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梁秋和格里菲斯的两三事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修长挺拔的背影,一只手扶着石壁,另外一只手放在黑暗的地方,正在假山的隐蔽处微微耸动。这人留着黑色的头发,长发披肩,与细腻雪白的后背交相辉映。
那为什么会知道这人后背细腻而雪白呢,那是因为这人上身已经脱光了,帝国校尉的军服从上半身滑落下来,滑落到腰间,恰好露出这人丰腴而不失力量的形体。
而这人岔着腿,正坐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上,那轻轻的**哼声正是从这人的口中传出来的。那个被人压在下面的人似乎更是脱了衣服,假山的一旁,乱哄哄的扔着帝国校尉的军装,包括上衣、裤子甚至内衣。
此情此景,稍微有点常识的人,便知道是一不小心撞到‘偷情’的了。
这军中不比其他地方,向来禁止女人出入,怕是坏了军纪。
但打仗靠的是铁血方刚的帅小伙子,又有哪个小伙子忍受的住长久的寂寞?!就连出家人都设立一些专门让僧人享受的搞基的僧侣,更不要说这军中数十上百万的血气上涌的纯爷们了。
这些军人平日住在城中的时候,茶余饭后的倒是可以抱抱老婆,逛个青楼什么的,甚至偶尔的时候,上官为了增进上下级的友情,还包个场,大家一块乐呵之类的。
但是一旦出征,甚至常年呆在军伍之中的将士,哪里有这些东西。寂寞的时候,就拜托五指姑娘吧。
而因此在荷尔蒙高度压缩的情况下,在军伍之中,便催生出了某些‘伤风败德’的事。男男乱搞,就是其一。
麦基亲王军纪严格一直严控这方面的事,但他同样知道治军之道不能单纯凭威靠压,堵不如疏,这军中少年人的血气方刚若是处理的不合适,必出乱子。所以,亲王殿下在‘严打’的同时,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漏网之鱼有可乘之机。
再加上希尔山脉民风彪悍,男女老少如狼似虎,一杯红酒就可以勾引一个汉子或者妹子上床。简直就是搞基的温床。
而我们敬爱的二殿下,那个娘兮兮的麦卡威先生本人,额……
不提也罢。
正所谓上行下效,或者上梁不正下梁歪。有麦卡威殿下做表率,军中将领尤其是麦卡威麾下将领,这种不正之风,颇有些严重。
麦基亲王为此曾大发雷霆,狠狠整治了一批,因为要做足‘严打’姿态的关系,所有被抓的人,要么杀了,要么解除官职,直接开回家了。威压之下,明年上伤风败德的事已经几乎绝迹了,但这恶劣的风气一旦开了口子,哪能那么容易撒住,在暗地里,仍旧屡禁不止。
所以今天,这只杀气腾腾的近卫小队,在看到假山后面这一对‘野战’基友的时候,表情才会那般复杂。
他们当然知道这样不符合军法,但在亲王的‘严打’政策下,他们近卫小队只要将这事向上一捅。假山后面这两位前程无量的长官,就真的是前途无亮,甚至是要掉脑袋了。
由于亲王殿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政策,近卫军这样的举动虽算尽职尽责,但不见得会讨好。同时,他们一届小兵,得罪这两名军官一系的党羽那是肯定的。弄倒最后,说不得要被穿小鞋的。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这些距离核心圈子较近的近卫多少晓得,领队的那个人头脑一转,个中厉害在胸中盘横。立刻便扭头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扭头就走。
当然了,他们走的时候还刻意发出声音,甚至有人咳嗽了几下,就是让里面的人知道,做事不要太嚣张,老子已经来过了。第二点,便是要他们承情了看呐,掉脑袋的事,哥都替你兜了。
红甲军的近卫队走后不久,已经脱得差不多清洁溜溜的梁秋智识从格里菲斯的胸前探出脑袋:“呼……总算是走了。”
他如此说着,格里菲斯从他身上下来,拉好上衣。对方也从地上拿过来内衣裤子之类的衣物,穿上。
等两人准备完毕,假山外面也有些静悄悄的,似乎是那对巡逻的近卫,发现了这处猫腻,特别绕过了这片区域,给对方留下一点处理的时间。
这样也好。没人巡逻,大妖两人便大摇大摆的走出去,一路直行,很快便进入了校将级军官的住宿区。
而进入这相对于整只军队大脑的高级将领所在的核心区,那更是重兵把守。某些地方甚至到了五步一哨,十步一岗的地步。没有隐之王提前准备好的一身将官军装,还真不好办。
就这样,两人凭着丰富的经验一路往里深入,梁秋智识甚至还碰巧遇到一只黑猫,顺手控制了,沿途大声制造动静,声东击西以便继续深入。
然而有些关键性的节点、关卡,在时间不足准备不充分的情况下,短时间内,还是让大妖两人感到挺为难的。
好在格里菲斯的潜入计划,绝对不是单方面的蛮干,他们还有早已经深入敌后,无心插柳柳却成荫的神一样的队友,盖伦福克斯唐。
话说,盖伦在换班之后,一直在关注了梁秋一方的进度。看到他们深入的方式、路径和大体速度,以他对这个地方建制的了解,很清楚接下来梁秋二人将会遇到的麻烦。
所以机灵如他早就提前在当日的近卫官卡费骑士的饭菜里放置了泻药,材料是就地采集的一些叶子和巴豆之类的果实,好在这一片临时驻扎的地方是山林,植被和药草还是有一些的。
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卡费先生的饮水之中下了腹泻的药物之后,盖伦在自己的帐篷内呆了一会儿,然后‘凑巧’在茅厕遇到已经拉的虚脱了的卡费骑士。
“哎呀呀呀,卡费阁下,您这是怎么了呢?”
盖伦一边抖着丁丁,对着墙哗啦啦的放水,一边扭着脖子满脸关切的询问。
“拉……拉稀,吃……吃坏了肚子。”
名叫卡费的骑士有些中气不足的这样回答,他身为骑士,饭量不小,吃进的泻药也多。他最近几日吃的东西不少,一时之间倒是想不起来吃了什么不该下咽的东西。
拉稀也就罢了,卡费骑士这一次的情况颇为严重,似乎是拉的脱了水,全身上下没有力气。而且,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似乎还要在茅厕之中,多蹲一会儿。
放在平日里,这本不是多大的事情,但是须知这个时间段正是卡费骑士的带队巡逻时间,麦基亲王军纪严明,怕是会要耽误工作。而以麦基亲王对这片区域的安全重视程度,他身为巡逻队的队长却‘旷工’的事一旦被揭发,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这位骑士大人满脸愁容,蹲在茅坑里一想到这个,便唉声叹气的。盖伦就过去安慰他,说什么‘人有三急,情有可原’之类的话,然后没过多久,这位拉稀的大骑士便灵光一闪,计上心头。
“李狗蛋阁下,你我同是亲王近卫一员,又深得亲王信任。听闻前几日,阁下还带千人小队冲散了敌蔻反扑,立下大功,令我等深感佩服做这巡逻队长之职,绰绰有余。我也不瞒老弟,老哥这次是真的山穷水尽了,多余的话我不多讲,就问老弟愿不愿意拉老哥一把,暂带巡逻队长一职,为亲王殿下和小弟分忧啊?放心吧,老哥日后定少不得你的好处。”
这话一出,盖伦当然要欲就还还的推却几句,口中还要说‘这怎么使得……小弟还有公务在身’之类的话。然后,卡费骑士便眉头一皱,身为精锐的煞气彰显,瞪着眼睛大声质问盖伦道“你当真铁了心肠要看为兄笑话不成?!”
隐之王当下脸皮就纠结的皱成一团,想了一会儿,觉得拿捏的差不多了,便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
然后他便表示自己进入近卫时间尚短,没有卡费骑士常年积累的威严,怕是难以服众。对方倒是哈哈大笑三声,如是保证道“李狗蛋阁下请放心,我一定让这帮混蛋服服帖帖的交在你的手里。任职期间,你的话就是我的话,若有人不服,不需要通知我,自行处理便可。”
获得了这便宜行事权利的盖伦便带领着近卫团,雄赳赳气昂昂的满世界巡逻。实际上,隐之王作为近卫的一员,也是有巡逻任务的。不过他的守备范围是在麦基亲王周围,平日里责任重,休息的时间也长,若是不畏辛苦,倒是有时间精力‘兼职’的。
而恰好这个时候,梁秋智识和格里菲斯两人深入到一片向上的山坡上。这山坡四周陡峭,长满荆棘荒草,只有一处向上的通道,连接麦基亲王所在的内圈,却被两个守门的兵丁拦住,难以继续深入渗透了。
正当两人商量着是否要冒险从旁边陡峭的山壁回绕上去的时候,他们就看到盖伦福克斯这只神队友穿着一身的红盔甲,带着大红色的帽子,一脸正气逼人的走到那两个守门的士兵那里,向着格里菲斯两人大概藏身位置望了一眼,面容不变,两三句话,竟然带着两个守门的士兵屁颠屁颠的消失了……消失了……只留下一条空无一人守卫的小道和匆匆拉起来的布门,在目瞪口呆的两人的眼前摇曳。
格里菲斯和梁秋智识对望了一眼,当即大喜。一溜小跑的冲过那小道,奔了进去。
从小道进入之后,巡逻和防卫的人员更加密集,而且用来防卫的卫士也趋于全精英化。格里菲斯甚至不止一次的从中看到过魔能使的身影。
好在,进入这片地方后倒也可以收到盖伦的庇护。
盖伦做完了巡逻任务,接应了这两人之后,便将他们藏在自己的帐篷里面。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适应后,他将卡费骑士的近卫巡逻兵分成了两组,一组继续按原路侦查,另外一组,则是听命于临时队长盖伦,名义上是说要随机检查巡视各个地点。
第三百四十四章 困兽之斗
这种说法当然是用来掩人耳目的,那两个跟着盖伦的士兵,没过多久就被他弄到自家帐篷里面,撸死了。
梁秋智识和格里菲斯换上两人的衣服,带上他们的腰牌行李,把头上的军帽压的低一点,便捡着人少又不是太少的地方晃荡几圈儿,便收工了。
直到此时,梁秋智识和格里菲斯的潜入可谓完成了百分九十,剩下的百分之十却是整个计划的重中之重,不可轻举妄动,只能等时机了。总得来说,这潜入过程虽然曲折了点,但总算有惊无险。
……
……
时间驶过金秋,天气转寒,夜有薄霜。
一个身穿黑甲的士兵骑在马上,从极远的地方跑过来,来到詹姆斯殿下面前。他翻身下马,噗通一声单膝跪下。
“报告殿下,前方有巨山阻隔,再有半日,我军恐无路可走,然则身后樱花逆贼穷追不舍,怕是……”
此时伤兵营中,大殿下正蹲在一个伤病前面,为他检查伤口。当斥候跑过来汇报情况,詹姆斯的持着绷带的手顿了顿,随即面色不变,稳健的手中蠕动着,继续为伤病包扎了伤口。
“我知道了,退下吧。”
半晌之后,大殿下站起来,转过身,视线略过满帐战争后留下的伤残哀兵。他的目光流转,光线照耀里,他又转头看了看远方,侧脸坚毅而顽固。
不久之后,詹姆斯伸手挥了挥,让那前来汇报的斥候离开。他整个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重新转过身来,查看了另外一位与之临近的伤病的情况:“我记得你,瑞克尔第三梯队长枪营的偏军……听人说你胆魄令人,作战很勇敢……”
大殿下的声音不大,在空旷而浮躁的地面上飘荡,让人感到安定。他如此说了一阵,有一些忆苦思甜的话,也不提当前形式。如此过的一阵,他动作缓慢的从伤兵帐营中走了出来。
詹姆殿下麾下中军再往前走便是绝路,山崖,这一点,熟知这片山林的大殿下不需要什么斥候报告,一切了然于胸。他曾经试图中途改道,甚至不惜与身后的追兵开仗。但麦基亲王早已安排好了所有,一切让人如此无奈坚定,像是早已铺陈好的宿命。
如今他所能够做的,不外乎尽人事听天命,一方面安抚手下士兵,另一方面,尽最大努力唤醒大军的士气。麦基亲王太自负,他想一战定天下,他想吃掉这里所有的人。
但这,或许是个机会。
前方之路,悬崖峭壁也好,刀山火海也罢,是死路,走不得,詹姆斯也不打算走。安踏亲王数月之前,将这片战场交在他的手里面,大殿下当是雄心勃勃,发誓要立下不世功勋,不曾想会如此之快的落得如此田地。仗打到这个份上,大殿下无理由可讲。或许这面对悬崖峭壁所逼迫而出的破釜沉舟,是他在死前找回尊严,与樱花王国大军玉石俱焚的最后机会了。
虽是自知必死,詹姆斯殿下却也并不惋惜,人走之时,一切都看的淡了。只是觉得愧对父帅和帝国的信任。
不过在此之前,大殿下还尽量把众人的情绪安顿好,竭尽所能的抬高士气,让人不失希望。只有如此,或许有那么一线机会,在绝望来临的时候,那破釜沉舟的力量会如自己期望的那般汹涌澎湃。
詹姆斯殿下正想着这些事,前方的道路上,一个男人的身影在阴雨天的光下模糊而独特。这人是中军的幕僚,名叫海耶斯,年少成名,如年岁早已超过五十岁。
或许是一生之中想过太多巧夺天工的兵法计谋,这人年纪尚不及甲子,头发已经花白。他听见声音,转过头。
“大殿下……”中年男子欠欠身子,声音和秋日的空气一般,空而冷。
大殿下摆摆手,找了一个还算干燥的地方,坐下来。头发花白的海耶斯坐在大殿下的身边,也不说话。他二人是长久合作的主仆,心意相通,均不欲讲话,不约而同的举头望着天。灰蒙蒙的天空之下,细细的小雨淅淅沥沥的下。
发线湿润……
良久之后,催促启程的号角声,从身后的营帐内传过来。大殿下拨弄了几下头发,把雨水抖下来,微微说了些什么,站起身来开始往回走。
年少成名的幕僚转过头来看他的背影,似乎有些留恋痴迷,带着经年回忆,眼神平淡而悲伤。
这,是最后一战了。真正意义上的最后一战……
而此战之后,世界上再也不会有勇冠三军的詹姆斯殿下,再也不存在他那威名远播的近卫营了。
白发苍苍的中年男子颤巍巍的站起来,仰天吐出一口浊气。
这是没有生路的陷阵死战,谈不上胜利,也不可能有胜利。只是在死亡面前,讨回身为军人,最后的尊严罢了。
……
麦基亲王中军。
“詹姆斯小儿技止于此,这多日的布局算计,总算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军议室内,一名穿着校尉衣服的军官端着一杯红酒,音线爽朗的讲话。近日麦基亲王特许可以在此喝酒,还拿出了珍藏了数十年的干红。他以酒代血,要为战前的列位将领祭旗:“嗬!不过如此……”
“后有追兵,前有天险,这一次可是真的插翅难逃喽”
这话之后,众人哄然而笑,有人大声应和,也有点头说‘然也’的,随后大家举起酒杯,摇摇致敬。
麦基亲王坐在主位上抿着嘴,目光平和的看向满室官校,话语不多。他面带笑容,眉角有很深的法令纹,手中端着红酒,摇了几下,慢慢的品。
有素来得宠的军官看到亲王殿下脾气心情愉快,大着胆子上去劝酒的,老人便皱着眉头训斥几句。说行军激仗当前,岂可做乐荒唐,但想了想,最终还是接过酒杯喝掉了。
“在座的众位都是助我扶我麦基多年的亲信,不是外人,而且都是知进退明得失之人……今日召集大家一为落实核对近期的战略部署,另一方面,也希望大家能够戒骄戒躁,切勿浮躁……列位心里清楚,泼天之功,近在眼前,触手可得!!但行百里者半九十,此时还不是放松的时候。等大势将成,我任你们大闹三天……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需要谨防詹姆斯最后一波的反击。”
众人大声应‘喏’,这军旅中的严肃和欢快交织。此宴终了,老亲王举起杯子。整个帐篷的人安静下来看他,他嘴唇动了动,说了些话,然后轰然摔杯,‘砰’的砸在地上。
随之此起彼伏的摔杯声音响起来,有人在其间又讲了话,再之后是更大的嘶吼和欢呼的声音。
不久之后,漫山遍野的穿着红甲的军兵从四面八方涌进来,詹姆斯殿下骑在马上,手里拿着刀,抽在外面。而在他的背后,有接近十万的黑甲军静静矗立。
北风吹过湿润的峡谷和山林,卷起最后一抹血腥气。山林另一侧的詹姆斯大殿下目光平静的望着远方,远山的山坡上,墨水般的红正紧紧浸染住整个山头。
仗打到现在,在军伍内有意识的宣传和自我经历之中,每个人心里都晓得,军破之后,是没有投降一说的。以突入帝国腹部为己任的红甲军,不可能留在俘虏做累赘的:“此为最后一战,生……或者死”
年过三十的大殿下未有转身,他将长刀举起,端在头顶上,斜斜的指向天空。他此时的伤势还未好,连日的操劳让这素来豪爽雄壮的中年男人看起来疲弱而苍白。
但此时他背对着众人讲话,声音不高但却让人感到平静坚定。众人侧耳听他讲话,大殿下说完这短短的一句,对着身边的将领和传令官点了点头,然后,生死面前,整只黑色的甲流在悬崖边上被迫拿出最后的豪情与血气……
“战士!拿起你们的刀,我詹姆斯不能保证此战必胜,但可以保证让我们走的有尊严……”
这个秋日里,连续了数日的厮杀在渐渐迷糊了视线的雨水里单调的进行着。
红色和黑色的甲流撞色、掺杂,所有人拼命的嘶吼。瞳孔被热血溅成红色,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子抱着刀‘啊啊啊’的拼命砍。在他的前后左右,分不清敌我的人流涌动着,闪现出刀光……
时间安静的走过这一片哀伤麻木的土地,或许今日,它将饱饮鲜血,有十数万将士的英灵将长眠于此。
……
……
天空阴沉,隐隐有雷云闪动。
麦基亲王乘坐着一辆巨大的二十多米长宽的车碾,在148名近卫的簇拥下,进入沸腾的战场。
亲王所乘坐的车碾华丽大气,四面通风只有一处八角形的房顶,视野极好,像是一个中号的亭子。
年过甲子的亲王殿下坐在亭子的正中央,他的座下是一个镶金嵌银的红色打宝座,身前有一张石桌。整个亭子构成一个方形的气派车碾,其下有轮子,被人推着驶入战场,气派、华贵非常。
这是最后的一战,奠定胜利和荣耀的一战,亲王殿下希望能够亲王见证这一时刻的产生。
无数的红甲军像是水流一样从亭子周围涌向前去,挥舞的旗帜如同漩涡鼓动了士气。远山的地方,隐隐约约的山青色人流攒动。一个身材魁梧的将领骑在马上,头上扎着绷带,手中的长矛在阴暗的背景里奋力的挥砍……
那人是安踏亲王的大儿子,其名为詹姆斯的男人,是此时帝**方面的大将。长风呼啸,他此时骑在马上大声喊着什么,黑色的半身甲上染着血。战场惨烈,尤自发出金属交割之声,但这些落在那坐在亭中的老人眼里,却也只是寻常。
困兽之斗罢了……
诚如老人所想,这场跨越了数个月的战斗,到的现在,终于要画上了休止符号。这一场在山雨之中,夕阳并不明显的薄暮里进行的战斗,将会决定之后半年之内整个帝国北部的攻防线。
在另一方面,披甲浴血在人流之中的詹姆斯殿下挥枪砍翻了身前的一个敌人,太阳躲在黑厚的云层里,隐约可见其西斜的样子。
大殿下重新握紧枪柄,他喘着粗气,面前的红甲士兵在他的马前倒下去。詹姆斯殿下举目四望,入目所及的细雨和浓雾里,数不清的红色正拥挤着攀上这一片高地。
更远的地方,一片高亭也似的华盖耸立在烟雨之中,在即将落下的金色光线里,模糊而威严。男人的脸色平静,但嘴唇抖动着,头上的绷带被血浸湿了。这,便是我的埋骨之地了……
詹姆斯殿下将剩余的中军队伍分成了两组,一组由大殿下亲自带队,另外一组,则是由老将军比伯森带领着。
第三百四十五章 盖伦秀场
事到如今,樱花王国这一路的尾行追袭奔扰起到效果,帝**一方人倦马乏,甚至因为对方的攻击策略而没有怎么吃过安稳的饭菜。好在此时身陷绝境,困兽犹斗也好,破釜沉舟也罢,手底的士兵,终究是再次燃起了战斗**的。
趁着这破釜沉舟的气势犹在,詹姆斯殿下趁热打铁,将士兵分成两列,各种向着相反的方向冲锋。仗打到这个份上,大殿下不是迟钝的傻子,知道此战必败。只是希望通过这种分兵的方式,分散敌军,为这只隶属于自己麾下的军队,留下一些种子。
这种布置看起来平衡,其实詹姆斯殿下已心存了死志,期望着可以用生命为两路之中一方的队伍争取到一线生机。中军分兵两组突围,虽实力相当,但考虑到詹姆斯亲王之子兼中军主帅的身份,麦基亲王必定会将大把精力投入在大殿下这边,这本就有用自身安危吸引火力,助老将军比伯森带领的另外一组帝**走脱之嫌。且他手中所分兵源,大半是伤兵老将,此战过后,怕是要全军覆没了。
在麦基亲王的调动之下,早有准备的红甲军一方的运作速度,极为迅速,红色的甲流像齿轮般精准的啮合,大股的士兵分分合合,很快追上了两股黑色外突的箭头。随后,凄惨而决绝的厮杀再起,夕阳之下,鲜血、刀兵和死志的在细雨里汹涌的冲撞,搅混了暮色。
红甲军的中部,成团的弓手站在楼车上,密密麻麻的倾斜着箭雨。困兽犹斗的帝**,后方是坚崖,四周被包围,前方是成千上万只箭矢。
当一排排的火焰被点燃,红甲军方面的魔能使加持了火油,星星点点的万千火光跨越了空间,射在黑甲军方面的阵列里。这些火箭有的被砍倒,有的射中了人体,有的被踩在脚下,踩入泥土里……
但火星飞溅,火箭的数量实在太多了。
詹姆斯殿下单手举着长枪,坐在马上回望,脸色在火光映照之下,显得苍白。与此同时,大批的帝国士兵倒下去,暮色的幽光里,成排的人被射倒……
黑暗里涌来的红光清晰的投在天空里,像是漫天繁星。大殿下咬着牙,大吼一声,胸口积蓄着死志,不管不顾的向前冲了。
快马在细雨里行过一段,猛地感到胸口发闷,呼吸不畅,低下头去,才发现自己左胸靠下的位置也中了一箭。
不远的地方,左侧的一个樱花王国的士兵持着长刀冲过来,大殿下将他刺穿,那士兵临死之前反切一刀,砍伤了詹姆斯殿下的左肩。更多的人冲上来,拥挤的像是汛期的游鱼……
……
血一样的战场之上,大量的声音在喊,光线明灭。大殿下的眼眸里红色的光在闪,时光缓缓的浸润,无数的人影倒在血红的眼睑前面,他看到呼喊着嚎叫着怒喝着的己方的人,也看到举着长刀高呼的红甲士兵……
如此这般,手中的刀身翻动着挥砍,继而麻木。不知过了多久,胯下的战马倒下去,有长刀砍翻了马蹄……詹姆斯殿下从马上跌坐下来,远方的光亮浓缩成一点,他栽倒在土泥里,脸颊和跃动的血管在脖颈间灌满了污色。
随后这男人便听到山呼海啸般的呼喊,排山倒海的人影从前方涌过来,手里的长枪、刀子,闪亮锋利,倒影出人嗜血狰狞的嘴角他们狂热的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扎过来,箭雨从头顶上落下……
瞳孔里,万千火雨落下,带着死亡的绚丽与瑰丽,镌刻在人的瞳孔里。大殿下木然的仰着头,听着四围的惨叫声,眼睛缓缓的闭上了。而就在此时,却徒然感到有人在身后用力撕扯着自己那是名叫佩纷的近卫,他与詹姆斯从很小时候便一起在军营长大的,本是一个皮肤很白的容易害羞的人。
思绪涌上来,连同眼前男人的脸庞在模糊不清的视线里渐渐清晰了,他听见那些声音从很遥远的地方缓慢的迫近耳朵,无数的声音像是隔着毛玻璃杂乱的喊‘大殿下,大殿下,大殿下……’
詹姆斯殿下歪着脑袋,任凭佩芬扯住他的后背,在地上拖出一片泥线,笨拙的后撤着。他全身乏力,中箭的伤口在痛。眼光越过漫天酒红的‘星火’,穿过拼杀嘶喊的人群,落在战场后方一处华丽的凉亭之上。在并不太遥远的地方,那个白发的老人面无表情的举着酒杯望向这边,缓缓的站起来……
夜幕降临,火光在凉亭形状的车碾周围烟火般汹涌的燃烧,名为麦基的老者华丽的衣角在热风里抖着。他将手中的红酒就着火光,倾卸在风里。
而与此同时,在老人的身后,一排穿着红甲,气度非凡的王朝将领在面色严整的侍立着。
“樱花王国的勇士们,今夜便是你们名垂千古的日子!!抽出你们的弯刀,握紧长矛,用敌人的血,谱写、见证你们永垂不朽的荣耀!”
“丧家之犬……,啊,敌人在你们的刀下逃窜!勇士们睁大眼睛,看看他们脸上的恐惧绝望,这正是强者的徽章……我于今日,赐给你们”
……
老人握着红酒杯,声音不大,却低沉有力,传遍整个战场,甚至连呐喊和厮杀的声音都盖过了。在麦基亲王华服的胸口上,一枚胸针般的魔能器械闪烁着青色的光,将老者的声音散在风里,不断的扩散扩散。
这些言语像是浓油,泼洒在战阵上,将士的心里,燃起熊熊的灼人火焰。但顷刻间,又被排山倒海的厮杀声,掩埋了……
这偌大帝国的一角,过的今夜,就要在此倾倒了。
火光与嘶吼声中,大殿下被倒拖着往后方走。他的身上流着血,也不知道从哪个地方涌出来,染红了他整套的战甲。而这个男人却恍若未觉,眼睛越过那些光点,望向那个站在风里洒下猩红酒液的老者
“完了,一切都完了……”
一片混乱之中,那个老人的眼目似乎又往这边看过来。这一切,他的眼眸犀利,泛着冷光,脸上却带上了轻蔑和嘲弄的笑意。
弱者……
詹姆斯殿下痛苦的闭上眼睛,额头之上红色的血线弯弯曲曲的绕过脸庞,顺着侧边的轮廓一点一点滴落在铠甲上。这一刻,黑色的泥土和深红涩血水混合在一起,形成粘稠的东西,糊住了其大半个胸甲。
无论如何,这漫长的一仗,终究是他输了……
抬头向天望去,所有的星光和散落在空中的火光交织在一起,所有的红色交织在眼底,即使闭着眼睛,屈辱、悔恨或者更复杂的东西还是不断从红色的深渊涌上来,涌上来,淹没人的身体……
或许就这样战死沙场,已然是对于他这军之将的恩慈了吧。詹姆斯殿下如是想,身后那近卫还在试图把他往后拉,但大殿下嘴唇苍白着,早已经不在乎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大响从遥远的地方轰的一声传过来。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呼声、惊叹声波涛一样涌入,越来越大,直如大潮。大殿下甚至敏锐的觉察到其身后名叫佩芬的男人在大响发生之时,下意识的回头,然后下一秒从手指间传来的微弱迟疑和抖动。
发生了……什么?
虽然詹姆斯殿下心如死灰,但仍止不住想。他脑袋昏沉,吃力的张开眼睛,从黑暗进去光明,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万千火雨、黑色的夜幕,以及在火光里跃动若鬼的人群。
然后视线在冰冷的夜雨里延伸,火光冒着黑烟,他看到一颗头颅高高的飞起来……
那头颅是如此之熟悉,以至于詹姆斯愣了足足有两秒钟,才堪堪认出来。此情此景,在如此若深渊般绝境的当下,大殿下嘴唇蠕动着,眼睛下意识的眨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半晌之后,他的嘴巴里发出了意义不明的细哑声线:“不……不会吧……”
另一方面,我们的终极大间谍隐之王盖伦此时正手持着长刀,站在华庭之内,一脸横肉而桀骜的扬着头怒视四方。这个男人之前被虏,做过敢死兵,一路升腾到了麦基亲王的近卫。
然后就在之前不久,正当麦基亲王坐在华亭之中,眼见樯橹灰飞烟灭,挥斥方遒,豪情万丈的大发感慨。他正讲到‘成王败寇,成王败寇,本王坐拥三十万大好男儿,人人如狼似虎,汝等尽皆蝼蚁……’。身为近卫之一的隐之王就若无其事的走上前去,在老头兴致昂扬讲话的时候,一边走一边拔出刀……
如此混乱的战场,这一角的事虽然并不显耀,但仍有许多人在暗中关注。那些排列在亭中的将领歪着头,负责亲王安全的护卫也瞪着眼,颇为疑惑的看他。
此时,正高谈阔论的麦基亲王也觉察过来,他转过身,目光里带着疑惑和威严。
然后,隐之王盖伦便走到了老人的面前,当着一众樱花王国文臣武将的面,当着数十万厮杀拼打的将士面,一刀斩飞了麦基亲王的人首。
“吾乃传国义士,替天行道!麦基狗贼已授首,尔等速速伏诛!!!”如霹雳般的炸响在战场之上盘旋,所有的士兵都下意识的停下了手里的风云,望向那个华丽凉亭。
不过麦基亲王毕竟是一国之亲王,樱花王国王者的亲兄弟,多年的积累身上自然带着防御性的魔能道具。
所以当盖伦一刀斩过来的时候,在麦基亲王的面前直接浮现出一个蛋壳形状的,由樱花花瓣片片相交,连接而成的罩子。这罩子片片连接,处处镂空,美轮美奂,几如工艺品,却实实在在是个强力防御性道具樱花胚。
这魔能道具的制作者混合了土系和植物系两大魔能元素,仿照主世界的一种名叫千藤的植物制作而成。虽然每一片樱花花瓣看起来脆弱无比,质感也并不强悍,但相互联络的魔能法线,可以很好的传递冲击,让人对樱花胚所发出的每一次攻击,都是对着樱花胚的整体而发,强行扩大了受力面积,而以至于很难一点破面。
由于樱花胚组成花瓣单体的薄弱性,组成该魔能器具的所消耗的能量大大降低。这保证了樱花胚能够以最小的魔能激发出足够强力的护身结界,算是三阶之中比较特殊的魔能物品之一。
因为樱花胚的这种特性,即使以麦基亲王如此魔能刚刚入门的魔能水准都能够成功激活樱花胚的防御,让亲王殿下遇到突发事件时候,强行保住一条命,能够稳居上风。
然而,以上情况只是理论上如此,事实上,每一个防御性道具都有一个承受力量的极限。当樱花胚所承受的力量超过整个胚体所能容纳的能量总和时,就是胚体破裂的契机了。
果然,在隐之王面无表情的抽刀便砍的时候,散发着点点粉红荧光,美轮美奂的樱花胚瞬间浮现,挡在了长刀的路径上。
隐之王一砍之下,刀罩相交,以隐之王的力道,竟然没能打破。眼见着那樱花胚与刀尖接触的点不断震荡,在罩子上形成细小的波纹,波纹传递,将整体的压力散开,导入地下。
但隐之王对此倒是不甚吃惊,这个男人横行地球的时候,靠的本不是过人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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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六章 我好怕
在麦基亲王冷眼旁观,甚至隐隐露出嘲笑的眼神里。盖伦握了握手中的刀柄,刀穗与衣袖摩擦间,他露齿一笑,白森森刀身上带起一抹扭曲的光晕。再切而下……
只听见‘啵~~’的一声大响,仿佛一个吹了很大很大的气球被人用针戳破一样,声浪带着飞吹斜了雨丝,吹开了泥土和草茎。盖伦福克斯的长刀在这大风里斩开气流,削断了老人的头颅……
而此时,在亭中守卫的近卫和一边的将领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纷纷聚拢过来。隐之王举目四望,抬着森森刀柄,鲜血滴滴落下,他转过身,憋着嘴巴,向着众人歪了歪脑袋……
然后,下一秒,巨大的哗然和轰动如同被投入了湖心的巨石,掀起的滔天波浪层层叠叠的拓印在每个人的眼帘里
他,杀了麦基亲王……
随后,有人后知后觉的呼喊,有人大叫着‘杀了他,杀了他……’,也有无所适从跟着喧哗的。山呼海啸的哗然像是盛满水被打碎的容器,骤然炸裂,铺张在地面上。人声鼎沸之间,有人冲上去,挥动了钢铁的武器……
而下一秒,盖伦表情无辜的张开五指,他将虎口的位置对准‘亭’中十数名军官将领。虎口露出的缝隙里,隐之王表情复杂的眯着眼睛,嘴唇微微蠕动了一下:“pia!”
随着这一声清响,无数的铁片,钢球,甚至将士手中的钢刀、身上的盔甲一瞬之间在一种骤然而充沛的力量之下,被旋转着带起飞在空中,如同单薄的纸片。甚至就连相对较远的地方,那些忠心耿耿,相拥捉刀而来的士兵也被某种力量裹挟着,飞了起来。
而这些锋利的铁制品,在盖伦的控制之下,直接涌入亭中,刺向集结在一起的将官,如同无数把或大或小的飞刀。集中在此的将官是麦基亲王麾下品阶和作用极大的人,他们有的一人便可威震一方,坐镇一城一地。次一级的也是老谋深算的谋士,内务熟识的后勤官。好不夸张的说,他们是此次围剿的红甲军的大脑和神经中枢,一旦瘫痪,全身都将跟着坏死……
然而如此国之重器,盖伦大手一挥,铺天盖地的钢铁暗器哗啦啦的涌过去,当场便割死了七八个。剩下的几乎人人带血,个个受伤。而之前围攻盖伦的红甲军也在盖伦磁场的作用下,被身上的盔甲带的飞出去,滚落一地。
一击完成,隐之王看也不看被自身暴起的异能杀掉几人,扭头便从异能冲开的人缝里闷着头钻了出去。红甲的士兵瞬间涌过去,那个男人驾开了几把长枪,缩着身子,左突又冲硬生生的闪了出去。
严肃铁血的战场之上,如此生硬的变故让帝**和红甲军一方瞬间都呆滞了,整片战场一团寂静,这剧本超出了所有人的想法,如此狠辣决绝的计策到底是谁制定的,又是怎样实现的?!
不过数息之后,反应过来的帝**一方骤然之间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声。他们几分钟之前看到的事简直亮瞎了他们的狗眼,我说什么来着,我就知道詹姆斯殿下有后手的呀,我说什么来着……归根结底,斩将夺旗之类的事,在冷兵器时代太能够直观的提升士气了。
而红甲军一方,因为连麦基亲王都被人当场摘了脑袋,一个个主帅大校的一死一片,简直就是晴天霹雳。这感觉就像是皇帝御驾亲征,尊贵之躯同将士同在,固然鼓舞士气。但若是御驾亲征还被人中途搞死了,那就有些尴尬了,不用说,整个队伍不崩那得感谢平日里的严格操练。
况且同麦基亲王一起被搞死搞伤的,几乎覆盖了在场士兵百分之九十的高级官长。这些人身居高位,在军伍之中自然是一言九鼎,平日里在官兵心目中积威甚重,极为崇拜,甚至有些被人为的神化过。
尤其是精兵之内,百战之师中,主帅作用更要重要,更有甚者,相对极端的军旅主帅便是一军之魂。这主帅被杀,在加上最大的领导麦基亲王被搞死,整个红甲军士气上受到的打击可想而知,惨烈空前。甚至大部分地方军心涣散,有些亲眼目睹主帅被杀的人跟丢了信仰灵魂似的,放下了武器,抱头跪地,一副不可置信之色。
好在这个时代是处在冷兵器的末尾,战场之上消息传递的不快。麦基亲王和主帅的惨死,虽然被很多人亲眼目睹。但仍有不少的红甲军还不知道发生了怎样的事,所以局部的抵抗仍旧强烈。盖伦这釜底抽薪的一笔,虽是一招大妙之举,但却需要足够的时间发酵扩散之后,才会产生应有的破坏力。
而此时站在亭子之中的将领显然也看透了这一点,一个剪着短发的五十岁上下的中年校官当机立断,挥刀上扬,呵止了身边慌乱的人群。他看起来在此地极有威望,积威深厚,只三两句便让麾下士兵安静了下来。
“瞧瞧你们的样子,成何体统!!”
“荒唐!!为何慌乱至此?!不过区区攻心扰耳之计,我军优势仍在,无需慌乱……”
“传我命令,善布流言者,斩立决!东西两侧第三第九方面军向南强攻合围,务必要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
这人生的浓须大脸,极有威严。话讲到这里,却徒然顿住了。众人看向他,后者张着嘴巴,无法置信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然后徒然倒在地上……
浓稠的血液很快染红了将军身下的土地,大大小小的近卫从他身边绕过去,穿越‘亭子’。这位年过五十的老将军被人踩了两下,侧着脸,鲜血从胸腔流下来,身子下意识的缩着,缩着……
这骤然而起的变故,再一次惊呆了众人,再一次造成了大慌乱。有急智的将领在电光火石之间已经想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远离近卫,远离近卫,有奸细……”
他这话刚喊出口,穿着红甲军近卫服装的格里菲斯却抬了抬头,悠悠然的将刀子从第三名将领的心脏内拔出来。他跟随着近卫的人流,出刀快而隐秘。直到此时,第二位被他捅穿了心脏的将领才倒在地上。
然而,这样众目睽睽之下的暗杀,也到此为止了。
果然,当格里菲斯将带血的长刀从第三位将军的身体中抽出来的时候,被言语提醒了的众位樱花王国的重臣则都反应过来。他们全是心思敏捷之辈,平日里精于计算,略一思考,便锁定了格里菲斯的位置。
既然暴露了位置,大妖也是干脆的人,耸了耸肩膀拔刀砍翻了身侧两名近卫,直接就冲入黑暗的人群里。
这帝**一方的杀手混入了麦基亲王的近卫之中,且肆无忌惮的大杀特杀,让在场的将领既恐惧又愤怒。麦基亲王麾下第四师团的军长迈密骨将军脾气暴躁,几乎抽出剑来追上去。但他强忍怒意,顾全大局,知道杀一个杀手算不得什么,此时的王朝军队才需要自己。
即使如此,这位长着浓密络腮胡的将军还是拔了剑,追过去几步。对着格里菲斯的方向愤愤难平的啐了一口浓痰,骂骂咧咧的大声叫道‘见不得光的杂碎玩意,不要让爷爷再见到你,小心我把你碎尸万段,拿去喂狗……’云云
他这话话音刚落,在幽暗的夜色之中,在他正对的方向,又有一点银盲已经穿透了空气飚射过来。那东西速度极快,穿过了人群缝隙,豁然是一道锁链。
长满络腮胡子的迈密骨将军虽然天生神力,在那穿越了音障的银色锁链面前,只是来得及微微偏偏脑袋。然后,三角形的锁链首端便射穿他的脑壳,从其后脑勺穿出,飚射出一地的碎骨和红白相间的脑浆。另一方面,格里菲斯一边跑,一边扯了扯锁链暗窕七扭八拐。前面有红甲的士兵认出了他,正要叫人,被他跑过去一刀拖死了。在这之后,被暗窕贯脑的第四位将领的尸体,才仰面朝天,徐徐倒下去:“嗬!威胁我啊,好怕的~。”
……
大胡子将军的死,震惊了整个战场,尚存的将军和长官纷纷反映过来,如惊弓之鸟,聚集在一起,远离近卫兵。
经过几轮连续不断的意外和死亡,这些剩余的人心里着实是惊慌的。但这些人身居高位,历经风雨,仍旧面不改色。而且对于他们来讲,此时的位置,远离众人,在一定的距离内又有重兵把手,算是安全了的。
但他们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男人,名叫梁秋智识。这人的精神力量极其强悍,甚至能够短暂的控制住人的思维。
权集驰的大队长在几年之前便展示过这种力量,当时,格里菲斯正试图挑拨权集驰和始暗荆棘之间的关系。正化身在双方之间,杀对方的小兵杀的不亦乐乎。当场被梁秋智识的降临意志所捕获,最后才爆发了他与二阶流哉之间的死战。
这个世界的原住民习惯了魔能的使用,不了解另外一个世界异能者手段的诡异可怕。所以当这些军官聚集在一起的时候,梁秋队长二话没说,就发动异能掠夺了一个官员的思想。
然后他控制着这个人,左右看了看,抽刀便砍死身边的两名将领。
这个被控制的长官说是搞物资运输的后勤管,体弱多病,上不得战场,但擅长人际交往和物资的统筹规划。麦基亲王是念在其鞍前马后立功不少,而且此次大胜,亲王权术,不可厚此薄彼,每个部门都必须有所表示,便让此人入得‘亭’中。
梁秋智识可是精神力方面的大师,他发现这位没上过战场的砍过人见过血的长官明显意志力比身边的将领薄弱上一大截,而且好像负伤在身,痛苦进一步降低了这位的意志力。所以大队长二话不说,利用自己强横的精神力便强行控制了此人思想。
然后是被控制了的后勤长官抽刀砍死了两个身边将领,当他捉着刀想砍第三人的时候,却已经被众人察觉。一窝蜂的涌过来,直接捅死了早就有伤在身的梁秋。
经过盖伦、格里菲斯和梁秋智识的洗礼之后,在场的将领只余下四人。而这四人之中,有两人负伤,可以上阵指挥的,只有一人。
原本,在这座华丽的车碾之中,麦基亲王聚集了十八名将官观礼,亲王殿下原本是要搞些噱头,鼓舞士气。但是人算不如天算,麦基亲王计划了许多时间。剧本走了一半,所有事情都很满足。
第三百四十七章 大胜
只不过到了半路上,首先盖伦这个二五仔,一刀便砍了麦基那小老头的脖子。然后手一扬,利用异能的优势,瞬间杀死了七名红甲军将领,飘然离场,让所有人都傻眼了。
紧接着格里菲斯粉末登场,佯装成近卫,先砍死三个,后又有锁链弄死一个。十八名高级将领之中再去四人,总共只剩下七人。
然而当各位将领草木皆兵,不相信任何近卫,不让任何士兵靠近的时候。他们中间那个搞后勤的病秧子,以大无畏的精神立刻跳了出来,砍死两个。算上被乱刀砍死的自己,十八名高级将领再去三人,还剩下四个。当然了,这个甘愿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的病秧子其实是被梁秋智识控制了心神的可怜虫,是个无辜的提线木偶。
这电光火石的变故惊呆了所有人,红甲军一方自然是士气一落再落,实话说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谁家士兵直面目睹一家大当家的,二当家的,三当家的直到十五十六当家的,在几分钟里被人接连砍死,心情激荡不激荡,实际上,在当前混乱一片,流言四起的当下,已经有士兵在哗变了。基层的校官原本还在努力稳定局势,到的此时,也终于是无力回天,彻底的崩了。
同时,失去了高层指挥系统的红甲军已经埋下了崩乱的隐患,这短短时间的掐头暗杀,让失去了高层领袖的他们就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失去了协调性目的性。
此消彼长之下,目睹形势逆转的帝**一方却进一步士气大振,许多地方揭竿而起,反攻的浪潮汹涌起来。就连深受重伤的詹姆斯殿下,在见到这些眼花缭乱的变故之后,都挣扎着站起来。脸上不知道是欢喜还是悲伤的疯狂抽搐,手心里攥着武器,指节发白颤抖,不能自已。
“干掉他们,干掉他们,我们可以赢……给我冲,干掉他们啊……”大势极转而来,被这突然而来的转折和惊喜冲击的头脑发涨的大殿下嘶哑的声音在秋雨里踉跄着传出去很远,他身边的人也在沸腾着,在黑夜中影影错错的,周围都是声音。
在这样的形势之下,帝**和红甲军便在如此的混乱中,再次碰撞在了一起。短兵相接,可以明显感到红甲军的躁动和软弱。
虽是如此,红甲军之前却是积胜已久,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况且基本的建制犹在,硬生生抗过了攻心、流言以及斩将夺旗的负面影响,勉强支撑着军容,同帝**一方战斗着。
而在此时,格里菲斯三人则换了身服装,混迹在人群之中,专门狙杀红甲基层指挥的军官。以大妖三人的见识当然知道,此时,麦基亲王等高层已被捣毁,维系着红甲军这幢高楼屹立不倒的,只是这些勤勤恳恳持家的中级将领了。
这些人之中,很多是身经百战,极有远见的。他们因势利导,聚拢自己的团队和身边的人。屏蔽消息,简短的鼓励,然后将队伍拉起来,再推出去。这样的模式形成的力量就像是一小股一小股的海浪一般,虽然缺乏了总体的调度,没有那种恢弘到收拢全部,决定一切的力量。但却延绵不绝,韧性极强。
面对这些树倒都不肯散开的钉子户,格里菲斯三人也毫不含糊,直接点对点的专门找上门去,有一个算一个,专门对这些中层将领下黑手。以三人四阶的实力,又是偷袭,还穿着敌人的衣服,混迹在万千人流之中,再加上形势混乱人眼……如此之多的有利条件,外加这些平日里地位不高不低,或许连自己也太不重视自身安危的中层有点傻萌,让格里菲斯三人简直是一下手一个准,如有神助,屡屡得手。
这个过程就好像在拆一块快要散架摇摇欲坠的积木,根基已经被打坏了。大妖等人如今所做的事,就是一根一根的抽着中间的横梁,看这整块的积木什么时间会倾倒。
帝**拼死反扑和格里菲斯等高端战力的双管齐下中,红甲军一方的士气正在迅速土崩瓦解。很多地方被杀穿近而崩溃,哭爹喊娘的乱跑。
然而,红甲军一方不愧为百战勇师,形势如此糜烂之下,仍旧散而不溃。军中的钢铁精锐也有不少在苦苦支撑,战斗意志之强让人钦佩。虽然从大面上讲,战斗在大幅度的向着帝**一方倾斜。但从更具体的细节来看,在某些地方,因为有这些红甲精英的存在,乱局都能被迅速被压住,稳定下来,甚至隐隐形成反攻连纵之势。
正所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若放任这股力量发现下去,好不容易形成的大势,真有可能被对方扩张联纵起来,形成反扑,到时战局又将陷入焦灼,胜负难料。
这种事格里菲斯在战前已经有所预料,没想到红甲军一方真的坚刚如斯,死战不退,好在提前准备的后手。
只见乱阵之中,红甲军一方的反抗力量才稍微成形,露出少许端倪,另外一股影响战局的力量又强势加盟,碾压而来。
这一股力量正是比萨将军所带领的接近五万人的博朗城守军和已经战死沙场的麦克圣将军部队的双方合为一处的大军,格里菲斯走之前制定了行军战略路线。使得这只队伍在巧妙规避红甲军众多关卡的同时,能够不失效率的赶路。才能在此时征战焦灼,左右摇摆的时候,及时在天平上加上一处砝码。
而这五万人的生力军所选择的冲击角度也很妙,是从红甲军的左侧翼直接冲杀涌入的。要知道红甲军左边的地方地势低微,比萨所率领的帝国联军从一个略有点坡度的小山丘上冲下来,多少是带着天然冲击力的。这就像是一个压倒天平的铁秤砣,裹挟涛涛大势而来,让本就混乱的红甲军被冲的一阵鸡飞狗跳。
比萨将军同样精通攻心之策,所以在帝**下冲的时候,已经被编排好了整齐的口号,一边冲一边喊。这口号的意思是宣传麦基等人已伏诛,汝等败军休得反抗之类的话这其实是在巩固、扩大格里菲斯等人所做的事情,破坏那些已经听到了些许风声或者完全不知道内情的红甲军的情绪和士气,以完成进一步的流言破坏,人心流失。
而随着帝国一方援军的出现,征战到此,在反复的转折和后手之中,胜利的天平在很大程度上向着帝**一方倾斜着。大殿下身负重伤仍旧坚持坐镇在第一线,鼓舞了士气,精神亢奋而激动。援军的消息,红甲军将领被斩首的消息,混乱的消息越来越多的东西鼓动着身为困兽的帝**一方,风云变幻的战场上,身披黑甲的战士在秋雨中仍旧颤颤巍巍的奔跑,从四面大方汇聚成淳弱却又坚钢的洪流。
战争持续了一个半时辰,狼狈而惨烈。而最后锁定胜局,或者锦上添花的,是来自费伦和新月两城的援军。格里菲斯之前有让梁秋智识发信函给各位城主请求出兵支援。五城之中,博朗、费伦、新月三城顷举城之力,留下身后空城,千里迢迢前来协助。当然,最后也起到了应有的作用,获得了想要的结果。
星火和威尼斯二城之主反倒是格局气魄差一些,瞻前顾后,未有出兵。好在战局也未有向着大妖所预计的推动,缺少两城兵力,但也无伤大雅,只是此次大胜之功,大败战局一线之功,注定与两城无缘。
费伦和新月城二万五千人的援军是从红甲军的正后方捅入的,前方、左翼和后方三面环绕之下,失去了高层,敢于出头的中低层将领亦被大量暗杀的情况下,人数上仍旧占优的樱花王国一方终于顶不住压力,全线崩溃,纷纷向着为其预备好的右翼空当逃窜。
詹姆斯殿下气势高昂,意气风发,抢了自己麾下士兵的一匹战马,追了敌人二十五里地,斩敌十二万方才回营。只可惜帝**一方之前被打崩,此时涌现士气,终究是环境所造就,不可持久,所以不方便继续追击下去。否则全歼敌扣也未尝没有可能。
至于而殿下迈卡威一方,他因为被格里菲斯所留下的一千多名战士和绑在帐内大鼓上的牛羊所骗,以为格里菲斯的大军犹在,所以没能及时向麦基亲王提供消息。
而兵贵神速,格里菲斯带领着军队一路南上,几乎行军到目的地便开打了,并没有留给迈卡威和亲王殿下太多的反应时间。至于,麦基亲王被盖伦斩杀之后,任由迈卡威殿下智计通天,也只能干瞪眼了。
好在迈卡威殿下军事嗅觉十分敏锐,在麦基亲王兵败不久,便下令大军全面后撤,行踪之诡异,让人无迹可寻。
另一方面,麦基亲王被打散的残部,则是由一位名叫阿布贾的棕黄色皮肤的将领收拢、整编,战略性的转移、修整,以图后事。
这位名叫阿布贾的男人四十五岁上下的年纪,听说是麦基亲王雪藏的王牌,也有人说是郁郁不得志的潜龙。总之,这麦基亲王的高层一死,这人便从旮旯里跳出来统领大局,中层基层的一些官员也静悄悄的没有不和谐的声音传出来,算是默认这人的当权了。
不讲身份尊卑,履历厚薄,这位名叫阿布贾的将领在治军一面,确实是有着一些独到手段的。当权只两三天,便稳固了军心,重新分化编制,将不同的营团相互融合,不满的队伍拆散填充到别的方队去或者直接予以补满,保证了编制的完整性和战斗力。而更出彩的一点是,阿布贾对于战后的遗留问题,涉及人员补充、安抚、抚恤等更是有条不紊的一一解答,显然是有一定的政治能力的。
这只麦基亲王的残军,虽然溃散,但本质上是亲王殿下兢兢业业数十年培养的精锐。此时再遇良将,给她们些许时间,东山再起倒也不是不可能。
只可惜天不随人愿,当阿布贾的队伍战略性北归的时候,迎面便碰到了大捷返还归来的安踏亲王的大军。
安踏亲王匆匆忙忙的赶回来,原本是为了解詹姆斯殿下之围的。他却没有想到五公主殿下召唤出来的格里菲斯等三名穿越者如此犀利,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在战争之中,各个大放异彩,彼此配合之下,硬生生扭转了战局。
所以,安踏亲王也乐的轻松。反倒是眼看樱花王国败势已成,灵机一动,率领大军抄起败军的后路来。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阿布贾虽然厉害,但毕竟接手大军不久,而且红甲军又是新败,士气才刚回暖。遇到安踏亲王率领的百战雄狮,反抗一阵之后,竟是稀数阵亡。
至此,红甲军的势力在安踏亲王的领土上基本戍清,麦基这边虽然跑了迈卡威,但大部队已被歼灭,剩下的早已翻不起什么花样来。而麦基亲王之前亲自坐镇的西北一面,他打穿了数位亲王的联合夹击,算是大获全胜。于是在安踏亲王的疆域之内,战线重新压制到国界线之外!
如此的事振奋人心,在双方对峙的战略上,同样意义深远。帝国的王者菲力六氏亚历山大敏锐的感觉到战机,他命令北方将领以安踏亲王的领地为依托,灵活自如的进攻反击,已然初见成效。
另一方面,在整个战争的大背景之下,安踏亲王的疆域之内又重新恢复了和平时期所具有的安宁。
第三百四十八章 封赏
亲王回归之后,大摆酒席,酬谢了在战场之上抛头颅洒热血的列位将士。他大肆犒劳士兵将领,对于在战场之上有功的个人、团队在精神和物质上都给予相当程度的肯定、奖励。为此,亲王还特别亲临博朗城这边,就博朗、费伦、新月、威尼斯和星火城予以肯定的褒奖,对此处军人、百姓对于帝国战局的贡献也表示了肯定意见。
到的最后,安踏亲王便带着詹姆斯殿下和帝迪亚斯公主亲自登门拜访了格里菲斯城主。当时,同为穿越者的梁秋智识和盖伦福克斯唐也在,三人正在商讨什么时间返回主世界的问题。
亲王殿下带着儿女亲自登门拜访,看架势一副拉家常,又不乏隆重的样子,三人虽然觉得对方的做法‘作’了一点,礼贤下士和感情牌打的甚溜,但重视之心还是有收到了的。
麦基亲王所带来的这双儿女与大妖三人多少还是有些渊源的。梁秋智识先不提,大妖跟帝迪亚斯的关系那是有目共睹的。在许多版本之中,这位刚成年一年多才貌双全的五公主殿下她跟自己使魔的关系简直扑朔迷离,粉红一片,说多了都是马赛克。
而且五公主殿下推迟掉众多追求者,心甘情愿的自困博朗小城,无怨无悔的付出。让格里菲斯这位城主,即使不在的时候,领地已然蒸蒸日上,就是最大证据。
可惜格里菲斯与帝迪亚斯之间的关系并非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楚的,许多东西经历过曲折和扭转之后已经变质,或许当事人都不晓得其中情愫。
尤其是这一次,格里菲斯带着梁秋智识和盖伦于大厦将倾之季力挽狂澜。充分在城市的规划管理,战局的精准入微的洞察力,全军的统治力和用兵等方面信手拈来上,体现出不小的掌控力,当真是体现了不小才华亮点。
战争是男人的舞台,战场之上生死搏杀,力量与智慧碰撞,最是能够彰显一个人的信心品质。帝迪亚斯公主虽然不讲,但她仍是被格里菲斯那种不动如山,侵略如火,勇猛却不失分寸的大风流品质所吸引,不自觉的便有些迷乱。
安踏亲王是个活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的人精,自己的女人对于一些自己的情绪或许迷惑,老人家却是精明的。
凭良心将,安踏亲王作为父亲或严或松总有尺度。他本看好格里菲斯,不提对方的军事管理能力和这一份大智大勇又知进退明得失的心性,单是他炼金大师的身份,亲王殿下也是愿意下嫁女人的。
但是五公主和格里菲斯之间的主仆契约似乎出了问题,之前帝迪亚斯多次召唤格里菲斯对方竟然有能力拒绝响应,而且有限的事实表明,格里菲斯是有能力穿破世界壁障,自己返回他原本所在世界的。
这便代表了未来婚姻的风险性,一个不好,帝迪亚斯可能会一辈子守寡的。
亲王殿下这次来,一是作为大妖的直属上级,作为亲王来感谢格里菲斯对于这次战争的贡献。另外一方面,作为父亲,安踏希望把这段还未萌芽的爱情掐灭。
好在格里菲斯对此也十分赞同,当着五公主殿下的面拍着胸脯一脸色情狂神态的表示,自己在地球那边有五六十个老婆,各个如花似玉,天天睡觉之前都要翻牌子,好爽啊,好爽啊,不能留在这穷乡僻壤之类的。
简直是字字如刀,听得一旁支聆着耳朵一副大家闺秀正襟危坐的帝迪亚斯公主脸色煞白,后牙槽咬的咯咯直响,小巧的手指指节都捏白了。
除了帝迪亚斯和格里菲斯之外,双方之间的另外一对冤家是詹姆斯大殿下和隐之王盖伦。
两人之间的初遇是在敢死营的时候,那时候盖伦是个小兵,佯装被大殿下撂翻了。
后来多次接触之下,大殿下意识到这样的事,思想上感觉不在乎,但荣誉感和控制欲极强的他还是不由自主的试图靠近盖伦。他最终成功遇到了隐之王,刚巧当时的隐之王确实没有纵容对方的理由,所以就一顿乱揍,把大殿下打回去了。
之后的多次相逢,盖伦更是把詹姆斯殿下当狗在打,可谓见一次打一次的。甚至因此破坏了詹姆斯殿下的许多计划,如破坏红甲军补给线的计划。
这么大的过节,换做我是詹姆斯殿下估计会直接暴走,悬赏个百八十万的杀你全家。
不过这位在前期中期从头到脚都黑成墨的反派角色,没想到战争的最后阶段,忽然一个大反转,我操你老母的,这货居然把第一号大反派麦基亲王给当着敌我双方百万大军的面弄死了,洗白了!詹姆斯殿下觉得自己全身上下三亿六千万个细胞都在否认这件事,这种节奏,这种节奏……
真尼玛坑啊……
最让大殿下无法容忍的,是盖伦都快把自己虐成渣了有没有,你凭什么这么吊,不知道殿下我号称沙场猛将,人中赤龙的吗?!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老夫活过这些年日,按理见过的英雄豪杰不知凡几,但像三位如此这般的,倒是罕见了。”
头发已经一半花白的亲王殿下,轻轻捋了捋胡须,笑盈盈的感慨。他讲这话当然是夸张的,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惊才绝艳的人,只是在身居高位的亲王阁下惯用的表达欣赏的方式而已。
詹姆斯殿下此时也有些尴尬的接着话茬说下去,说什么英雄少年之类的,隐之王盖伦也是个不要脸的。亲王和詹姆斯殿下夸他,他就觉得理所当然,一边点头一边微笑,仿佛自己真是什么五百年一遇之奇才似得。
安踏亲王亲临之后不久,从帝都而来的消息经过了加急,于今日也到了这边。
菲力六氏亚历山大帝王已经收到了前线传来的关于安踏亲王以及格里菲斯等人在这场战争之中的表现。他从圣旨之中,首先对大妖的再次降临表示欢迎,东扯西扯了一两句小家常,算是收买人心了。
然后,对于这次的战争,格里菲斯等人的表现同样受到肯定和重视。
就格里菲斯一面,由于这一次的战争立下大功,可谓是以一人之力,力挽狂澜当然战争是团体的游戏,以一人之力,力挽狂澜什么的,这种说辞也只是经过修饰和夸张罢了。
菲力六氏亚历山大思考多时,决定将格里菲斯的爵位从伯爵上调为侯爵,管辖的城郭由原本的博朗城辐射到周围费伦、星火、新月、尼维斯,总共五城之主。其仍为安踏亲王之直属下属,向亲王负责。
这当然有点千金买马骨的嫌疑,一方面表达了帝王对于人才的重视性,有功必赏。另一方面也是在像大妖投递橄榄枝,希望他在帝国安家,归顺帝国。
不过之前由于炼金大师的身份,格里菲斯未立寸功,被封帝国伯爵,封赏过厚,其所统领的土地上,便削减为只有一个城郭的份额,算是伯爵中的最低待遇。
而这一次,格里菲斯立下大功,却不足以封侯。帝王给了他侯爵名分,又故技重施在他的封地之上做了手脚。大妖如今手握五城,手中百姓怎么样都会有上百万,看起来不少,其规模其实只是一个伯爵的领土规模罢了。
好在格里菲斯对于这些也不在意,他终究是不会在此处长时间停留的,封王拜相什么的,终究只是镜花水月罢了。
格里菲斯此时最在乎的,还是因果。
按照等价交换的原则,格里菲斯这一次为了帝迪亚斯公主实现了不小的愿望,所获得因果点数自然是不少的,十分丰厚,赶的上在地球上辛苦半年所得。大妖还是按照惯例,将大部分的因果分润出来给本体用来疗伤,所剩下的因果可以用来强化这具身体。
而经过这一次强化之后,大妖明显感觉他在四阶高段许久未动的力量再次向前百尺竿头更进了一步,或许只欠一个时机就可以升至五阶了。
至于时机是什么,什么时间来,就不是格里菲斯所能够掌握的了。四阶到五阶是个天堑很多人卡在这一步许多年,甚至是一辈子,终究也没有等到这莫须有的时机,或者叫机缘。
四阶和五阶之间有一道大槛,跨过去的人是真正的大高手,心智能力运气样样不缺。跨不过去,也并不便是其能力差,有时候也就只是运气差点。
最后的一些好处是安踏亲王私自赠予的,因为暗窕的修复进化需要大量的珍贵旷世,之前住在王府的时候,格里菲斯就与亲王殿下交易过化血石。那一次的交易让暗窕体内的青羽伤势不再恶化,恢复了许多,锁链暗窕也得到了些许雷电之力。
格里菲斯走后,安踏亲王便利用自身职权便利,四处网罗与化血石相关的奇珍异宝。这当然让亲王殿下付出了不菲的代价,他本打算以此来笼络甚至控制‘炼金大师’格里菲斯的。但这一次,在大厦将倾之季从天而降,力挽狂澜于不倒,让安踏亲王着实有点开不了口。索性全部送予格里菲斯作为谢礼了。
以堂堂帝国亲王之力收集到的珍宝当然是不少的,甚至装满了两个大房间。
格里菲斯利用一个下午的时间,清点完了所有的珠宝,将能被暗窕吸收的留下来,毫无用处的返还回去,最终剩下了三分之一个房间的石器和玉品,合计共一千一百六十七件。
在战斗平稳过渡的这段时间内,格里菲斯便将暗窕放在装有石器和玉品的房间里,任凭暗窕慢慢吞噬。
安踏亲王所选的这些材料品质很好,但最有用的还是化血石,因为化血石中含有的微量元素辟邪木在多元宇宙中几乎绝种,可遇而不可求,是大妖年间的东西。所以,暗窕吞噬后,能够相得益彰,弥补躯体。
其他的材料大部分便是人间界的宝贝了,精纯度是够了,数量也大,相信对于暗窕来讲多少是一次大补。
果然,当暗窕花费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将整个房间内的宝石吞噬完成之后。格里菲斯令其变回戒指,将之带在手指上,虽然外表和色泽度上未有变化。但身为暗窕的主人,格里菲斯明显感觉到寄居在其内的青羽灵魂进一步好转,甚至快要达到苏醒的边缘地步。
这个女人如今的形态类似器灵,这一次的大吞噬,虽然可一而不可再,还是让这女人的灵魂大受裨益,已经在暗窕之内结出了虚空之茧,等着茧破开之时,便是青羽苏醒之日。到时候,暗窕的威力将更上一层楼。
在地球的时候,花爷和格里菲斯也有专门的雇人去踩石场和玉石场买一些可能对暗窕的稳定和提升有帮助的东西,但效果不佳。虽然如此,花爷还专门设计了一套侦测石头辐射和其中所含重金属元素的仪器,带到一些专门场所,发现贵重的石头就刻意买下来。这些年林林总总也花了数千万。
当然了,这套仪器还有另外一个功能,是利用轻x光波的透视能力,说穿了就是透视眼。花爷正气凌然的拿着这套仪器跟自己的邻里间挨家挨户的走访了一遍,甚至他当时的女朋友蓓蕾小姐的亲妹妹家都没放过,回来把研究资料拷贝进了硬盘里,听说那阵子他忙于此道,连因果任务都不接了。
处理完了这边的事,格里菲斯便着手推演回去的路径。因为有过一次推演经历的关系,虽然各个位面在这一年之中有着不同程度的运动偏移,以大妖之能,还是很快锁定了回归的路线。
剩下的便是如同上一次回归那般,等待特定的天时地理,在外加上帝迪亚斯公主就妥当了。
格里菲斯如今已经选好了一片地方,只是天气时令还没有到,所以暂时没办法离开。
在这段时间之内,格里菲斯因为无聊的关系,时常会去自己名下的城池内各种‘微服私访’。说是微服私访其实是抬举他了,他其实是去享受那种万众瞩目感觉的。
如今这以博朗城为中心的五城之中谁人不认识格里菲斯,经过那些力挽狂澜的战争之后,从部队到民众,从官员到百姓,对于格里菲斯呼声之高,拥戴力度之大,简直不可想象。
所以,格里菲斯几乎每次微服私访都会被辨认出来,被认出来之后还要一副假惺惺的为国为民,了解民间疾苦,鞠躬尽瘁的形象,简直就是当了婊.子还立牌坊的影帝了。
十二月中旬,当博朗城笼罩了第一场白雪的时候,格里菲斯、盖伦福克斯和梁秋智识三人在一片毫不起眼的小盆地之中,离开了这个世界。
第三百四十九章 契机
格里菲斯回来的时候,走的依旧是殿那歧伯的路线,并没取道东南亚穹门以及玄间侧的势力范围,总体上算是安全平稳。
格里菲斯、梁秋智识和隐之王盖伦回归的时候,正是午夜子时。这三人中有人有家室可以回,但日前的时间显然不对。有人独身惯了,孜然一身的,彼此商量了一下,便找了一家酒吧,喝了场临别小酒,生死一场,多少要发发感慨。
灯红酒绿的霓虹里,三人在接近小半年的战斗中,多少积存了些许好感,用惺惺相惜四个字来形容也是有些贴切的。
午夜的小酌让人容易回想起经年的事。盖伦望着昏暗的舞池中扭动着腰肢的男男女女,轻声说了一些话。这个身材高大,气势纯正的男人,不是和古板的性子,偶尔会显得世故顽劣,却很少讲自己的事。这一次他开口,纸醉金迷的霓虹下,烟雾缭绕里,他说到一个女人,只言片语的。
旋转的光华笼罩崩射,隐之王手中端着高脚杯,出神的望着远方,杯中的红酒摇晃,映的他微醺的侧脸。
梁秋智识和格里菲斯不怎么懂女人,喝着酒也没有插话。黎明时分,三人分道扬镳,在一个十字路口,彼此背对了,向着不同的方向离开而去。
格里菲斯和梁秋智识是邻居,二人从酒吧出来之后,又一起行了一段,直到了家门口才分开。
梁秋智识家中,性格安静,生活数十年若一日规律的贵子小姐,此时已经起床了。她眼睛虽然不能视物,但气质安宁,许多的东西用心感受多少也透着明亮。
在梁秋智识离开的这半年时间里,这位内心细腻的女子,对于兄长的思念与日俱增。她知道梁书智识的性格和行为习惯,女人心细如发,多少猜到一家哥哥已然遭遇不测一事。只是口不敢言,便为自己多少留下一分念想。
梁秋智识对外的身份一直是小有功成的商人,类似部门攻关经理之类的,经常出个差什么的。权集驰也是这样宣传的,惠子小姐便因此没有说什么。
然而当时间累积的半年之后,这思念和担忧的情绪发酵,惠子小姐素净的脸上也累积下无力苍白。当虽然经过了刻意清洗,仍旧带着淡淡酒气的梁秋智识推开了薄薄的房门,高喊着‘贵子贵子,我回来了’的时候。那酒精之中升腾而起的熟悉味道,还是让这位脸色常年寡淡的女子,升起了寒冬过去,迎来暖阳的重生般的惊喜。
恩。
你回来了……我一直在等你。
……
而一墙之隔的另外一边,格里菲斯正遭受着与大队长完全两个极端的待遇。
“阿满,站直了,脑袋往后仰一点……哎呀,叫你不要晃……”
吉良嚣张的大嗓门透过清晨阳光的屡屡间隙破窗而出,像是典型的小人得志的调子。
在格里菲斯离开的这一段时间,对于上岛芸芸众生中平凡一员的吉良来说,他的生活,可是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的。
如今的吉良万事屋已经关门大吉了,随着时代的发展,这种分工不明、业务指向性不高的经营模式终于退出了历史舞台,进去老旧回忆里去了。而作为从老爸吉庆良手中继承了家业的万事屋主人吉良先生,他并没有因此失业,反而变成了一位光荣的、伟大的、为人民服务的公仆吉良在‘机缘巧合’之下,竟然成了上岛刑施部的一名光荣的小警司。
不要看这只是一名小小的警司,它对于长年厮混于社会底层,并且怀揣着梦想的吉良家来讲,简直跟翻身做主人一样。做警司!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若是吉庆良泉下有知,估计会笑醒。
而此时,这位新晋的小小警司正在做的事情,却有点愧对人民公仆这个职业。
只见这位警司先生正手中端着枪,枪支水平与脸颊相齐。他半眯着一只眼睛,瞄准前方,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对面一个大大脑袋头顶之上的红苹果。
“邪恶的克星,罪犯的公敌,超空间全宇宙多维度第一刑警警司吉良殿下在此,诸邪癖易……不要被我的魅力倾倒,不要被我的身姿迷惑,我的每一根头发丝都危险,每一次喘息都势不可挡……不要看我眼神,因为它深邃会让人无可自拔抬起头来,看呐!我正义的配枪……”
吉良满脸横肉,如此酷炫而荣光焕发的讲话。脑袋有些不是太灵光的吉阿满当然不会有所表示,这在吉家家主大人的预料之中。所以下一秒,他冷酷无情的扣动了扳机。
只听见‘bia’的一声,手枪之中一阵烟尘闪过。以吉良平伸的右手为基准,一条飞镖一样的东西划过空气,飞出一道斜斜的抛物线,错过了格里菲斯头顶的红苹果,十分精准的贴在大脑袋的额头之上。
这飞镖正是吉良手枪之中的‘子弹’了,类似于集会时候的小玩具。飞镖的头部不是尖锐的铁制品,反而是一片吸盘类似的橡胶品,因此射在大脑袋的脑门之上,duang的一声,颤颤巍巍的。与之前黏在左边的一条飞镖,相互应称。
话说,吉家的家主因为新近入警司的关系,还没有经过持枪的教程学习,因此没有持枪证,相关部门也并没有给他配备枪械。他现在手中所拿着的东西,只是他为了过瘾从已经关闭的万事屋的仓库之中拿来的仿真玩具手枪。
虽是如此,一向乐观积极的吉良自我感觉还是很帅的,虽然暂时持有的是玩具枪,等吉哥通过训练拿了持枪证,拿到真家伙之后,见谁不爽打爆丫卵蛋。
至于吉良为什么会‘机缘巧合’变成警司呢,吉良自己说是千里马遇到了伯乐,沙粒中的真金重见天日,薄纸中的火苗之类的。而实际上,吉良之所以会变成光宗耀祖的人民公仆,跟他自身优秀于否,一毛钱关系都欠奉。纯粹是由于格里菲斯的辐射影响。
遥想大妖隔壁隔壁的隔壁小姑凉徐子轩被食人魔刘威抓走那会儿,刑施部曾经建立了一个特别调查此事的专案组,叫什么猎魔小组什么的。后来这案情拔出萝卜带出泥,牵扯出了当时几乎快要坐化的五阶巅峰大高手三角波间。所以,刑施部组成专案组几乎全军覆没,只剩下一个名叫刘明的组长。
这组长因为接触了地下世界,世界观受了冲击,调离了原来的岗位,就职在上岛,做了刑施部的大领导、一把手。
这些事情,格里菲斯知道,他帮徐子轩摆平官二代骚扰的时候有受到过这位组长的‘照顾’。现在回想起来,对方的音容笑貌……从头到尾都没怎么记得啊。
但这不妨碍对方对于格里菲斯的一片拳拳之心。格里菲斯记不得对方,但对方却一直对于权集驰的大妖念念不忘。当年在三角波间的地下山洞之中,格里菲斯一不小心对着徐子轩小loli露出了真容,以至于让她纠缠到今天。至于,当时几乎全身骨折理当昏迷过去的刘明队长看到了没有,大妖倒是不太记得。
自从跟格里菲斯多次接触之后,这位明面上的上岛一把手,便悄悄动用了很多关系包括原本的关系网,终于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而随着格里菲斯实力的高涨,最近这一年,他做事变得‘大手大脚’起来。尤其是联合黑假面,狙击玄间侧那次,弄的满城风雨。要不是格里菲斯与权集驰走的较近,免不了要被拾掇一顿。
就是如此长时间过去的现在,蓉城的黑社会势力见到黑假面的士兵都跟见了鬼一样,卑躬屈膝到不行。这也是当年不遗余力的战斗,嚣张过头的后遗症。
而任谁也没有想到,纵横多元宇宙的因果兽,从异界凯旋而归,刚一回到家,便遇到了被迫头顶苹果被人当做靶子射箭的事。心情自然是日了狗了。
好在吉良家中的大姐姐吉庆早晨买菜回来,看到吉良如此行,气的叉腰单手拧住吉良的耳尖就拎回他自己的房间了,边走还边义正词严的教训。此时嚣张气焰正足的吉良当然是不服的,只见他口中大叫着‘疼啊,疼!快住手,让你住手……再不住手,告你袭警啊’。然后就是咚的一声,房门重重的关上,耳畔瞬间就清净了。
不得不说,或许女性的直觉要比男人要敏锐的多,梁秋贵子能够不用眼睛识别哥哥梁秋智识。气息贤惠文雅,说话前习惯性带笑的吉庆也能觉察到了格里菲斯的异常。
每个人的个性、行为方式是不同的。因为最近这一年是多事之秋,格里菲斯与花爷经常利用‘褥皴’皮肤能够改变容颜的特性,相互掉包,两者性格迥异,虽然花爷有刻意模仿前者,但在细节上难免会有偏差。
因为两者同为一体的关系,这种偏差并不大,只是一个人在不同的时间节点的差异化而已。但细致如吉庆,这位真正关心着格里菲斯的女人,她的身体和心脏,乃至更细微的部分,都有感受到这种模糊的违和感不好了,我家大脑袋怪怪的……
好在这样的事也只是初现端倪,吉庆不习惯大张旗鼓,便闷在心里,眼下不动声色的悄悄观察,或许某天会有惊喜的东西长出来呢。频繁切换身份的大妖也没有在意到这些微妙改变的细节,到如今还被蒙在鼓里。
而这个无数事情挤在一起的年月里,格里菲斯在上岛只呆了两天,便迫不得已,再次‘离家出走’了。
这一次格里菲斯‘离家出走’的距离并不远,就在上岛本地,而且去的地方不是别的,是黑假面雇佣兵团第一家分部。
在格里菲斯离开的这几个月时间,厚积薄发的银魂团长和黑假面雇佣兵团终于开始大张旗鼓的扩张。而且一口气,开了两家分部。
在以华国蓉城为大本营的前提下,黑假面的两家分部分别坐落在华国的上岛和欧国的皇后镇,这两个地方的共通点便是有格里菲斯和花爷坐镇。
格里菲斯这次就是被上岛的黑假面分部叫过去的,手令是银魂亲自下的。银魂是大妖的所有物,对于他这个主人的回归,自然新生感应。
恰好黑假面发展至今,虽然坎坷,但基础打的牢靠。如今大肆扩张,算是顺势而为。
不过,时来运转,或许是前段时间霉运走的太过太多,终于迎来了触底反弹。如今摆在银魂团长面前的,是一份让黑假面短时间之内再攀高峰的另外一份契机。
第三百五十章 这里是德川家啊
德川家的次子德川光正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年仅十七岁的他在华国的法律上尚且算不得成年。然而这个常年挂着一张扑克脸行事为人的少年此时正穿着一身得体的棕红色家族服装,盘膝跪坐在地上,严肃又得体的盯着桌面对面的另外一个男子。
格里菲斯将手中的合作书轻轻放下,他用食指敲了敲桌子,眼睛抬起来,目光望向德川光正。而此时,对方也感受到这目光,中正又平静的回视过来。
“格里菲斯先生,您觉得此书中所述提议如何?”
从吉良家专程赶来的格里菲斯是便是为了处理这边的事,东洋国没落的大贵族德川家的次子德川光正家主亲临黑假面,商谈与之合作的事情。
而这在人生无常之中算是比较顺心的部分。因为这没落的德川家不大不小,刚好与如今的黑假面相配称,毕竟时代变了,靠打打杀杀就能开出一片天的时代早就一去不复返了,这是个合作双赢的时代,合则两利。
从格里菲斯一面讲,与德川光正的合作,不仅是开拓起一个稳定的盟友这样简单。德川家深厚的背景,会为黑假面之后在东洋的发展无形之中扫清许多障碍。甚至,在实力足够的前提下,格里菲斯甚至能在德川家的庇护下,快速在东洋开展黑假面分部,将黑触手延伸向海峡另一岸的国家。
而对于德川光正来讲,黑假面的强势崛起,其背后隐藏的东西深刻。尤其是几个月之前,玄间侧的分队趁着权集驰与全知之杖开战的间隙,强袭黑假面,不仅无所得,还被大规模捕杀。甚至连其执事队长,尼布甲卡丹先生,都命丧宝岛。
这次事件将黑假面暴露在地下世界的光明处,许多有心之人着手对黑假面进行过调查,德川光正便是其一。
调查的资料之中,黑假面甚为神秘。这个组织出现的突兀,发展的迅猛,而且并不缺少高端战力。仅其显示出来的四阶战斗力,便有格里菲斯和银魂团长两人。
当然了,银魂团长所谓的四阶水分很大,其实力大部分来自于格里菲斯所赠送给他的那柄妖刀弱水。这妖刀弱水是古伦时代大妖从一个小型的邪鬼位面收集的位面之心制成的,后经过淬炼形成弱水,本身力量强大,但却时刻保持着所有妖刀均有的一颗僭越、嗜主的心脏。
银魂的**是经过二次合成的,即是后期投入了部分格里菲斯的毛发和基因,但仍旧潜力不大,开发程度有限。关于这一点,格里菲斯知道,银魂自己也晓得。
为了在短时间内获得力量,银魂将妖刀融入身体内部,意图身化妖刀。这种化身妖刀的方法是他从格里菲斯的记忆之中拷贝而来的,虽然是歧路,不会有多高的成就。但放在这个低等象限的世界,却是足够的。
如今银魂团长融合了大概十分之一的弱水,所以获得了部分妖刀的力量,实力水涨船高,已经达到了四阶中段的位置。这在整个世界都算很不错的力量,德川光正虽不知道这力量的来源,但也因此更重视黑假面雇佣兵团了。
若是耐着性子更深入调查一些,但会发现黑假面雇佣兵团,更多令人惊讶的内幕。调查之人或许还要感叹其崛起的速度,同时在快速崛起之时,所夯实的根基之牢靠稳固。
这样的一个新兴组织,同时又不缺高端战力,与权集驰的关系同样不清不楚,崛起怕是必然。德川家的家族德川光正有这份眼光,他想在恰当的时间,将已经越加没落的德川家绑在黑假面上,搭一段顺风船,从而光复家族荣耀。
而德川光正愿意与黑假面深入合作的另外一个基础,是他们拥有一个共同的敌人玄间侧。
说道玄间侧与德川家的仇恨,便不得不讲一下德川家的实力。
分外年轻的家主德川光正理了理衣服下摆,他的脸面极为俊美,一只眼睛上带着黑色的眼罩斜斜的绑入长发之中。他的另外一只眼睛下意识的眨了眨,身姿端正,双臂交叠在身前。
上个世纪三十到七十年代,德川家还是东洋国内有数的名门望族之一,地位尊贵高深。德川光正的曾祖父曾经辅佐过天皇登基,乘龙之臣,在当时算是权势滔天的人。
当然,如此神秘高贵的家族,在民间或者野史的记载里,他们是鬼神的后裔,拥有着神鬼的血脉。而事实上,在有据可查的历史里,在他们历代的祖先之中,确实有为数不少的觉醒了恐怖如神鬼般力量的人。
但时代变迁,权柄和力量也会随着时间渐渐消没,转移。近代的德川家渐渐式微没落,一代不如一代,不仅没能开拓进取,甚至守cd难。
到了德川光正的父辈,德川家在东洋国内虽然仍是名门,但除了他们自己念念不忘的先祖荣光之外,外面的人许多已经将之等闲视之了。
在这种大背景之下,德川光正的哥哥德川渐次和小德川光正依次出生,在父辈的影响下,两个小家伙的人生观树立的极为端正,均是以家族复兴为荣。因此在年纪不大的时候,便被灌入了复兴家族,恢复荣耀的重量。
哥哥德川渐次年少的时候,沉稳大气,又一表人才,被誉为家族希望。
当时的德川渐次在家族的熏陶之下如同小大人般,严肃而刻板,但因其心智和能力,反倒屡屡显得泱泱大气。那时还是小正太的德川光正便时常一脸崇拜的看着哥哥跟随着父亲大人出席各种各样的场合,在一堆成年人中侃侃而谈,进退有度。
但记忆中的哥哥德川渐次却笑容温暖,喜欢在在长满樱花的小院里面,穿着长衫坐在风铃下面,摸着德川光正的脑袋,浅浅的笑。
那时候的记忆里,德川光正对于父亲大人的印象并不多,反而是哥哥德川渐次在小正太光正先生的脑海里反复的浮现,点点滴滴的,都是温柔。
那时的德川渐次很和暖,下雪的时候,会为自己撑伞;无聊的时候,陪在他身边讲有趣的故事;生气了会默默的等,饿了有香喷喷的五色丸子吃,他总会笑着摸着小正太德川光正的西瓜头,声音浅淡、笑容晏晏说“今天的光正君很乖呢”。
年少的德川光正爱喝乌骨面,记得有一次,天降大雨。哥哥德川渐次出外陪着父亲拜访一位名望深重的老先生。回来的时候,看到暴雨之中,一家撑着巨大太阳伞的路边摊店主正准备收拾东西回家那时社会动荡,大家的生活都不算容易。
当年的德川渐次看到雨帘之中,路边摊的店主的招牌随着风雨摇晃,白色的面板之上,正是‘乌骨面’三个大字。
想到那个脸蛋红扑扑的弟弟,德川渐次的脸色不禁浮现笑容,他站在暴雨下的遮阳伞下,要了一碗乌骨面,藏在怀里。身上的衣服却被倾斜而来的雨水打的湿透了。
至于那一碗乌骨面的滋味如何,如今的德川光正已经记不得了,只是隐约觉得其含入口里的时候,尚有余温,直入心肠肺腑的那种。
那些年的记忆里,名叫德川渐次的少年,笑容不多,刻板严肃,但却温暖。那个时光里的哥哥看起来总是忙忙碌碌,大般忧思甚重,他为了家族的荣耀,在全身心的投入着。至少在少年的眼中,那时的哥哥便是如此的。
日子就这样忙碌、悠闲但却温馨的向前走,直到德川光正七岁的那年……
一些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子闯入了他们家,有两个人手里拿着枪,其中一人拿着刀。尚且不知缘由的父亲大人被家将叫来,他穿着和服,头上还系着祭奠时用的带子。这个男人表情严肃又刚正的走过来,张口言斥,想让要对方退出这片尊贵的土地,被那拿刀之人杀了。人头落地,洒落入尘,随后祖母和家将也跌跌撞撞的跑出来,同样被那人一刀一个杀了。
那时顶着西瓜头的德川光正被眼前的景象吓的身体发抖,只感觉天都塌了,他听到一个人的声音用蹩脚的东洋语说“让我查查是不是这一家,啊,钢手君,说真的你要多着耐性……额……,好吧,好吧,我在努力了……”
然后那个人就站在原地抱着一个gps一样的东西真的开始查,大概两分钟之后,他抬起头,眨了眨眼睛,有点无辜的看了眼跪坐在地上已经吓傻的两兄弟,撇了撇嘴巴,一本正经的对拿着刀的同伴讲“搞错了啊,我们杀错了啊,这里是德川家,不是水源家啊……”男人脑袋偏了偏,视线上扬了少许,锁定在堂门的门匾上:“真的是德川家啊。”
他如此感慨,脸上却没有与之相称的悲色,平平常常的。院落中细小的男孩子站在森森庭院中间,此时瞪大了眼睛。那人望过来的时候,德川光正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光线在那个午后里阴森而斑驳,记忆中的人影参差,有人抽出刀来,随后,他便感到有一个身影在同一时间里前跨了一步,将之挡在后面。
阳光明媚的午后,空气里却飘着刺骨的寒。
那个之前一边讲话一边查东西说‘我们杀错了人家’的男人,一手操着兜乱七八糟的走过来,德川渐次挡在弟弟前面,幼小的身体在那冷光和渐渐逼近的阴影里,被寸寸淹没。然后,未来的德川家主便看到那走来的男人表情轻佻而好奇的弯下腰,伸出一只手指慢慢勾了勾哥哥德川渐次稚嫩白皙的下巴……
小朋友,你这真是不错的表情,眼神也好……
那个屠戮了德川家主的帮凶逗弄着年幼的德川渐次,不久之后,德川家的亲族和忠诚的家将赶过来。眼见家主被杀的凶残,怒目圆睁,挥刀斩过来。
而另外一名被称为纲手君的杀人者,则是面对着来人,抱着刀表情冷漠,他迈出一步,对着众人迎上去,刀尖低垂着。
随后记忆在此时破开,碎成满地残渣刀光闪现,时间在苍白色的反光里被切割成数米的片段,镜子破碎,镜子里外的人,包括新赶来的德川家有武艺傍身家将、武者,全都被看不清形体的刀光斩杀了,毫无征兆的裂成数段。
脸色冰冷的刀客走过满是鲜血的干净石板,他背对着众人,缓缓站定。午后的光照在他身上,这人转身在袖子上安然的擦了擦刀子,扬起手来,将长刀一点点的插回刀鞘。
第三百五十一章 合作
在那之后,德川家便名存实亡了。
那两个闯入德川家的人不知道基于怎样的原因,并没有杀掉明显身为德川家直系后裔的德川光正和德川渐次。但德川家所有的直系死伤殆尽,培养多年的家将也基本死光了,让一直在苦苦支撑着的德川家,彻底破亡了。
家主死掉之后,两个七八岁的小家伙,根本控不住场面,下面的人在乱,家财被人有心之人哄抢四散。但当年身为长子的德川渐次,在家族风雨飘摇之季站了出来,在极力阻挡这样的事。那时他还是个以家族为重的人,年纪尚幼,七岁的德川光正经历过灭门惨案,愈发担惊受怕。他变得沉默寡言,每每一个人瑟瑟发抖之时,便会回想那一日,在狂风暴雨之中转过身来,用最温暖柔和的怀抱拥住他,安慰他,给他买了乌冬面的哥哥。
那些年的事,幼年的德川光正并不记得太多,只是隐约间晓得那时的德川家内外人流交织,走的很艰难。
另一面,不算清晰的记忆里,则有些明媚的春光之下,街头巷尾的流言蜚语,健妇的低声的哭泣,张开了爪牙,逼近的亲族,以及绕过木栅,坐在家主椅子上德川渐次皱起眉头的片段……
这些东西是脑海中所剩无多的记忆,七岁的德川光正目光掠过那一年,沉淀下这些无足轻重的回忆。
之后的一年,德川渐次兄弟两人便带着几个忠心的家将开始了流浪的生活,这是破家之人的无奈。
相比于原本德川家锦衣玉食的二少爷,流浪的生活对于德川光正来说,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而相比于当年所无法忍受的屈辱或者痛苦来说,如今的德川家主德川光正坐在厅堂里细细品味着,竟有一种缅怀和在柔和光中沉浮的向上情绪。
……
父亲死后,作为长子的哥哥德川渐次便继承了家主的位置。他们离开了本族,祖宗所居之地,四海为家。于是德川家的他们两个少年人带着三三两两忠心的家臣,开启了流浪在东洋各处得生活。
那时的德川渐次还很清澈,脑袋里想着的,嘴巴里念念难忘的事,全是复兴家族,回复先祖荣耀。刚满十岁的年轻家主脑袋执拗,价值观被从小塑造,做起事来,以现在的眼光来看,有些时候是稚嫩,甚至是偏激的。
但这并不影响德川渐次在弟弟德川光正心目中的位置,他让人感到像是避风港或者更加巩固和温暖的带着希望的东西。那年代真是个单纯忠贞的时节,家族荣耀规律着这小团体中每个人,大家都在想复兴德川家的事。哥哥德川渐次甚至愿意为了这种虚拟的东西,拼上性命的护持生活虽然清苦,但有方向,并不迷惘。
只是这样美好的东西,在年年岁岁的光阴里渐渐淡去。不知道何其开始,那个熟悉的哥哥悄然改变,由陌生到熟悉,由相知到再也不能揣度的迷藏般的间隔。这一些,细细想来,或许是一年,又或者一个月,甚至是一个梨花开遍的雨雪傍晚,所有的陌生和熟悉在男人的身上开遍,至今令人触目惊心。
如今的德川渐次早已不在德川光正的身边了,作为新一任的德川家主刻意不去打听那个男人的事,而体内流淌着德川家血脉的现家主德川光正,他又走上了父亲的老路,背负起了哥哥德川渐次丢弃的重担而光复德川家的事,就由他这不成材的弟弟来继承吧!
格里菲斯轻轻抿着茶,一只手搭在矮茶几的几面上。他视线下意识的抬着,脑海里想着今天早晨黑假面情报科送来的资料,脖颈以上的部分微微偏着。
德川渐次与德川光正之间的故事并不仅于此,带着黑色眼罩的德川家主虽然沉默寡言,一副不苟言笑,万事藏心的样子。但这些东西并非机密,若是有心,总能查到些蛛丝马迹。
根据资料显示,在德川家两兄弟带着几名忠心家将怀揣着重振家族的梦想流浪了数年之后,德川渐次便逐渐性情变更。他的长相与弟弟如出一辙,甚至脸面的弧度大半相似,因此算是个美少年。
只是不知道原本性格坚韧、行事如温玉的德川渐次先生经历了怎样的事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惑,又或者是对重振家族荣光之类的事失了兴趣,不知不觉间,整个人变得闲散油润起来。
忠心跟随的家将都是家族荣誉感强烈的人,看到主人如此,先是痛心疾首、忠言直谏,但效果不佳。如此反复,德川渐次便表情嬉笑的对众人讲‘你们找我做主人,那可就瞎了眼了。小弟我呢,胸无大志,不是什么精彩绝艳的人,更加不是中兴之主。小弟知道大家伙跟随我这条丧家犬至今实属忠烈,指望小弟大展雄风,力挽狂澜,使得德川家复起拳拳之心,我还是很懂的嘛。”
“不过啊,小弟入世这些年,过的也不错,吃了也是锦衣玉食,所以想不明白,大家为什么非要揪着一个老旧的东西不放呢?!人这一辈子呐,不容易。家族什么的,当放就放,让他就这么过去吧,啊,这么过去吧。”
“大家不用龇牙,小弟说这些啊,是不想误了各位前程。列位都是于我有恩之人,小弟今儿个把心意表明出来,大家要走要留,悉听尊便……恩,大家不用不好意思,是你们家主人没用,怪不得你们。都走吧,啊,走吧……”
“这里是一百万贝元,朋友一场,同甘共苦过,大家好聚好散,要走的,我送你们每人二十万贝元……至于愿意留下的呢,同样欢迎,大家以后还是兄弟,大把赚钱,一块喝酒,一起吃肉……’
这样的混账话可谓伤透了几位忠心耿耿之家将的心,他们经历过德川家的变乱依旧不离不弃,可见气节。如今被这混蛋的小主人如此这般讲,心中翻滚的火热、豪情和怒意也只能无奈化作一声长叹。
类似这样的事,在那些年里,发生过许多。其中离谱的一件,要属这位家主为了几枚铜臭连家族荣耀都不要了。拿着祖传的制陶技艺,去一个名叫‘万盛’的集团入股,为了每年年终的那点分红,东奔西跑乐不思蜀,掉头哈腰的,为德川的姓氏摸黑。将那重建家族之事,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制陶的技艺是德川家祖上流传至今,从天皇身边流传下来的技艺,艺术性和鉴赏性很高,历代的德川家主都喜爱将一两件瓷器放在厅堂之中,以彰显因家族悠久而沉淀的历史人文。
这是风雅的事,可以在文人口中相传。但当代的家主德川渐次,却将之与散满铜臭味的金币联系在一起,怎能让人不痛心。
因此为了这件事,连一向拥护大哥的德川光正都罕见的发了脾气,质问他如此行将家族荣耀置于何地。德川渐次不以为耻,反倒理直气壮,依旧我行我素。他的气质在这些年变的厉害,早已没有之前的纯正庄严,此时看起来,倒是有些玩世不恭。
“家族荣耀能当饭吃吗,我亲爱的弟弟。”
每当此,年纪小一些的德川光正便会一脸严肃工整,义正言辞:“我们德川家历代积累的财富,破家之时,应该还留有不少。如今虽客居他乡,每日花销不菲,但远不到吃不起饭,穿不起衣的地步吧……渐次大哥,你是德川家主,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啊,快醒来,德川家需要你呀……”
德川渐次神色古怪,他盯了德川光正一会,后者仰着头望他。良久之后,当年的家主轻声笑了笑:“光正啊,人心可是装不满的……钱的事呢,恩,德川家的老底确实还有些,但香喷喷的票子谁会嫌多呢,我也是在为家族着想嘛……傻瓜。”
这样的事便在反复争吵之中反反复复的上演,磕磕绊绊的,德川渐次的行径已经偏离古训,他独断专行,后来在外面包了小姐,整日整夜不回家。而这样的生活,似乎也让他挥霍无度,自从他卖掉陶瓷专权之后,各种家族的利益和珍藏被他反反复复出售变换成金钱。但家族的事业也在这男人如此的行径之下渐渐荒废,忠心耿耿的家臣,心灰意冷,走掉了接近一半的人数。
在如此的大背景之下,德川光正渐渐接手家族内部的事,半年之后,由德川渐次带进来的消极影响才渐渐消散。
直到后来德川渐次被赶出德川家,也有人说他是自己走的,总之是不算光彩的。这事情的导火索好像是他强女干了弟弟德川光正的女朋友,也就是他未来的弟妹晴子小姐。如此恶劣的行径引的轩然大波,德川渐次被赶下了家主的位置,甚至逐出家门。
这许多年过去,当年磕磕碰碰心惊胆颤经营着家族的少年人如今已经快要成年了十七岁的德川光正经历了许多事,他的人生到目前为止仍算不得精彩,许多的故事里,他没有精彩绝艳的才华,没有主角般君临天下的耀眼光环。但他却是个静默乃至百折不挠的人。在他一路行来的脚步中,或许平淡,或许朴实,许多人跌倒,许多人绝望,这个当年还习惯蹲在人后奶声奶气的少年人却面无表情,冷漠无声的走到现在这是真正继承德川家意志的男人。
思绪到了这里,格里菲斯不由的抬头看了对面那人一眼。八年前的德川家有多么凄凉,通过资料格里菲斯多少了解一些。但此时坐在对面的青年人,手中所掌握着的家族和力量,至少已经是黑假面佣兵团等级的了,其复兴之刚猛持续,也着实令人惊叹。
“格里菲斯先生,这合作项目你有什么疑义没有……若是没有,我想我们之间的合作就此便定下了。”
对面跪坐的男人腰肢笔直,他语气平淡没有身为家主的压迫力,但自有一番不容轻辱打的威严在。
于是格里菲斯把手中的纸页放下,他偏了偏脑袋,想了想:“承蒙家主看得起我黑假面,若是再不识好歹,便是不知趣了……这样吧,这事情我拍板就这样定下了,之后的细节,定会命人拟好送过来给德川家主过目至于那件事……恩,我会亲自过去。”
德川家主跪坐着稍稍鞠了下躬,逆光中的木质居酒屋,风吹动帘布,风铃叮叮咚咚的响起来。然后那少年老成又有些许古板的家主缓缓站起身来,他看了眼跟随着他动作仰起头的格里菲斯,再次鞠了一躬。
“那就,拜托阁下了。”
第三百五十二章 反穿越的妖魔众
冬日的冷光里,德川家家主德川光正扬着手撩开帘布走出去。格里菲斯一手捏着酒盏,眼光目送着那人。两个呼吸之后,大妖用修长食指和拇指间将桌上的白瓷酒盏端起来,放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
“德川家的雄狮……德川光正啊……”
关于德川光正更细节的事,黑假面所知不多,这也从某种程度上反映出德川光正这位年轻的家主在某些方面的控制力。
不过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德川家族这样一个拥有着雄厚历史沉淀的睡狮,他们能否成功逆袭中兴,众多势力都在观望,许多的事,便不胫而走了再比如,德川光正黑色眼罩之下,空洞洞的眼眶的事。
这事情的起因是由于当代家主德川光正觉醒了祖先的神鬼之力,这力量不同于异能,是另外一种力量体系。它发乎于血脉,延伸到身体的某一个支端,异化,形成鬼神般的特性。
德川光正所异化的部位正是自己的右眼,那眼睛的力量太过强大,让许多有心之人害怕。以致于后来,他们设局抓了德川家的家将正是随着德川光正破门而出的家将之一,被上一代的上一代,也就是德川光正的父亲大人赐名德川水月,是一个面目朴实,但倔强的女人。
年轻的家主雄才大略,气度非凡,为了忠心的家将毅然甘愿走入敌人的包围圈之中。那情况下,他无所畏惧,因此对手也无法在他面前站立住。
只是后来对方卑鄙的要求让德川光正自挖右眼,否则便要刺死那家将,这样荒谬的事,如此卑劣……
然后出乎所有人预料的,这个拥有着恶魔之眼的强悍家主,众目睽睽之下,用食指挖出了代表着他血脉源泉的右眼。当时他血流满面,右眼空洞洞的,身子却在风里如冷松。
鲜血顺着脸颊的弧度滑动,滴落入地面。德川光正仰着头,表情骄傲而平静,他说“你们要我的眼,尽管拿去。但我德川家的人,你们给我放开……”
那次之后,失去了神鬼血脉具现之右眼的德川光正力量大跌,经过这些年的修养,再加上神鬼血脉力量的再度聚合,他于不久之前,刚刚突破四阶,成为分外年轻的十七岁的四阶初段强者,也算是不世出的修炼天才了。
至于德川渐次,听说被弟弟德川渐次赶出家门之后,凭着手中的钱财,逍遥过一段时间。后来钱币挥霍光了,便消失了踪迹,也不知去了哪里有胸怀恶意的人说他穷困潦倒死掉了。也有人讲说,他们曾经看过德川渐次和一个名叫深作的男人,去了极北之地。
而一提到深作这人,格里菲斯便情不自禁的想到隐之王盖伦。在这个男人叛变之前,隐之王盖伦、猎者青疽和中年大叔深作,可是始暗荆棘有名的基友三人组,在当年也是名望通天的小队组合,只可惜如今早已物是人非,各奔东西了。前些年,青疽还来上岛猎杀隐之王来着,只是因为大妖的搅局,没成功便是了。
至于这一次德川家主来找格里菲斯所商量的事情,便是要求黑假面全力支持德川家去南越执行一次斩杀行动。而这次行动的目标,正是造成德川家几乎灭族的元凶,数年之前德川家灭门惨案的始作俑者那被称为钢手和浩二中泰的男子。
经过这些年孜孜不倦的追查,德川光正已经基本查明了那天造成德川家灭门的凶手的真实身份,正是隶属于玄间侧的钢手和浩二中泰。
这两个人早年间主要在东洋、韩国和朝鲜等地方活动,后来因为发生了一些事,玄间侧内部人员经过多次调动、变迁,钢手和浩二中泰两人便有些行踪难定,让人难以锁定其真身。
而这一次,德川光正不知通过什么手段,落实了二人在南越执行任务的事,抓住时机,打算复仇。他拥有着一个家主该有的所有品质,荣耀而执着,清明透彻,对于该做的事,绝不涵混。
钢手和浩二中泰必须死,作为德川现任家主的男人对这一点从未曾让步。但以如今德川家的力量,即使能够杀掉两人,也多半会损失惨重。这并非德川光正所愿意看到的。
而此次的机会难得,错失了良机,钢手和浩二中泰又会像幽灵一样,消失数年,甚至永远不再相见。到时候德川家的灭门之仇,就真的只能成一纸空谈了。
于是,迫切需要力量的德川光正选中了黑假面,确切的说,是黑假面的高端战力银魂团长或者是格里菲斯。
德川光正亲自过来,打着合作的旗号,实际上是来送好处的只要黑假面有余力,势力完全可以望东洋伸展,德川家会帮助他们处理掉相关的旁枝末节,这相当于是把一块蛋糕生生再切下一块外送。当然条件便是格里菲斯要帮忙做掉纲手和浩二中泰。
格里菲斯这一次答应德川光正的正是这件事,他将在最近不久,同着德川家主大人去南越辅助狙杀玄间侧的钢手和浩二中泰。而作为回报,德川家要为之后的一年,黑假面将要在东洋开设的分部提供情报和庇护。
当然这事情的期限只是维持一年时间,一年之后,黑假面与德川家两不相欠。
不要小看这区区一年,有了一年时间的缓冲,相信以大妖的手段布局,黑假面在东洋的分布定然渡过起初的虚弱期,成长为一个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独当一面的有着一定实力和影响力的分部。
实际上,正如德川光正在挑选合作伙伴时所想的那样,格里菲斯与他之间有着共同的仇恨基础。
实话说来,即使没有德川光正,大妖也会寻找时机狠狠的对玄间侧报复一番。要知道,之前大妖从东南亚的穹门进入平行空间失败,险些丧命,从而耗费了珍贵因果转入希尔山脉。这一切的事,都是玄间侧从中作梗,尤不得大妖不记恨。
不过以大妖目前的力量,让他跟玄间侧的大长老托尼白克死磕,也不现实。但挨了打不还手,也不是大妖的风格。而这一次德川光正的到来,正是瞌睡遇到了枕头,挠到了大妖的痒痒肉钢手和浩二中泰是吧,玄间侧的知名执行官是吧,一听就是好欺负的玩意儿。等我杀掉他们,我看你们痛不痛。
然而殊不知,大妖的这次行动,若是从未来向后看,却是影响其生命轨迹的第一个大转折。在这里,他将遭遇宿命。
……
格里菲斯从上岛的黑假面分部回来之后,才刚刚回到家中,脱掉鞋子进了卧房,便听到了梁秋智识的低沉声音。
他似乎是专程来找自己,此时已经过了厅堂,正与吉庆说着话。
“梁秋先生,今年的冬天虽暖,但穿的太少的话,怕是会着凉的吧。”
“吉庆小姐说的有道理,我回去就去加衣服,恩,加衣服……”
随后又是些悉悉索索的碎言。这之后,又听见吉庆的声音讲话道:“梁秋先生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额,还真是有一点吧。阿满在家吗……”另一边的男人如此回答了。
“恩,他刚回来,应该在二层的卧室里……想不到梁秋先生倒是和阿满意外合拍呢……”
之后便听到梁秋智识有些尴尬的笑,声音随后断断续续,因为相隔很远,渐渐小下去。
一会之后,有蹬蹬蹬蹬的上楼的声音传过来。梁秋智识上了阁楼,打开门,便看到格里菲斯坐在床上手捧着一本日历在看。听到声音,他抬起头望着门边的人,裂开嘴笑了笑:“呦,午安,梁秋先生……”
……
梁秋智识此刻的到来,也无甚有太要紧的事。主要是为了通知大半年前,东南亚那次多国集体探索平行世界的后续处理措施。
原来在玄间侧对格里菲斯三人动手的时候,因为选择的时机是在进入穹门之后,以至于三人出事以来,权集驰虽然知道如此行径,多半为玄间侧所为,但是苦无证据,也无法发飙。
当然玄间侧势力虽大,可谓是整个东南亚最强的异能组织。但当时组队探索穹门的人是世界各国各个有头有脸异能组织的精英。玄间侧虽然密谋干掉梁秋智识三人,但也不欲干涉太广。
原本以玄间侧的计划,只需要损失几枚不痛不痒的棋子,就能够悄无声息的使得梁秋三人从这个世界上蒸发掉。可惜他们漏算了一件事,那便是身为因果兽的格里菲斯也在队伍之中这件事。
当玄间侧发动计划,梁秋三人被空间之力扯向无底深渊的时候。格里菲斯耗费了因果强行扭转了空间结构,从而跨维度穿越到了希尔山脉。
而就是这一次的角力与跨越,却彻底搅乱了穹门之内的空间属性,发生了一些不可逆的未知变化。
每一个穹门之内的空间都是脆弱的,那些黑暗之处的空间之力经过千万年的沉淀蛰伏平缓如同河流。但格里菲斯的因果力的爆发,却搅乱了这摊宁静,让原本平静如湖面的穹门内部的空间之力,骤然爆卷,变得十分狂暴。
大妖三人穿越之后涌现的空间漩涡,让穹门的内部一片混乱。当时首当其冲的正在穿越的十数人瞬间被搅成了碎片。这还只是其一。
因果力与空间流相互缠绕,形成强对流所造成的空间漩涡,让整个穹门的传送出现了复数级的断层。直观一点说,就是传送节点不稳定,出现偏差。东南亚穹门之后所对应的世界出现多个承接口,许多承接口的背后所连接着的并非平行空间,更可能是无尽虚空。
而无尽虚空的另外一个代名词,便是虚无和死亡。
所以,空间动荡之后,东南亚那边的人,自然不敢派更多的精英去赴死。因此东南亚的穹门联通不同世界的功能犹在,但已经失去了定向定点让人安全通行的功能。短时间内算是失去了使用价值。
然而这种一个通道多条出口的穹门,却还是一个双向的通道。经过因果力动荡之后的穹门,在自身的孕育之下,产生了某些变化。最直观的一点,便是穹门之后锁联通的某一些世界,可以反向连通入地球这一边。
这种事情造成的结果便是格里菲斯三人穿越不久,一大波的异界生命体反向入侵,只是在短短的半个时辰之内,便不知道有多少异界生物从穹门的另外一段穿越而来,隐没入了人类社会不过听梁书说,异类隐居人类之中的事,华国燕京穹门这边更为普遍,只要不形成规模,不算大事。
而穿越而来的异界生物有强有弱,但平均素质很高,毕竟穿越穹门,并且成功的物种,最次也不会是庸才。
第三百五十三章 启程
地球这边,穹门边上聚集了各国的精英,又是玄间侧的总部所在地。这些穿越过来的生物便在第一时间受到了镇压。它们有的被捕杀,有的被当场格杀,然而这种反穿越的戏码之前从未出现过,地球这边有些始料未及。让穿越而来的生物,有一些趁乱逃了出去不过华国那边听说因为穹门规模较大,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只穿越封锁逃出去,隐居在人类中,十数年下来,怕是有超过千只了吧。华国政府那边也在致力于消灭这些隐居起来的异类,毕竟这些东西,每一只都是扰乱社会安定的隐患,实际上,几年之后,以这些异类暴乱为导火索的燕京穹门事件,差点灭绝了人类这一物种。
不过现如今,异类的隐患还未有爆发出来,众人的目光,也都是定睛在东.南亚这块穹门事故所造成的混乱上。
至于那些从穹门内逃出去的异类,因为势力薄,便选择藏身在人类的社会之中。他们之中很多是妖魔的血脉,变化成人类的样子,但嗜好血腥,所以身边常伴随着混乱、人口失踪和怪异的事。
人类方面组织了专门的猎魔部队,大部分是荷枪实弹的特种精英,有些是常年反恐的。也有一些成建制的、零散的异能者参与其中。这些当然有政府的力量参与其中,无外乎是多花点钱,用利益或者权利诱惑收买能力者,让这群国家意识普遍不高的家伙们甘愿贡献力量,为社会安定做点贡献罢了。
而华国这边因为靠近东南亚的关系,同时地域又大,是受到异界生物冲击较大的几个地域之一。华国的异能者第一组织权集驰因此抽调了两个大队,专门维系此方面的事。在格里菲斯身在希尔山脉的半年时间,权集驰这边已经与这些外来者战斗了不止一次。
胜负各半。
好在格里菲斯所在的上岛尚未有出现‘妖魔入侵’的报告,梁秋智识不在,薛亦杰负责整个上岛及其附近区域的安全工作,听说十分稳健,以至于这位先生在有限的工作时间里,做的最多的事便是浏览有色网站了。
梁秋智识将以上的事情告知格里菲斯,算是一种交情上的互相往来,他此时代表了权集驰,说话之间有些大集体的味道,大妖是明白其中因由意味的。
黑假面如今已经初具规模,自然拥有自身的情报体系,‘异界妖魔入侵’这样的事,银魂那边有收集到,只是没有权集驰的具体罢了。
送走了梁秋智识,格里菲斯便潜心准备去南越的事。这段时间他实力提升的非常快,尤其是从希尔山脉所带来的大量因果点,直接让他的实力又有了一个大跨度,冲到了四阶的巅峰,连积蓄力量的时间都省掉了。力量增长之后,大妖也有点摩拳擦掌,颇有种宝刀在手,想找个把人儿砍砍的冲动。
而这一次将要发生的南越之行,格里菲斯有预感到这或许是一次突破五阶的契机。四阶晋级五阶对于很多人来讲是天堑,卡在这道坎儿的人不在少数,格里菲斯若是舍得用因果堆积,进阶自然不是难事。
但每一份因果点对于大妖来说都珍贵的,它的本体经过这些年因果之力的滋养已经有了一些起色,最近正尝试进入第六元胎息,闭关静养,以图更快速恢复。因此需要大量因果点,格里菲斯利用大量因果提升实力这样的事,也只能再往后拖一拖了。而且,力量一道,格里菲斯不排斥用因果点来提升,但最好是水到渠成的提升,也就是积累和感悟足够的前提下,否则就有点揠苗助长,或者说是白来一次,毫无收获了。
所以对于目前的格里菲斯来讲,他没有急功近利非要耗费大量得来不易的因果来晋升五阶的理由,任凭自然的感悟、升阶,反倒是划算实际。
晚饭之前,吉家的大娘子吉庆倒是来过格里菲斯的卧房一次。她是细心温和的人,或许在长时间的接触之下,感受到自家的弟弟‘吉阿满’在不同时段前后细节上的差别矛盾之处,心下疑惑,以为是对方有了心理问题,因此感到担心。
身为姐姐的吉庆对这样的事没有经验,不知道如何做。由于吉阿满在家极少讲话,也没说过身体不适的话,便只能猜测是否是弟弟吉阿满受了委屈,心下有郁结,又不会表达,怕长此以往形成自闭。于是自觉身为家长,便跑过来送温暖。实际上,她又不敢说的太过枯骨,小心翼翼的东拉西扯,让不明所以的大妖都在想这女人是不是吃错药了。
格里菲斯坐在卧室的床上歪着脑袋听了半天,最终才晓得这个女人的来意,当下便也感到心情愉快。于是他便有些开心的想,自己这样的人,终究还是人格魅力放光芒,终究有妹子愿意关心了嘛。
……
而入夜之后,天空下起大雪。
从吉良家别墅的窗户往上看,漆黑的夜空里,在米黄色的透过窗花散入夜色的光线所及之处,一粒粒白白的轻盈雪片飘荡下来,体现出一种从容而静态的美,让人感到宁静安心。
来到这个世界不知不觉已经许多年,仿佛是一眨眼的功夫,当初那个傻乎乎的十岁初头的少年,到如今也快要成年了。
岁月如梭,最是无情少年时,格里菲斯想着这样的事,有些感慨,站起身来走到橱柜前面,对着镜子转了一圈儿。
十八岁的格里菲斯相较一年前又长了一些,脱掉鞋子,在清晨刚起床的时候量一量,大概有一米七五的样子。
由于身量的长成,身材上便不再拥挤在一起,原本体态的那种臃肿肥胖的憨厚作态,便离开他远去了。因此近年来,恶意卖萌这样的招式,大妖已经不怎么用了。
成年之后的格里菲斯在原本吉阿满的外貌的基础上,已经越来越向着前世的大妖外貌靠拢了。这当然是一种实力长进的表现,只是显得过分英挺了些,即使气质上看起来傻乎乎的有点娇憨,但出众的容貌多少会为其带来了些许关注度。
当然这些对于大妖来讲,都是些无关痛痒的琐碎,普通随着流年飞舞的流萤,清若无物。
在这样漫长而安静的夜晚,格里菲斯难得空闲,便不由自主的回想重生之后,他所经历过的那些人和事。在脱去了那份显赫的力量之后,在从前许许多多看起来稀疏平常无关紧要的事,苦恼也好,流浪也好,欢快也罢,都被赋予了更多不同的东西。就像有什么人在年华里不动声色的刻下痕迹,渐渐成长为令人心惊肉跳,刻骨铭心的繁茂夏至。
这样的矫情又让大妖念起今晚的雪,虽然偶尔冰冷,至少回忆起来是安静的。
第二天,花爷从皇后湖一家鱼龙混杂的酒吧吧台上醒来,衣衫凌乱,身上的钱包也被人拿走了。他抬起手眯着眼睛看了看日上三竿的太阳,冬日的风让宿醉的男人下意识的抖了抖身子。
同一时间,格里菲斯与德川家的家主德川光正坐上了飞往南越的航班。
……
……
一月底的南越谅山市。
受季风的冷空气的周期性变化以及地形等因素的影响,这片南越北部的城市形成了四季分明、气候儿复杂多样、各地温差明显的气候特点。
此时的谅山市刚刚结束了长达五天的细雨,冬日的阳光升起来,普照大地,像一团毛茸茸的橘子。
阮氏杰是谅山市海狗帮分堂的一名跑腿小弟,本是社会上闯荡的无业游民,但因为与这里的堂主有些沾亲带故的,恰逢无钱可用,便狠狠心跑了偏门。
而实际上入黑社会并不如许多人想的那样整天没事做,拿着西瓜刀什么的街头巷尾的火拼,刀刀见血,拖着肠子还不忘喝骂。叼着烟挨家挨店收保护费倒是有,但更多的时候,生活并不比普通人刺激到哪去,甚至有的兄弟是自己开门做生意的。
古语有云,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阮氏杰的幸运在于,他刚进了黑帮,便进入了谅山市鼎鼎有名的海狗帮。所以,一直到现在,生活平静无忧,经常穿西装打领带的,偶尔会自我错觉进入了中流甚至上流社会。
五六年前的海狗帮,与南越茫茫多的众帮派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后来时来运转,听说是换了个雄才大略帮主,才开始大肆扩张吞并直到现在的规模。
那帮主的名字叫做钢手,具体的真名不是很清楚,反正是大有来头的人。他来南越的时候,身边只有一个看起来像麻杆一样随时要倒的‘同伴’,双眼深陷,一副重度瘾.君子的丝样在阮氏杰看来,也只是个拖油瓶罢了。
钢手帮主作为外来人,接手海狗帮的时候,帮里声音很多,当年的纲手帮主也不废话,提刀便杀了许多人的。当时海狗帮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帮派,帮主一言不合便一个人把整个帮派的高层血洗了一大半,残枝断腿内脏膀胱洒的到处都是,直杀的剩下的人不敢做声才停止掉。
这样的战斗力让当时作为井底之蛙的海狗整个有点傻眼,大伙儿畏惧之余,许多人觉得帮主大人应是鬼神无疑了。
至于之前的那个姓裴的帮主,他自然是消失了的。这种意义上的消失,定然带着否定的色彩,有人讲他死了,也有人说在浩二中泰的房间里面看到过这男人那时他是被泡在一个小缸里,舌头眼睛和四肢都被挖掉了,活脱脱的受罪。
当然这样的事,也只是传闻,有人觉得是浩二中泰刻意编造出来的,用来增加自己在帮派内的威严。也有人觉得不然。
不论如何,大规模的扩张和吞并势必带着血腥,尤其是地下世界这种**着利益和暴力的地方,涉及到钱和底盘,那就要动刀子了。
那是整个谅山的黑帮最血腥和晦暗的一段时间,在新帮主的带领下,海狗帮疯狂的扩张、杀戮,身边的人伤了死了,然后有更多的人红着涌进来……当年的大家也是真傻,或者说是被忽悠瘸了,说打架抢地盘,脑袋往裤腰带上一挂,提着刀子就去了,真的是豪情万丈。
不知不觉之间,那个曾经的小帮派海狗帮,已经渐渐长成为一个庞然大物。而在这其中,那高坐厅堂的外来帮主的威势在人们的心中逐渐累积、厚重、具体,这男人形象最终定格在枭雄的层面上强壮、少言寡语、硬派、有城府、狠……
当然,这些事阮氏杰是没有经历过的。他加入海狗的时间短,沾亲带故的爬到这个位置,但也常听身边资格老一些的人,以满脸唏嘘的口吻讲这些血雨腥风,前尘往事。
唯一的一次经历是帮主让人扫荡谅山周边组建的几家新兴势力,大都是华越边境线上的亡命徒,生活不下去了,被赶到了这边。但被海狗盯上,只能自认倒霉,连同老大在内全被俘获了。
当时那场打拼阮氏杰有在周边稍微摇旗助威,没怎么进去真刀真枪的打。而钢手帮主也没有亲自过来。
后来这些新兴帮派的帮主被运回总部,几天之后,阮氏杰跟着自己的堂主亲戚有幸远远的看过一眼。前些日子,那些被运送来的口中骂骂咧咧高喊着‘有种弄死我’、‘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的,或者帮主或者硬汉刺头,那时便相对集中的被放置在一处小仓库里面。
这些人新出江湖,其中也有极个别混了很久的,没混出名堂,也没怎么建立过势力的。被抓来的时候,胸中尚有草莽匪气,天不怕地不怕的,还有人在喊‘有种就弄死老子,来啊,老子混江湖这么久,吓大的啊……弄不死老子,老子回去就叫人弄死你们’云云的。此时,这些人,果然如愿以偿,被弄死了。
第三百五十四章 美男的诱惑
那些被弄死新兴帮派的大佬死后被放在一个外表被漆成绿色的小仓库内,仓房年岁久远,外面的墙上很多地方在掉漆。屋内的的人被拴住腿,倒掉在房梁上,风干了,死鸭子一般。
风一吹,还会吱呦呦的轻声晃动。
这些便是阮氏杰对钢手帮主有限的认知中,最近距离和直接的一次。许多侧面表达的故事传闻阮氏杰也知道不少,大多是神鬼之说,总而言之,钢手这个男人在阮氏杰的心中是如此的难以战胜和高耸。
而跟随帮主一同而来的另外一个名叫浩二中泰的人,整个帮派的人都晓得他是个混吃等死的混蛋货色。与钢手帮主这种枭雄之人相反,浩二中泰整个是一个仗势欺人的小人,比他们还要没有节操的卑劣徒,若放在古代,说不得就要做奸臣妄臣了。
相对于钢手这种高高在上的人,浩二中泰这个扯虎皮的角色,阮氏杰还是见过几次的。听人说这人跟帮主大人来自于同一个地方,也不知是否是个仆从,总之两者的品相能力上相差有十万八千里远。
回想起每次与这人相见时候的情景,眼窝深陷名为浩二中泰的家伙几乎都在酗酒,嗑粉或者躺在女人的怀里一副醉生梦死即将升入极乐的样子,卑劣而毫不掩饰其卑劣的样子,令人作呕这人一生之中似乎所有的时间都耗费在了这些事情上,他是瘾君子,好酒色,红着鼻子走路醉醺醺的不便东西,还是个万恶的双性恋。
浩二中泰之所以令人讨厌,除了仗势欺人之外,还有他那过分张扬的的恶性和恶行。
当然这种恶劣品质并不是背后讲人坏话什么的,那个太初级。浩二中泰所做的事情,总会让人从面皮到心脏感受到这人的恶意。
记得阮氏杰第一次与浩二中泰见面的时候,是在海狗帮麾下的一家夜总会里。在灯红酒绿的晦涩角落里,堕落而年轻的男女抽着冰,有染着怪异颜色头发的混混抱着抽过了头,摇头晃脑的暴露女子,在晦暗的角落里耸动着身体。
绚烂的灯光和聒噪的人声歌舞里,浩二中泰坐在相较不远的吧台边上,一手拿着一个透明的塑胶袋,咧着嘴看着面前一位二十岁上下的男子。
当那时,眼窝深陷的男人吸着烟,吐出的烟尘喷在对面年轻男子的脸上,烟尘里致命的化学物质拱卫着一大片的空气,也现出浩二中泰的脸。他露出牙齿,牙齿上带着烟斑,在雾气里显出不甚真实的迷幻。
对面坐着的青年人缩着身体,看起来老实巴交,烟吹在脸上眼睛被迷了,泪熏熏的,也不敢用手挡。但这人实际上也是个瘾君子,算是误入歧途,而且是一个穷到没钱买粉的瘾君子。
“听人说和贵你新婚呐,恭喜啊。这一粒小可爱呢,就当是我的贺礼了。”
浩二中泰将烟叼在嘴上,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个半透明的包装袋,袋子里盛放着些许白色药片,大约有数十片。这些药片通体白色,边缘部位有些许蓝点嵌入其上。正反两面分别写着a、c两个字母。
那个麻杆一样的男人如此讲话,裂开嘴露出恶心的黄牙用灰扑扑的手从袋子里面拿出一小粒药片,抓着对方的手放入掌心,然后用掌心包裹着对方四指合起来。对面的青年人全身发抖,名叫浩二中泰的男人身子向前倾了倾,一条胳膊伸直了搭挂在对方肩上,动作亲昵,但脸靠过来。
他将药袋重新提到青年眼前,食指和拇指只捏着包装袋的一角,贴着对方的眼皮,顺着睫毛,晃了晃。
“和贵啊,这些药呢,全是成色十足的新品。你懂哥的,哥是实诚人,刚吸完,爽上天……”说到这里,浩二中泰有点发黑的眼圈露出迷恋的神情,他回味了一会儿,接着语重心长讲道:“哥哥我呢跟你的交情也不是一两天了,这些东西呢,你想要,中泰哥都可以给你……你拿去,拿去,不够的话哥这里还有。另外,哥也知道你家里困难,没什么干货,之前你欠的债呢,哥也做主帮你免了……”这瘦长的麻杆形人体龇着黄牙,摊了摊手,仿若在说你看,哥是个好人呐。
“和贵啊,你自己说中泰哥对你好不好,你是不是该报答一下哥呢……不要怕不要怕不要怕,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感恩、激动、喜庆……这样才对嘛……恩,哥啊,不要多,就一个要求,我们家和贵啊,什么时候把新娘子带过来,介绍给哥认识认识……”
浩二中泰讲到这里,整个人已经紧贴在青年男子的面上。对方努力正视着那人,脸却下意识的侧了侧。
这青年人唯唯诺诺的不讲话,浩二中泰也不着急,伸手在青年人脸上拍了拍:“哥讨厌不识好歹的人……”
然后,细长如同麻杆的男人转过身去带着人走开,五六步之后,他反手扔过来一包东西。嘈杂的音乐和灯红酒绿里,身后的青年人下意识的接住,他看了看,正是那包所谓的‘新产品’。
这青年人和他的新婚妻子最后如何了,阮氏杰并不清楚。但浩二中泰那人诸如此类的事做过许多,逼良为娼什么的,即便如阮氏杰这样正常人眼中的地痞也有些看不过眼。
而且这家伙还勾搭兄弟的妻子、妹妹、弟弟之类的,行径恶劣,嗑粉嗑high了,大庭广众之下逼人苟合……
这样的人放在正常的社会当中,是个标准的人渣败类,被万千人嫌弃的那种。如今的浩二中泰也就是仗着钢手大人的‘喜欢’,为人肆无忌惮。海狗帮上下没有人看的起他,但也不至于因此得罪这种牛皮糖般的烂货。
好在海狗帮扩张至今,已经到了某种瓶颈。钢手大人和浩二中泰在那之后便离开了南越,听说去还在做什么大生意去了,一年到头例行检查般的回来一两次算是正常的频率。
好在钢手帮主在离开之前,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三位‘飞将’,绰号分别叫做‘飞行翼’、‘铁球’和‘森林狼’,全都是万人敌的类型。阮氏杰见过他们动手,真的吓人,画面跟拍电影大片似的,让初次见识的阮氏杰好几天都没回过神来。
今年冬天,听说钢手帮主再一次回来了。上层圈子里的人都流传说,最近组织里似乎要有大动作,这样那样的,阮氏杰还够不到这些事的层次,也不知真假,不过也随之心情澎湃便是可。
但从昨天开始,自己的大表哥也就是这边海狗帮分部的堂主突然告诉自己要整顿这条街,因为最近几天,那个已经在帮派内部被传的神乎其神的钢手帮主就要从这边经过了。
所以,从昨天下午开始,阮氏杰便带着三个兄弟已经站了许多个小时。他晚上的时候,回去睡觉,没能睡踏实,今天早晨没敢耽搁太久,很早又过来了。
好在这条街道尚算繁华,早晨吃粥的行人,挎着皮包的上班族,冒着腾腾白雾的包子店,都给人熟悉和繁华的安定感。
阮氏杰举目望过去,他之前并不会像如今天这般早起,但心中有事,昨晚没睡好,今日醒来,却也并不感到疲乏。而且这一早起来,迎着初生太阳,沿着街道迎面走来都市的俊男阔少,着实令人感到向上和赏心悦目阮氏杰,这个海狗帮的小喽,他实际上,是个同性恋……
今日的阮氏杰照理巡查了许久,并没有发现钢手大人要来的迹象,但也并不敢放松。他沿街往前走,到得咖啡店的时候,顺着反光的浅褐色玻璃像你看,他看到了一个纤细而孤岛的背影靠在落地玻璃边上,拖着下巴,单手擎着一杯咖啡,优雅的品着。
那是一个分外干净而纤长的男人背影,有些难以形容的独特气势,在某个角度的光里,那人的发质柔顺的垂下来,似乎在发光。
阮氏杰下意识的摸了摸鼻梁,左右看了看,视线的尽头里,行人走在柏油路上,一如既往的穿梭。他又回头看了一眼,歪头想了想,最后信步走进那家名叫‘alina’的咖啡店。
“你好,先生,在等人吗?”
阮氏杰拐过咖啡店整齐的拐角,他来到那人身边,自然的顺势坐下去。这是阮氏杰撩汉子的常用招式,搭讪、聊天,说说星座爱好工作什么的。那人听到问候,缓慢抬起头,然后阮世杰的瞳孔里便冉冉升起了那人的面容……这一刻,阮姓的小混混愣住了,整个眼角模似乎都在放光这个容颜,这种感觉……
“是啊,在等人。”多方开口了,笑了笑,如此回答,算不上热切,但声线干脆悦耳。阮氏杰咽了下口水,悄悄拉了拉上身的西装,腰杆略微挺了挺。
“真巧,我也在等人。”他如此说,便看到对面的那人不以为意的和煦的笑了笑,对方不欲多讲,似乎点了点头,然后用手托住下巴,重新低下去。
然后阮氏杰的视线便跟随着那人悄悄的下移,他的视线越过那人的健康的头发和纤细充满美感的下巴,最后停在锁骨的位置上……如此的纤细、精致
半饷之后,猛地回过神来的阮氏杰轻轻咳了咳,抬眼一看发现对方并未发觉才悄悄松了口气。
咖啡店里的暖气开的很大,阮世杰心里有火在烧,略微感到燥热,于是脱下外套,把它和身边的手套放在了一起。
“咳……,冒昧打扰一下,小弟是附近工作的一位高管,那边泛着金边的就是我们公司……观先生的面相并非本地人,是华国人种吗……啊,着实是太唐突了,小弟阮氏杰,性喜结交八方朋友,不知有幸得知先生……”
“格里菲斯。”
在阮氏杰闪烁的目光中,那人重新抬起头。他用细长而有些特殊韵味美感的手指下意识的撩拨了下头发,嘴角和眼眉似乎在说话之前笑了一下。那骤然绽放的弧度,让阮氏杰感动窒息。
“我美吗?”有声音突然如是问。
“美,什……什么……”阮世杰结结巴巴的回答了,但名为格里菲斯的男子却仿若忘了这言,并没有深究下去。
之后的对话倒是没什么营养,阮氏杰知道对方似乎在等人。他其实不在乎那人所等待的对象是哪一位,此时能坐在对方的对面,便让他感觉满足他感到久违的心跳加速。
这就是爱情的韵律……
他如是想。
半个小时之后,alice咖啡店里走来另外一位年轻的男士。这人带着黑色眼罩,右边的眼睛被蒙蔽住了,但即使如此,仍旧可以看出对方在带上这块黑色的家伙之前,同样是个英俊出尘的人。
这人的名字,阮氏杰没能打听到。他是个很冷漠的家伙,带着眼罩,感觉有点非主流,走过来,带走了名叫格里菲斯的那人。
男子叹了口气,这着实让人失落惋惜了。
海狗帮的阮氏杰向着玻璃靠近了一些,毛茸茸的雾气后面,两人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拉拉扯扯的关上门。那轿车发动起来,向着前方缓慢的走。
然而,不久之后,黑色的轿车后车窗子摇晃下来。那个长相华美的人坐在那里,不知何时手上竟带上了一副款式精致的纯白手套。他伸手探出窗外,目光复杂的往这里看了一眼,吸了口气,扔下一张东西……
第三百五十五章 长街之战
阮氏杰从咖啡店中走到之前汽车离开的位置。
他弯下腰捡起一张飘落在地上的卡片,款式是名片,但比名片要干净整洁的多。阮氏杰看到上面写着格里菲斯的名字,其后留有电话,歪着脑袋想了想,不久之后便开心起来。
但眼下他在值班,格里菲斯刚坐车走,也不是打电话的最好时机。便喜滋滋的将卡片放回口袋里,精神抖擞的沿着街继续来回走今日一整天,果然又没能迎接到钢手大人的到来。
这样的巡逻持续了大概三天的样子,在第三天的傍晚,当毛茸茸的冬日暖阳降下温度,渐渐西斜的时候。装载着钢手大人的车子终于姗姗来迟的,缓缓驶入了这片街区。
作为负责这片区域安排和排布的阮氏杰提前得到消息,布置好了这片街道的安防。他的大表哥堂主有过来反复叮嘱,不久去了更前面的地方,亲自接送人去了。
但钢手大人并不喜欢排场,他来到南越大概有一个月左右,此时乘车过来,是一种例行的巡视,当然其中也隐含有一些敲打的味道。
钢手帮主一行十五六辆宝马车相对于他的身份算不得寒酸,仗阵做成这样,是给人看的,倒不是为了炫耀。
阮氏杰安排了手下的几个人穿着西装站在街道的两旁,他本来准备了墨镜,还有一些欢迎的词和仪式,都是找人设计的。但大表哥堂主说不用,帮主钢手只是经过此地,不会呆太久,最后落脚的地方会是分堂那边。
夕阳西下的谅山市不知名的街道上,人流并不充分。他们在更外围的地方有被梳理过,此时显得稀疏,方便车辆的同行。
不久之后,阮氏杰便看到长街的尽头,十五辆纯黑色的宝马车在夕阳的光辉里,缓缓的驶入进来。过道的两侧淅淅沥沥站着穿了黑色西装的人,气势十足,有排场,阮氏杰正是其一。
作为谅山最大的黑组织的一员,阮氏杰一直以来所感受到的,大部分集中在相对于普通人,更加宽松的行为体制上。简单来讲,就是与其身份地位相称的为所欲为了。
当此时,钢手乘着四五辆黑车缓缓驶入这条街,他穿着西装站在路边迎接,因此感到与有焉荣。这种感觉或许是长期的优越感所产生的归属认同感,算是从侧面上烘托出海狗在谅山在块地皮上的位置。
在这虚幻,难以捉摸的荣誉感之中,阮氏杰挺胸收腹,不久后却感觉到有人从身后挤过来。他有些不悦的转过头去,身后是淅淅沥沥的人流,他瞪着眼睛一一扫过去,徒然间愣了下,因为毫无防备的,他又看到那张在咖啡厅里遇到过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脸出现在了距离其侧后方的位置。当阮世杰转头望过去的时候,那人正惦着脚,透过行人和护卫的封锁往前方看。
“格里菲斯!”
阮氏杰情不自禁惊喜的叫出来。
那人在噪杂之中没听清楚,似乎感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他有些疑惑的偏了偏脑袋,转过头来。
“啊,是你,阮兄弟……”
名叫格里菲斯的男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同样有些意外的看着路边穿着西装的男子,这人正是数日之前,从咖啡店一别的阮氏杰。他似乎是这片区域的负责人,行人被他和手下的人控制着,行走在规定的路径和范围之内真有一点权势在手的样子。
自从那日匆匆一别之后,阮氏杰是曾经试着联系格里菲斯的。对方在临走之前曾经留下从窗户里面扔下过小卡片,卡片上面写有电话号码。阮氏杰尝试拨过几次,大部分的时间是没人接,接通的时候却是一个自称‘薛亦杰’的傻逼,满嘴的土腥味。还说什么‘张店hk区一哥’‘再骚扰我一拳拳打你去火影’云云,真的是有病。
过分的是,最近这家伙还有主动打电话过来,问是不是对他有意思。意识你妹,土鳖……
与格里菲斯的这份‘露水姻缘’阮氏杰本想大概就这样没有结局了,可能几年之后,会与另外一半说起,算是一种回忆和躁动吧。
没想到,阮氏杰的这种忧伤感悟才升起没有几个小时,只一转头,格里菲斯那张精致而写实的脸便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他的眼睑里。于是他赶紧摆好姿态,清了清嗓子。
“格里菲斯先生又见面了,嗬,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我们有缘……恩,先生来此,又是要等人吗?”
那人一如既往的笑了笑,随口‘恩’了一声。
上一次在咖啡店的时候,名叫格里菲斯的男人似乎也是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他上次也说是在等人,最后等来的是一位独眼的冷面帅哥。在阮氏杰看来,格里菲斯那一次的等待,是等到了来人的。
恰在这个时候,搭载着钢手大人的十五辆宝马黑车最前面的一辆已经行驶过来。那车速度不快,还好第二辆车子距离这边还有些距离。阮氏杰只好正过身子,腰杆挺了挺,护送着那车从身边过去。
格里菲斯的视线同样随着黑车缓慢移动,他看了一会,想了想,失去了兴趣,眼神转移到更后面的车子。
“格里菲斯先生似乎很爱等人啊,不知道这次有幸让先生等待的是哪一位呢?”第一辆黑车驶过之后,阮氏杰利用第二辆车子还未能行驶而来的空窗期,没话找话,半转着身子询问道。他此时的体态和面容端正,看起来像是在执行护卫和监察任务,姿势看不出在撩汉子,明显是不愿落人口实的。
“钢手啊……”
对方的声音轻轻的飘过来,格里菲斯说的理所当然,以至于半晌之后,记忆开始连贯的阮氏杰才有些不确定的询问道:“谁?!”
然而他的这个问题,注定没有人为其解答了。因为就在他话音刚落,似乎是有些错愕的转头询问的时候。一声巨大的震动‘轰’的一下炸花了人的视线。
紧随着炸响,纷飞的泥土、冰屑在一往而来的狂风和冲击波里哔哔啵啵的飞射向四周。周围靠的近的店铺被爆炸震荡震碎了玻璃,哗啦啦的玻璃晶体颗粒散落一地。然后又被不知从何处而起,迅速蔓延而来的冰面全然覆盖住。
另一方面,已经从阮世杰身边走出去接近十米距离的第一辆黑车在这声爆炸之中被什么东西给整个压扁,车里的人未能及时撤离,就被硬生生压成肉酱。
阮氏杰守护的这条街道并不太宽阔,只是由于饮食和多元文化的昌盛相较其他地方更加繁华而已。由于这条街道今时今日的地位和相当的文化传承,在本地人的观念中,这里似乎成为这一片地域底蕴与文化的代表,算得上是一处小名胜。
很显然,安排纲手行程路线的设计师考虑到这一点,希望给好不容易回归一次的纲手帮主留下深刻印象,含蓄而富有深意的选了这处路段,并且在黑车行过这条街之前,已经疏散过人群,令车中之人的视野和车辆的出行显得宽敞便利。
但当第一辆黑车行到接近街区中段,其街道的下水道井盖却突然爆炸,直接炸翻了停靠这路边的一辆液氮运输车。
那车子被炸翻之后,巨大的椭圆形的液氮容器刚好砸在路过的黑车之上。黑车被压扁,随后液氮罐子也炸裂开。
泄露的液氮抽干了附近空气的温度,一层层的冰晶包裹了车子,覆盖住整片地面,随后凝结成厚厚的冰层,向着四周延伸。不一会儿之后,街道的地面上,墙壁上,两侧的店铺,甚至玻璃上都攀满了散着白气的冰霜。
这徒然的变故也几乎将阮氏杰包裹进去,爆炸响起来,他还在纠结‘钢手’名字的事。然后水泥、石块、碎报纸和成块成块的冰晶夹杂着狂风便狠狠的压过来,阮世杰悚然而惊,下意识的退后,手肘抬着慌乱护住头脸。
他后退着与那个惊艳的男子擦肩而过,对方沉静的抬着头望着某个方向。冰层在此间蔓延开来,如触手般覆盖冻住了一切,一个未来得及跑来的路人被冰霜追上,抓住了脚踝,被整个冻成了冰雕,其奔跑的姿态和焦急的面庞栩栩如生。
代表着死亡的冰晶瞬间冻住了几人,仍旧蔓延,人群发出尖叫,四散退后。阮世杰一边奔走一面转头后望,他看到那道纤细的身影逆着人流向前走了一步,黑色的漂亮马丁靴缓慢的立定在那里,人影错落的与其擦肩过去。下一秒,晶莹而恐怖的冰晶蔓延而来,到的他的脚下,堪堪停住。
这一瞬间,放眼望到了一切的阮氏杰的脑袋‘嗡’的一声似乎要裂开。他的意识还没能反应过来,一股悲哀的情绪却在思想触及原因之前弥漫住他整个神经系统,半晌之后,他表情痛苦的瘫坐到地上,神情绝望的又看了一眼自己所负责的街区,他知道自己这一次完蛋了……
然而,今天真正的风暴,才堪堪开始。
第三百五十六章 铁球
三百米外的商贸大厦的楼顶上,缠绕着细小霓虹的灯的巨幅招牌更上面的地方。一个带着黑色眼罩的男人单脚踩在大厦水泥护栏的边沿上,他的右手从边上提起一个黑色的手提箱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似乎是枪械部件的东西,一点一点的拼接起来。
大概二十秒过后,德川光正站在大厦的边沿,俯身向下看。楼顶之上,西风正烈,吹的男人的长袍咧咧作响。大厦的楼层之下,混乱蔓延,人群惊声尖叫,有人从黑车中走出来,左右张望。德川光正顺手扛起一杆刚刚组装起来的rpg,眯着眼睛虚虚瞄了一下,舌头伸出,舔了舔嘴唇,扣动了扳机。
火箭弹黑色的烟尘像是飞机行过天空时留下的痕迹,扭曲着钻入第十五辆黑车也是黑车车队的最后的一辆私车之中,将它整个炸翻。黑车之中的人没能在骤然而来的袭击中幸免,瞬间被炸的血肉模糊,残破的断手冲破了玻璃,飞出窗外。不久之后破裂的油箱引发了第二次的爆炸,火焰和浓烟滚滚,街道后面的路也被堵死了。
德川光正神色平静的又从边上排成一线的弹药库中单手抓起一枚火箭弹,装入炮筒中。他眼神虚晃,快去扫过战场,锁定了目标。食指动了动,一行黑烟从他的胸前发射出去。
然而,此次德川光正显然运气不好,轨迹飘忽的火箭弹错过了目标车辆偏出去,撞在了黑车旁边的石凳上,把那石头和其后的铜像炸的碎块纷飞。
黑车的车门被碎石片和爆炸的余波击中,薄薄的车门星星点点的凹陷下去。车窗也碎了,只是不知是被爆炸的余波震碎还是被纷飞的碎石击碎,索性其内的人完好无损。
德川家的家主偏了偏脑袋,他表情平淡的拿起第三枚火箭弹,推入炮膛里,余光之中,星星点点的闪光从下面亮起来,他将手中的炮管猛地扯开向一侧,轻声嘟囔了些什么,随后躲入掩体的后面。
此时,场面之上剩余的黑车尚且有十三辆,车中之人是钢手花费了数年心血培养的精兵骨干,经历过极为严苛的挑选训练与淘汰,此时骤然招受了变故暗袭,便从车内第一时间跳下来。灵巧的躲入车子的侧面,或是打开车门作为掩体,从车子玻璃窗口里,对着德川光正做出了正面而激烈的反击。
一大片的火力乱打之下,这位天才的家主即使小范围战斗能力强势也被压的抬不起头来。他弓着腰移动了位置,一手拖着炮管,站起身来,抽空向下又给了一发……
格里菲斯和德川光正行动之前有做过调查,知道此次车队的规模配置,以及纲手的习惯为人,知道不能善了。此时从暗处跳出来,是要人死的。
所以不久之后,正当纲手一方凭借着强势的火力渐渐控制住局面的时候。两侧商铺、楼房和居民楼里陆续传来了玻璃碎裂的声音,随后有数量不明的大汉从窗口后面走出来,端着枪,甚至手炮对着被堵在街道之中人群尤其是以黑车为掩体进行躲避的人,一通惨无人道居高临下的火力压制。
此时在原本在此街道往来的游人彻底的混乱了,惊叫着乱走,有些人被机枪扫到,倒在血泊了,有些躲在店铺里,趴在地上,偶尔被爆炸和战斗的余势波及,露出惨白而惊慌的脸。然而小街的人流密集,枪响之后,仍显混乱。
在此时,有人混在人群之中向着黑车后面的人开枪,黑车一方有几人不查,被当场射死。但对方伶俐而果决的反击也随之而来,扫倒了一片行人。
混乱的枪炮之中,双方你来我往的交手,现在大厦顶端的男子灵巧的闪躲腾挪,时不时扔下一些类似手雷和震爆弹之类的东西长街之上,有一个梳着大背头看起来是个成功商人的中年男子被射中了大腿,痛苦的倒在地上,缩着头颤巍巍的掏出手机,他似乎在试图打电话求救或者报警。随后他身边的车门打开,从车上下来的男人穿着黑色的西装,端着一挺机枪,眼睛冰冷的望向躲在暗窗之后的敌人,迎面踩在中年人染血的颤抖手指和手机上,‘咔嚓’一声碾碎了。
这人带着墨镜,表情冷漠至极,踩着中年男子的手,提枪便对着不远处大厦喷射出一大片的火蛇。灼热的掀飞弹壳如洒豆般跳跃着,颗颗砸在中年男人的身上、肥硕汗沉的脸上……
他下车之后,又从车上走下来两名男子,同样是黑色西装和黑色墨镜的打扮。三人下车之后,左右看了看,又有一人压抑了枪口向着某处火力点压抑过去。最后的一人也是在四处观察过之后,转身打开了后面的车门,同一时间里,一个身形结实伟岸的男子缓缓的从狭小的车壳里走了出来。
“钢手先生,请走这边……”
天空之中子弹的轨迹和冒着黑烟的手炮在人的头顶上疾驰,子弹划过透明的螺旋线道在空气中纵横交错,落光了叶子的路边槐树被打的枝干摇摆,骤然折断。花坛的石料也被纷然四散的流弹击中,打出乳白色的石屑,纷纷扬扬间,有纤维一样的东西在风中摇曳着,随风而走。
钢手身边的空间里,同样密布着透明交织的弹道,枪械的火焰喷射,近在耳畔,空气被分割穿插成一道道的线痕。那身量壮硕的男子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他的视线穿过瓦片和窗沿,射入那些闪耀着火光的角落。
不远的地方,一辆黑色的轿车被自上而下的子弹打穿了车顶。薄薄的弧形铁板上,细细的孔洞遍布。车内的布置被打碎了大半,内饰歪歪扭扭的,驾驶座上不知何时燃起了火焰,烟尘密布的。
躲在车后的黑衣人身子缩在车子侧面的阴影里,有一人顺着车身的弧度,举着一只手,手中拿着轻机枪拼命扣动着扳机。他身边的一人已经死了,侧倚在车门上。另外一人则在换弹夹。
视线拉长,更远的地方,零星的回击和枪声像午夜的烟火般零零星星。有人从车后刚伸出脑袋,便被迎面飞来的子弹爆了脑袋……
纲手抬着头看着这一切,火光和烟尘中,他暴露在光中的一侧脸面,古井无波:“飞行翼、森林狼,去处理一下……”
健壮的男人立了一会了,随即脚步不停的向前走,他面无表情的说了这些话,那身后的黑衣人有两个顿了顿,显然是被称为飞行翼和森林狼的人,就地停下来。随着纲手平静却不容置疑饱含威严的声线之后,他们弯下腰,轻轻鞠了下躬,随后向着一处战火交织的方向走去。
两分钟之后,钢手带着最后的那名黑衣人借助树木、绿化带的遮挡,移动了数十米的距离,转移出了火力最为集中的黑车附近的地带。
他回头望了望,浓烟之中,人影幢幢,空中的子弹雨倾泻飞驰,却已经小了许多。
不远之处,建筑物方正的阴影里,有黑点在跳跃闪现。与此同时,三十米开外的商城上,有人撞碎了玻璃,从空中掉下来。那人头上脚下,身在半空双手在腰间掏出手枪,对着碎裂开来的窗口一阵砰砰砰砰的急射……
混乱的枪炮声从长街的首端响到尾部,此起彼伏的尖锐破空声里,钢手和手下最后一名黑衣人迅速突破徒然冒出头的敌人的防御,靠近长街的边沿。
在这个过程中,有一些阁楼或者建筑之上的枪手注意到这边,枪炮挪移打过来,身边那个名叫铁球的黑衣男人只身挡在钢手的侧边上,迎向了飞射而来的子弹他双手护着头,身体紧绷成一个奇特的形状。从四面八方攒射而来的子弹打入其肌肉皮肤,发出噗噗的响声,好像射到了一块软铁或者硬橡胶上。
这个人以如此姿态护送着钢手走了一阵,那雄壮的人影走的稳重而挺拔,脚下步伐未变,始终不徐不缓。但护在其边上黑衣的铁球身上的西装却被打穿了,头发凌乱,有些狼狈,露出里面的白衬衫和有些凹陷的肌肉。
铁球这人应该是偏向外部防御的能力者,大概是结合自身特点同时辅修了一些硬气功,从数百米外射来的子弹对他而言倒并非致命。
他护着名为纲手的中年人又走了一阵,到的某处花坛时候,白日毛茸茸的天光从虬枝的缝隙间漏下琐碎,其间又有一簇子弹射来,一些打在地面上,另外一些打在路边的铁栏杆上,咚咚直响。
铁球脸上的眼镜被金属的跳弹波及了,黑色墨镜的左边镜片和镜架被打烂,消失掉了,只剩下右边的部分歪歪斜斜的挂在脸上。
他并不以为意,并不去管,脚腙倒着后退,不久之后,那些子弹射来的地方便被黑影光顾,渐渐消掉了声响。
更前面的地方,一辆压在黑色轿车上的液氮运输车被厚厚的封在冰层之下,它倾倒了,在冰层里车辆正呈现出倾倒落地又因为惯性再次翻转了一半的姿态,冬日的阳光透过狭小的天际线照下来,闪闪发着白光。
整片长街的前半段,虚幻的白色冷气像是玉质般轻渺渺的飘荡,冰块之后的景致一片朦胧,隐约有人流和车辆在透明的白气里影影绰绰。
在比较靠近出口的位置处,从事故之初便陷入了僵硬状态的阮氏杰看着那个雄壮的身影在战火和硝烟的背景里,徐徐走来。他是海狗帮的成员,听过关于纲手许多的事,此时有些东西有些记忆和情绪涌上心头,阮氏杰躲在一处花坛后面,身体下意识的有些颤抖。
很显然,这一次针对于海狗帮,或者说针对于纲手的蓄谋性袭击从一开始便拉到很高的格调上,对方是专业的团队、组织,动用了枪支,手炮还有rpg,随车而来的海狗精英还好,骤然遇袭,不至于六神无主,甚至可以强势反杀。但类似阮氏杰这样的分堂普通成员,这些市井间的小地痞,身上纹的花花绿绿的,手中拿着的,大部分却是西瓜砍刀之类的原始东西,放在当下,就有点不够看了。
空中有致命的子弹和黑烟在飘,尖锐的破空声和叫嚷刺透人的耳膜,阮氏杰鼓足勇气连滚带爬的挪动了身子,从花坛后面探出半个脑袋。不远的地方,一队脸上涂着迷彩的男人手里端着微冲,有一人胸口上挂着弹链和手雷,口中叫嚷着声音,小跑过来。
钢手大人不闻不问仍旧向着这边走来,他身后名叫铁球的男人转头向那边望去,肃杀而紧张的气氛里,他皱了皱眉头,犹豫了一下,脚步渐渐慢下来。最终,他转过身去,向着那些人迎面走去。
随即下一秒,枪声和人的呐喊从海狗帮主的宽阔后背传过来,有光和风声从其宽阔的后背漏出来,将他缓慢走来的身形衬托的模糊。那男人的头发一丝不苟,没有毫厘慌乱,只是被其肌肉撑住的仿佛要爆裂开来的西装下摆,在夕阳和爆炸产生的劲风里,咧咧的响,平添了一股淡然与残酷。
然后就在此时,在男子一线相连的阁楼顶端,确切的说是一家超市大厦的顶层,一道纤细的身影逆着光站起来。他在逆光里歪了歪脑袋,随后从地上缓慢的捞起一只‘大铁管’,扛上肩头。
下一秒,他扣动扳机,浓厚的黑烟划过空气,街道正中央一辆黑色宝马轿车连同其身后躲藏着的人,被整个炸飞了。
阮氏杰用手挡住因爆炸而吹来热风,顺着烟尘的痕迹角度望上去,毛绒绒的阳光里,现在楼层之上的纤细人影令有些出奇的熟悉,似乎正带着一条黑色的眼罩。这条街区的负责人阮氏杰先生见到此景,眨了眨眼睛,他捂住脑袋回想,大概两秒钟之后,记忆开始复苏……
“这人……他,他是……”
他是格里菲斯的‘小情人’嘛,那天在咖啡馆的时候,就是这人霸道的出现,横刀夺爱载着格里菲斯走掉的。只是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漂亮男子,在这种场合之下,肩膀上扛着重达五十公斤的火箭筒,纤细与粗犷,如此的违和感和焦点感,还是却让阮氏杰不安的脑海里一瞬间闪过一个画面那是在一处安静的咖啡馆里,一个端着杯盏的美艳男子,笑容随意浅淡又漫不经心的言语我在等人啊……
这些电光火石的画面与眼前的景象交织,阮氏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抽了口凉气,他下意识的喃喃出口。
前方之处,火焰的爆炸和硝烟味道飘散弥漫,如盛大而危险的背景。但视线之中,记忆之中的那人已经施施然从不远处的花坛树下走过去。他脚下的步伐不紧不慢的,侧脸一如在咖啡店里所见一般,精致而平淡,与夕阳之下迎面而来的光与火交融成某种难以言喻的形状:“格……格里菲斯!!”
……
已经在此处等候多时的大妖格里菲斯绕过了花坛树梢,走上前去,拦住了钢手的去路。
他是负责最终狙杀的人,或者说做查缺补漏之类的工作也比较合适。钢手会往这边来,于计划来讲,在情理之中,毕竟炮火的覆盖范围有轻重缓急但如此这般闲庭信步的脱困,甚至至始至终都未有亲自出手,这一份底蕴,还是有些令人心惊。
“此路不通啊,钢手先生。实在抱歉,我今天……要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