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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三百年陈尿     六念txt下载     六念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七章 觉醒

    漫天冷雨撒在新岛某个陌生的小巷,乌云遮蔽了天空,浓郁了这夜的气氛。

    格里菲斯缓缓站直身子,他的身后白熊和玛丽的身体身体渐渐裂开,一个巨大的光洁斩口将玛丽、入魂、白熊一切两段。

    巨大的血液在已经滑落在冰冷地面的上半身喷薄出来,白熊眼神涣散的看了看入魂那光洁的45度角切口,又看了看自己仍旧挺立在巷子中央的上半身,嘴角喃喃着,渐渐无声。

    而玛丽的尸体是从空中被一刀切开的……

    她擅长隐匿,事实上,在战斗打响之前,她已经以相当不错的状态融入到周围漆黑的环境里面了。

    但那人像一道光,他只闪了一下,便来到了自己的身旁。她似乎看到他跃起来,旋转身体拖着刀甩了一下,又似乎没有,玛丽便发现自己已经身首异处的落在了地面上。

    她想着那快到不可思议的刀法,不久也死去了。

    “我就说饥饿的人脾气不好,偏不听,出大事了吧……”

    解放了双手和身体的格里菲斯借助特殊的光影和视觉缺陷制造出多重影像的假象,在加上伦奇那犀利无比的刀意,瞬间便斩首了白熊和电波女。

    伦奇的刀意格里菲斯只是粗略窥探了两境,速度境和力量境。他杀电波女玛丽的时候,纯粹便是用鬼魅的身法和快若闪电的出刀速度压制对方,很干脆的解决了这小脆皮。

    但白熊因为皮糙肉厚,意识又不错,还有攻防一体的入魂防身,所以格里菲斯在击杀他的时候,有刻意的利用发力技巧另外加上速度境和力量境的结合,也是一刀入魂,无往而不利。

    薛毅杰那把短刀显然也是经过权集驰内部定制的精品,以那短刀刀身的区区厚度,竟然连斩两人外加一个精铁制造的粗壮‘入魂’而没有断裂,简直可以称为业界良心。

    不过,因为短刀打造工艺虽好,却也经历不住格里菲斯那种短时间内的过度爆发,刀刃已经磨损了大半。他把短刀纳入衣袖之中,打定主意要雪藏这把立了功的小玩意,等哪天自己有空,要挖坑埋了,给人家一个体面的归宿。

    先不提格里菲斯这边乱七八糟的小心思,见到两名同伴顷刻间身死,血腥的小马克神情不复之前的轻松,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问道:

    “阁下是谁?”

    世界上所有的力量者是有着固定的数量的,这一生活在世界暗面的小众人群,他们的生活和资讯并不是全然封闭。

    在世界各地,某些国家、州政府甚至个人财团都或多或少的有为力量者预备的提供资讯、休闲娱乐的窗口平台。这些平台可能是酒吧,会所,也可能是夜总会、棋牌室之流,为那些有所归属的力量者提供了不小的方便。

    因为这种缘故,世界各地那些小有名气的力量者会被一些有心收集的力量者收集到一些起码的资料,甚至有好事者编了《论百大最强异能者排名》这种明显哗众取众的书。

    在血腥的小马克的印象中,像格里菲斯这种身量又有如此身手的男孩子,在整个异能界确实不多见。而那很少的一部分符合要求的人口,又特点鲜明,跟眼前带着面具的人对不上号。

    血腥的小马克已经在想对面那个带着面具人是不是某个恶心的侏儒,正在自我感觉良好的装小孩子卖萌。

    格里菲斯的肚子在这个时间咕咕叫了两下,他有气无力的摸着自己的肚皮,眉头耷笼着,气压看起来低了下去。

    但随即他看向血腥的小马克,表情又渐渐明快的闪亮起来,一种湿漉漉的口水声,隐隐约约的从面具后面传过来。

    马克先生皱了皱眉头,他浓密的一字眉头不自觉的拧动着,某种密密麻麻如同蚂蚁爬过的触感顷刻间遍及全身。

    马克先生细细品味着那股恶意,他深深嗅了一口那雨夜的空气,那空气里流淌着的分子像是同类的味道,但却比那味道更加复杂难陈。

    ……

    ……

    一个照面,血腥小马克的两个同伴白熊和电波女玛丽便被格里菲斯斩杀掉了,这个让马克先生在惋惜之余,也多了些无奈。

    这些愚蠢的猪队友,血腥的小马克不止一次这样评价过他的这两位好友兼搭档,他斯斯文文的带着眼睛,每一次这样讲话都笑容满面,带着开玩笑的表情和语气。但没人知道,很好说话的马克先生一直都在很认真的重复着这句话。

    “愚蠢的猪队友。”

    血腥的小马克捋了捋头发,让已经熬了大半夜的自己看起来精神了一些。他一直以来不是很看的起那两个笨手笨脚的伙伴,但组织上分配下来的东西他又不好拒绝。

    就这样凑凑合合的过了几年,本质上性情慵懒的马克先生渐渐适应了身边有两个同伴的事实。事实上,很多时候,对方那种小心翼翼,殚精竭虑的战场表现落在血腥的小马克眼里,倒是颇为搞笑,令人心情愉快的。

    血腥小马克的实力已经远远脱离了白熊两人的层级,因为常年屠杀无辜人口的关系,原本应该更上一层楼的马克先生只好屈尊跟白熊、玛丽两人鬼混在一起。

    这种生活令的小马克先生颇为轻松愉快,他融入到这样的氛围和节奏里面,像过家家一样享受着这一份丢失很久的喜悦。

    然而游戏时间虽好,过家家总会过去,是狼,总会露出獠牙,撕扯猎物,吃肉喝血。

    如今的马克先生就是带着这种失去同伴的淡淡感伤,展露出了他作为狼的真实的一面。

    他在自己腰间摸了一下,一个松软的小皮鞭便迅速缠上了他的手臂,那是一个总长度只有一米长的微型皮鞭,它平日里被马克先生当做腰带系在裤子上,连安检都轻松通过。谁也没有想到,这一个小小的皮带鞭子,正是马克先生最趁手的几样兵器之一,他曾经用它活生生勒死了不知道多少无辜的生命。

    这些年,那个被粉饰在笑容之下的真实马克苏醒过来,他的眼神剧烈波动着,撕开像蛇类一样的竖瞳。那狂乱的意志和炙热的**包裹着他整个人,在他眼底的反光中,并不是这冰冷的雨巷,而是那一扇扇关闭着门扉的钢铁狱门和一个个在火焰、鞭笞和哭号中赤身露体的凄惨的身影。

    巨大的血腥味道为马克为圆心荡漾开来,那恶臭几乎染红了空气,闻起来像是积年未处理过断水又断电的停尸场。

    马克的身形整个佝偻下来,脸上皮肉裂开,一会儿的功夫,便长满褶皱。他原本面相普通,皮开肉绽之后,变的更加丑陋了。

    但马克对这些并不在乎,他感受到那血液中跳动着的力量正在慢慢的回复,那个让世界都恐惧厌恶的生物在这个寂寥的雨夜小巷再一次降临人间。

    食肉的爬行动物度过了安宁的冬眠,黑暗中,他睁开了眼睛,是那种冷血动物所特有的默然竖瞳。

    马克先生的目光冰冷,‘脉轮’赋予了他绝对稳定的双手和良好的动态视觉及其轨迹预判能力。

    冷风吹过阴森的巷子,烟雨泼洒下来,迷乱了行人眼。

    远方刑施部的警鸣声透过雨雾隐隐约约的传过来,显然是有人听到打斗声报了警。

    血腥的小马克弓着身子,风箱般面无表情的吸着气,上半身无意识的晃动着。他手中的鞭子垂下来,刚好触及地面。

    “嘶~~,这冰冷又沸腾的感觉……”

    在所有已知的冷兵器中,鞭类武器是最难掌控的武器之一,但同样因为其运动轨道的多变性、诡黠性和不确定性,能够说熟练掌控这种武器的人,他们的攻击特点往往会让人防不胜防。

    即使在人才辈出的黑暗异能界,能够自信到对敌时候用鞭的家伙,本身就是‘钉子户’强有力的视觉信号。

    ‘脉轮’为血腥的小马克提供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微操能力,再加上马克刻意缩减鞭子的长度,在强有力的动态视觉和轨迹预判捕捉能力之下,那长度不过一米的鞭子简直成了血腥小马克肢体的延伸,他能像控制手指一样,控制着整条鞭子任意一个节点的弯曲、凹陷。

    那种为所欲为的控制欲、掌控力是相当可怕的,那感觉就像是自己变成了比别人多长了一个肢体的怪物,无法言表的优越感,无法形容的巨大破坏力。

    精致的迷你鞭子在空中轻轻抖动着,它盘结成十数个微小的皮圈儿,如同一条活着的游蛇一样生动。

    刑施部警车的蜂鸣声渐渐逼近着,似乎已经到了临街的路口,血腥的小马克将鞭梢抓在手里,脸上肌肉不受控制的怪异跳动着,他声音嘶哑黯然,带着淡淡的无可奈何:

    “没有时间了,宝贝。”

    这话音刚落,血腥小马克那一米长的袖珍鞭子刺透了风雨,像一柄坚硬的长剑,通体笔直的向着格里菲斯的喉咙刺过来。

    ps:感谢‘小名份’的打赏,谢谢亲在我意志不坚的时候不离不弃的支持,我想拥有你们,我便没什么可抱怨的。大家都加油,我去码字了。

第七十八章 马克的究级体

    雨幕在一瞬之间被冲开一个佝偻的人形,成千上万颗雨点在那气势之下,被弹开、引导,变成无数炸开的小水花。

    格里菲斯伸出右手,食指微曲,弹在那鞭子的头部末梢,发出金铁相交的脆响。

    短鞭如同一个坚硬的实铁一样被笔直弹开,血腥的小马克右手一抖,那短鞭徒然软化,灵巧柔软若蛇,反绕回来。

    格里菲斯伸手挡了一下,随即被短鞭小范围内再次变向,点在了手腕的关节处,若不是格里菲斯应对及时,腕骨已经被击碎了。

    几乎在同时,格里菲斯面容一冷,一个毛茸茸的生长着脏兮兮的尖锐指甲的手掌五指张开,那形态和一往无前的冲击气势让人无端端的想起了那些埋藏在历史中,早已灭绝在时间里的洪荒野兽。

    格里菲斯脑袋向左歪了歪,那巨大的狰狞手掌带着风声和雨点削断了他的几缕发丝,偏着脑门打过去。

    空气中一个模糊的由雨水组成的手爪一闪而逝,是血腥的小马克短时间的力量爆发带动了空气流搅动了雨帘。

    那手掌在格里菲斯的颈间擦过去,又徒然缩回来,扣住格里菲斯的左肩,将他整个人拉的一个踉跄。

    短小的范围之内,血腥的小马克骨刺似的膝撞以一个刁钻的角度顶上来,格里菲斯交叉着双臂护住脑壳,踉跄下弯的身体被骤然施加的力量顶飞起来。

    飞起的身体在空中不可抑制的舒展着,那短鞭刚好回抽过来,在格里菲斯颈后灵巧的绕过了半圈,抽在了格里菲斯的侧脸上。

    面具哗啦啦的碎了一角露出男孩子一抹肉嘟嘟的左脸,一条清晰的渗着血的鞭痕,由红到紫清晰的浮现出来。

    格里菲斯表情不变,曲指连弹,将水蛇一样扭来扭曲的鞭子打的叮当作响。

    他脚尖刚着地,便骤然发力退开了半步,一个细长的物体,在空中诡异的打了一个折扣,在无处借力之下,以几乎违反物理学的速度,硬生生扭转了角度,从他的胸前射过去。

    短鞭射空点在墙上,随即被抽回来,若长刀一样绷的笔直,在格里菲斯的鼻尖横掠了一下。

    而那墙面被短鞭‘吻’了一下,青石基柱上立刻出现一个两公分深度大小等同于鞭身的宽度的小凹陷,那被击碎的青石基被高速旋转的鞭身骤然一拧,化成细碎的石粉,随着被抽回去的长鞭爆成漫天烟尘。

    人影一触即分,随即又拧在一起。

    鞭子剧烈的呼啸声和拳脚划开空气的声音在密集的雨点里响动的紧锣密鼓,那密不透风的鞭影和迅速涌动的人影,在狭小的范围内罗织成巨大茧子形状的残影。

    ……

    ……

    大茧之内,一个带着头戴面具的男孩子,在残影和拳脚组成的飓风中格挡、反切、像浮萍一样摇摆着,那些拳脚和鞭子的残影如同一个个机械往复的巨大锤头,对着格里菲斯纤细的弱小身躯连绵不绝的轰击下去。

    巨大的茧球编织着无数白色的气流轰隆隆的在小巷里碾压滚动着,地面和墙壁被犁出深深的沟壑和鞭痕,雨水被茧球搅动起来,变成四处喷溅的‘水箭’。

    短鞭如同活物一样弓着身体蓄满了力量,觑准时机子弹一样弹出去,格里菲斯用右手食指再次挡了一下,借势退开。

    血腥的小马克兴奋的喘着粗气,他的面皮因为兴奋而充血,变成诡异的鲜红色。他没有对格里菲斯继续穷追猛打,而是站在原地,无意识的晃动着身体和眼球。

    他背上的皮肤像干枯的树皮和草木灰一样裂开,勒进肌肉里面。后背的肌肉群如同滚沸的浓汤不断涌动又消失着一个又一个的肌肉疙瘩,这让他看起来就像一个xxxl号的癞蛤蟆。

    血腥的小马克如今的形象看起来诡异狰狞了,他整个人几乎对折成一个诡异的倒u形,双臂缩起来,仍旧耷拉在地上。这个直立起来有一米八零身材的大汉,就这样对折着身子,蛇类一样昂着头,竟然只有格里菲斯胸膛的高度。

    格里菲斯漠然的看着血腥的小马克一点点蜕变的远离人类,表情一贯不算丰富的他一如既往看不出悲喜。他用手指蘸了蘸左脸上的鞭痕,一滴殷红的血滴粘在食指指肚上,他张开嘴舔了舔,吸入肚中。

    自古以来,生物的进化从未有过同类相食的物种产生,这是一道禁忌,是宇宙法则所不能够容许的存在物。

    类似狗不会吃狗肉,猫不会吃猫肉,即使煮熟了,精心烹制,撒上香料,这些遵循本能多过思考的动物仍旧不会去动一下,这便是冥冥之中的一种约束,一种感应。

    但若有一天同类相食会如何?

    这事情的答案在很多民间流传的恐怖故事或者一些并非正统的野史中都有着些许的蛛丝马迹。

    例如民间传说中由人类堕落而成的食尸鬼,因为吞食同类而异化的benders,他们都是人类相食之后带进异化的典型代表。

    这些‘东西’本身都是人类,却成了捕食人类的生物,他们站在比人类的生物链更高端的位置,所以成了一种全新的物种,一个与人类渐行渐远的物种。

    当然,这种转变的概率并非百分之百,并不是人人吃人都会变成怪物,相反的,具有这种体制的人类在众人之中概率极其低微。

    血腥的小马克如今所处的状态,便是一种从人类向全新物种过度的过程,且这种从身体到灵魂都在变质的过程显然已经维持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他由于孩童时候畸形的遭遇,令心理严重扭曲,这些年一直保持着以人类血肉为食的习惯。

    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哀叹,马克先生是极少数人中拥有变异体质的人类之一,在这常年累月的扭曲怨念和同类血肉的推进之下,他在全然暗黑的道路上走过了一段无法回头的路程。

    格里菲斯深深的嗅了一口湿润的空气,闭起眼睛来有些醉了。他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咕’叫起来,像一只气鼓鼓的响亮蛤蟆。

    格里菲斯用舌头抿了抿干瘪的嘴唇,声线有些奇怪的‘咯咯’笑着。

    “真是独一无二的味道,比芝士香甜,比巧克力苦涩……”

    ……

    ……

    夜更深了一些,黑暗迷惑着人的双眼,短短的数分钟之内,那小巷的雨更密了一些。

    天空中隐隐有惊雷滚动,一道白光闪了一下,远山被照的丝毫毕现,如同白昼。

    小巷的血腥味被雨水冲的汇集在一起,成为一小撮,一小滩,带着一抹异样的嫣红,丝丝缕缕的流淌进低洼处。

    吉良和红发少年被大雨劈头盖脸的淋下来,精心梳理的直立头发被打湿、散开,趴在脸上,狼狈异常。

    但在这样的大雨天里,这些少年人并不敢找一些地方避雨,他们小心翼翼的站在原地,深怕引起某些事物的注意,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那两个伴随着夜色的加深,越来越模糊的身影。

    湿冷的雨夜淋湿了人们更加冰冷的心情,在那个阴暗卑微又肮脏的小巷,带着面具的男孩子挺了挺身子,他用不大的声音,终于罕见的开了口:

    “到此为止了马克,到此为止了。

    作为一个专业的执行者兼判官,我必须对你之前的表现表示满意,不得不说,你真是一个强壮又勇敢的……额……猴子。

    看呐,亲爱的马克,你打伤我了,干的真不错,虽然你有这成就完全是因为我没有使出全力的结果。

    遗憾的是,到此为止了,马克,游戏结束了。

    我知道你刚才运动的很好,血液充分浸润了每一个肌肉细胞,这让我很欣慰。我想你懂我的,长期不运动的血肉,口感并不太好。”

    之前的战斗格里菲斯并未有占到便宜,甚至隐隐处于下风,他此时站在那里,说了这样不怎样将对手看在眼中的话,淡淡的表情下,言语盛气凌人。

    索性,异能者之间的战斗,类似吉良或者红毛之流根本看不明白。他们只看到双方乒呤乓啷的打的惊险又激烈,害怕之余,又感觉热血沸腾、心神激荡。

    但除了吉良等人之外,在场的还有一个明眼人,那边是薛毅杰。

    薛毅杰全程关注了整场战斗的过程,对于面前二人的战斗力,以他如今的身体状态是自叹不如的。

    尤其是血腥的小马克变身之后,那种节节攀升的气势,对于已经深受重伤的薛毅杰来说,简直是摧枯拉朽,与之前‘人’形态下的血腥马克判若两人。

    如果说刚开始的血腥的小马克,薛毅杰在全胜时期能够仗着地利与对方拼上一拼,那么解放之后的血腥马克的那种力量层级,直接就稳压薛毅杰一头,对方即使不用伎俩,单单平推过来,薛毅杰都承受不了。

    巷子那一边带着面具的人还在神经质的自言自语,听不大清楚在说什么。薛毅杰不知道对方是谁,年龄几何,但以对方的身高和嗓音,姑且叫他男孩子好了,虽然薛毅杰也认为他是一个长满胡须的变态侏儒在一本正经的装嫩。

    ps:更改大纲,今日一更,大家不用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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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我打死你

    虽然恶劣于对方的兴趣爱好,但薛毅杰知道如今自己这方所有的生机都掌握在那个男人的手里面,或者说对方与血腥马克战斗的胜负,将直接决定他的生死。

    他悄悄摸了摸脚边仅剩的一把短刀,向着血腥马克的方向悄悄侧了侧身子,他低着头眼神冰冷,刚要起身,却被流血过多已经几乎进入弥留境地的秦晴扯住了衣服下摆。

    “不……不要去,快……快走。你……现在的状态……不行……”

    秦晴喘着粗气,努力说了这些话,又咳嗽起来。咳嗽声拉动了神经纤维,刺激的伤口一阵收缩。

    薛毅杰眼睛闪烁,他望秦晴苍白但坚定的眼神,手中的短刀缓缓松开。他抱着秦晴,终于单腿跪倒在雨巷里。

    血腥的小马克‘解放’之后的身体已经脱离了人类**桎梏,因着生命本质的变化,他身体的基础素质或多或少都有着加强,与之前还算人类的马克对比,硬要说的话,实力上强了至少三成,但性格比之人类形态下的沉默冷静,则要火爆许多。

    实际上,血腥的小马克之所谓被组织重视,即使闯下许多令人发指的大错,还屡教不改,几乎做到了反人类的地步仍没有被组织放弃,正是因为血腥的小马克有这样强大又潜力无限的一面。

    这新生的身体充满力量,血腥的小马克比任何人都沉迷其中,也更了解这力量的可怕性。他曾经用这身体,用这身体中那超越人类极限的力量打败、虐杀甚至碾压过各种各样的强敌,这其中就有那个自负又傲慢的可怜老头,亦是他成年后的技击老师,拳圣费兰多!

    但眼前的面具男子竟然说‘游戏结束了’,这个可怜的小丑,他把这一切看做游戏,真是傲慢至极,要知道就是他的老师拳圣费兰多在面对他的时候,都没有这样说过话。

    无形的巨大气场以血腥马克为中心汹涌的翻卷着,他的头发被那气势翻飞起来,猎猎作响。血腥马克猩红的竖瞳在黑夜里闪着悠悠冷光,血红色的舌头摩擦着嘴唇如同枯木相互击打的声音。

    他生气了。

    愤怒推动着血腥马克的力量涌上巅峰,他几乎忘了被人瞧不起的滋味,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那些令人疯狂的屈辱记忆。

    永远不要招惹愤怒而疯狂的马克先生,这是组织内流传过的潜规则,也是求生秘技。但很显然,眼前带着面具的男孩子并不懂这一些。

    老虎不会和兔子计较,但当兔子不知死活的主动挑逗老虎,那么老虎将不介意给对方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血腥马克为可怜的面具男人深深的哀痛着,因为下一刻,他将撕碎对方的**,咬碎他的喉咙。

    这一切的大恐怖,格里菲斯迟钝的茫然不觉,事实上,到目前为止,能够在如今状态下的血腥马克手中生还的异能者的概率……

    是零。

    面具男人自言自语的喋喋不休着,声音又小又密集,竟然有一种没见过世面的深村老妇喋喋不休的令人厌烦的聒噪感,其话语的内容更是夸张而大言不惭:

    “游戏结束了,马克,你知道吗,你只是一只强壮一点的猴子,马克……你这弱小的罪,终于要到审判的日子了……

    我要怎么处决你呢,让我想想,恩,让我一拳打死你好了……

    喂,亲爱的马克先生,商量个事情,你站住别动,让我打一下好不好……”

    聒噪的声音就这样点点滴滴的漏进马克的耳朵里,格里菲斯语调虽低,几乎是在很小声的自言自语,但已经异化成为新物种的血腥马克还是一字不差的听在了耳朵里面,那使得每一个字眼都像烙铁一样烙印着他的神经,让他想起那些年那个潮湿监狱里的阴冷。

    血腥马克钢丝一样的肌肉抽动着,他嘴巴鲶鱼一样开合着,牙齿紧紧的咬合在一起,他讨厌这个聒噪的人。他的表情和气势阴沉,似乎在说‘你完了,你完了,你完了!我吃了你……’

    按照之前双方的实力对比来讲,血腥马克是有着足够的实力和理由完爆格里菲斯的。在他未变身之前,血腥的小马克就能够跟格里菲斯一对一的对拼,还不落下风,如今马克先生全面解放,战斗力升级到自己都害怕的地步,用逻辑来讲,应该很从容轻易的就能送格里菲斯喝凉茶去。

    但之后的战斗却远远偏离了人们的想象,那战斗的过程,诡异、简洁、一锤定音,简直就像之前格里菲斯所聒噪的——我一拳打死你。

    带着面具的男人探手入怀,他摸索了一会了,从一幅的内口袋里拿出一副银光闪闪的手套。

    格里菲斯用嘴巴对准手套口的位置吹了一口气,将手套吹饱,带在左手上。

    接着他又用带着银色手套的左手探手怀中,摸索了一会儿,竟然摸出一个体积颇大的倒钩形状的东西。那倒钩同样是银色,看起来至少有五六斤的样子,从之前格里菲斯枯瘦的装扮中根本看不出这东西有被装载过的痕迹。

    格里菲斯一手带着银光闪闪的手套,另外一只手掂了掂银色的钩子,他冲着黑暗中另外一侧的身影裂开嘴巴笑了笑,嘴型像是在说着‘我来了,打死你’之类的话,身体像猎豹一样弯曲,一条腿拖在后面,另一条腿鼓动着肌肉猛力一踩。

    反冲力带动着格里菲斯以极快的速度几乎与地面平行着飞掠过去,漫天瓢泼的雨雾瞬间被撞出一个真空的通道。

    战斗一触即发,已经变异的完全迥异人类的血腥马克嘶吼着,支着两条尖锐的前臂,奔跑着,反冲着,与那人影正面冲撞起来。

    破空声、野兽愤怒的嘶吼声,**撞击的声音在极短的时间内,重叠着钻入人的耳膜。那巨大的冲撞在黑暗里一闪而逝,撞击的余波在雨帘中荡漾开一**的涟漪,在半空中清晰可见。

    两股一往无前的力量尖锐的冲撞在一起,就像两辆狭路相逢,各自开到最大速度相冲而来的赛车。

    这样的对决直接而粗暴,带着一种不碾压别人就要被人碾压的坚硬觉悟。

    在令人牙齿发酸的刺耳金属尖叫声中,格里菲斯和血腥的小马克直勾勾的撞在一起。黑暗中,那短暂的相撞、交错带起了几溜武器摩擦的火星子,人影撞在一起,似乎停顿了一下,然后那个带着面具的男孩子便拖着那个人形的怪物以更加疯狂的速度笔直的冲入黑暗之中。

    格里菲斯淡银色的手套在黑暗中拉出长长的光线,那只带着手套的手掌内弯着勾住血腥马克的下巴,倒拖着对方,手掌死死按在对方的脸上。

    血腥马克原本是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前冲着,被人骤然错身,勾住了下巴,然后整个前冲的势头被下巴上传来的巨大力量瞬间反转,他的整个身体在巨大的惯性下几乎离开地面飘了起来。他便以那种身体几乎与地面平齐的半飘的姿态,被格里菲斯生生拖拽着跨入黑暗。

    紧接着便是一生巨大的撞击声,是格里菲斯拽着血腥马克的脑门硬生生撞在了墙壁上,那撞击是如此之大,以至于小巷的地面都似乎晃了晃。

    黑暗中,又有淅淅沥沥的响动,是墙壁上长着草的青砖被震动陆续晃下来,掉在地面上。

    被血腥马克撞击的墙面鲜血淋漓,一个凹陷的蜘蛛网形状的裂痕辐射在墙面上,不时漏下几粒细沙。

    血腥的小马克头盖骨被撞的有些裂开,鲜血大捧大捧的往下流。他的小脑被震荡,伴随着头晕和恶心,马克的双耳剧烈的耳鸣着。

    他跌跌撞撞的试图站起来,模糊的视线之中,一个带着面具的重影男孩子手中抓着一块长满青草的方砖径直走过来一砖头拍在马克的脸上,顿时鲜血横流。

    小马克被一方砖直接撂倒,硬挺挺的倒下去。格里菲斯微笑着掏出那个银色的钩子走到血腥的小马克面前,他用脚踢了踢对方的脸,见没有反应,才心满意足的蹲下来将钩子插入血腥小马克的人体。

    天空中一闪电划过,照亮了遥远的山峰,也照亮了小巷深处,那正在上演的活生生的另类事情。

    用银色的倒钩刺穿血腥小马克的下颚,格里菲斯将他拎起来,挂在墙壁上。

    血腥马克的身体抽搐着被挂在空中,他像肉店门口待宰的羔羊一般,在风中颤巍巍的晃动着。

    格里菲斯虽然满身是血,身上在激烈的撞击中被对方割开数道巨大的裂口,冉冉渗着鲜血。但他心情愉快,甚至在轻声横着小曲儿。于是他手腕一翻一转,多出一堆拼成扇形的银色刀具。那刀具总共十数把,刀柄在外刀尖在内被排列成一个标准的半圆扇形。

    格里菲斯的手指在银质刀具的刀柄上愉快的跳跃着,他闭着眼睛,嘴巴喃喃着大概在说‘小公鸡点到谁就是谁’之类句子,随意点了一把刀子,手指头在马克胸口的皮肤上画了一个红圈,然后绕着红圈精准的割下一块新鲜红嫩的胸脯肉。

第八十章 善后的李狗蛋

    身体的重创唤醒了还未死透的血腥马克的神经,他剧烈颤抖着,用低沉的喉结怒号着,却无济于事,最终只影响到了刀具的切割进程。

    格里菲斯引着银刀换了几个方向,都被血腥马克颤抖的肌肉带偏,他不悦的皱了皱眉头,一掌打下来,将马克再次打昏过去。

    格里菲斯最终从小马克身上获得了半斤的胸脯肉,十克的腿筋和0.5微克的灵魂碎片。总的来说,还算是不虚此行。

    当然,这些禁忌的镜头并没有全然被人捕捉到,或者说,没有被人眼从头到尾全程捕捉到。实际上,巷子外侧的人只是在闪电亮起的时候,才会偶尔看到一两组模糊不清的断点。

    雷声更隆,电光在云层中分叉开闪烁了几下,像是一个老式的留影仪,将巷子里的画面一帧一帧的投射下来,在那个黑白相间的雨夜,如同一部老旧的惊悚默片。

    杂乱的脚步声从巷子外面响起来,led手电筒的光芒在墙壁上远远近近的晃动着,有人乱七八糟的喊着‘就是这里,报案人说是这里’、‘我的手电被雨淋了,这该死的雨,我看不到路了’‘我们人手不够……’……

    等这些声音转过拐角,迎面照来沥沥淅淅的白色光束,众人从黑暗转入骤然光明的环境中适应过来,才发现是三名穿着深蓝色制服的刑施部警司。

    他们三人是被附近听到打斗声的居民报警叫来的,听电话中居民的反应,三名警司原以为是小团伙斗殴,顶多算是恶性的打架事件,便没有放在心上。他们询问了报案人斗殴的地点,大概人数,使用的武器以及是否有听见枪声,进一步确定了自己的推断便轻装赶了过来。

    但眼前的景象着实让他们吓了一跳,那被雨水冲的遍地都是血迹和被破坏的有些变形的巷子,让三名警司怀疑这里是否刚刚经历过一场小规模的战役。

    不远处一辆暗红色的车子抛锚在路边,应该是用大力撞在了墙上,发动机的热蒸汽在寒冷的雨夜里‘吱吱’的冒着白气。

    薛毅杰抱着秦晴小跑着过来,一言不发擦着迎面走来的三人,转过拐角直接上了刑施部的车子。随即发动机的轰鸣响起来,然后是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是薛毅杰着急同伴的伤势,带着他到医院去了。

    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有人小声嘀咕着‘那是我们的车子’,有人闷声不说话,最后三人中年龄最小的那个面相伶俐的警司有些不确定的说:

    “刚刚过去的那个人,好像是薛领事。”

    因为权集驰组织的神秘性,像薛毅杰、秦晴这类人的身份向着大众曝光的时候,当然会粉饰上一层容易被接受的伪装身份。

    像秦晴对于新乡本地的警司在身份上相当于半个长官,职业是林荫军区第四旅的步兵司令。新乡刑施部作风彪悍,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刑施部的警司一半以上来自于军队。有着这一层关系的疏连,秦晴平日里与刑施部之间关系倒是颇为融洽。

    而距离新乡稍远的薛毅杰,他的身份则是某个公司的领事,在新乡路过几次面,所以才会被人认出来。

    这一夜刑施部必定是忙碌的,薛毅杰带着秦晴去了医院,对方身中数刀,不知道还有没有的救。

    吉良最终被刑施部送回了居住的宾馆,今晚的事情对他冲击不小,他这多灾多难的少年时光似乎总是会被掺杂上奇奇怪怪的人和事情。

    吉良的情绪复杂而低落,他被警司送来之后便一言不发,眼神里面偶尔透露出光芒偶尔闪过畏惧。

    没有等到哥哥吉良的晚餐,大脑袋格里菲斯自力更生在宾馆公用的厨房里面做了一锅大肉‘排骨’面,他盛了一份放在桌上,热气散开、肉香四溢,但少年吉良此时的心情复杂难陈,便胃口缺缺的倒头睡觉去了。

    另外,以红毛为首的那些混混们,则是有点受到了惊吓。他们情绪激动的叫嚷着‘杀人啦’、‘有怪物变身了’之类的话,被随后赶来增援的警司们‘请’到了车上,准备让他们冷静一晚上,留待明日录口供。

    血腥的小马克的尸体被找到了,死状凄凉,不过大体上还看的出是一个长相普通的白人男子。他被人打伤、砍伤几乎分了尸,是新乡最近十几年情节最恶劣的几起杀人案件之一。

    而那个在红发少年及其同伴口中那个带着面具的人却始终没有找到,在少年人们的口供中,那面具男人所用的凶器、如倒钩、银刀、手套一样也没有发现,经过仔细侦查,现场也未发现对方的血迹、毛发或者指纹之类的东西,当然,这或许与那天整晚都在下着的大雨有着分不开的关系。

    ……

    ……

    这一周,新乡都是在阴雨绵绵的天气中度过的。

    吉良被送回来的第二天,一个带着金框眼睛的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权集驰青年人敲响了格里菲斯的房门。

    格里菲斯开了门,他便眯着好看的丹凤眼睛,摸着格里菲斯的脑袋一边说着‘好可爱,好开爱’一边屁股一扭十分不客气的扭进了客房。

    那人正是今天刚巧赶来的权集驰增援,因为事故被意外的解决掉了,闲着无事的他便接受了薛毅杰的委托,过来消除吉良昨晚的记忆。

    这个家伙进门就自我介绍叫做‘李狗蛋’,显然是不打算用真名示人的。

    金丝眼镜男来的时候,吉良刚好起床,他昨晚折腾了半夜,精神又受了冲击,半宿未睡,所以一觉直接睡到太阳晒屁股。

    吉良打着哈欠招呼了金丝眼镜男一会儿,吃饱喝足,便问对方来意。

    化名李狗蛋的金丝眼镜男也是一个直爽诚恳的人,戳着吉良的鼻子就说我是来消除你记忆的。

    这话让吉良愣了一下,他从前是不怎么相信这些奇奇怪怪东西的,但最近几年发生在身边的事情,尤其是昨晚的事情,让吉良的三观尽毁,深觉自己孤陋寡闻,所以现在别人怎么说,说什么他都有足够的心理建设去接受了的。

    被人消除记忆,吉良当然是不愿意的。他抗拒这样的事,但却被笑眯眯的金丝眼镜男子闹哄哄的拉扯了一会儿,竟然又昏昏然的回到了座位上。

    自称李狗蛋的金丝眼镜男乐嘻嘻的从口袋里面拿出一个金色的椭圆怀表,手中攥着用于悬挂怀表的的丝丝入扣的金属链条,如同钟摆一样滴滴答答的摇晃着,那种架势显然是要进行催眠了。

    吉良对于催眠师神秘的传闻了解过一些,他平日里喜欢热闹,道听途说过一些神神怪怪的事情,传闻中那些邪恶的催眠师或者巫师催眠人的手段跟面前的金丝眼镜男子如出一辙。所以他赶紧两眼一闭,任凭那个斯斯文文的眼睛男人李狗蛋如何谆谆诱导、苦口婆心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就是死活不睁开眼睛,态度上是摆明不合作的。

    李狗蛋同志唾沫横飞的劝说了大概半个小时,吉良像是石头蛋蛋一样铁了心的就是不合作,于是金丝眼镜的斯文男子耐性磨尽,把手中的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放,怒道:

    “妈蛋,我就说直接抓了催眠了了事,非要搞这些幺蛾子,小舅子了不起呀,小舅子就能瞧不起人啊,小舅子不听话我照扁。

    妈蛋的,你睁不睁开眼睛,你睁不睁,我扁死你……”

    化名为李狗蛋的权集驰增援队员扯开领口和袖管的扣子,凶神恶煞的,对着吉良好像马上就要打人了。

    当然,这事情的最终结果还是吉良被无情的涂抹掉了昨晚的记忆,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能在权集驰里混出名堂的人,没有几个是省油的灯。

    李狗蛋用深沉的声音说了一些暗示的话,在吉良耳边打了一个响指,然后吉良和格里菲斯早已迷茫和困意上涌的头颅齐刷刷的低下去,呼呼大睡起来。

    事实上,用涂抹这个词来形容吉良失去的记忆并不合适,吉良昨晚的记忆并非被涂抹掉了,而是被‘覆盖’了。

    晚上醒来的时候,吉良感觉脑壳晕乎乎的,整个人云里雾里的像是一团浆糊。

    大脑袋格里菲斯趴在桌面上正睡得香甜,张开的小嘴里面一条晶莹的口水流淌成小溪,从嘴巴流动到桌面,又从桌面的边缘滴答滴答的落在地面上。

    吉良用手捂着脑袋,仔细想了一会儿,终究只是模模糊糊的记起自己是在新乡,是过来旅行的。

    叫醒了格里菲斯,吉良想要通过他了解一下最近的事情,谁知道这个家伙更加不堪,竟然是一问三摇头,都迷糊成翔了。

    然而,失去记忆还不是目前吉良面对的最可怕的事情,不久之后吉良竟然发现自家的小金库,也就是自己出外时候吉良藏在裤裆内兜里的几张大面值贝元,竟然不翼而飞了。

大家新年快乐呀

哈哈,大家新年好呀,尿弟给大家请安了呦。

    祝福大家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家庭美满、事业顺利,爱情萌萌哒~~

第八十一章 尤金梦境

    钱被人偷了还得了,男人漂泊在外,没有贝元怎么行。吉良愁眉苦脸的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愁眉苦脸的,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默默收拾起行李来。

    幸好吉良的房费是提前预付的,否则他还真不知道如何给人家交代。

    吉良和格里菲斯凄凄凉凉的提着背包走在冰冷的长街上,日头很快偏西,然后月上柳梢头,路灯拉长了一大一小两个单薄的身影。

    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雨,令新乡这春末的夜晚比以往时节冰冷了许多。吉良出来的时候,细心的吉庆曾经给兄弟两人塞了厚衣服,但如今吉良翻找了一通,竟然发现自己的那一身外套不翼而飞了,倒是大脑袋格里菲斯的衣服,因为尺码和外形都颇为奇葩,反而没有被‘小偷’关顾。

    花灯初上,烟火流转,云歇雨霁的新乡终于露出了它身为旅游城市应有的媚态和妖娆。

    喧哗热闹的路边摊,形形色色的街边文化、小吃,穿着鲜艳衣服鱼龙混杂的游客,那雨后的繁华夜市是一片明艳的风景,闪烁着纸醉金迷的五色霓虹,令人沉醉其中。

    但这份沉迷却不属于吉良,他昨晚骤然遭遇生死变故,虽然有惊无险,但被刑施部送回来之后,便没了胃口,睡觉去了。

    今天一觉醒来已是大正午,刚好权集驰的李狗蛋先生过来探访吉良,吉良和他谈了话,吃了些茶点,还不够塞牙缝,就被对方急不可耐的弄翻了过去。

    吉良醒来之后,发现钱包没了,就更加弄不到吃饭的理由和钞票了。如今夜上初华算算时间,已经已经有接近三十个小时没有吃东西了。

    他拖着背包,表情耷拉着,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起来,这让他想起那些年,吉庆良刚刚离世那会儿所过的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的日子。

    一大一小两个沉默的男人在黑夜里流淌着,他们身边换了一波又一波的旅人,那些擦肩而过的笑容和温暖让吉良感觉更加饥寒交迫了。他望了望身边脑袋圆圆的憨厚弟弟,语调罕见的温柔起来:

    “阿满啊,你说哥平时对你好不好?”

    听到吉良这样问话,格里菲斯摸着脑门认真的想了一会儿,然后回答说一般。

    吉良对于格里菲斯的这回答相当的咬牙切齿,他的手掌攥成拳头又松开又攥成拳头,终于还是用莫大的毅力强忍着没有当街扁格里菲斯一顿:

    “阿满啊,你还小,有些事情你不懂。

    所谓哥哥对弟弟的爱,那是世界上最无私,最伟大的爱,它是无言的,是柔细的,就像润物细无声的春雨一样。

    你看啊,咱们现在的钱包丢了,又不在自己的地盘上,没法弄钱,就回不了家。回不了家就只能一辈子在外流浪,在外流浪就没有好吃的,还会被人欺负,被狗咬屁股,这样的日子我想你定然是不想要的。

    我吉良呢,痴长你几岁,也就是你的哥哥了。所谓弟弟有难,哥哥就要义无返顾、挺身而出。

    阿满啊,你且放心,我是不会让你挨饿受冻的!我已经想好了,我要把你放在一个好心的香喷喷的姐姐家里,你先吃香的、喝辣的。哥哥我呢,就翻山越岭、上刀山下火海,去弄钱,弄到了钱,咱们就回家,你说好不好?”

    吉良满脸诚恳的这样说着,实际上,他这话所要表达的意思就要把格里菲斯寄卖给别人家,换点钱花花。至于弄到了钱之后,吉良可以先吃一碗热干面,然后潇潇洒洒的做火车回家,从家里拿了钱之后,再把格里菲斯接回来。

    吉良大概是这样计划的,此刻他饥饿又浆糊的脑壳里面只剩下了本能的**,什么馊主意都想的出来。

    格里菲斯当然不会理会他,吉良半晌未得到回复,叹了口气,又自顾自的唉声叹气起来,此刻若有人给这饥饿的男孩子半份面包,估计能让他感激半辈子。

    在这样的大前提之下,我们的导演兼主演薛毅杰同志便闪亮登场了。

    格里菲斯和吉良看见他的时候,这个家伙正装模作样的扶着老奶奶过马路,边上还有路人甲乙丙丁齐声赞扬说什么‘心如处子、品德高尚’。

    而薛毅杰同志便谦虚的表示,这都是应该的,不要告诉别人,我只想做个安静的美男子云云。

    之后,就是薛毅杰一个潇洒而忧郁的回眸突然偶遇了吉良和格里菲斯,在问明白了吉良的遭遇之后,薛毅杰满脸唏嘘,一边大叹人心不古,匪盗横行,一边为吉良点了一份可口的通心粉。

    饿的早已经前胸贴后背的吉良当场就感动的热泪盈眶,拉着薛毅杰的手就感慨‘路遥知马力、患难见真情’,连薛毅杰一本正经的叫了好几声‘小舅子’都没有反对。

    吃完饭之后,薛毅杰带着吉良和格里菲斯逛了逛新乡的夜市,找了几处有代表性的名胜、风景讲解了一番。

    话说,格里菲斯同吉良到达新乡已经有不少时间了,但还没来得及逛一逛这海滨城市的美丽风景。

    薛毅杰多精明的人,他见微知著,很快便讨的这个未来的小舅子心花怒发。

    三人在新乡又玩了两天,薛毅杰便买了火车票,吉良和格里菲斯第一次的外出旅行终于告一段落。

    ……

    ……

    在遥远的北半球,一个叫做西洛帕克的城市。

    年老的尤金·科恩斯坦森面容平静的躺在病床上,他的左手上吊着一个输液瓶,此刻那玻璃瓶中盛装着的是维持生命能量的葡萄糖溶液。

    病房内收拾的干净整齐,巨大的落地窗户透亮明镜,超静音的乳白色空调被人接通了电源,拧开了开关。

    尤金·科恩斯坦森先生是本世纪中叶世界知名的建筑师之一,他曾经主持过欧国首都中央火车站的搭建,罗浮尔宫的设计施工,在建筑界,是很有名望的人。

    岁月不饶人,转眼之间,尤金先生已经年过半百,多年的工程设计、施工、建设让他透支了太多的青春,经年的疲劳和作息的不规律让年老的尤金身体异常虚弱,所以他辞掉了工作,隐居在西洛帕克,这个传说中被美女和海鸟环绕的城市。

    尤金先生的身体开始缓慢康复,但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有**。

    大概是去年的今天,尤金·科恩斯坦森先生突然昏倒在自己的房间里,他被尤金的夫人发现,送入了医院。而令人始料未及的是,尤金先生的这一次昏迷,竟然长达一年。

    至于尤金先生昏倒的原因,医生结合了他以往的病例,认为是常年高压高强度的工作所带来的脑血管堵塞,这种疾病是现代医学所无法触及的。

    事实上,在尤金先生昏倒以前,他曾经在书房里坐立不安了很久。时隔一年,尤金的夫人仍然记得当年丈夫在书房里的那一份显而易见的焦躁,他的情绪复杂,似乎是在畏惧又或者期待着什么。

    尤金夫人当时似乎听到丈夫喃喃自语的重复了一些话,好像是‘我不要和你做交易,你走开,你不能拿走我的时间’,这话当时听起来平平淡淡,其意思表达的好像是丈夫不想浪费时间做一些不喜悦的事情,那让他觉得浪费时间。但这一年下来,许多的事情积累着,让尤金夫人渐渐品位到那些话的不同寻常、诡异与森然。

    今天是尤金先生昏迷一整年的日子,尤金夫人像往常一样手中拿着修剪整齐的香石竹,推开了病房的门。

    她熟练的将香石竹插在花瓶里面,倒干净花瓶中过了夜的旧水,盛装上新鲜的肥水。

    尤金夫人拉开窗帘,正午炽热的光线从落地窗户照射进来,在幽静清凉的病房里倒影出一米的阳光。

    尤金夫人忙碌了大概有十分钟,终于坐在了尤金先生的窗前。前半生,尤金先生是令人瞩目的建筑师,也因此常年出差在外,忽略了许多家庭的温暖与幸福。

    尤金夫人和尤金先生的感情并没有想象中深刻,到了他们这个年纪,仍旧羁绊着她留在尤金吸纳生身边的,便是年少时期那一纸婚约了。

    但今天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日子,尤金夫人在丈夫床边剥开了橘子,一边吃一边说着一些生活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她原本对于躺在床上的男人有着一丝无法形容的陌生和疏远,但这一年下来,那个男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她每天重复的过来看他,讲故事,讲心事给他听,竟然渐渐觉得无法割舍起来。

    尤金夫人这样想着,他右手中指带着定情婚戒,然后便看到那个男人眼皮下面的眼球摇晃了几下,随即剧烈起来。

    尤金夫人呆愣了一秒钟,然后叫来了医生护士,经过两个小时的检查抢救,尤金先生成功的从植物人状态复苏了过来。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我造了一个很大的房子。房子的两侧是遍布青草的花园,那里有一只短小的可爱猫咪在终年弯着线球……”

    苏醒之后的尤金·科恩斯坦森先生与妻子坐在夕阳下,他望着远方夕阳下的火烧云,渐渐陷入回忆里面。

第八十二章 殿那歧伯

    尤金先生在梦中所造的大房子如今便活生生的呈现在了格里菲斯的面前,他手中拿着那张沙镇时候手绘的粗糙‘建筑图’,上面一个圆圈,五根麻杆所表示的人物和一只毛毛球一样的白猫还历历在目。

    “恩,还不错嘛,已经勉强建设出了我图画中五六分的神髓。”

    格里菲斯在那富丽堂皇但又古色古香的大房子里面边走边看,时不时的评头论足一番。

    整个建筑采用了中古时期的建筑格调,红色的实木,考究又充满历史年代感的漆料,中正温婉的窗棂和房屋的设计风格,就连家具的摆放都有一种古朴的年轮味道。

    这里其实是一个流亡在象限夹缝的小店,它以梦境为通道,以因果为桥梁,燃烧了执念与灵魂,在虚幻与现实之间,启动了浩大的工程。

    全身黑色华服的格里菲斯走在光亮照人的木质地板上,他穿着黑色马靴,动作优雅缓慢。格里菲斯带着一双雅致的半框眼睛,左胸上垂下一根半u形状的精致锁链。

    这个体态修长俊美的男子推开房门,冥冥之中,一根透明的丝线被拉扯着断开。他脱下鞋子,露出雪白精致的脚掌。脚掌踩在实木的地板上,他默默行了一段,坐在一个宽敞的深色沙发上。

    自人类文明以来,世界便走上了以唯物和科技为向导的全新路径,这让人类走在了一条康庄大道上,引领着世界走向光明。

    但在黑暗处,在隐秘处,许多不为人知的神秘事情在悄然发生着。

    就像吉良的万事屋一样,眼前的古老风格的建筑同样是一家店。店的名字叫‘殿那歧伯’,是一个中世界出名当铺的名字。

    格里菲斯坐在小店的二层俯览芸芸众生,一个白色的毛球慵懒的窝在他的怀里,格里菲斯带着精美玉扳指的细长手指轻柔的抚摸着猫咪脊背柔软的毛发。

    这个世界有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这家店便是其中之一。

    不同与世界上绝大多数店铺出售物质或者服务,‘殿那歧伯’这个古旧的老店可以满足人的**,简单来说,这家店出售让人实现**的服务。

    店的主人是一个足不出户的慵懒男子,喜欢在春日里毛茸茸的暖日下面温酒独酌。屋檐下木质的走廊里,清脆的风铃摇曳着叮咚作响,围墙外一袭纸鸢在天上淡了轮廓。

    今日的男主人穿着一身紫色的连衣长衫,赤着脚,一手拿着酒盏,正眯着眼睛无精打采的靠在凉亭的石柱上。他是一个有某些特殊到病态嗜好的人,喜欢漂亮的东西,穿华丽的衣服,而且一件衣服从来不穿两次。

    到目前为止,至少是这样的。

    由于‘殿那歧伯’地理位置特殊,实话说来,‘殿那歧伯’是否在这个世界上真正存在过,都未可知。店的主人停止了店里的时间,他将自己留在某个原点,像是存在过一样。

    但此刻店的男主人困意正浓,他打出了今早起床之后第三十六个哈欠,终于还是未能抵挡住春日里那暖色调的困倦。他放弃了抵抗,脑袋晕乎乎的靠在凉亭雕花的玉制石柱上,眼睛已经泛着迷茫的光,似乎马上就可以进入梦乡。

    不过,这时间,一个怯生生的女子声音响了起来:

    “请问,这是哪里?不好意思先生,我不小心迷路了。”

    自从店铺开业便从未开过张的俊美男子懒洋洋的睁开眼睛,他仔细看了看站在两片花样草坪中央的花样少女,终于确定自己迎来了这许多天的第一位客人。

    能来到‘殿那歧伯’的人必然有自己的原因和故事,它们不必凄婉、动人或者壮烈,只要拥有某些特质便有机会来到这里。

    但‘殿那歧伯’并非人人可见,某些特殊的人在特定的场所和特殊的情况下会凑巧跨入这个园子。面前的这名女子,显然是有着不同于常人的地方,才会在着春日正浓的世界跨入小店男人的视线。

    店的男主人正了正衣冠,难得的没有露出昏昏欲睡的随意姿态,大概是觉得‘殿那歧伯’开业之后的第一位客人意义非凡,值得自己正经一些。

    “哦,美丽的小姐,你的容颜比初春的日头还要醉人,这美丽的邂逅,真让人心情愉快。

    请容许自我介绍一下,鄙人格里菲斯,目前是‘殿那歧伯’店主,小店正在营业中,可以帮人实现愿望,童叟无欺,报仇不菲,概不还价。

    哦,对了,对于你之前所说的,请允许我悄悄告诉你,美丽的小姐,你会来到这里,不是迷路,而是命运啊。”

    男主人眯着眼睛神秘兮兮的笑了笑,他走过来,靠近女子的耳朵,勾动着好看的嘴角,小声的说道:

    “这世界可是不存在偶然这种东西的。”

    ……

    ……

    古色古香的小店,一张枣红色的实木茶几上檀香袅袅,格里菲斯沏了一壶绿茶,用瓷质精细的茶具盛着。

    这一会儿的时间,他已经换上了一套宽大的类似睡袍一样的粉色衣服。格里菲斯一只手缩在宽大的袖口中,另外一只托着细小滑腻杯具正漫不经心的捻动着。

    “我的名字叫安东尼·菲尔德纳,住在欧国皇后湖边德尔小镇上。

    十岁那年我的亲生父母离异,后来母亲带着我嫁入了另外一个家庭。我从小便有一个愿望……”

    ‘殿那歧伯’的男主人一脸严肃,专心致志的观察着手中茶盏的纹络,他果然不是一个耐心很好的人,在安东尼小姐讲述自己愿望之后的十分钟,他的表情便由原本的神采奕奕变有些不自然起来。

    红色的院墙外面,一双黑白相间的燕子轻巧的盘旋着,不时没入院墙后面,男主人的心思飘到比这个更远的地方,他望着天边那一抹纯净的蓝色,感叹着人生寂寞如雪。

    “格里菲斯先生、格里菲斯先生,你有在听吗?……

    格里菲斯先生……”

    名叫安东尼的漂亮女子挥舞着右手在奇怪小店男主人的眼前晃动着,这个动作在第一次认识的人之间发生其实并不太礼貌,但格里菲斯先生那种不加掩饰的心不在焉的神游态度已经让安东尼小姐有点忍耐不住了。

    “当然,来自欧国的美丽小姐,你怎么能怀疑一位绅士的虔诚的谈判精神。”

    格里菲斯拍着胸脯信口胡诌着,表情配合着语气有点软绵绵懒洋洋的愠怒味道。

    于是交谈就这样继续着,那女子断断续续说完了自己故事,格里菲斯强打起精神听完了那叙述。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银色的古旧书籍,摊开在手掌心,在一行行名目繁多的目录下面一条条的数落着。

    “哦,恭喜你安东尼小姐,你的诉求恰巧在本店的经营范围之列。让我看看你需要付出的代价,咦~~~,原来是这个,真恶心……

    好吧好吧,本店刚开张,大酬宾,打你八折好了。”

    小店的主人将一脸呆滞的客人晾在边上,自说自话的摊开一张华丽的卷轴般的小书卷。格里菲斯终于离开了那张让他懒洋洋靠着的宽阔木椅,两只手按着卷轴两侧推到安东尼小姐的面前:

    “签吧。”

    格里菲斯这样简洁的说道,随即可能意识到这会吓跑顾客,便又解释性的添加了一句:

    “签了你的愿望就实现了。”

    但十七岁的少女已经有了自己独立的判别人格,他糊里糊涂的进入这里,却不怎么情愿糊里糊涂的签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随后格里菲斯劝说了几句,安东尼小姐却态度坚决,死活不肯签。

    这事情僵持了五分钟,已经失去耐性又不怎么会讲道理说服人的小店男主人大概说了‘不签就打你’之类的话,几乎要哭出来的安东尼小姐终于满脸委屈的签下了那份不知道有着怎样用途的书卷。

    送走了安东尼小姐,格里菲斯伸了个懒腰,慢腾腾的走回庭院凉亭。他无精打采的温了酒,又在春日的毛茸茸的醉人阳光下眯起眼睛来。

    ……

    ……

    安东尼·菲尔德纳的要求非常简单,这个正在十七岁叛逆年华的,经历了不幸童年,见证了父母离异的少女,似乎厌倦了家庭之中,大人之间的‘战争’。他想要到很远的地方去,远到不会有人找到她,认识她。她要在那里开始新的生活,找寻自己的爱情。

    但太独立的女人不会遭人喜欢,已经迷迷糊糊处于半睡半醒之间的小店主人似乎是这样喃喃自语着。他趴在桌子上,头顶是一团巨大的绿色,酣意正浓。

    暖风吹过那片树叶,响起哗啦啦的树叶声。树下的男子酣睡在玉石桌面上,这春末夏初的季节,许多的事情,正在变的越加有趣起来。

第八十三章 那些年的爱情

    到上岛之后,吉良遇到了他人生中第一位女神。

    那是一个星期六的晚上,吉良和格里菲斯从新乡回来之后的第三天,格里菲斯背着背篓从晚市上卖玩手工艺品回来,屁股后面便坠着一个面容粉白的,一眼看山去便知道是‘大家闺秀’的美丽女子。

    这女子名叫‘沈怡如’,是上岛联合大学沈斌教授的独女,她的母亲是一名高等学院的人民教师,同样从事教育行业。

    沈怡如从小在父母两人的熏陶之下知书达理,可谓是书香门第的极佳代表,所以,性格上沈小姐,倒是颇为温柔懂事,合乎古训。

    今天,沈怡如看到年龄幼小的格里菲斯一个人站在街边卖竹条编制的手工艺品,好奇之下便买了一朵竹条编制的蝴蝶研究了一番,这一研究便引发了少女兴趣和探索精神,等格里菲斯卖光了竹篓的东西便情不自禁的跟了过来。

    ……

    ……

    沈怡如跟在格里菲斯身后的原因是认为格里菲斯背篓中的手工艺品很有艺术性,对美丽事物特别敏感的女性来说,生活中某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就能触动她们不小的情绪波动和行动力。

    如今的沈怡如便是这样的,她赞叹于这种竹制手工艺品的美艳、构思精巧,不自觉的为其吸引,突发奇想便想见一见那个编制这些精巧手工品的师傅。她或许是存在着偷师或者光明大正向别人学习、请教的念想,这种样子的心态便类似于没有条件学习音乐的穷家人在看到别人弹奏钢琴时候的优雅从容,便会想要学习钢琴一样。

    当然,美丽的小物件对于女人的吸引并不见得会有多长久,但就目前来说,沈怡如对于吉家还是充满了兴趣的。

    少女的这一份见到美好东西便不问东西南北扑过来的执行力匪夷所思,像一个饥饿的小狗看到香喷喷的牛奶、饼干一样。

    所以说,成长中的少女是很难理喻的,因为她们正向着更加令人难以捉摸的女人方向进化,对于这一点,即使大家闺秀知书达理的沈怡如也是难以免俗的。

    格里菲斯在其中感受到了这‘区区人类’的喜怒哀乐,感觉有趣,便将其带了回来。

    沈怡如见到了梦寐以求的艺术品编织者——吉庆,虽然没有想象中充满了艺术细胞般美丽,甚至可以说外貌十分普通的,但笑起来的样子还是让人感觉相当不错的。

    少女自己说明了来意,吉庆愣了一下,随即表示欢迎起来。吉家的大娘子是没有想过自己为生活所迫制作的手工艺品竟然会被人认可为艺术品的,实际上她自己也没有这样的意识。

    但吉家基本算个好客人家,如今家境比在沙镇的时候好了许多倍,便留了沈怡如在家里吃晚饭。

    吉良晚归回来的时候有看到过沈怡如,他这个年龄情窦初开,看一眼便觉得对方清秀,但也仅此而已。

    后来吃饭的时候见识了对方的言谈举止,还有偶尔有时候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雅儒气质,吉良便有些脸红起来。

    沈怡如这姑娘身上吸引吉良的地方除了相貌外,更多的则是气质,那种从书香门第中浸润多年而自然散发的书卷气质。

    这种气质对于如今心智上还不成熟的吉良来说像是毒药般致命,吉良没有上过学,他并非不想上,只是家庭条件不允许。俗话说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吉良如今大概正处在这种状态里面。

    事实上,吉良身边有许多气质独特的人,例如吉庆的宽容慧敏、格里菲斯的呆萌、梁秋智识的阳光、梁秋贵子的安静,甚至吉良自身都是有着开朗特质的。

    但特别人相处多了,就会习以为常,况且吉良从来不认为自己与众人有怎样的不同。他的乐观开朗与生俱来,但大部分时间里,这种开朗加上他不太着调的行为和说话方式,便被人贴上了‘傻’或者‘二’的标签。

    晚饭其乐融融,沈怡如跟家里通了电话,心安理得的一边吃饭一边吉庆讨论一些手工艺品的编制手法。这些年,吉庆为了家庭多有劳作,尤其是编制手工艺品之后,手掌更是被多次划破,跟面前的少女比起来,显得颇为粗糙丑陋。

    格里菲斯坐在桌子的边角上发呆,他的表情常年如此,大多数时间似乎在神游,好像生活在跟别人不同的两个世界。

    之后的一个星期,沈怡如又来了两次,吉良新高彩烈的同人家说了话,等佳人走后,又有些魂不守舍起来。

    单相思这东西最是凄凉,尤其是像吉良这样情窦初开,能为爱情纯洁卖力,却又自卑于自己的身份,疯狂一场却注定徒然的时候,让人看着格外揪心。

    已经长满绿意的高大梧桐树下,格里菲斯嘴巴里面叼着大饼,摇头晃脑看的津津有味。他在想,这个夏天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无聊,区区人类,还是很有趣的嘛。

    ……

    ……

    在相思之苦中苦熬了一个月的时间,吉良眼窝深陷,形成了走路自言自语碎碎念的习惯。吉庆担心他的身体状态,问过他几次,这个男人只是微微一笑,颇有些‘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询’的忧伤味道。

    从搬家到上岛以后,吉良做人会说很多没有营养的垃圾话,喜欢看热闹,讲八卦,是有目共睹的。

    除了嘴巴大之外,吉良还有一个很恶心人的习惯。

    他心里藏不住事情,这是整个街区都知道的事情。如今吉良陷入了单相思,心中的苦闷和情绪又不能跟别人说,便每天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整个人都清瘦了许多。

    拼命忍了一个周,吉良终于耐不住心中的那份蓬勃的说话**,于是有一天早晨当格里菲斯刚从卧室出来,带着睡帽,手中拿着牙具从吉良门口路过准备去洗刷间刷牙的时候,被一个突然从门缝里伸出的手掌拉入了小黑屋里面。

    当迷迷糊糊的格里菲斯睁开眼睛,就看见吉良穿着一身黑衣服,脸上和头上都蒙着黑纱,只露出眼睛,用一种‘我不是吉良’的姿态,正对着格里菲斯。

    那个时候,吉良的房间拉上了窗帘,连灯都没有开,属于那种极端阴暗的密室氛围。

    格里菲斯刚想问‘吉良你干嘛’,对方就满脸沧桑指着满头满脸的黑纱自我介绍说自己是‘阿拉逼国的小王子’,喜欢上了一个土鳖姑娘,爱到深沉无法自拔,问格里菲斯这种爱情值得坚持吗。

    格里菲斯听完当时就牙疼了,妈蛋的,你喜欢人家沈怡如也就算了,还非要掩盖自己的身份,说自己是什么阿拉逼国的王子。

    掩盖自己的真实姓名也就算了,还非要把自己说成是王子,把人家沈怡如说成是土鳖姑娘。你们两个有贫富差距,有文化代沟这没有错,差距大到贵族和乞丐也没有错,但这种差距不是王子和土鳖姑娘的差距,而是公主和愣头小子的差距。

    其实吉良的这份心思,明眼人是看的出来的,不就是想通过看起来实在的格里菲斯来客观的评价一下这一份感情,顺便看看自己在人家沈怡如姑娘心中位置。若是王子能够坚持追土鳖公主,那么沈怡如也有可能爱上他这个愣头小子。

    不过当时格里菲斯就满脸真诚十分坚定的表示了这份感情不值得坚持,他一边摇头一边叹息,表示表示那个土鳖公主是个‘碧池’,她配不上你。

    听完这个吉良当场就怒了,他拉起格里菲斯就是一通狂扁,扁完之后,又问他王子也土鳖公主相配不相配,格里菲斯这次没有说话,然后吉良又打了他一顿。

    生活就这样在熙熙攘攘中推进了一层又一层。

    ……

    ……

    同一时间,在欧国皇后湖机场,一个身材修长的俊美青年穿着乳白色的t恤,带着黑色墨镜撑着一把花纹精美繁复的油纸伞,从飞机的出仓口缓步走下来。

    他的高跟马靴一点一点拾级而下,终于‘咔嚓’一声踩在了坚硬的机场水泥路面上。

    带着肉色手套的格里菲斯推了推眼镜露出半双兴致不算太高的眼白。他望了望欧国浅灰色的即将下雨的天空,肉白色的手套在空中挥舞了两下,最终覆盖在嘴巴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身材挺拔秀长的店主没有固定的住处,随遇而安,可以满世界闲逛。若是没有委托,他大部分的时间是住在‘殿那歧伯’之中的。

    格里菲斯之前从上京出发,买了飞机票到达欧国,他本可以在这里住很久,但不巧的是安东尼·菲尔德纳小姐走后,另一位顾客付出了大代价委托了一个愿望,所以四天之后,他将飞往冰岛,参加一场举世瞩目的葬礼。

    店的男主人扫视了一眼走来走去,肤色、发色和瞳孔大为迥异的人群,略有些气力不足的张开臂膀:

    “哦,美丽的安东尼·菲尔德纳小姐,小生来了。”

第八十四章 躁动青春

    少年人之间的事情无外乎情情爱爱,这些情窦初开的小伙们活力十足的炫耀着他们对于爱情两字肤浅又单纯的理解。

    薛亦杰由于在新乡‘无意间’救了吉良一次,两个男人之间感情略有回温,最近薛亦杰已经能够顶着吉良时不时的冷嘲热讽厚着面皮跟在吉庆屁股后面跑了,这个相对于之前连家门都不让进的待遇已经算是有很大改善了。

    不过吉庆对于薛亦杰的印象一直不算太好,这大概源自于对方身为异能者,许多年积累下来的特立独行的行事风格。虽然薛亦杰努力表现,在吉庆眼中的印象也只能算不太差而已。

    薛亦杰就像是一个打不死的小强,整天跟在屁股后面叮铃当啷的乱响,性格温和的吉庆对于这个很有些无可奈何。她有时候感到烦心,委婉的说上两句,但性格使然,又不会真说太多太露骨,点到为止而已。然后,对方就会装疯卖傻,当作没有听到一样第二天仍旧会嘻嘻哈哈的跑过来。

    吉庆最近一段时间手工艺品的销量有所滑落,这个主要归功于薛亦杰气势汹汹的站在她旁边‘帮忙’的缘故。薛亦杰眼光独特,可以欣赏到众人难以理喻的美感,认为吉庆生的落落大方,美艳动人,所以对所有靠近吉庆买工艺品的男性都抱有相当程度的敌视态度,仿佛人家要跟他抢女人一样。

    这种态度当然不利于做生意,吉庆有苦口婆心的跟对方解释过,说了一些和气生财之类的话,薛亦杰同志深以为然。于是事情便变成了,薛亦杰在背地里对买东西的顾客金刚怒目,而当吉庆目光照顾他的时候,他的表情立刻就会转变成如沐春风,对待顾客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跟服侍自己的亲爹一般。

    吉庆对于这样的事情哭笑不得,但薛亦杰从来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样子也让她不知道如何办才好,总不能真的打对方一顿吧。

    一日,吉庆带着格里菲斯逛街买东西,二人走到一个卖面点的拐角摊子,刚刚付了钱,拿起两份面点,就远远的听到拐角的另一边一群人乱哄哄的吵闹着。

    这个世界上永远不会缺少流氓地痞之类的生物,他们组成了新时代的江湖,而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相比于新乡,上岛的治安并不是太好,这个或许源自于两地刑施部截然不同的做事风格和态度。

    显然的,巷子那一边有着一些个社会地位和职业都不是太正经的混混在为着某些个不明就里的原因争吵了起来,吉良和吉庆搬来上岛的时候,没少被这些人光顾,尤其是开始做生意之后,忍辱负重的事情就更多了。

    吉庆不欲和这样的人有什么交集,拉着格里菲斯就要往回走。

    这个时间里,双方又吵闹了起来,一个公鸭子般聒噪又欠打的声音叫喧着‘一拳拳把你打到火星去’之类的话,然后双方激烈的不对付,又闹哄哄的争吵了起来。

    吉庆拉着格里菲斯走后也不知道那个小巷子发生了什么,后来听说那边发生了恶性的斗殴事件,许多人被打伤了,救护车去了三辆才将伤者拉完,连刑施部的副总警司都惊动了。

    第二天,薛毅杰笑眯眯的从路口探出脑袋,准备同吉庆一块出外卖东西的时候,吉庆便对当天手工品的销售量没了信心。

    “阿杰啊,你是很好的人,但男子汉大丈夫,整天跟在女人后面是不行的。

    你年龄不小了,是该有担当的时候了。我虽然不了解你的过去,对于你现在也不了解,不过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我觉得你应当是没有什么正经职业的。

    我说这些话,并不是觉得你做的不够好,而我吉庆其实也没有什么正经的职业,但男子汉大丈夫,总要有些一技之长,总的来说我希望你将来能更好一些……”

    金色的阳光下,吉庆和薛毅杰的身影渐行渐远,隐隐约约的说话声点点滴滴的传过来,渐渐融化在模糊毛边的金线里面。

    这样的交谈,最近已经发了好几次,吉庆从原本小心翼翼的措辞怕伤害到对方尊严到现在无可奈何,已经可以没有心理负担的说出‘你需要有担当’这类的话,可见吉家的大娘子耐心上是被消磨不少的。

    但薛毅杰对这些一无所觉,他享受着两人之间私密的交谈时间,连吉庆略带责备、苦口婆心的劝导都当做是对自己的关切,甚至还十分变态的偷偷摸摸的在自己身上装了录音机,将吉庆每天讲的话都一字不差的录了下来。

    ……

    ……

    格里菲斯最近在研究这个世界的四次元通道定位问题,研究这些东西虽然不能够直接增长实力,但揭示宇宙本质,透析奇异现象同样是每名大妖不可或缺的必修课,这将有利于他们对宇宙本源法则的理解。

    用大脑建立出这个位面的数学模型,然后在极尽全面的数模基础上,推演四维空间,这个是大妖们通常对待陌生位面的方法。

    但这种方法虽然可靠,却极其花费时间和精力,以如今的位面科技,即使最先进的电脑也不一定能够担负起这种研究事物的方法。

    全盛时期的格里菲斯那种人类无法想象、从不被人知道的脑结构和切合宇宙本源的思考方式当然不会将这种事情放在眼里,它们甚至会用这种方法,向着第五、第六乃至更深入的维度研究,但这些对其它生物来说,却无异于天方夜谭。

    格里菲斯正是利用这种方式锻炼着吉阿满的大脑,这个疑似来源于本质象限的生命体果然没有让格里菲斯失望,在几乎能够烧焦绝大多数电脑的计算量之下,这个看上去脑袋圆圆憨态可掬的身体,竟然活生生的坚持了下来,正是计算速度差强人意,而且‘满载’状态下,吉阿满外在的人物表现会变得极其木讷、僵硬,有点像机器人的感觉。

    但万事开头难,计算速度慢没有关系,只要能够在足够高的根基上坚持下来,格里菲斯有无数的方法让这种计算速度提升上去。

    当然了,利用吉阿满如今的身体是无论如何也建立不起这个位面的四维空间模型的,格里菲斯只是在利用大妖的先见和优势,力所能及的为吉阿满这具身体的未来打好基础,毕竟在这个宇宙中,要想获得足够强势的权能,一个强横的大脑是必不可缺的。

    由于近来在集中锻炼和开发吉阿满的大脑,所以从外人来看,大脑袋的格里菲斯比之以往又呆傻了几分。他表情木讷,眼神空洞,肢体协调性僵硬,仿佛走路都会到撞树上,让认识这个乖巧可人又身世可怜孩子的人唏嘘不已。

    由于经常找错钱,格里菲斯最近已经不怎么去市场上兜售东西了,吉庆让格里菲斯在家休息两天,吉良那边则罕见的十分愧疚。

    对于自己刚刚动手打了格里菲斯,对方就以肉眼可见速度的痴傻起来的现象,这个神经粗大却并非没有逻辑能力的少年自然而然的将两者联系在了一起。他左思右想这些天会导致格里菲斯突然举止异常的事情,想来想去便只有那几次,他逼问自己与沈怡如之间的爱情是否需要坚持,然后玩闹似的打了对方几下。

    “阿满哥,你不会那么脆弱吧,阿满哥,你不要吓我……

    我真的不是故意打你的,谁知道你碰两下就会变成这样的,我没有恶意的,真的只是轻轻碰了两下而已,你演过了阿满哥……好吧好吧,我认输了,你快变回来吧。你要是不开心,打我回来也是可以的。但你这个样子,我很难受……”

    吉良这样颇为愧疚的真情流露的说了一段话,但此时的格里菲斯脑海中正在同时计算着三个十二元六次方程组,没空搭理吉良,便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不久之后,格里菲斯的身后,吉良那身为罪人的哭腔追着他的背影喊叫着:“阿满哥~~~,请务必要原谅我……”

    ……

    ……

    “大家都是成年人,说过的话要负责人的。”

    在极北之地,一座巨大的冰川上,穿着一身洁白北极熊皮裘的‘殿那歧伯’小店的男主人单手拎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少女,面色无奈的这样说着话。在他的右脚边,一个裹着厚重毛毯的沧桑大叔静静的蜷缩成一团,显然是晕过去了。

    在已经过去的几天,格里菲斯遵守与安东尼·菲尔德纳小姐的约定,两人以极快的速度畅游了世界上许多知名的旅游胜地和领略了各国的风土人情和特色美食,这几乎成了安东尼小姐自出生最快乐的时光和记忆。

    温柔却慵懒的格里菲斯先生让整个世界鲜活且神奇起来,这些日子,她感觉自己几乎成了这个世界的女王,世界仿佛都在围绕着她在旋转,只要她愿意,格里菲斯先生会为她摘下天上的星辰。

    ps:最近精神状态不好,某些时候有可能会单更,给大家通知一声,实在抱歉了。

通知

今天只有一更了,给大家通知一下,抱歉,不用等了。

第八十五章 来自左岸的交易者

    在那一个短暂的时光里,安东尼·菲尔德纳小姐几乎拥有了全世界,她成了这世界的女王。

    安东尼小姐对格里菲斯说,走路太慢,我需要一辆跑车,格里菲斯便为她弄来了法拉利ff系列跑车。

    安东尼小姐晚饭想要吃牛排和红酒,格里菲斯便让人从苏格兰高原农场空运来了鲜嫩多汁的牛排,从佛国吕萨吕斯酒堡订购了年代久远的西拉红酒。

    安东尼小姐想要漂亮的衣服,格里菲斯便请来了世界上知名的能够成功演绎通话色彩的设计师本哈德·威荷姆先生为其量身定制了一套颇为可爱卡通的特制衣衫……

    世界在围绕着女人旋转,这感觉让人无法分辨今夕何夕。表情安静又慵懒的格里菲斯先生始终站在纸醉金迷的霓虹背后,等曲终人散、浮华散尽,安东尼小姐感受了那份孤单,于是她爱上了一个男人。

    那是一个已经结过婚的成年大叔,他陪着妻子和两岁多的女儿在公园里面荡着秋千。那些笑语和欢声让安东尼小姐想起了自己凄凉的童年和那个在吵闹和家暴中,早该解散的家庭。

    “我想要他。”

    这个世界的女王指着公园里面满脸络腮胡子却难掩英气的男子,语调坚定的对格里菲斯这样说。对方看了安东尼小姐一眼,表情模糊的笑了笑。他像往常一样,安静着,转身离开了。

    当天晚上安东尼小姐便得到了那个她想要的男人,格里菲斯将他脱光了,用麻绳绑着掉在横梁上。

    所以安东尼小姐不费吹灰之力便拥有了那个男人,但与此同时,安东尼女王的命运也在此处出现了转折。

    黎明来到,格里菲斯打晕了躺在床上全身**的男子,他用毛毯包裹住那人,带着安东尼小姐飞到了北极。

    “这里便是你们以后的家了。”到的北极之后,格里菲斯笑容依旧的这样说了话,他的面容在极光里倒影出一抹狰狞的颜色,然后他便真的将安东尼·菲尔德纳小姐和她刚刚虏获的那位心爱的先生,留在了北极。

    将两名长年生活在文明社会的人,毫无准备的骤然扔到极地,还让他们长年在此生活,这个不是冷笑话,而是活生生谋杀。

    但格里菲斯先生显然不在乎这一些,作为一个有职业道德的‘生意人’,他甚至还友情赠送了对方一套大衣,一身棉被和两个锅子一个冰铲,若是不出意外,两个人能够活到明天的希望全部在这套简陋的馈赠上了。

    “环游世界,寻找真爱,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乘船离开北极圈,然后坐车到了旷野,格里菲斯坐在急速上升的直升飞机上,掰着手指头数算着安东尼小姐的委托。他数算了一会儿,终于确定委托完成,然后一只手从怀中拿出一个银光闪闪的小卷轴,另一只手拿着一个圆形的印章,在卷轴的右下角盖了一下。

    “搞定,收工。”

    ……

    ……

    事实证明,永远不要将与一头闲的发慌的因果兽保持任何直接或者间接的联系,更加不要被它的华丽外表和良善所欺骗,因为一个甜蜜陷阱的背后,往往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兔子洞。

    而在完成整个委托的过程中,店主人花了不菲的金钱,这些是作为委托的正常开支。格里菲斯是崇尚因果的因果之兽,完成委托所花费的金钱全都清清白白,是付出等价的劳动所得。

    当然,整件事情的善后工作定然会相当繁琐,毕竟两个家庭无缘无故的丢失了重要的成员,放在哪里都是能够惊动一方的事情。

    但格里菲斯既然与安东尼小姐签署了协议,善后这个事件的最后流程,也是有义务完美出色的漂亮结尾的。

    ……

    ……

    生活在兜兜转转中步入了八月,‘殿那歧伯’的男主人依旧在慵懒又闲散的接收着一个又一个的委托,但它们大都是类似安东尼小姐那种普通人家无痛**的‘小’事情,随手打发掉,这让坐在宽大睡椅上,拿着玉白色酒盏的格里菲斯先生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他最近心情还算不错,盛夏的蝉鸣听起来有一种莫名的喜感。店的主人借着这份心情和上涌的酒意出了门。

    眼下他的手头边还有一个不轻不重的委托,店的男主人一手拎着酒瓶,两腮浮现出两朵可爱的腮红。他一摇三晃的辨认了一下方向,摸着额头大体上认为那方向还不错,便犟着脾气醉醺醺的走远了。

    这是小店男主人的一天,平心而论,在店主人更多天更多不伦不类的表现中,已经优秀到能够佩戴小红花了。

    懒散又任性的店主会主动找各种理由为自己放假,周六周天这种国际上法定的节假日,小店‘殿那歧伯’是定然不会营业的。但每年的三八妇女节、六一儿童节,植树节,古尔邦节,圣诞节,无烟日,爱护环境日等等只要在日历上能够找到的与节日沾边的日子,即使与格里菲斯先生毫不相关,他也会理所当然的抛掷硬币决定是否需要‘加班’。

    最近一段时间,性格古怪的店主已经恶劣到开始挑剔顾客了。类似是格里菲斯先生这种对于华丽事物有着奇怪嗜好的人,已经有先例证明他刻意歧视相貌平庸的客人。

    据传闻,仅仅这个周,格里菲斯先生已经冷嘲热讽,阴阳怪气的气走了三名相貌不佳的客人。

    偶尔的时候,格里菲斯先生还会外出旅行,带上自己心爱的salvatoreferragomo太阳墨镜,拉着小行李箱,头也不回的就走掉了,只留下身后店门上挂着‘closed’字样的硬塑料在风中摇摆着。

    更多的关于格里菲斯先生恶劣品行的事情罄竹难书,与他做过生意的人,几乎没有回头客。

    所幸这个世界上没有能够制约到格里菲斯先生的消协组织,所以他依旧我行我素,还要嚣张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

    ……

    ‘殿那歧伯’的男主人跟上岛的大脑袋关系奇怪,他们似乎是一个人,又好像不完全停止在一个人的关系上,确切的说,他们活在不同的时间里。

    如果说上岛的大脑袋版格里菲斯是生活在现在,那么店的男主人便是生活在过去,某段时间的某个节点里。

    用一句话来形容两人的关系便是‘店的男主人是格里菲斯,而格里菲斯却不是店的男主人’,因此,主动停止了时间的店主总是这样称呼上岛的那一位:

    ‘嘿!我亲爱的未来式’。

    ‘殿那歧伯’是大脑袋格里菲斯重生之后收集了数年的资源,耗费了大量的因果创造出来的空间,那个在某段时间里驻足,任凭时间离他远去的人受到未来自己的牵引,来到了这里,成了‘殿那歧伯’的男主人。

    当然,这个男人在茫茫历史的长河里是否真正存在过尚未可知,但至少现在,这个拥有着诸多恶习的男人是堂堂正正‘殿那歧伯’的主人。

    大脑袋格里菲斯拜托了店主人为他收集因果,途径当然便是遵循因果的等价交换,这个便是‘殿那歧伯’存在的根本原因——通过为能够触动因果弦线的人完成愿望,从而截留因果。

    不过,店的男主人并不具备截留因果的能力,这个过程是由另外一个自己——身在上岛的大脑袋格里菲斯完成的。

    身在不同时间的格里菲斯通过这种方式亲密无间的合作着,他们收获之后的因果,除了一部分用来维持店主人在这个世界的存在,其余的部分,都被两个时间里的格里菲斯平分掉了。

    还有一件事情需要说明,由于大脑袋格里菲斯如今的力量弱小,所能牵引使用的驻足在时间中那一位的力量同样不大。

    虽然,在历史的那个节点里,格里菲斯先生定然是震烁宇内的强横大妖,但作为‘殿那歧伯’的男主人,他的力量和大脑袋格里菲斯的力量直接挂钩,且是完全持平的。

    当然,作为远离这个世界时间之外的人,店主格里菲斯先生从这世界获取因果的能力与大脑袋格里菲斯比起来相差甚远,几乎是事倍功半的效果。

    这种事情其实无可厚非,在宇宙根源的法则里,关于空间方面,不同象限之间的生物会相互压制,例如吉阿满在这个世界被压制的身体。

    而在时间方面,不同时间的生物更是被严格约束限制压制着,身在历史静止节点中的格里菲斯想要跨越时间在流淌的时间之河中斩获因果,这本身就是要耗费巨大能量的事情。

    虽然收获并不是特别丰厚,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的,况且这是一条稳定收获因果的道路,可谓是以前从未有过的创举。持之以恒下去,积少成多,定然会有让大妖也动容的收获。

    因为承载着同一个名字同一个灵魂的缘故,殿那歧伯的男主人接到不方便完成的委托之后,也会选择性的过度给吉阿满这边来完成,毕竟作为静止时间节点的生物,很多事情是不允许去触碰的。

第八十六章 境界

    以大妖格里菲斯借助因果的力量可以触及到从前的自己,甚至双方还可以成为关系不错的朋友,这个算是一种等级很高的境界。

    但在大妖之上,还有一个传说中虚无缥缈的境界,所有达到那种境界的生物,他们的过去、现在、未来就会彻底融汇成一个,他们曾经存在过的痕迹将被彻底抹去,那是一种真正的超越时间、空间的境界——他们活在过去、现在也活在未来。

    所谓圣者自隐,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当一种生物的境界超越到足够高度的时候,他们就会被世界淡忘,那些存在过的痕迹也将被涂抹,强如大妖也无法发现那些生物存在过的蛛丝马迹,所以,他们只活在传说里,被所有人刻意忽略了。

    格里菲斯将这两个月所得因果分成了三份,最大的一份,送入了阿耶罗刹识中用来给本体疗伤。剩下的两小份,一份储存起来备用,一份用来提升身体的素质。

    吉阿满的身体被世界之力压制的异常厉害,利用正常的锻炼方式几乎已经不可能会有提升了。格里菲斯利用这两个月住在殿那歧伯的那一位‘工作’所得的因果‘升级’了一下身体,效果不出意外的差强人意,但总算稳步提升着。

    有进步就有希望,格里菲斯是一个还算有些耐心的人,时间对于他这样的生物来说,虽然必须,但已经不同于人类那种经不起丝毫折腾和等待的匆忙人生了。

    实际上,格里菲斯对于未来已经做过了细致认真的规划,吉阿满这种应该是本质象限的生命体想要在他目前所处的低等象限成长起来,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那将会吸收掉几乎本位面几乎所有的能量,导致位面坍塌。

    幸好,在格里菲斯的计划之中,吉阿满的身体虽然是整个计划当中重要的,甚至是核心的一环,但格里菲斯从未想过将之提升到很高的程度。

    当吉阿满的**强度满足一定的要求,再加上格里菲斯已经恢复过来的本体,格里菲斯有一定把握利用本质象限生命体的特性,让自身的生命层次更上一层楼。

    但这个终究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以目前格里菲斯收集因果的进度来讲,定然还会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

    ……

    夏天的意义在于冰水、西瓜和十五米的游泳池。

    梁秋智识先生在八月份的盛夏,静悄悄的回到住房,然后在回来之后的第二天,梁秋家那个大型的私人游泳池便被注满了水。

    气质安然的梁秋贵子小姐穿着泳衣短裤,坐在太阳伞遮挡下的沙滩椅子上,太阳暴晒下来,投下阴影,凸显出雪一样白净的肌肤。

    智识先生笑眯眯的端着两杯加了冰的果子,坐在梁秋贵子的边上,一杯留给自己,一杯递给了贵子小姐。

    盛夏的蝉鸣在远方聒噪,闷热的空气流搅动了水蒸气扭曲了池塘水面。兄妹两人安静的坐在一起。

    这是他们相处的方式,没有太多动作,不要求太多言语。

    ……

    ……

    梁秋贵子小姐很少入眠,实际上从十岁开始,贵子小姐便再也没有体会过睡眠的感觉了。

    智识不在的日子,她曾经试图找寻那个光阴之河岸边偶遇的叫做格里菲斯的男子,但一直没能如愿。在贵子小姐的理解里,那当是个洒脱神秘的人,作为过客,出现在她掌纹般的时间里。

    而梁秋贵子小姐正在努力找寻的人——大脑袋格里菲斯先生正在前往黑非的途中。

    因为时不时要解决殿那歧伯的男主人过继过来的委托,殿那歧伯的男主人甚至以某个财团富二代的身份‘偶遇’了在街头卖工艺品的格里菲斯,然后惊为天人,认为其身上散发着天然福将的气场,能够冲掉财团富二代的当头霉运。

    这种无稽之谈在民间比较常见,尤其是在一些因为某些原因骤然暴富的土豪中间,相信迷信胜过相信科学的大有人在。

    不知道基于哪种判断,格里菲斯被人看做是有福将的气质。吉良想想,最近几年他虽然事情不断,但总能逢凶化吉,还撞大运捡了一袋金子,从此一夜奔小康,这一切的事情,或许还真有一点福星高照的意思。

    吉良正这样想的时候,财团那边的富二代已经死活要拉格里菲斯回家住了。

    这种事情当然是不行的,吉良虽然常常欺负格里菲斯,甚至对于格里菲斯的逆来顺受的乖乖形象颇有微词,认定其没有男子汉气概,但生活在一起久了,终究是有了些感情。所以,吉良当场便不由分说的表示不同意,任人家好说歹说给钱都不行。

    a计划失败,那个被殿那歧伯男主人请来的‘财团富二代’很快就想到了花重金租赁格里菲斯的办法。

    租赁的具体方式便是以天为单位,‘财团富二代’支付相应金钱,在当事人完全同意的情况下,‘财团富二代’在不伤害当事人、不扭曲当事人意志的的前提下,有带当事人外出的权利。

    说白了,就是‘财团富二代’在符合一定条件的基础上,有将格里菲斯接走出去住的权利。

    对于这种事情,吉良和吉庆起初还有些不放心,但当对方拿出一堆各种官方的,私人的一堆乱七八糟的,所谓‘慈善企业家’、三个孤儿的‘抚养证明’、‘红伞叶慈善基金理事’等名目繁多证明书的时候,两个年龄不大,且没有见过多少世面的孩子们终于被折服了。

    将格里菲斯‘出租’过来,当然是为了掩人耳目,方便格里菲斯外出做委托。

    当然了,以格里菲斯的能力,他完全可以不考虑吉家人的感受拍拍屁股大摇大摆的就走开掉,或者干脆跟对方摊牌。

    但格里菲斯至今仍旧亏欠吉家人不少的因果,在他还清楚之前并没有走掉的打算。

    还有一点让格里菲斯不愿暴露身份的原因是他很喜欢如今的生活,这普通家庭式的生活视角,让他感觉到新奇、轻松。

    经过几次试探性的好借好还,并支付了不菲的薪酬之后,吉良已经彻底不把弟弟格里菲斯的安危放在了心上。

    所以,当格里菲斯再一次被借出去,独自一人踏上黑非之路的时候,吉家人还没心没肺的告诉对方晚点回来,雇主人傻钱多,能多坚持一天,家里经济就能多宽裕好一阵子。

    背负着家人这样美好的期许和祝福,格里菲斯来到了黑非著名的经济中心比斯堡市。

    ……

    ……

    黑非的天空孤单燥热,在这片贫穷的土地上,一样能滋生出畸形的繁华。

    格里菲斯坐在一个狭长的独木舟上,沿着河道顺流而下。

    在刚刚过去的一个晚上,在世界经济的第三等级中,格里菲斯见识了黑非的经济中心比斯堡市金碧辉煌的夸张夜景:

    在深夜的霓虹中站在街头穿着妖艳的女子,**着上身,靠着车边全身遍布纹身的抽烟男子,带着耳机穿着夸张肥大说唱着嘻哈的游人,推着婴儿车售卖白.粉的妇人,都成了比斯堡夜晚街头常见的风景。

    对于有钱人来说,这个城市,就是天堂。

    这里有毫无遮掩的**服务,光怪陆离、灯红酒绿的夜总会,林林总总的几乎都要摆放上货架的致幻剂、毒品,还有每一个黑色地带都不可或缺的大型赌场。

    金钱、女人、赌博、性、枪支,在比斯堡,只要有足够的金钱,你似乎能买到任何见到、想到的物资和服务。

    在这个金碧辉煌夜夜笙箫的城市周围,是数量庞大的贫民窟,在那黑色的基调和破烂飘摇的建筑群众中,聚集了这个世界上几乎最贫穷的一群人。

    城市巨大的反差产生了扭曲的美感,一帧一帧在黑夜里流淌着的罪恶让人的血液冰冷又沸腾。

    漫步在浓稠阴冷的夜色里,混合着烟尘和人类体味的风从身前身后吹过来,格里菲斯穿过一个以黑色和鲜红为基调描绘的充满血腥和暴力做主题涂鸦的狭长小巷,视野里迎面而来的黑暗猛然一空,他便漫步到一间布满霓虹的巨大建筑物下面。

    那是一个蹲伏在黑暗中的巨大建筑群,它们在脏乱贫穷的城市边缘,蹲伏臃肿着,像是一颗硕大的毒瘤。

    霓虹缠绕成方形的门面上,有无数色彩缤纷的led灯组成了‘uncletommy’sbasement’字样的标牌。

    这里是一个当地比较出名的地下拳坛,它的名字直白的翻译过来是‘汤姆叔叔的地下室’,单单字面上,倒颇有些童贞的情趣。

    来自全国各地的富商、政要带着拳手或者通过参与押注直接或者间接的参与着拳坛里拳手们生与死的战斗,汤姆叔叔的地下室里拳手们洋溢着汗水,沸腾着勇气、激情,在封闭式的罗马斗兽场形状的地下室里怒吼着,流淌出鲜血。

    ps:感谢超级无敌大魔王v1888打赏,卩s灬让爱灬随风588打赏,于沟唐生10打赏。话说你们突然这样让我很不适应啊,有点受宠若惊啊,恩恩,我读者里果然是有富二代啊……

    另外晚上还有一章。

第八十七章 拳王

    在世界的任何地方,地下拳坛都是非法的东西。

    然而,地下拳坛屡禁不止,尤其是在黑非,这个地下拳坛的发源地,这种国际化的本土文化,简直是愈演愈烈,春风吹又生。

    造成这种事情的原因是因为地下拳坛所服务的对象是整个地域的富人和一部分自甘堕落的政要。

    这些人手中掌握着海量的权利、金钱却被日复一日无聊单调的生活困扰着。地下拳坛的出现迎合了这一部分人热血和激情的需求,所以生命力强悍,屡禁不止。

    地下拳坛一个周会开放三次,时间分别在周天、周三和周五的晚上,接待的顾客也都是一些富商名流。

    类似‘uncletommy’sbasement’这种远近闻名,且明目张胆的开放在大庭广众之下却未被查封的,其背后的势力定然是很客观的。

    格里菲斯过了安检,出示了一张写有‘马克·费罗德’先生引荐的银行卡大小的硬塑料卡片,那拳坛两米多高巨人般雄壮的守门男人用一个闪着蓝光的机器扫了一下,便放行了过去。

    做为比斯堡市比较出名的几个地下拳坛之一,‘汤姆叔叔的地下室’的进入资格高到离谱,它不仅对于观众的身价、财产有要求,还需要这些人有着相当程度的犯罪记录。当然,这一切满足之后,还需要一个足够有分量的引荐人。

    好在‘殿那歧伯’的男主人那边最近搭上了一些人脉,足够应付以上的一切问题。

    格里菲斯不知道那个以前的自己最近干了些什么,认识了哪些奇奇怪怪的人。感觉上他来到这个世界没有多长时间,整个世界都要被他玩透、玩坏了。

    事实上,一个没有羁绊、无拘无束又有稳定大后方可以撤退的店主先生在短时间所能够发挥的能量是巨大的。

    对于一个实力达到了格里菲斯这种境界的力量者来说,一旦抛却顾虑,金钱、名利、人脉那只是转手既来的东西。

    当然,肆无忌惮篡取利益的同时,大量的隐患也会被轻松的播撒下去,然后在不知道什么时候,骤然爆发出来。

    作为生活在过去某个时间点的店主先生当然不会惧怕什么隐患,所以,如今的大脑袋格里菲斯才会大摇大摆的,利用店主先生的人脉担保正正规规的进入‘吉姆叔叔的地下室’。

    以上一切,包括必须拥有引荐人的条款是为了顾客和拳坛的私密性和安全性,毕竟进入这里的人,都有着不俗的名声和地位。

    这些人是来消费娱乐的,并不是来败坏名声、自毁前程的,若是地下拳坛不能够自保或者保证他们的**安全,相信只会越来越惨淡经营。

    格里菲斯披着一个黑色的披风,带着一个亮银色的眼镜形状的面具,施施然的来到地下室东边b区第二排的位置坐下来。整个地下拳坛的观众几乎都是化妆而来,这个也是为了方便**,格里菲斯甚至看到几个穿着蝙蝠侠、蜘蛛侠、超人衣服的人在座位上上蹿下跳。

    整个地下拳坛是模仿大型斗兽场建设的,只是有了一层地板作为封顶,显得更加压抑了些。

    整个地下拳坛呈现碗口形,四周密密麻麻的遍布着三千两百二十一个座位,碗的最底部,是一个正方形的擂台。因为格里菲斯来的时间比较晚,擂台上的已经进行了三轮血腥而暴力的角逐赛。

    而此时进行的正是第四轮。

    “‘小巨人’迪米连科连续的进攻,左勾拳、漂亮!

    寄托了整个北非希望的‘战场秃鹰’弗莱德.诺伍德选手被打中了右脸,他倒地了……,哦,天哪,小巨人冲上来了,连续的组合拳……”

    一个四十多岁的白人裁判嘴巴里面含着哨子,在拳坛上灵动的跳跃着。解说先生站在悬空的铁盒子里面居高临下的望着格斗场忘情的嚎叫着,格里菲斯的视线越过众人,落在‘小巨人’迪米连科身上。

    分贝惊人的嚎叫声从周围传过来,这些人忘情的呼喊着迪米连科的绰号,有人兴奋的喊着‘击败他、杀了他’,声音很快又被另一些的喊叫声掩盖过去。

    拳手死亡对于地下拳坛来说并非陌生的事情,相反的,为了刺激观众麻木的神经,每一个地下拳坛都会定期推出一些死亡格斗,人兽搏斗之类的死亡率极高的赛制。

    迪米连科这个月已经连胜了16场,死在他手中的人已经足足有三个,重伤不治、身患残疾的便不知道有多少了。

    他是一个典型的黑非青年,25岁充满力量的身体,灵活的动作,巅峰的意识让他在整个地下拳坛界罕逢敌手。

    格里菲斯微眯着眼睛盯着拳坛上人影的一举一动,‘小巨人’迪米连科顶着弗莱德.诺伍德的重拳,一下又捣中了对方的下巴,一种隐隐的骨裂声在扬声器的作用下被模糊的传出来。

    ‘战场秃鹰’弗莱德.诺伍德痛苦的倒地,迪米连科顺势骑在他的身上,对着后脑勺一阵暴锤。

    弗莱德.诺伍德这时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他用仅剩的力气攥拳捶打着地面,表达着认输的意志。

    但已经打疯了的迪米连科不管不顾,对着那人的后脑勺仍旧快拳击打,直到匆匆赶来的裁判将其拉开,弗莱德.诺伍德已经躺在血泊中生死不知了。

    解说的声音适时在半空的铁笼中高叫着:

    “还有谁?还有谁能阻止‘小巨人’迪米连科,天呐!这个恶棍难道要成为本季度的拳王?!这真是这个夏天最糟糕的消息!

    又一名宝贵的战士倒下了,迪米连科再也不是曾经那个清新娇弱的小巨人了,他已经成长为真正的巨人,并且已经露出了可怕的獠牙……”

    ……

    ……

    接下来,第五场比赛迪米连科下场休整,取而代之的是两个古铜肤色的灵巧汉子在拳坛上闪躲腾拿,极尽灵巧之姿。

    格里菲斯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迪米连科所在的区域。

    此时,在迪米连科身后,一个高大硬挺穿着整齐西装的白种人从休息室缓缓的走出来。他是迪米连科的专属经纪人,同样也是格里菲斯这一次委托的目标人物。

    这人的名字叫做伊顿,传闻中是个刻板严肃的普通人。

    这人表面上斯斯文文,带着细框的黑边眼镜,一副书卷和干练气质相互混合的职场达人样貌。

    但若是被这样的所欺骗,而对他有所轻视的话,可是会出大事情的。

    在格里菲斯的眼中,迪米连科先生的这一位声明不彰的经纪人,是比‘小巨人’先生要厉害的多的狠角色。

    格里菲斯的眼界何等的高,他用眼睛只扫了一次,就发现了伊顿先生那种迥异于常人的内敛气质。而伊顿先生本人,他举手投足间,电流一样的流畅感和未知感更是让他在格里菲斯的目光中犹如灯火般耀眼。

    虽然不知道对方躲在‘小巨人’迪米连科身后有着怎样不可告人的阴谋,但格里菲斯杀人,从来不需要理由。

    格里菲斯收到地球另一半那位分配的任务委托,其中内容便是‘要将伊顿这个贱人剁成碎渣渣’,显然面容斯文的伊顿先生对于我们亲爱的雇主先生做了多么可怕的事情,才让会其怨念如此之深。

    委托的后半句其实是雇主直直白白咬牙切齿一字不差的要求,格里菲斯听着电话另一头的那位惟妙惟肖的口技模仿表演,已经不难猜出,性格恶劣善于玩弄情感的殿那歧伯的男主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坑了雇主多少因果。

    对于这一些的事情,格里菲里实在懒得理会,他从华国千里迢迢赶过来,完成了委托就回去,其它的事情,都是多余。

    接下来的比赛,迪米连科先生又陆续出现了四场,都是以强悍的姿态直接碾压对手,点爆全场观众。

    而今晚的主角无疑是‘小巨人’迪米连科先生,他今晚总共击败了六名斗士,中途休息了三次,爆发力和强悍的技巧毫无保留的曝露在人前,将他未来拳霸的实力彰显无疑。

    大概凌晨四点的时候,整个地下拳坛终于落下了帷幕。

    几个表演性质的黑人肌肉汉子在相互放着狠话,被定义为正义和邪恶的双方小心翼翼的拿捏着气氛,在选定的时间点相互进攻着,撕咬着。

    到了这个阶段,已经陆陆续续有观众向外走了。

    格里菲斯看到‘小巨人’迪米连科和伊顿被人簇拥着走入地下出口,随即跟着人流,往外走去。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淅淅沥沥的人流车辆终于四散着驶入黑暗中。

    格里菲斯背靠着一堵灰色的墙面,手中拿着一个方形的发着幽幽绿光的gps导航定位仪器,在背向他的不远处,是大团将要散尽的人群。

    在之前的时候,格里菲斯随着拥挤的‘追星’人流,趁机将一个贴在鞋背上的感应芯片黏在了迪米连科的车底。

    有了这个东西,即使一个从来没有学习过追踪技巧的人,也能够很轻松的找到追踪目标。

第八十八章 突入

    利用gps定位系统格里菲斯很轻松的掌握了伊顿的行踪,他顺手牵了一辆锁在路旁的摩托车,手指头在锁头上规律性的敲了两下,那锁头便自动弹开了。

    带上头盔,格里菲斯远远的吊在伊顿后面。

    伊顿两人的轿车在宽阔的主干道上行驶了半个多小时,然后,转入拥挤的狭小空巷。

    车子穿过巷子,拐了几次,驶入一片宽阔的陈旧建筑群。在比斯堡市,这里所代表着的是与‘uncletommy’sbasement’截然不同的另一种本土文化。

    伊顿先生所驶入的这个看起来灰败、破旧毫不起眼的街道群,其实是比斯堡每年犯罪率最高的地方。

    如果说‘uncletommy’sbasement’所代表的是血腥和暴力,那么这几条纵横交错的破烂黑街则代表着酒精、性、毒品以及毫无节制。出入这里的人,若不是误入的毫无知情者,几乎人人都带着某种黑暗的印记。

    乙醇的味道扩散在腐朽糜烂的空气里,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兴奋的呐喊声在黎明到来之前,嘶声力竭。

    这个街道充斥着大量的自愿或者被强迫的**、带着嘻哈帽的毒贩和穿着精简背心的黑社会。

    每年,在这里,被毒打**而死的女人,被枪杀的男人能够到达三位数。可以负责任的说,在比斯堡市乃至于黑非每年的失踪人口中,至少有一成会流通向这里、

    但就是这样混乱的地方,却提供着整个黑非几乎最上乘的服务:

    最上等的,几乎应有尽有的美酒。

    不同肤色不同国籍不同年龄自愿乃至非自愿的毫无后顾之忧的性服务。

    花样繁多、名目多样的高品质毒粉……

    在这里,只要付得起钱,死人其实并不算什么。

    很显然,我们的伊顿和迪米连科先生打算在地下拳坛的几场大胜之后,好好的放松放松自己。

    此时时间迫近黎明,黑色的地平线上已经有一半血红色的云霞笼罩远方的天空。

    格里菲斯看着gps定位仪器上,代表着伊顿位置的光点停在一个位置上静止了好一段时间。他偏偏头,表情似乎有些意外。

    格里菲斯没有想到今天的运气这样好,第一次蹲点就能守到目标人物落单。

    “这么不检点,怎么可能活得久。”

    格里菲斯特有的清脆嗓音在扬长而去的风声里被吹散开,骑着摩托车的头盔男子从空旷的巷子疾驰而过,发动机的轰鸣回荡在巷子的尽头,扬起大片的灰尘和碎纸屑。

    ……

    ……

    东方爵士酒吧:

    ‘小巨人’迪米连科先生坐在吧台上用一个特大号的玻璃杯正猛灌着白兰地,他的左右两边分别坐着两名身材火爆的高挑女性,女子面貌是欧国那种粗粝的大气秀丽。

    在爽朗的哈哈大笑之后,‘小巨人’粗着手脚对两名衣着暴露的丰满女子上下其手着,引的对方惊叫连连。

    伊顿先生坐在酒吧正中央的真皮沙发上,他嘴巴上叼着一根细长的香烟,左手搭在一个高脚杯的杯沿上,出神的想着事情。

    他的身边同样有一个气质不俗的美丽女人,这女人心思灵透,似乎看出了伊顿先生的心不在焉,只是将身体丰满的一侧靠着伊顿侧边上,便始终如同名贵的波斯猫咪一样安静着默默无语。

    经过一段时间的嬉闹和前戏,显然是花丛好手的‘小巨人’迪米连科先生在惊叫声中撕开了女人的衣服。男人粗壮的根部挥舞了一下,随即女人的娇喘声和男人放荡的大笑声同时响了起来。

    带着眼镜的伊顿先生不为所动,就像在他的身后是一片安静的空气。他捏了捏鼻梁面无表情的放空着思绪,然后,一阵杂乱的喧哗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喧哗来自于酒吧外面,没有太多征兆突然间响了起来,应当是黑街司空见惯的打架斗殴。

    喧哗与混乱声中有人穿着皮鞋‘咔咔’的走动着,那声音镇定清脆,穿透过许多的嘈杂,淹没在男人凶神恶煞的吼叫声中。

    但这次的骚乱与日常司空见惯的打架斗殴不同,伊顿敏锐的感受着一些东西。他转头望向酒吧门口,随即却看到一个穿着短小背心的高大纹身男子被扔起来,撞碎了酒店木门飞了进来。

    全身是血的高大男子在空中滑开了四五米,撞在吧台上,叮叮当当的撞翻了几瓶昂贵的酒品和杯具。

    这突然起来的事故让酒吧内的嬉闹骤然间停顿了一下,随即更炙,要知道,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在东方爵士酒吧里面捣乱了。

    有人大喊着‘怎么回事’‘他妈的,谁动了我的人’‘出去看看’之类的话,斑斑点点和影影绰绰的五彩霓虹里,有人拿出了武器,相互推嚷着,大叫着冲出酒吧。

    在沙发上坐了半个时辰的伊顿偏了偏脑袋,表情终于生动起来。他裂了裂嘴巴,没有说话,但情绪上终究是感兴趣起来。

    “黑社会之间‘踢馆’吗……有趣。”他这样想着,手指无意识的抚弄了一下靠在怀里的玉人。

    直到这个时候,伊顿还不知道,今晚的男主角的光环,是笼罩在他的身上的。

    ……

    ……

    皮克晃着发昏的脑壳,挣扎了胡乱摸着地板。他之前还未搞清楚状况,只记得是有人‘踢馆’捣乱,便义无返顾的跑过去站场,随即被人莫名其妙的扔飞出去。

    此时他头部受到了撞击,大脑似乎受到了震荡,身体的方向感在天旋地转。皮克在地板上挣扎了一会儿,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间爬到了一个人脚边,于是下意识的抱住那人的小腿,期冀着能够借助这个支点爬起来。

    皮克抬头看了一眼,坐着的男人也低头看他,后者居高临下的笑了一下,随即抬起脚重重的踩在遍布血迹的光瓢脑壳上。

    碰的一声,混混的脑壳被重重扣回地面。

    血片晕开,光头男子脸部贴地静静的趴着。伊顿嫌恶的弹了弹裤腿,黑亮的皮鞋在对方身上蹭了蹭,随后微起头来,若无其事的吸了一口烟。

    烟雾散开如铅色墨汁,伊顿抖了抖烟灰,单手举着酒杯望着酒吧门外。

    光头皮克的倒下似乎是一场暴乱的导火索,门外酒吧的保镖和刚好经过的混混们呐喊着抽出武器冲入黑夜中的‘踢馆者’,然后在一片霓虹的光影之中,乱成一片阴暗。

    伊顿的角度并不能很好的看清酒吧外正发生的事情,他性格耐心的抿了一口酒水,酒吧门外紧接着传来**相击和物件相撞的‘咚、咚’声,相比开始时候,显得愈发强烈,几乎让酒吧落下灰尘。

    酒吧外的呐喊声、撞击声响动了一分钟的时间,伴随着几声男子的惨叫,终于安静下来。

    硬底皮鞋撞击木质地面的‘哒哒’声再次响动,由远及近,很快到了酒吧的门口。

    伊顿推了推眼睛,吐出一口刺鼻浓烟。他想了一想,终究是拍了拍怀中的兔女郎,示意对方离开。

    寂寞的飞蛾被灯火吸引,扑煽着翅膀撞入灯火中,留下凄凉的漫天麟粉。

    走廊明亮的霓虹灯拉长了酒吧外来人的影子,它从破碎的木门延伸出来,是个早已失了真的狰狞黑影。

    ……

    ……

    带着干净利落摆平黑街臭名昭著看门狗的战绩与气势,酒吧外的不速之客破开了单薄的门——随着一双漆黑的皮手套探出了门缝,迎面走进来一个身高不足一点六米的单薄家伙。

    不速之客的身量令众人大跌眼眶,之前声势浩大的前戏,听声音像搞定了众多人高马大混混的男人,竟然拥有着这样单薄渺小的外貌。

    巨大的落差让众人错愕了一下,但在那人所铺垫的浓郁气氛下,却让人有些不知道该摆出怎样的表情。

    带着头盔的矮小男子穿着黑色皮夹克,自顾自的走进来,旁若无人的摆好了造型。

    不知道正体是侏儒还是小孩的男人站在破碎的门框边上,一夫当关。他左手拖着一根与他身高相差无几的球棒,双手上带着夜间骑行时候用的防护手套。

    他将球棒拖着挪动到身前双手握住,拄在地上。

    直到那人这样子做了动作,身体静止下来,环视四周。酒吧的人才注意到这个矮个子身上、手套上、棒球上粘连着的星星点点的血迹和碎肉。

    不用太深入的考量,这些血迹和碎肉定然与之前的冲突和惨叫有关,不知道这人对酒吧可怜的看门狗们做了什么。

    黑色的头盔随着主人的头部的晃动缓缓偏转着,随着头盔的转动,酒吧内被那人注视的每个人忽然有一种被爬行动物注视着冰冷感觉,那铺面而来的气氛让人噤若寒蝉。

    但这氛围只维持了一会儿,随即酒吧破开的店门再一次被打开,冲进来一个瘦弱的慌慌张张的带着高度近视镜的黄毛男子。

    这人兴许是酒吧外出的酒保又或者是与酒吧有些关系刚刚回归的混混,黄毛男子看到了店门口某些惨剧,然后大惊失色的闯开了可怜的木门。

    在合页带着仅剩的半片木门晃动的‘吱扭’声中,跌跌撞撞的混混绕过了矗立在门前的矮个子,重心不稳,以至于一不小心甩飞了脸上的眼镜,终于扶住吧台没有摔倒下去。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天鹰哥他们被人打死了!”

第八十九章 挡我镜头了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天鹰哥他们被人打死了!”

    黄毛混混大声喊叫着,频繁挥舞的表情和动作烘托着内心的焦躁。

    “我发誓这是我们东方爵士今年,不,是最近几年发生的最恶劣的血案。天哪!有人杀了天鹰哥,尸体就放在门口,该死的,该死的,这是对我们的挑衅,我们一定报复。”

    激烈而浓烈的话音落下,酒吧里依旧静悄悄的。

    失去了眼镜的黄毛心中奇怪,他的这一番话之后,理应会有人回应,至少会收获酒保的惊呼或者附和。

    但他眼神并不好,不能全揽整个酒吧的局势。黄毛混混迷糊的摸着脑壳子,细长的身体整个挡在‘杀人凶手’的前面,却一无所觉。

    实际上,黄毛口中的那些所谓天鹰哥的人只是躺在血泊中,并不一定真的死掉了。因为碍事的缘故,格里菲斯顺手将他们料理了一番,虽然暂时失去了意识和行动力,距离死亡还是有些距离的。

    但面前这个不知道是否正在实习的明显没怎么见过世面的黄毛混混,遇到突发事件,脑袋一空白,便想当然的说了出来。

    黄毛正在错愕间,身后有人用手指推了推他的左肩。年轻的混混一时不查被人拨弄开两三步,然后便听到一个淡到不耐烦的声音在脑后响起来:

    “请让让,挡我镜头了。”

    ……

    ……

    在黑街的酒吧闹事并非不可以,但打伤了店里的伙计,无论如何都不是友好的沟通方式。

    酒吧的店主干咳了一声,从吧台后面走出来,他是附近几条街的地头蛇,隶属于剪刀手罗伊,算是黑街一个不大不小的头目,平日里这地区黑白两道的人或多或少的都会卖他一些面子。

    但今天的‘客人’明显不同寻常,店主不知道对方底细,只看对方毫不迟疑,干净利落的身手,又有些踌躇不知道用何种态度迎接此人。

    事实上,他是明白自己那些自以为是的看门狗的日常作风的——看见穿着古怪,又瘦又小的陌生人,不刁难一番,实在对不起黑街恶棍的称号。

    这个大概是双方冲突的原因,店主这样想着,当然也不排除,对方真的是来‘踢馆’的可能。

    冲突若是起源于前者倒是好说,顶多道歉陪个不是,但是后者就比较麻烦了。

    胖胖的店主隐晦的向着店门外瞧了瞧,毕竟现在能够动用的人手不多……

    “这位先生,不知尊姓大名,鄙人罗伊·斯坦森,是这家店的老板。本小店若有什么招待不周……”

    作为黑街的男人不能够被人打了脸还默不作声,若是这样,以后便没有办法在这个到处是狼的环境中混下去了。胖胖的店主拿捏着分寸说了一些毫无营养的客套话,摆明了身份,希冀着能将套出对方的身份目的,只是他话才出口,便说不下去了。

    店主的话没说完,那个带着亮黑色头盔的人旁若无人的往前跨了一步,一步便将胖胖的店主撇在身后,用生硬冰冷的后脑勺对着尊贵的店主罗伊·斯坦森先生。

    格里菲斯无视了胖嘟嘟店主的表达,一脚踏出,来到了伊顿的面前,刚巧踏在黄毛滑落在地面的眼镜上,玻璃和塑料顷刻支离破碎。

    “约瑟夫·伊顿先生,有人付了代价,要把你砍成渣渣。”

    ……

    ……

    “约瑟夫·伊顿先生,有人付了代价,要把你砍成渣渣。”

    这话清清楚楚的在安静的酒吧内回响着,透过黑框眼镜单薄的镜片反光,伊顿轻微的挑了一下左边的细长眉头。

    恩,这算是……被一个小个子威胁了……

    他这样想着,几乎要笑出来了。眼前奇葩的遭遇已经有好多年没有遇到过了,事实上,伊顿先生更擅长威胁别人。

    但今天竟然有人胆敢威胁尊贵的伊顿先生,说什么砍成渣渣圈圈的,真让人无语。最重要的是,面前这无知的人竟然还是……。

    一个小个子……

    长相并不算优质但穿着有着自己理解和品位的伊顿每想到这个就忍不住又要笑出来:

    小个子……哈,砍成渣渣……这真的是……

    伊顿先生最终还是辛苦的忍住笑意,成功咽下了这一份愉悦。好吧,要严肃点,好歹人家刚刚打败了几只看门狗。

    作为一名成功人士,家姐莱茵曾经的教导过,男人的当如磐石般坚韧,不可当面嘲笑人,即使对方真如小丑般可笑。

    而一想到自家的姐姐莱茵,伊顿先生从小腹部位便油然而生一股抑制不住的温热和冲动。

    那个强大而完美的女人,那个几乎毁了他一切又给了他一切的女人,让伊顿盲目又疯狂的憧憬着。他幻想着是否有一天,自己能够拥有她,或者拥有她的一部分。

    作为莱茵可爱乖巧的弟弟,伊顿将自己束缚成姐姐莱茵喜悦的男人的样式,无论言语还是行为上都像极了一名彬彬有礼的上流人。

    这头野兽将自身的人格装入预定的模板中重塑,硬生生将自己改造成另外的人。

    这个过程让人不禁想起童年时候,小孩子们将蜡烛融掉,挤入狭小空腔里融成特定形状般刻意与畸形。

    但在这个充满束缚的牢笼中,伊顿感到了满足,他觉得自己成了能与那女人比肩的完美男人。

    美中不足的是,将人格重塑倒模的过程似乎衍生了一点点的‘小瑕疵’。那些在伊顿原本的人格中被挤掉、切削掉、奋力推离的东西,它们抱成团,形成毒瘤,在每隔一段时间爆发出来,让伊顿先生变成彻头彻尾的行走在人间的恶魔。

    因为这样的事情,伊顿先生着实造成了几件惊天动地的惨案,类似**、杀人之类的事情做过一些,所以在不知不觉中也积累了不菲的怨念和仇恨。

    等‘小瑕疵’和后遗症过后,伊顿先生清醒过来看到事故现场偶尔也会寒心内疚,但为了成为完美的男人,些许的代价倒也算不得什么。

    伊顿每隔一段时间的失控并非偶然,为了心中畸形的**,肆意改变人格初衷所带来的长期结果定然是被自己的身体所背叛。

    ……

    ……

    从短暂的失神中醒过来,伊顿看着眼前造型精心拿捏着的堵门矮冬瓜,心情终究是好了起来。

    “身材短小的男人是成不了大丈夫的,那是缺陷,小伊顿,是让人绝对无法成为顶尖高手的先天残疾。”

    伊顿想起那一年的冬天,熊熊燃烧的火光下,红唇赤脚的姐姐在打倒可怜的弟弟之后,用缠着绷带的纤细脚趾踩着男人的脸这样说了话。

    那一年,伊顿十三岁。因为身体未发育完全,在高挑的姐姐面前显得矮了几分。当年的莱茵小姐便是用这样的话激励着伊顿快快长大。

    实际上,伊顿先生并不具备超凡之力,他的**遗憾的没有这一方面的天赋。

    但这并不代表着伊顿先生手无缚鸡之力,相反的,在美艳的莱茵小姐的调教下,总会有些奇迹和不平凡。

    事实上,伊顿先生对于自身的武力相当自信,在莱茵小姐那里,他经历了太多正常人永远无法想象的事情。那个冷静又疯狂的姐姐几乎毁了他,却也成就了他。

    莱茵小姐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驯兽师,在生与死的边缘的挥舞着鞭子,小心翼翼的培育出一头真正的野兽。

    香烟在酒吧里明灭了一下,随后被丢在地上。

    伊顿用黑色的皮鞋踩在香烟头上拧了两下,隔着空气吐出满口烟华:

    “原来是取我狗命的,亏我还以为是黑社会火拼呢,有失远迎,失礼、失礼了。

    其实啊,整个比斯堡都知道我伊顿不是好人,但敢站在我面前寻仇的很少。你今天站在这里,能拿钱代人报仇,我很钦佩,我觉得你刚正面,讨人喜欢。”

    放下交叉在右膝上的左腿,伊顿理了理上衣,缓缓站起来:

    “生活真是充满惊喜,我就知道今天非比寻常,左眼皮一直跳,就知道有好事情。

    我本来还想啊,难道是我禁止入境欧国的禁令解除了,千算万算居然是个跑上门代人寻仇的,果然有趣,是惊喜。”

    身高接近两米的伊顿自顾自的说了这样子的话,他爽朗的笑了两声,表情随和温暖,边走边说,绕到格里菲斯身后又绕回来。

    随着伊顿的移动,格里菲斯两人巨大的身高差距在这一时间,凸显无疑。

    长手长脚的伊顿好不容易停下了笑声,又曲起食指,弓着腰脸贴着格里菲斯头盔的镜面,手指头‘咚咚’的在头盔上敲了敲。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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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念介绍:
总有些事情让人难以遗忘, 总有些人让人无法不想。 . 当因果的仲裁者站在时间的边荒, 当千年后醒来的王者坐上古旧的城墙。 . 跨越了千年,万年的人和事, 如黑白默片的海潮, 焚烧席卷了荒场。 . 这是命运的战场, 你我的迷藏…… ps:第四封印书友一群:245402609六念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六念,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六念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