疑安世清绝不容任何接触过三佩的人活在世上。”
刘裕苦恼的道:“此事该如何善了呢?”
任青媞慵倦地伸个懒腰爬到他身后从背面探手缠上他的宽肩丰满诱人的身体紧挤着他的虎背小嘴凑到他耳边道:“根本没有善罢的可能性。唯一的方法是从他们手上把天地佩夺回来当三佩合一变得完美无瑕玉佩方会停止呼唤其失去的部份。”
刘裕一头雾水道:“你在胡说甚呢?勿要诓我!”
任青媞在他耳边轻噬一记娇笑道:“人家怎舍得诓你呢?是千真万确的事来的嘛!
玉佩非是凡玉而是制自原本是一块的灵石把它分成三片便像拆散骨肉于是它们出呼唤图能再次合成完整的一块。明白吗?只有三佩合一它们方会安静下来。据相传是这样的嘛!”
刘裕难以置信的道:“是你编造出来的玉石始终是死物何来灵性呢?”
任青媞把脸蛋贴往他右颊昵声道:“若我是胡说的话安玉晴凭甚直追人家到这里来呢?”
刘裕感到她又开始媚态横生主动挑逗吃惊之余更大感刺激皱眉道:“不论你说的是真是假总而言之我是不会沾手的更不会助你去夺取另外两佩。”
任青媞一扭蛮腰从后面转到前方坐到他膝上去搂着他脖子献上香唇狠狠吻了他一口秀眸亮的道:“那人家只好藏在刘爷的床上你何时归来人家何时侍寝还要感激他们父女玉成我们的好事哩!”
刘裕正全力抵御她香喷喷火辣辣的惊人诱惑闻言一呆道:“你在威胁我!”
任青媞在他怀内不依的扭动道:“哪有黄花闺女用献身侍寝来威胁男人的道理媞儿是别无选择呵!广陵虽大却只有刘爷的床是最理想的藏身处想不侍寝也不行对吗?”
刘裕心中叫苦他对此美女的定力正逐分逐寸地崩溃理智告诉他一旦和此女生关系肯定不会有好结果偏她又是如此诱人此事该如何收拾呢?
深吸一口气道:“不要对我耍手段了你究竟想怎样?”
任青媞一声欢呼双手从秀颈解下幼丝般的系带再从密藏的襟口裹掏出一方圆型玉佩改挂到他颈上柔情似水的道:“很简单你只要为我保管心佩便成那么媞儿便可离开广陵回建康为你办事。刘爷明白吗?”
刘裕感觉着心佩贴上胸膛的感觉整个头皮麻起来。心忖若真的如此岂非身怀祸根而安世清父女将变成永远摆脱不掉的附骨之蛆?
第二章 怀璧其罪
任青媞一脸天真无知的恼人表情于不足三寸的近距离看着刘裕忽然间两人都有点没话好说的神态四目交投。**却作着亲密的接触。
刘裕脑海一片空白心中盘算的不但有怀壁其罪的想法还有红颜祸水四字。早在与此妖女秘密结盟的-刻刘裕已想过会因她惹来种种烦恼至乎因她自毁前程甚或众叛亲离冒上最大的风险。可是仍没想过烦恼会以这种方式出现那他岂非从此须半步不出军舍?
任青媞忍俊不住地“噗哧”娇笑道:“你没有表情的脸孔真古怪。”
刘裕颓然叹道:“你这不是摆明来害我吗?”
任青媞先献上香吻柔声道:“刚好相反人家是向你投降才是真的一天心佩在你身上你便可以控制媞儿。嗯!昨晚你向人家使坏既刺激又舒服趁离天黑尚有点时间你不先占占人家的便宜吗?”
刘裕此时色念全消断然道:“休想我会蠢得帮你保管心佩你聪明的话快把心佩拿回去否则我会把心佩投进淮水里去。”
任青媞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道:“刘爷呵!你怎会是这种人呢?而且你带着心佩一离开广陵城安世清父女会生出感应一旦给他们追上你小命肯定不保还要把心佩赔上岂是聪明人的所为?”
刘裕脑筋一转道:“那我便随便找处地方把心佩深埋地下他们找得到是他们的本事却再与我刘裕无关。”
任青媞欣然道:“让人家告诉你一些心佩的窍妙好吗?愈多人的地方它的信息愈弱像广陵这种大城市它便等若消失了只要你不是面对面遇上他们父女保证他们不能察觉心佩藏在你身上。”
刘裕摇头道:“我绝不会把它带在身上的你可以放心。我真不明白为何你不找个人多气杂的地方把它密藏起来却要来烦我?”
任青媞道:“问题在‘洞极仙佩’乃千古流传下来的异物据口口相传下来的说法在显现其灵异前必须紧贴人体吸收人气方会在某一刻显露秘密。如你把它深埋地底心佩说不定会从异宝变回凡石那一切都要完蛋。你现在是人家唯一可倚赖的人嘛!不找你帮忙找谁帮忙呢?”
刘裕再没法分辨她话裹的真伪心忖这还了得天晓得安玉晴何时再来找他届时若给她觉岂非立即大祸临头?旋又心中一动想到她话中一个破绽。
冷笑道:“休要诓我如心佩必须贴身收藏你如何偷得心佩?”
任青媞悠然道:“尚有一件事没有告诉你嘛!仙佩上应日月天星下应人杰地灵若非如此也难令道门中人对它如痴如狂。每当月圆之夜它会变得灼热难耐必须远离人身安放到日出方可收藏回身上去。就是那么多哩!人家知道的全告诉了你哩!”
刘裕哂道:“对你们来说是异宝对我来说只是祸根。不要怪我没有警告你我绝不会把这种东西戴在身上识相的立即拿走自己去想办法例如可把它交给曼妙保管否则你走后我还是会扔掉它的。”
任青娓幽幽道:“若我可以交给曼妙早交给她哩!皇宫是天下最危险的地方朝不保夕何况曼妙说不定会据为已有不肯再交出来只有你我可以完全信任。”
刘裕奇道:“你不怕我据为已有吗?”
任青媞媚笑道:“你舍不得那样对人家的这般做更对你没有好处。如媞儿觉你根本不疼惜人家只好来个同归于尽大家都没有好处。”
刘裕色变道:“你又在威胁我?”
任青媞把他搂个结实昵声道:“媞儿怎敢。不过你如对人家狠心媞儿也别无选择呵!对吗?我的刘大人。”
刘裕倏地冷静下来知道在此事上任青媞定要他混此浑水避无可避。
事实上自己的命运亦与她结合在一起如她让两人间的关系曝光他肯定难以活离广陵至乎天下之大没有容身之所。
不过如此被此妖女牵着鼻子走也不是办法心中不由生出反制的意图。
想到这里再不犹豫一对手滑进她衣服里边活动边道:“我给你三个月时间为你代管心佩三个月内你若不取回去休怪我自行处置。”
任青媞不堪挑逗地在他怀内抖颤脸红似火的道:“冤家呵!你……”
刘裕将她整个人抱起来抛回帐内床上哈哈笑道:“如我今晚回来仍见到你我会把心佩挂回你的颈上去勿怪我没有先作声明。”
再打个哈哈头也不回的扬长去了。
疾奔近两个时辰拓跋圭终于下令停止前进战士们立即散往四方占据战略性的丘岗形成防御性的阵势。
庞义和高彦对拓跋族战士的效率感到惊讶更增加了信心。这批人数在三百许问拓跋圭的精锐亲兵团不单人人骠悍勇猛骑功了得最使人激赏处是有高度的团队精神配合上无懈可击。
燕飞却丝毫不以为意若非如此拓跋圭早在苻坚手下大军的追捕围剿中死去十多遍。
拓跋圭与燕飞并骑驰上一个山头庞义、高彦和拓跋瓢跟在后面。
一座城池出现在前方三里多外一列丘陵上城墙依山势而筑形势险要护河环绕。
在落日的余照中尤突显其雄伟辉宏的气象。
庞义和高彦看得倒抽一口凉气心忖若以三百人去攻打这一座山城不论拓跋族战士是如何勇敢和强悍与以卵击石并没有任何分别。
拓跋圭和燕飞甩蹬下马其它人随之。
拓跋圭凝望暮色中的山城叹道:“平城啊!你的真正主子终于来哩!”
众人感受到他话裹的语调透出的深切渴望和企盼就像沙漠中的旅者找到水源拓荒者经历万水干山后寻得丰沛的土地。
平城不单是拓跋鲜卑进入中原的踏脚石更是其争霸天下的起点。一旦进占此城即走上不归之路拓跋族将公然与慕容垂决裂不再是慕容燕国的附庸和马奴而是逐鹿中原的竞争者。
拓跋圭沉声道:“汉高祖七年高祖刘邦亲率大军远征匈奴遭匈奴王伏击于平城被困于此达七日之久后赖厚赂匈奴王冒顿之妻始得脱身此战令平城名传天下直至汉武帝出方击败匈奴重振汉朝声威。”
庞义和高彦暗感惭愧想不到拓跋圭对自己国家的历史比他们还要熟悉。
燕飞默然不语。
拓跋圭却似是满怀感触续道:“长城内是农业民族的势力范围长城外是草原游牧民族的地盘谁的力量大一点便会越过长城侵占对方的土地。长城不但代表着农业民族和草原民族的分隔线更是双方力量和策略的象征以及对外政策须考虑的重点。”
庞、高两人对拓跋圭有进一步的了解此人确是不凡之辈不但高瞻远瞩且能以一个宏观的角度去看事情如此人才即使在南方中原文化荟萃之地亦属罕有。
现在正是长城内以汉族为主的农业社会衰颓的当儿战祸连绵、政治动荡长城外的民族纷纷翻越长城进入中土建立政权。而拓跋圭有此一番说话正因他准备率领族人翻越长城参与眼前正进行得如火如荼的争霸之战。
燕飞淡淡道:“在中土的历史上草原民族越过长城是从来没有休止的情况可是顶多只能扰攘一番却从未试过能统一天下。”
拓跋圭仍目不转睛地盯着平城似要透视内中的玄虚道:“因为当草原民族进入长城不仅获得大量的牲畜更得到众多的人口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经济再不足以维持统治人民的生活不得不从草原民族的经济转型至农业生产亦因此而逐渐丧失草原民族的战斗能力。更致命的是入侵的统治者在思想和习惯上仍未能摆脱草原民族的方式与中土汉族有民族间没法解决的矛盾在民族的仇恨和对立下只能以失败告终。”
庞义忍不住道:“拓跋当家之言深具至理可是这些问题实非三言两语可解决且似为非人力影响可以左右的必然展。为何听当家的说法却似能与众不同呢?”
拓跋圭哈哈笑道:“说得好!因为我比任何人都准备充足早从游牧民族转化为半游牧半农业的经济兼得两者之长。”
接着似重重舒出紧压心头的一口闷气徐徐道:“平城和雁门将会成为我在长城内最重要的根据地使长城内外尽归我有建立起跨越草原民族和中土农业民族的通道和桥梁使别的草原民族不能递补进驻我们在长城外的土地令我们不用有后顾之忧。而在这两城区域内聚居的乌桓杂人和雁门人将为我们从事农业生产以支持不断的扩张策略而我族将成战斗的主力有需要时再征召长城外各部落的壮丁入伍。
如此中土的天下终有一天成为我拓跋鲜卑的天下。”
庞义和高彦均生出异样的感觉他们虽是没有国籍的荒人但始终改变不了汉族的身分听着一个胡人侃侃而谈其统一天下的大计又是如此有周详的国策和卓有见地确不知是何滋味。
拓跋圭显是情绪高涨转向燕飞道:“攻下平城后小飞你猜中山会如何反应呢?”
燕飞苦笑道:“你攻下平城再说罢。”
拓跋瓢插口道:“平城已是我们囊中之物慕容垂的守兵不足千人城内大部分住民更是我们拓跋族被苻坚强逼逐徙到这裹的族人我们不动则矣一举兵平城肯定是不战而溃之局。”
燕飞淡淡道:“若我没有猜错慕容详该已率领手下逃入城内大大增强了平城的防御力你再难以奇兵突袭。”
拓跋圭傲然笑道:“天下间只有慕容垂堪作我的对手他的儿子算甚么东西。我要兵不血刃的收伏乎城始可见我的手段。”
接着道:“我们好好立帐休息明天日出时乎城将会被包围如慕容详不识相的话他将永不能活着回到中山。”
蹄声在西北方传来五人循声瞧去只见尘沙大起来骑当在数千之数。
拓跋圭笑道:“儿郎们的先锋队伍到达哩!”
刘裕坐在酒铺内一角呆。
他在这里喝闷酒近一个时辰预期中的安玉晴并没有出现。
他的心情非常低落一来谢玄的逝世仍在影响着他二来是因任青媞的纠缠不清硬把他拖下水。
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在担心王淡真。他完全不清楚她目前的情况至乎她在哪里亦一无所知。他晓得的是她高傲和目中无寒门的父亲王恭已深深卷进诡谲的政治斗争里任何的失误均会为他招来杀身大祸。
只恨以他目前的情况却是无法为她的爹做任何事。
王恭虽是得司马曜宠信的大臣可是他实力的强弱全看北府兵是否肯站在他的一方否则他在司马道子的建康军或桓玄的荆州军前根本是不堪一击的。
像王恭这种出身名门望族以家世名士身分入朝从政既不察民情更不识时务空有满怀不切实际的理想却没有付诸实行的能力。且因自视过高一意孤行地急急的推行自己的鸿图大计把事情过度简化只会招祸。
他的头号对手司马道子长期居于权势之位长于政治斗争谢安谢玄在世时仍没法奈何他王恭更不是对手徒令野心家如桓玄者有可乘之机。
他甚至没考虑过孙恩的威胁没有想过如孙恩难情势将会出现更多难测的变量。
他刘裕可以做甚么呢?
想到这里更是愁怀难解又再斟满另一杯酒。
对任青媞所说有关仙佩的异事他直至此刻仍是半信半疑。
说不定是她杜选出来诓自己为她保管心佩的谎言。
唉!
不过若她说的是一派胡言又怎会肯把关系重大的宝贝交托给自己呢?
他曾仔细研究过心佩却是大为失望因为心佩除了在中间开有一个小圆孔外平滑如镜不见任何纹样如非其玉质确与天地佩相同他会怀疑任青媞拿片假玉来骗他。另一个没法怀疑是假心佩的原因因为佩缘确成踞齿状大小刚好与天地佩间的空位吻合。
胸膛凉浸浸的心佩并没有因吸取他的体热而转暖。
此为心佩另一异常之处。
难道真的在人多气杂的地方安玉晴再感应不到心佩的所在?否则因何她直至此刻仍没有现身寻宝呢?
想到这里自己也觉既可笑复可怜。
举起酒杯移至唇边。
刚要把酒喝下一人直趋身前在他旁坐下道:“宗兄别来无恙?”
刘裕举头一看欣然道:“原来是你老哥。”
来人中等身材生得方面大耳相貌堂堂神情友善。
此人叫刘毅与刘裕同在京口出身说起来确有些宗族的关系不过由于刘裕家道中落而刘毅的家族却在京口平步青云所以两家没有来往。后来听说刘毅也加入了北府兵且因功而升作偏将在淝水之战时两人在军中碰过头说过几句客气话。
刘毅讶道:“我还以为宗兄现在必是前呼后拥想不到你会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呢?”
刘裕苦笑道:“此事三日难尽。你老哥现在哪裹财?”
刘毅叹道:“除非有宗兄提挈否则在军中能甚么财呢?我现在何爷下面作跑腿怎及得宗兄你风光。”
刘裕方想起他属于何谦的系统不解道:“我有何风光呢?”
刘毅凑前点压低声音道:“我们收到风声你正为孔靖和边荒集的江文清穿针引线难道此事是假的吗?”
刘裕暗吃一惊放下酒杯心忖此事竟会如此快传人何谦一方人的耳内确非常不妙。
刘毅低声道:“何爷想见你!”
刘裕心叫救命晓得因边荒集的关系自己忽然变成刘牢之和何谦两大系统力争拉拢的人此事如何可以善了呢?
第 三 章 以妖治妖
燕飞坐在营地外丘坡处一方石上仰望星空心中思潮起伏。
自昨晚昙花一现地感应到纪千千后再没有收到新的信息。为了纪千千他改变了自己人生的方向全情投进北方战争的风暴里。
回到拓跋圭身旁他像离乡别井的游子有些儿鸟倦知还的感觉。纵然他的心不愿承认可是事实上他章位儿时最好的伙伴已变成他救回纪千千主婢的唯一希望。
拓跋圭是北方唯一有可能击败慕容垂的人其它人都不成。
早在少年时代拓跋圭已想出保族之道大力展养马业而最令他赚钱的生意是通过边荒集向南方卖马然后凭得来的钱财支持他强大的盗马贼团。
他的盗马贼群正是纵横中土的游牧式部队来去如风避过敌人的屡次围剿。而多年的经验形成他独有游牧式的作战风格。
拓跋圭手下大将长孙嵩的二千先锋部队到来会合后他们的兵力大增再不惧慕容详的反击可是对如何攻下平城燕飞仍弄不清楚拓跋圭葫芦里卖的药。
拓跋圭来到他身旁肩并肩的坐下。
燕飞淡淡道:你因何派小瓢到中山去难道你认为拒绝了慕容垂的策封你在边荒的人马又公然反抗他燕人仍要对你客客气气吗?拓跋圭微笑道:现在族内只有你一个人敢当面质问我不过我的感觉却非常好。
知道吗?我愈来愈感到孤独和寂寞谁敢来和我谈心事呢?你回来了真好。燕飞道:你仍未回答我!拓跋圭仰天重重舒出一口气道:你该清楚我是个怎样的人不冒点风险怎能成就大业。论兵力我们不但远比不上慕容垂远征洛阳的大军亦不及留守中山的两万燕兵。我们能调动攻打平城和雁门的人马不足一万之数如让慕容详在事前收到半点风声调军来防守乎城我们将错失进入长城的最佳时机。在章样的情况下不行险用诈怎么成?燕飞别头来瞧他道:你早猜到慕容详会为难小瓢对吗?拓跋圭若无其事的道:可以章么说我派小瓢去和燕人修好是故意示弱令慕容详误以为我因羽翼未丰仍不敢轻举妄动。果然不出我所料慕容详未敢杀害小瓢只扣他作人质逼我立即献上五千战马如果我们真的屈服数年内我们休想翻身燕人亦除去了我们拓跋族附背的威胁。燕飞道:你也早猜到燕人会威胁你进贡大批战马。拓跋圭一拍他肩头哑然失笑道:慕容详远不及乃父也比不上慕容宝怎可能是我的对手?我装作答应就藉把马分批送入长城的情况把战士混进长城来。同时使人把小瓢救出来慕容详仍未醒觉率亲卫穷追小瓢以为只要逮着小瓢可与我们交换战马。燕飞稍为释然因为拓跋圭并非完全置亲弟的安危不顾道:你可知小瓢差点给人逮着?拓跋圭道:因为我低估了慕容详没想过他会指使后燕盟把依附我们的朔方帮连根拔起致小瓢抵达雁门后不单没有人接应他还晅入后燕盟的陷阱令随行高手全体阵亡只他一人孤身逃出。幸好遇着你章天降救星否则为大局着想只好牺牲小瓢。最后两句听得燕飞默然无语拓跋圭就是章么一个人为了皇图霸业谁都可以牺牲。不过亦不能完全怪拓跋圭因为拓跋族的传统一向如此为了部族的生存每个战士都有心理准备须为部族洒热血抛头颅。
拓跋圭探手搂着燕飞的宽肩每一句话自内心一字一字的缓缓道:自我懂事以来我最喜欢和信任的人就是小飞你最崇拜的人却是慕容垂。我一直在学习他的成功故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你想救回你的美人儿天下间只有我帮得上忙却要依照我的方式和手段否则我们只是自取灭亡。燕飞道:若我们攻下平城和雁门两大长城内的重镇慕容垂会如何反应?拓跋圭淡淡道:只要慕容垂不是亲率部队回师应战便成。燕飞心中一震。
他终于明白今次拓跋圭进入长城是孤注一掷的冒险一博博的是慕容垂无法分身掉转枪头来对付他若非如此拓跋圭将难避族灭人亡的后果因为他仍远不是慕容垂的对手不论在兵法上或是实力上如是其它人则拓跋圭仍有一线希望。
拓跋圭苦笑道:现在你该明白今次攻打平城纯是冒险一博而此更为我唯一的机会趁慕容垂现在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关中的当儿不会分身挥军而来参与统一北方的龙争虎斗。燕飞沉声道:即使来的是慕容垂我们也不怕因为慕容垂有个致命的破绽。他心中明白拓跋圭尚有另一个不得不行险的理由因为如拓跋圭不设法牵制慕容垂以慕容垂不容忍失败的作风定会向边荒集作出玉石俱焚式的可怕报复以雪拜把兄弟铁士心被杀之辱。而边荒集却是拓跋圭扩张政策的命脉且可与他遥相呼应不容有失。
拓跋圭剧震道:慕容垂竟有如此破绽小飞勿要哄我开心。燕飞道:我哪来哄你开心的闲情。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果我能清楚掌握慕容垂的行动让你从容布置你是否可隐握胜券?拓跋圭立即双目亮道:慕容垂以善用奇兵名著当世如用奇不成当然威力大减甚至再不足惧不过章怎么有可能呢?燕飞沉声道:小仪有没有告诉你我们如何避过慕容垂在蜂鸣峡设下的陷阱且在中途截上慕容垂船队一事?拓跋圭点头道:小仪对此事有详尽的报告整件事非常神奇你像末卜先知似的晓得慕容垂在蜂呜峡埋伏更感应到纪千千的所在致慕容垂差点被你夺回纪美人。燕飞淡淡道:我不是能未卜先知而是千千告诉我的。拓跋圭一呆道:我不明白!纪美人如何可以告诉你呢?燕飞道:你相信有传心收?穑俊?
拓跋圭与他目光牢牢锁紧现出不能置信的神色道:你是说你可与纪美人作心灵的对话不是说笑吧?燕飞轻描淡写道:从小至大我曾骗过你吗?拓跋圭弹起来再单膝跪在他前方双手抓上他的肩头大喜道:若你真能与纪美人以心传信主动权将完全掌握在我手上。进攻退守我可从容部署将是绝对不同的另一回事。你真的可以随时从她处得到情报吗?燕飞毫无隐瞒把与纪千千以心传心的情况道出听得拓跋圭又喜又惊;喜的当然是燕飞有此异能惊的却是传心之法并不像人与人间对话般轻松容易其中包含许多不测的变量。例如纪千千病倒了又或慕容垂再不把他带在身旁。
拓跋圭站了起来负手望天然后长长吐出一口气道:你说的话我当然没有丝毫怀疑章么说纪千千就是慕容垂唯一的破绽我会利用章个破绽令慕容引吃败仗。
慕容垂呵!枉你英雄一世到头来竟会失陷在一个情字上真教人意想不到。燕飞道:只要我与千千能建立心灵的对话我们可以预先晓得究竟是慕容垂亲自回师还是另遣他人。拓跋圭俯头凝望他双目熠熠生辉沉声道:你是注定须与我并肩作战直至打垮慕容垂夺回美人那时天下将是我拓跋圭的天下。小飞呵!忘记了你半个汉人的身份吧!你体内流的该是我拓跋族的鲜血你的命运是要助我振兴我们的代国完成我族征服中土的崇高目标。燕飞苦笑道:到击破慕容垂再说罢。
※※※
刘毅去后刘裕再不敢喝酒因为他须尽量保持清醒以作出可以影响前程的重要决定。
究竟是见何谦还是不见?此事该否通知刘牢之?
如瞒着刘牢之去私会何谦消息一旦传人刘牢之耳内他会立即被刘牢之视为叛徒情况将大大不妙。
刘毅虽说会面会保密然而人心难测说不定何谦自行把消息泄漏出去以逼刘裕靠往他那边去。
可是若拒绝何谦的邀请立即开罪何谦他可不像司马道子、王国宝般远在建康而是在北府兵中有实权的大将势力仅在刘牢之之下即使刘牢之有重要决定亦要找何谦商量。他刘裕如此不给他面子后果难测。
刘毅的几句话立置他于进退两难之局。登时酒兴全消心忖章种事唯有先找孙无终商量听他的意见。孙无终怎都比他更清楚刘牢之和何谦现在的关系。
正要离开另一人朝他走来刘裕一眼瞧去差点拔刀。
对方露出笑容竖起双手向着他表示没有恶意一屁股坐入刘毅刚才的位子笑嘻嘻道:刘兄勿要误会我是讲和来的。来者赫然是太乙教教主江凌虚的得意传人奉善此时他的道袍换上普通行旅的装束配上胖体和笑容怎看也只像个和气生财的小商人而非是能与妖道卢循抗衡的邪教高手。
奉善笑嘻嘻道:汝阴一别小道一直惦挂着刘兄和燕兄呢!刘裕遥想当晚的情况他和燕飞在卢循击退奉善后方出手抢夺天地佩与奉善并没有照过面不过如奉善躲在一旁窥看当然可以看清楚他们的长相。
刘裕心忖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自己真不知走的是甚么运道。苦笑道:天地佩并不在我身上不过你若要找我麻烦我刘裕可以奉陪到底。奉善忙道:所以我说刘兄勿要误会天地佩落在何人手上我们早查得一清二楚。刘裕大讶道:若非为了天地佩你来找我干吗?奉善压低声音道:我来找刘兄与天地佩没有半点关系而是看看可否携手合作对付我们一个共同的敌人。刘裕愕然道:共同的敌人?
奉善凑近少许道:竺法庆又如何呢?
刘裕皱眉道:为何找上我?你认为我会和你合作吗?奉善好整以暇的道:当然是看到大家有合作的可能性我方会奉师尊之命来广陵找你。刘兄你该不愿看见弥勒教把南方弄得乌烟障气而当其冲的更是失去了谢安和谢玄的谢家。对吗?刘裕被他击中要害很想从他口里套出有关大活弥勒竺法庆的情况。不过勿要看奉善一副天真没有机心的外貌其实是既奸且狡的老江湖除非答应与他们合作否则休想从他身上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奉善在眼前出现实已敲响警号表示竺法庆南来在即而自己却没有收到半丝风声只是章点他已不得不和奉善虚与委蛇。
皱眉道:贵教和竺法庆有甚么过节呢?
奉善叹道:不是甚么过节那么简单而是竺法庆乃敝教死敌太乙教和弥勒教势不两立为了对付他我们是不惜一切。唉!我少有对人章么坦白的来前还想好一套说词来打动刘兄。现在见到刘兄觉最好的说词是实话实说如刘兄没有兴趣我们只好凭一己之力和竺法庆周旋到底。接着又低声道:我们现在已化整为零让竺法庆那对奸夫淫妇没有攻击的目标。此事对敝教声威的损害难以估计但只要能杀死竺法庆任何牺牲都是值得的。刘裕不解道:听你老哥的语气与弥勒教的对立非是现今的事为何以前不用躲起来现在却如此诚惶诚恐?奉善笑容敛去现出凝重的神色道:因为据我们的情报竺法庆闭入死关潜心修练十住大乘功最后的一重功法一旦他功成出关天下再无人能制。当然!我是指单打独斗而言。刘裕心忖不想和对方合作也不行至少太乙教对弥勒教的情况了如指掌自己则一无所知。对付弥勒教乃他刘裕义不容辞的责任现在南方舍他还有何人呢?
道:令师因何如此看得起我刘裕认为我有资格在此事上帮忙呢?奉善道:先你是谢家指定的继承人当然不容任何人向谢家报复。其次是你在边荒集有影响力而边荒是竺法庆到建康的必经之路只有你能策动边荒集的力量对付竺法庆配合我教包括师尊在内精锐高手团将有十足把握令竺法庆永远到不了南方去。刘裕心忖原来如此重点还是边荒集。
道:你们可否掌握竺法庆的行动?
奉善欣然道:对于敌人我们当然清楚。最近竺法庆的徒儿到弥勒山找竺法庆却因竺法庆闭关修练而见不着。王国宝离开弥勒山三天后尼惠晖的得意女徒千娇美女楚无暇便起程往南方去我们怕打草惊蛇所以没有对付她。嘿!此女乃男人床上的恩物任何人试过都会对其他女人索然无味。刘兄明白吗?刘裕心中一颤登时隐隐猜到此事与王国宝有关更大的可能是针对曼妙而来。因为任由司马道子和王国宝如何后知后觉也该猜到曼妙有问题。而此女正是要取代曼妙。
此事必须立即通知任青媞.唉!不过她可能早已离开广陵。自己究竟是希望今晚回军舍时她仍是在自己床上拥被而眠还是去如黄鹤?
此时他对奉善准确的情报再没有怀疑沉声道:依你的估计竺法庆何时会起程来南方呢?奉善道:该还有个许月的时间。
又兴奋道:刘兄是决定与我们合作哩!
刘裕正容道:教我如何拒绝?不过我们的合作只限于此事上我们并不是朋友在一个月内我将会到边荒集去大家最好约定联络的手法。奉善早有准备仔细说出通消息的方法又约定待在边荒集会合后才进一步奉上有关弥勒教的情报。
奉善最后道:北府兵在此事上可否帮上点忙呢?刘裕心中苦笑但当然不可立即揭出底牌道:待我想想看。奉善拍拍他肩头径自离开。
刘裕则头皮麻地坐着脑袋一片空白。
第四章 最后一棋
纪千千坐在靠窗的椅子里喝着小诗为她预备好的参茶。
小诗低声道:小姐的精神好多哩!
纪千千听她说的话没气力似的瞥她一眼爱怜地道:你今晚好好睡一觉不要不住来看我有没有盖好被子。我康复哩!可以自己照?-约骸d憧芍-阕约旱牧成-苣芽茨兀吭僬?样下去累也累出病来。心中却在想好好睡一觉后明天定要试试召唤燕飞与他暗通心曲希望头不会再痛就好了。
忽然感到不妥当朝小诗瞧去见她闭上眼睛额角渗出豆大的汗珠还摇摇欲堕。
纪千千大吃一惊慌忙放下参茶起立把她扶着。叫道:诗诗!诗诗!小诗整个人倒入她怀里去纪千千病体初愈两腿软哪撑得起小诗人急智生下把她放入自己原先的坐位内去。
纪千千扑在她身上骇然道:小诗!
小诗无力地张开眼睛泪水淌流凄然道:小姐复原哩!诗诗再没有放不下的心事。小姐你想办法走吧!我是不成的哩!只有燕公子才可以令小姐快乐。小姐再不要理我。纪千千出奇地没有陪她哭起来肃容道:诗诗你听着你绝不可以放弃我和你都要坚强地活下去。我为你留下来我走时也会带着你。你现在只是累病了休息几天便没有事。我现在去找大夫来看你。无论如何你也要为我战胜病魔。同时暗下决心直到小诗痊愈她绝不再在心内召唤燕飞因为现在最需要她的是小诗她绝不能再次因心力过度损耗而病倒她不可以冒险。
※※※
将军府内堂。
孙无终听罢刘裕遇上刘毅的情况皱眉沉吟良久然后道:何谦想杀你。刘裕失声道:甚么?
孙无终道:我并不是危言耸听玄帅一直不大喜欢何谦嫌他做人没有宗旨往往见风转舵不能择善固执。刘裕愕然道:何大将军竟是章么的一个人?孙无终意有所指的道:他是否章样的一个人很快便会揭晓。刘裕呆看着他。
孙无终现出惆怅失落的神情颓然道:玄帅太早离开我们哩!刘裕心底下绝对同意如非谢玄壮年遽逝他便不用与任青媞携手合作现在也不用与太乙教妖道连手对付竺法庆而是可以放手而为为谢玄派下来的任务奔走出力不用在军中事事仰人鼻息。
孙无终道:我和参军大人早猜到何谦会对付你只是没想过他如此急于向司马道子邀功。玄帅死了才多少天呢?刘裕剧震道:何谦竟投靠司马道子?
孙无终叹道:自玄帅伤重一事传出来后何谦又看出玄帅属意刘爷作北府兵的大统领竟然秘密与司马道子搭上关系双方眉来眼去。刘裕大感头痛原来北府兵内部分化至此。要知何谦在北府兵的势力虽仍比不上刘牢之却是所差无几如若何谦变为司马道子的走狗那北府兵将频临分裂的边缘后果不堪想象。
孙无终续道:原本我们对何谦是止于怀疑可是在刘爷见过王恭后找他说话他却大力反对支持王恭对付司马道子令刘爷进退两难。难道自家兄弟先要打场大仗方可作出决定吗?又道:现在北府兵大统领之位因玄帅过世而悬空名义上决定权是在司马曜手上但真正握权的人谁都晓得是司马道子在此情况下何谦肯定急于向司马道子表示忠诚最佳的献礼莫过小裕你项上的人头你等于玄帅的关门弟子更是刘爷不惜一切去保护的人。刘裕明白过来。
谢玄的去世立即激北府兵内权力的斗争。不论刘牢之或何谦眼前最急切的事是名正言顺的坐上大统领的位置。最关键处是谁人有此权柄是皇帝司马曜还是权臣司马道子?王恭是司马曜最宠信的大臣代表司马曜来找刘牢之谈判假设刘牢之肯全力支持王恭司马曜便许之以大统领之位。
何谦则清楚一旦刘牢之成为北府兵大统领他的权力会逐渐被削弱终有一天在北府兵内没有立足之地。而他唯一希望是司马道子为了讨好司马道子故找上他刘裕来做祭品。
深吸一口气道:现在我该怎么办呢?
孙无终苦笑道:我们北府兵九万大军有近三万人是控制在何谦手上所以除非没有选择刘爷仍不愿与何谦正面冲突所以只好尽量容忍他。我立即去见刘爷听他的意见。你留在军舍里勿要外出有我的消息后再决定明天是否去见何谦。刘裕怀着沉重的心情领命去了。
※※※
营帐内。
高彦的打鼾声从一角传来燕飞躺在另一边在黑暗里睁开眼睛听着刮得营帐不住晃动抖颤的寒风。
纪千千是否已上床就寝呢?小诗的胆子那么小会否给吓得每夜难以熟睡还不住作噩梦。
他很想向拓跋圭询问慕容垂是怎样的一个人却总提不起勇气怕的是不想知道的答案。在他透过心灵和正面动手的两次接触里慕容垂给他的印象是很有英雄气概很有风度的一个人。但亦清楚慕容垂是那种一旦决定该怎么做绝不会放弃的人。
他会施尽浑身解数去夺取和征服纪千千的心。
纪千千会向他投降吗?
他本来从没有担心纪千千对他的爱会有任何改变。可是从雁门到章里纪千千再没有传来任何心灵的信息终令他的信心次动摇起来。
章个心的破绽使他没法平静下来进行每晚临入睡前的进修。忽然间他再没有明确的目标生出不知该干甚么的低落情绪。各种想法像帐外的风摇晃着他曾坚持不懈的信念。
他感到自己的人生只可以失败两字作形容纵使成功为娘讨回点血债实于事无补。
他的初恋更是最伤痛的回忆在他以为失去了一切希望失去了一切生存下去的意义时纪千千像一道灿烂的阳光透射进他灰黯而没有色彩的世界里来改变了一切令他的生命再次回复生机缝合了他心灵的大小伤口。
但章会否只是昙花一现的错觉?
纪千千追求的是有别于建康名士风流的生活方式她是个多情的美女她爱上的或许是边荒集而非他燕飞而她会不会因同样的理由被充满魅力的慕容垂吸引最终改投向他的怀抱呢?
他再不敢肯定至少没有以前那么的有信心。
假设纪千千不站在他的一方又或保持中立他和拓跋圭都要赔上小命。因为再没有能令慕容垂致败的破绽。
燕飞感到无比的孤独。
在边荒集遇上纪千千前他常感孤独但那种孤独寂寞的感觉是不同的无聊但却有安全清净的感觉。现在的孤独则是种难忍受的负担和折磨。
再没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
窸窣声起庞义爬到他身边道:高彦章小子真令人羡慕章边躺下去那边便熟睡如死猪。燕飞把双手扣起来放到后颈枕着道:睡不着吗?庞义叹道:想起千千她们怎睡得着呢?胡人一向视女性为货畜最怕慕容垂老羞成怒下做出禽兽的行为。燕飞道:慕容垂该不是章种人。
他还可以说甚么呢?
忽然庞义欲言又止。
燕飞皱眉道:说罢!
庞义颓然道:千千是否再没有和你传心事?燕飞始明白他睡不着的原因更清楚庞义担心小诗只是不说出口来。
安慰他道:千千或许是怕损耗心力所以没必要便忍着不来和我心灵对话勿要胡思乱想她们不会有事的。庞义叹了一口气岔开道:你的兄弟拓跋圭是个很厉害的人。燕飞淡淡道:是否厉害得教你心寒呢?
庞义苦笑道:你代我说出不敢说的话和他合作也不知是凶是吉?燕飞明白他的心事道:不要想得那么远只有像他章样的人方有资格挑战慕容垂其它人都不行。庞义道:我怕他只是利用你而不是真心为你救千千主婢。燕飞道:章个你反可以放心我和他是真正的好兄弟他可以算计任何人但绝不会算计我。庞义道:但人是会变的一旦你的利益和他统一天下的目标起了冲突他大有可能不顾念与你的兄弟情义。你也看到的他一边派亲弟和燕人讲和另一边却秘密策划攻打平城、雁门两镇厉害得使人心寒。燕飞坐起来道:不要多心!我曾质询他此事他说早安排了小瓢脱身之计只是过程中出了岔子小瓢方会差点丢命。庞义显然好过了些有点不好意思的低声问道:高彦章小子一向唯利是图今回为何肯不惜一切地随我们来呢?燕飞当然明白他的心事微笑道:人总有另外的一面在某些情况下方会显露出来。因是高小子大力支持千千她们到边荒集去所以感到对千千主婢被俘该负上最大的责任而与任何其它事没有关系。章样也好若让他留在边荒集我怕他会忍不住去找那头小雁儿那就真教人担心。他晓得庞义在男女间事上面肤浅得很故采迂回曲折的方式点醒他高彦钟情的是尹清雅而非小诗好安他的心。
庞义道:攻占乎城和雁门后我们会否向中山进军逼慕容垂回师作战?燕飞知他心切救出千千主婢不想直告真实的情况道:我们必须先巩固战果再看情况决定下一步的行动。庞义担心的道:我本以为边荒集的兄弟可在此事上帮忙可是想深一层章等于义助你的兄弟去争天下怕很多人会不愿意呢!燕飞道:应该说现在仍未到召边荒集众兄弟来的时候。不过你试想一下如慕容垂敉平关中人人成为亡国的亡命之徒会是如何的一番情况?庞义欣然道:我确没有你想得那般周详。对!当甚么慕容战、呼雷方全变作真正的荒人便没有国家派系的阻隔。又沉吟道:可是如北方统一在拓跋圭的铁蹄下他大有可能把非拓跋族的胡人驱离边荒集结果矛盾仍没有解决。燕飞知道他没法压下深心中对拓跋圭的恐惧沉声道:那只会重演当日苻坚的大秦与南晋对峙的局面谁敢动边荒集谁便等于动战争。一个不讨好还会累得荒人群起反击拓跋族。拓跋圭是不会如此鲁莽的。庞义舒一口气道:不瞒你说失去了边荒集我会失去生存下去的意义。救回千千主婢后我们回去重建第一楼再过我们以前舒适写意的日子。可以过多少天便多少天像所有荒人一样谁都不去想明天会如何。燕飞笑道:睡觉吧!明天将会是不到你不去想的一天。※※※
刘裕喜出望外地脱鞋爬入帐内一把将任青媞搂个软玉温香满怀两人倒在床上。
任青媞想也没想过他如此有侵略性登时处在下风颤声道:你想怎样呢?刘裕大乐道:你在床上等我我再控制不住自己爬上来寻欢你道我想怎样呢?道:人家是第一次嘛!当然会害羞。
刘裕道:不要骗我以前你是看准我不会有实际的行动所以故意逗我现在觉情况有变所以害怕起来对吧?任青媞睁开大眼睛喘息道:好哩!你爱说甚么就说甚么。来吧!刘裕嗅着她迷人的体香看着她动人至极点的媚态似忽然从自身的诸般烦恼解脱出来。当然他不会和章危险的美女真个**因为孙无终随时驾到但捉弄她一下亦可稍泄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上的乌气。
他从她的玉颈吻起直抵她的脸蛋儿最后凑在她晶莹如玉的小耳旁柔声道:我要为你宽衣解带哩!任青媞嗯唔一声再无力地闭上美眸也不知是抗议还是鼓励。
刘裕感到自己欲焰狂烧暗吃一惊把腾升的欲念硬压下去。心知肚明自己在玩火一个把持不住肯定糟糕透顶。
他和任青媞的结盟已是不可告人的事若还和她生**的关系后果更不堪设想。
任青媞忽然张开眼睛目光灼灼地瞪着他道:不是要宽衣解带吗?现在人家身上的衣服似乎没少半件呵!刘裕以苦笑回报道:我刚见过太乙教的奉善。任青媞一震道:他因心佩而寻上你吗?
刘裕道:他一点觉察不到心佩在我身上只是有事来找我商量。任青媞美目完全回复平常的精灵道:人家真的没有骗你或许奉善不懂得感应心佩的功法吧!刘裕沉声道:告诉我你已去掉心佩的包袱为何仍留在我的床上?任青媞道:信任人家好吗?媞儿怎舍得害你呢?我是想和你再多说几句话方才离开嘛!刘裕步步进逼道:说甚么话呢?
任青媞嗔道:给你章般胡搞人家忽然甚么都忘记了。我喜欢你章样子对我挺有男儿气概的。刘裕听得心中一荡又为之气结知她对自己不尽忠实。
可是他怎有闲情和她计较。
正容道:奉善是想和我合作对抗竺法庆不过章并非最重要的更要紧是奉善向我透露王国实见过尼惠晖后竟派出爱徒楚无暇到建康去你道有甚么阴谋呢?任青媞登时色变一把推开刘裕整理乱了的秀衣装却没有说话。
刘裕不受控制地扫视她举手整衣的动人体态也想不到她的反应如此激烈。
任青媞忽然别头嫣然笑道:旧爱怎敌新欢?尤其是弥勒教的千娇美人逼不得已下我们只好走最后一步棋。刘裕愕然道:最后一步棋?
第五章 心生惧意
刘裕呆坐在没有灯火的小厅里表面看去彷如一尊没有生命的石像事实上他心中充满激荡的情绪。
他知道自己正陷于恐惧之中。
任青媞没解释半句她的最后一棋究竟是如何的一棋便断然而去但刘裕却看破了她眼内深藏的杀气。
她是要去杀人。
杀谁呢?
刘裕自懂事以来次压不住心中狂涌的惧意。因为他终于猜到任青媞想杀的是何人。
任青媞在之前曾说过旧爱怎敌新欢章句话不正是曼妙、司马曜的关系吗?
司马道子将会重施故技献上楚无暇以作代替曼妙的新欢再次通过女人来影响司马曜令后者沦为被操控的玩偶如此司马道子便可粉碎王恭针对他的所有行动因为王恭已不再是晋帝司马曜的代言人。
司马曜的最大弱点是好色见到美丽的女人完全没有自制的能力但他更是见惯美女的人一般美色根本不能打动他又或引起他的兴趣。只有像曼妙章种女人中的女人精擅媚惑男人之道的妖女方可迷得他神魂颠倒。
司马道子和王国宝并不是蠢人看出司马曜对他们态度上的改变是因曼妙而来可是一天未弑君篡位仍奈何不了曼妙。而司马道子在时机未成熟下亦不敢动司马曜半根毫毛所以只好重施美人之计。
可以想象曼妙要影响司马曜是最容易不过的事因为她只须说出真话司马曜肯睁大眼睛张开耳朵便可以看到、听得乃弟败坏朝政威胁到他皂权的真相。要把章情况逆转过来绝非单凭美色可以办到所以王国宝要去求尼惠晖帮忙派出千娇美女楚无暇先迷惑司马曜令司马曜把曼妙打入冷宫然后楚无暇会以种种邪门手段将司马曜变成任他们摆布的人。
如此皇朝的权力将完全集中在司马道子手上他除了仍奈何不了桓玄外其它人均变成任他宰割的情况。
王恭和设仲堪的灌力任命均来自司马曜失去司马曜的支持一个任命或调职便可令他们变成无关重要的角色再不能起任何作用。
谢家更是当其街任司马道子和王国宝鱼肉。
北府兵更是危险。
如司马道子提拔何谦作大统领刘牢之一是起兵作反一是仓皇逃命再没有另一个选择。
在如此情况下桓玄肯定立即叛变大晋将陷于四分五裂之局孙恩那还不趁机混水摸鱼扩展势力。
他刘裕也完了唯一容身之所将是边荒集。而任青娓苦心筹划的报仇大计也尽付东流。
唯一的方法也是任青媞所说的最后一棋就是趁北府兵尚未生内斗倒司马道子的势力正在形成的当儿由曼妙杀死司马曜。
因为曼妙是由司马道子献与司马曜如生此事司马道子和王国宝肯定脱不了关系各方势力便可名正言顺讨伐司马道子而弥勒教在章风头火势的情况下亦难以大摇大摆的到建康来。
所有章些推想和念头在电光石火间闪过刘裕的脑海令他心神激震。
最后一棋不失为妙招只是牵涉到弑君的行动令刘裕感到难以承受。
他是少有大志的人期望能在军中建功立业直至谢玄一意提拔他他最大的愿望仍只是当一员北府兵的猛将。
统军北伐只是一个梦想也是每一个北府兵将士或建康名士大臣的梦想和人生最高目标并没有异常之处也不代表他刘裕是个有野心的人。
当他晓得谢玄命不久矣他方认真地想到当大统领的问题不过仍是个遥不可及的目标以目前的情况来说根本是不可能的。
可是忽然间他却和可以改变整个南方形势的弑君大事连系在一起虽不是由他策画更不是由他下手可是他却难置身事外。章个想法令他生出惊心动魄的惧意。
一切都被打乱了。
成为任青媞的伙伴他早猜到会被牵连在种种难以预测的烦恼里却从没想过与当朝皇帝的生死有关。
他该怎么办呢?
孙无终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道:小裕!
刘裕吓得整个人弹了起来知道自己心神失守茫不知有人接近。
正要去点灯孙无终在他身旁隔几坐下道:不用灯火我们在黑暗里说话安全点。刘裕重新坐好忍不住急促地喘了几口气。
孙无终道:不用紧张刘爷怎都要护住你的。刘裕暗叹一口气真恨不得把心中所有烦恼向章位等于半个师傅又是爱护自己的上司尽情倾吐偏是不能泄漏半句话。如此下去自己心中将不断积聚不可告人的秘密惟有靠自己狐独地去承担。
孙无终道:刘爷同意我的说法何谦确有杀你好向司马道子邀功之意。刘裕勉力收摄心神道:他不怕和刘爷冲突吗?孙无终道:何谦有他的为难处命令该是司马道子亲自下达的何谦若连章么一件小事亦办不到如何向司马道子交待?章更是向司马道子表示效忠的机会杀了你刘爷和他再没有转寰的余地但刘爷一时仍难奈何他。刘裕皱眉道:现在他派人来召我去见面岂非打草惊蛇吗?他难道没想过我会通知刘爷?孙无终道:此正为我和刘爷想不通的地方以何谦的老奸巨猾肯定有阴谋手段。当时刘毅有否立即邀你随他去见何谦呢?刘裕道:没有!他只是要我章两天抽空去见他并提醒我勿要让人晓得。孙无终沉声道:不论此事如何已告一段落。刘爷已派人去警告何谦着他不要动你半根毫毛。刘裕听罢全身如入冰窖由头到脚趾都是寒浸浸的。刘牢之章一招不知是害自己还是帮自己把他推至与何谦完全对立的位置。下不了台的何谦以前纵使只有三分杀他的心现在必增加至非杀他不可的地步。
孙无终道:我和刘爷均清楚何谦是怎样的一个人自恃得司马道子撑腰以为自己可以坐稳大统领之位所以自玄帅离开广陵后便任意妄为不把刘爷放在眼内。哼!终有一天他会非常后悔。刘裕心忖刘牢之认定王恭可把他捧上大统领之位所以敢如此和司马道子对着干却不知司马道子另有手段。如此看来任青媞的一棋不但是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可行之计只不过……唉!
他已完全放弃了阻止任青?行此一着的任何念头。人是现实的自身的利益最重要一旦让司马道子完全控制乃兄操掌升迁大权刘牢之说不定会投向司马道子那他刘裕将肯定完蛋且死得很惨。
他对刘牢之有此看法并非偏见只看他既不满王恭仍要忍受他看不起寒门的闲气便可知他为了权力名位可以作出牺牲。
所以谢玄没有挑刘牢之作继承人因为谢玄清楚刘牢之虽是沙场上的猛将却是个利令智昏、没有骨气的人。
何谦更是不堪。
谢玄挑选他是要刘裕代他完成未竟的北伐壮志更晓得他灵活多变。
想到章里忽然间他再不把任青媞的最后一棋视为心中重担而是没有办法中的唯一反击之法。能成就大业者必须有过人的手段他刘裕只好豁出去了。
孙无终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道:你在想什么?刘裕重重舒出心头一口气沉声道:何谦想杀我还不容易只要派出麾下高手趁我落单时聚众围攻我必难逃大劫。之所以要如此耍手段是因为他想活捉我再押解往建康任由司马道子处置如此方可以泄王国宝和司马元显对我之恨。孙无终点头道:对!
刘裕苦笑道:以后我的日子将很难过。
孙无终道:我和刘爷商量过章方面的问题均认为你最好先避风头火势待刘爷正式坐上大统领之位方回来归队。刘裕心中暗喜此或许是近日来最好的消息。事实上他正苦于如何可脱身到边荒集与奉善等连手对付竺法庆忽然间问题已迎刃而解。
道:是啊!我还要为孔老大与江文清穿针引线呢!但另一难题又生于心底。
如任青媞没有说谎自己带苦心佩离开广陵岂非会引来安玉晴甚或安世清穷追不舍吗?不由又暗恨起任青媞来。
孙无终道:你可以无赶往边荒集再和江文清-道来见孔老大。哈!差点忘记了最近我们缉获敷批私盐数量有百车之多刘爷交待下来看你可否与江文清交易换回五百匹上等战马。私盐在北方的利润很大该算是公平的交易。刘裕心中暗骂刘牢之一车私盐换两匹战马还差不多百车私盐换五百匹战马还要上等货色当然不是公平的交易。
不过他可以说什么呢?
沉声道:五百匹可能多一点四百匹如何呢?孙无终道:刘爷指明不可以少于五百之数你看着办吧!刘裕终认识到刘牢之的贪婪只好希望江文清肯看在他份上做一次赔本的生意。
他本想告知刘牢之对付竺法庆的行动希望能得到刘牢之的助力因为说到底刘牢之是谢玄一手提拔的人谢家有难刘牢之该不会袖手旁观。可是进一步认清楚刘牢之的为人行事后便怕谢玄将对付竺法庆的事交给自己去办会惹起刘牢之对自己的猜忌所以终于把念头打消。
道:我该何时走呢?
孙无终道:最好当然是立即走不过却像我们怕了他何谦似的。所以待明天刘爷做好文书上的安排正式任命你到边荒集探听敌情才大模大样的离开。刘裕失声道:如此岂非教何谦派人来追杀我?孙无终笑道:不要瞎担心我们会派战船送你到颖口到时你随便找个地方下船凭小裕你的山野飞纵术谁人可截得着你呢?又道:由章刻开始你离开军舍半步也要有自家兄弟陪着。我会调派魏泳之和几个武功高强的兄弟出入相随如此便不怕何谦可以弄出甚么花样来。说罢起立道:不用担心司马道子已好景不长只要刘爷登上大统领之位何谦能否保命也是个问题小裕你暂忍一时之气吧!接着低声道:以盐换马的交易必须办妥刘爷愈倚仗你你愈安全。好好干吧!拍拍他肩头径自去了。
刘裕坐回位子内暗下决心自己若想活命不负谢玄所托只有抛去妇人之仁不择手段地继续斗争。
※※※
帐外夜枭呜叫。
燕飞坐起身来。
庞义一呆道:什么事?
燕飞把蝶恋花挂到背上微笑道:仍在担心小诗吗?庞义道:去你的!是否要我动手揍你。嘿!章么晚到哪里去?燕飞答道:是小圭唤我你好好睡觉。
说罢揭帐而出拓跋圭已恭候帐外一身夜行劲装名著北方的双戟交叉挂在背上戟长三尺七寸衬得他更是威猛无比。
燕飞泛起既温暖又伤情的感触。年少时每当拓跋圭来找他去玩耍便像刚才般学鸟鸣枭叫章成为他们约定的暗号。而燕飞闻讯后会千方百计溜出去与他会合现在回想当时的情景娘亲早明白是拓跋圭在装神扮鬼只是不忍阻挠他们两人的玩意。
拓跋圭凑到他耳旁道:开心的时候到哩!
章正是每次拓跋圭偕他去玩说的话不同的只是今次以汉语说出来忽然间逝去了的童年岁月又似重现眼前。
拓跋圭怪叫一声领头奔出营地。
燕飞如影附形地追在他身后两人迅如流星的直驰出营地遇林穿林逢丘过丘绕个大圈朝平城的东北方掠去。
他们有时会跳上树梢又连续翻几个筋斗回到地面像一对爱嬉闹的小孩子谁想得到他们一个是有机会问鼎天下的一方霸主另一个则是有机会成为天下第一剑手的卓人物。
一口气下他们走了近三十里路来到平城东北方里许近处的一座小山岗。
两人不约而同的蹲下来俯瞰平城。
他们对视而笑因此为他们儿时的惯常动作只不过看的或许是平原的野马又或邻营的美丽女孩。
拓跋圭叹道:占领平城是我自小以来的一个梦想不论对我们或汉人来说平城都是必争之地:塞北有哪一座城池位于汉胡交界之冲内外长城之间。长城就是在其北面的高山峻岭之间婉蜒起伏。燕飞点头道:平城西界黄河北控大漠东连倒马紫荆之关南据雁门、宁武之险。境内山峦起伏沟壑纵横形城无数天然开塞进有依托守有屏障确是兵家必争之地我真不明白燕人怎会如此疏忽任你大军南来几近没有设防。拓跋圭笑道:怎会没有设防呢?慕容垂在平城北面长城关防长期驻有一支约三千人的部队为的就是要阻止我们南下。不过我们今次藉辞进攻战马大概成功混了二千人进来吧!燕飞一呆道:你们只有二千人混进来?不是说章二千人只是先锋部队吗?拓跋圭苦笑道:确是先锋部队不过我们只能凭此支部队攻陷平城还要在一天内完成否则若让慕容详把驻守长城的三干人调来我们势要全军覆没。燕飞骇然道:你不是说笑吧?长城外竟没有大军牵制对方在长城的部队?你究竟是来送死还是攻城?拓跋圭道:章已是我能抽调的人马我们正和赫连勃勃处于对峙的险峻形势又要镇压贺兰族仍在负隅顽抗的部落能有二千多战士来攻打平城已相当不错。燕飞颓然道:亏你还说要兵不血刃攻下平城真不知该好气还是好笑。拓跋圭没有赧色的微笑道:当然要兵不血刃地去智取才成假如是诉之勇力二千多人不消一个时辰全要伏尸城墙之下。明白吗?我的小燕飞。
第六章 料敌如神
拓跋圭凝望平城从容道:慕容垂的几个儿子慕容宝、慕容详和慕容麟表面看去精诚团结、威风八面其实只是仗着父势更怕失父宠所以装出章个样子。事实上人人各为己利明争暗斗我早把他们看透。燕飞明白他的个性深谋远虑早在少年时已着手部署复国的大计对于一直在暗里支持他的慕容垂当然是了如指掌。
拓跋圭淡淡道:慕容宝最擅收?蛉诵模-誓茉谀饺荽沟氖窒轮亟-镉-昧己蒙——沧畹媚饺荽怪厥印d饺荽棺粤⑽-嗤鹾螅-阋阅饺荼ξ——印!?
又哑然失笑道:慕容宝或许是沙场的猛将不过为人刚愎自用只顾眼前之利而缺乏远见最大的缺点更是沉不住气。只要能针对他的弱点不论其所率之兵如何强大精锐仍是有可寻之隙。燕飞心忖章番对慕容垂儿子们的看法该一直深藏在拓跋圭心底内到此刻方找到自己章倾诉的好对象。
拓跋圭也不是兴到闲聊而是藉与自己谈话整理好对付慕容垂的全盘战略。知己知彼始有击败此级霸主的可能性。
拓跋圭对攻陷平城显然已有周详计划亦不是因要重温小时乐趣和他到章里看平城的风光而是在耐心静候。
点头道:对他们你确下过一番工夫。
拓跋圭道:慕容麟狡诈多变轻情薄义曾出卖长兄慕容令累得慕容令兵败惨死一直不为慕容垂所喜。到淝水之战后仗点小聪明立下军功方再得慕容垂重用被任为抚军大将军。不过其奸诈反复的性格始终难改现在是小心翼翼夹着尾巴做人但终有一天会成为燕国内争的祸源。又微笑道:至于慕容详更只是庸才一个好大喜功却从不奋图强慕容垂远征军去后天天饮酒行淫不但不爱惜士民还刑杀无度以高压统治平城和雁门尽失人心。你也有眼看到的昨天他竟被我以诈兵吓走更可知他是胆小如鼠之辈纵然有坚城可持如何挡我拓跋圭呢?燕飞心中一动道:你是想把他再次吓走对吗?拓跋圭探手搭着他一边肩膊笑道:小飞该知我从来是谋定后动的人自我踏足长城内的一刻整个争霸天下的行动已告展开没有人可以阻止我拓跋圭即使是慕容垂也办不到。燕飞沉声道:城内是否有你的伏兵?
拓跋圭答道:很快便有答案。
燕飞皱眉道:朔方帮的人不是已被后燕盟连根拔起了吗?拓跋圭冷然道:岂是如此轻易?朔方帮有数千徒众经营多年早在平城、雁门区域落地生根深得我们被苻坚强徙到章里的族人支持。帮主叔孙锐更是机灵多智的人我在边荒集回来时早知会他在慕容垂出征之后或有不测之祸生。又叹道:慕容详事实上是帮了我一个大忙。燕飞皱眉道:我不明白!
拓跋圭道:道理很简单慕容垂是识大体的人故能善待章区域内我族的人民让他们可安心耕种供应食粮且容许朔方帮和我们进行贸易买卖。人民安居乐业当然不会有异心。可是慕容垂把中山交下予慕容详打理后他却因恐惧而纵容后燕盟对我族人民敲诈勒索无恶不作。只有官才可以逼民反于是人民的心朝向盛乐否则即使我得到平城又如何?民心不向早晚会回到慕容详手上你说我该否感激他?是他逼朔方帮完全投到我章边来的。燕飞审视城防的情况沉声道:你是否想潜入城内希望在朔方帮幸存者的协助下号召城内的族人起义呢?拓跋圭没有直接答他道:你看有慕容详坐镇的平城防卫多么森严呢?他正军的力量只有二千人加上后燕盟的乌合之众总人数也不过五千要形成如此严密的防守必须全体出动于此不但可见他的胆怯更可知他的愚蠢不晓得让手下好好休息以养精蓄锐。到了天明没合过眼的防军已成疲惫之师还如何应付城内城外的突变?燕飞道:他的策略并非完全错误所持的是长城的驻兵来援只要他能坚守至那一刻可不惧你攻城。说不定中山还另有部队在来此的途上所以他是不容有失。拓跋洼冷笑道:没有两天的时间长城的驻军休想抵达平城届时他们会觉平城已换上我拓跋圭的旗帜只好黯然逃回中山。平城既失雁门当然是我囊中之物。接着别头朝东面瞧去道:来哩!
燕飞循他目光望去东面地平起伏处隐见灯火。
暗吃一惊道:不是敌人的援军吧?
拓跋圭微笑道:当然不是而是每十天一次从平城东面大城代郡来的商旅大队。燕飞讶道:商旅大队?
拓跋圭解释道:我在塞外征讨四方被击破的残余部落有些避进长城来不安份的沦为盗贼联群结党的抢掠到塞上来做买卖的商旅。形势所逼下商旅为求自保共同上路先在代郡集合每十天便结队西来平城。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入城此为最佳方法。由于人多车多货多根本查无可查明白吗?燕飞叹道:你攻城的时间拿捏得很准。
拓跋圭道:当商旅大队经过那片疏林时便是我们找藏身处的良机凭我们的身手兼夜色的掩护该是轻而易举。燕飞讶道:他们因何章么晚才到达平城呢?拓跋圭轻描淡写的道:几个虚张声势的马贼已足可延误他们的行程明白吗?燕飞心中也不由不佩服他的策略更进一步明白庞义对他恐惧的原因暗叹一口气追在他身后去了。
※※※
高彦一觉醒来觉帐内只剩下他一人不见燕飞和庞义忙穿好衣眼走出帐幕去。
不远处庞义正和拓跋瓢在说话见到他两人朝他走过来。
高彦问道:燕飞呢?
庞义笑道:燕小子舍我们而去哩!
高彦当然晓得他在说笑询问的目光投向拓跋瓢。
拓跋瓢一身轻甲其威风处实难令人记起他差点丧命雁门时的狼狈模样。欣然道:燕飞已随大兄去为攻城一事作预备。我们也要出哩!高彦环目扫视眼见处的营帐全收拾妥当他沉睡一晚的安乐窝已有人在动手拆营所有拓跋族战士全整装待。
欣然道:大军是否到了?
拓跋瓢展现一个神秘的笑容道:可以章么说。接着大喝道:马来!
手下牵来三匹战马其一是拓跋瓢的坐骑。
三人飞身上马。
拓跋瓢策着坐骑打了一个转又拉缰令战马前足离地而起出嘶鸣尽展其精湛骑术的功架。笑道:请两位紧随我左右我奉大兄之命保护你们。大喝一声策骑朝平城方向驰去。
两人忙追在他身后接着是以百计的亲兵。
到驰上一座山丘两人方知二千多名战士早在山坡下结成阵式蓄势待。
号角声起全军动潮水般朝进攻的大城涌去。
※※※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刘裕起床后依孙无终的指示没有离开军舍。
军舍的守卫增加了十多人均为孙无终派来的人现在任青媞若要潜进来将没那般容易了。
他在军舍的饭堂吃过早点与奉命陪他的魏泳之等闲聊几句再回到宿处呆。
假设自己没有了边荒集作筹码刘牢之会否牺牲他呢?对此他没有肯定的答案。
对刘牢之的行事作风他感到失望亦开始明白谢玄不挑选他作继承人的道理。
不过谢玄对他的恩宠亦使他在失去谢玄的支持下立即陷入险境里。
他现在只能看风使舵的过日子。
此时一个他意想不到的访客来了竟然是宋悲风。
宋悲风神采如昔一点没被看出因谢玄过世而来的悲哀不过从他眼神深处刘裕捕捉到密藏的忧虑和伤痛。
高手毕竟是高手尤其宋悲风并不是一般的高手而是能与任何九品高手媲美的不平凡之辈。
经过重伤而复愈宋悲风比以前更能深藏不露双目神藏显是在剑术修养上大有长进。
魏泳之把他直送入小厅然后知情识趣地告退。
两人隔几坐下。
刘裕为他斟茶顺口问道:宋叔见过参军大人吗?宋悲风淡淡道:循例打个招呼!若我直接来见你会太惹人注目。刘裕心中涌起见到亲人的感觉假设世上有个绝对可以信任的人那人将是宋悲风而非燕飞因为宋悲风对谢家的忠诚是毫无保留的。而因谢玄和他的关系宋悲风亦将毫无保留地支持他包括他或许做错了的事。
只寥寥几句话便知宋悲风在谢玄去世后一心一意来见他为的当然是谢家的荣辱盛衰。
他们均清楚谢家正处于前所未遇的危险里一个不好势必会造成毁家灭族之恨。
刘裕道:玄帅他……
尚未说出完整的语句他的热泪已夺眶而出。
自谢玄的死讯传来他一直硬把悲伤压下去。可是见到宋悲风心内的伤痛再不受抑制岩浆般爆出来。
宋悲风叹道:现在是不宜悲苦的时候我也失去了方寸三爷更一病不起看来亦活不了多久琰少爷则只懂向下人脾气。老天爷对谢家何其不公平呢?刘裕抹掉泪水强压下波动的情绪半呜咽的道:玄帅临死前有什么话说?宋悲风道:他告诉我你会有办法令谢家避过灾劫着我全力助你。唉!我真不明白大少爷在目前的情况下你能保住性命已相当不错。不过无忌对你很有信心。宋悲风口中的三爷是谢安之弟谢石自谢安去世后一来因年事已高又伤痛乃兄的亡殁一直卧病在床。
无忌是何无忌谢玄的亲卫头子刘牢之的外甥奉谢玄之命扶助刘裕。
琰少爷是谢安的儿子谢琰为人高傲自负恃着世家的尊贵身份看不起寒人才干德行均远比不上谢玄。
刘裕倏地平静下来。
宋悲风说得对现在确不是悲伤的时候。他身旁一直缺乏一个像宋悲风般的特级高手有他在旁并肩作战即使遇上安玉晴父女仍将有一拚之力。对付起竺法庆更是如虎添翼。
问题在自己必须让宋悲风清楚自己的处境否则若令宋悲风对他生疑自己应否向他透露所有秘密呢?
宋悲风道:牢之曾问我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我并没有答他一切待见过你再作决定。你心中有何想法?刘裕沉声道:昨晚太乙教的奉善来找我想说动我连手去对付竺法庆。宋悲风愕然道:竟有此事?
刘裕把心一横将奉善的话一字不漏的转告宋悲风连王国宝请出楚无暇以与曼妙争宠的猜测也如实道出。
听罢宋悲风的神色有多凝重便多凝重呼出一口凉气道:如王国宝奸谋得逞以他的狼子野心不但会毁掉谢家谢氏子弟的下场还会非常凄惨。刘裕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在非常的形势下必须有非常的手段方可有回天之法。我想告诉宋叔一个秘密此事我不但瞒着玄帅且没有告诉燕飞。假如宋叔不能接受我的做法宋叔可以放弃我但请为我保守秘密否则我只好永远躲到边荒集去。宋悲风呆看他片刻点头道:我立誓为你保守秘密有什么事可令你须瞒着大少爷呢?刘裕坦然道:因为我怕玄帅反对我的作法。宋悲风道:说罢!
刘裕沉声道:司马曜现在最宠爱的张贵人真正的身份是逍遥教主任遥的宠姬也是妖后任青媞的亲姊。宋悲风失声道:什么?你怎会晓得的?
刘裕道:是我和燕飞猜出来的我从边荒集赶回来正是想把此事亲告玄帅后来却不得不隐瞒此事因为我已和任青媞结盟她的目标是要助我掌权通过我去为她报孙恩杀任遥的深仇大恨我则是别无选择只有让曼妙为我营造诸般有利形势我方有趁乱崛起的机会。说毕刘裕整个人轻松起来似乎肩上的担子已转移往宋悲风肩上他再没有任何负担。
又似面临被判刑的重犯大局已定是坐牢还是斩头即将揭晓。
宋悲风瞪大眼睛看着他好半晌后出乎他意料之外的长叹道:到现在我方服了安公品人的目光如非福缘深厚的人如何会有此说出来担保没有人相信的际遇。刘裕愕然道:你没有怪我隐瞒玄帅吗?
宋悲风道:你和大少爷的不同处正因你没有名门望族的身分负担故可以放手而为从没有生路的局面里打出一条生路。如你是循规蹈矩的人早被王国宝害掉了你的小命。又道:可是眼前的危机你又如何应付?一旦被楚无暇迷惑了司马曜那昏君我们将会一败涂地。刘裕平静的道:杀了那昏君又如何呢?
宋悲风浑身一震睁大眼睛再说不出话来凭他剑手的修养仍有如此反应可知这句话对他的震撼。
第七章 大局已定
经过一晚充足的休息二干多名拓跋鲜卑族的精锐战士精神抖擞地在乎城北门外二千步外处排开阵势分成左中右三军兵锋直指北门。
他们既没有任何攻城工具与城墙更隔着护城河而即使有工具又如何?以章样为数戋戋的兵力去进攻平城实与送死没有分别。可是人人士气昂扬合而成强大的信心令敌人生出疑神疑鬼的感觉。
高彦和庞义立马在拓跋瓢和长孙嵩马后两人互望均不明白拓跋瓢等人有甚么奇谋妙计可戡定平城?
拓跋圭和燕飞的不知所踪更透着一股神秘兮兮的味儿。
忽然后方异响传来。
高彦和庞义别头瞧去只见数里外尘埃大作漫山遍野均是疾驰而来的战士飘扬的更是拓跋圭的旗帜乍看最少五、六千人之众。
两人心忖主力大军终于杀到难怪拓跋瓢等如此好整以暇有恃无恐。
交换个眼色露出章才像点样子的释然神色时拓跋瓢和长孙嵩已带头大声呐喊欢呼众战士齐声回应更挥动武器情绪高涨至极点。
反之墙头上敌人无不露出惊骇神色显是胆为之丧。
砰!
更令人意外的事生了城内不知谁人放出烟花火箭直街上天空爆开红色的火花尽管是在光天化日下仍是非常夺目。
拓跋瓢拔出马刀狂喝道:东门破哩!儿郎们随我来。庞义和高彦仍摸不着头脑战号早已吹得响彻城内外二千多人如臂使指掉转马头绕城疾跑似是要改攻东门。
城墙上的敌人乱成一团城内隐有喊杀和兵器交击声传出来。
北方的大军则不住逼近愈添形势的紧张和形成对守城敌人的庞大压力。
庞义和高彦糊里胡涂的跟着大队走转眼绕过城的东北角东门竟然放下吊桥还有大批人正与守城的敌人展开浴血搏杀。
高彦和庞义两人喜出望外均晓得慕容详完蛋了只是章二千三百精锐战士已足可大破平城何况还有正全赶来的主力大军。
战士呐喊声中骑队已势如破竹踏着吊桥直杀人城内去敌人立即溃不成军四散逃命。
※※※
夕照之下战船开离广陵。
船上不但有刘裕、宋悲风还有孔靖和他十多名保镖。
今早刘裕从大江帮派驻在广陵的人得到确切响应江文清会在两天后的清晨与孔靖在颖口会面所以刘裕通过孙无终请准刘牢之邀孔靖同行。
孔靖对宋悲风非常尊重又见宋悲风随刘裕北上边荒集登时对他更刮目相看再没有丝毫怀疑谢家对刘裕的重视。
刘裕立在船尾满怀感触。当日与纪千千乘船往边荒集的情景仍是历历在目而人事都不知变多少回他现在担心的竟是安世清父女会否穷追不舍。
宋悲风来到他身旁低声道:小裕在广陵的日子肯定很不好受现在我也心如铅坠患得患失。刘裕苦笑道:谁给卷进弑君的事情里都不会好受。宋悲风道:即使我们明知是可行之计又力所能及可是因忠君爱国的思想太过根深蒂固想想还可以却没法付诸行动。谢家也有章么一个包袱否则以少爷的兵权安公的威信要取司马皇朝而代之实乃易如反掌的事。只有逍遥教的妖女方会视弑君只是捏死一只蚂蚁般简单。刘裕问道:宋叔也认为此为可行之计?
宋悲风叹道:我真的不知道只知若司马曜变成司马道子的应声虫谢家将片瓦无存你我也肯定受尽凌辱而亡。可是司马曜如忽然驾崩那甚么事都可能生各方势力必以此为借口声讨司马道子和王国宝把一切罪名推在两人身上因为不论是张贵人或楚无暇均是在司马道子同意下由王国宝献予司马曜。在如今的情况下对我们是愈乱愈好谢家始终是南朝第一世族司马道子和王国宝在自顾不暇的情况焉敢犯众怒对付谢家。北府诸将亦不容许章种事情生。刘裕对宋悲风有种莫以名之的感觉先宋悲风有点像谢安和谢玄的代表因为他熟知两人的想法。其次是两人颇有同病相怜之处因为他们均是以司马道子为的权力集团欲得之而诛的人同样须为保卫谢家而不惜一切。
刘裕道:玄帅怎样看参军大人?
宋悲风淡淡道:大少爷从没有直接评论刘牢之只说过一句话那是当我问及刘牢之肯否维护你时他答道那就须看你刘裕对他的利用价值有多大。小裕明白吗?刘裕听得心中佩服目前的情况确是如此。
宋悲风道:你有否想过另一个严重的问题今次到边荒集去你会面对燕飞假如安世清父女确因玉佩直追到边荒集去你如何向燕飞解释呢?此事必牵涉到妖后任青媞何况纸终包不着火以燕飞的灵异终会觉你向他说谎。刘裕尚未有机会向他说及边荒集的现况道:暂时我们不用担心章方面的问题因为燕飞为拯救纪千千主婢将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不在边荒集。唉!我的感觉真矛盾既希望他在边荒集凭他的蝶恋花对付竺法庆的十住大乘功;又希望他不在边荒集那便不用面对被他识破我与任青媞的交易问题。宋悲风是唯一明白他心情的人叹道:想起千千小姐被掳北去我便心焦如焚可是又不能置弥勒妖人的事不理。刘裕道:千千主婢并没有实时的危险更何况她们在慕容垂的手上急也急不来。
当时机来临之际我们可为她们拼命出力。宋悲风颓然道:我对此事想法灰黯悲观即使倾尽边荒集的力量对上慕容垂在自保上仍危矣乎哉更遑论主动出击从他手上救出千千小姐主婢。刘裕道:燕飞只差一点便大功告成。
宋悲风道:那或者是唯一的机会可惜得而复失痛失良机但也使人从心底欣赏千千小姐对婢子的情义。刘裕讶道:你也晓得其中经过?
宋悲风道:此事早传遍建康也令燕飞坐稳边荒第一高手的宝座成为能与孙恩、慕容垂相提并论的顶尖高手。刘裕道:机会永远存在燕飞是个能人所不能的人他会为自己制造机会。别人或猜不到他的计划但我却清楚有一个人可以助他完成此近乎不可能的救人壮举此人就是拓跋族之主拓跋圭。我曾和他并肩作战明白他的能耐。宋悲风舒出紧压心头的一口气点头道:听你章么说我有点像在绝对的黑暗里看到一点光明心里舒服多了。又道:如果任青媞没有说谎我们将要应付安世清父女。你曾先后和安世清、孙恩交手两人的武功相较如何呢?刘裕想起夺去天地佩的鬼脸怪人便犹有余悸苦笑道:依我看纵使不是在伯仲之间也所差无几。宋悲风咋舌道:安世清竟高明至此?
刘裕道:但愿任青媞确是夸大了心佩否则我们在边荒集的日子绝不易过唉!想想也教人头痛希望安世清无暇插手此事。宋悲风沉吟道:不论是孙恩、江凌虚又或安世清均对玉佩志在必得究竟《太平洞极经》隐藏着甚惊天动地的秘密呢?刘裕正要答话孔靖派人来请他们到舱厅共进晚膳他们只好收拾心情回舱厅去也。
※※※
慕容详几乎是当东城门被破的一刻立即率众仓皇从南门离开助守的后燕盟帮众登时军心涣散落荒而逃。
不过也难怪慕容详皆因他一错再错看不清从北面以铺天盖地的声势直逼而来的拓跋族主力大军只是由二百多名战士和数千匹佯装进贡的无鞍空骑在虚张声势。还从其方向误以为驻守长城的部队已被击垮故拓跋族的主力大军能长驱直进挥兵攻打平城。
慕容详且因摸不准雁门方面的形势率领疲军直接逃回中山坐失固守雁门与平城对峙再从中山调兵来援以平反败局的天大良机。
当高彦和庞义晓得主力大军的真相两人都暗里抹一把冷汗更为拓跋圭的胆色和手段惊叹。拓跋圭不但是等待的专家且是冒险的高手。
拓跋圭并不以攻陷乎城而暂息战鼓竟立即派出长孙嵩和拓跋瓢率领二千战士向雁门进军。又以数百朔方帮徒打头阵先一步混进雁门散播谣言动摇民心军心。
当平城落入拓跋圭的绝对控制下从长城来的燕国边防军终于在日?淝暗酱铮——郊峁倘缙匠且嘣诹饺占浔欢幔——淮缶——窀夜コ撬退溃-蹲蕴臃抵猩饺ァ?
至此大局已定攻陷平城的梦想成为现实。翌日黄昏喜信传来比之乎城的兵力更是不堪的雁门城守军弃城逃走被拓跋军和平进占。为拓跋圭踏足中原争霸的鸿图大计展开新的一页胜得漂亮精采。
在章长城内的广阔区域经苻坚不停的把拓跋族的亡国之民迁徙往章里来强迫其放弃游牧生活改为从事农耕生产加上原有的乌桓杂人和雁门人形成强大和稳定的农业经济。数千条村落提供了大量的粮食和牲口登时使获得此广阔地区控制平城、雁门两大重镇的拓跋族国力遽增。
离乎城东面三日?沓痰拇-ぃ-婺:头烙——侗炔簧掀匠呛脱忝牛-乇-挥惺-偃耍-逼匠窍萋涞南-⒋-剑——讶肭志-浯笾潦-蛑-冢-爻潜——诺寐浠奶尤ィ-皇奔涓浇-倜挥心芡-舱剂炀-牧a俊?
燕飞与拓跋圭登上平城墙头俯视远近。太阳刚升离地平温柔地洒照大地。
拓跋圭道:兄弟!我真的感激你。若不是你救回小瓢令慕容详阵脚大乱进退失据此战鹿死谁手尚是难言之数。燕飞道:你还要和我说章些话干嘛!下一步该如何走?拓跋圭道:我会派人来巩固两城的防守对此区则施行德政安抚民心。燕飞讶道:你不准备留在章里吗?
拓跋圭道:我们兵力薄弱根本不足以应付慕容垂的雄师所以绝不会蠢得去硬撼中山。幸好即使慕容垂闻报后立即决定北返至少仍需二至三个月的时间我就趁章时机先全力收拾赫连勃勃尽取黄河河套之地增加应付慕容垂的本钱。小飞你当然会全力助我吧?燕飞不答反问道:假如慕容垂抛开一切亲率大军北返你如何应付?拓跋圭苦笑道:我只好放弃平城和雁门逃返盛乐静观其变而我的争霸大计将会泡汤因为慕容垂将会驻重兵于平城令我难以再踏入长城半步。颓然楼上燕飞肩头叹道:你的英雄救美亦要完蛋。天下没有人包括小飞你在内能在正常的情况下从慕容垂手上夺走他永带身旁的女人何况还有个不能不理又不懂武技娇滴滴的小婢呢?燕飞沉声道:若慕容垂只是调兵遣将来还击你呢?拓跋圭放开搂着他的手挺直虎躯双目熠熠生辉地凝望地平尽处豪气冲天的道:那我和你都有救了。来的肯定是慕容宝我会教他吃一场大败仗更要燕人永远不能翻身。燕飞不解道:如何可令燕人永不能翻身?
拓跋圭双目杀气大盛道: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你等着瞧吧!燕飞道:慕容宝若惨败慕容垂将别无选择必须立即放下所有事回师麾军与你一决胜负你是否仍逃返盛乐呢?拓跋圭微笑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我会与慕容垂周旋到底因为届时我羽翼已成而慕容垂的兵力则大幅被削弱军心士气更受到严重的挫折。我的机会来了你的机会也来了。接着目光往他投来沉声道:当慕容垂在章样的情况下来收复平城和雁门你如能从边荒集的人马裹组织一支精锐的部队我可与你天衣无缝地配合只要把握准确一举救回纪美人主婢对慕容垂的打击将会是致命的而我更有信心可赢得最后的胜利。燕飞点头道:你说出我心中正在思量的事。赫连勃勃是败军之将不足言勇凭你的才智可轻易收拾他不用我帮忙。拓跋圭皱眉道:你到哪里去呢?
燕飞道:我立即赶回边荒集去设法组成一支你所说的精锐部队。若反攻你的是慕容宝我会由得你自己去应付如督师的是慕容垂我将在途上设法劫夺千千主婢我的生死亦不用你费神理会。拓跋圭呆片刻现出个苦涩的表情道:我很想说不论情况如何均会全力助你可是肩上挑着是整族的荣枯如此简单的一句话竟没法说出口来。原谅我吧!燕飞一手搭着他肩头笑道:一切须看老天爷的安排看看慕容垂会否作出错误的决定。不过我有个直觉慕容垂仍未真正掌握到你对他的威胁兼之不愿意放弃进军关中的千载难逢之机又高估了慕容宝的能力定会只派儿子来对付你。拓跋圭道:如此我们将复国在望你也可以携美回边荒集继续你风流写意的日子。燕飞道:我走哩!你须事事小心切勿得意忘形而轻敌。拓跋圭笑骂道:我是章样的人吗?回边荒集后见到小仪时请通知他一声我对他在边荒集的功迹非常满意。当我立国称王时他就是我的太原公。太原是雁门南面最重要的城池物资丰盛又是贸易中心在军事和经济上均占据重要的地理位置。
燕飞愕然道:你准备攻打太原吗?
拓跋圭呵呵大笑道:小王怎敢呢?不过当我称王称霸之时太原落入我版图内的日子还会远吗?燕飞哈哈笑骂洒脱的去了。
第八章 搜魂邪术
漫漫细雨里刘裕步出船舱正在甲板上指挥的老手迎上来道:今次能再次侍候刘爷是我和一众兄弟的荣幸。又压低声音带点不满的道:玄帅已逝现在我们北府兵还有多少个像刘爷般的英雄人物。老手是北府兵操船之技最响当当的人物当日他和纪千千北上边荒集便是由他驾舟。今次刘裕特别向孙无终要求派出老手驾驶战船正是要借他的凡技术以摆脱安玉晴的迫蹑。
刘裕亲切地搭着他肩头笑道:最后章句话我当没有听过你以后更不要再说否则我会吃不完兜着走。老手道:章个我当然明白祸从口出有谁像玄帅般有容乃大呢?不过别人或许不清楚我老手和众兄弟却比任何人更明白刘爷和燕爷的交情你们是识英雄重英雄只有你们才有资格大摇大摆的到边荒集去。此时船已驶上颖水泊于西岸处离颖口只有数百丈静候江文清的芳驾。
刘裕放开手道:麻烦你老人家看紧一点水6两路都不要放过。老手点头道:在目前的情况下人人也会小心哩!领命去了。
宋悲风正负手立在船头凝望着河道远处神情木然。
刘裕直抵他身旁道:宋叔在想甚么呢?
宋悲风皱眉道:奇怪!我们到章裹足有三个时辰为何仍未见安玉晴追来难道任妖后说的全是一派胡言?刘裕道:你的想法令我想起以前的事。当日我在汝阴遇上任青媞那时她该刚从安世清父女手上偷到心佩还默认自己是安玉晴。宋悲风经刘裕透露此事已尽知其详点头道:对!若任妖后所言属实她是没有可能避过安世清的追杀。尽管有任遥为她阻挡追兵可是当时安世清抢得天地佩后怎会放过任青媞?除非心佩当时并不在任妖后身上。刘裕沉吟道:此事确令人难解不过如非心佩确可惹来敌人任青媞怎肯把千辛万苦得到的命根子交我保管不怕我将宝物私吞吗?章该是没办法里的唯一办法。宋悲风苦笑道:整件事令人愈想愈胡涂会否是任妖后盗得心佩后把心佩交予任遥由他引开安世清父女而任妖后则去争夺天地佩。岂知安世清没有中计反去争夺天地佩只由安玉晴去追踪任遥碰巧地助燕飞逃过一劫。刘裕点头道:还是宋叔旁观者清你的说法合情合理虽不中亦不远矣。接着任遥把曼妙送往建康、心佩交由她保管带入皇宫去如此玉佩便等若消失了安世清父女再没法追查。宋悲风接下去道:任妖后晓得曼妙掉转枪头来对付司马道子的事迟早会被司马道子看破进行反击曼妙随时大祸临身所以从她处取回心佩带到广陵来交给你因为你已成为她唯一可倚靠的人。两人虽合力想通其中关键却没有丝毫欢欣之意因为只证明刘裕正背着个惹祸上身的沉重包袱是名副其实的怀璧之罪。
刘裕更想深一层想到今次任青媞来找他热情挑逗主动献身正是欲与他展进一步的亲密关系使自己甘于为她所用。幸好自己把持得住没有失陷在她的诱人手段里。
宋悲风又不解道:奉善坐在你对面怎会丝毫觉察不到你身怀心佩呢?他乃江凌虚最得意的传人武功身分均和安玉晴相若他会否是心申明白表面却不动声息?刘裕摇头道:该不是如此否则怎都会有没法掩饰的神态。据我猜即使是安世清也没可能在一般情况下感应到心佩而必须在施展某一种功法的情况下方会有感应。咦!宋悲风道:你想到甚么?
刘裕现出回忆的神情道:任青媞在我反复质询怀疑她在说谎时曾透露心佩之所以有此异能是因天、地、心三佩是从一方奇异的宝玉一分为三最神妙处是三五分离后一直在盼望复合所以互相召唤。宋悲风吁出一口气道:真教人难以相信世间竟有此等异事。天下间确是无奇不有。你从章想起甚么来呢?刘裕道:我想到的是只有身怀三佩之一的人方会对另外的两佩生出感应例如愈接近玉佩便会愈抖颤诸如此类。所以只要安世清和女儿各带一佩便可以千里追杀任青媞逼得她不得不把玉佩交我收藏。宋悲风一震道:对!理该如此。目光往他胸膛投去道:如此当他们父女任何一人追来时你的心佩或会先作预警所以我们并不是完全被动的。刘裕冷哼道:那妖女对我说的至少有一半是胡言目的在吓唬我使我不敢离开广陵好为她作保管人。那她潜去办妥她的事后便可回来摊大手掌取回心佩。甚么人多气杂致令宝玉失灵的话全是诓人的玉佩间的感应只会在短距离内有效不过对擅于追踪又有明确目标的高手来说已等如妖女所说的如在黑暗的荒原燃亮了灯火般碍眼所以妖女不得不暂时放下宝玉。只听他怒呼妖女宋悲风晓得刘裕对被任青媞欺骗心中有气。
正要说话在船桅望台处站岗的战士喝下来道:有船来哩!两人朝颖水瞧去三艘双头战船正品字形般朝他们驶来。
※※※
燕飞、高彦和庞义策马越过雁门循原路往黄河方向驰去。
燕飞领先驰上一个小山岗之上勒?硗o隆?
随后两人来到他左右。
庞义道:我们不是该趁白天多赶点路吗?为何停下来呢?燕飞现出思索的神色皱眉道:不知如何?我心中有不妥当的感觉却又不知问题出在何处。高彦没好气道:慕容详现在自顾不暇哪有闲情来理会我们。如果只是些路经的毛贼凭你老哥的身手剑法可以顺便来个替天行道积些阴德。庞义为人比高彦稳重谨慎分析道:唯一的威胁或许是来自慕容垂。虽说尚有十多天马程方抵黄河可是过了黄河便是慕容垂落脚的荣阳或许是他晓得我们返回边荒集的路线所以派出高手在前路拦截我们。燕飞摇头道:章个可能性微乎其微应是我们在雁门露了一手惹起某方敌人的注意。所以我离开平城行踪已落入敌人监视里。高彦不解道:如此你不妥当的感觉应是起自后方有人在跟踪我们而非来自前方。燕飞道:不!感觉确是来自前方。他娘的!会是谁呢?高彦念念有辞的道:我们的仇家太多例如黄河帮又或慕容垂、赫连勃勃。唉!
我的娘如何猜呢?
庞义道:赫连勃勃现在正力图保命保族该难分身来对付我们又该不是慕容垂。
是黄河帮又如何呢?在边荒集他们严重受挫根本没有能力来对付我们。燕飞忽然道:随我来!三人飞马驰下山坡接着燕飞在前领路明显偏离来时的路线到奔入一座密林燕飞方减缓马。
高彦嚷道:撇掉了敌人吗?
燕飞点头道:好一点了!
庞义在另一边叫道:甚么是好一点呢?
前方出现一道河溪豁然开阔阳光洒在小河怪石嶙峋的两岸大小石闪闪生辉像无数嵌在林地的玉石煞是悦目好看。配上溪水的淙淙流响使人精神一振。
三人不约而同的跳下马来人马一起享用天然的恩赐。
燕飞坐在一块大石处默然不语。
庞义来到他旁坐下叹道:我次感到旅游的乐趣柳暗花明任何一刻均会碰到意想不到的美丽天地。如果我们不是误打误撞的穿林过野怎想得到密林内有如此一个好地方呢?高彦正以河水洗脸笑道:若千千和诗诗能在我们身旁乐趣会倍增章河水甜美甘香用来制雪涧香也不错呢?庞义闻言容色一黯向燕飞道:究竟想伏击我们的是何方神圣?燕飞淡淡道:如我的感应无误该是弥勒教的妖孽。庞义和高彦听得大吃一惊又是面面相觑。
高彦代庞义说出两人的疑问道:你老哥有通玄之术没有人敢怀疑。你晓得有人正调兵遣将来对付我们绝不稀奇不过却如何知道是弥勒教的人?燕飞道:有一件事我尚未有机会告诉任何人那晚我在赴镇荒岗与孙恩决战途上撞破竺法庆之妻尼惠晖与漠帮叛徒胡沛在一座密林里会面听到他们的对话。庞义愕然道:竟有此事?你没有被他们现吗?燕飞道:差点便被现尼惠晖的魔功已臻通玄的境界对我生出感应幸好我懂得敛藏之法故没有被她觉。高彦道:江湖传说竺法庆和尼惠晖极端恩爱任何行动均是秤不离砣出双入对你怎会只见到尼惠晖呢?燕飞道:章正是我当时心中的疑惑所以不敢久留。庞义道:你听到甚么秘密?
燕飞道:我听到胡沛称赫连勃勃为大师兄王国宝为二师兄他自己应是竺法庆的第三徒。庞义和高彦听了为之色变原来弥勒教一直在算计边荒集而他们却是茫不知情。
胡沛既是竺法庆的徒儿难怪有能耐害死祝老大还使人无法肯定是有人下毒手。如非江文清到边荒集来胡沛大有机会取祝老大而代之。现在却是功亏一篑。
高彦点头道:我们明白哩!你的猜测很有道理弥勒教既然与赫连勃勃有密切关系而拓跋圭却是赫连勃勃现今最大的劲敌弥勒教在北方势力庞大像乎城、雁门章种重镇必有他们的眼线亦因此我们的行踪已落在弥勒教的眼皮子内。章回真的是麻烦来了。燕飞缓缓道:我不是凭空猜出来的。
两人愕然盯着他。
燕飞道:情况有点和孙恩的互生感应相似我的脑海里断断续续浮现出尼惠晖当晚的形相从而亦可推之她功力纵使及不上孙恩亦所差无几。庞义和高彦听得倒抽一口凉气如此魔功通玄的敌人可不是一般寻常惑敌的手法能摆脱。
北方是弥勒教的地头如对方出尽人手全力截击他们几可肯定永远到不了黄河去。
更使人惊悸的是大活弥勒竺法庆与尼惠晖携手而来就算再多来个燕飞亦未必有胜算。竺法庆在北方武林的地位便如孙恩在南方的威势从没有人能击败他们至乎没有人敢挑战两人。
燕飞道:直到进入章片密林我始感应不到尼惠晖。所以暂时我们是安全的不过也可能只是假象不论我们如何努力绝难逃弥勒教的毒手。高彦道:我有个上上之计就是掉头逃回平城如此即使弥勒教倾巢而来也奈何不了我们。燕飞道:那我们要在平城耽多久呢?
高彦被问得哑口无言。
庞义道:我们应否立即起程?能逃多远便多远。燕飞道:不!我们留在章里直至尼惠晖再次感觉到我的位置。庞义和高彦你眼望我眼均瞧出对方心中的惊骇。
高彦苦笑道:如此和等死有甚么分别?尼惠晖绝不会是单人匹马而来而是有教内高手随行。庞义道:听说弥勒教除竺法庆、尼惠晖和死鬼竺不归外尚有四大护法金刚人人魔功群只要尼惠晖有此四人随行恐怕小飞你亦难对付。燕飞从容笑道:当尼惠晖找到我的一刻便是生机乍现之时她的注意力会被我完全吸引此时只要你们和我分头遁走我便可以远远引走追杀我们的男女魔头你们届时留意我指示的方向千万不要回头只要拚命逃生便成。庞义和高彦交换个眼色均感无话可说。燕飞乃边荒集第二局手遇上任何强手都有杀出重围的本领而他们只会成为负累。
此确为唯一可行之计。
庞义叹道:明白哩!我们在甚么地方会合呢?燕飞道:当然是边荒集。
两人同时失声道:边荒集?
燕飞道:天下间只有边荒集方是你们的安全之所其它地方都是危机四伏只有回到边荒集你们才算真正脱离险境。又笑道:你们不用担心我甚场面是我应付不来的?高彦道:尼惠晖亲自来追杀我们或许更有竺法庆可见他们对杀死你燕飞是志在必得你要小心点千万勿要逞强。庞义道:你道敌人会否猜到我们分散逃走?高彦苦笑道:当他们觉只有单骑的蹄印仍不知道的话便是呆子白痴。燕飞道:所以你们只可以凭两条腿子逃回边荒集去我们在两匹空骑的侧囊放上足一个人重量的石块我再领两匹空骑一道走便可以把所有敌人引得只来追我了。高彦和庞义齐呼好计忙付诸行动不一会已弄得妥妥当当。
三人耐心等待。
燕飞忽然若有所思的道:回到边荒集后你们设法知会刘裕如我没有猜错弥勒教将会在短期内经边荒集到建康去。庞义点头答应。
高彦则道:我看也要警告其它人弥勒教既然一直对边荒集有野心在边荒集肯定不会安份守己而是搞风搞雨设法在边荒集生根弘扬他的妖法。燕飞点头道:你的推测合情合理以胡沛对边荒集的熟悉搞起阴谋诡计将非常难防。高彦还要说话觉燕飞现出专注的神色。
燕飞先闭上眼睛倏又睁开爆亮夺人的神采沉声道:来哩!沿溪东去至少跑两三里路方可以转而南下。庞义趋前和他紧拥一下与高彦毫不停留地迅远去。
燕飞则飞身上马领着另两匹马儿没入密林南面深处。
第九章 真情对话
三艘双头船沿颖水北上目的地是边荒内最神秘的地方、无法无天的边荒集。
舱厅内刘裕和江文清坐在置于厅心的大圆桌对话。
自今早见面后他们尚是第一次有单独倾谈的机会。宋悲风知道刘裕有要紧话与江文清商量故意避入舱房也乘机争取休息以应付任何突变。
与孔靖的贸易谈判在互有诚意的融洽气氛下进行当孔靖自己也感不好意思地提出第三不以百车盐货交换五百头上等战马的交易江文清故意请示刘裕后者点头后江文清即一口答应不但给足刘裕面子也使孔靖晓得江文清与刘裕的关系非比寻常故令她肯做赔本的生意。
孔靖是老江湖立即表示下不为例。如刘牢之再有任何无理要求孔靖自有方法去应付。说到底孔靖并不想作刘牢之的应声虫。
江文清审视刘裕露出欢喜的神色道:刘兄确是神通广大一下子解决了我们正在头痛的问题。孔靖是个可以信任的生意伙伴我们早听过他的名字。刘裕赧然道:我该谢你才对参军大人今次的要求实在太过分了。江文清美眸亮闪闪的微笑道:送他五百头战马又如何呢?至少可看清楚他是个急功近利的人更明白玄帅因何选你而不选他。我们从燕人和黄河帮处掳获大批战马五百头只是小数目。边荒集仍是天下最富庶的地方唯一缺乏的是粮货。孔靖在章方面很有办法相较之下我们做一、两宗赔本买卖根本微不足道。刘裕对她的善解人意非常感激心中同时涌起奇异的感觉。若说宋悲风和自己是同病相怜与她便是祸福与共。任何一方的失败都会令另一方也一败涂地。
所以他不怕江文清晓得他的秘密最重要是江文清明白他为了挣扎求存再没有更好的选择。
问道:有没有聂天还和孙恩两方面的消息呢?江文清从容道:聂天还虽然仍未从边荒集的败仗裹回复过来但事实上兵员和战船上的损失并未伤及其元气现在趁机韬光养晦偃旗息鼓只是避免桓玄派他去打头阵以收渔人之利吧!他的鬼主意可以瞒过任何人却绝瞒不过我。见刘裕沉吟不语续道:孙恩则是蠢蠢欲动派徐道覆攻占了柬海的大岛翁州作大本营沿海郡县的豪强纷纷响应只要他一旦动建康南面沿海的地方将尽落入他天师军乎上动乱会像燎原之火直卷建康情势实危急至极点。而令人不知是可悲还是可笑的司马曜仍在和司马道子斗个你死我活。蠢材如王恭者更茫不知大祸将至竟透过殷仲堪去勾结桓玄真是不知死活。刘裕心中涌起绝妙的感觉江文清对南方形势的掌握比起南方各大政治势力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江帮损失的是前帮主和大批战船可是其影响力早深入民间处处有眼线所以江文清对南方情况了如指掌如数家珍。
忽然间他有些儿似长期出门的丈夫回家后聆听娇妻的娓娓细诉虽然江文清仍是宋孟齐的翩翩佳公子模样谈的更是国家大事可是她对着自己眉黛含春不经意从轻谈浅笑透出的风情令他饱受摧残和重压的心似暂时得到躲避外间风风雨雨的机会。噢!自己是怎么哩!
刘兄在想甚么呢?
刘裕吓了一跳慌忙道:嘿!没有甚么!只是想到建康形势险要即使孙恩尽得南面郡县要攻陷建康仍不容易不过却会严重破坏建康的经济和稳定。江文清美眸不眨地盯着他道:那你为何会脸红呢?说出章句话时她似乎意识到情况有点不寻常自己脸蛋儿亦左右各飞上一朵红霞令她更是娇俏迷人配合男性装扮别有一股动人的诱惑力。
刘裕见她仍没有躲避自己的目光心中一荡吓得忙把绮念硬压下去尴尬道:我脸红吗?真古怪!江文清白他一眼道:刘兄!
刘裕心慌意乱的岔开道:我和宋叔今次到边荒集来是有非常吃紧的事情。唉!不要那看着我好吗?我坦白招供如何?小姐你今天特别漂亮迷人。江文清俏脸红霞散退现出个原来如此的无可无不可的表情回复一贯的冷静轻轻道:不和你胡扯哩!刘兄今次到来是否要对付弥勒教呢?刘裕错愕道:小姐猜得很准。
江文清道:我是从弥勒教的死敌太乙教的近况推测出来的尼惠晖亲率座下四大金刚和过千名弥勒教徒偷袭太乙教位于太原附近的总坛差点把太乙教连根拔起江凌虚亦不敌尼惠晖负伤逃亡不知所踪。奇怪的是竺法庆并没有参与此次行动若有他在江凌虚肯定无法脱逃。刘裕道:因为竺法庆正闭关修练十住大乘功最高一重的功法而尼惠晖要肃清北方的反对势力是为到南方铺路免致竺法庆和她离开北方后太乙教会对付他们的弥勒教徒此为先制人之计。江文清讶道:刘兄身在广陵怎会对北方生的事如此清楚?刘裕遂把见过奉善的事全盘说出。
江文清皱眉道:楚无暇?
刘裕道:小姐听过她吗?
江文清点头道:千娇美人嘛!当然听过她是尼惠晖最能得其真传的女弟子又是竺法庆宠幸的女人武功高强不在话下最厉害是迷惑男人的功夫败在她媚功之下的英雄豪杰不知凡几听说她和徐道覆也有一手内情便只他两人清楚。她到建康去又是应王国宝之邀说不定是司马道子针对那昏君一个行动。刘裕对她敏捷的思考大感佩服道:她是要和司马曜现在最宠幸的张贵人争宠。江文清色变道:今次糟糕哩!
刘裕好想多听点她的意见问道:张贵人肯定是媚惑男人的高手否则不会甫入宫便迷得司马曜神魂颠倒言听计从。小姐可知张贵人也是由司马道子一方献入宫的呢?江文清道:此正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事司马曜对司马道子从信任变作疑心其谋朝篡位据传是因张贵人在枕边告状经查证后司马曜意渐不平遂有任命王恭出掌扬州之举形成保皇党与司马道子为的政治集团日趋激烈的斗争。刘裕沉声道:若小姐晓得张贵人的真正身分是任遥的爱妃曼妙夫人且是妖后任青媞的亲姊当明白任遥之死已把司马道子和张贵人的联盟关系改变过来。江文清动容道:竟有此事?刘兄是如何知道的呢?刘裕深吸一口气他是不得不让江文清知悉秘密否则如江文清将来觉刘裕在此事上瞒着她他们密切的关系会陷于严重的危机。更重要是他信任江文清。
刘裕苦笑道:此事说来话长应从任遥被孙恩所杀说起。江文清鼓励地微笑道:我们有的是时间而不论刘兄说出来的事如何石破天惊文清也早有准备否则玄帅不会挑你出来作继承人。对吗?※※※
燕飞一人三骑驰出密林朝南疾奔。
他对章一带的地理环境颇为熟悉前方百里内有四座城池最接近的是定襄和新兴稍远的是太原和乐平论规模当然以太原居在战略上和经济上均为此区域最重要的城市。
他不知道尼惠晖使的是甚么妖术不过她拥有类似传说中的搜魂**一的异术与孙恩的道门正宗玄功明显有分别极之邪门。
人马在疏林区内飞驰。
令燕飞难解者是章类在遥距搜寻目标的异术施术者必须与被搜寻者有一定的心灵联系例如曾接触过方可做施术的对象。可是燕飞自问只是在暗处窥看过尼惠晖一阵子何解她却能对自己施展妖法呢?
他和孙恩的心灵接触是相向的章或许因大家同属道门的功法的原故。
可是尼惠晖对他的搜魂术却是单向的只有当尼惠晖的邪心锁紧他时燕飞方能生出感应。
现在尼惠晖已被抛至右后方却是不住接近。
燕飞把马勒停翻身下马。
三匹马儿均告力尽筋疲再跑不了多远。
他把鞍甲负囊从马儿背上卸下来取回自己的小包袱分别与马儿拥抱后道:回家去吧!章三匹均是精选战马只要不是离开平城太远该懂得寻路回去。
一拍坐骑马臀马儿像懂人性般长嘶一声领着另两匹乖马儿朝密林奔回去。
燕飞只影孤剑继续上路去了。
江文清听罢久久说不出话来。
刘裕艰涩的道:燕飞和玄帅均不晓得我和任妖后的事。江文清朝他美目深注的看着轻轻道:你现在和任青媞是甚么关系?刘裕心忖她对任青媞所说的最后一棋似毫不在意对他被迫代任青媞保管心佩也不放在心上反倒关注起自己与任青媞的关系。女儿家的心事确是难解。难道她真的看上了自己?
想到章里心中一热道:我和她纯粹是互相利用妖女终是妖女我绝对不会完全放心地信任她。江文清平静的道:若曼妙确如你所料的杀死司马曜任青媞于你还有甚么足供利用的价值呢?刘裕一呆道:我没有想过章问题。不过我既曾答应她对付孙恩而孙恩又是我的敌人所以若我有此能力当会玉成她的心愿。江文清道:章是男子汉的承诺我爹的惨死孙恩也需负上一半的责任所以我不会反对一起对付孙恩。不过刘兄对任青媞不可没有提防之心她可以助你亦可以累你身败名裂你务必要小心勿要被她以旁门左道的手段迷惑。又低声道:刘兄如此信任文清文清真的很开心。听到男子汉的承诺:垣句话刘裕心中一阵扭痛他曾对王淡真许下承诺却没有付诸行动。
幸好江文清对他的谅解和支持起了点补偿的作用令他好过了些儿。
自真心的道:谢谢!
江文清双目精光倏闪道:对付弥勒教是爹答应过安公却没有为他办妥的事便由我章个女儿为他赎罪罢。刘裕叹道:竺法庆等于另一个孙恩要杀他绝不容易何况更有个尼惠晖和大批弥勒教的妖人妖女。江文清道:卓狂生该清楚你和任青娓的关系所以他对我大江帮分外照顾有他帮忙说不定我们可倾用边荒集的力量来对付他如此将大增胜算。刘裕皱眉道:除非竺法庆威胁到边荒集的盛衰存亡否则除卓狂生外恐怕没有人愿树立如此劲敌。江文清道:如燕飞仍在我们整个形势会改变过来。真可惜!刘裕心中苦笑假如燕飞真的仍在边荒集自己不知该怎么办才真。
※※※
燕飞终于成功把心灵关闭。
一直以来他的心灵都是开放的思绪漫游于周遭的环境不住接受外界环境予他的感受。
有时甚至是漫无节制的任由思想驰骋一念刚起又被另一念代替。
然而在尼惠晖妖术的庞大压力下他不得为生存弹思竭虑思考把自己的心灵隐藏起来的可能性。
当他把精神集中于脑内的泥丸宫时他清楚感到他的心灵是外向的通过眉心间的祖窍穴朝外搜索和接收任何心灵的信息。
章个现令他惊喜莫名因为大增他与纪千千以心传心的能力。
一边思索《参同契》的要义一边逐一测试身内各大窍穴的功能。
到他把精神集中于丹田的位置他清晰无误地掌握到自己成功把精神密藏起来。
尼惠晖的搜魂术立即被切断。
燕飞登时整个人轻松起来一边意守丹田同时展开种种惑敌的手段摆脱敌人跟踪全南逸。
在太阳开始落往西山之际地势忽变一列山脉横互前方阻着去路。
燕飞心忖早晚要和弥勒教硬拼一场现在既有妙法躲避敌人神乎其技的追踪术何不在暗中摸清敌人的底子打不过顶多是落荒而逃。如此妖人能杀一个等于积阴德多杀几个更是功德无量且可削弱弥勒教的实力减少其对边荒集的威胁。
想到章里决意直闯深山。以寡敌众下当然以地势环境千变万化的深山幽谷较为适合。
想到章里再不犹豫加掠去望着其中最高的山顶进。
乍看似是转眼即至岂知到日沉西山后天色转黑方来至山脚。
出乎燕飞意料之外入山处竟竖起一座山门后面是登山的小径也不知是通往山中何处?
山门并不是完整的只剩下左右两根圆石柱上面本该刻有山门名称的石碑被人以重物硬生生砸碎变成散在石柱旁的碎石残片景象诡异古怪。
没可能凭空想通的事燕飞从不费神去想径自踏足小径继续行程。
小径蜿蜒往上似要直登颠峰。
半阙明月升上灰蓝色的夜空星光点点尤添小径的秘异莫测。
开凿章样一道山中小径并不容易险要处旁临百丈深渊有时绕山而去有时贯穿古树高林。半个时辰后燕飞已可见到峰顶不过小径如何把他带到那里去仍难说尽。
经过一座奇树密布的古树林后忽然哗啦水响只见左方一道在十多丈高处的瀑布直泻而下近百丈形成下方层层往下的水瀑而在前方一道长吊桥跨瀑而过接通另一边的小径吊桥虚悬在半空在山风下摇摇晃晃的胆小者肯定看看已双足软遑论踏足其上。
燕飞好奇心大起忘掉尼惠晖的威胁朝吊桥大步走去。
第十章 道门怪杰
步过吊桥。
燕飞一震止步出现眼前的是完全出乎他意料外的情景。
本应是殿落重重的宏伟道观现在已变成劫后的灾场只余大火后的颓垣败瓦和木炭。可是于此灾场的最后方处一座大麻石砖砌出来方形怪屋高宽均近两丈孤零零地矗立不倒成为道观诸建筑物中唯一的幸存者。
整个道观建筑在一方天然的巨岩上成半圆形的后方就是纵深万丈的危崖峭壁从燕飞的角度望去星空像在怪石房的背后飘浮着其叹为观止处只有亲眼目睹方肯相信。
燕飞呼吸顿止心忖章比得上边荒四景任何-景有机会定要带千千到来一看。
同时也晓得自己正陷身绝地除非跳崖否则后面的吊桥将是唯一生路。
燕飞淡然一笑心忖如能与竺法庆于此决一生死肯定是非常痛快的事。自慕容垂后他已没碰过较象样的对手。
在此一刻因受眼前景物的刺激启燕飞晓得自己已在精神修养上精进一层更从因失去了纪千千而来的颓唐失意中振作过来此时有十足的信心可以击败任何顽强的对手成功救回纪千千主婢。
所以他不再逃避尼惠晖反认为章是他练剑的好机会。
燕飞穿过火场朝怪屋走去。
随着他的接近似嵌入了星夜里的怪屋正门处上刻着的丹房两字逐渐清晰起来。
丹房!
燕飞不由想起建康他曾在独叟那座丹房险死还生。就在章一刻他感应到悬崖边处有个人。
丹房的大门亦被砸个稀烂燕飞直抵门外朝内瞧去入目的情景令他看呆了眼丹房内没有一件东西是完整的。
丹炉固是被捣个稀烂铜鼎四分五裂散布地面四壁全被凿破似是有人要搜遍每一寸地方以搜寻某一目的物。
一路走过火场他没有见到任何烧焦的残骸。照他的推测当时有某方势力大举进犯此观尽歼庙内道众然后把尸体全抛进百丈深渊去再对整座道观进行巨细靡遣的大搜索直至翻开每一方砖。可是在一无所得下老羞成怒放火把她烧个通顶。
如此凶残的手段令人指。
燕飞绕过丹房视野在不受任何物体约束阻碍呈现在他眼前的是弧状的孤崖虚悬山巅之上崖外是广柔深邃的星夜四周下方处的峰峦尽向孤崖俯臣服。
而在此弧形高崖的圆拱位置一人正背负两手仰观天神态悠闲。
他身量高顽宽袍大袖头结道髻一袭青衣在狂烈的高山狂风里拂舞飞扬颇有似欲乘风而去的仙姿妙态。
燕飞的衣衫亦被吹得鼓涨起来猎猎作响山风钻入衣衫深处冰寒刺骨使燕飞大感快意。
会否是此人杀尽观内之人呢?
燕飞移至此人身后两丈许处心中想到的却是纪千千。
他定要设法潜入荣阳竭力营救千千主婢不成的话再依与拓跋圭约定的计划进行。
蜂鸣峡前的颖水之战后他尚是次回复信心感到必可救得美人归。
那人倏地旋风般转过身来面对燕飞嘿嘿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边荒的燕飞。燕飞为之瞿然。
他敢肯定是次与此人见面不过却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早在看到他背影时已有点眼熟的感觉。
对方脸容清瘪手足俱长鹰勾鼻上的双目深陷下去颧骨高耸唇片极薄下颔兜出形相怪异。年纪该在六十以上。
一对眼睛射出奇异的靛蓝色彷如鬼火。
燕飞生出对方不但性情古怪且是薄情的人的深刻印象。
淡淡道: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那人正深深打量燕飞不答反问道:燕飞你来干甚么呢?一股寒气直指燕飞而去把燕飞笼罩锁紧。
燕飞心中一颤终于猜到对方是谁。
他就是在汝阴外偷袭他和刘裕硬把天地佩夺走的鬼面怪人。
安世清!
难怪似曾相识因为安玉晴的花容有着他几分的影子。
微笑道:原来是安先生章道观被焚一事该与先生没有关系。安世清脸露讶色显示因燕飞功力大进完全没有被他的气势真劲压倒而惊异。冷然道:错了!我只是来迟一步否则我会趁势一把火烧掉老江的邪穴。哼!你是如何认出安某人来的?燕飞耸肩道:我曾见过令干金。
忽然心中一震猜到安世清说的老江是何方神圣。
老江便是江凌虚而章座道观正是江凌虚的太乙观。
谁人有此实力可以杀得实力强横的太乙教一个不留太乙观变成废瓦残片呢?
安世清跨前二步离燕飞只有丈许的近距离如墙如堵的强大气劲紧压燕飞换过是别人恐怕早喷血跌退燕飞却仍是从容自若眉头没皱半下。
安世清皱眉道:玉晴竟没有杀你?
燕飞一呆道:她因何要杀我?
安世清叹道:唉!女儿大了!你长得章么英伟潇洒难怪玉晴下不了手只好由我章老爹代劳。锵!
蝶恋花出鞘。
安世清已双手盘抱一股强大集中的真劲涡旋而起直卷燕飞。
蓬!
燕飞人剑合一破破入他攻来的气柱去剑锋直指气柱的核心气柱像水花般向四外激溅一时劲气横流。
安世清迎上燕飞左右两袖似是狂挥乱舞可是极度紊乱中却隐含玄妙的法度袖袍鼓荡着惊人的气劲比任何神兵利器更厉害处是可软可硬千变莴化软如鞭索硬似刀枪无隙不入地狂攻而来。
刹那间燕飞已和他交手了十多招。
两人换了个位置。
燕飞移至崖缘横剑卓立;安世清则来到他适才的位置成对峙之局。
燕飞吐出一口鲜血神态从容道:安先生果然高明燕飞领教哩!安世清脸泛红霞旋又消去显然像燕飞般也负了内伤。
安世清双目杀气遽盛语调却寒如冰雪狠狠道:高明?你是在讽刺我。燕飞已有点摸清楚他的情性他不但孤僻怪傲且是心胸狭窄冷酷无情的人。只看他向自己二度施毒手可知他视人命如草芥一切事均以自己为中心不理他人的死活。
安玉晴竟有章样的一位亲爹实教人意想不到。
相比起来孙恩便远较他有道门高手的风范。论武功道术他们两人虽相差不远但孙恩的修行肯定在安世清之上。
燕飞也是心中欣慰。
自己确是大有精进与上次和安世清交手的情况相比实不可同日而语。
燕飞淡淡道:安先生勿要动气你既然杀不了我大家不如就此和气收场。若安先生为求一时快意不肯罢休可能会便宜了别人。安世清道:只会便宜了你吧!
话未说完满天袖影又向燕飞攻来。
燕飞手上的蝶恋花在胸前爆起一团光影芒点接着以惊人的高扩散像一把由虚实难分的伞子般往安世清的袖影迎上去。
如此剑法已把有形和无形的威力合而为一尖锐的剑气完全抵销了安世清曾令燕飞和刘裕吃尽苦头的劲气狂飙。
安世清哪想到燕飞又比刚才更厉害高手相争不容相让他主动挑衅燕飞在被动下全力反攻大家都骑上了虎背只能以一方受重挫又或两败俱伤收场。
他不知道燕飞正处于突破的紧要关口。
攻陷平城拯救纪千千主婢一事次现出曙光燕飞遂从低沉的状态逐渐回复过来。
与尼惠晖精神捕猎的斗争里燕飞进-步认识自己通玄的异能信心大增。至刚才受太乙观壮丽异象的触令他臻至天人合一的境界剑术自然水涨船高安世清的攻击正好予他完成整个过程的最佳磨练。
剑袖交击前的刹那安世清一对修长的手从袍袖探出来指掌并用的强攻入燕飞的剑影内去。
叮叮当当不绝于耳。
在瞬息之间安世清或指或掌十多次命中蝶恋花。
两人错身而过燕飞左手撮指成刀狼狼劈中安世清以极端玄奥和刁钻角度轰来的一拳。
两人同时剧震双方的后着均无以为继。
燕飞打着转飞开去喷出大口鲜血伤上加伤。
安世清亦打横踉舱跌退差点仆倒地上力图站稳时再控制不住哗的一声喷出鲜血。
两人同告受伤。
砰!
燕飞觉自己后背撞在丹房的石墙处贴着墙壁滑坐地上。
安世清则在六、七丈外摇摇晃晃的站着满脸通红像喝醉了酒的模样。
燕飞一边运功疗伤一边暗叹一口气蝶恋花顺势插在膝前地上去。他的内伤颇为严重没有几天工夫休想复元而在如此吃紧的时刻他根本负担不起负伤的后果还如何去应付尼惠晖或竺法庆呢?
他极少痛恨一个人但此刻真想把安世清章不近人情、一意孤行的老头子斩成数段。
事实上他已处处留手看的是安玉晴分上而安世清竟不知好歹逼得他不得不全力自保。论功力他仍逊有整甲子火候的安世清一筹故成了好听点是平分秋色难听点是两败俱伤之劣局。
安世清终于立定双目凶光闪闪的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来到燕飞前两丈许处安世清厉叱道:你又在使甚么诈术神情变得如此古怪?燕飞从地上站起来淡淡道:尼惠晖又找到我了!安世清一震道:你在说甚么?
燕飞拔起蝶恋花遥指安世清登时剑气大盛。
安世清想不到他仍有顽强抗力骇然后撤一步道:甚么尼惠晖?听他的语气便知他对尼惠晖忌惮非常又或者是怕与尼惠晖秤不离砣的竺法庆。
燕飞还剑入鞘心中苦笑他因与安世清交手再不能保持在关闭心灵的特殊状态致被尼惠晖感应到他所在。最头痛是即使他再次封锁精神不使外泄可是因伤所累在此绝地内根本无路可逃就算逃也逃不了多远所以令次确被章可恨的老头儿害死。
道:你现在该晓得会便宜了谁吧!尼惠晖从雁门一直追到章里来希望你和她是老好友否则前辈你也劫数难逃。安世清终于色变沉声道:你刚才是感觉到她的搜精追神术对吗?燕飞道:正是如此如我燕飞有一字虚言教我永不生。安世清狂嘶一声朝吊桥方向奔去。
燕飞心叫不好追在他身后叫道:快回来!你章样会与尼惠晖碰个正着。安世清猛然止步立在吊桥之前。
燕飞赶至他身旁拔出蝶恋花。
长达三百步的吊桥在山风中摇曳不休不住出索木磨擦的异响混合在飞瀑冲奔的声音里。
安世清骇然道:你想干甚么?
燕飞若无其事道:当然是斩断吊桥还有甚么可以做的?安世清色变道:你可知此崖名为孤绝崖崖壁陡峭直下任你武功如何高强也难以攀爬。燕飞俯头下望笑道:跳下去又如何水力还可抵消急堕的冲力。安世清像是初次认识他般仔细打量他好一会道:下面乱石处处只要落点是任何一块巨石你将难逃粉身碎骨的命运。燕飞淡然道:至少有五成机会是落到水里去总胜过被弥勒教妖人百般凌辱好吧?
动手要快然后我们躲往丹房后让敌人疑神疑鬼岂不快哉?安世清哑然失笑道:好小子!接着喝道:动手!
两人扑往吊桥剑起掌切片刻间章端的桥段往下急堕重重拍击在另一边的山壁上登时索断木破残片直堕进下方水瀑去。
孤绝崖真的变成孤绝于世。
破风声从前路传来。
两人交换个眼色尽全力掉头奔往丹房当两人分别在丹房背靠壁坐下均有疲不能兴的感觉。
两人对视苦笑不住喘息。
安世清叹道:是我不好!唉!四十多年来我还是次向人说对不起。燕飞对他恶感稍减道:老哥你的火气真大事实上我们无冤无仇你却先后两次想取我的小命。安世清道:我喜欢你唤我作老哥以后就章么叫吧!第一次我要杀你们因为误把你们当作老江或老孙的人今次想杀你则因为找不到想找的东西所以找人来出气。现在气消哩!觉你章小子原来相当有趣难怪玉晴没有干掉你。燕飞道:找甚么东西呢?天地佩不是在你手上吗?安世清正要回答蓦地尼惠晖动人的声音不卑不亢地从断桥的方向远远传过来又有点似在耳边喁喁细语般道:燕飞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如此斩断吊桥只是把自己陷于绝地。人家怎舍得杀你呢?你的小命还是奴家从孙恩手底下救出来的。冤家呵!
走过来让奴家看看你的俊俏样儿好吗?有甚么事都可以商量哩!安世清骇然道:章骚娘子的魔功又有精进难怪老江架不住她。你千万不要信她任何话她的年纪足可当你的娘。燕飞则听得背脊寒浸浸的难道真的是她把自己带离战场又把自己埋于土下?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第十一章 仍是朋友
燕飞和安世清静候片刻尼惠晖再没有传话过来。
安世清忍不住探头一看讶道:竟不见半个人影。转向燕飞道:妖妇该是故意摆出莫测高深的姿态试探我们的反应。另一方面却使人设法取来长索只要勾上章边的一棵大树便可以轻易飞渡。燕飞道:她要试探的只是我因为她并不晓得老哥你的存在。莫测高深的是我而非她。例如我为何自己走到章绝地来?又斩断吊桥陷自己于绝地?究竟燕飞在故弄甚么玄虚呢?安世清笑道:对!你为何明知尼惠晖追在你后面仍敢到只有一条出路的孤绝崖来呢?燕飞开始觉他有着孩儿的脾性纵然在眼前的绝境里仍可以开心得像个玩游戏的顽童。
微笑道:因为我根本不知道章处是孤绝崖。安世清微一错愕接着忍不住的捧腹狂笑笑得流出眼泪来又怕笑声惊动敌人更可能牵动内伤忍笑得有多辛苦就多辛苦。
不住点头道:章答案很精采。
又咳嗽起来好一会方回复过来道:我很清楚尼妖妇生性多疑即使取得长索仍不会鲁莽地闯过来。朝燕飞瞧来道:你可以应付吗?
燕飞道:该勉强可以大战十个回合。
安世清苦忍着笑投降道:不要引我笑了否则我五个回合都捱不住。唉!你是否准备跳崖呢?赌赌掉进水里去还是撞石自尽。燕飞从容道:以我们目前的伤势跳进水裹和撞上石头根本没有分别肯定内伤一不可收拾结局不出淹死或被水流带得撞往乱石。心中生出荒谬的感觉他们从对敌变为必须同舟共济固然荒谬如他们跳崖而死更是荒谬绝伦说出去肯定没有人肯相信。
安世清奇道:既然如此为何你仍是一副悠哉游哉的样儿似在欣赏孤崖夜景的神态。燕飞瞥他一眼道:老哥不也是开心得像个小伙子吗?安世清道:我怎么同呢?我今年六十五岁人生的悲欢离合全经历过早死晚死亦不觉抱憾。你小燕飞正值盛年大好人生正等着你去尝试和享受。燕飞没好气道:我根本没想过自己会命绝于此。趁有点时间我可否问老哥你几个问题?安世清坦然道:只要是和逃命有关老哥我为了自己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其它的就请免问哩!又叹道:我安世清英雄一世想不到竟有落难之时燕飞你确是了得而我则只能怪自己胡涂。燕飞问道:老哥你因何事到孤绝崖来。
安世清皱眉道:章与逃生有何关系?
燕飞道:时间无多答了又于你何损?如逃不了只好跳崖逃得了的话你还要好好谢我呢!安世清点头道:对!死到临头还有甚么好隐瞒的。我是听到消息弥勒教大举进攻孤绝崖的太乙观江凌虚负伤只身逃出不知所踪而太乙观则被夷为平地。所以立即抛开一切从建康赶到章里来希望可以寻得我师门的异宝至于那是甚么东西你最好不要知道。燕飞直觉感到安世清寻找的是丹劫当然是劳而无功因为丹劫已成他腹内之物被他消化掉了。
续问道:丹房内被人搜得天翻地覆是否你的所为呢?安世清道:章个我真的不知道我来时已是章个样子。燕飞道:江凌虚是怎样的一个人?
安世清现出不屑的神色道:他最懂讨老头子欢心嘿!即是他师傅的欢心恃着有点小聪明终日在转歪念头给我提鞋也不配。燕飞道:你对他倒非常熟悉。
安世清冷笑道:我和他朝夕相对了二十多年怎会不清楚他的为人和心性。燕飞愕然瞧着他。
安世清不耐烦的道:我不想提起他还有其它的问题吗?燕飞道:仍是关于他的如弥勒教倾巢而来尼惠晖武功又不在江凌虚之下在章样的绝地江凌虚如何可突围逃走?安世清剧震道:对!以他的为人肯定不会自陷于绝地该有绝处逃生之路。燕飞和安世清不约而同朝靠着的丹房望去然后你眼望我眼。
安世清颓然道:如有秘道早给我现了至于其它地方全压在颓垣败瓦之下一时间如何寻找?燕飞道:我猜到是谁把丹房逐砖逐石的去翻开来看就是弥勒教的妖人因为他们觉江凌虚逃进丹房后失去踪影认为丹房内必有秘道所以彻底搜查最后无功而退。安世清沉吟道:你的推测合情合理不过丹房内确实没有秘道。燕飞道:丹房内确没有秘道他从正门进入丹房关上铁门再从活壁逃走掠往悬崖去。嘿!他可能已跳崖自尽。拍拍身后墙壁道:此壁某处肯定有活门不过我们不用费神寻找因为找到也只是出入方便点。安世清凝望三丈许外的崖绿喃喃道:我明白了!并没有逃生的秘道却有藏身的秘穴是我们少年时大家玩捉迷藏时无意现的。我记起来哩!唉-由十年哩!我差些儿忘掉呢!接着弹起来朝前奔去雀跃道:快来!迟则不及!今趟我们有救哩!安世清在崖边止步脱下宽大的外袍道:换了乎时我叮以运功以掌吸壁下攀半丈可抵达深只丈许的凹洞。现在却不行如此运劲恐怕立即引致内伤作所以只好借助工具。燕飞正朝崖壁瞧下去正是夜临深渊纵深莫测最使人脊生寒意是崖壁往内倾斜孤崖悬空在广阔的虚空处看不到崖壁的情况。
可以想象当年于此立观的道家高人以此作为修身之所自有一番情怀。
看着安世清把宽袍卷成一束像一条粗索怀疑的道:我该没有能力劲贯你的袍索你的袍子可靠吗?安世清将另一端送入燕飞手里笑道:我此袍并非普通之物而是以冰蚕丝织成坚韧无比不怕刀剑放心吧!又深吸一口气道:你先助我下降入凹穴内然后往下跃来我会把你扯进凹穴里去。燕飞沉腰坐马勉力运转真气两手抓着袍索点头道:去吧!安世清抓紧另一端深深望他一眼似是有点犹豫然后轻轻跃离崖缘倏忽间消没在崖缘下。
袍索猛地扯直。
燕飞浑身一震差点抓不紧袍索难过得五脏翻腾想不到拉扯力如此狂猛。
他感到另一端的安世清在摇荡着接着手上一轻显然安世清已成功登穴。
燕飞抹掉额上汗珠心忖内伤的严重恐怕乎自己估计。
安世清在下面低喝道:快跳下来!
燕飞心忖章叫赌命如安世清一个抓不稳袍索自己便要掉往百丈深渊摔个粉身碎骨。不过摔死怎都胜过落入尼惠晖手上猛一咬牙先尽力提气轻身始往下跳去。
耳际生风倏忽间已下沉近丈安世清出现眼前正立足于一凹洞内双目奇光闪闪。
袍索再次扯个笔直燕飞虚悬凹洞下方半丈许处山风拂至更添摇荡虚空的险境。
燕飞撞头仰望刚好安世清从凹穴探头出来两人四目交投。
在星月的微光下安世清现出个诡异的笑容道:如不是我舍不得放弃随我纵横天下数十年冰蚕衣我就章么放开双手小子你便要一命呜呼。哈!我安世清略耍点手段便把你骗得服服贴贴也不想想我岂能容见过天地佩合璧的人活在世上?小子你去吧!一手扯着袍索另一手往燕飞面门拍下来。
燕飞哪想得到他会忽然反脸乘人之危人急智生下急叫道:丹劫!袍索猛颤安世清拍来的一掌迅即收回去抓着袍索双目亮了起来道:你在说甚么?燕飞体内血气翻腾眼冒金星抓得非常吃力忙道:丹劫在我身上若有半字虚言教我不得好死。他说的确非虚言。
安世清难以置信的道:不要骗我章是没有可能的丹劫怎会在你手上?燕飞心中大骂口上却道:你要找的是否一个刻上丹劫两字的密封小铜壶呢?纵使在寒风呼呼声里燕飞仍感到全身冒熟汗奇怪的是体内真气反有复苏之象开始于丹田内结众。
燕飞忙施拖延之计苦笑道:我哪来的手去取壶给你看呢?安世清大怒道:勿要弄鬼否则我索性放手让你掉下去过几天养好伤再设法到下面去寻回宝衣铜壶。燕飞待要说话。
上方异响传至似是衣服拂动之声。
安世清双目立现凶光燕飞心叫不好知他想放手害死自己忙腾出一手指指嘴巴。
安世清双目凶光消散变成呆瞪着他额角渗出汗珠显示他再支持不了多久。
燕飞打出着他往上拉的手势又二度指着嘴巴表示如不答应会张口狂呼。
上面忽然传来男人的声音道:启禀佛娘寻不到半个人影。尼惠晖的声音道:没有可能的我清楚感觉到他正在孤绝崖上。燕飞心忖幸好自己正意守丹田封闭了心灵使心神不外泄。
尼惠晖道:你们四人给我护法我要立即施术看章小子逃到哪里去?燕飞开始逐寸上升显示安世清终于屈服。
燕飞心中好笑故意加重拉力尽量消耗安世清所余无几的真气。他并不是要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而是因伤势大有起色即使安世清抓不住袍索他也有把握扑附崖壁以吸盘之劲攀往石穴。
燕飞的头先到达洞穴边缘见到扯得满头大汗、脸红如火的安世清。忽然松手正用尽力气把他扯上来的安世清哪收得住拉势登时变作滚地葫芦连人带袍直滚往洞穴另一边砰的一声撞在尽端的岩壁处。
燕飞两手早抓着穴边运力升起身体翻入穴内去。
外面山风呼呼把穴内所有噪音掩盖不虞会惊动敌人。
燕飞长身而起瞧着安世清灰头土脸的从穴内的暗黑处狼狈的爬起来笑道:老哥别来无恙啊!安世清也是了得一副没事人的模样拍拍身上的尘土笑道:老弟勿要误会我只是想试试老弟你在生死存亡之际的应变之才吧!你过关哩!倏地冲前一手挥袍迎头照脸的向燕飞卷来惑其耳目另一手探出巾指点往他胸口要穴。
燕飞也不知好气还是好笑此刻的安世清只是个恬不知耻的小人哪来半点高手风范谁想得到清丽如仙的安玉晴竞有章么一位亲爹。此时他使出的招武架势十足却没有他先前的半成功力。
从容矮身坐马避过冰蚕衣以指对指命中他指尖。
安世清惨哼一声断线风筝似的抛开去二度撞上洞壁。
章次他再爬不起来骇然道:你的内伤好了吗?燕飞踏前两步低头俯视微笑道:只是好了点儿幸好已足够收拾你章无情无义的老头子有余。安世清挨着洞壁呆不住喘息艰难的道:丹劫是否真的在你身上?燕飞讶道:人死了便一了百了知道与不知道有何分别?安世清毫无愧色的道:正因我快要死了方有资格问你。有种的便下手吧!燕飞怒道:杀你还须有种或没种吗?让开好吗?给我到穴口处去。安世清怀疑的道:你是想逼我跳崖吗?不要忘记只要我大喝一声惊动尼妖妇黄泉路上你便要与我作伴。燕飞没好气道:念在你找到秘道的入口今次便放过你。安世清一震下别头朝背靠洞壁瞧去又伸手抚摸大喜道:还是老弟你了得章后壁竟变得平滑了。燕飞道:你想讨好我便立即让路。
安世清忙从地上爬起来燕飞移往一边让他移离穴口处。
燕飞来到石穴尽端双手开始探索。当第一次安世清撞上石壁他仍未觉察可是安世清二度撞上端壁时他终于听到回声空空洞洞的壁后显然是空的。
找到哩!
安世清大喜趋前似没和他生任何过节的样子道:在哪里?燕飞右手按着壁边笑道:章叫天无绝人之路看着吧!用力一按半尺见方的石壁凹陷下去出得的一声。
安世清哈哈笑道:老江章兔崽子真想得到把逃生秘道设在章里难怪能避过尼妖妇的毒手。燕飞知道死壁已变成活门运力一推石壁洞开内里黑暗得以两人的目力仍看不到其中情况。
安世清从怀内掏出火熠子说了声看我的把火熠子燃亮。
洞内大放光明。
一道往下延伸至无尽暗黑处的石阶梯出现眼前。
安世清叹道:真令人不敢相信却又是眼前的事实。燕飞淡淡道:章条秘道不可能太长若直通往山脚恐怕数百年也开凿不出来。安世清朝他望来低声道:我们仍是朋友对吗?燕飞哈哈笑道:我们不是朋友是甚么呢?
领先步下石阶。
第十二章 火劫水毒
飞睁开双目漫空雨丝从天上洒下把山区转化为烟雨迷蒙的大地远处隐见山峦南面起伏的丘陵平野。
如不是他生出感应晓得安世清从冥坐里醒过来他可以如此坐上多一天直至完全复元。
不过出乎他意料之外地经过半晚静修他的伤势已好得七七八八。
果然不出他所料秘道石阶往下二十多级后往横延展百丈穿过孤绝崖下的泥层区把他们带到置身的巨岩来。岩石嵌在山坡处林海樊然淆乱虽仍是没路可通但当然难不倒像他们般的高手。
两人身负重伤不敢在深夜下山于是盘膝打坐直至此刻。
燕飞朝在岩石另一边打坐距他只有丈许的安世清瞧去后者正把目光投往远方脸上现出失意伤感的神情。
他的伤势显然也大有好转对燕飞的注视生出反应叹道:我完了!安世清完了!
竟斗不过你章毛头小子天下再没有我的份儿再没有人把放我在眼内。燕飞心忖他心内又不知在转甚么鬼念头然而不论他装出任何姿态模样再不会轻易信他。
道:为何要杀我呢?
安世清仍没有朝他瞧来心灰意冷的道:我不是说过吗?因为你看过天地佩合壁的情况。燕飞不解道:可是我未见过心佩看过又如何呢?难道在缺少心佩的情况下我仍可寻到《太平洞极经》吗?安世清淡淡道:因为你不明白心佩只是一片平滑如镜没有任何纹样的玉石所以天地佩大有可能载的已是寻宝全图。燕飞愕然道:为何肯告诉我章个秘密?
安世清终于朝他瞧来眼中射出说不尽的落泊无奈语气却平静得似在说别人的事道:因为我已失去雄心壮志又见你不念旧恶所以感到和你说甚么都没有问题。
唉!我已十多年没有机会和别人谈心事。
燕飞领教过他的反复无常对他深具戒心忍不住截其破绽道:令千金呢?你难道从来不和她谈心事吗?安世清现出苦涩的表情道:玉晴自六岁便随她娘离开我到近几年才时来看我虽只是一峰之隔可是我已十多年没见过她的娘。燕飞一呆道:你们之间生了何事?因何弄成章样子?嘿!我只是顺口一问荒人本不该理别人的私隐的。安世清目光移回细雨漫空的林涛无限欷敌的道:是我不好!终日沉迷丹道终于闯出祸来中了丹毒不但性情大变行为思想更变得离奇古怪时生恶念道功也因而大幅减退不论她如何劝我我仍是死性不改她遂一怒带玉晴离我而去搬到另一山头结芦而居还有出言如我敢踏足她的山头半步立即自尽。唉!我安世清一生人只有她能令我动心只恨我不懂珍惜白白错过皇天对我的恩赐。燕飞心忖章才合理安世清之所以如此名不符实皆因炼丹炼出岔子他的话亦解释了因何安玉晴的气质才情与他有着天南地北的分别。
乘机问道:老哥的心佩怎会落在逍遥教的妖后手上呢?安世清愧然道:是我不好中了此妖女之计见她昏迷在山脚处竞对她起了色心被她耍得团团转的致失去心佩。我不是要为自己脱罪一切全是身上丹毒累事令道心失守个中情况我不想再提。亦因为此事激我解除丹毒的决心所以到章里来寻丹劫。自老头子死后丹劫便不知所踪我总怀疑丹劫是收藏在孤绝崖上。又往他望来道:你怎会晓得丹劫呢?是否真的藏在你身上。唉!勿要以为我在耍手段我现在对任何事都心如死灰纵使得到丹劫又如何?老头子办不到的事我恐怕更不行根本没有人能驯服丹劫。燕飞耸肩道:丹劫给我吞服了!
安世清剧震失声叫道:甚么?
燕飞遂把事情说出来不忍瞒他。
听罢后安世清现出哀莫大于心死的神色点头道:现在我可以死了章条心回云雾山终老从此不踏入江湖半步以免丢人现眼。又道:老弟若有事要办请便我还想在章裹坐一回儿想点东西。燕飞微笑道:我有一个古怪的主意老兄找着我不等于也找着丹劫吗?且是不用驯服的活丹劫。安世清二度剧震朝他呆瞪。
燕飞道:要不要试试看?
燕飞双掌按在安世清背上问道:何谓丹毒?安世清答道:丹有内丹和外丹之分我之所以被人称为丹王正因把内丹外丹合而为一相辅相乘。而不论炉鼎药石、炼丹修真说到底仍是水火之道火之极为劫水之极为毒。丹劫丹毒实为炼丹失调的两个极端章样说老弟明白了些儿吗?燕飞恍然道:老哥要找寻丹劫正是要以劫制毒对吗?安世清叹道:比起丹劫我体内的丹毒根本微不足道所以不存在谁能制服谁的问题。最大可能是我服下丹劫后立即化作飞灰。不过若你是我尝过多年被丹毒戕害的滋味也宁愿痛快地被天火焚身而亡。燕飞的真气已在他体内经脉周游一遍觉此老道功深厚却没有丝毫异样处讶道:老哥体内情况很正常啊!安世清苦笑道:因为我施展了锁毒的秘技把改变了我一生的丹毒密封于丹田之内也分去了我至少三成功力令我有些最得意压箱底的本事也无法从心所欲。燕飞道:老哥须解封方成。
安世清叹道:待我交待后事再说吧!
燕飞吓了一跳道:不是章般严重吧?
安世清道:比我说的更严重每到一段时间丹毒会破禁而出在我成功再次把它密封起来前折磨得我死去活来。如此情况近两年来愈趋频密。在过去的六个月丹毒曾三次破掉我的禁制最接近的一次我仅可险胜所以如现在自行解封而你又帮不了我我肯定再没有能力且没有斗志去对付它。所以当你觉我的头脸开始冰化结霜千万勿要犹豫立即把我了结免得我白受十多天活罪。燕飞心中唤娘虽说安世清面对是另一种极端但也可从自身焚心的痛苦去体会他的苦况。正因丹毒的威胁不但使堂堂丹王变成反复自私的小人更令他部分功力因要分去压抑丹毒而大幅减退。
忙道:且慢!
安世清道:迟和早还不是一样吗?是好是歹都要试一次。燕飞道:我有个直觉如你就那么解开禁制让丹毒洪水缺堤般涌出来不但你会丧命我恐怕也难逃毒劫之灾。安世清道:怕甚么你见情势不对便运劲把我震下岩石保证你全然无损。别忘你是活的丹劫对丹毒有比任何高手更强的抗力。燕飞道:我如是章种人根本不会冒险为你驱除丹毒。所以现在我们是命运与共不论是生是死我也会坚持到底不成功誓不休。老哥明白吗?安世清默然片刻道:若我可以为玉晴作主我会把玉晴许给你不但因玉晴是我安世清最大的骄傲更因你章种人举世难求。哈!当然她只会听她娘的话而不会听我的。哈哈!你有甚么好提议?燕飞道:你禁制约束丹毒便如堤坝规限狂暴的洪流如若能只开一道水闸我便大有机会引导有节制的丹毒寒流游遍你全身经脉后再转入我的体内去。丹毒泄出之时你我合力化寒为熟然后融浑在本身的真气内。章叫以劫驯毒之法老哥认为行得通吗?安世清沉吟道:你的办法不但有创意且是匪夷所思。只恨我仍没有开水闸的本领只有堤坝全面崩溃的后果。燕飞笑道:只要你有能力护堤便成我的真气会深入你丹田之内找到堤坝再开闸导水。嘿!准备哩!安世清忙严阵以待道:来吧!
※※※
刘裕呆立舱窗前看着颖河西岸在日?湎旅匀说拿谰啊?
叩门声响。
刘裕道:请进!
宋悲风来到他身后道:心情如何?
刘裕道:好多哩!
请宋悲风坐好后在小几另一边坐下来。
宋悲风道:我为你设身处地把所有事情想了一遍认为你最好把与妖后的关系向燕飞说个清楚。如你觉很难开口我可以代你向他解释。刘裕苦笑道:见着他时再说罢。
宋悲风道:你和淡真小姐仍有联络吗?
刘裕心头立即涌起百般滋味颓然摇。
宋悲风叹道:我明白你的心情高门寒族之隔已持续近百年非是任何人力可在短期内改变章种根深蒂固的传统。王恭更是高门里的高门!唉!刘裕低声道:宋叔放心我晓得自己是甚么料子。宋悲风低声道:小裕可知大少爷曾在此事上为你出力?刘裕一呆道:玄帅?
宋悲风道:玄帅曾亲口警告王恭着他取消淡真小姐与殷仲堪之子的婚约理由当然不是因淡真小姐的心向着你而是因殷仲堪与桓玄关系密切一旦桓玄造反王恭将因女儿的婚姻处于很不利的位置。刘裕心中填满对谢玄感激之情。由此亦可以看出家世比王恭更显赫的谢玄并没有高门寒族的偏见。
刘裕道:为何宋叔要和我谈论淡真小姐呢?宋悲风淡淡道:你坐稳了因为我立即要告诉你玄帅为你想出来明媒正娶淡真小姐的唯一方法且没人敢有异议。刘裕猛震一下说不出半句话来只懂呆瞪着宋悲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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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飞睁开双目已是日?湮魃降氖笨獭?
此时他功力尽复心境一片宁和清净自在。只一夜光景他已历经数劫精神功力自有突破救回千千主婢的信念更是坚定不移。
安世清不知去向。
在岩石前的大树上被此有丹王之称的前辈高手撕掉一片树皮刻上留言书道:劫尽毒去重获新生。燕飞涌起欢悦的感觉。
昨夜之前卑鄙无耻的安世清已消逝以前威慑天下的丹王安世清再次复活过来所以留字留得潇洒去更去得潇洒让燕飞能好好消化从他处吸取过来的丹毒像吃补品般助长他来自丹劫的先天真气。
昨晚以火劫去水毒的换天之法并不是毫无困难单凭燕飞的经验和功力实不足以应付幸好当安世清愈不用分神压抑丹毒他的灵觉天机愈回复过来两人携手合力、竭尽心智终于成功把水火浑融。在此险死还生的过程里等如丹王全无保留地授了他一课丹术实在得益极大。
燕飞从岩石上站起来山风拂至衣袂飘扬顺手拿起身旁的蝶恋花挂到背上去仰天深吸一口气。
星星开始在天上现身暗黑的光线对他的视力全无影响。
他隐隐感到安世清不待他回醒便飘然而去是急返道山去寻他的妻子把失去了的找回来。燕飞有信心安世清会争取到圆满的结果因为他已变回他爱妻以前深爱过的那一个人。安玉晴将会为她爹娘的破镜重圆欣悦。
那对美丽神秘的美眸又再浮现心湖。
她对世情的冷漠是否因安世清受丹毒影响至性情大变而起的呢?她曾说过不把天地佩放在心上却不肯放过任青媞大有可能是因任青媞显露出安世清丑陋的一面而痛心故怎都要为此向任青媞讨回公道。
安玉晴曾从任遥剑下救过自己一命现在他已向她作出该是最佳的回报。
他们间微妙的关系亦可告一段落。
安玉晴虽是曾令他动心的女子不过现在他的爱已全倾注到纪千千身上再不能容纳其它人。
他决定立即起程到荣阳去。
他亦知没有可能凭一己之力从慕容垂手上救回千千主婢但至少他要见她一面不单是要慰相思之苦更要面对面证实纪千千对他的爱没有任何改变。
他要弄清楚纪千千的真正情况弄清楚她因何不传来只言词组。
假如纪千千已移情慕容垂他会悄然引退返回边荒集渡过余生任由生命多添一道永不能磨灭的伤痕继续他孤独寂寞的生涯。
飕的一声。
燕飞从岩石腾跃而起投往岩下七、八丈远的一棵大树横伸出来的枝干上再借力弹起轻如飘羽的逢树过树遇林穿林的朝下方山脚掠去。
天地像为他欢呼咏颂。
他进入了武道的全新天地里每一个动作均出乎天然没有半丝斧凿之痕不用凝神思索体内真气便会自然运作而身体偏可作出天衣无缝的配合使他每一个念头能随心之所指地实行不悖。
那种感觉不单是前所未有的且是动人至极点。
自被孙恩击败埋土破土复出后他曾有过类此的感觉大战慕容垂他的境界更直攀上当时能达到的颠峰。
可是功败垂成只以一瞬之差眼睁睁瞧着纪千千重陷慕容垂的魔掌他的境界便一直在走下坡。
到拓跋圭攻陷平城大家拟出拯救纪千千主婢的大计他便从颓唐失意里振作起来生出强大的斗志。
现在吸收了丹毒把火劫水毒两种极端相反的道家修真之宝融合归一他终臻至圆满的境界。
他再没有丝毫畏惧包括面对茫不可测的未来。
第十三章 唯一出路
事实上刘裕早猜到宋悲风要说的话。
最后一次见谢玄是在与王淡真私奔告吹之夜那晚谢玄亲口告诉他会设法拖延误王淡真和殷士维的婚约让他有一、二年的时间登上北府兵大统领之位如此他将有机会成为南方最有权势的人或有得到王淡真的机会。
他内心震动的原因是对谢玄言出必行的感激谢玄对他确是情至义尽。
宋悲风微笑道:你是否已猜到玄帅的锦囊妙计?刘裕点头道:只有我当上北府兵的统帅事情或许会有转机。宋悲风淡淡道:你所想的还差一点点成为北府兵的统领虽然有权有势但仍没有办法打破高门寒族对立分隔的情况。你可以把王恭杀掉可是你亦将失去南方高门的支持那时你要保持权势已不容易遑论夺得美人归。刘裕忽然急地喘了几口气有点难以相信艰涩的道:玄帅是想我成为……宋悲风点头道:对!在南方只有一个人可以然于任何权贵之上不受高门寒族分隔的影响就是成为南方之主。刘裕容色转为青白嗫嚅道:章是没有可能的。宋悲风道:大少爷对司马氏已彻底失望半边天下由他们手上沦丧于外族可是最力图阻挠北伐的也正是他们。只有一个方法可以改变章种情况就是建立新朝当上皇帝。刘裕仍在摇头道:章是不可能的。如我有此心将遭南方高门群起而攻因为即使我功业盖世仍没法改变寒门身分的宿命。宋悲风微笑道:人事并没有不能改变的道理。你当然没法一步登天且还须历尽艰困激烈的斗争可是只要北府兵军权落入你手上你便可以效法桓温先行北伐不论成败均可把你的声誉推上颠峰那时岂到南方高门说个不字?刘裕叹道:以我目前的情况要坐上北府兵大统领之位比想当皇帝更要困难。宋悲风摇头道:你仍看不到自己的优势北府兵现在掌权的人或者是刘牢之也许是何谦可是能得到北府兵们的心者只有你刘裕一人。因为你不单是人所共知玄帅挑选的继承人更是他们心中的英雄。如是太平盛世你会受尽排挤郁郁而不得志但在大乱之时只要你能保命不死便大有机会。刘裕苦笑道:我的心很乱。
宋悲风沉声道:司马曜也命不久矣你还有甚么是想不通的?刘裕深吸一口气道:真的只有章个方法可以得到王淡真吗?宋悲风冷然道:为了我大汉族的存亡为了你自己更为谢家的荣枯章是你无法逃避的命运。刘裕叹道:我们是否说得太远了?
宋悲风道:一点不远你正在章陶?飞献咦牛-宜伪-缃-崛-x-悖-?并不是大少爷的遗命。刘裕道:宋叔因何章么看得起我呢?
宋悲风长身而起移到他身前探手抓着他两边宽肩一字一字的缓缓道:因为我和你处于同一情况只有你成为新朝之主我宋悲风方有生路。否则纵然躲往边荒集去或能偷生一时终有一天难逃敌人毒手。刘裕道:宋叔大可以逃往北方去。
宋悲风道:我可以坐看谢家遭到凌辱和迫害吗?刘裕哑口无言。
宋悲风放开抓着他的手目光投往舱窗外降临大地的黑夜道:司马皇朝气数已尽有志者须奋然而起取而代之否则终有一天胡骑南下我们纵能保命仍难逃亡国之奴的命运那时空自后悔又有何用?刘裕深吸一口气道:小裕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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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荒集。
振荆会小建康新总坛的大堂内屠奉三看毕手上密函递给身旁的阴奇。
阴奇受宠若惊跟随屠奉三已有五、六年可是屠奉三尚是次和他分享桓玄写给屠奉三的手谕可见他不但当自己为头号亲信还视他为战友。
阴奇迅快阅读密函看毕后骇然望向屠奉三。
屠奉三沉声道:你怎么看?
阴奇低声道:南郡公在怀疑你所以逼你在一年之期内歼灭大江帮以表示对他的忠诚。屠奉三沉默片刻道:我对桓玄仅有的一点情义随着章封信已云散烟消。阴奇无言以对屠奉三直呼桓玄之名正表示出他心中的愤怒。
屠奉三道:我早向他解释清楚想在边荒集立足必须依边荒集的规矩办事。除非你要和整个边荒集作对而当日的祝老大便是好例子。阴奇道:不论老大你有任何决定我阴奇誓死追随。屠奉三道:听说刘裕在前天回来了是否确有此事?阴奇点头应是补充道:随他回来的尚有宋悲风奇怪的是两人进入大江帮总坛后没有再踏出半步。屠奉三笑道:此正显示刘裕是个人才现在边荒集已回复盛况每天不知多少人来来往往其中肯定混有各方探子如刘裕到处招呼会惹人怀疑说到底他仍只是北府兵的一个小将。阴奇沉声道:刘裕可靠吗?
屠奉三淡淡道:我只从利益角度出去看一个人如我们和桓玄反目刘裕对我们会有很大的利用价值。阴奇道:老大有兴趣见他吗?
屠奉三不答反问道:你曾和江文清并肩作战对她有甚么看法呢?阴奇道:她是女中豪杰我相信她有振兴大江帮的能耐。她更是有情有义的人当我和她并肩作战之时我真的完全信任她。坦白说我已很久没有章种感觉。屠奉三失笑道:是否包括我在内呢?
阴奇不答反问道:老大觉否来到边荒集后有很大的改变呢?屠奉三欣然道:不是改变只是把以前密藏的想法和感情释放出来。边荒集得而复失、失而复得的整个过程是我屠奉三生平最精采的一段遭遇最动人的不是沙场上的决胜负而是战友们不顾生死的互相扶持在最艰苦的情况下争取最后的胜利。一切是如此有血有肉即使最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受到感染。阴奇点头道:老大的形容非常贴切我们现在活得光明磊落轰轰烈烈令我生出以边荒集为家的古怪想法。屠奉三道:没有章样的想法才古怪。边荒集已成天下唯一的乐土于章里生命在每一个人的掌握中只要你肯尊重钟楼议会的决定依足边荒集的规矩行事你会享有最大的自由。阴奇深吸一口气道:老大是不是以后再不听南郡公的命令?屠奉三柔声道:现在尚未是时候至少我们有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是于南北两边来说已可以生无数的变化。阴奇道:明白哩!
屠奉三还要说话手下来报慕容战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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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飞立在黄河北岸看着滔滔流过大地的广阔河道三艘装满货物的商船正扬帆驶过益显黄河君临北方疆域的气势。
渡过黄河荣阳在一天脚程之内。
他仍有勇气去找纪千千吗?
他根本没有选择只有弄清楚纪千千的心意方可以决定他的命运是朝哪个方向走。
燕飞一声长啸纵身一跳投进冰寒的河水里。雨雪从天上洒下来为寒冬的来临揭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