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同桌而食
肖潋进去后,也就几个客人来了。再无其它人,林方走了进屋。
一家三口入了席。
林方所坐的,是襄王,李荛端,和肖潋那一桌。
朝廷大人们坐了三桌子。
张氏则是与其他大人的夫人一桌,雪裟和各位官员的小姐们坐在一起。
时辰也差不多了,林方举起酒杯,大声道
“感谢各位大人前来小儿三岁生辰,林某先干为敬!”
举起酒杯,林方一饮而尽。
“好!”
众人很给面子,直叫好。
“好!”
林方喝完继续道
“希望各位同僚今日在林某这儿喝得尽兴,大家不必拘束!”
“一定,一定。”
招呼好众人之后,林方坐了下来,开始向自己这一桌皇亲国戚挨个儿道谢。
“襄王殿下,您能来下官倍感荣幸啊!”
李玄端:“不必了…”
“四皇子,您能来让我这儿蓬荜生辉啊!”
李荛端亲和道:“不必多礼。”
林方说话真是够奉承的,轮到肖潋了。
“郡王,您能来……”
肖潋:“不必多礼,不必多礼啊!”
林方还未说完,肖潋已经抢着回答了。
说完不必多礼,他便走向雪裟那一桌,撂下了林方还要继续的殷勤。
见他走开,襄王也开始推脱。真正的意图显露出来。
“林大人,那个晴簪还好吗?今日怎么不见她?”
自进来开始,李玄端就一直四处查看,就是不见林晴簪踪影,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林方见襄王问了,也明白他不是为自己来的。
“晴簪她今日病了,不能出席。”
“什么病?”
李玄端立刻问道,很是关心的模样。
“只是偶感风寒罢了,并不严重。”
“那就好。”
李玄端说完,还是起了身,林方以为他要去找林晴簪。却见他也往小姐那桌子去了。
只剩下了林方和李荛端,不免冷清。
“四皇子,看来只有我……”
林方正要说只有他们两个,却见李荛端也起身走向雪裟那桌子。
剩下林方无比尴尬……
雪裟在一桌子的官家小姐中,显得鹤立鸡群。这些女子大都是及箕了的,全是大姑娘。打扮的一个比一个美艳动人。
起初雪裟还不知道怎么来的都是些及箕的小姐,这里也不是什么十分显贵的人家啊!现在见到她们望着襄王的表情,已经看出了十分。
竟然能猜到襄王一定回来,就该知道他是为林晴簪来的吧!
这一堆人中,有哪个能与林晴簪相较?
有些不自量力了。
正被忽略在一堆花一样美好的女子中,毕竟她还小,没有威胁。
雪裟突然见自己右手边的王家小姐远远地挪开了一个位置,府中下人加了一把椅子。
雪裟抬头看向身旁,肖潋坐了过来。
少年的美貌让一桌子的女子红了脸,肖潋今年十六岁。这些女子大都是同样年纪,但他却没有在她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肖潋虽然身份显赫,但首先还是该考虑权力的中心,各个皇子了。而且,他的长相太过分,哪里有美貌成这样的男子,这些资质一般的女子,怎么敢嫁。
更何况他十分小孩子气,似乎还是乳臭未干的模样。
只得看看便好。她们的目标是襄王,和李荛端。肖潋嘛……
充其量是个小毛孩。
这下肖潋坐在雪裟旁边,看起来就是两个小毛孩,还真的有些般配。雪裟长相的确过人,与这样“貌美”的郡王一起,倒是挺和的。
要说肖潋坐在雪裟身边没有引起公愤,那么李玄端坐在雪裟左边就是真的引起公愤了。
不知为什么襄王也在雪裟身边坐下,一桌子亭亭玉立的小姐,他却偏偏坐在一个小孩子旁边。
无数目光死死地盯住雪裟,雪裟只得低着头,假装在吃东西。
内心深处只觉得要被目光杀死了。
就在这样火药味浓厚的时候,李荛端也过来插上一脚。
雪裟这左边右边都有人了,他就坐在雪裟正对面,雪裟不经意间抬头,便能看见对面坐着的李荛端。
若说之前大家还是有些火药味,现在则是开战前期了。
雪裟不知道这三人是什么意思,却知道这次得罪了不少人。
肖潋在一边夹起一片菜,放入雪裟碗中。
青涩一笑,肖潋知道他说多了都是错。
他对着雪裟笑,雪裟只觉得仿佛是沐浴春光般明媚。
他真的很温暖,轻生道谢。
襄王也不示弱。
一把拉过雪裟,两人的脸几乎贴在一起,与雪裟耳语。弄得雪裟痒痒的,推开了他。
雪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觉得无数道火辣辣的目光,盯住自己。背上的伤似乎都被盯得痛起来。
事实上是襄王刚刚拉扯她所造成的,伤口应该是裂开了。
这样下去……
抬头想看大家的反应,却见李荛端也对自己微笑。
这是怎么了?今天他们都疯了吗?
饭桌上没有一个人动筷,所有的小姐都在专注于用目光将雪裟杀死。
这样下去怎么办啊!
今天是想给张氏添堵的,现在却一下子得罪了京城这么多的官家小姐,都怪这三个人!
只好先走了。
雪裟起身,动作大方。没有一丝尴尬难堪。
“母亲那边还有事要吩咐,雪裟就不陪各位姐姐了。襄王,四皇子,肖潋,雪裟告退。”
众小姐现在该歇一口气了吧!
雪裟都自己告退了,你们就好好地和你们的梦中情人畅谈吧!
本是好意告退,却引来一众冷言冷语。
孙小姐:“哟,大小姐就走了啊?”
一群人在听见大小姐时,便笑开了。
王小姐立刻接话。
“我说孙姐姐,这人原来是林府的大小姐啊!我当是谁呢?怎么完全没有见过?”
这姓孙的小姐出了名尖酸,不一会儿就喊道。
“妹妹都不知道吧?这大小姐还是上个月才从乡下接过来的。”
“乡下之人啊?难怪举止粗俗,不过是个粗鄙村姑罢了!哈哈”
一阵嘻笑传来,雪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粗俗,让她们笑得这么开心了。
“唉,雪裟,我们可不是嘲笑你啊!”
“对啊,我们是好奇呢?你在乡下是不是养养猪,养养鸡什么的啊?”
“我看像,她这皮包骨的样子。你说是不是像极了村姑啊?”
“哈哈哈哈哈哈……”
又是一阵嘻笑,雪裟脸色阴暗。却没有说话,肖潋却跳出来喊道。
“你们说谁是村姑,就你们这样的长相,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谁美谁丑!”
“郡王……”
雪裟有些惊讶,襄王没有开口,李荛端也不语,却是肖潋为自己说话。
虽然说的有些偏激。
这带头的孙小姐,也坐不住了。
“郡王,我们只是说笑罢了!你何必这样言语伤人?”
这样是说笑?呵呵。那我也来说笑罢了。
雪裟微笑,轮“说笑”她还是很在行的。
“郡王,我们是说笑呢?只是雪裟没有回答,你才理解错了。”
“雪裟……”
肖潋有些不明白,却见雪裟笑得嚣张。默默地住了口,一旁的襄王则是一副好戏即将上演的模样。
“姐姐们,我是乡下接过来的没错。不过你们可猜错了,我在乡下啊!是杀猪,宰鸡的。”
“什么,你是屠夫?真是够粗俗的。”
“是啊,粗俗!”
“粗俗!”
一群女人开始捂着嘴一脸的嫌弃。
雪裟却还未说完,继续道。
“王小姐,你刚刚吃的那只八宝鸡,是我杀的。我亲自料理的。你知道它是吃什么的吗?”
“什……什么”
“我们一般给鸡喂的是米饭,但是这样子鸡不肥。所以,我们给它们吃蛆虫!”
“天哪,你在说什么?好恶心!”
王小姐被吓得大叫,一桌子的小姐都大惊失色。
“你不要小看这蛆虫,不脏的。不光这鸡我喂了,孙小姐你喜欢的鸭子,曾小姐你吃的鹅也喂了的。”
孙小姐:“天哪,你不要说了”
曾小姐:“快住嘴!我要去告诉我父亲,你们都用那些东西喂养。实在太恶心了!”
“曾小姐,你不要这么说啊?这家禽都是这么喂大的。天天吃呢!”
饭桌上的人已经食欲全无,几个吃了鸡鸭鹅肉的小姐开始不断反胃。
一旁食素的杨小姐却笑了。
“叫你们天天鸡鸭鱼肉,现在知道了吧!这些都是吃什么东西长得肉啊?看你们还敢吃。”
杨小姐笑得开心。
肖潋却隐隐感觉雪裟不会放过她。
果不其然,雪裟似乎想了想。突然正经道。
“杨小姐说得对啊,食素是很好的。那些青菜都是农家肥灌溉长大的,十分健康。”
杨小姐笑这看着雪裟,没想到她同意自己的观点,她也不是那么讨厌嘛。
“雪裟你也懂这个啊,不过农家肥是什么?”
她不知道是应该的,雪裟装作不好意思说的样子,肖潋却笑得合不拢嘴了。刚刚他一直憋笑,现在见这杨小姐如此愚笨,他实在忍不住了。
肖潋大声道:“农家肥,是……夜香啊……”
“什么……”
一群小姐听了之后,简直是抬不起头来了,一个劲儿的作呕。
是屎尿……
杨小姐被这一说吓得吐了出来,雪裟才收了笑容。
十分愧疚的模样。
“姐姐们都怎么了?雪裟是在说笑啊?”
“姐姐们都听不懂吗?”
“你……你……”
“有这样说笑的吗?”
孙小姐大喊道。
雪裟却微笑道。
“刚刚孙姐姐不也是说笑,雪裟似乎没有孙姐姐说得好啊?”
“你……你明明是在恶心我们。”
“雪裟是在说笑,不信问问郡王。您听懂了吗?”
“懂啊!我当然懂了!不懂为什么笑呢?”
两人配合,襄王和李荛端也不准备说话的样子,一桌子的小姐们花容失色,作呕不断。
第31章 三中选一
这一群女人都是自作自受,襄王可不打算出言。
这孙小姐王小姐,还有那杨小姐全都脸色发黑,被恶心的不轻。
这事说是开玩笑的,可一桌子的小姐都被恶心到了,要说找人评理,这王爷皇子都在,却不打算帮她们说话的,只能是忍了。
这个雪裟,真是……
见差不多了,雪裟也不想再看这些人的嘴脸,轻松道。
“我那儿真的有事,就先走了。诸位慢吃……”
小姐们无一回应,肖潋却立刻说。
“你去哪?我也去。”
雪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只好道。
“郡王,雪裟要去后宅。您去恐怕不方便……”
“没事的,我相信林大人不会计较。”肖潋回答。
这坐在身边的襄王也突然道。
“我也要去,雪裟与我一道吧!”
李玄端又是直接动手,拉着雪裟的袖子,便要走。
雪裟还未说话,一个人便将她拉了回来。是李荛端。
李荛端也是扯了雪裟的另一只袖子,两人几乎同时用力,李玄端扯不动雪裟,李荛端也带不走雪裟。
“我也想和雪裟一路,我相信她会愿意的吧!”
李荛端轻声道。
不知道李玄端今天怎么了,不是讨厌雪裟要杀她吗?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今天是怎么了,这两位那么“热情”?
雪裟虽然是被两个人扯着,但是他们两个的力道都不大。雪裟感觉不是很难受。等等,还有个肖潋呢!
肖潋见这两人争抢,倒是很冷静地说。
“我们还是叫雪裟来选择吧!她愿意和谁一起去。”
李玄端想想,同意了。他今天来就是想要了解雪裟还知道些什么,雪裟应该会和他一起的。
李荛端也表示同意,他也不是想和雪裟一起,只是看见李玄端动手动脚的,自己也忍不住想要阻止。
而肖潋……
他只是想多和雪裟待一会儿……
三人目光盯住雪裟,雪裟却毫不犹豫的挣脱了他们两人。
襄王不行,她不能和他表现的太亲密,李荛端会怀疑。
李荛端呢!不好意思,没什么好说的。
三中选一……
挣脱了他们,雪裟径直往后宅走去,留下他们三人。只说了一句话。
“肖潋……”
此言一出,一众小姐们都回过神来。留下了襄王和李荛端,这不是极好的吗?
一下子便热闹起来,有的坐到襄王旁边,有的则不断和李荛端谈论什么诗词。虽然两人好像都楞了一下。
肖潋听见雪裟说出自己的名字,开心得很。立刻跟了上去。
穿过人群,雪裟走到了花园。
肖潋一路上不敢说话,也不敢靠近。走了这么久,雪裟都没有回头对他说一句话……
终于少年开口……
“雪裟,你为什么选我啊?”
“郡王猜猜看?”
雪裟止步,慢了下来。肖潋就跟在身后,一双眼睛里瞬间阴霾消散。
只是还是不敢与她并肩,他怕雪裟看他还会是那晚的冷漠。他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我不知道。你还是告诉我吧!”
肖潋诚实回答。
两人走得很慢,雪裟心情似乎很好。
“是因为,这个……”
回过头,俏皮地用手指点在自己的鼻尖上,淡蓝色的眼中充满亲切。
肖潋楞住了,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没有厌恶与冷漠。这次,是满满的亲切温柔。
“你怎么了?楞住了吗?”
眼前女孩问。她今日很美,鲜艳的颜色穿在她身上显得那么清新脱俗,实在难得,长发没有梳得很紧,有些许散落,无限美好。
肖潋微笑,却是疑问。
“是因为雪裟的鼻子吗?为什么?”
雪裟也不知道为什么脸上会出现笑容,或许,是这个青衣少年太过明朗的微笑,俊美得,绚烂了世界上所有的阳光。
雪裟轻嗅,就是这个味道。
“好吧!没什么。只是不想和襄王四皇子一起罢了。”
转了话,肖潋也没有怀疑。
两人继续开始走。
“为什么不想和襄王,四哥一起呢?”
“你难道没有看看那些美丽的小姐们,是怎么用目光问候我的了吗?”雪裟轻笑,这些人的嫉妒心,实在强的,令人无法理解!
“我当然看见了,不过她们最后可是吐的直不起身了……”
“不过是个玩笑,呵呵。”
雪裟笑出声来,却也是觉得自己刚刚的说得很是粗鄙。
“是啊!雪裟你真会开玩笑……”
肖潋一边回答,一边仔细地观察着雪裟。她的伤好了吗?
“那也得你配合啊!现在想想的确是有些许恶心……”
现在才想起恶心,雪裟那个时候是怎么说得出口的呢?
“我若和他们其中一个走,恐怕是会众怒难犯啊!”
雪裟说得好像很可怕,肖潋则说话不经脑子的冒出一句。
“那和我一起,便没有人会生雪裟的气吗?”
原来我那么不受这些小姐们的欢迎啊!
“郡王觉得呢?”
雪裟只是反问。
肖潋:“我是无所谓的。谁在乎呢?”
“在她们眼中,你还是个孩子呢?哪里有人会考虑?”
“我不是孩子,我已经十六岁了。我若是想,也该娶王妃了。”
肖潋一本正经,雪裟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这不该逗肖潋的。
“我说真的,我可以娶王妃了。你若不信,我明日便可上报母亲。”
两人已经走到雪裟院门口了,肖潋还在纠结于雪裟说的自己是小孩子这一件事。
看着肖潋,雪裟突然感觉自己好像老了。即便是前世自己也不过活了十八年,他十六岁,自己却比他经历了那么多的残忍,污秽。
微微闭上眼睛,肖潋还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女孩再抬起头。便已经是略带疏远。
“郡王不需在雪裟这里证明什么,只需回到宴席上便好。”
“怎么了?”
肖潋不懂,为什么她又是疏远的表情。
刚刚难道不是相谈甚欢吗?这个小小的女子为什么总是有着那么多自己看不到的内容?
“没什么,只是郡王呆久了不妥当。您还是回去吧!”
心情跌落谷底,肖潋不情不愿的转身。
雪裟则是推开了门,回了院中。
“小姐,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红杉不在,红锈也不在。今日府里那么忙,她们自然是不在的。
“没事,就是有些累了。”
院子里就一个小丫头在,回了她的话,雪裟踏进自己的房间。锁了门。
一个人坐在窗前,她似乎又在看着什么?
刚刚那个顽皮取笑她们的女子,仿佛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些似又若无的东西……
第32章 毒药真相
“小姐,小姐?没事吧?大夫来了。”
迷迷糊糊中,听见红锈的声音。她轻柔的拿出我的手,一方丝巾覆盖大夫开始把脉。
“大夫?怎么样了?”
王氏慈祥的声音传来,怎么祖母也在?
“红锈姑娘,能否描述一下大小姐背上的伤势?”
这大夫看了许久,谨慎地问道。
男女有别,即便是大夫也不能随便查看小姐的身体。
“小姐从今日早晨一直到现在都高烧不醒,伤口……伤口今日不知为何先是发肿,到了一个时辰以前便是流血不止了。”
“那血的颜色是?”
“是……是黑色的。”
红锈赶紧如实回答。她一发现雪裟不对劲便立刻喊了老夫人过来,就怕雪裟出事。
王氏看着大夫,这是自己用了二十年的大夫,她还是信的过的,才让他来给雪裟看看。
“柳大夫,有什么你就说吧!其它人全都下去!”
除了王氏和红锈,已经没有人在场。当然,还有已经清醒的雪裟。
镇静地吩咐,对面的一脸苦恼的柳大夫只好开口。
柳大夫:“大小姐这是中毒了!”
王氏:“什么?中毒?”
王氏震惊,目光立刻转向红锈。
王氏:“红锈,你是怎么照顾大小姐的。竟然让她中了毒!”
红锈:“老夫人,红锈不知道啊!红锈不知道啊!”
王氏实在想不通,明明这些天来,除了和晴簪有些摩擦也没见雪裟和谁有过矛盾。
张氏也十分安静的样子,怎么一下子就中了毒?
“柳大夫,是什么毒?”
“老夫羞愧,不知是什么!不过应是会促使伤口溃烂,导致高烧不醒的,这一般都是吃错食物引起较多。老夫也说不准……!”
柳大夫缓慢的说道。
王氏立刻追问红锈。
“雪裟最近都吃了些什么,你说与柳大夫,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端倪!”
柳大夫也补充道。
“就是这近三日的…”
红锈一脸思考,虽然有些多,不过她向来是仔细的。立刻便把这几天的饮食说了出来。
“小姐大都是吃些清淡的食物,青菜,土豆丝,豆腐,鱼肉粥,海带汤,就这些了。”
红锈话音刚落,王氏便看向柳大夫。
“这些都没有促使伤口溃烂的功效啊!也许是海带……但还是不至于。”
柳大夫排除一二,问。
“还有些什么?”
红锈想了想说道。
“还有党参汤,就是这些了,真的没有了。”
“党参也是有益的,这……”
人已经走到门口,柳大夫踱步许久,王氏的脸色阴暗,连柳大夫都看不出来?
其实她倒也不为怪,若说这是雪裟被这是算计了。一切都说得通了,柳大夫,他这样的医术大家,哪里能知道这后宅的手段,许许多多的奇毒都不是记录在医书上的,是靠口口相传!
虽说柳大夫看不出这真正原因,却也是明白药理。思虑后,也没有其他的法子。
他向王氏道。“我刚刚开了一个方子,照这方子去抓药,伤口的情况应该可以缓解,只是这病根,老夫的确是找不出来……”
“柳大夫,可是,我这孙儿还未清醒,会不有生命危险?”
王氏很是关切,算是默许了他找不出病因,柳大夫这倒是很有把握。
“老夫人放心,大小姐不会有生命危险。清醒过来,只要退了烧便好。您这就派人随我取药去吧!”
“红锈随柳大夫去吧!”
王氏看着两人走远,突然朝雪裟走去。
抚了抚雪裟的头,雪裟没有清醒过来,王氏满眼的忧伤,似乎十分痛苦。
颤抖着声音,她苍老的面容布满泪水。
“她又下手了,我的孙儿……”
床上的雪裟心中一跳,王氏的情绪那么激动,雪裟都有些动容。
这件事……
王氏到底经历过什么?
激动的老人没有从前雪裟见到的那么庄严,她现在活脱脱是一个陷入痛苦回忆中的老人。
“放心吧!孩子!她不敢太过分。我不会让她这样做的。”
王氏在说谁,张氏?
放下手,王氏终是走了出去。
床上的人醒来,却没有说话。
自己是不是表现的太好欺负了,张氏连容不下自己也就算了。原来是真的动下狠手了吗?
好在自己身处雪山长大,雪莲吃了不少,这些名贵的中草药使得自己的身体比寻常人体质好。
前世自己便是几乎没有中过毒,倒不是没有人害过自己。而是几乎三天之内自己便不治而愈。因此也从未把中毒放在心上,这次的毒,对自己来说简直便不算是剧毒,只能说是一剂阻止伤口愈合的毒素罢了。
不出意料之外的话,不过几天便能好转。现在,自己是不是该好好教教这张氏,现在早已经不是她能够,一手遮天的那个林府,自我出现那日起,她便该与我井水不犯河水,现在看来,她是不打算留我了。
呵!我倒要让她看看我是不是她能够随便料理了的……!!
夜色很深,子时已过。林方今日歇在唐姨娘那里,几位小姐都已经睡了。府中十分安静……
月光下的一处角落,两个人真正商量着什么……
“那雪裟昏迷多久了?”
“大小姐昏迷不醒已经一整天了,高烧不退,伤口溃烂!”
“那就好,明天便下第二副药。你明白该怎么做的!”
“奴婢明白……!”
“拿着,要和在水中才能见效。”
“奴婢明白,定会瞧着大小姐喝下去。”
话音刚落,两人已经散了。
天刚蒙蒙亮,雪裟已经清醒,却还在床上装睡。
院门外,红锈守了一夜。昨夜王氏走后,她便按着柳大夫的方子煎了一碗药喂雪裟服下,今晨又是直接把小灶台搬到了院子里,彻夜未眠,亥时便开始为雪裟煎第二服药。红杉此时从外头进来,她刚刚才起床,便想来看看雪裟。一进门就看见红锈满脸疲惫的,在灶台上煎着药,心疼红锈红杉道:
“红锈姐姐,你还好吗?”
“我……很好!”
“我来吧。红锈姐姐,你去休息。我给你送进去。”
红杉自告奋勇道。
“那,便交给你了……!”
红锈退了出去,红杉便拿着药进去,准备叫醒雪裟。
一碗药过后,便是中午……
雪裟没有醒来过,装睡了许久。不知她在做什么?
午时已到,见她没有清醒,自然是没有吃午饭的,不过红锈端来一碗米粥,雪裟吃过之后,突然吐了出来。
“小姐,你醒了吗?”
红锈赶忙拿出手绢为雪裟擦拭嘴角上的白粥,雪裟双眼禁闭,没有回答。
“还没有醒?柳大夫明明说今日便会清醒……”
服侍雪裟躺下,红锈便端着喝了一口的粥出去。却见雪裟床边放着早上的药碗,一同带了出去。
房间中又只有雪裟一人……
第33章 杀气重启
一天是飞快的,苑文一直没有出现过,不知去了哪里。
傍晚,雪裟已经清醒。
此时她叫了红杉和红锈,似乎在等苑文。
气氛实在是压抑,雪裟背上的伤口已经止血,脸色煞白的她坐在上位,不曾梳洗仅仅是穿了件寝衣。一旁的红杉竟然也不敢多嘴,默默地和红锈站在一起不敢窃语。
这时,苑文出现了。刚刚从院门进来的苑文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她一进门,便被一个小丫头带去见了雪裟。
“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苑文表现的很是自然,即便是房间中的气氛明显不对。
“你去了那里,这么一天都不见踪影?”
雪裟没有说话,而是红锈问道。
苑文很是明白,自己是夫人派来的。迟早有一天大小姐会怀疑自己……
“小姐恕罪,苑文只是去了趟市集,给自己买了些小玩意罢了。”
红杉冷笑,生气道。
“眼看自己的主子病了,你竟然还有心思去逛市集?”
“苑文……苑文……请小姐恕罪!”
她满脸愧疚,把脑袋磕到了地上,没有抬头,雪裟却也不叫她起来,也不责罚她,就让她这样跪了一会儿……
苑文实在搞不清楚雪裟的意思,今日突然发难,难道不是要罚她吗?
“小姐……请责罚苑文吧!苑文有罪!甘愿受罚!”
她之前也不敢责罚自己,今日应该也不会罚得太狠吧……
苑文心中打着算盘,雪裟却不是个按理出牌的主。
“苑文,你请我责罚。那我便罚了……!
“是,苑文甘愿受罚,小姐只管罚吧!”
苑文表现得痛改前非的模样,多少雪裟会轻一点吧!
雪裟看了看苑文,留着是个祸害,不留会得罪张氏……
“就罚你把今日给自己买的东西吃下去吧!”
淡然开口,房间里的人都震惊了。
苑文更是被吓到。
“小姐,吃……苑文买的东西不能吃的。”
一旁的红锈红杉看着热闹,红杉起哄道。
“先说说你买了什么吧!”
苑文看着雪裟,雪裟也看着她。目光对视时,苑文再也不敢抬头。
那就不是个孩子的目光,只觉得仿佛被一支利箭直直地射入自己身体里,仿佛什么都瞒不了她!
所到之处,触及内心最深!
“小姐,苑文不过买了些玩意儿,是……真的不能吃!小姐放过奴婢吧!”
她还敢拒绝?
“是你说甘愿受罚,现在又不肯了吗?”
雪裟微笑,突然扔了一个茶杯到苑文面前,杯子碎了一地。
“红锈红杉,你们喂苑文一片片把碎片吃下去吧!”
“是!小姐。”
“是!小姐。”
红锈红杉吃惊之余,已经按住了苑文,雪裟蹲下,看着苑文小手拿起一片碎片,依旧微笑。
“苑文,这碎片很是锋利,我也不想让你吃,如果你愿意吃自己买的,或许还会好些哦!”
“小姐,小姐放了苑文吧!苑文错了!这碎片怎么吃得下去,会撕开奴婢的喉咙的。”
苑文求饶,泪水都要涌出来了。她不是个孩子吗?到底怎么了,竟然那么狠毒?
“不行啊!我今日就是要罚你吃下去……”
雪裟说的淡然,苑文已经快要疯了。
“小姐,你不能罚我。我是夫人的人,没有大错你就这样便想对我动手吗?”
终于抛出护身符,原以为雪裟会考虑放过她,却见她没有丝毫犹豫握着碎片的手狠狠一划,苑文一张清秀的脸上,多了一条血口。
“大胆!什么时候轮到你威胁我?”
“啊!!”苑文惨叫,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雪裟毁了容!
她竟然真的敢动手!她怎么敢!怎么敢!
“雪裟,你!你!夫人会替我做主的!”
苑文泪水止不住地流着,脸上的伤口血淋淋的,滴落在地上。
“又一次以下犯上,我的名字是你能够喊的吗?”
雪裟没有动手,一双小手抚摸着苑文的脖颈。
那双手冰凉,苑文只觉得她每碰到一个地方,身体便止不住的打颤,刚刚因为被雪裟毁容而强硬起的态度,已经软了三分。
“下一次,便是你的脖子!”
面前的女子恐怖的几乎陌生,叫苑文害怕的同时,她却又那么怡然自得。
“苑文,现在说点我想听的吧!”
放下手,雪裟走向椅子坐了下来。她一离开,苑文那种几乎窒息的感觉才稍稍缓解。
“我不知道小姐要听什么!”
“你知道的,比如你今日去了哪里?”
“苑文只是去了市集!”
她咬死了不准备开口,似乎并不拍雪裟。
“苑文,你知道的。快点说,你还有一次机会……”
雪裟没有动作,苑文却在听了这句话后紧张地盯着她看,不知道她又要拿出什么东西!
“苑文?要不然,你猜猜我会不会杀你吧!”
她会杀自己吗?会的!一定会!她还有什么害怕的吗?襄王举剑要杀她都没能占到便宜,更何况是自己?
雪裟手中拿着一根筷子,仅有一根。红锈突然阴森森地说道。
“小姐,用筷子不好吧!”
雪裟浅笑,似乎在考虑。
“银针太细,如何能穿过去?”
“正好从伤口上穿过去,苑文的脸恰好这么宽呢!”
她们在说什么?伤口,筷子?穿过去?不!那会疼死的。天哪!
苑文已经动摇,源自对雪裟的恐惧,以及这还未说完的恐怖刑罚!她还年轻不是跟着张氏一同嫁过来的,不知道张氏会怎样料理她,这可是摆在面前的!
“你……能保护我吗?”
苑文试探地问。
“这是自然,我能护住自己,便也能够让你活下来!”
雪裟微笑,一个眼神便让红杉她们放开了苑文。
苑文缓了缓,说道。
“夫人……在小姐的药里下了毒。”
果然!
“什么毒?”
“是,雄黄……”
党参补益中气,生津养血,雄黄性热,混合一起引发高烧不醒气血逆行,血流不止,的确高明。
雪裟又问:
“是吗?你下的?什么时候?”
雪裟问地仔细,苑文也一一回答,只为能够获得雪裟信任,保她一命。
“苑文,是前日趁小姐休息的时候,下的。”
她的回答,不知雪裟是哪里不满意,慢慢威胁道。
“你可知道,这么做是大罪!我回禀了祖母,你难逃一死!”
“小姐,小姐你放过我,放过苑文。您答应了的!”
一把抱住雪裟,苑文哭得撕心裂肺,雪裟望着她,这才说道。
“你若配合我将这件事情压下来,告知张氏一切顺利。我便给你一笔钱让你回乡,留你一命。怎么样?”
她究竟还想做什么?
第34章 果断出击
“小姐…奴婢都听小姐的。都听小姐的。”
苑文已经不管三七二十一,只想快点脱身。
“你今日去了哪里?”雪裟问。
“是夫人那里。夫人那里……”
“你下去吧!若是让我发现你再出我这雪雨院一步,我就废了你!”
雪裟威胁道。
“是是……奴婢知道了。知道了!”
苑文一个踉跄,已经被红杉她们拖了出去,她被扔在院子中央,脸上的伤口流血不止,泪水不断。苑文的表情惊恐,一下子便引起了院子里所有的下人围观。
这是雪裟在示威!
红杉和红锈就站在苑文旁边,苑文想要回下人住的地方休息,却被她们盯的毛骨悚然不敢动作,直至深夜……
转眼已经是第二日,林晴簪已经可以下地,只是背上的伤口依旧没有完全愈合。
她不知怎么,今日穿着艳丽,淡扫峨眉,胭脂熏染美丽脸庞,倾国倾城的模样,令人心醉。
她要去见襄王,李玄端昨日派人告知她,今日一同去游湖。她知道前两天的生辰宴襄王没有见到她定是坐立不安,今日她便要好好与他告一告雪裟的状,定要让他出手!
“黄娟,今日你不必去了。我要独自赴约。”
“小姐,可夫人吩咐我,不能离开小姐的。”
“照我说的做!你就去找一找小园。”
往常她要见襄王,都是带着这个丫头的。但今日,她要叫襄王动手,带着这个丫头多少不便。
戴上面纱,从侧门走了出去,襄王的马车已经在外头等着了。上了马车,一路往京城郊外行驶。
雪裟今日将自己所有的食物一一排查,不吃任何人送来的食物。已经一个上午,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有没有思绪,早些时候派红杉去照看了苑文,雪裟就一直坐在院子里,一言不发。
昨晚的事让这些下人丫鬟都不敢靠近她,不过是个孩子的模样,竟连夫人当然也敢动!一时间人人自危。
“你叫什么名字?”
雪裟突然开口问一个小丫鬟,她看起来与雪裟差不多,孩子模样。走上前来,她回答道。
“奴婢叫小园。”
“是吗?今年多大了?”
“回小姐,小园今年十三岁。”
这个丫头看起来乖巧,雪裟平日也没有见过她几次,不过是个洗衣的粗使丫头。
“你与苑文可熟识?”
雪裟抛出问题,一个院子的人都紧张了起来。这个小丫头却很冷静地回答。
“奴婢与苑文不熟。”
“没事了,你忙吧!”
这就放过她了,雪裟不过是随便问问的吧!小园走到一边去了,雪裟也没有盯着她。
门外黄娟正要进去找小园,这一下又不敢进去了,小园是自己的妹妹,两人相差五岁,小园今年才进的府,本来该是放在自己身边照看奈何府中的一切都是由张氏分配,让她来了这雪裟的院子。
她不敢过去,又走了。红杉一大早便被雪裟派去市集,不知道又要买些什么。
雪裟叫林震把膳食都早些送过来,此时的午膳已经摆到了桌子上。雪裟进了房门,等着红杉回来。
不一会儿,红杉已经回来。
“小姐,您要的东西红杉拿来了。”
红杉今日也被派去跑腿,只是雪裟要的东西实在吓人。
那是一条活蛇!
用布袋子装好了蛇带到雪裟面前,雪裟吩咐道。
“红锈,把桌上的菜全部倒在地上,一个一个分开来。”
红锈将四个菜全部倒在了地上,却不知道雪裟要做什么。
蛇畏雄黄,若是这菜里放了,蛇便不会靠近……
她是要找出那雄黄下在了哪里!
苑文说得那碗药,她根本没有喝,幸亏自己疑心叫了红杉去门外假装拿蜜饯,红杉知道雪裟喝药从不吃蜜饯,往门口一站感觉到窗子哪儿有些动静,没有动手,雪裟要看看她想做什么,现在虽然知道是苑文,可那碗药她没有喝,却还是中了毒,那就说明这下药之人不止是红杉一个!
红杉放开了袋子,蛇慢慢爬了出来。
雪裟第二个怀疑的就是林震,他明白雪裟身子虚弱,每日喝党参补气,却也效果不大,要说谁能接触到自己的饭食和药,那不就是他了?
屋子里的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那条蛇慢慢爬出来,芯子吐了出来,蛇不安地挪动,绕过了第一个菜,第二个菜,第三个菜……
第四个,蛇没有绕过去!
“把它抓回袋子!”
雪裟一吩咐,红杉便把蛇抓了进去。那蛇无毒,她并不害怕。
“果然如此!把那个小园给我抓住!”
“小姐,小园吗?”
“这菜是林震那里做的。不该是找林震吗?”
红杉疑惑,在她眼中这小园不过是个乖巧的孩子。
“我这就去把她绑起来。红杉快随我去!”红锈便要明白些,立刻就动手了。
雪裟已经准备好了,站在院外。小园被绑了起来,苑文也被绑住两个人被红杉红锈分别抓住。往王氏的院子走去。
此时应该林方也在,张氏也在。这样的时候不多,今日要热闹起来了。
王氏的檀香院中,张氏和林方都在,今日不见林絮苏和雪裟的踪影,府里的小姐们都一起病了。还真是赶上了。只有那林姗莲坐在张氏身边,今日她想乘着雪裟和林絮苏都不在,好好的讨一讨王氏的喜欢。
“祖母,姗莲来给您按按腿吧!”
乖巧道。
“难得你有这份心,来吧。”
王氏笑笑,让原本替她按腿的丫鬟下去了。林珊莲按的起劲,王氏还挺舒服的。
“要说这孩子乖巧得很,怎么以前没有发现。姗莲你得多说说话才行。”
张氏一旁笑道,王氏却不理她。
要说自己的苏儿能下床,哪里有她的位置?
“老夫人,大小姐来了!”
雪裟?她不是昏迷刚醒,怎么能过来?
“快让她进来。”
张氏也是疑惑,她来做什么?
就在这时,雪裟走了进来。
她小脸煞白,眼中还含着泪水!
“祖母,裟儿害怕!”
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满眼的泪水叫人心疼。
不等王氏开口,林方已经走到雪裟面前。
“这是怎么了?”
王氏也心疼道。
“我的孙儿,你怎么了?”
“爹爹,祖母……呜呜呜”
止不住的泪水,雪裟脸上与她年纪相符的痛哭表情,十分叫人心疼。
林方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却对雪裟没有感情,只是道。
“这样事态的,哪里像个大家小姐的样子?”
“好了,你不要说她了。孩子害怕,你怎么还训斥她!”
王氏很是郁闷,这儿子怎么对自己的孩子没一点心疼?
“父亲,雪裟知道错了,可是雪裟真的害怕!”
低着头,雪裟颤抖着身子道。
“好孩子,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王氏终于问道。
雪裟抬头看了看张氏,一副怯懦的模样,林方见状,立刻道。
“你还坐着干什么,快过来看看雪裟怎么了。”张氏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只是慢慢走了过来。
雪裟见她走来,立刻站了起来躲在林方背后……
一副害怕模样。
林方不解,王氏却突然沉默了下去。她总算知道雪裟在做什么了!
“雪裟,你怎么了?”
林方不解,将雪裟从身后拉出来。
低着头,雪裟像极了平日的林珊莲,那样抬不起头的害怕与怯懦,林珊莲此时已经忘了按摩,仔细地看着房间里的所有人。
张氏心中已经开始盘算,不会是苑文被抓住了吧!
心中慌了一下,脸上却十分镇定。
“裟儿,你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了?”张氏那样的关心,仿佛心疼得不得了。
雪裟没有看她,沉默了许久,终于对着林方说道。
“爹爹,母亲要杀我!”
“什什么?”
第35章 张氏危机
“裟儿,你这是在说什么?母亲怎么会害你?”
张氏一副震惊又心痛的模样,随机应变的太快!
王氏不再沉默,只是将雪裟护在身后。
“孩子,你在胡说些什么?是不是高烧烧糊涂了?”
这意思是,收手!
雪裟没有动作,林方则阴着脸站在张氏旁边。
“母亲下毒要害我性命,雪裟实在害怕!才来找祖母的,雪裟没有糊涂!”
林方:“下毒?你是说你母亲下毒要杀你?”
“是的,爹爹。”这事都说到自己面前了,林方得问清楚才行,雪裟不能死!
“夫人!有没有这回事?”
见林方问到自己身上,张氏一副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的模样。
无辜道:“老爷,我根本不知道这孩子在说什么!自她入府以来,我从未亏待过她,我张芝的为人,老爷您还不清楚吗?”
林方有些动容。王氏则心中冷笑,张芝啊张芝!我儿不知道那是因为你太过高深!没有人敢告诉他!
就一句话林方便放弃怀疑张氏,一副想要雪裟收回这话的模样。
“雪裟,你若污蔑自己的母亲,我也不会轻易饶过你的。”
“父亲,雪裟有证据的。”
雪裟不慌不忙,早知道林方不会轻易处理张氏。
“什么证据?”
“带上来!”雪裟一声命令,苑文被押了上来。
张氏的脸色不好看了,苑文的样子显然是用了刑的,这个丫头不像小翠是个硬骨头,怕是早已经交代!原先也是想着雪裟不过是个小毛孩,苑文该是能够对付的。
失策了!
苑文一被押上来,雪裟就慢慢解释道。
“祖母,父亲,你们听雪裟说。早几天前,雪裟不小心摔倒在荆棘中,后背全部刺伤,伤口原本已经处理好了,我还去参加了弟弟的生辰,这个爹爹都知道吧!”
没有张氏说话的份,雪裟好像不打算对质,只是一番叙述。
“这个我知道!”
林方答道。
“可是我明明早上还能与爹爹一起迎接宾客,晚上却突然昏迷不醒,高烧不退,连包好的伤口也开始溃烂。这是怎么回事?祖母?”
问到王氏,她好像不打算说很多。
“大夫的确是说裟儿中毒了……”
“娘,中毒这么大的事,您怎么不告诉儿子?”林方很是奇怪,自己作为一家之主,女儿中毒了却被告知只是小病,到底有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方儿,这是因为当时大夫说可能是裟儿吃错了东西导致产生毒素……开了方子,说是没有生命危险……”
王氏支支吾吾,似乎不打算说清楚,雪裟知道她不会说清楚,也没有寄希望于她。
“父亲,雪裟的确是吃错了东西中毒了。但这东西便是母亲派人下得毒!就是她,苑文。”
地上的苑文低着脑袋,不敢抬头看张氏。林方看向她,问道。
“是不是夫人派你下毒害雪裟?”
苑文这时才抬起头来,她露出脸上的伤口,义正言辞道。
“不是夫人!小姐她昨晚严刑拷打苑文,逼苑文今日出来指认夫人的。老爷救救我。救救我。”
什么?红杉差点就要冲上去了,明明是夫人下毒昨晚她不是招了吗?怎么今日突然倒戈!
怎么办?小姐?
张氏这时一脸泪水,痛心道。
“雪裟,我平日待你不薄,你怎么能这样诬陷我!”
一时间林方也看着雪裟,眼中全是失望。
把她带回来,不是看着她这样胡闹的。还以为是个知书达理的,没想到这样胡闹!
“雪裟,你还有什么好说?年纪轻轻就心思毒辣,想要害你母亲!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当我是死的吗?这样胡闹!”
林方震怒,刚刚说起张氏他根本连动怒动没有动,到了雪裟却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王氏看着雪裟,早就知道雪裟斗不过张氏,她们显然就算是计划暴露也是有应对之术的,那里会那么容易对付?
她还是太年轻!
“雪裟,你还有什么好说,罚你……”
林方就要处罚雪裟,话未说完便听见雪裟悠然道。
“爹爹,稍等一会!我不止这一个证人!”
“你还有证人?”
林方吃惊之余,也看了看张氏。
张氏的脸僵住了一下,原本是痛心的模样,听见雪裟这句话。
心脏一下子提了起来,还有谁?
“爹爹,请你将林震叫来。”
什么,原来是林震,他在府里可是个老人了,哪里会替雪裟说话,吩咐林震的事情,他从来是做好了,便是封了嘴。
任你怎么撬都不会开口的,还以为她有什么其他证据,这回雪裟恐怕是会失望了!
林方吩咐了下人去传唤林震,众人现在都坐在屋子里,一句话都不说气氛紧张,苑文跪在地上,不知道自己的前路是不是还能活着走下去。
夫人,饶我一命吧!
雪裟坐在王氏身边,林珊莲就坐在雪裟右手边,刚刚可是看得她心惊肉跳。怎么看都是雪裟处于下风,爹爹才不可能处置母亲,他们可是十年夫妻了,母亲在府中早已根深蒂固!
连林珊莲都看得出来的东西,雪裟怎么会没有想到。
今日不是要一举击败张氏,最重要的,是把张氏毒害嫡女的罪名落实,这是大罪,林方纵然不会赶她出府之类,但她的夫人宝座,我要让它动摇!
雪裟就是这样的人,抓住一个把柄便要使用出最厉害的效果,无论现在自己是否地位不稳,无论对手有多么难以撼动,雪裟坚信!一个重击,比积累所有的小打小闹来的好。
即便是先前对手看起来无懈可击!
张氏不自觉的联想起,之前!一进府雪裟便是直接弄得小翠生不如死,之后又是不惧襄王举剑追杀,还反将林晴簪一军虽说是同样的责罚,她却是赚了一个巴掌!是不自量力!还是另有其它花招?
张氏有些心慌,却又在心中自嘲道。
自己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当年府里的大夫人,大小姐三小姐还有小少爷,他们哪一个拦得住自己?又有哪一个活着看到自己嫁进林府?
这一切都已经走过,难道还会栽在这个小丫头片子手里?
她到底要闹出什么动静?
第36章 失去靠山
“晴簪,你看起来有些疲惫,没有休息好吗?”
湖边,李玄端轻抚林晴簪的发丝,眼中满是柔情,仿佛要将她融化。林晴簪躺在李玄端的怀中,明明是在微笑,眼中却看不见任何柔情蜜意。
今日她原本便要让襄王为她做主,虽然打扮艳丽却是表现得郁郁寡欢,引得这襄王连连发问。
这次她终于回答。
“襄王,晴簪这些日子。过得……”
话已经哽咽,林晴簪站起身来美目含泪,委屈而又凄美的模样。
李玄端看到这一幕那里能够镇定,立刻怒道。
“晴簪,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谁敢欺负你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握住美人冰凉的手,李玄端说得义正言辞。
同往常一样,李玄端果然看不得自己受半点苦。
林晴簪见差不多了,这才把眼中的泪流下来,同时伴着痛苦的控诉。
女人的泪水叫人心疼,林晴簪则发挥了最大的那份心痛的感觉。
李玄端在看见她的泪水那一刹那,的确心疼得不得了。
只是她接下来的话,听着听着李玄端的心渐渐凉了下去。
“襄王,府里的雪裟你可还记得?她之前扇了晴簪一巴掌,襄王还未给晴簪讨回公道!”
“是她?那件事情先压一压吧!”
不知为什么,提起雪裟李玄端总有些奇怪的感觉。
见他敷衍自己,林晴簪没有立刻发怒,而是继续说着雪裟是怎样欺负自己,那样的凄惨!
“那个雪裟她……她前几日还曾重伤晴簪,晴簪再也不敢回去了。回去的话,下次就不知道晴簪还有没有命来见襄王了。”
“她对你做了什么?什么重伤?”
雪裟还会重伤晴簪,她怎么会?
“襄王,你是不知道。那花园中我曾种下一片蔷薇。那荆棘上布满尖刺,那雪裟……呜呜…她竟然将晴簪推倒,摔在那上面,至今晴簪的后背还是鲜血淋漓……”
“她怎么会?”
李玄端今日不知怎么了,不但没有怒火还一个劲地不相信雪裟会做这些事!他到底怎么了?
“襄王,你难道不为晴簪做主吗?晴簪好怕,好怕……呜呜”
林晴簪看他没有反应,泪水止不住的掉,还受惊状扑向李玄端怀中,那叫一个柔弱,直叫人心疼她。
李玄端这儿却还是没有反应,他到底怎么了?自己梦中情人都不愿搭理了吗?
林府中,林震已经被叫了上来。看着一屋子的人,这个老奸巨猾的男人一脸糊涂地说道。
“给老夫人,老爷请安!不知找小人有什么吩咐啊?”
林方看了一眼林震,问。
“林震,今日是雪裟向我求助,说是夫人给她的饭食下了毒?可有这件事?”
林震听完眼珠子一转,立刻道。
“老爷,哪有的事啊?大小姐的饭食那都是我手下人做的,个个干净,绝不会是夫人能够收买的。”
“这么说,你是不承认了?”
林方不管他在绕什么弯子,只是清楚的问道。
“老爷,我林震向天发誓,真是没有的事!”
见他这里说不出什么,林方又要开始让雪裟打退堂鼓了。雪裟却走到他面前道。
“林震,你之前送的饭食都是没有动过手脚的吗?”
看着这个小丫头片子表情认真,林震立刻便答了出来。
“绝对没有的事!”
“那好,你便把这一碗吃了吧!”
红锈拿着一个饭盒,从里面端出来一碟红烧鲤鱼,递给林震。
“父亲,祖母,这是今日午时他送来我院里的,若是没有毒那就要他吃一口,这样也算是他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雪裟看着林震,他似乎有些僵住。
林方与王氏相视,道。
“林震,既然雪裟要你吃,若是心中无鬼,你便自证清白吧!”
林方自然是知道这件事十有**是真的,只是雪裟不过是刚入府的丫头!哪里能斗的过这两个人?
今日,雪裟明显是要自己做个见证,若她真能拿出证据,自己不罚张芝是绝不可能的,毒害嫡女的事,传出去对他的官声不好,惹外人口舌。
想到这,林方又看了一眼张氏,眼中满是压抑的愤怒。
张芝怎么如此鲁莽!雪裟现在是活着,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的,张芝也是自寻死路,只是!
雪裟既然活着,自己的义务也算是尽了,怎么会为她惩罚自己的夫人,林府的女主人?这后宅总归要有人来打理……
“老爷,这食物绝对没有毒。我林震在府里待了那么多年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子羞辱我。”
林震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样,仿佛愤愤不平,字字咬牙切齿,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雪裟,仿佛在说!
今日你羞辱我,我定会报复!
张氏接话接的那叫一个顺溜,立刻便满脸为难的对林方道。
“老爷,这林震也是府里的老人了。他还是随着老爷一起长大的,今日叫他吃这东西,的确是对他的一种羞辱……这恐怕不妥吧!”
林方看了一眼地上要死要活的林震,仿佛没有决定,只见林震又大喊道。
“老爷啊!我林震为您做事,已经是三十年有余了,今日为了这莫须有的事,竟然就怀疑我了!林震伤心啊!”
一把坐在地上,老泪纵横的林震算是豁出去了。只不过他这般伤心,却让人真的以为菜里有些什么……
“震叔,你既然如此忠心耿耿,那便不该害怕,直接吃一口菜不就好了?”
雪裟说得漫不经心,林震脸色有些难看。
“大小姐,这菜我不能吃!”
“怎么?我堂堂林府大小姐能吃的饭菜,你一个管厨房的下人便不能吃?”
红杉立刻附和。
“你这是以下犯上!”
“大小姐,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菜里的毒,会要了你的命?”
雪裟逼近林震,说的话字字种音。
“我……我…”
林震说不出来。
张氏看得着急,不过是雄黄,便是吃了对他能起什么作用?这个林震,到底是怎么了?
“够了,你们都不要吵了。”
林方实在听不下去,这林震明明说没有毒,却不敢吃!即便真的,这张氏哪里会下剧毒,吃一口也不会死。
雪裟不是好好的在这儿呢吗?
“林震,你好好吃一口。叫大家看看你是否清白。”
林方都开口了,这林震是不能不吃了吧!
雪裟命红杉将那碟红烧鲤鱼夹起一块,送往林震嘴边。
众目睽睽下,林震开始汗流浃背,眼看着那块鱼肉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林震的心跳的飞快,要到嘴边了!
“不!”
心中在呐喊,口中也在呐喊,林震在快要到他嘴边时,一只手狠狠地拨开了红杉拿着的筷子,鱼肉也掉落。
“大胆!”
第37章 当面对峙
“林震,你怎么了?竟然如此害怕吗?还不承认这菜里有毒!”
雪裟出言,林震呆坐在地上,不敢搭话。
“林震,这菜里当真有毒?张芝!”
“老爷……我并不知情啊!”
林方问到张氏身上,经过这林震的动作,谁看不出来他又多害怕吃那盘菜,果然有毒吗?
“张芝,你太叫我失望了,竟然要害我的孙儿!雪裟她多么乖巧的孩子啊!”
王氏痛心道。心中已经笑开了,就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借着林震就证实自己的控诉。雪裟这是怎么做到的?
“父亲,这林震已经默认菜中有毒。不妨问问他是谁下的毒吧!”
雪裟说道。
不是她说是张芝指使的林震吗?怎么会又要林震招认?
事实上,一切就在这里。
雪裟说的是夫人指使苑文给自己下毒,没有说张氏还派了林震指使下毒,这两人虽说都是雪裟的证人,可先入为主的事情,叫林方王氏都把矛头指向了张氏。
就此看,今日或许能成!
“那你便说说,雪裟的菜里怎么就有毒?”
“老爷,这……林震不知!”
“胡说,你怎么会不知道?府里的膳食一直是你负责的。”
“老老爷……”
“方儿,这样的人留着也是个祸害!”
王氏开口,已经有三个下人抓住了林震。
“给我废了他,赶出府去!”
“老爷,不要啊。不要啊!”
林震这才知道林方的意思,这样的罪过,的确是怎么也饶不了的。
只是,这供出张氏自己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一直看着的雪裟突然开口求情。
“父亲,这林震虽然有错,却不至于赶他出府……我们还是该问问母亲!”
林方这是要敷衍了事,要是赶了这林震出去,恐怕就没有张氏的事了。林方为何总是维护张氏?
恐怕和李玄端有关!
林晴簪:“襄王,你难道已经不喜欢晴簪了吗?”
美人落泪,襄王内心复杂却没有被她的眼泪牵引。
“玄端,晴簪这一生便是只愿做玄端的女人,可夫君竟然现在便已经厌恶晴簪,晴簪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了……呜呜”
“晴簪,你真的愿意嫁于我?”
李玄端沉默,却突然问。
今日林晴簪一改往常若即若离的模样,变得情意绵绵,柔情蜜意。李玄端还是有些疑惑,却是已经不愿再为她做错事,更不用说是对雪裟。
林晴簪慌乱,却又装作满含爱意。
“玄端,晴簪心中只有你一个!”
最后这一句,襄王突然推开了她,走向河边小船!
用力过猛了!
“玄端,你去哪?”
眼看李玄端已经乘上小船,划向远方,林晴簪急了,大喊道。
“玄端,你别走啊?”
“襄王!别走!”
“别走!”
虚假的泪水不再存在,若是李玄端现在看到她的表情,一定不认识这个女子。
眼中满是恨意,她表情狰狞!美丽不复存在!
“襄王,你如此对我。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竟然就这样便把我拒绝了,刚才的柔情似水不就是他一直想要的吗?
为什么不再管用?
你变了!
那边,小船已经靠岸。看着远方的林晴簪,李玄端吩咐船家。
“去把小姐接回来,直接送她回府。我先走了……”
骑上拴在一旁的白马,一骑绝尘。
若她懂,她便会等我的!
李玄端坚信!
明日是野外狩猎!
今日约见晴簪,是告知她。若明日自己有什么不测,便嫁于别人生活,没想到她这样爱我。
一直以来都是!
晴簪,你放心!虽然没有自己把握能够躲过一劫,却一定会活着回来!
他的这份心,林晴簪哪里会懂?
她气呼呼地坐着马车回府,一路上都在咒骂李玄端。
府里现在也不太平,张氏脸色发青。
雪裟正在和林方说话。
“父亲,雪裟岂料自己已经服毒几日有余,父亲定要为雪裟讨回公道!”
跪了下去,雪裟低着头看着林方。
张氏也坐不住了,凄凄道:
“老爷,即便这林震承认菜中有毒,那也不该断定是我所做,老爷难道不相信我了吗?”
林方没有看她,仿佛是不愿搭理。
口中的话却还是向着她。
“雪裟,这事情,是林震承认的,为父便帮你责罚林震,赶他出府便可!”
“父亲,雪裟今日控告的是母亲!”
雪裟不依不饶道。林方却难得暴怒。
“你自己也知道,她是你的母亲!有你这般非要控告自己母亲的人吗?”
此时,突然转变成了!雪裟要林方定张氏的罪,而林方要雪裟大事化小,放过张氏。
两个人都是那样坚定,只是众人林方声音大些,听得人害怕。
“父亲,雪裟不是在控告母亲!雪裟是在控告一个害我的女人!”
“够了!你还有没有礼法?你根本毫无证据,可以证明是夫人下的毒,便要我处置她!你这个孩子实在并非善类!”
林方说得那么难听,似乎忘了雪裟是他亲自接回来的长女,为了一个张氏便如此?
她在林方心中竟如此重要吗?
“方儿,你这话可是说重了!”
王氏看着,突然制治了林方。
“这后宅的事情,你本不该插手!一个是自己的夫人,一个是自己的女儿,孰轻孰重!实难选择。不过,你不要忘了!这还有我呢!”
王氏这话,是要让她来发落。
没错,林方喜欢张氏,她可不然!
“娘!那依您的意思?”
林方果然不再说什么,老夫人才是真正后宅的主人。他乃一家之主,不该管这些后宅之事。
“依我看,就让雪裟丫头好好拿出证据来,若是证据不足,那便处置了林震,(又是林震,一旁的林震已经明白,今日恐怕自己是怎么也逃不掉了。转眼看向张氏,眼神冷酷!)
若是真是你张芝做的!你敢害我孙儿,你也不会好过!”
林方见状,这王氏好不容易做一回主,也不好再说什么。
“那便依娘的!”
雪裟一直没有抬头,耳中听见这些,王氏倒是为自己省了些事。
“雪裟,快些拿出证据!”
林方道。
张芝已经将嘴闭紧,只是以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林方。
“祖母,雪裟的确还有证据!”
缓慢起身,雪裟走向苑文。
“既然你有证据,刚刚为何不说!”
林方尴尬,刚才他料定雪裟没有其他证据,只想草草了事,没想到她还有证据!
“父亲,雪裟本来是要说的。是父亲急着为林震定罪,忽略了我……”
雪裟呛声,林方有些难堪。
只见雪裟走向苑文身边,拿起刚刚的菜,慢慢道。
“苑文,这道菜连林震都不敢吃!他算是默认他参与了这下毒一事,要说你与母亲和此事无关!你需得证明给我看!”
站在苑文面前,阻挡了她看向张氏的视线,张氏听见雪裟这话,却是不明白她要做什么?
这苑文难道也会做贼心虚不敢吃吗?
看了林震之后,这苑文还能不能做对选择?
“所以说!你若是敢吃!正好证明了你心中无鬼!若是不敢,那就坐实了母亲的罪名!”
缓慢引导,苑文已经糊涂。
“苑文!你敢不敢吃?”
“我……”
夫人?苑文心慌看向张氏的方向,却被雪裟刚好挡住。
见她犹豫,雪裟立刻道:
“父亲,她也不敢吃!她承认是母亲做的了!”
“我没…没有!我吃给你们看!”
苑文说话,雪裟把菜往前一递!
“吃啊!”
几乎是命令的语气,苑文一下子便将菜吃了进去,一口吞下!
“味道如何?”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苑文身上,那林震更是一双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苑文,我在问你话!味道如何?”
雪裟又问道,苑文像是还没有缓过神来。
“味道……唔唔”
一口苦水吐了出来,苑文一下子倒地不起。
雪裟则微笑着对她说。
“苑文,林震下了剧毒在里面,你必死无疑了。”
王氏看不懂这是怎么回事,林方也是没有说话,只有那张氏在那里冷汗不断。
她这是?
“林震……你竟然下毒!”
苑文痛得满地打滚,一张秀美的小脸煞白,那道疤痕显得那么刺眼!
苑文一口怒气咽不下去,满满朝林震爬了过来!
“苑文我没有啊!我没有!”
林震不停的解释,苑文却还是爬了过来。
“林震,你早知道这里面是剧毒了!你!”
苑文已经快要昏倒,雪裟及时道。
“林震,你竟然敢在这里面下剧毒害我!不想被苑文吃了,你好狠毒!”
林震:“小姐,我没有啊!”
苑文:“还说不是你!夫人明明要我拿的是雄黄!你竟然敢拿……”
遭了!说出来了!
终于意识到雪裟的意图,苑文却已经晕死过去!
“祖母,你听见了吗?苑文招认了!”
“我听的清清楚楚!张芝!你还有什么好说?”
拍了桌子,王氏显得那么愤怒,林方已经站起来,张氏则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娘,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你还有什么好说?这苑文都已经招认了!”
“祖母,裟儿是故意往这碟菜里加了写令人疼痛难忍的药物,这苑文果然被吓得招认了。母亲果然是要害我!”
“老爷,不是这样的!是苑文胡说的,我从来没有派过她去给雪裟下药啊!”
张氏哭起来那叫一个情真意切啊!今日这最终证据已经找到,她不承认也得认了。
“张芝,我不曾想到你竟然如此恶毒!你毒害雪裟的事已经败露,我答应了雪裟,必将处罚你!”
“请祖母,爹爹为雪裟做主!”
“张芝没有啊……”
两人同时发声,张氏的声音显得那么底气不足。她有预感,今日自己是输了!。
第38章 多骗多健康
明明在别的大夫人手上,下一次两次毒的,根本就没有人敢出口说话,怎么到了自己手中,却被雪裟轻易揭穿!自己难道真的老了?斗不了?
不!
“老爷,我真的没有这样做。我的确,是叫这苑文往雪裟药里加雄黄,不过,是听说那雄黄有消炎愈伤之效。这才加的。”
张氏一个聪明,立刻便想到对策。
“是吗?那你怎么不告诉我!非要偷偷下药?”
雪裟当然不信,继续拆台。
“我是怕你多疑,这才偷偷让苑文告诉林震给你的菜里加雄黄的。我听说那是一种食疗!”
“母亲,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这雄黄加入我的药里,对我来说是与党参相克。使得我气血倒流,差点要了我的命!”
“张芝,你不要再狡辩了!”
王氏当然不给她狡辩的机会,只是林方却迟迟不发落张氏,似乎在等她自己给自己找到台阶下。
“这件事,的确怨为娘。不懂药理却胡乱开药,我是先给了苏儿用过,觉得不错才想着给你也用上的。没有想到叫你以为是要毒害你!今日老爷要罚便罚,但是裟儿!你要相信我,母亲真的没有半点想要害你的心思!”
“苑文也是知道的,林震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才会如此害怕那菜,其实那真的不是毒药!”
呵!林震现在根本就已经是看清了一起,这样的老油条一次能骗得了。骗不了第二次!
还有那苑文,她早已晕倒,哪里能够对质?
张氏突然改了模样,一副做错了事情,万分愧疚的样子,雪裟若是其它人那可不就相信了吗?
相信她是无意的,娘亲是爱你的!
听了她这一长串解释雪裟却不说话,她在等林方!
“好了!既然是这样。张芝,你也真是的,不懂药理还胡乱加药!若是雪裟有什么三长两短的,你也是不要活了。”
“张芝,你这个大夫人的位置,我暂且让你坐着。不过是看在你为我生了一对儿女的份上,否则这犯七出之条的你,我断然要休了的!”
林方说得道貌岸然,雪裟知道不过是说说的。这话,还有个但是!
“但是!念在你服侍我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今日这件事!我便从轻,罚你不再掌管家中大小事物,闭门思过六个月!”
什么?要交出自己的管家之权?不行!
“老爷,这家中事物繁琐,张芝便是千错万错也不能将这许多事,推到娘身上恐怕会累坏了她老人家!还是交给我做吧!”
张氏明明是舍不得交出管家之权,还非要说得好像这是个累人的事,不愿给别人受苦一般。
“你不要想了!今日之事足以证明你平日里是如何笼络下人,坐这许多肮脏事!我用不着你操心!这儿不是还有雪裟吗?”
王氏很是痛苦,忍不住讽刺张氏道。
“她……”
“您放心,我会好好与祖母掌管家中的。母亲你就好好思过去吧!希望下次,您不要再这么不小心!”
“娘知道了。知道了……”
心中早已恨透了雪裟,面目却要不断地慈爱愧疚,雪裟看着她如此纠结模样,想着也乐了。
“散了散了!张芝,你还不去思过!要我叫人请你去吗?”
“不……老爷。我自己去!自己去!”
踏出房门,张氏的丫头立刻扶着她,她却耳语。
“把苑文带过来!”
林方还在发脾气,要发落了林震。
“你也是的,既然是雄黄又不会要了你的命,竟如此贪生怕死!整个厨房都要你管,雪裟却差点因此丧命!你这个主管不要做了,去干给府里挑夜香的活吧!”
“老爷,这……”
原本是做吃的,现在怎么成了挑粪的了?
虽说不高兴,但也比这打成废人,赶出府去来得好啊!
这张氏果然不是个好陷害的,一不留神便翻了身。
林震灰溜溜地跑了,林方发了几句牢骚也大步流星的走了
“今日这闹也闹够了吧!哼!”
果真是没有半点骨肉亲情啊!
只剩下了雪裟和王氏,王氏道。
“坐下!喝茶!折腾了这么久,可还高兴?”
慢慢坐下,端起一杯茶一饮而尽,嗓子这才好受了些。
“没有祖母帮忙,雪裟怎么折腾也是无用的!”
“你今日只有两个证人,还都是张氏的人,这样也能闹得他们变成你的证人,还是你聪明些。”
“祖母,可不要笑话雪裟了。这不都是一个“骗”字吗?”
“哦?怎么个骗法?”
见王氏绕有兴趣,雪裟便说开了。
“那林震刚开始要是吃了那菜,我便唱不下去了。对吧!”
“的确如此!”
“祖母你刚开始还示意我不要再说下去,因为你早知道第一个证人!苑文不会说实话!”
“那个丫头的确是没有说实话!”
王氏那时候可是看不清雪裟到底在做什么。
“其实呢?我也是早已料到她不会说实话,我把宝都压在了林震的身上。”
青葱般的手指拿起杯子,放在了王氏面前。
“林震,为人势利,畏首畏尾且贪生怕死。我在他还未到场时,让红锈在外头演了一出戏。”
“红锈?那丫头也在?”
“就是红锈,我让她装作往菜里放毒药,还教她说。待会我便要逼林震吃下这菜,他会即刻毙命我好陷害张氏下剧毒害我。他心中害怕,自然不敢吃下这菜。”
“那他也可以当场说出来见红锈在下毒啊!”
王氏心中一跳,刚才竟然如此危险,雪裟可以说是毫无把握。
“他若是说了,我便说这菜里没毒,还会是会说他做贼心虚嫁祸于人,最后我还是要他去吃。依旧会暴露,无论他如何走这一步!我都有了对策。”
“好!那苑文后面呢?”
“苑文便更加简单,她为证明自己与母亲的清白一定会吃下去,因为她心中知道,不过是雄黄不妨事的!吃下去也无害!”
雪裟一边解释一边喝茶,王氏心中也已经透彻。
这完全是和他们的心志坚不坚定没有关系,而是在面对选择时最自然的决定。
林震看见雪裟端的菜,剧毒是死!而苑文眼里的,是自己下的雄黄,是活。
原本便是死,任你如何花言巧语他也不可能会想死!
原本以为是活,再加上雪裟咄咄逼人的诱导,苑文毫无害怕只想快些解决问题,这一喝。
刚好便是剧痛无比,与林震对峙不下,说出了张芝的指使。
这虽看似环环相扣,步步紧逼。实则十分脆弱不堪一击,恰好的就是雪裟有这个胆量,而这里!
也没有那一击!
第39章 各有思虑
夜了,雪裟回到院子,下人们个个不敢靠近,径直走进屋子。红绣和红杉都没有进去,被挡在了门外。
坐在床沿,雪裟心想。
她们该消停一段时间了吧!走进可没有时间在这里耗着,毕竟目的是李荛端。
现在还是皇帝统治年间,第二十年!前世李荛端上位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六年。还有六年时间,不算太长,也的确不短。
现在就看明日襄王那里,若是按前世的时候发展,襄王在明日便会成为废人一个,双腿残疾,再也不敢出门!躲在自己府里五年未出。
前世,这李荛端最后之所以会赢还不是赢在时间上,两人同时出发逼宫,李荛端快了一步,制服了禁军自己也为他杀死了老皇帝,这才成功。若是当年李玄端没有残废,他骑马的速度哪里是李荛端可以赶上的,输在这里。李玄端当时便气的吐血,不到三日便暴毙了。
今生一切已经不同,希望襄王他能够逃过一劫!
躺在床上,眼中全都是当年狩猎时的场景。
一位白衣男子,一位红衣少女。两人站在山顶,夕阳红的像血,映着男子的白衣,女孩的容颜,那般鲜艳。他搂着她,举起一把弓箭,温柔笑道“裟儿,今日我便教你射箭可好?”
女孩很小,还拉不开弓,样子却十分努力,将一双小手都磨的通红。
他轻笑,抚摸着女孩的手,接过弓箭,只轻轻一下便拉得满弓。女孩高兴的笑着,不断地夸奖他。
他也轻笑,手指一松,利箭射出!女孩睁大眼睛去看,那箭朝着远处的一处山谷,越来越快。雪裟揉了揉眼睛,那里有一个骑着白马的男子!雪裟心中喊着快跑!却见一枚羽箭直直地射进男子的后背,跌落马去,一群野狼围了上去……
女孩不断求他去救。
男子却笑笑,搂着她骑马离去。
耳边,似乎还能听见李玄端的尖叫声,呼救声。
前世,自己也是第二天才知道那个人是襄王。而他干的事,雪裟一个字都没有往外说。
看见的,不要说出来。
这是李荛端那日对自己说的。
襄王,前世你的腿,我不论多少也有责任,今生我便还了你。希望你可以逃过!
林絮苏的院子,她今日躺了一天。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张氏的贴身婢女深夜到访。常娴!她从小便叫她娴姨。
“娴姨,这么晚了?母亲那儿有什么事吗?”
这常娴一进门,便屏退了下人,走到林絮苏床边。
“小姐,夫人被老爷禁足了。”
“什么?母亲?怎么会啊?”
不可置信,父亲这么多年连重话都不见他对母亲说过。
“不但如此,夫人连掌家之权都失去了!”
“娴姨,到底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夫人为了小姐对那雪裟下了毒!”
“什么?她死了?太好了!”
林絮苏一下子站了起来,开心地不得了。看来她担心张氏比为雪裟死了开心,要更加激动。
“小姐!那雪裟没事!今日还在老夫人那里告状,逼得老爷将夫人发落了。这不!连管家之权都没了不说!还要禁足六个月!”
就知道夫人什么都没有和她说,林絮苏真是太小了。什么都不懂!
“娴姨,那该怎么办?娘要是不管家了,我们在这府里岂不是什么地位都没有了!”
这孩子,终于考虑到大局了。
“那雪裟岂不是要坐在我头上了!她现在都敢这么嚣张,以后可怎么办?”
还是要和雪裟比……
“小姐,不必担心。今夜夫人要我过来,就是找到了解决方法。只是要您去做些事。”
终于道明目的,原来是张氏不能出门,夜林絮苏为自己跑腿的。
“娴姨,娘要我做什么?”
“是……”
“明日去吗?”
“对!必须早些,夫人怕小姐明日来不及,这才让我趁夜相告。”
常娴说完,一张脸上挂满了悲惨。
“小姐,夫人说!成不成就都靠你了。若是真失了管家之权,咱们在这府里,便和那姗莲小姐一样了。需得看着大小姐的脸色过日子了!”
这常娴又老又丑,再加上这扭在一起的悲惨表情,十分有“说服力”
看得这林絮苏一个劲儿地点头,生怕事情真的发展成她所说的那样。
常娴走后,林絮苏再入睡可就难了,一闭上眼睛满满的都是林姗莲被自己欺负时的懦弱模样,还有雪裟推自己摔在荆棘里的画面。不要啊!不要啊!
我不要这样子,一辈子看着雪裟的脸色过日子。林姗莲是活该,谁叫她是姨娘生的,选错了肚子!
可走进不同,自己的娘是夫人,不该是这样的!
如果雪裟消失,一切都会恢复原样的!为什么她没有被娘亲毒死!
要是让自己去害她……
不行,她太可怕了!不但胆大包天,而且还很心狠!已经是伤了自己两次……
希望明日能够顺利吧!
娘能够顺利拿回掌家的权利!
林府的两个院子里,两个女子都在祈求明日顺利。
今夜似乎很长,襄王府里,李玄端也还未入睡。
明日狩猎,自己将为父皇表演骑术,那是最安全的一环。当着父皇的面,李荛端不敢有什么动作。
只是……
皇家猎场方圆几十里,地势多变,不但有泥潭,还有阻碍视线的高耸森林,关键是猎场里的动物可不是什么野鸡山羊,那里可是有着虎狮,和狼群的。那里是因为有凶猛野兽出没,才成为皇帝最爱的一个猎场。
实在不稳定,没有把握……
在昨日之前,李玄端甚至还想过要称病不去。
对于李玄端来说,李荛端的谋害竟然能叫他如此害怕,这是为什么呢?
还记得十年前,他母妃死的时候,李荛端的一双眼睛哭的血红,浑身充满了煞气,第二天自己再出门时,一骑上马还没走出一步。
只见一个蒙着面的男子突然从路边出现,手上拿着一把长刀。
自己的侍卫还来不及反应,他一刀就已经狠狠地挥下,那一刻自己心里害怕急了,立刻俯下身子抱住了马,那一刀本来是狠狠地朝着走进的脑袋砍下,自己一躲,一刀便砍在马的身上,足足砍进去了三尺,马的脊梁骨都被砍裂,受惊的马狂奔而去,那人立刻就消失在了人群里,自己从那匹失控的马上摔下,虽然没有生命危险,却是重伤躺了三个月下不了床!
至今自己还记得那人血红的双眼,那把快得看不清的刀,和那匹活活疼死的马!
如果能够逃避,是最好的!
但是,躲的了这一次,躲不了下次!
既然晴簪已经对自己表明心意,自己便没有后顾之忧了!
是生!是死!还是重伤!
就看明日了,希望能够顺利!
第40章 猎场相逢
月未下山,日已微出。伴着凉风习习,一卷红霞绕满煊山,这里就是高林耸立,地势多变的皇家猎场。
山下,是专门修建出的百里草坪用以马术竞赛,草坪的尽头紧接着是沼泽地趟过沼泽,才能够来到真正有猎物的地方,今日天气正好,几位皇子早早地已经到场。
李荛端到的最早,一改往日的文雅打扮,今日的他身着黑色劲装,金线盘边紧身外衣,腰间配一把金黄色短刀,高高竖起的衣领彰显着英勇的气质,身姿矫健地骑在马上,气宇轩昂!
走近一看,他眸子里的决绝,和看不透的瞳色都说明了今日的不同……
“四殿下,您来得真早。快快入座!”
远处一位马倌走了过来,说道。
李荛端下马,走向摆在草坪最中心的座位,随着马倌的带领,渐渐走向中心位置的最左侧,末端的座位落座。
他的马被牵到了马棚,李荛端一个人坐在那儿,等着其他人到场!
李荛端到的早,可不是因为他想要来得早,而是因为其他人都是和皇帝一起要先入宫去,而他却不必,同往年一样,他必须得先过来待他们到时恭迎,若是没有提前到场,叫一众王爷等着自己,恐怕又是一阵闲话。
马倌虽是随口一说,但他又怎么不知道李荛端每年都是先到的呢!只是寒暄几句,李荛端却更加郁然。
等了半个时辰,马倌远远望见了皇帝的大军,终于来了。
“皇上来了,快上前迎接。”
一面黄旗高举,几百人的阵仗风风火火地从草坪一边赶来,最先看到的是身着铠甲的禁军,浩大的阵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前去打仗一样,礼乐奏响,整个皇家猎场迎来了气势非凡的一个开场。
与先前李荛端的只身一人形成对比,仿佛他就不是皇家的人,不是皇子一样,与这些风光毫无关系!
恭敬地走上前,李荛端脸上挂满笑容。
一众人马已经到齐,禁军分成了两路,皇帝李泉骑着马,出现在李荛端眼前。
李泉今年不过四十五岁,看起来却并不年轻,一脸的威严下,多得是外强中干的痕迹,一张脸上皱纹不少,但一双眼睛却十分有神,他看着你时,仿佛在看着你的价值,随时都能够说一句!“拖出去斩了!”
这就是皇者,是李荛端的父亲!却又是他的杀母仇人!
眼看着他走近,身后的几位盛装男子,全是自己已经封王的兄弟,只是怎么看都不觉亲切。
“荛端,今日也来得很早啊!”
李泉走近,李荛端即刻过去扶着他下马,一只穿着黄色马靴的脚踩在李荛端大腿上,走了下来。
他言语亲切地与李荛端寒暄,只是感情带的很少,几乎是感觉不到。
待他站定,李荛端才站起身来,理了理发丝,从身上拿出一把折扇,笑道。
“父皇,儿臣先行,不过是昨夜做诗,一晚没睡今日精神尚可,这才先行过来,恭迎父皇!”
说得这般云淡风轻,倒也像是他会做的事。
“哦!是吗?今日可有马术,你一夜不睡怎么能胜任?”
李泉笑笑,却是满眼打量。往年的李荛端来狩猎都是一身书生打扮,只是看着自己与他的几位兄弟狩猎,他只是在一边饮酒作诗,今日身穿劲装,莫非是要参加了吗?
“父皇,这就不必担心了。四弟向来是喜爱吟诗作对的,马术之事,他可是从不参与!”
看向说话的人,那人身形高大威猛,一张与李荛端相像的脸长得完全不是同一种气质,他剑眉大眼,高挺的鼻梁,脸型刚毅!整个人充满了阳刚之气,比李荛端不知壮实了多少,这便是梧王李康端!
当年皇帝赐封号时,便特意选了梧!寓意刚强勇猛,他也是不负皇帝厚望,与他叔父木汕大将军为皇帝征战多年,现今天下太平,他这才回京不到一年。
今日的马术,是专门为了他而设立的,皇帝就想看看他这些年都长了什么本事,怎么就立了如此多的军功!也是作为一个考验,这李康端说话直爽,一上来就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李荛端也不知该如何接。
“三哥!荛端自是不敢与三哥做比,只是在一边观看便可。”
“你这身子骨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还是练武为好!”
李康端还要接话,李荛端见皇帝走开了,自己也附和着李康端走向席位。
身后的襄王看着他们,默默地走向一边,却被蜀王叫住。
蜀王名为李玉端,平日里与襄王的关系并不好,人人都知道如若太子不能继位,那么最有希望的,就是这蜀王,近几年来李玄端动作不断,不但是引起了李荛端的注意,也被李玉端牢牢监视着,这两人明明就是敌人,李玉端却十分客气。
“五弟,不与我一同前往吗?”
见他朝自己打招呼,李玄端也不好说什么,走了上去。
李玉端与李荛端简直是如出一辙,都是那样的风雅,长相俊美气质也相同,只是那双星光般闪耀的眸子里,透着一股股的阴狠!
今日的他穿着深色对襟长袍,腰间的长剑若隐若现,随着走动两枚虎牙链发出响声,不是清脆,听起来倒像是闷响,玉冠束发,高鼻薄唇样子那般出众,却无人敢接近。他的实力,可不是现在的自己可以比的。
“二哥!”
走近后,叫了一声二哥。便不再说话,两人一起走着。
马被牵了过去,李玄端看了一眼自己的马,心中满是担心。
待众人坐定,李泉这才意识到还有一人没有到场!
“太子呢?怎么还没有到?”
皇帝不高兴了,李浩端作为太子,竟然自己都还没有来!简直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回皇上,太子今日突发急病。恐怕不能到场了……”
皇帝的脸色难看,却也不能现在去察看有没有这回事,怒道。
“这个太子啊!怎么这样儿戏,气死朕了!”
“父皇,大哥许是真的病了,还是不要怪他了。”
李玉端开口,皇帝看了他一眼,还是没有平复怒气。
“他身为你们的大哥,即便是病了那也得先行告知朕吧!竟然等到现在才说他究竟有没有把我这个父皇放在眼里!”
李泉看起来十分生气,李荛端想说些什么,却又住了口。
“父皇,这大哥平日沉迷于酒色,恐怕是身子不好,怕今日来了也打不到猎物,这才称病的吧!”
李康端说话直爽,倒是说出了太子不来的原因,皇帝听了这话,却不再责骂太子。
他立的太子,便不会改变。怎么能在自己这一群儿子面前责骂太子呢?怕有心人听了,会有所想法!
“罢了,既然病了。便让他好好休息吧!马场准备好了!随我一同前去吧!”
李泉起身,几位皇子立刻就跟上,马场是今日第一战!
算是个开张!
今日还很漫长!
第41章 在劫难逃
“玄端,你去!”
随着皇帝一声命令,李玄端上了场。自己最厉害的便是马术,往年的马场,第一个上场的总是自己。原本是得意之处的地方,今日竟也步履沉重,望向马倌牵出来的马,李玄端摸了摸它。
并不是之前骑来的白马,这是自己专用的马,每个皇子来到这里都有一匹专用的马,每年只骑一次,余下的时间都是好好地在这里养着的,要说不信任这马!倒也是有的。
他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下手,父皇看着呢!
犹豫地上马,马倌将他带到了赛道起点。
一阵风吹过,身下的马似乎有些骚动,李玄端平复心情。强压着心中情绪,一声大“喝”跑了出去!
众人都看着他,皇帝微笑。他对这李玄端,最得意的莫过于他出神入化的马术,一看便是能够震慑草牧小国之人。
只见他策马奔腾,远处放着足有两人高的木桩,木桩后是一汪水坑,这一关看的是不仅要马跳过木桩并且不能沾染半点泥水,随后他要跑过一处有十面旗帜的赛道,旗子每一米竖着一面,他必须是挂在马上弯着腰,手中不断动作才能全数拔起。
而后还有野火燃烧的一里路,皇帝说水火无情,能够战胜烈火便能战胜一切。
这是从前没有的,李玄端在昨日之前甚至都还不知道,而其他人是今日才知道的。皇帝念在自己第一个上场,给了一晚时间让自己缓缓,却是没有什么用的。
两腿一紧,手中的马鞭狠狠地抽打着马,缰绳一握。只见一人一马和二为一,一跃而起!极为轻松地,便跳过了木桩并且越过了水池。
“好!”
皇帝出声,极为满意的模样。
“好!不愧是打头阵的!五弟!”
“漂亮!玄端果然不负众望啊!”
踏过这一关,李玄端继续向前。看着远处的一群乱马,足有三四十匹,其中有十匹马上竖着不到一个手掌大的旗帜,马倌待他接近一下子把马全都放了出来,这些马四散而去,场面混乱!
“什么?这!父皇怎么没有告知我!这项目改了?”
如此混乱的场面,叫自己如何控制?
“父皇,这是……”
“今年改动了一下,玄端应该能行!”
皇帝有信心,李玄端可没有。
望着这些乱马,硬着头皮上去,策马靠近一匹有旗帜的马,放开这一匹,李玄端跳上了那一匹马!将那面旗帜拔起,身下的这匹马根本不受控制,一个劲地乱跑。
此时已经看不到自己的马了,索性就混乱下去。
一跃而起,再次跳上相邻的马背轻松取下第二面旗帜,还未抬头身下的马突然狂奔,李玄端被带的往后一倒,身子已经飞出去一半,幸好机灵双腿用力,倒挂在马背身子脑袋朝下。
身边的马疾驰而过,带起一阵尘土他却不敢闭眼,必须时刻注意,稍有不慎那些马随时都可以撞击到自己,这样猛烈的撞击,到时定然是非死既残!
腰间用力,起了身。再看向四周,有旗帜的马早已不见踪影,前面便是火场,万一马进了那里面!自己怎么可能还能取得旗帜?
想策马,因为没有马鞭,李玄端用双手狠狠地撕扯马的双耳,逼它听话!鲜血淋漓的马儿奋力跑着,一下子便进入了火场,再也看不见人影。
“父皇,这是新的设置吧!”
李玉端开口,满是自信。
“玉儿,如何?”
李泉微笑,看不清情绪?
他这是最看重李玄端才让他犯陷?还是要他做个试验,给其他人学习?
不管怎么样,这个皇帝毫无担心存在!
“依玉端来看,十分有趣!多添了几分惊险!”
“父皇,的确不错!看起来刺激多了!”
李康端搭话,满是兴奋。似乎跃跃欲试的模样!
“我看三哥似乎很有把握的样子!”
“哦!是吗?康儿?”
李荛端一句话,把焦点带到了李康端身上,皇帝也是绕有兴趣的样子。大家都看着李康端,只见他站起身来,道。
“父皇,不是儿臣胡说!只不过这战场瞬息万变!儿臣在马背上经历过惊险,比这!不知要多出多少去!”
看着他如此自信,李泉笑道。
“不如,等玄儿下来。康儿去试试吧?”
“求之不得!”
李康端兴奋回答。
“不知道这五弟还能不能完成?我们在这儿可什么都看不到!”
李玉端道出原本他们最该关心的问题。
皇帝却一副完全不关心的模样,要不然就是胸有成竹!要不!便是漠不关心了。
不再说话,李荛端却暗暗微笑。
那里面的马全数都是李荛端亲自吩咐安排的。全都是驯化不得的野马!就不信他还能安然无恙!
即便是通过了,恐怕也会丢尽了脸!什么马术?都是骗人的把戏!
看向远处高高搭起的哨台,若是李荛端通过,便会挂起黄旗!若是半个时辰后,还未通过。便要进去救他了,也就是没有通过,他失败了。
现今已经是差不多了,喝下一杯茶,微笑看着那火光。
火中的人已经浑身烧穿,一身的衣服蹭到火焰!起火又被扑灭,起火又扑灭,早已破烂不堪!手中握着的旗帜已经是九面,即便手被烫伤,李玄端也顾不上了。匆忙地寻找着最后一匹有旗帜的马!
刚才骑上这第九匹马时,它的右腿已经被烫伤,现在跑得一瘸一拐。
热浪一阵阵拂过,身下这匹马不知道还能撑多久。马蹄所踏之处全都是铺好了的木柴,大火燃烧到了身后,待会便是一片火海,马蹄再无下脚之处,自己有可能会被马甩下,或是马坚持不下去,连人带马瘫倒下去。
到底在哪?烟雾弥漫着这片地方,李玄端能看见的地方少之又少!
再不出去,便不可能全身而退了!怎么办?放弃吗?
看着刚刚找到的出路,那尽头哨台上的人正握着旗,只待自己策马跑过便要插上!
再找找看!
抱着最后一丝信心,李玄端转身再次投入火海!
与此同时,一匹马出现在了出口,被烧焦的皮毛,赤红着双眼!马背上赫然竖着一面旗帜!
第42章 莫名其妙
“父皇,要不要去看看五弟?他是不是被困住了?”
这边,李玉端见迟迟没有挂起黄旗,忧心忡忡地对李泉道。
“让我去吧!保证把他带回来!这事儿对于从未出入过战场的你们来说,的确是勉强了!”
不见皇帝回答,李康端倒是抢先。只是样子带着嘲讽,并无关心。
皇帝看着梧王,倒是全不在意的样子。
“襄王他会出来的,康儿不必担心!”
他不想救?
“父皇,这都快半个时辰了。不然还是让我去看看。我不需一柱香便能取得旗帜,带他回来。”
李康端不服,还是想去看看。李玉端不说话,今日这形式!可不是个插手的好机会,便让他去。
虽说梧王跃跃欲试,皇帝还是没有动静。李康端忍不住了,暗自吩咐了自己的手下牵马。
趁着他们的目光全部在火光中时,他一跃骑在马背。策马跑到了赛道。
“三弟!胡闹!父皇还没有同意呢!”
李玉端第一个说道,李泉一张脸上突然多了些阴霾,一双眼睛闪着愤怒。
见他这模样,李荛端闭了嘴,只是看着梧王。
“父皇,您安心看儿臣表演吧!”
李康端距离太远,没有看见皇帝脸上的表情,只是意气风发地一说,便一骑绝尘而去。眨眼间已经跳过木桩水坑,朝着火场而去!
现在火场中有两人,却不知还有几匹马。一进去,李康端身下,马便躁动不安,开始乱踢乱跑,李康端被甩得生气,用力地勒住缰绳,看向身下,马蹄所踏之处全是烧红了的木炭,叫那马怎么可以正常。
“这……也太过头了!”
李康端惊讶,原来皇帝玩得这么大!这明明便是要进入里面的人活活烧死!
还好李康端经验丰富,策马飞奔,倒也是跑了一半距离。
这中间浓烟滚滚,完全睁不开眼,李康端到了这里,已经不知该怎么走出去。还想看看李玄端的踪影,却是根本不可能的。
马被烫的嘶吼,李康端的皮肤也灼烧得疼痛不已。
见鬼!真不该进来!
这里对于李玄端来说,至少不会迷路,他可是年年都来此地,不像自己,人生地不熟的,鲁莽了!
没错!他的确是鲁莽了。李玉端知道,李荛端知道,皇帝!也知道。却没有人阻止他,可见无一人与他同心!
这些年他随叔父驻守边疆,的确是失尽人心了!
“这襄王,梧王全都进了那里面。父皇,不会有事吧!”
李玉端充满关心的问,他那副哥哥的模样倒是终于拿了出来。
“既然玄儿没有动静,这康儿也未必能过!”
对他倒是完全没有信心啊!
李泉的话摆面前,李玉端暗暗看了李荛端一眼。
他一直都在悠然喝茶,似乎毫不关心,一副走神模样。
今日的事……
“皇上,快看!那是…旗啊!”
一旁伺候的小太监突然大喊,激动地不得了。
“那是!谁赢了?”
皇帝第一句便是谁赢了!李荛端虽然口中不说,却也是十分着急。
“定是梧王!毕竟是出征沙场的人,肯定比……”
刚要说是李康端胜利,突然从侧边跑出一匹马,那背上的人虽然狼狈不堪,甚至于有着几道淌血的伤口却没有人敢轻视他!
赤红的马皮,李玄端的眼睛同样赤红,莫名地叫人害怕,眼里的煞气看得李玉端都闭了口。
“襄王!”
沉重的下马,李玄端几乎站不住脚,却强忍下来,将手中的十面旗帜扔给了马倌,满手的血已经浸染了原本明黄的旗帜,变得鲜红。
没有人与他搭话。李荛端府脸色难看,狠狠地盯着那匹马!
不是叫马倌牵它藏起来吗?这群家伙,办事竟然这么不牢靠!
李玄端走到皇帝面前,第一句话说道。
“父皇,儿臣做到了。”
几十处烧伤,数不清的撞击使得他现在意识已经不清楚。果然,还未等皇帝回答,李玄端已经往后一倒,晕了过去。
“襄王!”
“玄端?”
李泉这时才表现出关心,命人将他带下去。
“把襄王抬下去休息!”
几个人将李玄端扶起,抬回已经扎好的帐篷。
李玉端看着,想起了李康端。
“父皇,梧王还在火中。”
“还有康儿……”
皇帝眼神突然转暗,许久才道。
“罢了,你们!去把他带出来。莽夫之勇。”
几个早已准备好的马倌策马而去,留下这一父二子各有各的心情。
李玉端明白,今天有人给襄王下了重手,只是李荛端没有这个本事?皇上的可能性更大!只是他为什么呢?
被认为没有本事做成的李荛端现在也不好受了,原本在半月之去得知今日皇上的布置,他就想好了要一举拿下李玄端,皇帝的关卡难度,再加上自己的刻意,便是梧王也不一定能逃脱。
原来自己还是小看了他!
已经午时,众人都有些等不住了。这时,马倌才将李康端带回来。
远处,李康端被放在马背上,几乎是毫发无损,不但没有烫伤,连衣物也接近完好。不过!
一下马便发现一个问题,他似乎已经昏迷不醒。
李玉端:“梧王怎么了?”
马倌回答。
“梧王吸入烟雾过多,陷入了昏迷。”
“康儿在哪里?怎么弄得昏迷,还毫发无损?”
皇帝关心的还是这个,马倌有些难堪,回答。
“我们找遍了火场,梧王他用一匹马的尸体放在地上,自己卧在马上,又用一匹马尸体盖住自己。使得火焰伤不了他,但是也让我们不好找他,结果等得时间太长吸入浓烟昏迷了。”
“原来是这样!哼!叫他自作主张!”
皇帝不是责怪,倒像是嫌弃。将他也抬去帐篷里休息了。
“今日襄王勇猛赢得马术竞争,原本是要他为你们表演,没想到倒变成襄王梧王两人的赛事,结果!玄儿没有叫朕失望!”
“五弟向来在马术上颇有一招。”
“五弟是厉害。”
两人附和,以为该要结束了。不料皇帝突然道。
“所以,我想派玄儿代替康儿驻守边疆。”
“什么?”
“今日朕与你们也见到了,梧王马术的确没有襄王厉害,加上性子鲁莽,急需学习礼法。就把梧王留在京城,襄王前去打仗。”
什么?这是怎么个安排?
李玉端不明白,李荛端也不明白。
“父皇,此事是不是该好好思虑一下,襄王他从未带过兵…”
李玉端试探道。
“我已经与木汕商量过了,他同意若是康儿输了,便将他留在京城,换胜者前去!今日你们原本都有机会!”
皇帝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李荛端拳头已经握紧。皇帝这是突然为之,还是思虑已久?
为何要襄王逃离京城?
“此事已经定下来了。你们不必多语。今日的狩猎原本便是要你们在任何地方赢过康儿,这样便有机会去边疆学习战术,可惜康儿就这样输给了玄儿。今日便到这里,你们都回去吧!”
李泉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李玉端:“父皇,可是我们还未开始狩猎!”
走了几步的皇帝头也不回,上马丢下一句话。
“将梧王襄王送回府,你们也回去。赢家已定!”
赢家!他是赢家?
我李玉端从来没有做过输家!
李玉端脸色难看,死死的看向远处的皇帝。
皇帝已经走远,李荛端竟然也走了。只剩下李玉端在那儿气呼呼的。
骑在马上,李荛端心中几乎要撕裂。
明明可以杀了他!竟然让他逃了!原本为狩猎准备的病马,饿狼,全都没有用了。
他要立刻京城,边境如此偏远难道又要延后!让他苟活!
不!这样如何对得起母亲!
今日的谋害的失败,或许能让襄王多活几年。只是,不知道是谁的功劳。
是高深莫测的皇帝,还是愚蠢康王……
或者说,是看似没有起到作用的劝说。
是雪裟?
第43章 张氏自救
午时刚过,林絮苏气呼呼地朝着张氏的院子走去,刚从赵氏的院子里过来,人家闭门不见,说什么身子不适。
亏自己还起得那么早,娘亲昨晚还特地提醒过自己,真是白费心思!
“娘!娘!”
林絮苏原本吵吵闹闹的,一进张氏的院子,整个院子气氛奇怪,没有一个婢女走动,林絮苏闭了嘴。
怯生生地走入张氏的屋子,她一个丫鬟都不敢带。
“娘……我回来了。”
微笑看着屋子里的人,张氏背对着她看不清脸,也不作回答。
“娘!我回来了。”
林絮苏走到张氏面前,张氏回过头来狠声说!
“跪下!”
“啊!”
林絮苏一声惊叫,跪了下去。
张氏的眼神像是要吃了她!整个人十分凌乱,似乎是一夜没睡,面容憔悴。
“娘,你……你怎么了?”
“闭嘴!没用的东西!那赵氏是不是没有见你?”
林絮苏心想,她怎么知道?
“是……”
“哼!她真当我张芝是好惹的,想我倒!门都没有!”
走下床,张氏步伐缓慢,坐在了梳妆台上,抚摸着自己的脸,心中极度自信。
“苏儿,站起来。将你爹请过来!”
又是一个任务!娘被禁足,自己就事情不断了。
“娘,爹他现在还在生气……我觉得他可能不会过来。”
林絮苏声音小的可怜。
“住嘴!我让你请他,他一定一定会来的!一定会!”
怒目而视,林絮苏吓得倒退好几步。
原来那个高贵冷艳的美妇人,那个聪慧高明的大夫人去哪里了?
仅仅是一个禁足便能让娘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了吗?
难道是雪裟的威力太大!
“我去,我去。娘,你不要生气。不要这个样子……”
林絮苏几乎要哭了出来,要是平日里,张氏一定心疼的不得了,早就过来悉心安慰。
可今日,她只顾着描眉上妆,似乎完全不在乎她。
林絮苏哽咽着走出门,看到门外的光,简直像是逃出地狱的感觉,她的娘,真的好奇怪。
踏步出去,林方还未回来只能等到下午。
“小姐,红绣回来了。”
雪雨院中,红杉正伺候雪裟吃饭,门外的红绣也回来了。
“小姐,都好了。”
一进门,红绣就微笑道。
雪裟今天一早就派了红绣去赵氏那里,她谈到中午才回来。
“那伯母也同意了?”
“是,小姐。听了您的口信,她与晴簪小姐都愿意。”
“那就好!”
雪裟笑笑,继续吃饭。赵氏是个聪明人,不会不知道什么对她们有利的。
“不过,小姐。我还看见了二小姐。听人说,她一早便去了,我等到她走已经是中午。”
林絮苏?
“她也去了?没用的。”
雪裟夹起桌子上的菜,模样轻松。
“小姐,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呢?”
“红绣姐姐?”
一边的红杉一无所知,听得糊涂,好奇的问。
“没什么,只是拜访一下伯母。”
红杉还想问,雪裟就不说话了。
她料定了张氏会去找赵氏,原因就在于林晴簪与襄王的关系。
张芝的父亲是襄王手下的得力之人,张芝现在在府里失去了掌家权,她也不能找父亲。毕竟是林府的后宅,外人不好说话。
但是要是让赵氏拿着襄王的名义来与林方说,这就有七分把握拿回掌家权。
林方不会同意吗?
雪裟知道,他一定毫不犹豫就会同意。反正他说不让张氏掌家,也并没有其他人选。
张氏原本可以很轻松地拿回权力。
但前提是,林晴簪她要能够见到襄王。与他闲话,得到他的准许。赵氏也要是自身干净,才可以去做这件事。
很遗憾,这两条路。全部被雪裟堵住了。
襄王今日是去了猎场,说句不好听的。可能回不来,回来了。那也是经历生死之祸,哪里还能管林晴簪这些小事。
而林晴簪是自身难保,雪裟手中可是有证据的。她中毒一事,张氏只是一部分,最下毒手的。其实是林晴簪,她派了身边的婢女黄娟来找自己院子里的妹妹小园。为得就是在自己的饭菜里下毒,那毒就是连柳大夫都看不出的毒。
而小园是负责端饭洗衣的粗使丫头,没有人怀疑她。
就这样,自己虽然没有喝那碗药,却吃下了下了毒的饭菜。
至于林震那里,苑文那日与红绣她们一起吃饭,便已经暴露了。
什么都吃,偏偏是自己爱吃的饭菜不吃。这不就是自己告诉了雪裟答案吗?
这次可以说是张氏做了林晴簪的替死鬼,一切却是掌握在雪裟手中。
她现在要的是张氏安分,林晴簪那里,没了襄王,她也成不了气候。她已经放了林晴簪一马了,赵氏只要是聪明的,绝不会现在替张芝出面。
今日一早雪裟让红绣带了小园去见赵氏,就是要告诉她。你若敢出头,我便不会放过你。雪裟手中的把柄够林晴簪喝一壶了。
“红杉,今夜陪我出去一趟。”
雪裟坐在窗边,望向天空阴云密布,电闪雷鸣间暴雨不断。
“小姐,你说什么?快关了窗吧!”
红杉将撑着窗户的木棒取下,用力关窗。这才挡住了飘进屋里的大雨。
“红杉,帮我准备一套合适的男装,今晚我要出去。”
“小姐?下雨还出去?外面雨势很大啊!”
“别告诉红绣,给我准备就好了。”
雪裟淡淡吩咐,今天不去看李玄端,多少有些不安心。
大雨倾盆,夏日里的暴雨向来是下得快,停的也快。可这场雨从中午开始直下到傍晚,没有半点停歇的迹象。
眼看天色变黑,雪裟穿好了男装和红杉已经走到了侧门。
红杉:“小姐,咱们不要出去了吧。雨太大了!”
雪裟:“回去吧!”
红杉:“我们不去了?”
听了这话,红杉转身要回去,雪裟却拿过红杉手中的伞,说道。
“红杉你回去,我自己去。”
“小姐,不行啊!”红杉大叫,雪裟已经跑了出去,一个小小的身影已经走远。留下红杉在院子里没有伞又不能追她,只得回去。
“砰……砰砰砰!!”天上闪电不断,一阵阵的响雷声震耳欲聋。
实在是不宜出门啊!
第44章 夜见密谈
街道上一个商贩都没有,几个路人经过也是匆匆忙忙。酒楼几乎都已经关门,借着闪电的光,一个撑伞的男孩跌跌撞撞地跑着。
浑身已经湿透了,他都看不清前面的路,只是跑一会儿再停下来看看路,然后又再次低着头奔跑。
雪裟死死地握着伞,浑身的力气都用在这上面,还是抵挡不住风雨的侵袭。瘦弱的身子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一个劲儿地往前跑。
再经过一条街,襄王府就到了。
她一直记得襄王府的位置,当然不是上次记住的。前世她便去过多回,连李荛端也不知道。
自从雪裟知道李玄端留下残疾时,她便一直穿着男装出现在襄王府里,她称自己是刚来的下人,悉心照顾着李玄端,那时候李荛端还没有把注意力都放在我的身上,许多时间我都是自由的,而那些时间我便都放在了李玄端那里。
一年后,李荛端再也不许我出门,再见他已经是两年后。
他是忧郁莫测的王爷,雪裟已经是李荛端身边那位妖艳的异域女子。她总是穿着红衣站在李荛端身边,脸上挂着浅笑。
美艳的摄人心魄,曾经……
她是京城一个永远猜不透的绝世美人,无数的人都想要得到她!而这个她一直站在李荛端身后,为他做尽肮脏事,换来他的成功和自己的无数骂名。
凭什么!
“呃……啊!!”
一个踉跄,雪裟重重地摔在地上。弄得一身的泥水,手中的伞也掉落。双手陷入泥水中,不顾脸上的泥水,她站了起来。
大雨冷冷地打在脸上,很疼。伞已经被风吹到了一旁,看着远处。转角便要到了,雪裟红着眼扭头就走。
双手抱住自己的身子,头低的只能看见自己的脚尖。
若是前世没有被李荛端蒙蔽双眼,或许襄王不会死。他是为自己而死,是自己害死的……
曾经在乎过的所有人,几乎全部被李荛端害死。可他却是自己最在乎的人,伤害自己最深的也是他。
一步一步走着回头路,今夜自己为什么一定要来?襄王还好吗?
没有亲眼看到,雪裟明白自己会不安心。但是这还是因为心中那些柔软的东西,从来没有消失过吧!
“快让开!让开!”
有人大叫道,雪裟抬头一看,一辆马车迎面而来。眼看就要撞到自己,匆匆闪开雪裟又摔了一跤。
趴在地上,只听见马夫说。
“今天主子重伤,又来一个送死的。”
谁重伤?看着马车驶去的地方!
是襄王府!
他怎么了?还是残了吗?
真的不能再等,雪裟爬起身。朝着襄王府跑去。
不行,他不能死。
前面的马车已经停在门前,大雨让大家都看不清对方,雪裟乘机便随着马车上下来的人一同进去了。
红杉找的这套男装是黑色的,倒是一点也不打眼。雪裟知道他们定是去李玄端那里,也就没有瞎走,只是随着一群人走进了一个房间。
守在门外的下人一看是大夫立刻请了进去,雪裟想要混进去也就低着头佯装是大夫的助手。
好在没有人注意到她,进了房间,一群人站在雪裟身前。
雪裟知道李玄端就在床上躺着,却看不见他的模样。
“王大夫,襄王怎么样了?”
一个管家模样的老人担心地问。
下午襄王便送回府里,当时还是清醒的请了太医清理了伤口,他便休息了。没想到到了夜里突然发现襄王高烧不退,呼吸也十分困难。情况不好了。
“襄王吸入浓烟过多,身上有多处烧伤,伤口已经撕裂发炎。却只是处理了伤口,未曾清理吸入的灰尘。他现在陷入高烧,昏迷不醒,情况堪危。快拿我带来的药来。”
这个王大夫似乎很厉害,听了李玄端的情况在自己的医馆里就拿了药来。
他的徒弟立刻把大夫的药箱送了过去,雪裟听见他的情况。却不知道这烧伤从哪里来的,前世明明是被野狼咬伤导致残疾,现在是怎么了?
到底怎么了?
“管家,服下这药。襄王将会不断呕吐,将那些废物灰尘清理干净即可。”
随后他用手在李玄端胸口不断按摩,李玄端的呼吸似乎顺利了。
这大夫胸有成竹,看着李玄端呼吸顺利了许多。管家感激的不得了,直说要等襄王醒了重赏他。
请了他出去,雪裟却还没有见到李玄端。只知道他还好,却没有看见人。
眼看大家都走了出去,雪裟也跟着出了门,但她没有走,而是藏在了门后。
待他们出了门,管家吩咐看门的下人。
“好好看着王爷,有什么情况立刻来告诉我,我先去送送大夫。”
“是!”
“是!”
待他们走远,趁那些下人没注意雪裟急匆匆地走到了门口。
“你是谁?”
一个人拦住了她。雪裟就急着说。
“我是王大夫的小徒弟,刚刚王大夫的东西落下了,我来拿。”
“是吗?快点,别打扰王爷休息。”
“好的,好的。”
雪裟如愿进入,下人也没有怀疑,刚刚似乎也是看见自己在房间里了,以为自己真是大夫的小徒弟。
走进门,雪裟直接走向床边。
看着李玄端样子雪裟真的有些不忍,他的脸色苍白,没有穿上衣。露出的胸膛手臂全都烧伤,黑乎乎的一片,暗红的伤口在淌血。
皱起的眉毛,满头的大汗。像是做了噩梦,表情十分痛苦。
原来的他,是桀骜不驯,风流倜傥的任性王爷。而现在,雪裟看到的他,虽然是那么虚弱,但隐隐的雪裟总觉得他今日比以往都要刚毅。
雪裟伸出手,几乎是颤抖的。
慢慢伸向李玄端的下半身,那床被子下,或许真的如前世一样,少了完整的一条腿……
雪裟努力控制自己的手,这不是害怕!不是……
缓慢握住被子的一角……
必须要看!用力掀开!一只手却摁住了她。
“你!要干嘛?”
李玄端说话了,雪裟看着已经醒来的李玄端,下意识后退。
见她后退,李玄端手中用力又将雪裟拉回身前。
“我……”
雪裟语塞,深夜出现在男人的房间还要掀他的被子……
“把被子放下,我……里面没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