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三章 中兴海棠
中兴在蓉城的摊子铺的很大,由于是道上有名有姓的‘大组织’,许多小混混也乐意加入,这些年,倒也是稳步向前进的。
海棠出人中兴堂口堂主之后,发展势头更加迅猛了。他心狠手辣,阴柔而果断,做事情讲求不择手段,在短期之内,倒是卓有成效,所以常常被一些好事之徒拿出来跟黑假面作比较,说起来,倒是多少有些虚名上的夙怨。
这面容阴鸷的男子被左右两名高大的男子簇拥着站在中间,他大摇大摆的走到格里菲斯面前,表情有些不阴不阳。
“不过银魂团长你这还没飞黄腾达呢,就开始拽的要上天了。你看不起我们中兴,看不起我海棠,没关系,多稀罕啊。
但今天是荣叔的六十大寿!!所有人都在外口陪荣叔,就独独你一个人跑出来……
怎么,搞特殊啊,办个场觉得自己了不起啊,不给荣叔面子啊?!”
身材矮小海棠嗓音尖细,他穿着花衬衫,下身是拖鞋和短裤,穿的并不是很正规。这留着奇怪卷发的男子再次走近一步,几乎贴着银魂团长的头顶,鲜明的大蒜和口臭的味道在这样近的距离里,清晰的飘荡过整个空间。
年轻的团长坐在座位上,抬着眼睛往上看。他身边高壮的报表搀扶着他,让他摇摇晃晃的身体和眼神,终于坚定了一些。
“怎么,大名鼎鼎的银魂队长难道是个哑巴啊,不会说……”
“呕~~~”
那叫做海棠的男子明显是中兴派过来砸场子的,他言语句句不怀好意,看到主办方银魂团长已经被人灌醉了,还要过来,咄咄逼人的。
但他话才说了一半,那个在许多人眼里早已经醉醺醺的黑假面年轻的团长大人却猛然间站起来,嘴巴一张,便如同黄河决堤一半,呕吐了出来。
刚刚吃的什么爆炒鸡丁,片牛肉、羊肉,乌骨汤,松花鱼,再加上早晨和中午未消化的食物残渣、宽粉、米线之类的东西,统统的喷射了出来,当头便喷在刚巧凑脸过来的海棠的头上。
而由于海棠身材矮小,格里菲斯站起来,异能能够在嘴巴的位置轻松够到对方的头顶脑门。所以这一次呕吐,却是结结实实的如同水龙头一样,全部泼在海棠的脑门上。
“啊,舒服多了。”
穿着亮银色西装的‘银魂’团长,在将腹腔中的食物和酒水吐干净之后,脸色终于开始红润,显示出皮肤正常的色泽来。
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手帕,擦了擦嘴角,然后将手上的丝绢绕着食指捏着。年轻的团长抬头看了一眼被喷的满头满脸都是呕吐之物的海棠,几根面条和菜叶还挂在他光秃秃的头顶上,随即满脸歉然的用手帕擦开了对方的眼皮,让对方至少能够看到自己。
“抱歉,喝多了。
海棠哥……”
那中心的堂口老大海棠楞了楞,头顶之上不断流淌下来的酸臭气味提醒了他之前所发生的事。他睁开有些发红的眼睛,心里的怒火燃烧,然后便看到那个名叫银魂的年轻团长捏着鼻子,手中的手绢儿轻轻煽着,朝着远离自己的方向退了两步。
这小小的举动让海棠原本旺盛的愤怒更加炽热了,他这次原本便是准备要‘踢馆’大闹一场的,此时被这样羞辱,不管是不是巧合,他都已经没有兴致去做表面的虚伪客套了。
而就在海棠被格里菲斯喷了满头满脸之后,整个大厅之中,包括整个宴会的主角荣叔所在的外口,一下子站起来五六十号身上纹着刺青的中年大汉。
那个被称为海棠的男人奋力用手拨了拨头顶上的面条、菜叶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灰褐色液体的东西,身体被气的微微有些发抖。
“你完蛋了……
我要你死。”
而这个时间,荣叔那边也看出了这一边的不对劲,那个身材臃肿的荣叔缓缓的站起来,推开椅子。事实上,在海棠出到大厅,走进黑假面团长的时候,便有无数的眼睛在悄悄盯在这里了。
老人站起身来伸手往这边摆了摆手,但距离太远,似乎是想要做和事老的样子。但距离太远,除了让人的视线往这一边分散了一些,倒也没有传递到太多的东西。
而中兴对黑假面的仇视倒也并不是深刻到刻骨铭心,两家‘企业’无冤无仇,顶多算是同一行业的恶性竞争而已。
中兴在整个华国的地下世界,多少算是有点名气的黑组织,在华国多个城市,有着自己的分堂口,这样的氛围里被熏陶的时间久了,做人做事,便多少有了一些高人一等气态觉悟。
在中兴这十几二十年血腥崛起的途中,见过无数精才绝艳的人,也见证过不少潜力无穷的组织一点一点耗尽了自己,最终走向了灭亡。
对于黑假面的感官,在中兴的高层眼中,大抵也是如此。
中兴的总部远在万里之外,对于黑假面的认识不是太直观,而实际上,银魂带领下的黑假面一向低调,即使身在蓉城的海棠,对于黑假面的认识也只是停留在‘这些家伙有点虎,得早掉消灭在萌芽里’这样肤浅的状态中。
五六十个穿着短袖的中年混混,从海棠走入大厅的时候,便开始有意识的往这边靠拢。
他们是来砸黑假面场子的,所以出动的都是精锐,是在中兴总部都数的上好的非常能打的人。
被格里菲斯喷的上半身全然湿透的海棠转过身来看了看那些已经围上来的大汉,伸手扯开扣子,将湿漉漉的衬衫摔在地上。他率先从腰间的皮带扣中抽出短刀,紧随着一片刀片反光之中,中兴的堂口堂主大叫道:
“兄弟们……
弄死他。”
……
……
午夜十二点,窗外的雨下的更浓了。
蹲在路边的男人睁开眼睛,在他的风衣下摆所组成的狭小避风港里,一只黑猫正静静的躺在那里,舔着爪子。
男子半弓着腰伸出皮手套,在黑猫的屁股后面轻轻推了一把……
在这不由分说的力量之中,那黑猫‘喵呜’的叫了一声,转头看了那人一眼,迈开步子,渐渐消失在朦胧的雨巷里。
“再见了……”
“小家伙。”
说完这话,男子站起身来,他腰间的长刀从腰间的风衣里侧露出来,像是某种尖锐的不详。
随后一声吱吱的无线电在雨巷里面响起来,隐隐约约间,那声音穿过雨帘模模糊糊的传过来,是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大和长官,准备工作已经就绪,随时可以行动……”
……
……
“兄弟们……
弄死他。”
海棠歇斯底里的喊叫着,他伸展着臂膀,指尖正对着格里菲斯,气势轩然而盛气凌人。
客厅中的隶属于中兴的中年人正在往这边聚集,他们这次总共来了大概有七十人左右,有几个甚至是从军队上退下来的老兵,有些是海棠从总部申请来走过场的高手,都是些杀伐果断,见过血的扎手点子。
这次这些能打的精锐聚集在一起,又是人人带了武器匕首,在这样的时代和时间,几乎是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就是直接攻打中兴的总部想必都是有一战之力的了。
正因为如此,名叫海棠的堂口大佬此时的底气空前强盛,他是从底层爬起来的小混混,对于此时手握重拳,麾下的力量能够主宰人生死的感觉痴迷狂热。
然而格里菲斯对此也只是稍微愣了一下,他的错愕短暂而奇怪,似乎没有想到眼前这样子的事,但那错愕顿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消失在男人眼角的纹路里。
中兴的堂口老大海棠冷笑了一声,他的右边脸上疤痕隐现,是一种残忍与现实交汇的感觉。
“看你还能装多久。”
然而年轻的黑假面团长却并未理会那渐渐靠近的声势浩大的人海,他的视线越过众人,越过海棠那张还在滴水的兴奋而扭曲的脸,越过大厅空旷的地面,最后看向大厅之外,那些黑暗的转角。
“大和君,好久不见?”
这话音空空旷旷的传遍了大厅和外口,身材矮小的堂口老大海棠的脑袋偏了偏,他手中攥着一柄短刀下意识的摆动着,大概是在想‘大和君,什么鬼’?!
然而下一秒钟,突兀的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和枪支出膛的闷响便清清楚楚的回答了海棠的疑问,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高挑男子从黑暗之中渐渐走了出来,他的身后,是海一样深邃的整齐划一的‘军团’……
说是军团,其实并不合适。只是十几个穿着防弹服,带着红外线眼睛,身上挂满了战术部件,手中拿着漆黑冲锋枪的武装到牙齿的‘特种兵’,但他们是百战之师,身上的气势就像是一群群居的老虎,浩浩荡荡。
这些人一出现,便开始端住手中的枪支毫不留情的向着四周扫射。毫无交谈空间的交锋中,冲锋枪的火舌席卷了整个片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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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四章 双向虚念
子弹闯过了客厅中巨大的白色吊顶,金色的灯罩被打的摇摇晃晃,松开了一条吊顶的锁链,歪歪扭扭的耷拉在半空中。
为荣叔贺岁用的蛋糕和摆成三角锥形的玻璃酒杯在金属的风暴之中,被碾成了腼腆碎屑。
一个穿着黑色马甲,白色衬衫的女性服务员端着盘子,刚刚从外口走回大厅,正打开门,便被迎面而来的子弹流射成了塞子。
而那些手中拿着短刀刀片的中兴精锐,在大青山这些苦心孤诣所经营的武装到牙齿的正规‘军人’面前脆弱的简直如同豆腐渣一般,在很短的时间里,被打的支离破碎,断肢和断掌齐飞。
况且,大青山的人有备而来,武装到了牙齿。出击之前的目标又是以黑假面和银魂、大妖作为假想敌的,配置和战术上,显而易见的高端谨慎,用来清场这些中心的小杂鱼,倒是有点大才小用的意思。
交叉的火线撕裂了人体点燃了整个大厅,穿着黑色风衣的大和一介大步向前走,他的风衣还在滴水,在相隔四五十步的地方,格里菲斯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望向这边。
两名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打的有些疯狂的中兴大汉刚巧经过大和一介的前方和左边,看到穿着风衣的大和在火焰和枪雷弹雨中走过来,脸上的凶光疯狂闪烁,持着短刀大吼着扑过去。
“噌……”
“呛。”
披风扬起来,大和一介一边走一边将长刀缓缓归窍,他的一只手抬起来又隐没在披风里面……
人在继续往前走着,在他身后的地方,那两名中兴的大汉正缓缓的倒下去,在地上轻轻一碰,便裂成了四瓣。
“银魂团长……。”
……
……
从大和一介带领大青山的精锐冲入大厅到他们杀光了有所挡在前面的碍眼人士的时间,总共只用了不足五分钟。
在华国这种枪支管理格外严格的国家,一次性拿出这么多高性能的武器,无论怎么看,对付谁都够砍瓜切菜了。
那站在格里菲斯面前的矮小的男人罕见的没有的被枪械击中,但在此时,被他用来作为底气的中兴的七十多精锐已经死伤殆尽了。
这个中兴的堂口老大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他卷曲的头发在风中扁了扁,随后那被称为大和一介的男人走上来,海棠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然后背面黑假面的年轻团长越过他,走到了黑衣男子的正前面。
“动作很快嘛,大和君。”
将兜帽摘下来,已经年过中年的大叔缓缓的从腰间抽出刀子,眼神冰冷。
他用左手拿住刀鞘,右手拿捏着刀柄,无声无息的架势摆开,刀柄和刀身之间,一道两三厘米长的铁白色的反光从刃口之中反射出来。
“银魂团长……
分个胜负吧。”
……
大青山的精锐将整个饭厅团团围住,他们清理了战场,把守了门扉。
大厅之中的人基本被清理干净了,外口那边,有一个大青山的络腮胡男人持着枪走过去。他将众人聚集起来,蹲在一起,用铁链反锁在了房间里面。
黑假面的人很快从起先‘埋伏’好的地方冲过来准备增员,被大青山的人拖住,一枪一枪打的火热,看来一时半会是不能指望会冲到大厅里增员了。
而黑假面的人与其说是埋伏,倒不如说是团长银魂外出时候的常备阵容。大和一介行动隐秘,迅捷如风,格里菲斯实际是没有想到对方会主动出击找上自己的。
但这事刚好也合格里菲斯的心意,他落单被堵在这里,大和一介拔了刀,正如他所说的,显然要分个胜负了。
抽出腰间的皮带抖了抖,高科技的合金材料,在遇冷之后迅速的凝固结晶成一把长度约有一米的黑色刀具。
格里菲斯手持着刀柄,刀刃微微对着地面,他绕着那已经摆开了巨大架势的大和一介的外围轻轻的走。
刀刃拖在地上,边走边说。
“从前有个用刀的人跟你很像,刀术不错,讲话少,一根筋……”
“后来他就死了……”
“我杀的。”
大妖说道这里笑了笑,他的刀尖微微抬了抬,像是在撩拨着什么,然而在余光之中,那活心流御剑斋的中年大叔却推着刀架,砍了过来。
‘嘡啷’一声,格里菲斯单手架住对方的刀柄,另外一只手压在刀背上,一点一点施加着力量,压迫上来。
大和一介同样推着整个刀架,力量与力量的碰撞之间,这男子后退的一步,随后抬手再砍。
‘噗嗤’一声,刀刃切开了客厅之中大理石板制作的茶几,那来自黑假面的男人,踩着桌面后跳了一小步,紧随而来的刀光里,大理石桌面被整齐的切开,错落分成两段。
男子在碎开的大理石前面收起长刀,他再次摆开驾驶,刀刃向前,空气在这气势里凝固了一下,紧接着爆发开来。
格里菲斯的小跳尚未落地,在他的正前方,那扑灭了空气的气势已经铺面而来。
大妖脸色变了变,他猛然蜷缩住身体,双手和双脚护在胸前,炽热的气势里,格里菲斯保持着乌龟壳一样的姿势被砍了三刀,然后人体落地,他踩翻了一张桌子,在地上划开了两道白痕。
黑刀浅浅的垂地,格里菲斯放下护住胸腹间的手臂……
他的上衣在刀光里被砍的开裂,健壮结实的手臂被砍出白痕,但总算没有伤到肌肉。
格里菲斯将身体彻底的舒展开,在光线汇聚的客厅里,他表情谢意的笑了笑。
有意思……
下意识的捏了捏手中的长刀,大和一介轻皱了下眉头,在之前的攻击里,那长刀势如破竹的切开衣袖,然后触碰了皮肤,传来了切割的触感。
那触感厚实严谨,像是新鲜的黑牛皮,又或者浸过水的帆布条……
‘好刀法。’
大妖将黑刀重新撑开,他将被切开而耷拉下来上衣布条随手拢了拢,在布条那些切口与切口之间的度量里,他看到了对方传至活心流派之刀法的精湛诡黠。
来自大青山的中年大叔没有讲话,他将刀口向前,摆成一字型,身体的架势和气势徒然铺张而开。无形的压力在他脚边旋转着,似乎以其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小型的圆形气旋。
大和一介此时所摆的姿势正是传承至御剑斋之活心流刀法的起手式,是比拔刀术追求更快效率和速度斩杀敌人的基础姿势,有千锤百炼的厚重和历史的沉淀感。
曾经亲手斩杀过二阶流哉的格里菲斯缓缓迈开脚步,被道格拉蛋白原质强化过的身体,在恐怖的肌肉自控能力下,调节成夸张的松弛有度的流线型。
刀客与刀客之间,一厘米的距离,足以分生死。
格里菲斯越过被斩断的茶几,黑刀竖在鼻尖前,将整张脸面分成两半。
“双项虚念……”
虚无的声音响彻大厅,那个来自黑假面的年轻‘团长’站在御剑斋的大和一介面前,鼻尖的黑刀如同孔雀开屏一般,分裂成无数柄。以刀柄为圆心,形成一片瑰丽的黑色圆环。
黑刀与黑刀之间,露出的小片间隙是男人修长而挺拔的身体,那人逆光里邪异耀眼,暗银色的花纹在眉宇间盘绕延伸,形状像是正在奋力生长挣脱的枝桠。
与此同时,名叫大和一介的男子也解放了那流淌在体内的力量,疯狂的杀念流淌过身体的每一个神经末梢,他卑微而张扬的抬起头,只一顿脚,风衣翻飞之间,一团巨大的利刃扯断了空气向着前方斩过去。
然而那刀法已经带动了异像的格里菲斯只是单手握着刀柄竖立在自己面前,黑色的圆轮浮现在他妖异的面容前,那虚无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格里菲斯松开握着刀的手,轻轻拍着黑色刀轮的正中央。
黑光,一团以黑色刀轮为直径的黑光猛然间直射出去。
持刀的中年男子带着巨大的气势砍开了刀光的圆柱,黑白的光在他两侧飞奔而去,像是巨大洪水哗啦啦的流淌过河心的椭圆石块。
然而,大和一介的刀势一往无前,他将‘河水’斩开,前仆后继的黑光却再次涌流上来。刀气横溢间,那男人低吼着挥刀正要再砍,却被无形的刀气冲击的飞了起来。
圆柱形的黑光击穿了御剑斋的中年大叔,漫过客厅中的石椅、沙发和两个正在争斗大青山与酒店持枪的壮实保全,透过了玻璃,飞向了不知道多远的地方。
黑色风衣的男人被砍的高高飞过头顶,他的风衣展开,像是一朵盛开的黑暗,在空中猎猎的响。
而那些被黑色光柱击中的物体,却仿佛徒然被按了时间静止的按钮,那打斗中的人身体僵了僵,然后荷枪实弹的酒店保全转头向着这边看了一眼,脸色迷茫。
随后,黑色光柱中的一切,在刹那之间的弧线里,全都变成了粉末。
在格里菲斯的面前,头顶高高飞起的男子之下,一个宽度超过了两米的巨大圆形通道蒸发了一半的沙发,石椅,人体和玻璃。
双向……
虚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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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五章 人面之双生
遥远的古伦时代,大妖的荣耀遍布时空,传说在时代里升起,王的身体遮蔽天地……
那是属于王的时代,
古伦之年代!
然而,在为数众多大妖之中,伦奇·马扎菲特从来都算是最特立独行的一个。
没有显赫的出身,没有尊荣的血统,伦奇的成长像是一部平平无奇的奇幻电影,令人枯燥厌倦。
漫长的岁月让这份枯燥延长,伦奇用长刀劈开了下界时间,他坐在那时间之河的正中央,蹉跎了千万年。
再后来,他便走了。
无声无息。
这个男人的事后来被尘封进了历史,有人说在宇宙至深的炽铜冰原见到过他,还有人说曾见他在弱水里单薄的泅渡,但更多的人认为他已经疯了。
记不得是哪一年,伦齐在左岸因他法尔河畔的下游逡巡徘徊,那时他正爱着一个永不能回头的女人,那些无言的沉默与哀伤,漫长的岁月,枯枯的等……
……
双向虚念是格里菲斯在伦齐的刀意之上,根据自己的理解感悟和上一次二阶流哉战斗的积累,经过这许多时间所领悟出来的一种极限杀招。
身为刀客,二阶流哉的技术可以说如火纯青,精湛的像是一把重锤,让经历了与其生死之战的大妖有了一次锤炼般的升华。
双向虚念这样的招数,是锤炼结束沉淀之后,大妖自行创造的。虽然,还没有令其打开伦奇刀意的第三境,但确实极大地丰富了他对前面两境的认识。
“双向……
虚念!”
一击将大和一介斩飞在空中,那男子上半身被黑光笼罩的衣服如同灰尘般星星点点的纷飞飘散。
男子的胸膛在黑光里晶莹弱化,逐渐变成某种胶制的透明的东西。
‘噗通’一声,人体重重的摔在地上,那被击穿了半边身子的尸体,掉在地上,满地的灰尘细小滑腻,让人体在落地之后,滑开了一段蜿蜒扭曲的纹痕。
瞳孔放大,光辉渐渐散去。那个来自大青山的活心流弟子静静的躺在那里,他的左臂被压在身子下面,颈椎骨被折断,面目扭曲的贴着地。整个身体在那巨大的力场下,展现了一种不自然的扭矩感。
废墟的尽头,持着黑刀的男人渐渐收回手掌,那黑色刀轮轰鸣着顺时针逐渐合拢成一把,失去了支撑,因着重力而插在地面上,被他用手心紧紧按住……
格里菲斯重重的喘着气,他身上的气息浓重而紊乱,像是某种做了大量运动汗流浃背的壮汉,给人一种明显的虚弱感。
以大妖目前的体制,强行使用奥义双向虚念还有些勉强,但这招式第一次在人前施展开,果然一击便解决了大青山的刀法大成的执行官。
格里菲斯拄着刀柄喘息了一会儿,这时间,那封锁了路径的大青山的精锐在往这边看,大妖抽出刀子,扛在肩上,转身向众人走过来。
然而他刚刚迈出脚步,一丝细微的咔嚓声贴着地面轻微的震荡了一下,那声音确实轻柔,在当下混乱的环境里毫不显彰,在大妖五感敏锐,所以便皱着眉头,望向了那声音的根源。
脸面朝下的扭曲尸体在轻柔的声音过后,轻轻晃动了一下,扭曲如同麻花状的肉团像是被人拧紧了松开手的弹簧,以一个地方为支点,整个开始舒张、扩展,展现出大和一介饱满的体态。
那男人被某种力量恢复了形体,他的头颅被拨正,后仰着。
中兴的海棠站在他的后面,有点惊恐无措的看着这一切,那人的头型如同弹簧般上下点了点,却猛然间睁开眼睛——
那时一双毫无任何眼白和瞳孔的眼球,通体弥漫着血红色……
毫无准备的海棠被这‘尸体’猛然间的异像吓得一声尖叫,他捂着脸想要后退,那‘尸体’却已经站了起来。
……
‘咔擦’一声,一声轻响,从大和一介的衣衫之间传出来。
他扬了扬手,两个碎开的木偶一般的娃娃,被他扔在地上,像易碎的石膏一样,摔的更加零散。
那东西正是名为双生的斐具,它认主大和一介之后,曾经被他利用雪狗消耗掉了两个。六面双生木偶,六去其四,如今被格里菲斯再次一刀斩碎两枚。
在所有斐具当中,双生所触及的规则层面算是非常高端的,它的力量性质是双生双死。
雪狗的生与死,带走了两面双生子,而大和一介的死,再次将双生子的数量削减到一对。
斐具双生,全称为‘人面之双生’,是一件蕴含着诡异规则和力量的强大道具。它虽然对于自身的直接战力增幅并不明显,但可以令人拥有‘身外化身’,更加可以令人‘起死回生’或者说豁免掉一次致死的攻击,可谓是绝对免死金牌。
但是双生所给予的是生与死,持有者所付出的代价,同样也重,便是那令人存在于世间的时间。
为了获得雪狗这具‘身外化身’,大和一介支付了十年寿命,这对于人类区区七八十年的生命显然代价沉重,但大和一介就是这样做了,显然他与雪狗之间的关系要比正常人所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之前,格里菲斯利用奥义·双向虚念,超越极限的一击带走了大和一介的性命,斐具人面之双生护主,主动碎开了另外一对双生子,‘复活’了其主人,同时轻飘飘的带走了对方20年的寿命。
同理类推,当双生第三次,也就是最后一次被激活,它将会带走使用者40年的寿命。
一个人生命能有多长,80岁在此时的人类之中,算的上是高寿。
但若一人成功激活了三次双生斐具,那么一瞬间所扣除的生命便是70年,80岁的高寿,也只剩下十年的夭折命了。
如此之高的代价毕竟好于直面死亡,况且在这一次双生假面碎裂之后,大和一介20年厚重的生命气息不仅令他全然‘复活’,多余的生命气息部分,还对身体进行了额外的强化。
……
血红色的眼睛渐渐恢复清明,大和一介拎着刀具,随意的扭动了下脖子,发出咔咔的骨骼摩擦的脆响。
被称为中兴海棠的男人此时便不顾一切的往后跑,他身材矮小,缺乏因为身体力量所带来的自信与气魄,此时剥去了中兴堂口堂主的荣光,被超越想象的事吓的六神无主,便惊慌失措的大叫起来。
“有鬼,有鬼……
诈尸啊……”
大和一介背对着四肢矮小的男子微微皱了下眉头,他单手握着刀柄,长刀反着刃口随手挥了挥。z字型的刀光里,一个突兀的钝角劈折了海棠的脖子,让那个至死都张着嘴巴的男人靠着墙壁死不瞑目的歪倒下去。
聒噪……
随后,来自御剑斋的刀客用风衣擦了擦沾满血液的长刀,他用手捏着刀刃从刀柄抚摸到刀尖,渐渐展开的身形里,男人舔了舔嘴唇。
“双向虚念?!”
“这样的招式你还能用几次?”
事实上,双向虚念是格里菲斯压榨身体极限所孕育出的究极杀招,对身体的负荷相当不凡,勉强使用一次的话,以大妖被道格拉蛋白原质所强化过的身体,一两个月之后,倒是能够回复的过来。
但若短时间之内连续使用第二次,以大妖如今的身体状况,**直接被虚念的力量所崩坏的概率是百分之五十以上,即使侥幸身体完好,也会留下不可逆转的暗伤。
大和一介此时这样问,显然是看出了格里菲斯的这种状态。
他重生了一次,身体被生命能量强化补满,而格里菲斯这边却因为强行使用杀招‘双向虚念’而浪费了很大一部分的身体能力,身体的肌肉在那种高强度的发力中还没有回复过来。
但拥有了双生斐具的大和一介就是如此的麻烦,你辛辛苦苦轰杀他一次,他还会跟圣斗士一样莽兮兮的站起来跟你硬刚,而且比之前更加牛逼,你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格里菲斯本身并不知道斐具双生的存在,但他灵魂强度还在,强烈无比的直觉推动着他一上来就放了大招,瞬间秒了大和一介一次。否则以对方的身手,强行与大妖对耗个几十上百招,弄个两败俱伤再被砍死后复活,那才真个叫做悲剧。
格里菲斯重重喘息的声音,隔着很远,仍旧清晰可闻。黑色的合金刀插在地上,被他死死的按住,身体巨大耗费之后的虚弱和旺盛的气势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特的执谬。
“有两下子。”
……
灯火通明的西海岸,在那并不遥远的地方,有流光溢彩在年华里流转。
灯红酒绿的岁月,那些年少时候的青葱与躁动,在曾经一起长大的岁月里,渐渐生根发芽,在年轮和阳光透过树梢的剪影里,睡过了不知多少个夏天。
永别了,那端坐荒原的少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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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六章 千斩
‘威武’、‘威武’的警车声在夜色的繁华里渐渐逼近,在路灯和车辆的光里,格里菲斯抬头往那里看了看,下一秒钟,一个黑色的人影,合身抱住他,撞开了玻璃,飞入大厅连着港口的后院。
因为是在请蓉城老一辈黑教父荣叔的关系,黑假面雇佣兵团这次请客的地点选择的相对考究,是这个蓉城唯一的五星级酒店。
这酒店档次高服务好,最重要的是地理位置同样优越,是靠着美丽的沙滩港口,建立起来的。
在酒店上层的客人若是有着闲情逸致,倒是可以凭栏观看港口的繁忙与沙滩里穿着比基尼的活泼少女和跑来跑去的棒小伙子们。
此时,格里菲斯与大和一介打穿了整个大厅,相互交织着,便呯铃噌郎的打向了那片海港。
说是海港其实并不准确,这里的港口是依湖而建,整个湖泊在地理位置上呈现出葫芦形,外连着大海。
因为交通便利,游人众多,再加上蓉城气候宜人,环境污染不多,这片海港便被政府开发,变成了小有名气的旅游胜地之一。
为了配合旅游业,蓉城的开放商投资了大笔的资金,在这片柔软度的沙滩上,建立了大量的地面建筑。例如湖中亭,原生态木屋,还有供游人穿梭的木道、木桥……
在陈旧漆黑的木桥上翻滚着,大和一介的长刀插入原木与原木间的缝隙,横着拖过来。
刀锋横过木料,切开了二三十公分的深度,露出里面浅浅深深的年轮。格里菲斯在桥上翻身滚着,长刀砍断了捆绑原木的绳索,大妖将黑刀在胸前推出去,晃动的视线里,那人‘喝’的大声喊着。
后半夜的雨水反而渐渐稀薄起来,这湿漉漉的雨滴,润滑了桥面,使得每一根原木都像涂抹了油脂一样,晶亮光泽。
黑暗里,两人手握着刀对拼了一下,巨大的力量反冲中,他们各自在桥面上滑行了一段。
“奥义……
千斩!”
大和一介的声音从远方的桥面上传过来,他的刀像是在黑暗中搅动了云雾,那黑色被有形有体的割裂开,搅成一个气囊团,随后抽飞大桥另外一边,看起来像是芝麻绿豆的人影。
与此同时,这这做工‘粗糙’,防制与古代的木桥,终于支撑不住两人的战斗,轰然坍塌。
在之前格里菲斯和大和一介已经在数次的对拼之中砍断了数跟束缚原木的绳索,后者的奥义爆发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然后大大小小的原木散开,飘荡在湖面上。
身体有些疲软的大妖被御剑斋的男子奥义伤了左臂,他情不自禁的在空中翻了两个跟头,终于在落水之前,站在了一根漂浮在江面上的原木上。
淡淡的水波荡漾开,格里菲斯将黑刀擦在木头上,右手撕开上衣的t恤弄成布条,包裹住了左臂刻骨的伤痕。
‘复活’之后的大和一介显然比之前强了不少,他是刀法方面的大事,和二阶流哉各有所长,趁着格里菲斯身体疲软之季,一阵毫无道理的狂轰乱炸,让后者疲于遭驾。
而身为四级中段实力的大妖格里菲斯之所以会被大和一介的爆发压制住,甚至砍伤了身体,并不是因为他不够强,事实上,大和一介的实力同样是稳定在四级中段,跟格里菲斯半斤八两,而底牌却显然易见的没有大妖的多。
如此讲来,在双方的争斗之中,大妖应该更占优势一些。
但战斗的事,并不是简单的数学题,或者织色子比大小,有些事情说不清道不明的。况且格里菲斯一直将自己的能力限制在伦齐刀术的范围之内,希望借助了对方刀法上的领悟和刺激,让自己突破到伦齐刀意的第三境。
当然,大妖伦齐的刀意深邃浩大,格里菲斯重生之前并不懂刀法,要想短时间之内突破到第三境全然是在白日做梦,大妖深知此事,但多少还是有点念想。
之前与二阶流哉的战斗,让格里菲斯受益匪浅。那些战后的感悟,极大充实了他对大妖前两境的认识,让他对于刀法的领悟,有了长足的进步。
因此,与大和一介的战斗,大妖势在必行。
如今这个世界上,刀法的大师实在不多,与格里菲斯境界相称的少之又少。他需要大和一介这个垫脚石,生或者死,总要有一人获得前人的经验力量。
……
刀光笼罩了夜色下的湖面,朦朦胧胧里,似乎有人在水面上急速的奔走,一闪一闪的银白色反光中,人影荡开了湖水,激起一片片涟漪。
唯美的夜色朦朦胧胧,城市远处的灯火蜿蜒蛐曲的流转,湖中央的地方有不思归的女子荡着桨,浅哼着莲花落。
大和一介将长刀竖在胸前,前方的黑暗里,银白色的刀光切开了一角的朦胧,横斩过来。
‘呯呤!’
火花在钢铁与钢铁的碰撞与拉扯中连成一线,男人的脸在火光中隐隐现现。
密集的脚步声连续不断的响,刀光在湖面上弯了又弯,刀剑碰撞的响动连成一片。
大和一介踩着一段朱红色的原木,被格里菲斯居高临下的劈开,他的双脚沉入水面,原木破开水层,泛起了透明的水花。
随后他稳了稳身子,原木在水流的摇晃间荡漾,他扎下马步,左手五指张开,虎口包含着刀刃,直直平伸到刀尖位置。
天空中黑色的刀锋已经切了下来,格里菲斯双手‘拄着’长刀,几乎是在用插的方式,蛮横的靠着重量和加速度,顿了下来。
“溢水之辻……”
“千斩!!”
巨大的水花轰然在湖心炸裂开来,仿佛被某位巨人在此扔了一颗硕大的石弹,那些激动而起的水花有几百公斤,湛蓝一片。
海量的水花从湖面飞起来,然后如暴雨般降入湖面。
突然之间,一道人影从水幕之中急射而出,在水面上点了两下,水面的波涛和原木的沉浮间,他已经跨越了十数米的距离。
在其身后,刀光横着切开了水幕。流水与流水之间巨大的断层里,那人显露出来的上半身矮了矮,他手中的长刀向前,微微低垂……
一道笔直的水线从水面之上骤然跃起,银白色的水花在水线的两侧掀起、外翻、绽放!
大妖勉强转动身子,一线光亮的长刀里,大和一介站在水浪的正中央对着前者的面门狠狠的刺下来。
黑色的刀面在千钧一发之间挡了长刀一下,雪亮的刀刃嗡鸣着,擦过大妖的耳畔,撩起几缕黑丝。
顺势挥刀下切,格里菲斯被长刀砍中了肩膀。
血花在刀刃间被摩擦着拉扯出来,御剑斋的刀客双手用力压着刀柄,那刀下之人和其脚下的原木便被压的矮下去,整个沉入湖底。
借助这斩击的力量,大和一介的身体在空中滞了滞,他壮硕的身躯向前滑行着,落在一块三角形的木料舢板上。
被激荡而起的水花在此时才落下来,发出沛然的响动。
抱着刀的中年人低着头,环顾四周。那被他同格里菲斯一同压入水底的原木,在原处冒了冒水泡,随即因为浮力而高高弹起来越出水面。
大和一介保持着不动如山的姿态,环视着周围整个的视野。
湖面的波涛在渐渐平息,游鱼惊慌失措的在浑浊的水里扭动,游回湖底。
那被压入水面以下又倔强弹起来的木料,藕断丝连的拉扯着一两线细水,冲向高空,他眯住眼睛扫视周围,却没有发现那个年轻的不可思议的黑假面团长。
原木离开了水面小半米,又因为重力开始下降。
大和一介注视着那弧度突然出刀,劈开了原木的中轴线。
木团向两边跌飞出去,那被长刀劈开的缝隙里,名叫格里菲斯的男人正抱着刀,像一个疯狂旋转的陀螺,冲击过来。
御剑斋的中年大叔,单手将刀举过头顶,另外一只手托住刀背。陀螺一样的刀风旋转里,那刀与刀之间的碰撞疯狂的连响,刺目的火星在大和一介的长刀刀刃上连成一片,像是有人在用砂轮切割着铁制品。
男子脚下的三角形舢板被疯狂的推着向后走,深刻的吃水线里,格里菲斯利用旋转的惯性和离心力一路往前撞着。
那大青山的执行官眼神坚毅,他手臂前撑着驾住了对方数十刀,上百刀,终于被巨大的力量带的刀刃一偏,紧接着那刀轮便长驱直入,在大和一介的胸口上,砍出了两道深深的痕槽。
间不容发之季,大和一介的身体勉强偏移,他脚步移动,旋转了半圈弧度,绕开了那威力惊人的刀轮。然后,噗通一声,那修长的人体落入水中,水面被刀气切开了两三米的深深凹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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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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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柳兵卫十郎死后,对于大和一介来说,很多事情都不再有所谓。什么大青山,什么黑假面,浮云罢了。他本是一个无依无凭的孤儿,事到如今,最多也只是回到起点。
但那个被称为雪狗的人,多少算是个例外。
中年的男子想着这样的事,不远的地方,另一个男人正在说着话。
“来啊,杀了我……”
“整个黑假面都是你的。“
那来自黑假面的俊俏青年张着手臂,他用指缝夹着黑刀,倒垂着地面。
“黑假面?!”
“留下来为你陪葬吧。”
大和一介面无表情,他右臂屈肘向后,左臂笔直向前,中指指尖恰好对准刀尖的位置,横切着正前方的一大片区域。
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像是在为手枪拉动弹簧,左臂的皮肤磨着刀刃一点一点回缩到刀柄位置,御剑斋的中年男子缓缓闭上眼睛,一线滑落的黑发穿过眉间散漫的延伸,平添了一番不羁与落寞。
……
十五岁那年,大和一介曾经得过一场几乎致死的大病。这么多年生病的缘由已经记得不清晰了,但在那意识模糊高热又寒冷的梦里,大和一介第一次遇到了那个叫做雪狗的人。
是否是精神分裂,大和一介不知道,在那一年的冬天里,他陪着雪狗走了很长的一段路。
那一段时间,那一段的路途悠然漫长,当年同为少年人的雪狗站在雪原的山川里,遥望远方冰封的破旧村庄,那里是大和一介和雪狗降生的地方,有男人女人在放下了一天繁重的体力劳动之后,安详平静的坐在院落里遥看远方。
这么多年过去,记忆一层一层覆盖下来,像是天空正在飘落的白雪,银装素裹的覆盖了一切。而那时的大和一介,早已经忘记了那个破落的村庄,和那个在模糊的记忆里,似乎是安详又似乎是凶恶的老态龙钟的夫妇的脸。
但这一切,雪狗都记得。
他住在这一片荒原里,日复一年的,守望着那一片破败。
那一年的雪狗眼神清澈,如同后背的冰山般沉默寡言。
时间过去了很多年,人变了又变,然而在大和一介的心怀里,在人前总是以一副喋喋不休阴狠毒辣示人的雪狗,从始至终都是那坐在冰冷的雪崖上,在橘红色的落阳余晖中,默默注视着远方的沉默少年人。
大和一介坐在他的旁边,在遥远的有炊烟和琐碎的闲言碎语飘过来,他闻着空气里干燥的草木烟味,嘴巴里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
等微光照射进眼睛,大和一介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他才看见是那个性格温和的大师兄,坐在他的床边,用白勺伴着药水和糖浆一点一点的往他的嘴边送过来。
当然,这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
而等树梢的叶黄了绿了,绿了黄了,雪狗偶尔会从雪原出来,在御剑斋那残破的道馆之下,看那些扛着刀剑走来走去的男人女人。
或许在雪狗的印象深处,对于这座破旧的道馆并没有过太多的刻画,他所有的记忆都留在了那片冰封里。
但有一位老人,他身材干枯,脸上的皮肤像是被风吹过的丘壑,雪狗是认识的。
从第一次见面,那老者沉默而不苟言笑的眼神,便令人印象深刻。他会坐在自己身边,倚着门廊默然看向远山的青翠,像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这让雪狗感到悲伤,他认为彼此同病相怜。
对于刀道一途,雪狗知道,他始终是没有大和一介那样的精才绝艳。
那老人在无意间也曾这样说过。
这样看来,那不言不语的老者知道很多事,这其中便包括他和大和一介的关系。
但从那以后,老人便从来不讲这些,大和一介也不讲,于是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
大和喜欢这道馆的破败,而雪狗则心系冰原,虽然有的时候,大和会邀请雪狗到道馆里‘住’两天,但更多的时间里,雪狗还是那样孤身一人,静静的站在雪山冰冷的石头上,不肯离去。
谈不上什么感情深厚,顶多算是年岁里星星点点的交集。格里菲斯一刀杀了雪狗,大和一介看在那为数不多的情分上,终究还是想为雪狗说点什么。
大和一介缓缓睁开眼睛,他的眼角膜里有一种不正常的红晕,像是傍晚被渲染过的西边的天空。
长刀在深夜鸣颤,燥热的风从刀尖旋转而出,围绕着刀身形成一道淡白色的龙卷。
“那就用手中的长刀来诉说吧。”
刀尖直指格里菲斯,大和一介长刀的刀身和眼睛连成一线。
“零式——
一角牙突!!”
光芒在暗淡的夜幕像繁星一样闪烁,寒冷的明亮划开了幕布,斩出一条白线。
黑色的刀在光芒的尽头矗立着,如同坚实的墙壁,那道细小的光射在黑色的墙壁之上,无声无息的。
格里菲斯奋力挥动着高科技的黑刀,纷纷霍霍的刀影之间,那道白线势如破竹。
人影交错而过,大妖手中的刀无力的扬了扬,他转头看了看那在其身后双手合刀,笔直向前背对着他的男子,苍白的嘴唇下意识的动了动。
“好快。”
鲜血流淌,胸腔上心脏部位的伤口爆发出来,贯穿了身体前后。
整个**无力的摇晃着,格里菲斯用刀拄着地面,缓缓单膝跪下。
大妖的嘴角死死的抿住,但在牙齿与唇线之间,已经有鲜红的血,一滴一滴的渗透出来。
“哈,区区人类……”
……
这世界上所有能自己动作的机器,他都需要发动机,他们是能量的源泉。在街上跑的小轿车、大巴,发电用的发电机,抽水用的水泵……
人体也是一样,人之所以还在运动,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你体内的发动机,也就是你的心脏,还在正常的跳动。
在格里菲斯目前所见的人类当中,只有玄间侧的长老乍伦坤先生利用其独特的团子异能,创可贴一样糊上了心脏被刺透之后的破口,接着若无其事的和人打生打死。
其他的人,被刺透了心脏,那便是被下了死亡通知单。
格里菲斯此时也是如此,他的心脏被如同光线一样的一角牙突刺破,全身的力量正在随着那小小的破口渐渐流走,身体如同空壳一般,很难再若之前一般厚重灵活。
大和一介的这一招显然类似于格里菲斯的‘奥义·双向虚念’,都是大量透支身体所强行激发的终极杀招。
零式——一角牙突虽然因为见识的缘故,格局还没有双向虚念那样宏伟有气魄,但却也已经威力十足了。
所以,大和一介发出了这一招之后,身体也在僵硬着。他的**本就没有被道格拉蛋白原质改良过的格里菲斯的身体的体质好,此时强行催动杀招,所产生的负荷,对于大和来讲,破坏力更大。
心脏像是被戳破的气球,血液从坏掉的缺口迸射出去,越来越微弱。
嘴角挂着一条血线的男子,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的穿刺,他低头看了看,呼吸在这里停顿了一下。
就这样结束吗?!
年轻的团长殿下努力的转头去看身后的那道僵硬背影,他的脸面因为失血而胀红,他的眼神渐渐模糊,然而徒然之间,他不知所谓的‘呵呵’笑出声音。格里菲斯缓缓拔起刀子,拄着刀柄慢慢站起来。
“不错的刀法……
只是轻了点。”
身体已经从巨大的负荷之中缓和一些的大和一介惊异的望着背后的那年轻男人,乱江的风雨在这个时候斜斜吹散了他的头发,贴在脸上。那人仰起头,眼神透过黑发的间隙,闪着狂乱的光。
“区区伤口,如何令我倒下!”
“太轻了,太轻了,太轻了……”他反复的念叨,声音像是要融化在风里。
而这时间的风雨随着男子的呢喃声又急促起来,成千上万的雨点落在两人之间,形成朦朦胧胧的万千雨线。
格里菲斯身形在雨雾里摇曳,湖面之上被雨水瓢泼而过的地方,点点晶莹透亮的水泡在黑夜里撑起小伞儿。
大妖打湿的衣服和头发在暴风里被甩向身体的一侧,他胸口的鲜血晕开,染红了上身衣服,来自高级象限的身体,在此时终于显示出了他强大生命力的一面。
画面在渐渐加强的风里开始摇晃,黑色的长刀横在风雨之间,它周围一切的事物在拼命往一侧偏离,北风肆虐,湖心泛起了波涛。大妖的身体和手中的刀是这一切事物之中唯一稳如泰山的东西。
“结束了……
大和君。”
……
距离蓉城市中心数百公里的地方,植被枯黄少有人烟的郊外。
真水宴一带着数十名精锐和来自大青山总部的专家、工程师们,走过了漫长的一段路程。他们之前对于黑假面的实力严重错估,发现力不能胜倒也走的干脆。
黑假面的团长显然没有让人轰掉总部又从容退走的习惯,真水小姐带着众人,连夜退守郊外,却仍是被那人尾随了上来。
“不知好歹的东西,既然着急送死,真水小姐,我们送他一程。”
第二百零八章 落幕与银魂
风雨交加的雨夜隐藏了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温暖的小屋里,身体坐在气垫沙发玩具的小女孩自顾自的捉弄着手中的玩具——这是一个不按时睡觉的孩子,所以发色有些发黄。
但小孩子的母亲已经睡下,那大概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翘着脚哈欠连天的看着电视。而那电视之中,一个穿着正装的央视女主播正在一本正经的说着些什么:
“现在是台风紧急橙色预警,预计在今晚凌晨两点到三点之间,台风力哈顿将登陆我市,请广大市民……”
女主播的声线沉着稳固,然而在房间的窗户之外,渐渐涌起的风雨,已经将所有的声响搅成了一片混杂。
……
狂风搅起了湖面,下午时分还静如处子的镜湖,到的如今也显示出了它凶狠的一面。
格里菲斯将长刀从大和一介的身体上抽出来,对方的刀还插在大妖的腹腔,然而,手掌却已经无力的开始滑脱。
大妖抬起脚掌将大和一介踹在舢板上,后者在沉沉浮浮的湖面里喝了几口水,硕大的雨滴打湿了他的头发,整个无精打采的趴下来。
来自高层次象限的身体和道格拉蛋白原质的双重强化作用,格里菲斯终究是比身为普通人的大和一介的**要强壮不少。
事实上,大妖身体的素质一般,唯独体质一项,不知道为何却格外的突出,关于这一点,在大妖刚刚苏醒,使用道格拉蛋白原质的时候,便留意到了。
借着强大体质所带来的适应力和恢复能力,格里菲斯强行提气,对因为过度爆发而身体虚弱的大和一介连砍数刀。后者凭借着优良的意识勉强打了几下,但终究还是因为脱力被格里菲斯刺中,微微占了上风。
有的时候,区区的一点优势便是通往胜利的钥匙。像是大妖这种级别的高手,他们对于微小优势的把控和处理能力出色到令人发指,往往只是不经意之间的初期的一点小优势,这些得寸进尺的家伙便会用优势去建立优势,然后一直压到你去死。
所以被格里菲斯占了先机恢复过来借机强压之后,大和一介便雪上加霜,直到他被大妖以伤换伤的砍了一刀,便彻底的失去了翻盘的希望。
台风力哈顿在海平面上席卷着逐渐成形,站在白色的沙滩上,已经可以看见那汹涌澎湃的轮廓。格里菲斯看了看脚下平躺着已经彻底失去抵抗能力的男子,缓缓的抬起右手。
闪电在天地之间一闪而逝,巨大的白席卷了整座蓉城,也将那人欣长的身影拉扯在长长的湖面上——刀尖上扬,刀刃的阴影笼罩了数十米。
“噗嗤”,黑刀深深的刺透下去,大和一介在那随后而至的隆隆雷声里似乎被刺穿,但若仔细看来,却也只是穿过了颈肩的黑发,贴着皮肤,将发丝和上身的衣衫钉在了木舢板上。
年轻的男人将黑刀随意擦在原地,松开手一瘸一拐的往前,那躺在地上的人,木然转动了一下脑袋,他对着天空大喊:
“为什么……不杀我,黑假面的银魂团长?!”
那正在走的人却头也不回,他的身影在巨大的风和黑暗里歪歪扭扭,显得更加步履蹒跚。
半饷之后,等那人似乎走的足够远,才有声音一点点的传过来:
“雪狗……他说大青山的情报,换我放你一次……”
“我答应他了。”
而这时,蓉城刑施部的警车终于姗姗来迟的抵达了酒店的正门口,他们大声喊着话,然后黑假面和大青山的人一边开着枪,一边缓缓后撤着。
躺在湖心舢板上的男子望着天,黑暗之中,一线一线的雨滴垂直着视线落下来,他嘴巴动了动,雨水花落脸颊,终于重重的闭上了眼睛。
雪狗……
……
……
我们将视线再次辗转,蓉城的郊外,干爽而空旷的山洞,真水宴一坐正在火堆旁拧着湿漉漉的头发。
在火堆的另一边,几个年龄中上,甚至有些年过花甲的老头在低着头窃窃私语,他们的脸色惨白,似乎还能够看到长途跋涉的之后留下的艰苦痕迹。
但每个人并未抓紧时间休息,却眼神飘忽,时不时的将视线盯向山洞外的雨帘。
对这些经历和见证了人生中各种奇迹和不可能事件的专家和教授来讲,造成他们如此恐慌的原因,其实只是一个拿着一柄长刀的青年人。
这人是大青山转移之后天空下雨之前,后知后觉动身追过来的,但却奇异的带着蓑笠,将半道上倾盆而下的雨水挡在了身外。
关于来人的面貌,大青山的人并没有看清楚,那人蓑笠巨大,前端还有一些黑丝一样的帘子,让人看不大清楚脸部的轮廓。
但他配着刀,而且刀法极好,大青山原本出发时候身带的数十精锐,已经被这人闲庭信步,一路上吞噬的差不多了。
他就像一头饥饿的孤狼,虽然在大群的麋鹿面前会明智的选择撤退,但当麋鹿稍微一失去警觉性,它便会扑将过来,抓住一头猎物便撕扯着拖入丛林之中。
而且旷野之中多样的生态环境,给了那人良好的隐匿身体的地形和条件,让他的行动更加无声无息。
这显而易见的吞蚕宝政策,虽然简单明了,但却实用非常。
真水宴一因为要保护总部来的专家、教授的关系,整个人被束缚住,眼睁睁看着对方如同鬼魂一般,缠绕住一名武装分子,拖入无底深渊。
所以一路行来,到的山洞之时,有活动能力的武装精锐,只剩下了两名而已。
大家其实都在猜测那人的身份,大部分人认为是黑假面的团长银魂,理由便是对方所使用的,那标志性的细长白刀。
传说之中,黑假面的团长大人擅长用刀,被他刀子斩过的身体,摆成一行,能够摆满蓉城的芙蓉街。
当然,这样的言论实在有夸张的成分,真水宴一闭上眼睛,哔哔啵啵的火光之中,他听见有人踩着水,正在这边走过来。
同头戴蓑立的男子交手,真水宴一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在市井与家族之内厮混多年,有着自己的辛苦建立的班底,这些班底在武力上并不一定有多强,但在自己的领域之内,却能各司其职,彼此协同。
这一次本以为是个轻松的认为,真水宴一带了人过来,抢先捞点资源,却不想被那人一路上追着砍了个七七八八。
真水宴一是个女人,妩媚的女人,所以有些小家子气,大和一介不会说着一些,但很多人对于她的评价反正不会跟光明正大或者大气磅礴挂上钩。
女人当然也并不是真的一毛不拔,该用命填的时候,绝不含糊。殊不知攻打黑假面总部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主力都是女人自己麾下的班底吗。
但被人不明不白的一路如同杀鸡宰羊的弄死,这女人还没有大气到这种程度。
她此时想着那个刚刚加入麾下的阳光帅气又有点羞捻的小伙子,身体热了热,但可惜那小家伙也已经死了,死在途中,被吹箭远程射杀了。
与蓑立男动手的结果是半斤八两,对方是个硬点子,扎手的很。她没有绝对的信心能够胜过对方,尤其是带着山洞里面这一群叮当直响的老弱妇孺的拖油瓶。
说到这些名为工程师和专家教授的拖油瓶,真水小姐便一肚子的火气。
要不是这些家伙动作慢,要求多,自己这边也不会被对方轻松追上,弄得现在如此被动。如不是真水宴一要分身保护他们,根本容不得那蓑立男人这样嚣张。
更可气的是,你看看这些家伙都长成什么样,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歪瓜烂枣,六十的六十,八十的八十,尼玛还长老人斑,敢不敢再恶心一点。
在真水宴一被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搅的脑袋一团糟的时候,那山洞之外的脚步声终于被山洞外放哨的精锐警卫发现,他举着手里的手枪大声喊着,‘你是谁’、‘你是谁’的声音在山洞里反复的回荡。
雨夜里,那黑暗中传出拔刀的声音,淡淡的反光里,一个蓑立的轮廓隐约显示了出来。
然而就在这时,那人的动作顿了一顿,他偏了偏头,似乎耳朵里的耳麦之中,有人在讲着话。
大概五六秒钟过后,那人将白刀插回刀鞘,重新隐没回黑暗之中。
这动作激起了警卫和满屋男人女人的惊恐,他们不安的到处望着,视图发现那人纯在的轨迹。
有一个六旬的中年教授在压力之下向着山洞外的黑暗扣动了扳机,他的枪支是从死掉的大青山精锐中捡来的,此时想到来人的手段和杀伐果断的伶俐,便有些精神崩溃。
真水宴一背对着洞口,望着火堆摇曳的火苗微微皱了皱眉头。白皙的双臂抱住双腿,她微微低了低脑袋:
“那人已经走了。”
“大和……
他失败了。”
第二百零九章 伦齐六境
原来在银魂即将杀入山洞,将大青山的‘余孽’彻底抹杀在蓉城的时候,格里菲斯通过无线电,联系上了正要行动的团长大人。
简要陈述了一下自己这边的情况,大妖表示,既然大和一介尚且活着,真水宴一这些人杀与不杀,影响已经不大了。
但银魂和格里菲斯这一次的出击和打斗还是需要的,他们没有将将对方完全抹杀在蓉城,放了对方一条生路,这样的一条路其实也还好。
但放生之前,必须要将对方打痛、打醒,让整个大青山的高层知道,大青山虽然厉害,但黑假面也是带着刺的。虽然,黑假面看起来新鲜美味,但没搞清楚情况,贸然下口就咬,是会咯掉牙的。
这样之后,大青山的人果然悄悄的返回了岛国。大和一介在一场台风和暴雨里不知道生还了没有,格里菲斯又坐镇在蓉城一个月,才慢慢返回上岛。
黑假面的发展经过大青山这样的一次‘天灾’,势头上受到了一些遏制。大量的人口减员,非战人员的折损,摧毁的建筑物,以及不得不迁移的总部,都耗费着年轻的黑假面好不容易积累下来的元气。
但好的一方面也是有一些的。
经过大和一介、真水宴一等大青山精锐的锤炼,整个黑假面的凝结程度和自我认同感在普遍范围内,有了明显的提升——当然这些主要还是体现在精神一面。
同时,大青山的突然造访在一定程度上暴露黑假面的组织架构和统兵御下方面的弱点,在黑假面尚未发展成为庞然大物之前,给予了它足够的时间修正,阻止了其日后造成更大破坏力的可能性。
若将新生的黑假面雇佣兵团比做成一块黑铁,那么梅雨季节远渡重洋而来的岛国大青山就是一块坚定的锤头,大青山锤炼过年轻的黑铁块,虽然受了伤,但总算多少变得规矩了起来。
银魂最近一直在忙着收拾战后的烂摊子,什么统计战损,战后总结,论功赏罚,战后重建,在格里菲斯离开蓉城之前,还没有做完。
蓉城黑边那边,几次发请帖要求银魂过去商量事情,但如今的团长诸事缠身,倒是没有时间跟这些人虚与委蛇,反倒是在那个暴风之夜,见识了黑假面能量的黑帮长辈们,在收到银魂的拒绝之后,罕见的给予了理解的态度。
总之在黑假面这一边,一切的事情,在渐渐朝着预定的轨迹发展,大妖不是急躁的人,银魂在做事,他看在眼里,况且黑假面如今的发展也还令他满意。
资金方面倒是个问题,原本一个月之前,花爷那边才投资来几个亿的贝伦,但与大青山意外的交火让原本收支还勉强算是平衡的黑假面出现了比较严重的赤字。
花爷那边闲钱并不多了,他的很多钱被套牢在股市、房地产和实业上面,况且花爷的强势崛起已经被有心人盯梢过了一段时间,如今倒也有自知之明。整天一个人躲在殿那歧伯里面,整日里侍弄花草、喝茶、喂鱼什么的。
但钱方面的事,一直是花爷在负责,自愿或者非自愿,他如今已经被推到了风口浪尖,算是暴露了,所以格里菲斯索性将黑假面关于资金方面的事仍旧推给了他,让他独自伤脑筋去。
而这一次应对大青山的迅猛突袭,整个过程之中,格里菲斯也是有着自己收获的。
抛开黑假面这个自己小弟开办的公司在这场‘战争’之中所受到的利益不谈,大妖自己在面对大青山这一次行动的最强执行官来自御剑斋的柳兵卫十郎第三弟子大和一介的正面挑战之后,对于刀术的理解水到渠成的更上了一层楼。
大妖作为古伦时代尚存的大妖之一,眼地见识的确出色,对于这世界很多的东西,例如真理、法则等都有着独到的见地。
但这些大都是一些宏观的大方向的概念和认知,类似于人类文明中的哲学,算是能给人高屋建瓴的指明方向,细节上的处理,效果就要差很多了——当然对于与前世契合度比较高的领域,大妖还是能够很轻松的处理的又细节又宏观。
大妖在前世并非是刀修,所谓隔行如隔山,对于刀道的修炼方式所知不多。
索性有着伦齐的刀意在珠玉在前,加之他自己身为大妖的本质,让他在大方向上并不迷茫。
然则在一些刀法锻炼的小细节小关卡上面,对于刀法并非特别敏感的大妖感到格外吃力——当然,这一点与伦齐自身的刀法深奥难陈有着一定的关系。
正所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以为闭门造车不是大妖的风格,在上岛的时候,他没事找事的跟二阶流哉打过一场,最终惨胜。
这一次,大青山主动找上门来,他相中了大和一介的刀术,于是便全程利用刀法跟对方打到分出生死胜负。
这一场湖面之上的战斗,从结果上来看,似乎是格里菲斯胜利了。但严格来讲,或者在大妖自己的内心中,自己算是失败的一方。
若非他体质异于常人,于刀法比拼一道,他已经被那人斩于刀下了。
但胜利也好,失败也罢,在某些时候都是无关紧要的事。经历过伦齐意志的洗礼,与二阶流哉的死斗,再加上这一次纯粹的以刀道会刀道的意气之争,格里菲斯明显感觉到自己对于伦齐刀意的前两境——速度境和力量境有了长足的认识,甚至隐隐产生了自己的风格领悟在其中。
可惜的是,经过长达一个月之久的闭关,格里菲斯非常惋惜的没能一举突破伦齐的第三境——乾元境,不过总算有了一些进军乾元的思路,不至于像之前一般,两眼一摸黑,完全看不到前路的样子。
值得一提的是,伦齐六境,不分先后,每一个境界的掌握,都是自身对于刀法的一次新生领悟,是全新的起头。
既然是起头,那边说明前方还有漫长的道路要走。
就拿格里菲斯和伦齐的两人来相比较,前者如今已经算是初步掌握了速度境和力量境,后者身为境界的发现者,同样掌握了这两种境界。
但格里菲斯和伦齐手中的速度境和力量境又不尽相同,发挥的威力天差万别,一个是初窥门径,刚刚进了门,可以看到前方的康庄大道,不过明显的,他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要领悟。
另一个,却已经是在这条路上走了大半,或者说干脆已经快要到达终点了,两者之间的差距,可是大半条道路的完整境界。
但无论如何,能够打开了门,初窥门径,发现了康庄大道,便是大宝藏,大机缘。
多元象限宇宙之中,能够成就大妖之境的能有几人,除了那些生而大妖的不知道活过多少岁月的强横存在,生物从低阶进化到高阶,甚至大妖,每一步都是一道坎,都像在经历天劫一般。
除了进化的艰辛,另外一个原因便是没有匹配人进化的‘功法’、‘感悟’。举个简单的例子说来,就像是某些修仙小说之中讲到的修仙之人的金丹等级、元婴等级、合体等级等。若是在仙山宝地灵气充足的地方遇到一个修为只金丹期的修道者,很多情况并非这人的天资不好,机缘不行,而是其所练习的功法,接受的传承,只能供应他到金丹的程度。
由此可见‘功法’、‘感悟’——或者叫做意志传承,是一个人能否登顶的关键因数之一,这两者所能达到的理论极限越高,这人的发展空间也就越大。
就目前格里菲斯所在的低等象限来讲,甚至在他印象之中,所经历过的许许多多的象限和宇宙,大部分的传承,所能够达到的极限都远远未能触及到大妖的层次,甚至连大妖初境的皮毛都碰到一点。
而格里菲斯所修炼的伦齐的刀法和刀意是能够让普通人,突破桎梏,成就大妖实力的‘无上神功’。这功法的潜力之大,在格里菲斯所见的传承里面也能排入前三。
伦齐在这条康庄大道上还在走,他的路还没有到达尽头,便已经成就了大妖之境,斩伤了格里菲斯。若是某一天,大妖能将所有的大妖六境全部走到路尽头,或许将是他突破大妖境界的契机也说不准。
总而言之,大妖六境最大功用便是在其巨大的潜能上——一个通往大妖之上境界的潜能,其他方面的加成,相比于其潜能的极限来讲,都只能算是差强人意。
而大妖如今对于伦齐六境的前两个境界已经初窥门径,算是看到了康庄大道,剩下的事无非是坚持走到路的尽头而已,区别只是用时长短而已。
如今伦齐的刀法在打基础阶段,所显示出来的威力虽然强悍,但也没有如小说里面讲的‘顶级神功’能甩‘普通功法’好几条街那么夸张,它的优势其实在于其超越大妖境界的极限潜能性。
第二百一十章 我叫李狗蛋
可惜的是,如同伦齐刀术和刀意传承这样的宇宙瑰宝并不适合大面积普及。
因为伦齐的刀意传承之中所涉及到的高阶象限的法则很多,各种正反位面的规则也层出不穷,显然不是低等生命体所能够触及的领域。
格里菲斯也是因着其强悍的大妖灵魂才勉强刻录了伦齐六式的刀意,换句话说,只有像他这种拥有极强灵魂的绝对强者,才有资格继承伦齐六式的刀法刀意。
但话又说回来了,大妖之流,又有哪位不是精彩绝艳,将某一方面做到极限才成就的大妖之身。
贸然更换修炼方式,试图以新的方式提升到更强的领域,这种漂亮话听起来很有道理,但也只是徒然分散人的注意力,让极致的事情,变得不再极致而已。
反倒是让自己不再纯粹了。
格里菲斯若不是因为失去了因果兽赖以称为王者的身躯——或者说这具破损的身躯正在被主意识放在阿耶罗煞识里面修补,而机缘巧合之下重新得了一副拥有人类体貌的,疑是本质象限生命体的新**,也不会想着修炼伦齐的刀意。
毕竟在没有因果兽本体肉身支撑的情况下,格里菲斯想要重新修回大妖境,伦齐刀意是唯一的选择——当然,这也是不知道多算万年之后的事了。
处理完黑假面的事之后,格里菲斯坐车回到了上岛。
花爷那件老古董黄金甲壳虫已经修好了,但大妖搭眼一看,车体里面的贵重零件已经被更换的七七八八了。他对于这样的事情实在懒得说,付了钱之后,便开着那还在‘矼’、‘矼’作响的车子,独自一人,走上了归家的路途。
最近上岛市倒是安宁的不得了,没有异能者,没有暴动,没有袭警,甚至连小偷小摸都很少,这让大妖大大欣慰了一番人类的文明进步。
唯一值得关注的是梁秋智识最近一段时间又不再家里了,这一次倒不是‘出差经商’,听说是权集驰十一个大队长齐聚帝都,在进行一些未来华国战略方面的部署。
薛亦杰和附近的秦晴倒是留在家里,他们级别小一些,生活上相对自由,倒是扬城那个说话不大利落的丘墨队长,也被邀去了帝都开会,让格里菲斯诧异了一下。
但仔细想来,丘墨队长在实力上作为大队长绝对毋庸置疑,他手底下有些斤两、办事牢靠,这些年屁股下面的位置一直做的稳当。
但对方不清不楚的花舌头和谈吐,确实为他减了不少的印象分。再加上格里菲斯和约瑟夫·莱茵在扬城打生打死的时候,这个面目可憎的傻大粗黑的大叔正在忙着跟一位样貌实在说不上清秀的女子表白,结果还被玄间侧的队长,一炮轰的毛都卷了,实在令格里菲斯生不起敬畏。
至于另外的几名权集驰的大队长,根据这些年收集到的情报,格里菲斯基本上知道一些,但权集驰的事距离他并不近,他对此事实话讲并不热心。
倒是那头被吉良无意间从殿那歧伯放生出来的界空,这些天简直嗨到要上天了,秦晴的新乡市已经差不多快要被玩坏了。
因为镇守这大河南岸附近几省的大队长,梁秋智识现在正在帝都开会,而且看他的样子,一时半会是不会回来了。
没有天敌的界空顺理成的过上了梦寐以求的为非作歹的生活,这可让我们权集驰留守新乡的秦晴大人忙的焦头烂额,短短一个多月,头发都白了不少。
红彤彤的落日之下,屁股肥硕的‘熊猫’界空带着墨镜翘着二郎腿,躺在新乡市最高的36层大楼的楼顶阳台的边缘的躺椅上,晒着日光浴。
橘红色的晚霞照在界空黑白相间的柔软毛发上,他胸口上放着一个桶装的饮料瓶,嘴巴里叼着吸管,懒洋洋有一下没一下的吸允着。
五彩缤纷的巨大遮阳扇,被放在了躺椅的边上,界空用竹竿在它旁边用竹竿插了一杆旗,旗帜上挂着他自己雪白的衬衫,上面那些大字清晰可见:
**theworld,
iamapander!
……
……
从蓉城回来之后,隔三差五拿着‘褥皴’皮肤过来假伴吉阿满的花爷算是彻底解放了,吉良最近在抱怨阿满偷懒不再勤快,想必以花爷的性格,没让你给他捶背捏肩就算是仁至义尽了。
吉良最近又在玩幺蛾子,因为姐姐吉庆年龄已经不小了,他便脑洞大开,去了婚姻介绍所,给吉庆交了不菲的相亲费,务必要求婚介所给家姐找一个又温柔又体贴有才有德最好还有点钱的好姐夫。
这样的事,吉庆起先是不知道的,直到几天之后,莫名其妙的开始有人跟她接触,吉良那边对此也含糊其辞,总说有人要请你吃饭云云,次数多了让性格内秀却并不傻的吉庆看出了一些端倪。
吉庆对于这样的事,当然有些不以为然,她的年龄和这些年的生活经历总结下来倒是让他看起来落落大方,像是有故事的人。
但相亲相亲,第一次见面的人,哪里能看的出对方的气质与否,长相和家室才是首先考虑的,而后者偏偏吉庆又丝毫没有优势。
所以,对于相亲一块,吉庆是屡相屡败,她自己倒是个豁达的性子,失败了也不沮丧,反倒是为了应付吉良的问东问西有些苦恼和伤脑筋。
这样相亲的次数多了,吉庆自己也孰能生巧,倒是应付起来游刃有余了。
只是后来薛亦杰听说自己的小舅子背着自己搞出这样的事情,全身气的都在冒水蒸气。在上门理论无果之后,果断的便加入了吉庆的相亲大军之中。
不知道婚姻介绍所的那些人在吉庆的资料上面写了什么,最近吉庆来相亲的男子,算是不少。如果再算上薛亦杰这个天天守在门口凑热闹的,吉庆一天到晚为些事情倒是操碎了心。
好在吉庆的硬件条件确实不行,人长的实在一般,这一阵的相亲热随着时间便渐渐冷淡了,只有薛亦杰这个白痴跟每天还没醒来似的天天上门来骚扰,拦都拦不住。
真要讲起来,薛亦杰这家伙,跟远在扬城的丘墨大队长,在感情一方面还真有点相通的地方——任性,不将就。
多大的人了,都什么条件还要玩精神恋爱,非要想着人家姑娘不看重你外表,不看重你金钱,就单纯的喜欢你这个人。你听听这逻辑混不混蛋,没有物质基础的感情,那它不是流沙嘛。
对于这些男男女女的矫情,格里菲斯最近看的多了,也厌倦了。
最近他和花爷在本象限生物实验理论上有了一定层度的突破,所以大部分的精力投放在那一边,对于吉良这吵吵闹闹的一家,关心的就少了。
当吉良这周最后一次去殿那歧伯做保洁的时候,格里菲斯正在地下的实验室做研究。
他远远的看到那高挑的先生穿着白色的外袍手里用烧杯端着一个冒着泡泡的惨绿色液体正在往过滤室走。那先生感到吉良的目光,于是歪了歪脑袋,看过来一眼,他扶了扶眼睛,又走了回去。
花爷那边对于一些本土生物的风干、切片、显微化实验报告最近几天应该能够出炉,从生命体反向推演整个宇宙甚至象限的事,复杂之极,格里菲斯已经准备了一个叫做脑虫的家伙用来辅助计算,一切看起来都有条不紊。
时间进入金秋十月。
上岛的树叶在这样的季节里,变成枯黄,常青的灌木在街道两旁偶尔的出现,但在萧瑟的秋风里,却也不能再挽回些什么。
吉家的第三子吉阿满从上个周开始便穿戴上了秋衣秋裤,因为天气还并不算寒冷的缘故,更多的保暖措施还在吉庆的脑海之中孕育,并未有真正的实施出来。
这个秋天真正令人望而生畏的东西,是那些在商场和超市排着队买换季打折促销商品的大妈,激情澎湃,奋勇争先,见什么扫什么,势不可挡。
算算时间,那只嘚瑟了已经足够久的大熊猫也该有人管管了,格里菲斯手头这一只界空是典型的嘚瑟狂,否则当年也不会被大妖轻松的找到封印起来。
想来这个时间,已经准备了足够久的秦晴或者权集驰另外的人,将要对那只威海社会团结稳定的害群之熊猫,发动‘一击必杀’的总攻了。
但界空身为小妖,秉承一股先天鸿蒙之气,身体半游魂化,用来打架可能马马虎虎,逃命的本事绝对是一流。
也就是在象限规则严重变更的现代,大妖的寿命燃尽相继陨落,身为小妖的界空刚从殿那歧伯的封印之中出来,身体对于严重变化的宇宙规则,需要一定的适应时间,否则,身体虚化之后,将会更加的难以对付。
果然正如格里菲斯所想,如今的秦晴小组正在那只黑白相间的肥肉进行着最后的搜网围‘奸’,那个上次吉良和格里菲斯旅游区新乡市,遇到斐具圣剑那事,事后被组织派来消除两人记忆自称‘李狗蛋’的眼睛青年豁然也在这次的围剿队列之中。
更改书名通知
本书由原名《六念》更改为《游猎在都市的妖怪》,希望更通俗易懂一些,能够得到更多读者的体谅,在这里给大家通知一声。
另外感谢清风_冷月的打赏,谢谢亲一直以来坚持不懈的支持,辛苦亲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我要做大侠
‘李狗蛋’此时站在秦晴的左边靠前一点,手中拿着红外线的望远镜,遥遥的望着远方那一处的小小的黑白相间的点,嘴巴里正在喃喃自语。
在他后面的地方,有人正在将渔网,塞到一颗手臂粗细的弹壳里面,另外一批人在忙着挖开地面,铺设着电线、铜丝。
“动作都麻利点,那小家伙快到啦。”
……
……
生活就是在百无聊赖之中,做百无聊赖的事。其实仔细想来,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真正有意义的事情,都是昙花一现的捕风捉影而已。
不要怪大妖的思潮太悲观,古伦时代的大妖均是如此,因为见识了太多的生与灭,知道的多了,便也自然而然的产生了敬畏。
因为存在的方式足够高屋建瓴,大妖与渺小的个体之间,看待问题的方式,其实是有着一些本质上的不同。
从大妖的眼光,或者说是从宏观上讲,整个宇宙的未来,昏暗晦涩一片,毫无光明可讲。
热力学第二定律指出了能量的单向性,能量从高能物体流向低能物体,像水从高处自然而然的流向低处却不会反过来流淌——除非消耗更多的能量来将这个过程逆转。这个司空见惯的现象背后,其实隐藏了能量流动单向性的真理,也正是宇宙能量不均衡的标识之一。
整个宇宙的能量正在从高能向着低能平均,能量的流动产生运动、生命以及一切有活力的东西,当整个宇宙的能量形成大一统,对于整个宇宙和象限来讲,剩下的便只有死寂,没有任何一个生物或者任何一个动作会再出现。即使渺小如细胞真菌一般的存在物,也会因为缺少能量而死沉下去。
到的那个时候,整个宇宙便算是消亡掉了,这正是每个宇宙最终极的命运。作为整个宇宙之中微缩在小小星系之中一颗中等星球的物种,人类的命运实在有些堪忧。
当然这一切,是建立在人类这种物种能够撑到宇宙消亡来假设的,说不定,某一年的天灾**,一个该死的迷路的小行星就能把整个地球连同其上的生物都撞成渣渣。
所谓的万物之灵是很厉害的事,但如今的人类确实可悲。
若是再将这样的悲观情绪推广一下,格里菲斯遥想自己的一生和那些相继陨落的大妖们,还是会无端端的悲从中来——它们的命运简直在真正宏伟的存在面前,和人类又有什么不同。
坐拥着这样单调的悲哀,格里菲斯麻痹自己的方式是简单的追求变强,但变强之后会如何,能否逃出这宇宙间的‘生老病死’,他自己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把握。
无痛呻吟……
格里菲斯抬头看那飞在金秋十月天空之中的一行大雁,耸了耸肩膀,站立着,气势不自觉的铺张开来。
他是因果兽格里菲斯,让万千生命仰望的存在,这些该死的懦弱与小心翼翼,趁早滚开的好。
……
……
若说小妖界空让格里菲斯最垂涎的地方,便是其存在的形式带给它的近乎无穷无尽的存在时间,换句话来讲,就是‘永生’。
‘永生’这词放在这里其实并不合适,所有多元宇宙之中,能够独立存在而没有陨落的界空几乎没有,它们被人捕杀的厉害,而且自身总是存在着各种乱七八糟的问题。
界空的理论寿命无限性只能供人羡慕,但其体内真正能够给人带来实际利益的东西,是身体之中表征其存在基础的鸿蒙之气。
天地初开的鸿蒙之气,随着象限和宇宙越发向前推进,就愈发稀少。到的如今,恐怕只有界空这种因为鸿蒙之气而化形的生物体内才能够保持住微弱的一丝。
这种天地初开时候的听起来就知道不得了的东西,对于绝大多数的存在其实并没有用处,因其存在原始性,反而只有简单的研究推演价值。
这条法则对于格里菲斯同样适用,所以他封印了界空,千百年来一直作为收藏之用——甚至放在了地下室里,被吉良误打误撞打翻坛子放生了出来。
但先天的鸿蒙之气若和后天的浊气、红尘气搅在一起,便会产生化学反应,形成‘空尘’,存储在界空身体之内特定的地方。
空尘的本质是适应了当地域当宇宙象限的时间尘,其质量为标准时间重量的一千倍,易挥发,需要用水晶制品或者骨制品盛放。
时间尘的作用有很多,催生、催死、养灵兽、提高花草年份,但对如今的大妖来讲,最吸引人的一点,便是能够帮助疗伤。
时间尘辅助身体疗伤的原理大概相当于将某一段时间强行压缩成为一瞬,然后在这一段时间之内身体的所有生理反应便在这一瞬间加速完成。
举个例子来讲,某人手指被割伤了,血流不止,原本需要一个月才能结巴复合。
但若是利用世间尘将这一个月强行抹去,缩短成一瞬间,人看到的效果便是其能让人瞬间回复健康的强大治愈能力——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被治疗的**正在向着好的一面发展。
格里菲斯的肉身受创严重,若是单凭自然修养,不知道需要多少年。即使如今花爷、大妖和银魂已经很努力的在赚取因果点,这漫长的修养时间狠狠缩短了一大截,但仍遥遥无期。
若是拥有了足够的世间尘,将身体的疗伤时间强行涂抹掉一部分,那么大妖格里菲斯的恢复日期就能够进一步缩短。它早一天恢复力量,对于如今的格里菲斯来说,都意义重大。
但从界空体内提取时间尘实在是一大技术上的难点,大妖之前做不到,但如今灵魂拥有了窃取因果的力量之后,便可以通过消耗自身的因果,来达到强行置换时间尘的目的。
从殿那歧伯跑出来的这只界空其年份并不久远,大概是在古伦时代才由先天鸿蒙之气化形成功的‘年轻’家伙,跟它许多天地初开就存在的先辈简直不可同日而语,所以在其体内凝结的时间尘并不会太多。
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格里菲斯保守估计,这一次只要保证界空在人世间这大红尘、大染缸里面滚上足够的时间,其体内凝结的世间尘的数量凭空减少大妖**恢复时间七八十年。
七八十年虽然不多,但也算普通人类一生之久了。
最重要的是时间尘这种东西具有反复的形成性,一旦格里菲斯将界空体内的时间尘取干净,界空再次在红尘之中受到浸染,时间尘还会再次萌发、滴落,直到饱和。
所以,那只傻兮兮的呆萌熊猫,实际上是格里菲斯的一大福音,每隔几年在他身上取一次世间尘,这样聚少成多,作用同样是显著的。
因此界空这家伙到目前为止还不能轻易死掉,格里菲斯有在关注它的动向,到目前为止一直很zuo,好在还没被什么大人物盯上。而权集驰的大队长们又在帝都开会……
等时间在长一点,界空体内的鸿蒙之气与这宇宙象限的浊气、红尘气接触的久了,身体熟悉了这宇宙规则之后,保命能力就更强了,至少简单的‘虚化’是随手拈来。
此时距离界空从殿那歧伯跑出去已经有了接近两个月的时间底线,以界空的身体,大概再有一个周,差不多就能适应这边宇宙绝大多数的规则,度过了危险的初生期,被人捉到的可能性便微乎其微了。
到那个时候,格里菲斯便会彻底放弃对它的管制,让它在这世界的大红尘里,尽情的舒展胸怀,快意恩仇,直到时间尘积满……
……
……
从青年过度到成年的男人就是不好哄,吉良最近也不知道是什么药吃错了,还是看了哪家扯皮兮兮的电视剧电影,竟然态度坚决的抱着大妖的腿一副不交给他剑法就跪断双膝的架势。
前些天,格里菲斯不在的时候,花爷已经以某些乱七八糟的理由体罚过他一遍了,脱光了吊在殿那歧伯的大门口,抽的全身都是皮鞭印。
但吉良贼心不死,今天一大早又哭着喊着跑过来了,说什么‘天纵奇才,你不教我剑法,武林之中从此就少了一位行侠仗义的大英雄’。
大侠你妹啊,格里菲斯当时就打电话给了花爷,问了前几天吊打吉良的是门口的哪一棵花树,挂了电话二话没说,拎着吉良的小腿就拖着走出了殿那歧伯,不久之后门口就传来了吉良的惨叫声。
这事情因为格里菲斯强硬的高压态度消停了一段时间,然而金秋十月,小小的男生总是躁动非常,吉良内心里要做大侠的梦想就像是秋日的高阳,炽烈如火。
但吉良最近是被格里菲斯打怕了,关键是打就算了,大妖吊打人之前还有个坏习惯,那就是习惯将人脱光了衣服再上家伙,简直不给人留活口。
想做大侠又不敢再次骚扰格里菲斯,吉良小心脏跟猫挠过一样,全身又痛又痒。
第二百一十二章 老子摊上事儿啦
在那之后,老老实实呆在墙角晒着暖阳发呆的吉阿满再次进入了吉良的视野,毫无意外的,满腔‘欲火’难以发泄的吉大公子逮着这个满脸迷茫的大头娃娃就是一通昏天暗地的教唆,唾沫星子喷的对方满脸都是还一无所觉。
想上个厕所,吉良都得跟在厕所旁边没完没了的嚰嚒,好不容易熬到晚上,刚睡着觉,就听见吉良在自己放大声哭。
格里菲斯刚开始的时候有几次天真了,吉良一哭,他就出去看。结果才一冒头,就被对方抓个正着,聊人生聊理想调侃报复的弄了一整晚,一整晚呐!
“你说想做个大侠为什么就那么难,啊,想我从小孤苦无一,为了把你养大,一把屎一把尿,早起贪黑,吃糠拉稀,被人耻笑,被人嫌……”
吉良红着眼睛,动情的抽了抽鼻子,他此时正在酝酿情绪,似乎自己也有些感动了。
“我要自强!”
“我要自强保护你们,保护弱势群体,维护世界和平……你说这有什么错,这个有什么不对,为什么大家都反对我,都阻止我……”
吉良伤心欲绝,声音都好像大志难酬的英雄人物。
格里菲斯揉着眼睛打了哈欠,然后又被吉良一巴掌重重的拍在大腿上,瞬间就清醒了。
“我决定了,身为兄弟,没有什么能给你的。”
“但我身体之中最宝贵的这份意志,这份火一样的传承我要留给你。阿满,以后每天晚上两点,到我房间来,我会把我这毕生心血,一滴不剩的全部传授给你,希望在我百年之后,你会继承我的遗志,有所成就。”
妈蛋,听到吉良当时扯到这些犊子,格里菲斯当时就想揍他了。什么玩意儿,还每晚两点,还毕生心血,还继承遗志,尼玛,别整的自己真跟个人物似得,不就是‘店主大人’没教你剑法怨嘛,你怨你别拉上别人受罪啊,这大半夜的。
事实上,一个男人能有多怨,看看吉良就知道了。
每天晚上啊,是每天晚上啊,两点整啊,是两点整啊,真尼玛来敲门啊。什么仇什么怨啊,大哥歇歇吧,你那资质练刀不行的。
但吉良就是死活不消停,而那几天说来也巧,吉庆大老远跑去读夜校了,不在家,说是读点书识点字准备给人做会计了。
家中无家姐,吉良还不往死里折腾。反正格里菲斯是烦不胜烦,黑眼圈都掉到腮帮子上了。
实在忍无可忍了,格里菲斯在厨房摸出菜刀,手握着刀柄松开又放下,放下又松开,内心挣扎着,是不是要出去做掉那个不识好歹的家伙。
终究是理智战胜了**,格里菲斯左手压着右手,最终还是放了吉良一条狗命。尼玛真是气炸了肺了,老子横行多元宇宙那么多年,被这样欺负还是头一次。
对于吉良的执着,格里菲斯实在有点伤不起。恰好一周之后,扭扭捏捏的吉良又欲说害羞的不知死活的过来让大妖教剑法,想到这些天受到的屈辱,格里菲斯当时就怒了,大叫着把吉良倒拖着后腿,绑在了殿那歧伯门口的花树上。
“小跟,拿我的狼牙棒来……”
暴打完吉良之后,果然心情爽了很多。但这样下去终归不是个办法,吉良这小子的秉性,全宇宙人民都有耳闻,简直是倔强的代名词,你不理他,他估计还得自我折腾很久。
为了保持耳根清净,同时因为大妖最近诸事缠身,实在不宜跟吉良做过多纠缠了,便所想在鞭笞完吉良之后,答应了他的请求。
不过剑法方面,格里菲斯实在不懂,刀法却是多少会一点。
他让吉良从侧卧橱柜左前方的下面拿出一本破破烂烂的发黄变色的书,那本书原本是用来垫橱柜脚的,此时被吉良拿出来也是满脸黑线。
“就这本了,你爱要不要。”
此时,脸色红白两重天的吉良也只能忍气吞声,恨恨的揣进了怀里——有总比没有强,而且殿那歧伯出品的东西,想来再差也比书店里的强不少。
其实,吉良手中的那本小破书何止是比书店里面强不少,是格里菲斯费劲心思杀掉二阶流哉之后,从其尸体之上搜来的,讲诉的是他自己流派的一些经典刀术,战法,练到深处,也有二阶流哉一样的实力,是非常厉害的顶级刀法之一。
格里菲斯因为修习了伦齐六境,对于这本刀法书有些看不上眼,毕竟这书的极限成长性并不高——此当然是相对于伦齐六境来说的。
之所以将这本书交给吉良,其中的一个因素便是二阶流哉那至死对于家庭和宗派的执着,他杀了二阶流哉,从某种意义上是让那家族的荣耀断绝了。
对此,格里菲斯口中不言,有时候也会想着为其物色一个弟子,让二阶流家族的荣耀和刀光传承下去,也算是对那死去之人,最后的仁慈了。
而恰好最近吉良吃错药,非要做什么大侠,要学什么剑法。格里菲斯就灵机一动,把二阶流家的刀谱给了他,对于吉良能否练的如二阶流哉一样来去如风,斩人如草劲,大妖实在是不看好了。
资质不佳,实在不是练刀的胚子,而且年龄这么大了,很多东西已经定型,不大好培养,最重要的是,天性。
吉良的天性……
哎……!
话说得到了刀谱的吉良最近确实欢天喜地了不少,因为要早起贪黑,练习刀法的缘故,骚扰格里菲斯的次数便少了。
实际上吉良的练刀,在格里菲斯眼中,只是一场玩闹。就你这样的,练到头发白了,顶天了,也就是中不溜秋的水平。再强能强过人家子弹吗。
直白点说,对方一个普通人拿把枪分分钟就送你gosky。
不过有事情让吉良发泄剩余的精力总是好的,不要成天到晚没事就找这个那个谈人生讲理想,很让人想杀人的。
界空那边格里菲斯最近已经放开了关注,这家伙前段时间被秦晴和一个神秘的眼镜男搞了一次,全身电的都成灰炭了,但最后关头还是逃掉了。
知道厉害的界空,最近倒是消停了不少。他在努力适应这个宇宙的规则和力量,实力每时每刻都在提升,事到如今,怕是大队长级别的人亲至,若是界空一心想跑,只怕都很难抓到了。
确定了界空的安危之后,格里菲斯便将精力转向殿那歧伯这边。因为前段时间去蓉城跟大青山的大和一介打架,殿那歧伯这边的任务很多落了下来,所以格里菲斯一旦闲暇下来,这些事情就不得不着手开始处理了。
花爷和银魂那边最近也在做事,看起来都比较忙的样子,许多事情,格里菲斯便只好自己处理。
“寻找失联二十五年的女儿……”“希望老爸老妈永远年轻快乐……”“要找一个有钱有权有责任感长得帅对自己专一爱自己懂得呵护的男朋友”……大妖捂着额头,一卷一卷的小竹卷看过去。
“我也想也啊,大姐,有着这样的男朋友先介绍给我吧。”
这一堆堆的任务,格里菲斯分门别类,筛选了一些可以完成的任务放在了一起,根据难以程度,轻重缓急又有所划分,等到有时间了,会一个一个推进过去。
这样的事枯燥又乏味,格里菲斯伏在案边,瞌睡连连。不久之后,花爷那边又发了自拍照过来,是在他和一个陌生的女人站在被海浪冲的光滑黝黑的大石上面得意的笑。
然而不久之后,又听说他被人追杀,整个欧国到处乱窜,跟条流浪狗似得。
不理会花爷这个神经永远不正常的家伙,格里菲斯再次将手中一卷不慎理想的委托丢入桌前的火盆里,熊熊的黄色火焰燃烧中,迪莫高跟站在庭院的花树下面就着漫天飞舞的花粉,打着喷嚏。
大妖漫不经心的批阅着手中的委托书卷,桌上的卷轴在这两个小时的时间里飞速的减少着,格里菲斯的手向下摸了摸,一卷紫色的竹卷入手,他轻‘咦’一声,手中的动作愣了愣。
“这竹卷……”
竹卷入手的触感微凉,颜色略有深邃,但重量却比一般的竹卷要厚重许多。
格里菲斯缓缓撕开卷轴的封印,那渐渐显示的竹卷里,镌刻着光芒的字随即铺陈开,映入大妖的眼帘。
随即大妖的表情僵了僵,他看了一眼院中兀自打喷嚏的深渊魔王,又低头看了一眼竹卷,又抬头看了看满院的花树……
这尼玛,真的假的。
……
遥远的欧国,某条名不见经传的小巷。
“老花,照顾好殿那歧伯,照顾好小跟,照顾好小白,照顾好吉庆,照顾好你自己,照顾好吉……哦,他就算了……”
带着墨镜的花爷通过路口店铺的镜子反光看了看身后,两名穿着花衬衫的男子正左张右望的向这边靠近,应该是在找人。
花爷不动声色的往店铺里面靠了靠,他压低帽子和声音问‘怎么了,格里菲斯?’
“老子……,老子摊上事儿啦?!”
第二百一十三章 强制性召唤
“老子……,老子摊上事儿啦?!”
听到对方生离死别好像在交代后事一样的口气,最后说出来的竟是这样的话。
花爷一时间没有忍住,噗嗤笑了笑‘你能摊上什么事儿?’
“老子被人……被人强制性召唤拉……”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他倒是没有想到接收日常任务而已,还弄出个强制性召唤出来。
所谓的强制性召唤,自古伦时代便是存在的一种强横战法。
一般是召唤者付出一定代价,从多元宇宙之中,召唤出有名有姓的强横存在辅助自己的战斗。比如献祭多少多少东西,召唤某某魔王,召唤谁谁谁的投影、分身、本体之类的。
诗歌、传纪、传说中,喜欢这样的调调,有常常相较于普通的召唤仪式,更加臆想和夸张的记载。
大妖曾经给过几个自己庇护过的民族召唤自己分身的方法,当然大妖的真名很长,他只写了三分之一给对方,用来召唤自己的分身过去帮忙战斗。
另外知道召唤大妖方式的还是另外一个宇宙之中极端强横的存在,彼此都是扛把子、滚刀肉,遇到找上门踢馆的人真心不多,况且大妖的召唤费用很贵,不到生死关头,即使是大妖也不愿意召唤另外一头大妖来助阵。
但大妖‘陨落’之后,这样的召唤就几乎断绝了。
原因之一是知道他真名的人基本上都已经死绝了,其二便是经过转生之后,获得了吉阿满的身体,格里菲斯的真名再一次更改了。
然而谁曾想过,格里菲斯都已经这样了,居然还有人尼玛还能找到格里菲斯的坐标,准确的要将其强制性召唤过去。
而严格来说,对方的这次召唤并非通过正当的程序,而是机缘巧合被殿那歧伯的未能收敛,凝结成愿望竹简,主动出现在格里菲斯桌上的。
这样的非主流方式,以为之前宇宙之中从来未有殿那歧伯这种特殊的存在形式,所有没有研究假设过。其实通过这种方式的强制召唤,可以有效的省略掉知道对方真名这一环节,只要确保对方收到自己这边的信号就可以。
想通这些之后的大妖也是长叹连连,他在殿那歧伯这边还有很多的事要做,贸然被人召唤走,少则几个月,长则数年数百年,尼玛什么黄花菜都凉了。
实际上,大妖是可以选择关闭对方召唤自己权利的,但这种单方面的关闭必须是在对方召唤自己之前,宇宙的法则通道未建立联系之前,像现在这样,被让人召唤了临时反悔,或者发现对面的敌人太强了,不愿意现身,那是不备允许的。
既然天生手贱,打开了人家的愿望竹简,还是强制性的召唤竹简,是坨屎,格里菲斯捏着鼻子也得吃完。
花爷知道这件事之后,慌忙把自己的召唤选项设置成了关闭状态,当然,与自己之间的联系还是正常的。
风萧萧兮易水寒,茫茫未知的异界正在向格里菲斯招手。他最近心情不爽,又暴揍了吉良一顿,拳拳到肉的触感顺着神经元传达到大脑皮层,开心。
根据推算,召唤格里菲斯的异界距离这边并不会太远,应该是还在同一种宇宙之中。其原因当然是这种缺少真名的召唤方式是以召唤者本身的世界作为定位点向四周扩散,毫无目的性和方向性可言,各个世界能够响应召唤的生物茫茫多,这种召唤形式的扩散波纹绝逼不会飞出去太久,就会被人拦截。
而格里菲斯能够成功的收到召唤信号,那就只能说明一个原因,你就是他距离那个召唤者居住的异界,足够近。
在路边开始霜降之前,格里菲斯手持着那卷竹简,终于走进了那扇光门。
……
……
奥菲拉帝国,是整个希尔山脉三大魔法帝国之一。这个帝国的王年轻睿智,充满了进取心,短短几年之内,出台的新政便让整个国家的经济和国防增加了十分之一左右。
希尔山脉是一座绵延无尽的大山脉,它北连着玉兽王庭,东边连着世界上最大的海岸——密西西海岸,西方和南方也都土壤贫瘠,难于耕篱。
因此这个世界的人族,大部分分散居住在希尔山脉这条庞然大物之上,幸好希尔山脉上很多地方地势平坦,类似宽阔温和的平原,让很多地方的人民生活起来,并不是太过艰难。
希尔山脉中段,奥菲拉帝国北部山区。
孤独无助的少女帝迪亚斯,是这片山林唯一的女主人,她从出生到现在住在此处已经有漫长的十五年时间,而再过两个月,绿发的帝迪亚斯就要成年了。
时间在金秋十月里流转,满树金黄,树叶落下来,但哀愁的少女坐在香樟下面神色迷茫,还有不多的时间,她与那恶名远扬的表哥卡扎菲,就要成亲了。
帝迪亚斯是第十亲王托尼安踏的女人,安踏先生因为辈分偏小,在整个王权的斗争之中,一直处于边缘位置,便索性自暴自弃,成了一富贵闲人。
等雄才大略的长兄继承王位,便被赐封疆土在这一片山林,算是保全了兄弟之间的情谊恩泽。
后来,长兄病逝,年轻的太子掌权,更是显示出了超越先父的领导才能,如此心中本就安于现状的安踏亲王就更加没有了谋逆之心。
他是各酒肉亲王,妃子众多,年轻时候便骄奢淫逸,到如今便搞垮了身体,好在已经有了些传宗接代的骨肉,倒是没有愧对先祖。
帝迪亚斯便是安踏亲王的第五个孩子,年龄偏小排在倒数第二位,其下还有一个十三岁的小弟弟。
帝国庞大而森然,为数众多的平民,护卫,官长组成了这个国家。
但这是一个魔法横行的帝国,智慧的先祖发现了空气中游离的法术能量,经过大量的试验,甚至不惜身体接受改造,终于掌握了这种能量的使用方法。
于是轰轰烈烈,划时代的魔法文明,冲破了旧社会的桎梏,以燎原之势,发展蔓延,成为如今被国家高度重视的战略资源。
在此背景之下,帝国庞大的人口基数之下,所诞生出的能够使用空气中游离能力的人,被成为魔能使。
魔能使的产生需要从小注射一种名为‘卡尔贾’的药物进行基因诱导进化,一旦诱导成功,便会根据相应的修炼方法,或者干脆利用外物的注射液诱导,达到定性的局部进化目的。
之后,为了接收空气中的游离能量,大部分魔能使们会选择在身体上安装特定的游离能量接收装置,以方便大规模的收集转化能量,达到释放魔能的目的。
当然,作为国家的最尖端战力,魔能使的数量一直十分稀少。这主要是因为魔能这种活跃能量只能适合特定基因序列的人,拥有这种神秘基因序列的人类被称为才能者,在整个庞大的帝国的人口基础支撑下,也只有数千人而已。
绝对的稀有和高端强横的期望价值造就了魔能使贵族一般的超然身份,虽然才能者,最终成功蜕变为魔能使,甚至更高阶存在的可能性并不高,但才能划分了人类等阶,才能者的社会地位比之普通人,仍旧高出不少。
而我们可爱的帝迪亚斯就是一名刚刚成为一级魔能使的稀有存在。她本身贵为亲王之女,如今又成功进化为魔能使,所以这片被安踏亲王掌权的庞大山林领地还算是小有名气的才女。
十六岁进阶魔能使,这相对于绝大多数甘于平庸也只能平庸的芸芸众生来讲,是令人仰望的事。
但相对于魔能使中真正的天才,这少女的天赋显而易见的有些平庸。
一阶魔能使是所有魔能使等阶中最初始的阶段,也是最容易跨越的阶段,根据多年的经验表明,在二十岁之前,越早跨越这个阶段,对于以后的发展便越是有力。
有能力的家族往往会想尽办法让家族中拥有才能的孩子提前跨越这初始阶段,这个阶段,大量珍惜的资源、药物、能量石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帝迪亚斯身为安踏亲王的千金,手底下的资源是不缺的,安踏亲王爱女心切,很多的奇珍异宝恐怕早已经适用在了帝迪亚斯身上,但以公主如今仍是一阶的魔能使水准,便可以想象的出安踏亲王宝贝女儿的天赋强弱来。
十六岁的花雨季,少女也到了知道愁烦的时候了。
端着肥嘟嘟的小脸,帝迪亚斯忧愁着不久之后,自己将被那白痴的表哥提亲的事情。五公主殿下不喜欢那恶名昭彰的表哥,她平日里性格风风火火的,最近一段时间愁上心头,言语就稀少了。
“哎……”
“要是能早点到二阶魔能使的水准就好了。”
是啊,要是能早日到达二阶魔能使的标准,五公主殿下,即使脱离安踏亲王的羽翼,也可以独身享有帝国贵族的礼遇。到的那个时候,她与表哥之前的亲事或许还有的谈……
第二百一十四章 漫漫召唤路
凡尔赛思学院是奥菲拉帝国最出名的国立魔法学院,在这里,聚集了一批国家栋梁或者将要成为国家栋梁的人。
这个小小的学院权贵众多,大碗云集,觉醒了魔能使的王室有很大一部分,都会选择在这里度过自己的幼生期。
而我们亲爱的苹果脸帝迪亚斯公主便是这学院里芸芸众生里的一员。
相貌清秀,却并非太过出众的五公主殿下,今天罕见的穿了一套白色的裙子,她的性格实在有些大大咧咧,所以很多时候,总会让人情不自禁的忽略掉其身为女生的清秀部分。
不过成年的王室女子总是受人关注的,表哥卡扎菲便是一个慧眼独具的人,这个自称花丛小霸王的男子,不知道摧毁了多少无知少女的王子梦。
而如今他玩腻了黑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便转变了思路,将矛头对准了自己这个青梅竹马的,性格像是小辣椒的王室公主——帝迪亚斯。
至于为什么抱着玩闹心态的卡扎菲王子与帝迪亚斯公主有了婚约,则又是另外的事情了。
性格十分‘贞烈’的五公主不堪被卡扎菲凌辱,前些天组织了家中资源再次冲击了一次二阶魔能使,可惜失败了。
沮丧的五公主,又将希望打在了召唤生物身上,希望着自己能够幸运的召唤出一头强大的魔兽,使得自己一跃成为强大的召唤系魔能使,从而摆脱家族联姻的命运。
以五公主的实力,正常的召唤流程,是不要想召唤出厉害的魔兽生物了。
从家中古老的藏书里面,帝迪亚斯彻夜通读,终于找到了一个不知出处的古老的召唤仪式。那仪式召唤的前奏繁琐,内容奇怪,消耗的东西同样不小,但为了自己下半生的幸福,帝迪亚斯还是决定搏上一搏。
在学校的召唤广场租了一片设施齐全的召唤空间,蜂巢一样的玻璃房内,帝迪亚斯的小房间排行第37号。
在她临边的地方,一个三年级的家伙正在用雷水晶和血玉召唤飞天螳螂,看那法阵亮了已经一昼夜了,雷水晶和血玉还是纹丝不动,就知道成功召唤飞天螳螂的概率怕是不高的。
收好心神,帝迪亚斯按照书本上的内容摆好了召唤方阵,放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宝石和树心,滴了一滴血,便启动了召唤法阵,准备召唤异界生物签订契约了。
这一等不要紧,直接就是半个月过去了。
小辣椒帝迪亚斯原本还是兴致勃勃,不分白天黑夜的守在这里,一个周之后,就只是白天过来,再一个周,就只是偶尔过来了。
幸亏这召唤阵结构稳固,而帝迪亚斯公主在其中放置的能量石又充足,大半个月时间之后,整个召唤法阵终于出现了淡淡的环形回应,这表明已经有生物接收到了召唤请求,正在前往的途中。
这一下之后,帝迪亚斯公主直接又兴奋了起来,小帐篷再一次搬到了召唤广场,又不舍昼夜的守护在了那里。
一阶魔能使安踏亲王的掌上明珠,在召唤广场强行召唤异界生物的消息很快在凡尔赛思学院疯传,毕竟魔能使一生所能召唤的契约使魔有限,即使专精召唤系的魔能使,也不会平白无故在一阶的时候,就浪费宝贵的召唤机会。
所以,特立独行的帝迪亚斯公主任性的召唤使魔的事在整个学校不大不小的传开了,有人还将五公主那秘藏的召唤阵讲了出来,大家茶余饭后之间,也只是一阵哄笑。
然而在这样或者善意或者恶意的哄笑之中,小辣椒守在召唤广场倔强的等。她自己对于召唤的事其实并没有信心,但是守在这里,终归是有事可以做,不至于脑袋空空如也的胡思乱想。
召唤法阵反馈的光辉这些天逐渐的加强,乳白色的光晕激荡在玻璃上已经可以看到显而易见的纹路。这说明法阵另外一头的召唤生物已经快要穿越了门扉,到达这个地方。
……
召唤法阵散发着特殊的光辉,将召唤广场的37号召唤房间照亮,帝迪亚斯紧握着小手,胖嘟嘟的脸上紧张的皱成一团。
有好事的同学,老师在教学楼上远远的看,召唤广场的四角,三三两两的行人,在路边扭着头好奇的看向那团光点。
“五公主殿下,愿你召唤黄金比蒙王呦。”
黄金比蒙王切克斯特殿下,是整个北部玉兽王庭的帝者,传说中拥有六级力量的巅峰存在,当然是不会响应一个小小的一阶魔能使的召唤。
那说话之人的声音听起来美好,满是祝福,嘲讽的味道却清晰可闻。
“那我们奥菲拉帝国岂不是要收整个玉兽王庭做附属国?!”
另外一个惊奇的声音配合的响起来,随后便是行人的哄堂大笑。
帝迪亚斯咬着嘴巴,死死地盯住那团房间内愈来愈亮的光亮,她公主的身份在这权贵满天飞的凡尔赛思学院根本排不上号,敢于出言跟她作对的,哪一个不是帝国精英。
徒然之间,古老的召唤法阵刺目的闪光再次一炙,一股若有若无的臭鸡蛋烧焦的糊味从法阵基座阵列的纹路里飘散出来,召唤阵的白光紧跟着一阵闪烁,如同风雨飘摇的蜡烛。
“糟糕了,召唤阵不稳定,召唤很可能失败,大家注意疏散距离,启动保护机制。”
帝迪亚斯的小脸僵硬着,她的心在此时冰冰凉凉,一瞬间希望破灭的感觉无外乎如此了。实话讲来,那张古老的召唤法阵,她很多地方并不明白,摆放排阵的时候,都是按照自己和好友臆想的在做,能支持到现在才熄灭,可以称之为奇迹了。
玻璃房间的隔离材料淡金色的纹路亮起来,像是一条条细腻发光铁丝连接而成的,显然是凡尔赛思的召唤广场针对单一房间的防御体系已经开启。
帝迪亚斯不甘心的被自己的一个好朋友倒拖着往外走,她有点惨烈的往前伸着手,光线照的脸色白白的,然而就在这样‘惨绝人寰’的画面里,那沸腾跳跃的白光徒然一收,猛然一落,像是母鸡下蛋一样突出一团黑黢黢的东西。
然后那冒着白光的召唤阵就像是断了电源一样,pia的一声,全然熄灭了。
拥挤的人群保持着往外跑的姿势扭头往回看,帝迪亚斯小手无助的前伸着,圆嘟嘟的小脸上泪痕还在往下淌……
“啊呸,这是什么破烂召唤程序,这他妈究竟谁设计的……”
“站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从召唤阵中跳出来的黑黝黝的东西刚出来就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然后叽里呱啦的‘讲’了一些本土人绝对没有听到过的言语。
来人正是横行了古伦年代不知多少时间的因果兽格里菲斯先生了。
而这位见惯了大场面,性格冷淡大气的大妖怪之所以一出现就如此暴躁,也是有着深刻原因的。
尼玛好心好心响应个召唤法阵,传送的路线歪七扭八,从来不走直线也就算了。你把老子传送到下三界的阿基界是怎么个情况,在那个风尚小孩老人男男搞基,彼此瞎搞,大街上直接裸奔的早该毁灭一万次的世界,格里菲斯这头长相清秀、茫然又清纯的小鲜肉,差一那么一点点就菊花不保了。
要不是他反应快,关键时刻跳了海,屁股后面那一堆人海就能让他得直肠癌。
更可气的是格里菲斯刚从阿基界出来,惊恐的小心脏还没有缓和过来,那奇葩的召唤路线,带着他绕了一大圈,看了一堆五颜六色的奇葩东西之后,竟然再次返了阿基界。
当时大妖格里菲斯就不淡定了,看着那一群欢天喜地的大庭广众之下流着口水鼻涕甩着丁丁狂喜的一路飞奔过来的人海,心中顿时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没办法,身为小鲜肉,就要有招蚊子的觉悟。
格里菲斯一路跑啊跑啊跑啊,中途踹昏弄死了这些恶心的玩意儿不知多少次,可是那些头发卷卷的脑袋流油一副智障口水乱洒的玩意儿临死之前还露出了十分享受的表情,仿佛死在格里菲斯的脚下,算是死得其所了。
格里菲斯当时对着操蛋的世界就呆够了,要不是他力量几乎全失,早个几万年,直接就突破世界壁障灰走了,哪里还会循规蹈矩的跟着召唤者铺设的路径走。
但话又说回来了,这设计召唤法阵的家伙也真是个坑,巨坑!大妖实在想不明白这玩意的信号是通过什么途径到达的殿那歧伯,还成功被殿那歧伯给记录下的。
而这些都不算什么,真正坑的还在后面。
十堰族知道吧,本象限宇宙终极巨型生命,身高长达五百米,著名的百臂巨人就是从这个山旮旯里面跑出去的。
那十堰族的公厕见过没有,没见过啊,******格里菲斯就见过,还差点被人家一炮尿冲飞了。
看着下面黄橙橙的一片由便便组成的汪洋大海,当时循着召唤轨迹一脚踏入这个世界的大妖都蒙了,这尼玛难道是来到了宇宙的直肠末端?
第二百一十五章 小辣椒与魔能宝典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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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后来,一不小心走进了火源世界,被一只火精灵追了十几公里差点烤熟,就只是小儿科了。大妖觉得,跟之前的总总遭遇比起来,那只张牙舞爪让将他撕成碎片的小红精灵,简直可爱到不行不行的了。
事实上,之前帝迪亚斯所得到的那张召唤图纸的设计者没有大妖想象的那么不堪,只是帝迪亚斯这个执行人的执行力实在够呛,不能全然理解图纸不说,还喜欢不懂装懂瞎臆想乱摆弄,结果虽然误打误撞召唤来了大妖,其契约的约束力之类的东西比之原本就下降了一大半有余。
抬起黑不溜秋的小眼睛,格里菲斯从嘴巴里面吐出一口黑烟。他刚刚从火源世界经过的时候,全身都被烧了,衣衫破破烂烂的,脸上全是黑灰,根本看不清面貌和表情。
但是单从出现方式和穿着打扮来讲,十乘十的土鳖。
看着那团黑不溜秋的东西从召唤法阵中出来之后,那不知道耗费了多少珍贵资源的法阵闪了两下,‘啵’的一声熄灭掉。帝迪亚斯公主肉嘟嘟的小脸瞬间变成灰白,薄薄的小嘴巴紧紧抿着,清水流哗啦啦的就布满了眼睛。
“我的……我的召唤兽……”
她声音已经明显带了哭腔,眼前这**裸的寒酸像是一个臭鞋拔子反复的煽着小姑娘原本满腔愿望的脸,那个狠呀,那个重啊,那个尽人皆知啊,一下又一下。
这个时候围观的人已经有人反映了过来,此起彼伏的讨论声和哈哈的笑声,像是锥子一样传过来。帝迪亚斯狠狠吸了一下鼻子,泪蛋儿还倔强的挂在眼睑上没有掉下来……
“快看,那黑不溜秋的……什么玩意?!”
“黑猩猩啊……”
“一坨化形期的翔。”
嗡嗡的蚊子声音从四面八方形成细小的音波向着37号召唤房间拥挤过来,小辣椒帝迪亚斯公主定了定心神,然后咬着银牙,走上前去,一把抓住格里菲斯的手,就要往回走。
自己召唤的东西,是坨翔也闭着眼睛牵回家。
大妖黑黑的脸蛋上,两个白白的眼白疑惑的瞅了瞅走过来的姑娘,下一秒那柔荑就拉扯着他冲开了人群,走向了一幢低矮的楼房。
格里菲斯正搞不清什么情况呢,看到此女如此行为,便想自己大概是到达目的地了。
而少女身上若有若无的熟悉气息,正是召唤法阵所强行定制的契约气息。
跟着少女穿过了低矮建筑的门,迎面走来三三两两花枝招展的小姑娘,格里菲斯被少女拉在身后,三拐两拐就走进了一个房间。
房间粉红,其间小小的点缀着一些紫色、绿色的元素,少女风十足。格里菲斯扭着头左右看了看,豁然发现这尼玛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女生宿舍。
白色的黑色的胸衣短裤在阳台上迎风招展,乱七八招的娃娃和随手乱扔的没有来的急洗的短裤内衣放在一起,一张大大的桃心形状的床上,寸缕未挂的丰满女子正听到了关门声音正悠悠的醒过来。
格里菲斯抽了抽空气中飘散的清闲,眼神迅速略过那些画面,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
开心。
而将格里菲斯这块黑炭领进门的五公主殿下,便小嘴一撅,松开了大妖的手,气哼哼的坐在一个躺在地上的大白熊上一言不发。等那床上的女子慢悠悠的醒过来,这边脑袋活泼的少女在电光火石之间想多很多事情,于是又长吁短叹起来。
未着寸缕的女子顺手拿了一件丝质的长衫穿在身上,她落落大方的走过来,肉光治治之中,那一抹波涛在半透明的丝织品里若隐若现。
格里菲斯的视线这个时间也在随着那女人款款走来的脚步而移动着,他的眼白分明,被那走来的女人看到,眼神疑惑,大概在想,这块黑炭是个什么鬼。
由于全身焦黑,衣衫褴褛,体表还凝固着火元素身体内的呕吐物这时间的大妖看起来确实有点不像人类。
年轻的五公主看到丰满的女子走过来,脸上虽然还带着强行凝聚起来的坚强和倔强,但真实而委屈的表情却不自觉的显示了出来。
“安娜姐,我的召唤……召唤失败了……”
帝迪亚斯用手指指了指身后的黑炭,情感压了压,最终话语出口的时候还是有点呜咽。
魔能宝典目录之安娜在整个凡尔赛思学院都是鼎鼎有名的人物。在这个强者为尊的时代,安娜小姐的名声,其实跟她的实力……
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这个世界有称为魔能使的强大存在者,但无法使用魔能的人在这个世界上,还是主要的社会组成成分。
而安娜,就是这平凡人中的一员。
不能使用魔能,对于空气之中游离的魔能完全无感,作为凡尔赛思院长的孙女,安娜小姐至始至终距离称为魔能使都有着一道难以跨越的天堑。
但安娜对于魔能从小就十分感兴趣,天分才情又意外的高超,家中有身为凡尔赛思院长这本活的魔能百科全书,十数年如一日下来,安娜小姐对于魔能基础理论的研究已经深入到了极深刻的程度。
于是,拥有着身后关系的少女变顺理成章的在凡尔赛思谋到一份讲师的差事,而且一直深受外界好评,因其涉猎广泛,所知东西甚多,便有了魔能宝典目录的错号。
而小辣椒帝迪亚斯之所谓会和安娜扯上关系,其一是因为两人为名正言顺的师生。第二点,帝迪亚斯的姑姑曾经是安娜小姐的女朋友。
正所谓爱屋及乌,当帝迪亚斯粉嫩嫩的姑姑被那个全身冒着狐臭和葱油味道的大汉从自己身边硬生生夺走的时候,安娜的天空都变成果冻色了,所以那一年她胖了十五斤。
索性后来减肥成功了。
有了这一层关系之后,安娜小姐就常常以各种理由接近苹果脸帝迪亚斯小公主。而这小公主也确实呆萌,长相酷似她姑姑就算了,对于同性的警戒心还基本为零,让安娜小姐直接找不出不对这小姑娘下手的理由。
经常以各种理由来帝迪亚斯房间蹭觉便是安娜讲师常用的方法之一。
格里菲斯看着那全身上下白皙丰腴的美妙女子挨着帝迪亚斯坐下来,然后一阵叽里呱啦外加不着痕迹的动手动脚之后,小姑娘终于又鼓起了反抗命运的勇气。
“好了,别伤心了,召唤这条路走不通,我们再另想办法,你放心吧,安娜姐姐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被卡扎菲那个混蛋践踏的。”
“你看你,小脸都脏了,快擦一擦。这样吧,这坨黑炭虽然丑,终归还是你的召唤生物,丢掉了可惜。”
“我帮你拿过去洗一洗,看看到底是个什么品种,看这体型,跟我们长的还挺像,类人型啊,说不定是个高端货,哈哈……”
最终帝迪亚斯还是没有好意思让安娜帮忙代洗身边的这坨黑炭,他亲自拉着格里菲斯走进了浴室,然后五分钟之后……
黑黑的头发湿漉漉的滴着水,白色的浴袍像是抹布一样草草的裹在身上,格里菲斯满身的灰尘已经被清洗干净,露出了俊朗的外表和结实健美的身体曲线。
“说吧,你是哪个班级的,我的召唤使魔哪里去了。”
安娜和帝迪亚斯一左一右擦着腰站在格里菲斯的面前,此时的魔能宝典目录已经穿上了厚重的讲师服,脸色铁青,大概是想到了之前自己的身子竟然被对方看了个通透。
而以上询问在这段时间里已经反复进行了好多次,帝迪亚斯其实已经通过契约隐约感受到了格里菲斯身上属于自己的印记,但召唤使魔召唤出人类这样的事,在帝国的历史上……
闻所未闻。
“看来不是本地人啊,听不懂语言的,大概是山那边小部落的家伙。”
在甩了两个魔能鉴定和基因向塑能检验魔法之后,帝迪亚斯一脸为难的向着旁边的安娜这样说着。
她此时脑袋实在有点不清不楚,好好的召唤使魔,怎么会搞出一个男人出来。
“可能是你那个从地下室里拿来的古老卷轴有问题,也可能是我们布设召唤阵的时候,出了点小小瑕疵……总之,没办法了,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在格里菲斯面前叽里咕噜的商量着,大妖打量着这周围的环境,感受着异界不一样的风情。
“你的召唤使魔是人类的事情,暂时先不要跟别人提起,我回去像爷爷打听一下,你那边也在叔叔那边多咨询咨询,说不定还有逆转的机会。”
两人商量妥当,便将格里菲斯用黑衣黑布包裹严实了,当夜送回了安踏亲王在这里置买的房产当中。
有句话叫做,怕什么来什么,帝迪亚斯刚把格里菲斯送回别墅不久,大街小巷之间,便开始疯传起了五公主殿下召唤了一个男子做使魔的事。
第二百一十六章 暴露的关系
这个世界上专修召唤系的魔能使并不在少数,有人圈养了特殊的变异大蜥蜴,时代培养杂交作为家族魔能使的驱使工具。有人积攒了材料,撕开了相对薄弱的空间节点,召唤了丰富多彩的异界生物。有人活着干脆从生物的蛋中滴血认主,把蛋中的生物作为使魔,陪同的主人一起成长……
但把人作为使魔进行召唤,并且成功签订了契约的,在这个世界上,怕是仅此一例了——它不仅有技术上的难关需要克服,而且违反道德伦常。
所以,五公主的召唤人类作为使魔的事一经曝光,以凡尔赛思学院为中心,整片城市都轰动了。
有记者专门去安踏亲王的别墅采访了五公主召唤使魔的始末,阴谋论者和有野心的人此时也跳出来长篇大论,讲说什么人类的生存和人种的第二次划分危机云云,还有好事之徒,去凡尔赛思的召唤广场采了样,发布在相关联络工具上,供人浏览。
话说前来研究五公主那自己歪七扭八鼓捣出来的召唤法阵的学者还真有不少,公主殿下那一知半解错漏百出的摆阵方式直让这些治学严谨,说一不二,恨不得人人都有强迫症的学者们吐血三升——这尼玛都是些什么鬼!
人类召唤人类做使魔的事至此便成为一桩悬案,虽然后世还有许多学者对此作出过研究和解释,但让人信服的并不多,能够重现的更加是没有的。
而另一方面,帝迪亚斯召唤格里菲斯作使魔的事之所以会被人穿帮,那实在是五公主殿下咎由自取。
话说那天六神无主的帝迪亚斯慌慌张张的带着格里菲斯到了自家的别墅,把门倒插起来,顿时就有了些安全感。
她牵着格里菲斯的衣袖,抬头却看见父亲房间的灯还亮着,于是性格风风火火的女子就想,这日不如撞日,赶紧把自己的事情跟父亲坦白一下,说不定还能及早抢救一下。
她这样想了一下,便风风火火的闯进了二楼父亲的书房。
而当时的安踏亲王其实正在跟另外几位亲王、高官、政要什么的进行视频聊天,聊天的内容就涉及到‘最近大家去哪玩呀’‘谁家的少妇不检点啊,好上手啊’‘谁有好货色啊,我出高价买啊,太寂寞了呀’之类的事,属于特权阶层**黑暗的冰山一角。
帝迪亚斯上来的时候,安踏亲王为了保持自己严肃正派的父亲形象,提前就关了视频显示器,并将其设置为静音。
他转过身来,挺了挺胸襟,刚要展现父亲慈爱伟大的一面。心中藏不住事情的五公主就抢先一步巴拉巴拉的就开始往外跟倒豆子一样的说事情。
安踏亲王刚开始听的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但听着听着感觉滋味就变了,等再去听的时候就彻底变滋味了。胖胖的亲王拉着女儿在一旁“这个……”“那个……”“等一下……”的插不上嘴,五公主终于说完了事情,这位亲王的脸色已经彻底的黑了。
所以当天晚上,收到了重磅消息的列位亲王、高官、政要,基都不搞了,闷着头就开始通过自己的渠道‘发微博’。
等这消息人尽皆知并落实了真实性之后,相关的权威性的学院研究小组还专门对格里菲斯和帝迪亚斯做了系统的研究,得到的结果是格里菲斯确实来源于异界,且被签订了契约,是被帝迪亚斯公主误打误撞召唤过来的异界人类。
好吧,这解释虽然没能完全弄清楚为什么人类能够契约人类,但总算爆料了一点有价值的东西。
然而与此同时,借着这次的事件炒作,帝迪亚斯和他的使魔终于被圈子内的一些人所认知,有人还将他们做成了海报在跳舞厅,嗨场之类的潮流地点张贴。
于是格里菲斯的外貌被某些有心之人津津乐道,异界人长什么样,好奇了就看一眼。而有人讲他帅,有人又认为太娘了,没有那种一个打十个的威猛气势。
话说在外界传的沸沸扬扬之时,格里菲斯和五公主帝迪亚斯殿下正坐在深深的庭院里大眼瞪着小眼。
这些天,天资聪明的大妖已经通过身边的人学了一些本土语言,在肢体语言的帮助之下,勉强能够听懂和表达一些事。
五公主殿下最近一段时间确实烦恼,头发都烦恼的快要打卷了。她一个花季雨季的女孩子,身边时刻吊着个丁零当啷的拖油瓶算是怎么个回事,而且这拖油瓶还是个男孩子。
而格里菲斯同样有自己的思量。
被强行召唤过来之后,他通过各种手段试过这边世界的限制和强度,发现竟是与权集驰那边的世界几乎一样,显然这两个世界互为平行世界。
想到这里,大妖就开始感慨时事的神奇。不久之前刚刚从权集驰梁秋智识的嘴巴里得到了平行世界的存在的消息,没想到才刚刚过去几个月,自己就亲自跑到这边来了。
和五公主殿下简单的交谈了几句,双方再一次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之中。
帝迪亚斯对格里菲斯的感觉有些复杂,既有恨铁不成钢的失落,又觉得自己无缘无故将人召唤过来,颇有点过意不去,但总体感官上,实在难以说的上是喜欢。
好在格里菲斯并不是一个习惯活在别人好恶之下的人,每天跟在五公主屁股后面优哉游哉的,倒也自得其乐。
从格里菲斯被召唤到如今,大妖在希尔山脉已经度过了接近一个月的时间了。凡尔赛思学院的学生大都习惯了帝迪亚斯屁股后面这条沉默寡言的小尾巴,只是大妖容颜镌刻清秀,常常会被怀春的少女时不时的讲一讲,调笑几句。
而大妖自己也不是个被人调戏却忍气吞声的人,所以随口口花花的应付几句,游刃有余的在少女的调戏之间左右逢源是常有的事。
当然,这在五公主帝迪亚斯眼中,却成了轻浮、不成熟的表现。
不管怎么说,初生期的使魔还是多呆在主人身边的好,这对使魔和其主人都有益处,所以,这些天格里菲斯倒仿佛成了五公主的影子,帝迪亚斯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眼睛耷拉着,托着双腮,大妖出神的望着窗外,教室的讲台上,一个中年大叔正捧着一个大大的书卷在黑板上写着些什么。
五公主帝迪亚斯坐在大妖的右手边做着笔记,眉头偶尔轻轻皱起来,咬着笔头,像是在竭尽全力的思考。
金秋的落叶已经枯黄,绵延了不知道多少万公里的希尔山脉落木纷飞,在不知不觉里,格里菲斯这个世界已经度过了如此漫长的时间,于是乎,他偶尔会想起那一边,那一家永远在折腾的少年人。
凡尔赛思学院的期中考试渐渐逼近了,帝迪亚斯最近在为这件事操劳,同一时间里,她和安娜两人聚在一起,还在秘密准备一些突破二阶魔能使的事。
大妖对这些身边发生的流水一样的人和事保持着雾里看花淡淡的疏离感,没有关系到他的东西,格里菲斯就自娱自乐,横竖不被人重视。
倒是时不时的花痴学生过来找他搭讪,让他平淡的生活增添了不少的色彩。
契约的力量在召唤一个月之后的时日迅速的消退,最终稳定在一个相对低迷的程度,这应该是帝迪亚斯随便乱改召唤法阵所带来的后遗症。
因着有这样的缘故,格里菲斯单凭自己的力量实际上已经可以避开帝迪亚斯长时间单独行动了,这显然大异与普通的使魔,但是,格里菲斯除了有限的几次偷偷出去考察情况之外,很少离开过五公主的身边。
而真正让格里菲斯死心塌地留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身边这样时间的原因其实是,自从被强制性召唤过来一周后开始,大妖已经能够持续的从帝迪亚斯身上获得因果点了。
帝迪亚斯召唤格里菲斯是通过殿那歧伯召唤而成的,需要支付的东西自然是因果点数。而这种每时每刻都在缓慢增长的因果点让大妖罕见的想起了‘打工’或者说‘发工资’——上一天班有一天的工钱。
也就是说,格里菲斯在这片大陆每存在一天,那么五公主殿下就得付工钱。当然大妖拥有自己的选择权,一些格外危险的事,他若是想要拒绝,是完全可以的。
若是让格里菲斯一直呆在这边也不可能,帝迪亚斯这边给的工资虽然中肯,但在另外一个世界,格里菲斯还有一个偌大的家业需要处理。而且本体加快恢复的重要因素也在那个世界,将太长时间耗费在这里,就会舍本逐末,反而不美了。
为此,大妖正在通过自己来时的路径推断回到原世界的方法。他现在**还弱小,不能破开世界与世界的壁障,但好在这个世界与原本所在的世界互为平行空间,理论上是重叠在一起的存在,彼此之间的壁障阻隔要脆弱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