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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河南老张     震动txt下载     震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八十章 约见洪虎(1)

    “接到您的电话,这一下午就不敢动地方,生怕您来了扑空,那就太不好意思了。”洪虎看到齐天翔走出电梯,就笑呵呵地地伸出手来握住,然后才是略显责备地说:“我就说到您哪边去好一些,您那里清静,不像我这边,私密性太少了些。”

    “要那么多私密性干什么?又不是偷偷摸摸地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齐天翔呵呵笑着握住洪虎的手,大大方方地说:“怎么,担心风言风语传出去,新晋代省长被省纪委请去喝茶?还是你老洪这里就压根没有准备茶水?”

    齐天翔豪爽大度的神态,尤其是气色很好的脸庞,让洪虎很是感到振奋,就呵呵笑着回应道:“议论我到不怕,茶水我也应有尽有,只是请您齐省长来省纪委喝茶,我们还没有这个资格。”

    洪虎说着话,诡异地笑着,指指走廊里已经出现的人群,略带嫉妒地说:“老领导故地重游,来看看大家伙,这个保密工作我可实在做不到,也不敢独专。这不,大家伙听说您要过来,早早就有人在走廊里等着了,请您的示下,是让他们回去继续工作,还是您给大家讲几句,然后再让大家回去工作?”

    洪虎巧妙的语言,即掩饰了齐天翔贸然来访的突然,又尽力抬高着齐天翔的地位,这些用意当然瞒不过齐天翔敏锐的眼睛,就微微笑着含蓄地说:“你老洪用意不善,是想当着大家伙的面,表明省政府对纪检监察工作的态度和认识,考考我这个老纪检是不是还能记得当初信守的意志。”

    看着大家慢慢聚集过来,齐天翔爽快地对洪虎说:“既然来了,当然是先与大家伙见见面了,哪有让大家等我的道理,何况都是老同事,也没有什么难为情的地方。”

    说着话,齐天翔迎着众人走了过去,满脸笑容地与大家握手寒暄着:“老刘,大陈,相方,小魏,还有梁子。李方军,你可是瘦了不少,不过瘦一点显得小伙子更精神了,你的喜糖什么时候让我们吃啊!我可是等不及了。”

    “还有小玲子,孩子都应该会跑了吧!不过你可是不够意思啊!说好了孩子满月要请我吃红皮鸡蛋的,结果人家闫老师在工会都吃到了,我却没这个福气,咱们才是同事啊!”齐天翔走的很慢,几乎是每一个人都握了手,叫出了名字,而且有的还开起了玩笑,“你们大家伙可是不够意思,说好的有时间去看我的,可我却没有见到有一个人,真是人走茶凉了吗?”。

    走廊里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几乎所有办公室的人都来到了走廊里,争相与齐天翔打招呼,问好。看到人群越来越大,齐天翔索性停下了脚步,慢慢地环视着众人,关切地说:“王大姐退休了,大徐也调走了,还有腾腾、大兵,都没有见到,又见到他们几个的同志,替我带个好,说我挺想他们的。”

    看到众人不由热烈地鼓起掌来,齐天翔有些不好意思了,就提高了声音道:“由于工作的关系,不方便来看望大家,就像大家不好意思去看望我一样,可作为一个老纪检,我还是很怀念在这里与大家共事的时光的,这是真心话。”

    齐天翔平和谦虚的话语,特别是洋溢着阳光的笑容,使得大家更加热烈地鼓起掌来,就连随行的洪虎也似乎被感染了,随着大家鼓起了掌,使得齐天翔只好连连摆手,才慢慢地将大家伙发自内心的热烈掌声平息了下去,接着才满怀神情地说:“从学院到机关,我只是一个新兵,从政研室挂职,到正式成为省纪委的一员,没有大家伙的帮助和支持,没有各位的无私关照,不知道我还要摸索多久,经历多少困难,这些都深深地保留在我的心里,这也是真心话。”

    掌声再次响起,齐天翔只得再次摆手示意大家,然后才是缓慢地说:“洪书记给我出难题,让我给大家讲几句,也真是让我为难了。论资历,老洪、相方,劲风,以及王大姐、钱莫,都是我的老师,我这个小学生来登堂入室讲纪检监察工作的重要性和特点,显然有不自量力之嫌。论干劲,老刘,大陈,小魏,梁子,还有李方军、小玲子,特别是大家伙,你们不但是省纪委的中坚力量,而且常年工作在纪检工作一线,感受和体验更是实实在在,比任何总结都有说服力,就更轮不到我来说话了,我也只有感知和学习的份了。”

    “齐书记这是谦虚,更是一种姿态,看来还是咱们大家伙的心情不够迫切,或者说是掌声不够热烈。”洪虎不失时机地插话,立即引发了一阵赞许的笑声,还有就是更加热烈的掌声,在这看似将要沸腾的气氛中,洪虎提高了嗓音煽动道:“老书记好不容易回来看望大家伙一次,不留下一些真知灼见,怎么说都是一种缺憾,为了不后悔,我们就是逼,也要让齐书记讲上几句,大家说好不好。”

    洪虎的提议立即引发了一阵叫好声,还有就是掌声和欢呼声,使得齐天翔只有无奈地笑着,对大家摆摆手,慢慢地说:“盛情难却,而又却之不恭,言喻利行未果,岂敢非议之。还是说几句吧!说说感受,也说说心得,算是与大家重温初衷吧!”

    “作为纪检监察干部中的一员,初期的感觉还是很难畅怀的,作为执政党的纪律部门,重要性和作用意义都是毋庸讳言的,但与一个学院万人仰慕的知名教授比起来,落差还是很大的。”齐天翔望着大家,坦诚地说着:“比着组织、宣传,或者政法、统战部门的前呼后拥,处处送关怀、送温暖的实际作用,咱们纪检委却只能是门前冷落车马稀啊!可怎么办呢?组织选定了自己,不是自己优秀,而是合适,这就是机缘,或者说世事弄人,相信咱们中很多人都有这种感受,或者是或多或少的失落感。”

    齐天翔的言辞平易近人,而又真挚动情,赢得了很多人的赞同和赞叹,一些老同志是听过齐天翔这样的表述的,可还是觉得亲切,也觉得暖心。

    “作为纪律部门,我们的存在应该是低调,甚至是必然冷清的,就应该是默默的工作,被遗忘和忽略的部门,每一个党员干部应该遵循的是党的纪律和行为规范,以及宗旨和目的,是自觉的行动,而不是我们的督促和鞭策,只有这样了我们的队伍才能欣欣向荣,精神旺盛地去为人民服务,去履行我们的神圣职责。”齐天翔平静地望着大家,感慨地说道:“我们就应该像啄木鸟一样,为大树治病疗伤,保驾护航,捉害虫是我们的职责,也是使命,是为了大树更加茁壮的生长,焕发生机,而不应该希图大树的关注,更不能期求大树的感谢,扳道工工作了一辈子,最高的奖赏就是列车的安全运行,我们的工作也是这样。”

    齐天翔的目光变得神圣,语气也坚定了很多,有力地说:“作为一只队伍纪律的坚守部门,守好纪律的底线,不指望人人赞许,只做到尽忠职守,问心无愧就是最大的贡献。尽管我已经离开这个岗位了,可我还是以一个老纪检自居,以纪检条例要求自己,这是我的坚守,也是我对大家的期望,打铁须得自身硬,纪检监察队伍,就应该是一只钢铁的队伍,是纪律执行和贯彻的典范,需要经得起金钱利禄挑战的,首先就应该是我们这只队伍。这是我的信念,也是我的期望,愿与大家共勉!”

    齐天翔的话语坚定而有力,蕴含着巨大的热情和激情,自然引发了大家更加热烈的掌声和喝彩声,而齐天翔也在讲话结束之后,温和地笑着,与大家目光交流着,共同享受着这份激情和欢快。

    洪虎耐心地等到大家的掌声和欢呼声渐渐平息下来之后,才含蓄的提高了声音对大家说:“齐书记言简意赅,短短的几句话,就把对我们纪检监察工作的要求,明确地提了出来,这就是最好的指导,也是最好的鞭策,我们将认真领会并贯彻到实际工作之中。”

    洪虎简单的几句话,既是对齐天翔的恭维,也表明了自己作为纪委书记的实际存在,在大家短暂的掌声之后,洪虎与齐天翔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才严肃地对大家接着说:“齐书记百忙之中来看望大家,又发表了这么重要的讲话和指示,大家应该满足了,现在就请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上,给齐书记留一点时间,去我办公室坐一坐,让我好代大家伙尽尽地主之谊。”

    洪虎这样说着,可大家伙却并不散去,而是自觉地让开了道路,热情地看着齐天翔在洪虎的引领下,慢慢地从面前走过,直到望着齐天翔走进洪虎的办公室,才慢慢地散开,回到了各自的办公室。

第四百八十一章 约见洪虎(2)

    进到办公室,洪虎将齐天翔请到沙发前坐下,端起秘书刚刚泡好的茶杯,轻轻放到齐天翔面前,对四面张望着看着自己办公室的齐天翔笑着说:“别看了,我这个办公室可比不了您大学问家的办公室,书香四溢,沉郁厚重,我也享受不了,已经改成省纪委的图书室兼阅览室了,还是尝尝我的茶吧!看看能不能过了您的法眼。”

    “我看你也别改阅览室了,搞那个形式干什么,干脆封存起来,也许若干年之后,直接就变成陈列室和展览室了。”齐天翔呵呵笑着戏谑地说着,收回了目光,端起茶杯,一只手拿起了杯盖,仔细观看着茶色,并放到鼻子前嗅了嗅茶味,然后才是小口沁了一些,对专注地看着自己的洪虎煞有介事地说道:“茶不错,但茶器和冲泡方法都不对,可惜了这好毛峰了,不像是你喝茶的水平。”

    齐天翔的话语使洪虎一怔,不由哈哈大笑起来,知道了齐天翔善意的奚落后,就不无好气地说:“知道您是说我这行伍出身的粗汉,平时都是大茶杯、大碗茶对付的,怎么会有这样的好茶,又怎么舍得自己消费买这样的茶。怎么着,就能您到林书记哪里讨好茶,不允许我们粗人到中纪委领导办公室混点好茶装装门面?不过在您这方家眼里,有好茶不会喝,也是暴殄天物了。”

    “这好办,只要来路正当,有多少你给我,我来替你善待它们。”齐天翔呵呵笑着回应道:“这茶色,这芽头,以及这口感,整个富溪茶山一个早春茶季也不过采个几斤了不得了,还真别糟蹋喽!”

    齐天翔说着话,自顾自拿起茶几上的烟盒,抽出了一支,看着洪虎说道:“这烟倒是对路子,不会是知道我要来,专门为我准备的吧!”

    “没办法,您定下的规矩,省纪委没有接待烟,也不允许给领导干部提供工作烟,这规矩谁也不敢打破。抽烟、喝茶也只好自掏腰包了,我也就是这么一个消费水准,茶是淘换来的,烟是我自己买的,不能是您抽这个牌子,我们就不能量力而行了。这不就成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吗?”洪虎欠起身拿起打火机给齐天翔点着火,然后自己也点着了一支大口地抽着,感慨地说:“其实也就是这一口烟的事情,十块钱一盒和几十、上百元一盒,有那么大的差别吗?我看未必,还是心理和面子作祟吧!”

    洪虎看着齐天翔的眼睛,观察着他的反应,淡淡地说:“其实想想也就是那么回事,就像您说的那样,十几块钱一盒的烟,百十元一斤的茶,自己的工资也消费的起,用不着等着别人送,自己轻松,别人也自在,不是很好嘛!”

    齐天翔知道洪虎话里的意味,就呵呵笑着摆了摆手,自谦地说:“这是你老伙计的自律和修为,别往我脸上贴金,我受不住。”

    齐天翔说着,看着洪虎略显不满地埋怨道:“你这老伙计不厚道啊!下了电梯就给我来个突然袭击,让我是措手不及啊!”

    “这您可不能怪我,我说到您办公室谈吧,您怕我面子上过不去,为了照顾我的面子,要亲自来我办公室谈,可省纪委人多嘴杂,齐省长大驾光临省纪委,传出去还不知道会走样到什么程度呢?您跟大家见见面,说上几句,就一切都风平浪静了。”洪虎呵呵笑着解释着,随即竖起大拇指由衷地赞叹道:“真佩服您的记忆力和亲和力,那么多的人,时隔一年多,还是张嘴就能直呼其名,这能力不服不行啊!”

    “你忘了我以前是干什么的了?”齐天翔略显得意地望着洪虎,笑着自夸道:“齐大教授教书多年,就是在给学生打交道,不管是应届的,还是往届的,只要你提名报姓过,齐教授都能第一时间想起,全院几千名学生,我只要接触过一次,就基本能够过目不忘,这就是长期训练的结果,受益匪浅啊!”

    齐天翔自夸着,很快就收敛起嬉笑的神情,赞许地对洪虎说:“你考虑问题很细,想的也很到位,齐省长高调拜访省纪委书记,只要不是被请,就一定有所图谋,这样的信息传出去,就值得玩味了。”

    “还是您看得远。”洪虎谦虚地笑着,认真地对齐天翔说:“我已经安排了,让劲风、相方、老徐他们几个稍过一会过来,咱们先开小会,再开中会,您看怎么样?”

    齐天翔含蓄地笑着点点头,知道寒暄之后该是说正事的时候了,就缓慢地拿起了沙发上小张事先放好的公文包,掏出几份材料,递给洪虎说:“小会也好,中会也好,你先看看这几份材料,我可是专程向你老伙计求援来了。”

    洪虎郑重地接过齐天翔递来的材料,没有看,而是轻轻放到沙发扶手上,站起身来端起齐天翔面前的茶杯,走到饮水机旁蓄满了热水,端过来轻轻放到齐天翔面前,微微笑着说:“您先喝茶,看看味道是不是更醇厚一些了。”

    安排完这些,洪虎才缓慢地坐回到沙发上,拿起扶手上的材料认真地看了起来。由于齐天翔坐在旁边,也只是大概翻看了一下,知道了材料里的内容,就合上了材料,递给了齐天翔,慢慢地说道:“这些材料里的情况我知道一些,还有一些类似的情况,正准备抽时间向您汇报一下,然后安排人进行调查摸底工作,随后处理和决断。”

    “言不由衷,想不到你老洪也深谙此道了,这可不是我印象中的老洪了。”齐天翔微微摇摇头,故作惊讶地说着,然后才是正色地说:“有人手都伸到了文化产业了,你能稳坐不动,倒是我感到奇怪的,这也不是我所认识的嫉恶如仇,刚直不阿的老洪了。”

    齐天翔直截了当的话语,连带着隐含的不满和奚落,使洪虎脸上微微发涩,就尴尬地干咳了两声,呵呵笑着说:“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实话实说,情况我知道一些,也是在犹豫如何着手呢,毕竟牵扯到省政府重要的厅局,牵扯到很大的一块,您刚上任不到一年的时间,大范围的肃贪惩腐,势必会对全省的经济社会产生不小的影响,甚至可能带来震荡和波动,也会对您开局之年的成绩单造成影响。考虑到各方面的利益纠葛,委实有些难以决断啊!”

    没有等齐天翔有所回应,洪虎就由衷地接着说:“接到您打来的电话,真为您的磊落和大度感到钦佩啊!我犹豫着要不要找您谈,可您却先一步过来了,看来还是您比我有勇气,有担当啊!”

    “说这些干什么,省政府不是我齐天翔的,也不能按照我个人的荣辱评判,有没有我齐天翔河海省政府都是国家的,是人民的,好看不好看不是我怎么看,而是老百姓怎么看。”齐天翔严肃了起来,认真地望着洪虎说道:“经济和社会发展不是哪一个人的意志能够左右的,反腐不会影响到省政府和我齐天翔的形象,暂时的低迷或动荡不可怕,相反会更加提升干事创业的广大群众的信心和热情,这一点我充满信心。”

    齐天翔说着,暗自观察着洪虎的神情,深深地叹了口气说:“不是我说大话,也不是唱高调,我这个人的行为方式你老洪清楚,我不是一个不顾一切的人,我有自己的底线,也有自己的分寸,那就是国家的就是国家的,自己的就是自己的,手不要伸的过长,规矩和规则不是单给老百姓制定的,对所有人都有效。”

    “知道您会这么说,也知道您会有这样的认识,对此我毫不质疑。”看着齐天翔认真了起来,洪虎呵呵笑着缓和着气氛,慢慢地说:“您老伙计是一个有担当、有志向的人,这么多年我老洪都看在了眼里,不用多说也清清楚楚,倒是我有些优柔寡断了,就像您说的,这不是针对某一个人,也不是针对某一个群体,而是为了建立规矩,为了底线的坚守。”

    齐天翔深深地点点头,望着洪虎坦率地说:“对于像我们这个级别的人来说,规矩和规则应该是用不着强调的,也是用不着划线的,什么我们不知道,或者说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可就有人愿意视规矩为无物,根据自己的利益和诉求,制定自己的规矩,或者任意修改规则,这就不是道德和作风能够约束的了,而要靠铁的纪律来强制,靠组织章法来制裁,否则的话,会有更多的人受伤害,会有更多的人迷失,这就是齐抓共管的意义,也是我们应该担当的使命。”

    “规则意识,或者说规则自觉,不是对行为的约束,恰恰相反是对自由的尊重,是对大多数人权益的保护。”齐天翔若有所思地说:“就像按灯过马路,排队上下车,这都是很简单的规则,可却有很多人做不到,不是不知道,也不是不懂,而是无视,或者说是漠视,这不是正常的社会状态,应该改改了。”

第四百八十二章 约见洪虎(3)

    洪虎看着齐天翔,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站起身端起齐天翔面前的茶杯,走到饮水机旁蓄满热水,又轻轻地放回到齐天翔的面前,慢慢地坐回到自己的沙发上。

    对于齐天翔的来访,说实在话洪虎没有思想准备,中午电话打来的时候,洪虎还在疑惑着齐天翔的用意。作为省委班子成员,齐天翔虽然有着省委副书记的头衔,可实际工作领域也还是在省政府哪边,他们之间是很少有交叉的。省政府管理经济工作,省纪委负责纪检监察,省长不会亲自干预省纪委的工作,更不会直接下指示给洪虎,而洪虎也不会直接与齐天翔发生工作关系,即使有重大案件线索,也是向省委汇报或请示,没有必须报知齐天翔的必要。

    前不久的关系联络,齐天翔也是通过林东生这层关系,间接地表达他对洪虎的请求,缓和两人之间难以言说的微妙,而不是直接与他交流,这样的方式虽然有些无奈,可也符合他们之间存在的些许芥蒂,也是必要的解决办法。

    这之后,齐天翔和洪虎之间,依然是交往不多,桥归桥路归路,除了省委常委会有见面,交往却并不多。其实,不但是齐天翔和洪虎,到了他们这个级别和层面,如果没有过多的私人关系,见面和交往都是不多的,即使有工作上的交集,也是可以通过部门或具体工作人员来联系和交流的,没有很多直接交流的机会。

    而这次不同,齐天翔不但亲自打来电话,并且要求到洪虎的办公室谈,这有些出乎洪虎的意外。但洪虎清楚,作为政府省长,齐天翔来访,所能谈的事情也大多是省政府干部的作风问题,这些问题齐天翔可以过问,也可以通过监察厅刘劲风转达,这是最简单,也是最有效果的办法,既维护了齐天翔的面子,也不给洪虎造成压力和为难。

    可齐天翔偏偏就是不走寻常路的人,他不很在意面子和威势,不但如此,还是一个不是很在意官场规则的人,这在洪虎是早就清楚,并逐渐加深印象的,而且这印象的加深,也还是伴随着几分苦涩和无奈的。

    当年齐天翔挂职省纪委政研室,尽管有一个主任的身份,可在当时就是省纪委副书记的洪虎看来,却并不是十分的在意,也没有感到来自齐天翔的威胁。毕竟作为学院教授的齐天翔,不但研究的方向是行政法学,而不是纪检监察法律法规,也不是这方面的专才,从学院直接过来挂职,没有经过中纪委部门的过渡,本身就不是很正规,而且还是闫省长离休之际所做的安排,镀金和过渡的成分十分的明显,省纪委政研室就是一个跳板,很有可能的方向是中央某部委,或者是省内某地市,不可能从省纪委起步。

    齐天翔挂职之后的行为,也充分印证了这点,一个书生见长的官员,能够做到也还是读书做学问,几年的时间不但很少看到他的作为,连会议发言也是很少,跟所有同级官员的交往更是少之又少,只是埋头读书、整资料,建立数据库,完善档案管理,似乎除了这些就没有什么可做的事情了。

    就在所有人,包括洪虎在内,将要把齐天翔遗忘忽视的时候,洪虎却接到了组织部的调令,调往河州市委纪委任书记,至此也才恍然大悟,自己一直暗中盯着的纪委书记的位置,张书记离休之后,也并不属于他,而是属于正在中央党校学习的齐天翔。

    一时之间,洪虎的心理和情绪,都到了万分低落的边缘,似乎自己所有的努力,都在那一瞬间化为乌有。张书记即将退休,这已是不争的事实,留下的省纪委书记的位子,无论是论资排辈,还是年龄和资历,洪虎都认为自己是这个位置最有力的竞争者。

    这也是有充分判断和依据的,白丰收在副书记的位次上领先自己,可无论是年龄,还是身体状况,白丰收都不具备再上一个台阶的可能。唐建国虽然年龄与自己相仿,又在纪委工作多年,可资历还是略欠一些,更重要的是在中纪委高层,他的关系和印象也还是欠缺一些,而且在省内纪检系统的口碑,也不如他洪虎硬气,更关键的一点,在省委高层的心目中,洪虎也占据着很强的优势。

    可这到手的果子,却不经意间被名不见经传的齐天翔摘走了,而且是轻松地摘走了。这之前没有任何征兆,甚至自己省内和系统内的关系,事先也一点也没有透露消息,可见这样的人事安排是北京高层亲自授意的事情,连省内也只是很少几个人知道。这就是齐天翔强大的关系网和人脉关系,或者说是他岳父巨大的能量所起的作用。

    河州市纪委书记,市委副书记,市委常委,虽然这是河州市仅次于书记、市长的职位,位高权重,很有发展前途,而且终于从纪委副职走到了正职,资历中又有了关键的一级。可比着可能到手的省纪委书记的职位,到底也还是有着天壤之别的。省纪委书记,可以很轻易地进入省委常委班子,而这一步就跨越了省管到部管巨大的鸿沟,这一步是多少从政之人,倾其一生的努力也难以跨越的,转瞬间就与洪虎失之交臂,不经意间被齐天翔轻易就获得了,而他洪虎还要在市纪委书记的职位上重新努力,这种落差短期内是很难接受的。

    组织部谈话之后,省委主要领导破例与洪虎谈了一次话,对他的工作经验和能力给予了高度评价,勉力他认真工作,不要过于介意职位和荣辱得失,每个人所做的一切组织都是看着的,也心里有数。这样的宽心丸在洪虎是很少遇到的,也是很不寻常的礼遇,可在洪虎看来,尽管这种谈话有着强烈的暗示意味,可毕竟也还是望梅止渴之意多一些,画饼充饥也还是起不了实际的作用。

    作为官场历练多年的人,洪虎很清楚,领导的暗示是可能的,但实现却是有前提的,一个是省纪委书记可能出现的再次空缺,另一个就是时间,洪虎的年龄是不是能够等到机会到来的哪一天,却是事情成败的关键,或许等来的只是退休时括号里面的副省级。

    好在这样的时间并不是很久,洪虎等到了这一天,重新回到了省纪委,也如愿成为了省委常委,跨入了副省级的行列,虽然这只是一场看似有惊无险的考验,可在洪虎心目中却是怎么也难以忘却的隐痛。

    给齐天翔让位置,而又在齐天翔离开时接替他的位置,这在洪虎看来,无论如何都是一件难以释怀的事情,可却又无以言说。因为在洪虎看来,这些事情的由来,也还不是时事弄人的造化,而是权力和政治的必然,无论是他,还是齐天翔,都是无能为力,也是左右不了的。

    洪虎在竭力的适应,并强迫自己接受现实,尤其是回到省纪委之后,更是时时提醒自己释怀,毕竟他与齐天翔不是对手,也不可能成为对手,而且在某种意义上,他们还有着说不清的渊源。尽管齐天翔从河州市委书记位置上迅速蹿升成为省长,洪虎吃惊之余也不得不佩服齐天翔的机缘,以及他身后强大的能量源,这是他洪虎无论如何也不具备的,也是他不服不行的。

    渐渐的他接受了这个现实,而且也是心甘情愿地接受的,因为随着他对齐天翔的认识和观察,不免也产生了由衷的钦佩,从齐天翔的行为中,看不到很浓烈的惯常习气,更多的是他身上所焕发出来的朝气和旺盛的能量,以及为信仰和信念所执着的坚守,还有就是不计个人得失的那份纯真,这是洪虎多年来向往却很难见到的品质,体现在了齐天翔的身上,使洪虎钦佩和折服。

    不但是这些,齐天翔阳光的心态,宽宏的度量,也是令洪虎感到满意舒服的,而且洪虎心里也很清楚,以齐天翔目前的上升势头,以及林东生明确的态度,再上一步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今后与齐天翔共事是早晚的事情,而且上下级关系也是明确的,这也是洪虎提醒自己应该注意的细节,保持与齐天翔的良好关系,不但有利于现在的相处,更有利于今后的发展。

    可洪虎更清楚的是,齐天翔开宗明义,让他看到材料,除了谈话的必须,也还有着另一层含义,那就是试探他洪虎与材料中的人和事的关系,这是齐天翔目前关心的问题,也是他判断事情发展的关键。毕竟他与材料中的当事人,都长期在一起工作,也有着不少的联系,搞不清楚其间的关系,对于齐天翔是个障碍,对于洪虎来说,也是难以自圆的事情。

第四百八十三章 约见洪虎(4)

    尽管只是短暂的思考,洪虎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并神态自若地看着齐天翔直截了当地说:“我知道您过来的用意,也很感谢您让我看到这几份材料,作为老唐曾经的同事,有些话我可能不是很方便说,可能够明确告诉您的是,我并不会因为这些材料改变自己的原则,更不会出卖自己的良心。”

    似乎是觉得并没有完全说明白自己的心迹,洪虎又强调补充道:“我和老唐交集不是很深,这些年他离开省纪委之后,交往就更少了,因此我能知道的也仅限于这些材料的内容。而就是这些内容,也需要调查和印证,在我的感觉中,很大程度上也还真不是钱的事情。另外就是个人看法,还有一些个人私生活方面的情况,摆不上桌面不说也罢。”

    既然洪虎提到了唐建国,点开了谜底,齐天翔也不愿过多地绕圈子,就缓和了一下语气,坦率地说:“这些解释不用说,我们都是彼此彼此,你与他的同事,我也不例外,同事并不能说明一切,更不能证明什么,这里没有其他的意思,你不用多心。”

    齐天翔说着,停顿了下来,洪虎刚才的神情变化和解释,齐天翔是能够理解的,甚至他复杂的心理状态,也是齐天翔能够想到的,毕竟都是这个年龄和级别的人了,掩饰和调节能力都是超过常人的,很多事情只能猜测和感觉,既不能说开,更不能较真,维护面子有时候比得到真相更重要。

    “过来跟你沟通一下,实在话说有蹬蹬底的想法,这些不用瞒你,也瞒不住你。”齐天翔认真地望着洪虎,慢慢地开口道:“就像你说的,很多时候做很多事情,也还真不是金钱的作用,有时候身不由己也是有的,可不管怎么说,是不是事实需要证据说话,这才是至关重要的问题。”

    “您能这么说我很高兴,说明在您心目中,我老洪还是可以信赖的,也是可以私下说些情况的人,有这些就足够了。”洪虎似笑非笑地看着齐天翔,由衷地说:“包裹的越来越严,封闭的越来越紧,这就是现今官场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似乎除了利益就没有什么共同的追求了,基本的信任,包括相近的习性,都被压抑和隐藏起来了,职位越高程度越深,这就是政治智慧吗?搞不懂,真是搞不懂。”

    看到洪虎轻轻地摇头的动作,齐天翔知道洪虎是在有意这样做,就哈哈笑着说:“这些话你也用不着跟我感叹,剥去伪装试一试,看看是什么效果,估计不但别人不相信,你自己或许就不认识自己了。所谓‘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入戏太深也就难以判断哪些是戏,哪些是真实的人生了。”

    “总结的到位,这富含哲理的话,我怎么就没有想起来呢,看来还是读书少,积累不够啊!”洪虎诙谐地戏谑着,转而感叹地说:“入戏太深,还在于投入太深,或者说剧情太过曲折动人,总之还是自我控制能力不足。说到目的或者动机,都有各自的理由,可有些还真不是表面说暴露的,因果有时候并不完全相称。”

    “这话说的更有哲理。”齐天翔戏谑地称赞着,目光深邃地看着洪虎,探究般地说:“你老伙计话里有话,不妨直说,就咱们两个人,说破无毒。”

    洪虎含蓄地笑着,拿起茶几上的烟盒,掏出一支烟来递给齐天翔,然后自己也拿出一支,给齐天翔和自己点着了,深深地抽了一口说:“就说这香烟吧!一千块钱一条是烟,几十块钱一条也是烟,口感差别是有一些,可天壤之别也还是没有的,作为公职人员,并且是拥有了一定职务和权力的干部,抽什么样的烟其实差别也不是很大,都不会自己掏腰包。香烟如此,其他消费也大致相同,因此金钱在某种意义上,是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多寡更是没有什么概念的事情,可为什么很多人乐此不疲,甚至铤而走险,原因何在?”

    洪虎看着齐天翔专注地望着他,没有回应,也不准备回应,就自问自答地说:“说到底还是**在作祟,或者说是习惯性使然,当几千几万的金钱放到自己面前,可能还有一些本能的反应去抵制,但如果放到眼前的是整整一提包钱,是几百万或者上千万,或者是一个**生香倾国倾城的美女,还能这么淡定,这么坚决吗?”

    “不知道,没有人给我送过,也没有见识过,所以没有这样的体会,更没有揣测的资格。”齐天翔迎合着洪虎的话意,诙谐地说着:“**这东西是很难猜度的,也是很难把握的,大环境下有一个标准,小环境下可能又是一个标准,而控制力每个人也都大同小异,不是受过专业训练,抵御很难。所谓‘黑眼珠见不得白银子’,大体不过如此吧!”

    “您这样说只能说明您自律甚严,自控能力强,而且您学问修养皆高出常人,又是纪委书记出身,敢于自投罗网的飞蛾不多,因此您可以做到清如水明如镜,但很多人就做不到这点了。”洪虎知道齐天翔话里的意思,就微微笑着恭维着他,随即就严肃地说道:“这不是恭维,也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而是有着事实依据的。每一个贪腐分子东窗事发尽管只是朝昔之事,可过程却都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每一次受贿也不是上来就是几百万、上千万的钱财,而是潜移默化,最初往往可能就是从一瓶酒、一条烟开始的,就是从小恩小惠入手的。”

    洪虎看着齐天翔微微笑着,就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就接着说:“老话说‘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没有只付出不求回报的行贿,也没有只收礼不办事的好事,一次礼尚往来就结成了利益共同体,所谓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就是这个道理,如果这个贼船形成了一个利益集团,而自己并不是船长,这似乎就不是上与下的关系了,身不由己也是情势所迫了吧!”

    看着齐天翔仍然是默不作声,洪虎不再说什么了,而是站起身来,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拉开抽屉翻找着,很快就拿出了一叠纸张,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走回到齐天翔面前,双手郑重地递给他,认真地说道:“这几份材料您看一下,可能对解开您的疑惑有所帮助。”

    望着洪虎瞬间严肃起来的神情,齐天翔双手接过材料,定定地看了洪虎片刻,才断定了洪虎的真实用意,就在洪虎转身去给他倒茶的时间,认真地看起了手中的材料。

    初期也只是抱着简单翻看一下的态度,可随着材料内容的变化,尤其是一些人名的出现,使得齐天翔屏住了呼吸,一页页仔细地看起来,完全忘记了洪虎端来的茶水,甚至与他的存在。

    直到几份材料看完,齐天翔又仔细地翻看了材料末尾的日期,才合上了材料,郑重地递还给洪虎,没有说话,而是拿起茶几上的烟盒,掏出一支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才是定定地望向洪虎。

    “这是从北京中纪委拿到的,还有这些茶叶。”洪虎嘴角哝哝茶几上的茶杯,故作轻松地说着,可看着齐天翔严峻的神色,就随即严肃了起来,认真地说:“这是前几天中纪委领导召我进京,转交给我的,刚看到的时候我也是感到十分的震惊,这材料上提到的人名让人难以理解,什么时候,又是以什么方式形成的利益集团呢?仅仅是金钱利益共同体,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图谋呢?我是百思不得其解。”

    看到齐天翔沉默不语,洪虎又接着说:“回来之后第一时间我就向林书记作了汇报,林书记也是感到十分的震惊,除了咱们省的老侯和老唐外,其他省的相关人员和事件不是咱们可以处理的,单单就是北京哪边这些鼎鼎大名的人物,不管是退居二线的,还是在职的,都牵扯到很多的方方面面,也是单靠我们自己的力量难以解决的。”

    洪虎慢慢地说着,看着齐天翔并没有打断或问话的意图,就继续说道:“林书记指示,按照中纪委领导的要求,做好咱们省有关人员的调查和证据收集工作,全力配合中纪委的总体部署,必要时可以先行一步,但却是一定要稳妥,不能打草惊蛇。”

    “而且,林书记还刻意交待,这件事情暂时不要让您知道,他会找机会专门给您谈这件事情,估计还是不愿意干扰到您目前正在着手的机构改革和精简工作吧!”洪虎说着话呵呵地笑了,有些淡淡地愧疚道:“我这保密工作还是作的不到位啊!不是我觉悟低,也只能说是您的诚意打动了我,将心比心让我不得不这么做啊!”

    洪虎说到了这里,齐天翔也是微微笑了一下,想了一下对洪虎说:“既然已经让我知道了,那就索性给我复印一套带走,我再好好看一下,理理思路。当然这也是在你感觉方便的情况下,我可是不强求的。”

    说到这里,齐天翔调整了一下坐姿,似乎是调整了心情,呵呵笑着说:“这事先说到这里吧!还是请劲风和相方、老徐他们过来吧!时间长了,他们会想这两个人又在密谋什么呢!”

第四百八十四章 约见洪虎(5)

    洪虎会意地笑了,站起身将材料拿了起来,走回到办公桌前,放到了抽屉里,并锁了起来,然后慢慢地走回沙发前,对齐天翔神秘地说:“人多嘴杂,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小心没大错,省纪委里也是鱼龙混杂,除了我没有人知道有这份材料,回头我把电子版发到您邮箱里。”

    “是啊!小心没大错,当年查办田未仁案件时,这项工作就被忽视了,以至于有些什么具体的部署,很快就被当事人知道了,弄得很被动,不得已才采取了礼送的方式,也是无奈之举啊!”齐天翔看着洪虎,感慨地说:“有时候真是难以理解,信任是一种多么难得的情感啊!可有些人却不懂得珍惜,随意处置和轻漫这份情感,即使不说什么个人的修养和品质,单从组织纪律和约束机制来讲,也不应该不知道保密和慎言的重要性吧!”

    “您感慨的当然有道理,可换一个角度来看就释然了,对于信任的尊重和坚守是一种美德,可对于生死攸关的利益共同体,一条有价值的信息,带来的可能是更多更大的利益,两害相较取其轻嘛!”洪虎淡淡地笑着,看着齐天翔温婉地提示着,“您以为只是一个田未仁,值得他冒着组织风险和纪律惩戒去传递消息?这是一个利益共同体,起源是华沂革命老区,一条纽带联动着很多人,就像汪老,德高望重的离休老人,养养鱼、种种草不是很好的颐养天年吗?为什么还要亲自来趟这滩浑水?不还是为了一个不能沉没的巨轮吗?再者说,涉事的两个人都姓唐,中间就没有一点联系和交集吗?”

    洪虎说着话,变换了一种语气说道:“您无意间触碰到了一张网,而且是经过多年编织,精心构造,能量巨大的网。好在您自身过硬,没有什么把柄让人家反制,而且处理的方式和方法也得当,有着很大的温情和余地,没有过多的纠缠和深究,更重要的是您有着正义的力量和智慧,有一个坚强的后盾,使得这张网没有张开就合拢了,否则结局如何还真是不好说啊!”

    “这也是我兼顾不到的地方,也不可能想的那么多,虑的那么细,不然什么事情也都干不成了。”齐天翔淡淡地笑了笑,然后才认真地对洪虎说:“就像你说的,我有一个坚强的后盾,郑明同志,方祥同志,还有一些老领导,特别是参与工作的同事的支持,这些才是最有力的支撑,还有就是我没有私人恩怨,没有派系争夺的意图,这也是我无畏的原因。至于结果,或者来自不可知方面的阻力和掣肘,那就是我难以控制和预估的了。不瞒你说,不但是哪次,哪一次要做点事情不是险象环生,阻力重重的,有时候真像取经路上的唐僧师徒,能够打死的妖怪都是没有背景的,但凡有点妖法的都是有来头的,也是打不死的,这是不是也是一种无奈。”

    洪虎似乎也是无奈地看着齐天翔,缓缓地笑着对齐天翔竖起了大拇指,赞叹道:“不管是什么妖魔鬼怪,在您齐天大圣的火眼金睛的眼睛里,都会原形毕露,您不但有降妖除怪的本领,还深谙此道,七十二般变化造就了您智勇双全的能力,游击战、遭遇战,农村包围城市,以及围点打援,各个击破,战略和战术在您这里都得到了娴熟的运用,不打胜仗才怪呢!”

    洪虎连夸带恭维地一通赞许,之后才是看着齐天翔的眼睛关切地问道:“这次不知道您准备采取什么战略战术?透露一二好让我领会领会,以便随机应变。”

    “看你把我夸的,成了神机妙算的诸葛孔明了,哪有那么多的计谋可用啊!还上升到战略战术的层面了,这夸人的功夫可不是你老洪的强项啊!”齐天翔呵呵笑着,看着洪虎奚落地说:“如果真像你说得哪样,还用得着我亲自上门求援,掐指一算不就万事大吉了。”

    齐天翔笑着说着,脸色逐渐严肃了起来,认真地对洪虎说道:“不管是什么妖魔鬼怪,也不管都是什么来头,咱们只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了,以省政府监察厅的名义下派调查组,进驻问题严重的公司和单位,敲山震虎也好,打草惊蛇也罢,总是能有所收获,并达到目的的。”

    “看来您老伙计是成竹在胸了,也是有备而来的。”洪虎笑着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按响了呼叫铃,对快步进门的秘书低声吩咐了几句,然后转身走回到齐天翔身边,笑着说:“我叫他们几个进来了,您可以直接向老刘下命令,省政府的监察厅,行使监察职能也是应尽应分的事情,有枣没枣打三竿子看看总是没错的,引蛇出洞总要好过守株待兔,这办法好。”

    “先别急着高兴,监察厅只是一个架构,真正办事搞调查,还是要有人有职有权的,这些我没有办法解决,你老伙计可得把精兵强将给我配齐了,一旦进入状态,那可是主帅升帐,令旗所示,到时候可是没有退堂鼓可打了。”齐天翔很满意洪虎的表态,可还是故作认真地说:“我不但需要长坂坡威风凛凛的张翼德,也需要七进七出曹营如入无人之境的常山赵子龙,更需要有勇有谋、义薄云天的关公关云长,如果可能的话,赤兔马、青龙偃月刀也给我配齐了,这样过五关斩六将也才能游刃有余,到时候才会有青梅煮酒论英雄的精彩。”

    “放心吧!省纪委这一百多号人,包括我在内,都会随时待命,随时听后召唤,即使不能以一顶十,但人人都可以冲锋陷阵,还是可以夸口的。”洪虎被齐天翔的诙谐和机智感染了,也很是佩服他丰富的联想能力和文思,就豪放地拍着胸脯说:“您就稳坐城头观山景吧!一切都会如您所愿,保证不了火烧连营,也绝对不会错失街亭,这点我充满信心。”

    齐天翔赞许地望着洪虎,想要说些什么,可转眼看到刘劲风、杨相方和徐明亮在秘书的引领下走了进来,就微微笑着站起身来,对快步走来的三位纪委副书记一一握了手,看着他们缓慢地落座,然后才是盯着刘劲风,略带不满地说:“你老刘可是不够意思啊!不说咱们是多年的同事,就冲着八一招待会我出席祝贺,并对你们这些老转致以节日的问候这点,你和闫勇几个人招待会后出去喝大酒,不打一声招呼,这就不厚道。”

    “何止是您被冷落了,我也是老转中的一员,也还不是被遗忘了吗?”听到齐天翔直截了当地发难,洪虎知道齐天翔这是在表示一种亲昵和关切,看到刘劲风微微发涩的神情,就不客气地数落道:“人家几个上过前线的生死弟兄要再聚首,当然就不把我们这些没有上过前线的后勤兵不放在眼里了,可没有我们这些做后勤的物资供应,你们上了前线的就能高歌猛进,并且胜利凯旋吗?”

    “恕罪,恕罪,不是我们居功自傲,也不是有意为之,而是情非得已。”听着齐天翔、洪虎的埋怨和数落,看着两人脸上不悦的神情,刘劲风短暂的尴尬之后,双手抱拳连连作揖道:“二位都是省领导,代表省委、省政府招待省军区和驻省部队的领导,分身乏术,只能是不告而别了,尽管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我愿意领罪认罚,请客吃饭,喝酒娱乐,随时向领导们赔罪。”

    “老刘请客这可是比较难得的事情,只是不知道到时候会是什么酒招待呢?”杨相方看到刘劲风滑稽的动作,就慢悠悠地起哄道:“不会像进步酒一样,地产酒对付,而且是十几个人只备了一箱酒,还美其名曰不能耽误了第二天的工作,也是乘兴而去,扫兴而归啊!”

    齐天翔听着杨相方的牢骚和不满,看着刘劲风尴尬的神色,故作酸溜溜地说:“这你就知足吧!好赖还有酒喝,我可是与他共事好几年了,进步酒却没有我的份,眼巴巴等到现在,才知道已经请过了,真所谓人走茶凉心凄凉啊!”

    “喝什么酒无所谓,有酒就好,老刘请客喝酒那可是破天荒的事情,不能不重视。”徐明亮趁机插话进来,摇头晃脑地说:“我倒是比较关心在哪请,什么时间请的问题,这个似乎更重要一些。”

    “这好办,所谓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是黄道吉日,我看就今天挺好。”洪虎看着大家都群情激奋,也明白齐天翔有与大家坐坐的意图,就呵呵笑着对刘劲风说:“齐省长是老领导了,难得来看望咱们,不表示一下也心有不甘,我看你就从了吧!赔罪和进步二酒合一,也图个痛快。”

    “快饶了我吧!请客吃饭倒也难不住我,咬咬牙请顿饭我也还请得起,可两位省领导,二位厅级领导,到哪里安顿呢?”刘劲风微微笑着耍着贫嘴,故作为难地调侃着说:“大饭店不敢去,过于招摇,小饭店去不得,安全和卫生都不敢大意,这可是难死人的问题了。”

    “只要心里有,在哪都能喝酒,难道非要大酒店才能安身吗?”齐天翔呵呵笑着望着刘劲风,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又环视着洪虎的办公室,然后才悠悠地说:“我看洪书记的办公室就挺好,安静、雅致,一会同志们下班之后,弄几个菜,边吃边聊不是很好嘛!”

    齐天翔的提议虽然匪夷所思,可还是获得了在场几位的一致响应,气氛也变得热烈起来,刘劲风被逼到了墙角,无奈地站起身来,苦笑着走出办公室,安排酒菜去了。

第四百八十六章 约见洪虎(7)

    “齐省长提出了一个很严肃,也是很迫切的问题,值得我们大家认真地思考,更值得我们严肃对待。”洪虎等待齐天翔讲完话之后,才严肃地望着刘劲风等三人说:“这倒不是因为齐省长作了多年的纪委书记,习惯性的表述,而是省长对党风和廉政建设的重要性,以及对经济和社会发展的重大意义,有着很深的理解和感悟,这不仅仅是个人能力的问题,更是一种高度和自觉。”

    洪虎认真而严肃地说着,他很清楚这样的场合,自己应该怎么说,并且怎么做。毕竟不是两个人的私密场合,即使有不满和情绪都可以表露出来,这是当着省纪委下属的面,又是自己管理和控制的地盘,自己的态度和表现,都可能产生各种的反应,也会给事情带来相应的影响。

    尽管都是常委,没有明确的隶属关系,可齐天翔是政府省长,代表的是省政府,是应该受到尊重的,尤其是当着下属的面,就更是应该凸显齐天翔的地位和尊严,这是应该有的自觉,也是必须。

    看到几位渐渐肃然起来,洪虎感觉到自己的话起到了效果,就接着说道:“齐省长这次过来,就是具体部署监察厅协同文化厅纪检组入驻企业调查的事情,刚才齐省长已经将设想和计划跟我谈了,现在就这件事咱们几个再好好议一议。”

    齐天翔听到洪虎这样说,也自然明白洪虎的意思,原本想着谦虚几句,可在这样的场合也觉得没有什么必要,而且牵扯到省纪委的具体工作安排,自己说多了也不合适,就对着大家平和地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

    洪虎看到齐天翔欲言又止的神情,知道齐天翔有想说又不好说的话,就心知肚明地笑了一下,替齐天翔说道:“齐省长今年的工作重心,经过这么一个时期大家也都看出来了,那就是工业振兴和机构改革,这是两局大棋,直指经济社会的关键环节,而在着所有的经济布局中,国有企业,特别是大中型国有企业是关键中的关键,激发活力,产生作用,是两项工作成败的关键。”

    “齐省长谦虚地讲是来咱们几位求援来了,这尽管只是一种客气的说法,但也确实说明了咱们纪委和监察系统,是应该在这些工作中发挥应有的作用的。”洪虎看着齐天翔,黑红的脸上泛起了一层亮色,似乎有着很大的满足和得意,可还是极尽低调地说:“纪检监察工作,对于经济和社会稳定的重要性,这是不需要过分强调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工作如何开展,做到什么程度,这却是关乎到政治和社会全局的大事。我刚才也向齐省长作了保证,倾全纪委之力,协助省政府做好整肃经济环境和干部队伍的工作。”

    洪虎说着话,眼睛盯着刘劲风等三人,严肃地说:“请你们三位过来,就是要把齐省长的指示精神和要求,向你们进行传达,没有请所有在家的常委一起传达,也是因为时间的关系,再者也是保密工作的要求。具体到实际工作部署,咱们下一步可以上会讨论,但现阶段也仅限于咱们几位书记、副书记的范围,没有更大范围传播的必要,这点希望大家明白。”

    似乎是觉得语气过于严肃了些,洪虎缓和了一下语气,慢慢地说:“咱们几位都算是知根知底了,齐省长对咱们也算是非常了解了,这项工作主要还是由劲风同志具体负责,我们各个部门协助,一切都以实际调查工作需要,这是我的态度,也应该是大家的态度,更是省纪委的态度。”

    洪虎说着话,微微笑着看着齐天翔,认真却又含蓄地说:“工作部署完了,您看还有什么没有遗漏,或者是没有说到的,请指示。”

    齐天翔微微笑着点点头,对洪虎的安排表示满意,不但是表态,更在于洪虎恰如其分的解释和强调,让齐天翔感到宽慰,现在看到洪虎把话题交给了自己,就平和地笑着对大家说:“纪委工作会议,几位当家人研究部署工作,我只是列席,不持意见和观点,就别说什么指示了。”

    “就像刚才洪书记强调的哪样,纪检监察工作与经济和社会发展,特别是政治稳定的关系,这不但是工作性质的问题,更是工作方式方法和度的问题,这里面有政治,更有着大局观和智慧。”齐天翔微微笑着,温和地说:“不瞒大家说,相对于省政府组成部门,以及机关和事业单位的纪律松弛,权力失控,更大的一个隐患部门就在国有企业,特别是大中型企业,这些不受制度制约,不受市场限制的企业负责人,监督管理和纪律约束,就更是一个空白,甚至成为权钱交易和利益输送的温床。”

    齐天翔渐渐严肃了起来,脸上的神情也变得严峻,就像话语中的激愤,声音也慢慢冷峻了许多,“国有企业,为国家掌控着巨大的资源和资金,由于各种特殊的原因,基本上都处于资源和资金优势及垄断地位,纯粹意义上的市场制约,对他们的影响很小,或者说根本没有,正是由于这样的特定环境,尤其是社会稳定和民生稳定工作的要求,使得这些企业拥有了一般企业不具备的特权,而这些特权根本就没有约束,也没有人去刻意地监督管理,基本上处于自觉和无政府状态。”

    “以前是党委领导下的厂长经理负责制,厂长经理们的经营活动和日常行为,受着同级党委的监督和制约,除此之外,还有着职工代表大会的监督。这种事权分离的管理制度,广泛应用到无数的企业管理之中。由于制度设计到位,倒也没有那么多的贪腐和丑恶现象出现。”齐天翔转换了说话的方式,变得慢条斯理地说:“这种情况下的厂长经理们,更像是现在我们一再追捧的所谓现代企业制度的职业经理人,是有限责任行使主体,代企业主和广大股东们管理企业,行使职权。这些看似新鲜的制度设计,很多年前就被我们使用,只不过名称和方式不同罢了,董事会和党委,监事会和职工代表大会,哪一种更有约束力?可以见仁见智,但有一点是明确的,那就是企业存在的主导思想有着明显的不同,企业是国家的,职工是劳动者,更是企业的主人。”

    齐天翔慢慢地说着,眼神却在与在座各位交流着,接着说道:“这种广大职工充分行使权利的制度设计,却被诟病,松绑的结果就是企业依旧是国家的,可国家却没有了对企业的管理权和决策权,一支笔管理人、财、物的管理体系,党委和工会成立摆设,甚至名存实亡。厂长经理们手中的权力无限地扩大,只要他们愿意,跨领域经营,资产管理和处置,以及企业之间的兼并活动,完全都有厂长经理们自己决策,自己组织实施,自己评估成效,所谓的报备和国资委监督,完全是一种形式,而有些胆大妄为的企业,连这些形式都不走了,完全是一种散养状态,一切赌注都押注在了企业负责人的党性和个人修养上了。这种考验不但不科学,而且也是严重不负责任的。”

    “绝对的权力必然导致权力的失控,这点是血淋淋的教训反复验证过的,就像我与老刘查办的重机集团田未仁案件,办公楼顶建空中花园和宫殿,宫殿里金屋藏娇纸醉金迷,不说是整个集团的员工,就说是办公楼里大大小小的干部,哪一个不是心知肚明,哪一个不是敢怒而不敢言?大楼里有什么,党委、工会、纪委,一应俱全,大楼之外几公里远的地方,就有省国资委,就有行使监督管理权的部门和人员,可长达几年的时间,不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吗?田未仁是什么,是集团党委书记、总经理,掌握着每个人的生死大权,稍有不从,今天尚为庙堂客,明日即为田家翁,淫威之下强项公何在?”齐天翔看着刘劲风,似乎是在为他,也像是在问自己,愤愤地说:“一年近千万的年薪,职务消费着难以计数的金钱,还有着众多的政治荣誉和厅级的行政待遇,这还难以满足欲壑难填的胃口吗?还不满足吗?还要什么?我真是不明白了。”

    “要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看到齐天翔激愤的神情,以及不断的反问,刘劲风赶忙接过话来对齐天翔说:“案件审办期间,我也问过他您提到的问题,您猜他怎么说,他说自己也不知道,自从掌控了这么大一个集团之后,他对金钱已经没有概念了,甚至自己有多少钱也都不知道了,每天里都不知道要做什么,又能做什么,浑浑噩噩地过着每一天。只有自己在发号施令,从来听不到任何忠告,甚至批评建议,几年来都是如此,久而久之,也觉得集团就是自己的,自己是集团的主宰,目空一切,凌驾于企业之上,正是这种自以为是最终害了自己。”

第四百八十七章 约见洪虎(8)

    “自恃过高,也就难免自不量力,好像是作了多大的贡献似的,感觉到自己了不起,总感觉到自己委屈,恨不得把企业所有收益都霸为已有,为所欲为到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干脆把企业变成自己的不就完了。”洪虎也是愤愤然地咬着牙,看着齐天翔慢慢地说:“我接触过一个企业负责人,作为我省最早的上市公司,多年来业绩不但没有增长,反而逐年在下降,企业连年亏损,主营业务基本萎缩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职工下岗的下岗,遣散的遣散,已经到了对外租赁厂房和设备维持的地步。企业只剩下了一个空壳子,在不停地闪转腾挪,已经st了多年,如果不是我们国家股市退市机制的不完善,早几年就退市了。可就是这样一个企业,老总却为自己定了四百七十万的年薪,而且是旱涝保收,我当时就不客气地质问他,拿这么高的年薪,却上交给国家这么一个业绩,心里觉不觉得愧疚?”

    “您猜他怎么说?”洪虎说着话,停顿了下来,看着齐天翔问道,看到齐天翔微微地摇着头,就自问自答道:“企业没有管理好,是觉得有愧于国家和上级机关的信任,可企业走到现在这样的程度,市场变化,以及设备老化,企业负担重,竞争力弱,都是主要和次要的因素,作为企业负责人,自己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也是力所不能及了,随时准备接受国资委的责罚和处理。自始至终没有提到对不起企业下岗遣散的职工,对不起曾经辉煌的企业,更没有对不起自己的高年薪。”

    洪虎脸上的神情,随着他的讲述急剧地变化着,激愤,激动,以至于变得无奈,最后竟然是苦笑着对齐天翔说:“就这样一个企业,就这样一个混蛋总经理,却是省市两级国资部门都难以处理,破产破不了,倒闭也没办法清算。原因很简单,企业欠着几家国有银行的巨额贷款,倒闭或破产首先银行不干,市政府还要保有上市公司这个壳,大量拖欠职工的养老金和各项费用也是天量,一旦破产这些问题都难以解决。就是这么一种非正常状态,企业负责人才能有恃无恐,照样每天吃香的喝辣的,拿着高额的年薪,逍遥自在地等退休。”

    “这样的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不是不报,而是时候不到,已经开始采取措施了。”齐天翔听着洪虎的话,阴沉着脸缓慢地说:“如果咱们两个说的是一个单位的话,那应该是岛城船舶吧!你说的那位混蛋总经理应该是叫王建强吧!”

    看到洪虎略带惊讶的神情,齐天翔微微笑着调侃说:“你老伙计看来对省政府的工作还是关心不够啊!这可是不应该啊!”

    当着刘劲风等人的面,齐天翔很快收起调侃的神情,进一步对洪虎解释道:“就像你对他的责问一样,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也是这么问他,企业厂房和设备租赁费用,一年也不过几千万,而且几年来船舶集团没有一艘哪怕是小渔船下水,管理层还拿着哪么高的年薪,就没有担心过今后怎么过审计这一关吗?”

    看到洪虎神情平和了起来,转而专注地看着自己,齐天翔慢慢地继续说道:“省市两级国资委不愿趟这潭浑水,市政府也是犹豫不决,单靠市里是解决不了这个难题了,而我能采取的也只有迂回策略了。一方面几家银行贷款和负债打包,交由一家银行托管,并行使资产管理功能,逐渐清退厂房租赁单位,设备租赁产生的收益先一步偿还职工养老金和医保欠款,这就使初期的矛盾变得不那么尖锐。第二步就是合作,曙光厂有设备和产品,也有市场和技术力量,可苦于没有厂房和生产场地,扩大产能和延伸产业链就成为了企业发展的瓶颈,岛城船舶交由曙光厂托管,不但可以盘活生产用地,也可以借助上市公司的壳资源联动资本市场。这项工作已经在运作,而且小光副省长已经带领国家发改委和汽车工业协会的人,进行了考察论证,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齐天翔说着话,意味深长地看着洪虎说:“等我这几件事情做完,他吃香的喝辣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想平安退休门都没有。”

    “还是您老伙计办法多,用经济的手段解决经济难题,您是个中高手,他想在这方面与您斗法,还真是自不量力。”洪虎听明白了齐天翔的方法,也明白了齐天翔的用意,不禁赞叹地竖起了大拇指,由衷地夸赞着齐天翔,可随即就转过脸去望着刘劲风,疑惑地说道:“说到吃香的喝辣的,这都几点了,你的大餐怎么还没有动静?到底是让不让人吃了?这光顾说话了,就把你这茬给忘了。”

    洪虎的转寰之快,使得刘劲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大家都笑了起来,才恍然大悟,赶忙呵呵笑着回应着洪虎道:“估计早就准备好了,只是看着两位省领导慷慨陈词,一时不敢打扰罢了,这美食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凉了,责任可不怪我。”

    听着刘劲风贫嘴的话语,洪虎还没有开口,杨相方就抢过了话头调侃道:“花生米怕凉吗?还有酱牛肉和素拼盘,更是不怕放凉了,你老兄还是赶紧招呼吧,别让省长和书记等急了。”

    看着刘劲风站起身来快步走出办公室,杨相方望着齐天翔,神秘地说:“看吧!四个凉菜,两个主食,最多不过有一个海鲜疙瘩汤,保准没错。”

    杨相方的话引起了包括齐天翔在内的几个人会心的微笑,等到刘劲风领着秘书等人进门,并将几样菜摆放到盘子里时,瞬间就变成了哄堂大笑,使得刘劲风和几位秘书都不约而同地楞在了哪里。

    也真是像杨相方所说的,四个凉菜,水煮花生米、酱牛肉、素拼盘、卤四样,主食是包子和花卷,只是海鲜疙瘩汤变成了小米绿豆粥,摆在了中间的茶几上,等待着齐天翔等人的品尝。

    “这就是招待省长的大餐?”齐天翔笑过之后,盯着刘劲风戏谑地说:“不会是满汉全席一百三十二道菜的样式,先上冷拼,再上热炒,然后再是火锅炖菜,最后是果盘这样的程序吧!要是哪样,我还是等等,从扒羊羔和蒸熊掌开始吃。”

    齐天翔调侃和诙谐的语气又引来了一阵哄堂大笑,刘劲风在短暂的愣怔之后也恢复了自然,知道齐天翔话里的意思,就边给众人倒酒边戏谑地回应道:“那要是这样,是不是就从蒸熊掌、蒸鹿尾开始?烧花鸭、烧子鹅、酱鸡腊肉、松花小肚这些菜就不用上了?哪燕、翅、鲍和清蒸蛤赤玛都放到明天了?”

    刘劲风这样顽皮地贫嘴着,可手里却并没有停顿,依然是忙着倒酒边说着:“说是满汉全席,有说是一百三十二道菜的,有说是一百一八道菜的,还有说是八十八道菜的,莫衷一是,没有定数。而且就一个满汉的定义,也是各执一词,是说的入关之前的前满汉,还是康雍乾鼎盛时期的中满汉,或者是鸦片战争之后汉臣中兴的后满汉,清史档记载的皇帝盛宴的菜单都不相同。有单一菜式计算的,也有复合集成,以相类似的菜肴四四八八组合归为一个菜的,还有所谓的山满汉和海满汉的区别,仅一个满汉全席就可以编成一部中华南北菜肴大全。”

    “前几年,南方一个大酒店复制满汉全席,按集合八十八道菜准备的,光材料准备就长达半年之久,然后是三十多位全国各大菜系特级以上厨师经过一周的烹制,请包括餐饮界、新闻界,最主要是国内十几位超级富豪,近百人参加了这场饕餮盛宴,整整吃了三天九顿饭,才勉强这场闹剧划上了一个句话。”刘劲风看到齐天翔很有兴致地听着,就饶有情趣地接着说道:“经事后统计,仅材料准备和辅料消耗,这顿饭就耗资高达七百多万元,如果加上厨师劳务和嘉宾来往,以及其他相关的费用,也真是可以号称千金一餐的黄金宴了。”

    刘劲风说着话,殷勤地端起一杯酒放到齐天翔面前,笑嘻嘻地说:“说的这么热闹,也不过就是图个一乐,无论是满汉全席还是黄金宴,还是这四菜一汤最养胃,也最实惠。”

    “就你会说,什么都让你说了,又是满汉全席是菜式,又是渊源和沿革,把大家的胃口勾起来了,最后还是这工作餐的样式,这不是明显有糊弄人的意味吗?”洪虎接过刘劲风递来的酒杯,虎着脸不满地说:“这就算是请客吃饭了吗?不说大鱼大肉,怎么也应该整几个硬菜啊!让我们期待了那么久,起码应该对得起我们的耐心吧!”

第四百八十九章 约见洪虎(9)

    “淡定,淡定。”刘劲风嬉笑着望望齐天翔,转而对洪虎说道:“四菜一汤,心神不慌,简单方便,满足胃肠,工作助力,加油补偿。这可不是我的发明,都是有渊源传承的,不过我这些,相对于齐省长的工作加餐,这已经超过标准了,省长的四菜一汤的汤,哪可是白酒一瓶的。”

    “别拿我做挡箭牌,我那是工作餐,不是请客,性质不一样,不能混为一谈。”齐天翔未等洪虎做出反应,就端起了酒杯对众人说:“偷梁换柱糊弄领导,这可是严重的思想意识和态度问题,这事情得慢慢研究,严肃处理,咱们还是边喝边研究处理意见吧!”

    齐天翔的端杯提议获得了众人的相应,几个人都端起了酒杯,彼此就近碰了一下,将杯中酒喝尽了,也就等于是宣布了晚宴的正式开始。

    齐天翔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慢慢地品评着刚才喝下去的酒,片刻之后才对一直关切地看着自己的刘劲风说:“酒不错,可也仅仅是三楼的水平,离咱们纪委八楼的高度,也还差着好几层呢!如果说到价格,充其量也就是七八十元的水平吧!”

    齐天翔不看酒瓶,仅仅凭一杯酒就能很轻易说出优劣,而且能说出价位,这样的能力的确让大家感到惊奇,也有些不太相信地看着刘劲风,似乎是要从他哪里得到印证。

    刘劲风欠起身来给大家倒酒,似乎是故意吊众人的胃口,等到将每个人的面前酒杯斟满,才钦佩地望着齐天翔,对众人坦率地说:“真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齐省长是方家,什么也瞒不过他的眼睛。的确是这样,中档白酒,七十六元一瓶,前几天我喝过一次觉得不错,今天就吩咐秘书去搬了一箱,谁知道省长一口就喝了出来。”

    刘劲风说着话,也还是竭力辩解道:“我一个月七七八八加起来,也不过七八千元的工资,刚好够一箱好酒的价钱,别说我还真是舍不得。”

    老刘是真人,说话实实在在,入情入理不惨假,别说是他的收入,要照顾老家的两家四个老人,还有身患残疾的儿子,以及长年患病的老伴,拮据是肯定的,能有这样的就招待我,我就很满足了。”齐天翔深深地看了刘劲风一眼,感慨地说:“收入拮据,家事拖累,即便是这样,不抱屈,不伸手,不影响工作,不容易,实在是不容易。”

    “是不容易啊!这么多年了,都是自己默默承受着,拒绝单位的任何帮助,更不因为家里的事情耽误工作,这就是难得之处啊!”洪虎对齐天翔这么了解刘劲风家里的情况,感到非常的惊异,不由钦佩地看着齐天翔,由衷地说:“言传不如身教,行动是最好的表达,老刘做到了,而且做的很好,值得学习。”

    “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困则隐忍,不屈翱翔之心。”齐天翔与洪虎对视了片刻,赞许地对刘劲风说:“打铁须得自身硬,这是说的不能再说的话了,可硬在哪里却是很多人都不明白的事情,尤其是在现在处处诱惑,物质**日益膨胀的时刻,气节和志向都变得奢侈起来,冻死迎风站,饿死挺直腰,就更是很多人都已经做不到了,什么时候我们的社会,变得连善恶和真假都难以分辨了,价值观的重树就遥遥无期了。”

    “看你们二位领导把我夸的,就跟一朵花儿似的,我又做了什么?不就做了我自己该做的事情了吗?作为儿子和女婿,尽孝父母不是应尽应分的事情吗?老伴身体不好,儿子有病,照顾他们不也很正常吗?”刘劲风被夸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就赶忙站起身来,向着大家团团作揖,随即真情地说道:“当年在部队服役的时候,家里给说了个对象,就是现在的老伴,回来探亲时见了一面,就算是订婚了,我回到部队之后,人家二话没说就搬到了我家,就是为了照顾我多病的母亲和几个年幼的弟妹,一直就这么伺候了二年,我们才正式结婚,她也算是名正言顺地来到了我们家。一个没过门的大姑娘,在观念比较保守的农村,当时的做法现在想来就让人佩服。”

    刘劲风说着话,脸上蒙上了一层幸福的神色,像是又回到了过去的时光一般,自顾自地说道:“结婚后一直到随军,整整十二年的时间,都是她在家操持着,照顾二老,照顾弟妹,地里家里哪一样都没有拉下,有了儿子就更是多了一份难为,尤其是孩子高烧烧坏了脑子之后。可就是这样也从来没有跟我抱怨过,反而是每回我回去都在为我宽心,让我在部队好好干,不要辜负了部队的培养和领导的好意,就是这朴素的思想意识支撑了她十几年,一顿子把弟妹们拉扯大,上学的上学,成家的成家,她也累出了一身病。”

    “现在好了,苦尽甜来了,也到了我来回报的时候了。”刘劲风伸出两只手搓搓脸,就像是就此把困苦搓走了似的,咧嘴笑着说:“弟弟妹妹们都大了,能够在家了照顾二老了,我远在省城,出不了力就出钱,两家都出些,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儿子有保姆照顾,老伴也能搭把手,行动不便毕竟还要好过瘫痪在床,能这样我就很知足了。”

    刘劲风笑着端起了酒杯,看着齐天翔,又看看洪虎和杨相方、徐明亮,豪放地说:“就别是老说我的那点事情了,还是喝酒吧!所谓酒杯一端,烦恼无关,酒杯一碰,诸事淡定。来吧,我先干为敬!”

    看着刘劲风一口喝尽了杯中酒,齐天翔知道眼前这个汉子,是把烦恼和愁苦也一并喝了下去,不禁深深地感佩他的坚毅和隐忍,慢慢地喝干了杯中酒之后,才缓缓地对洪虎说:“榜样的力量是无限的,咱们这些做行政工作的领导,更应该注意挖掘和发现身边的典型,用身边人、身边事感染和影响单位里的同事,事例会更真实,效果也能更明显。”

    “这倒是提醒了我,每年的先进模范评选时,都是目光向下,注意向基层处室倾斜,就把身边的典型给忽视了。”洪虎明白齐天翔话里的意思,就呵呵地笑着,转眼看着徐明亮说道:“你负责机关工委,这些事情你应该重视起来,别放过了咱们身边的道德模范和典型,抽调人员总结一下老刘的经验,推出咱们自己的典型,让社会各界知道,纪检监察部门不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铁人,他们也有侠骨柔肠。”

    看着徐明亮郑重地点点头,洪虎又接着说道:“不但是老刘这件事情,机关工委还应该对整个纪委机关和各处室的情况,特别是每一个人员的家庭情况,以及工作和生活上的具体困难,都要有所了解。在这方面,咱们的工作就做的很不到位,齐省长就是咱们的榜样,机关那么多同志,齐省长时隔一年多还是张嘴就能称名道姓,一些同志的情况还是耳熟能详,这不仅仅是个人能力和超常记忆力的问题,而是齐省长细心,所有人的事情都在他的心上,这样的领导能没有亲和力和感召力吗?在这样的领导手底下工作,能不心情愉快吗?”

    “这怎么夸奖起我来了,我是来喝酒,与同志们聊家常的,可不是来听表扬的。”齐天翔没等徐明亮作出反应,就看着洪虎略带不满地说:“这就有违喝酒的主题了,不说也罢。”

    看着洪虎嘿嘿地笑着,齐天翔就转过脸去看着杨相方戏谑地说:“我可是听说,相方同志的铜头花脸可是得到过名家指点的,很见功力的,一直以来都没有机会领略,怎么样?趁着现在没人吊吊嗓子,来一段。”

    齐天翔巧妙地转移着话题,将办公室沉闷的气氛一扫而光,立即引来了除杨相方之外,所有人的响应,而且还夹杂着徐明亮和刘劲风的起哄,使得办公室变得热闹了起来。

    齐天翔的提议,使杨相方怎么也不好意思推脱,就索性站起身来,望着齐天翔和洪虎谦虚地说:“刚喝了点酒,嗓子不一定给力,不过也不是正式演出,只是表示一个意思,听听味就行。”

    杨相方客套地说着,想了一下才说:“我就给大家来一段包公的唱段吧,献丑了。”

    杨相方说完这些,神情立刻肃穆了起来,进入了剧情,体袍带袖地踱了几下方步后,走到了齐天翔面前,提神运气开口唱道:“嫂娘,叫嫂娘,你莫流泪,且忍住悲伤,一应事务弟承当,百年之后弟就是你戴孝地儿郎。。。。。。”

    杨相方的念白浑厚,唱腔粗狂豪放,将包公的神态仪表演绎的惟妙惟肖,引起了众人一致的喝彩,也将气氛激发到了热烈欢快的程度,每个人都似乎沉浸在了这种气氛之中。

    一直到喝酒结束,气氛都始终是欢快的,而齐天翔的心情,也随着这种欢快持续着,即使离开也没有完全消退。

第四百九十章 小城镇现场会(1)

    似乎是有所感应,连续阴雨多日的天幕,锅盖样黑压压阴沉厚重,可自从出了河州市就泛起了一抹亮色。及至过了河阳大桥,竟然露出了久违的太阳,尽管还是有几分羞涩地半遮半露,可已经能够明显地感受到它那执着的努力和力量,待车队进入河阳县城,天空已经完全放晴了,微微迷蒙的蓝色还有些浑浊,但对于已经饱受阴雨之苦的人们,已经是难得的晴朗了。

    这些从齐天翔欢愉的神情中就能够看的出来,走下中型客车之后刻意仰头看了看天空,然后才对快步迎上来的冯俊才和姚玲微笑着说:“真是难得,在河阳看到了蓝天,看到了太阳。”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嘛!齐省长想着阳光明媚的时刻,这不离城三十里就看到了。”冯俊才双手紧紧握住齐天翔伸出来的手,满脸笑容地说:“如果我们要是说齐省长给我们带来了阳光和晴朗,是不是就有些主观唯心主义的意思了。”

    “半边山色半边云,也无风雨也无晴。烦恼何须怨阴雨,鸿雁道出儿女情。”随即下车的吕山尊呵呵笑着接过冯俊才的话,走到齐天翔身侧关切地说:“主要是您这几天密集调研,太累了,也太繁乱了,心里渴望明朗,这看到了阳光和蓝天,也就自然感同身受地愉悦了。”

    齐天翔赞许地看了吕山尊一眼,可却是调侃着说道:“这哪像一个市委书记说的话,完全违背自然规律,而且唯心主义色彩浓厚,不是出自心理大师之口,就一定是神道之人所言。”

    齐天翔的话引发了现场众人一阵哄笑,也使得办公楼前气氛欢快了起来。随着车辆的陆续到来,楼前聚集的人也渐渐增多,冯俊才赶忙将齐天翔等领导往楼里面让,并且忙不迭地对齐天翔解释道:“会议室太小,只能是请各位领导暂时委屈一下了,等到了主会场就好了。”

    “关键是没有这样的准备,一个小小的河阳县,哪里想过要组织全省性的会议,而且还会接待这么多的省市领导。”齐天翔随着冯俊才走进办公楼,并缓步顺着楼梯拾阶而上,慢慢地说:“手忙脚乱也是正常的,更是应该是,忙乱从来就是相辅相成的,也是如影随形的,这边忙乱一点,老百姓就少了一点负担,还是值得的。”

    走进了会议室,众人按照安排慢慢落座,刚才楼前拥挤的有些混乱的场面,也就随着各个接待小组的分流,显得有序了很多,甚至看上去也还清净了一些。”

    “离正式开会还有一些时间,我是不是先向齐省长和各位领导汇报一下现场会的筹备和议程情况?”冯俊才看到齐天翔等领导已经落座,就试探着征求着齐天翔的意见,得到齐天翔微微点头认可后,就提高了声音汇报道:“今年春夏之际,齐省长与徐副省长到我们河阳县,指导抗旱和保夏粮丰收工作,对我们县集约农业和农村集体经济发展,以及小城镇建设等情况给予了高度的重视,并指示我们要认真总结经验,在适当的时候组织召开全省小城镇建设现场会。”

    冯俊才有板有眼地汇报着,看着齐天翔平静的神情,尽管没有感觉到有不耐烦的表情,可自己却感到这样的表述太僵化和刻板,就调整了一下坐姿,直截了当地说:“经过长期的准备,并与省市农业主管部门协调,认为秋收之后召开这样的会议比较适合,一则可以检验农业集约化种植的效果,二则也不占用冬小麦的种植,不占农时,方案上报后得到了省市领导的肯定,也就定了下来。”

    “这次现场会是我们县历史上的第一次,我们没有什么经验,一切都以实际效果为主了,请领导们检验。”冯俊才尽管竭力调整,可还是难免套话的出现,只能无奈地笑着认真地说:“我们是农业县,所有的工作都是围绕农业和农村开展的,因此现场会我们不准备只单一就农业说农业,而是重点推出三项内容,一个是小城镇建设,一个是农村集体经济和特色农业,第三项内容是立足农业推行的大综合行政管理和执法体系,由于都处于初创和试行阶段,还需要各位领导批评指正。”

    “让老冯这样一个善于实干而不善言辞的人,开宗明义说了这么多,也是真够难为他了。不过好容易他说明白了,我们也听明白了。”耐心地等待冯俊才汇报完,齐天翔呵呵笑着接过了话,侧脸对坐在自己两边的徐方和吕山尊说:“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刚才与老冯握手时,他那双粗粗拉拉的大手咯的我手生疼,看来这一个时期也是劳累的不行。好在看上去气色还不错,比我和徐方同志上次见到的哪个高大黑瘦的情形,有了明显的好转,这也算是成绩了。”

    齐天翔亦庄亦谐的话语,引发了一种善意的轻声哄笑。笑声过后,齐天翔赞许地望着冯俊才说:“看来咱们全省级别最高,权力最大的县委书记,身上的担子和心里的压力,都不小啊!目前看是有些得不偿失,但放到未来看,效果还真是可以预期,因此我建议现场会可以增加一项内容,检验和总结基层负责人长期任职的可行性,有条件的话可以全身有条件的推广。”

    “这不已经在推广了吗?冯俊才同志,全省首位副厅级县委书记,贵水县坪坝乡的党委书记柳能富,全省第一位正县级乡镇党委书记,还有曙光工业园区的管委会主任李正,超规格匹配的国有企业保姆,在全省也是首创,不拘一格选拔和任用人才,这才是真正的慧眼识明珠啊!”吕山尊呵呵笑着回应着齐天翔的话,环视着在座的各位,最后看着冯俊才怜惜地说:“也还真是齐省长比较细心,老冯这变化确实是太大了,真是不敢认了。”

    吕山尊也是仿效着齐天翔,对冯俊才直呼老冯,透着亲昵和亲切,这在所有人听来,都是不同寻常的。

    党内称同志,必要时称职务,这是官场约定俗成的惯例,而在实际工作中,这样的惯例是很难一以贯之的,称同志的场合,除了职务相近,或者上级对下级之间,同志的称呼透着平等和亲切,实际上的等级观念,也还是根深蒂固的。

    下级对上级,基本上还都是职务相称,称同志或直呼其名,不但不礼貌,也有着很强的挑战权力和藐视领导的意味,根本是行不通的。上级对下级,称同志显得亲切,称职务显得郑重,都有着特定场合特定的称谓。但凡舍弃职务作法,都有着明显的意味和不同,而以老带姓的称呼,隐含的意思就更耐人寻味了。

    齐天翔直呼冯俊才为“老冯”,就透着亲热和呵护的意思,表示着他与冯俊才之间非比寻常的关系,这种有意淡化职务差距的作法,传递着明确的信号,冯俊才尽管只是河阳县的县委书记,可在齐天翔的心目中却有着与众不同的分量。

    联想到冯俊才是齐天翔在任河州市委书记期间树立的典型,不但赋予了他高出一般同职干部特有的权力,而且还是齐天翔亲自选定的河州市首届道德模范,事迹勒碑永久存放在河州市道德园内,这样的垂青和关照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际遇。不仅如此,齐天翔在河州市委书记任上,乃至走上省长位子之后,先后数次到河阳县调研和指导,可以说河阳已经成为全省农业的典型,在齐天翔心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特别是全省小城镇现场会指定在河阳县召开,意义和目的都是不言而喻的。

    齐天翔不分彼此的称呼,以及吕山尊恰到好处的附和,在现场会还未正式召开之际,明确地表示出来,很快就会传遍到会的各地市与会的大大小小干部耳中,传递着的也是公开的信号,那就是齐天翔和吕山尊代表着的省市政府,是肯定和支持河阳县的做法的,也是要将河阳经验推广到全省去的。

    这公开的信号,通过称呼体现出来,本身就是权力的力量,更是每个人都应该清楚和明白的,尽管齐天翔和吕山尊什么也没有说,可这称呼中已经把什么都说出来了。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是多年来我党始终坚持的原则,也是理论和实践相结合的具体体现,特事特办也好,不拘一格选拔人才也好,都是要站在有利于改革开放,有利于经济建设,有利于改善和提高人们生活的出发点上,是不是正确,需要事实来说话。”齐天翔环视着会议室里的众人,缓慢而坚定地说:“咱们大家来到这里,包括各地市主要领导和主管农业的负责人齐聚河阳县,就是来验证农业集约化改革升级,以及民生改善的成效,很快大家就会有一个明确的答案,是非也就自有公断了。”

第四百九十一章 小城镇现场会(2)

    齐天翔停顿了一下,望着对面的姚玲,微微笑着戏谑地说:“看看咱们以往的市委办副主任,现在的小姚县长,还能轻易地作对比吗?昔日面如桃花、雍容傲然的气度不见了,曾经一辆宝马,一副墨镜,一脸傲气的女白领,现在也是变得沉稳含蓄了很多,脸色也不是那么光润了,看起来基层的风霜雨雪是锻炼人啊!”

    齐天翔说着话,很快意识到这样的场合,自己省长的身份,与曾经的下属这么一种语气说话,很容易产生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口实,而且过分的亲昵也不是很合适,就环视着众人观看着反映,随即才缓慢而温和地对姚玲说:“据说老冯与你的分工,是他负责规划,你负责筹备,且不说这样的分工是不是合理,有没有欺负新人的嫌疑,现在都暂时不考虑,还是请你就现场会的筹备情况跟我们说说吧!”

    自从齐天翔走下中型客车,姚玲也只是在见面握手时,与齐天翔轻轻地握了一下手,就再没有了接触的机会,县里面也冯俊才书记,市里有吕山尊书记和梁冰玉市长,还有随行的省市大大小小官员,齐天翔身边总是簇拥着一群人,怎么也轮不到她一个小县长出头露面。

    况且齐天翔从下车伊始,就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他的心情和情绪很好,没有过多的虚套,就直接与冯俊才调侃起来,而且很快就形成了以他为主题的中心,直到进入了会议室,才慢慢进入了正常的工作状态。

    这些是姚玲完全能够理解并想到的,齐天翔与冯俊才之间,有着异乎寻常的亲近和友好,究其原因她难以猜到,可两人之间存在着高度的默契,这是肯定的,而且齐天翔对冯俊才,也是极度的欣赏,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进入会议室后,姚玲就坐在冯俊才身边,而且与齐天翔也是遥遥相对,可齐天翔的注意力似乎并不在她身上,就在姚玲感到极度失落的时候,齐天翔却直接对她开口说话,而且是调侃和戏谑一起而至,表示出的随意和自然,让人很感亲切,一下子就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齐天翔调侃之后直接发问,让姚玲一时有些措手不及,脸色微微红了一下,赶忙集中精神认真地回答道:“冯书记这是在给我压担子,这一年多来我们都是这样分工的,没有欺负我的意思,更不存在锻炼和考验我的意图。很多时候都是我在家负责全面工作,他在下面乡镇作具体指导,很少干预我的工作和计划部署,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姚玲大大方方地看着齐天翔说着,侧脸看了一眼冯俊才,然后才是接着对齐天翔说:“要说筹备工作,我们河阳县也只是作了一些具体的工作,省里面农业厅的赵厅长,向副厅长,市里面刘副市长和农业局的韩局长,都对现场会非常的重视,无论是日程、路线、主题,乃至接待和会议议程,都进行了非常具体的指导和部署,可以说使我们学到了很多有益的经验。只是我们的能力有限,许多细节可能考虑的还不是很周到,希望各位领导包涵并批评指正。”

    “小姚县长很谦虚嘛!不贪人之功,不掩己之过,大智慧,很有见地。”齐天翔呵呵笑着侧脸看看身旁的吕山尊和徐方,彼此交换了一个满意的眼神,随即略显严肃的再次看向姚玲,慢条斯理地说:“上面千根线,下面一根针,指导和部署再详细周到,也不过只是宏观指导,具体的工作还需要你们一项项落实,建忠同志和小向厅长,以及刘震同志、谭峰局长的工作成绩和努力,我们在座的都心知肚明,现在还是听听你们的具体安排,我可是听说有‘郭村摘果子,东河沿摘菜,然后到清荷吃喝玩乐’,是不是这样啊!”

    “什么都瞒不住省长的耳聪目明,我们的这些设想也还只是一个初步的打算,具体实施过程还是需要再仔细斟酌的。”姚玲不禁笑盈盈地望着齐天翔,佩服地说着,随即才是认真地说道:“现场会的主会场设在清荷村,哪里环境比较好一些,地方也显得空旷,适合大型会议和众多人员参与。除了主会场的会议和活动外,参观和视察活动主要集中在郭村、东河沿村,以及城关镇和泉林村,这几个地方还真像议论中说的‘摘果子、摘青菜、清荷吃喝玩乐这么一个流程。”

    “马上就要呱呱坠地了,还想瞒,那是瞒得了的事情吗?还就是没有上节目单,如果有也早就家喻户晓了。”一直没有说话的梁冰玉板着脸对姚玲说着,可语气中却明显是喜爱和赞许的意味,缓缓地说:“丑媳妇早晚也得见公婆,要我看穿靴戴帽这些繁文缛节,还是都免了吧!齐省长和徐副省长是来看实际效果的,不是听汇报的,休息一下稳稳神,还是到现场感受的更真切。”

    “看来我们的梁市长着急了,磨刀不误砍柴功,既来之则安之嘛!让我们的小姚县长多说几句,没注意到咱们来这么久冷落了她,人家都有些不高兴了。”齐天翔侧脸看看梁冰玉,会心地笑了一下,然后才是对姚玲鼓励地说:“组织活动,应该不是你的强项,但应付人多的场合,你却是有经验的,而且作为女干部,细心细致的特点,在这种具体的工作中,体现的是最充分的。甘苦自知,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梁冰玉直截了当的话语,表明了她急切的性格,她是不喜欢啰里啰嗦的汇报请示这些俗套的,可出于对姚玲的喜爱,还是竭力克制的。可姚玲却很明白,这种场合过多的介绍,只会影响了大家,尤其是领导们的心情,因此当齐天翔鼓励她说话的调和,也只是让姚玲的情绪稳定了下来,但看着齐天翔温和的眼神,也只是微微地笑了笑,迅速地回答道:

    “在下来的这一段时间里,我感觉到还真是没有什么强项和弱项之分,也没有什么喜好和偏爱,只要是老百姓需要的,只要是为了工作,什么都得会,也什么都得干。好在这一年多来我有一个冯书记这样的好老师,耐心细致地指导,使我学到了很多东西,也真正明白了执政为民的深刻含义,的确是受益匪浅呢!”

    “姚县长这是谦虚了,什么好老师,应该说是甩手掌柜更合适一些。”看到姚玲侧脸认真地看着自己,目光中含着恳求解围的神色,冯俊才心领神会地接过了话头,望着对面的齐天翔等领导感慨地说:“基层工作千头万绪,不知道会出现什么问题,也不知道什么矛盾会爆发,作为县长可以说是煎、炒、烹、炸,吹、拉、弹、唱,十八般武艺都要会一点,姚县长也是下了真功夫的,来了这一年的时间,可以说基本变成河阳人了。河阳离河州市也不过七十多公里,开车也不过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可姚县长却没有时间来回跑了。不但长期住在了县里,而且宝马车也长期放在了车库里,或者说成了收藏品和摆设了。只要是有点时间就往基层乡镇跑,也真是下了功夫了,这点很多干部群众都看在了眼里,也都是很佩服的。”

    “老冯和小姚县长的话说明了一些情况,互相谦让,谁说的是真实的情况,我是将信将疑,不过这并不影响我的判断。”齐天翔听着冯俊才的解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而是环视着众人慢慢地说:“变化是明显的,小姚县长黑了瘦了,老冯苍老了憔悴了,这就是我的直观印象,基层工作辛苦,千头万绪都直接关系到民生和社会生活的稳定,关系到党和政府的形象。再多的宣传不及你们一身的疲惫更有说服力,群众从你们的言行可以看到党和政府的存在,可以感知社会的温度。”

    齐天翔再次环视着众人,神情变的严峻,加重了语气接着说:“无须讳言,这项工作近年来我们做的并不好,政府管理的松懈和不作为、乱作为,机关工作人员和某些干部的官僚主义及老爷作风,以及对老百姓的漠视和傲慢,特别是某些政策的制度和出台,极大地伤害了百姓的感情,也拉大了党和政府与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再加上贪腐和权钱交易,利益掠夺,以及与民争利的一些丑恶现象,加剧了社会矛盾,这些都是改变的,而且必须是尽快改变,否则我们就会失去民心,失去支持。”

    齐天翔说着话,不由激动地站起身来,看着大家一字一顿地严肃说道:“这些工作谁来做?就是要靠我们在座的每个人辛勤的努力,特别是老冯、小姚这些县区领导干部,以及乡镇、街道广大的基层管理干部,就是要靠他们的艰辛和汗水,解决老百姓的实际问题,体现党和政府的关怀。他们的一举一动,老百姓都看在眼里,他们累瘦了,党的形象却丰满了,他们累垮了,政府的威望却立了起来。这就是我们的使命,也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第四百九十二章 小城镇现场会(3)

    齐天翔慷慨激昂的讲话,很有力量和感召力,立刻引发了会议室里一片热烈的掌声,而且久久地持续,经久不息。

    这掌声既是对齐天翔讲话的呼应,也是对他讲话内容的由衷赞叹。齐天翔说出了很多人想说而不敢说的话,这些话其实存在于每个人的心里,可非议改革,诋毁党和政府形象的罪名,却是谁也不愿背负的。现在齐天翔大胆地说了出来,怎么能不让人由衷的赞叹和响应呢?

    看着齐天翔始终站着回应着众人的掌声,根本没有坐下的意思,吕山尊也只好站了起来,摆手示意大家停止鼓掌,然后才是缓缓地说:“齐省长高屋建瓴的讲话,既有深度,也有广度,需要我们在实际工作中慢慢领会,并且贯彻执行。现在省长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检查我们现场会的筹备情况了,咱们还不抓紧时间到随同省长现场,还等待什么?”

    吕山尊的话语声音不高,可却诙谐和幽默,加上他浑厚的富有磁性的嗓音,瞬间将严肃的话题,变得幽默风趣,而冯俊才和姚玲更是心领神会,赶忙站起身来,招呼各位领导有序离开会议室,去往现场会会场。

    原本就是短暂的休息,并没有很严格的汇报要求和必要,因此也是完全按时间来安排行程的,吕山尊的建议就很是顺理成章,也很容易被所有人接受。

    齐天翔看着冯俊才和姚玲等坐在会议室门口的人,陆续起身离开会议室,就与徐方客套着慢慢走出了会议室,在众人的簇拥下重新回到了办公楼门前,与等候在门前的参会人员握手寒暄,并在众人的注目下登上了中型客车,坐下后打开车窗,与大家招手示意着,直到同车的人陆续上车,车辆启动才慢慢地收回了手,并关上了车窗。

    中型客车在警车的引导下离开了县委大院,很快就与随行的车辆形成了一个车队,沿着县城不是很宽的街道缓慢行使着,直到驶出了城区,速度才渐渐快了起来。

    车辆行驶平稳之后,齐天翔看到车厢里沉默的众人,就主动打破了沉闷的气氛,感慨地看着坐在对面的冯俊才说道:“变化不大啊!县委、县政府大院还是我第一次来时的样子,陈旧的办公大院,参天的大树,除了没有了以往的宁静,一切还是原来的面貌。会议室的桌椅,以前什么样现在也还是什么样,特别是我们刚才经过的街道,只是比以往整洁了一些,没有什么变化,也还是感觉与第一次来一样。”

    “齐省长的感觉很准确,记忆力也是真好,值得我们佩服。”冯俊才谨慎地望着齐天翔,试图从他脸上的表情变化中,判读他讲话的意思,并迅速猜度着他的话意,可无论怎么观察,也难以从齐天翔平静的神态中看出什么来,只好试探着接着说:“河阳是个农业县,尽管离河州市不远,以前却需要枯水期浮桥渡河才能来往,历史上就是个地广人稀的所在,县内丘陵山地占据了百分之六十的面积,人口始终处在不上不下的尴尬境地,特别是劳动生产力水平较低,百姓生活还是以温饱为主,属于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地方。现在建起了永久性的大桥,可远离中心城区的现实,却是没有什么根本性的改变。”

    冯俊才慢慢地说着,看到齐天翔的神情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就大着胆子继续说道:“基于这么一个现实情况,我们确立了两头向下的发展思路,既财力、物力都全力向基层乡镇倾斜,把有限的财力都尽可能地使用到基层,使用到真正需要的地方。”

    “我们县委、县政府的大楼是二十几年前盖的,当时原有县衙改扩建而成的县委、县政府大院,都是平房,年久失修且没有整修的必要了,所以原址拆建盖起了现在的二层楼房,成为了平房和楼房混用的格局。就这在当时也是县城最气派的楼房,成为县里的地标性建筑。”冯俊才看到齐天翔没有不悦的神态,也知道路途中齐天翔并不想过多地说什么,就慢条斯理地说:“也就是这么些年,随着城区高楼的不断出现,县委大院和办公楼才显得普通了起来,格局和建筑不足才逐渐显露了出来。由于当时的建筑能力和实用性要求,楼房是砖混结构,房间规划也显得偏小,特别是内院的几排平房,作为县委、县政府主要的工作地点,显得不是很方便。”

    “不是不方便,是很不方便。”吕山尊听着冯俊才的解释,接过话来看着冯俊才亦庄亦谐地说:“年久失修不说,阴冷潮湿也不说,就说这方便,要走很远的路,天热还好办一点,容易凑合,大冬天出来进去的,早就给冻透了。你们几个大老爷们问题不大,考虑过女同志的感受吗?”

    吕山尊的话立即引起了车厢内众人轻微的哄笑,也都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是不便接话,而姚玲的脸色却红了起来,神态也变得不很自在了。

    吕山尊的揭短,以及姚玲细微的表情变化,丝毫没有逃过冯俊才敏锐的眼睛,尴尬地干笑了几声,然后才是转过脸去对吕山尊说:“不方便的也只是我们几个县级领导,办公楼里的同志们并不在此列,而且我们也经过了一些改造,不方便的问题现在已经不是问题了。”

    冯俊才说着话,看到吕山尊笑着点点头表示认可,就回过脸来对齐天翔坦率地说:“其实改造资金市里早就给了,也不是盖不起新的办公楼,只要我愿意,不需要我出一分钱,就有人上杆子来给我盖楼。”

    看着齐天翔微微露出的笑容,冯俊才知道齐天翔笑容里面的含义,就慢慢地说道:“从今年开春,市里的办公楼建设资金到位之后,就有不少人找过我,而且有些还是领导写了条子的,开出的条件一个比一个优惠,甚至有免费给我盖楼的,交换条件就是城区改造交给他们做。我拒绝了,越是条件优越的,我越是不敢给他,不是怕上当,而是怕有些好处我承受不起。另外就是几方诸侯盯着我这个工程,给谁都难免得罪其他人,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委书记,我的骨头没有那么硬,谁我也得罪不起。”

    “不是怕得罪谁,而是势成骑虎,下不来台了吧!”梁冰玉插话进来,严肃地盯着冯俊才冷笑着,然后才是对齐天翔慢慢地说:“市里的专项资金,就是给他盖办公楼的,可他倒好,一分不剩,拿去整修县中了。也不对,估计还是剩下一点,整修了几个卫生间,也算是专款专用了。”

    梁冰玉的话又引发了一阵轻笑,连齐天翔都忍俊不禁地笑了,冷静地直视着冯俊才,看他怎么回答梁冰玉的责问。

    “唉,还是百密一疏啊!梁市长慧眼烁金,想瞒是瞒不住的,败露也只是早晚的事情,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冯俊才故作失落地叹了一口气,感慨地说道:“县中的楼房也是年久失修,几年前就报了危房,可就是腾不出资金维修,正好有了这笔资金,只好是拆东墙补西墙了,而且不仅是县中,县医院也是等着钱维修,县城的下水管道也存在不少的隐患,今天夏天几场大雨就暴露了很多问题,这些都需要钱。可相对于城区道路的维修,以及亮化美化工程,广大的农村更需要钱,集约土地需要补偿,空心化的村庄需要基本保障,边远山区的扶贫攻坚正到了关键的时候,也还真是没有精力搞这些面子工程。”

    “哭穷你老冯可是有一套,我承认你说的都是事实,县中需要修,县医院需要修,下水道也需要更换管道,乡镇运转需要资金扶持,这都需要钱,县本级财政收入常年入不敷出,这些我们都明白,你说不说都一样,该给的一分不少都给你,不该给的你就是哭出大天来,也没有。”梁冰玉微微笑着奚落着,似乎是觉得没有达到效果,就补充问道:“这次现场会,考虑到河阳县的财政情况,省市两级都拨给你了不少钱,原本是想让你风风光光地办一个会议,可你却舍弃县里便利的交通和住宿条件,把主会场放到了清荷村,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用意,你就说说这一次你又省下多少钱?准备干什么吧!”

    梁冰玉直截了当的问话,虽然无关大局,也并没有问责的意思,可却是句句针对要害,而且在梁冰玉的冷面逼视下,话题似乎严肃了很多。尽管车厢里的人都知道梁冰玉不会为难冯俊才,而且还有着小骂大帮忙的意味,可还是津津有味地听着,尤其是关心老奸巨猾的冯俊才,怎么样回答梁冰玉的问题。

    车厢里宁静了下来,面对众人注视的目光,冯俊才脸不变色心不跳地微微笑着,似乎是想着怎么回答,可短暂的迟疑后目光看了一眼窗外,如释重负地说:“清荷水库到了!”

第四百九十三章 小城镇现场会(4)

    不仅是冯俊才如释重负,就连齐天翔也是暗暗地长喘了一口气,眼睛随着冯俊才的提示转向了窗外,冯俊才所说的问题像铅块一样压在了他的心上。

    尽管只是无伤大雅的笑谈,可齐天翔却无论如何轻松不起来。这些问题几乎所有的县市区政府,都不同程度的存在,只是程度不一而已,冯俊才选择了两头向下,财力、物力都向基层倾斜,主动放弃了城区的改造和美化,这是一种境界和态度,也在于他有足够的时间来谋划,可对于赶车一样的其他县市区负责人呢?他们也能这样淡然处之吗?任何形式的大动干戈,对于脆弱的基层财政,不是更加的雪上加霜吗?

    发展、进步、稳定、提高,这些关键的字眼,对应着的都是具体明确的数字和指标,都体现在一个区域的政治、经济和社会生活的现实之中。每一个当政的官员,首先需要面的的就是这些问题,而现行体制下的干部选拔制度,又注定了时间和政绩的重要性,在某种意义上,时间和年龄比实际工作能力更加关键,因此政绩就显得尤为重要。

    在这种情势逼迫下,迎合上面的节拍,跟上节奏就是全部的工作重心,有实力的比实力、比关系,没关系的比能力,而能力的最佳体现途径,就是政绩,而政绩的凸显还就是所谓的民心工程。建楼、修路、园林绿化,甚至修墓造坟,什么出奇做什么,什么能吸引关注做什么,只要的能引起上级领导的好感和关注,只要能实现提升影响的目的,就做什么。农业、工业,特别是城市基础设施,普遍存在着投入大,见效慢,时间周期长的特点,根本不会受到关注,甚至冷落,民生关切的教育、医疗、社会保障,以及食品安全、市场监督管理,这些辛苦不见功的工作,更是被忽视和冷落,什么都没有宽敞的街道,高大巍峨的楼、堂、馆、所,名目繁多的开发区来的实在,既有炫目的效果,又有实际利益,难免不被基层官员所青睐。

    这些问题严重伤害了地方经济,伤害了民众的感情,带来了一系列这样那样的矛盾和问题,必须扭转也必须改变。可对于产生这些问题的原因,以及牵扯到的干部选拔机制、考评监督机制,还有各种指标和任务,特别是产生这种问题的根源,是齐天翔目前的能力和权力,所难以改变的,这也是他烦心和困惑所在,而压抑和沉重也是时时存在的。

    齐天翔这样想着,看向窗外的目光渐渐由虚变实,满心的烦心事渐渐被封闭了起来,真正开始关心起窗外的一切了。

    平展的县乡公路瞬间变得宽广起来,齐天翔知道,这是进入了清荷水库,也就是今天现场会主会场的范围了,而随着巨大的水面映入眼帘,这种判断就更真实了。

    刚进河阳县城时还略显羞涩的太阳,终于不再云层中时隐时现了,而是大大方方地将他的亮丽和炫目尽情地展现出来,漫天厚厚的云层逐渐支离破碎,并渐渐疏离成为了浓淡不同的云朵,展示着不同的形态和身姿。

    天空变得晴朗,炫目的阳光无所顾忌地照射着大地,绿色的树,蓝色的水库,都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的色彩浓郁,尤其是一望无际的清河水库,巨大的水面像一块蓝色的镜子,静静地应受着阳光的抚慰,展现出迷人的面目,并与沿水围就的绿树,形成了一幅美丽的画面。

    就在齐天翔认真地欣赏着水库的迷人景致时,车辆缓缓地驶入水库专有的区域,道路慢慢地收窄,成为绿树夹道的景观小道。来过这里的齐天翔明白,这是就要换乘水库专用的游览车,才能沿湖游览了。

    正如齐天翔所想,中型客车在警车的引导下,在大道和小路交叉之际拐了一个大弯,缓缓地进入了水库游览区的停车场。宽敞的停车场已经停放了许多大大小小的车辆,想必都是参加小城镇现场会的人员乘坐的。由于此处现场会采取的是不提前报名、不提前安排食宿、不专车接待的三不方式,很多与会人员都是各自直接来到现场,再由专人予以对口接待,一切都变得简单了许多。

    齐天翔等人乘坐的中型客车缓慢地停靠在指定的车位,停稳之后,齐天翔率先走下了中型客车,慢慢走了几步停了下来,等着其他人下车集中,然后换乘游览车进入会场。

    也不过几年的时间,清荷水库周边就变得整洁有序了很多,以前不过就是一个蓄水、蓄洪的水库,建设初期也只是为了拦蓄山区降水,减少集中进入清河水系水量,为山地众多的河阳县提供必要的灌溉用水。所谓的水库,也只是将原有的自流河上下游拦蓄了一下,使水面和水位变宽抬高,形成了现有的水库的格局。

    最初水库是由河州市水利部门建设和管理的,多年来仅仅是管理水库水面和拦蓄水,最多的时候也还是每年的防洪抗旱。可由于水库建设淹没了附近村庄的耕地,多年来争议不断,也是冲突不断。

    随着用水从无偿变为有偿服务,水库管理部门面临的问题更加复杂,与用水村庄的矛盾也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尖锐。一方面水库管理和维修费用捉襟见肘,款项拨付越来越难,越来越少,另一方面拖欠水费的用户和村庄越来越多,越收越难,甚至多次发生水库管理方与村庄的斗殴事件,成为了令水利部门和乡镇政府头疼不已的问题。

    也还是冯俊才巧妙地化解了这个难题,提出了水库交由占地最多的清荷村管理,并改名为清荷水库。这一手不仅解决了市水利部门水库多、管理不过来的难题,更是给清荷村提供了一个发展旅游、振兴集体经济的有效途径。一举解决了困扰水库管理方和附近村庄,长期争议不断的管理和收益的难题。

    冯俊才上上下下做通两方的工作后,又跑到省市水利部门,争取到了水库加固维修费用,由清荷村出工出力,将清荷水库彻底进行了整修,不但增加了水库蓄水和水面面积,更是对水库周边进行了硬化美化,修建的环库道路,栽种了沿库柳树和各种观赏树木,以及建起了农家乐和荷花观赏区,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山区水库,瞬间变戏法一样改造成了旅游胜地。

    如今的清荷水库,与以往的防洪抗旱为主要功能的水库,已经不开同日而与语,库区面积增加了超过三倍,林荫小道,银杏廊道,万亩荷花,花船游湖,以及农家食宿,成为了水库游名声鹊起的经典所在,吸引了越来越多的游客,也带来了丰厚的经济效益。

    从疑虑重重,到豁然开朗,再到尝到甜头,最终主动投资建设,冯俊才始终在全力推动着,直到水库效益获得了显著的提升,他才慢慢地退了出来,隐身在了后台。可齐天翔却能够想象得到,为了做到这件事,他付出的辛劳和努力。当一件事情还未见分晓的时候,发动农民,激发他们的兴趣,不亚于跑省里、市里要钱容易。

    透过停车场的绿荫,齐天翔纵目四望着,随即兴趣盎然地对站在身侧的冯俊才好奇地问道:“庆丰收呢?怎么不见这老伙计的身影?这个时候不见他可是不应该啊!”

    听着齐天翔轻松亲切的口气,冯俊才知道齐天翔此刻情绪不错,就呵呵笑着回应道:“这个时候他要么是在会场里,要么就是在农家乐的庭院里,这可是他的老习惯了。”

    说着话,冯俊才夹着眼睛对齐天翔神秘地说着:“这可是个老财迷,见钱眼开而且精于算计,我都几次差点着了他的道,还请齐省长和各位领导小心谨慎,千万不要上了他的当。”

    看着冯俊才狡黠的神情,以及莫名其妙的提醒,齐天翔不解地盯着冯俊才,对走过来的吕山尊笑着说:“县委书记提醒我们提防村支书,听起来新鲜,这两个人闹得是哪一出?还真是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此地无银三百两呗,欲盖弥彰肯定就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还是两人都加以提防的好。”吕山尊豪爽地笑着,不加掩饰地说:“我估计还是有分赃不均的意思,您是省长,亲自选定并参加的小城镇建设现场会,不会空手而来,空手而去,这就让人惦记上了,还是小心为妙啊!”

    “这提醒来的正是时候,你不说我还真忘了这一茬了,不过花钱的事情还是得找徐方同志,他是主管农业的省长,还真找不到我头上。”齐天翔笑着望望徐方,接着转过头去盯着冯俊才问道:“吕书记说的是不是实情,你可得如实招来,不然我可是来去都空空啊!”

    “这倒是要问问老庆,我可是别无所求的。”冯俊才赶忙辩解着,说着话嘴唇凑到齐天翔的耳边轻声说:“他的新村有点意思了,这次恐怕是有点想法的。”

第四百九十四章 小城镇现场会(5)

    “冯书记一定是又在说我老汉的坏话呢!”就在冯俊才对齐天翔悄悄地附耳密语时,不知道庆丰收什么时候已经挤了过来,并放开嗓门高声地说:“我这一会功夫招呼不到,领导们就到了,失礼之处还当恕罪,该杀该剐都是我老庆头的,冯书记不该添油加醋给我添罪名吧!”

    庆丰收的高门大嗓惊动了齐天翔和冯俊才,就停止了耳语,齐天翔哈哈笑着伸出手来,迎着庆丰收高兴地说:“我就奇怪这样的场合,怎么能见不到庆丰收,正在问老冯呢,你就出现了,不会是就藏在哪个树丛里,等着跟我们捉迷藏的吧!”

    齐天翔诙谐的话语,立即引发了人群一阵哄笑,庆丰收更是笑得眉眼都拢到了一起,可还是没有忘了双手紧紧握住齐天翔的手,连声说道:“哪里敢,哪里敢,我是昨天晚上布置会开到半夜,早上一大早就忙着开车,在停车场和会场之间接送贵宾,这不刚跑了一趟,回来就把您这最重要的贵宾给耽误了,真是实在不好意思了!我们山里人厚道,慢待了贵客可是要遭报应的。”

    “报应不报应的还真是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么多来宾,你们哪十几辆游览车怎么接送的过来啊!”齐天翔开心地望着庆丰收,示意他与其他领导握手见面,然后慢悠悠关切地说:“这大大小小几百号官员,都集中到了你老庆的清荷村,中午饭我看你都难以招架,压力不小啊!”

    庆丰收忙不迭地与吕山尊、徐方、梁冰玉、周通等人握手,耳朵却竖的长长的听着齐天翔的话语,生怕漏掉了关键的话,忙完了这一切就再次面对齐天翔,满脸堆笑地回答道:“没关系,我们应付的来,人越多越好。”

    “十几辆游览车虽然不多,但每辆车一个可以运送十二位宾客,一次十几辆车就是一百多位,客人不是一次集中到达,有富余。相对于以往的环湖游览,这次只是单趟运送,时间和效率都快很多。”说到会议接待,庆丰收一脸的得意,接着回答着齐天翔的问题:“食宿就更是没有问题了,我们清荷水库游览点的游客接待能力,一次可以达到二千人之多,每一个农家乐饭庄都能很轻松地接待五十位左右的客人吃饭,完全没有问题。另外我们新开辟的住家游旅游项目,更是可以接待几百人到一千人,真希望会议代表今天晚上不走了,感受一下我们山里的宁静,感受我们山里农家的田园生活。”

    “这一说还没完没了了,我看你这一干上旅游,说话还都一套一套的,都要变成田园诗人了。”冯俊才不客气地打断了庆丰收的介绍,微微笑着瞪了庆丰收一眼,不无好气地说:“还不赶紧备车,就这么让省领导站在这里听你白话?”

    冯俊才的一席话提醒了庆丰收,赶忙歉意地嘿嘿笑着,急忙招呼着齐天翔等领导移步换车,并率先转身引领着领导们向游览车走去。

    由于停车位置安排得当,从齐天翔乘坐的中型客车下来,只需要跨过一条绿植隔离带,就能走到沿湖游览车道上,而游览车早已经等候在了路边的甬道上了。

    庆丰收将齐天翔等人引领到游览车前,忙不迭地请齐天翔登上游览车的前排,看到其他领导都在身披缎带的迎宾小姐的安顿下上了车,就赶忙登上了驾驶员的位置,启动了游览车缓慢地向会场驶去,很快一列游览车队就形成了,将所有随同齐天翔等领导来到的人员,一并拉上了游览车。

    车辆缓缓地行进中,一丝清风扑面而来,带着清荷水库湿润的空气,以及绿树和鲜花夹杂着的清爽,还有山野的清新淡雅,迎接着这些来自城市的客人,给人一种舒爽畅快的感觉,随着车辆的行进,慢慢地滋润着。

    游览车时而在林荫道中穿行,遮天蔽日的浓荫之下,只有光影透过叶片的缝隙泻下,使人仿佛置身在绿色海洋的包围之中。时而又进入到沿湖的开阔地带,一边绿树,一边宽阔的碧水,使得眼界豁然开朗,心胸也为之敞亮了许多。

    “这些树可是花了我不少钱啊!不过现在看来花的也还是值得的。”看着齐天翔饶有兴致地观赏着沿途的景致,坐在齐天翔身边专心驾车的庆丰收忍不住絮叨地说:“按照我的意思,种一些树苗就可以了,便宜不说还省事,而且除了柳树,栽一些瓜、果、梨桃也不错,能观赏还能产生效益,可冯书记不愿意,非让我一步到位,不但要有瓜果梨桃,更要有银杏、桂花、樱花等树种,而且还要分门别类建立专门的区域,光成树就多花了我二百多万,把我心疼的不行。”

    齐天翔很满意庆丰收的坦诚,也知道他说的都是大实话。园区绿化美化是清荷村的事情,而对于刚刚摆脱了贫困的他们来说,别说二百万,就是二万元钱,在这些农民眼里都要比磨盘都大,来钱不容易,投入就更加舍不得了。

    由此也深深体会到了冯俊才做工作的艰难,以及为达成整体规划和布局,早一些见到效益的良苦用心。与这些农村基层干部打交道,需要的不是权威和权力,而是耐心和韧性,再好的计划也需要细致的解释和说服,有时候诱导比引领更有效果,斗智甚至比斗勇更重要,只有讲明白了,老百姓想通了,事情就好办了。

    话是这么说,可实际工作中却并不全是这么回事。很多时候时间就意味着机会,更有着很多的含义,不允许耐心地等待,细致地说服,于是另一种形式就出现了,强制压迫也就应运而生了。有时候也能达到相同的效果,有时候却适得其反。

    齐天翔想着庆丰收的话,就侧脸看了一眼庆丰收,呵呵笑着提高了声音戏谑地说:“这事情好办,这些花花草草的先这么种着,等到旁边的小树长大了,再把这些大树卖掉不就行了吗?不但不会赔钱,可能还会挣个仨瓜俩枣的,毕竟也还种了几年的嘛!”

    “还是省长的办法好,倒还真是可以试试。”庆丰收似乎就知道齐天翔会这么说,也知道齐天翔是在说笑话,就笑着回应道:“不过这些大树我是不卖了,已经成了一景了卖了怪可惜的。我可以把这水库周边可以种树的地方,都种上这些观赏树种,养大了我也卖钱,我就不相信多花的那二百多万挣不回来。”

    庆丰收带有赌气意味的话语,使得齐天翔哈哈大笑起来,庆丰收开车间隙侧脸看了一眼齐天翔,也被齐天翔的情绪感染了,嘿嘿笑着接着说道:“其实我也知道冯书记所说的是好心,也是想让我们早投入,早见到效益,早让大家安心。毕竟园区建设资金一大部分是各家各户入股的钱,即使集体投入的那一部分,也都是大伙的,建园区还是一个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能不能挣钱大伙心里都没底,别说大伙,我这心里也没底。”

    “可冯书记忙前忙后的操持,这些大家伙都看在眼里了,怎么也不好驳了书记的面子,再者说水库扩容了,也整修加固了,这么大一个水面,美化一下周边环境也是应该的,即使投入了不挣钱,可大伙生活的环境好了,种莲藕的收入增加了,这样都是事实。”庆丰收来了兴致,开心地说:“也别说,栽了梧桐树,也还真能引来金凤凰,园区建设的第二年,就有了效益,来这里游玩、吃饭的客人就多了起来,农家乐饭庄生意更是好的不得了。第三年增加了游船项目之后,来的人就更多了,每年从开春一直要忙到立冬,不但增加了村民收入,集体收入也是大幅度增加,好日子开了头了。”

    齐天翔看着庆丰收兴奋的神情,微微笑着回应着:“你叫庆丰收嘛!村里人跟着你干,还能不年年丰收,年年庆丰收吗?关键还是要选对路子,认准方式,认真踏实地做事情,好日子就会来的。”

    齐天翔说着话,眼睛看着前面蜿蜒曲折的景区道路,侧脸看着庆丰收问道:“这会场就快要到了吧!你这七拐八弯的也走了不少时间了,不会是借故带我们游览景区的吧!”

    “哪能呢,领导们时间那么宝贵,我怎么敢随意耽误呢?”庆丰收知道齐天翔是故意逗他,就笑着回答道:“就快要到了,前面拐个弯,就上到坝顶主会场了,哪个地方敞亮,最适合这种大型会议举办了。”

    齐天翔慢慢地点着头,似乎是回应庆丰收的话,也似乎是印证自己心中的判断,没有再说什么。

    其实不用庆丰收刻意地介绍,齐天翔也明白,纵观整个清荷水库景区,能够一次容纳几百人聚会的,除了拦堵来水的大坝坝顶,也还真是找不到宽敞的地方了。

第四百九十五章 小城镇现场会(6)

    也许就是为了证明庆丰收所说的,拐过了一个弯,眼前就豁然开朗了起来,碧水绿树之间,又是一个五彩纷呈的亮丽景象。

    车队进入景区,尤其是在停车场,就可以看到迎风飘舞的彩旗,可那只是稀稀落落的分布着,充其量只是点缀而已,而眼前所见却分明是彩旗的海洋了。

    拦水大坝是整个清荷水库地势最高的所在了,多股发自于山间的溪流进入水库,最终都被大坝拦阻在了因山谷形成的水库中,成为了一道铁闸,保证着水库及周边清荷村土地和居民的安全。

    作为水库的最高点,发挥着重要的管控水量的作用,可往常是被所有人都忽视的。唯一被游客们津津乐道的就是站上坝顶,居高临下俯瞰着水库,巨大的水面一览无余地展现在眼前,尽管没有闸门齐开水柱奔流的动人景象,可面对镜子般碧水,豪气也还是会油然而生的。

    可这个往日被忽视的大坝,现在却成了焦点,也成为众人向往的中心,整个大坝变成了人流和色彩交融的场合,几乎能插上彩旗的所有地方,都插上了彩旗,围栏、吊机、观景台,甚至临时搭建的主席台,都成了彩旗的海洋,数不清有多少面彩旗,更不知道都插到了哪里。

    可细心的齐天翔很快就发现,这彩旗招展的热闹背后,其实掩饰着的是简单和简陋,看上去会议现场很是喧闹,也很是五彩纷呈,可仔细看,除了彩旗之外,天空没有气球,更没有飘舞悬挂的彩带,没有充气拱门,没有鼓乐班子,更没有鞭炮齐鸣音乐震天,有的也只是彩旗飘舞,迎风招展。

    看出了端倪之后,齐天翔不动声色地笑了,看了看随在身边的冯俊才,又看着忙前忙后招呼领导到主席台就位的庆丰收,慢慢地缓步登上了主席台,并在众人的掌声中居中坐了下来。

    正是艳阳高照的时候,可由于已是深秋,直射的阳光并不是那么的炙热,反而在山谷和水库凛冽的清风中,感觉到了一丝惬意和舒爽,尤其是面对碧波荡漾的清荷水库巨大的水面,就更觉得心旷神怡了。

    先期到来的,以及随同齐天翔一起过来的与会者,根据安排纷纷就位,也就是几分钟的时间,会场就恢复了平静,现场会也正式宣告开始。

    会议由省农业厅长赵建忠主持,在宣布“河海省小城镇建设现场会正式开始”之后,情绪激昂地宣读着参加现场会的省市领导名单,然后才是在与会人员的热烈掌声中高声宣布:“请大家用热烈的掌声欢迎齐省长做重要讲话。”

    掌声再次响起,而且更加的热烈,齐天翔不由站起身来,向着主席台下了与会者微微鞠躬致意,回应着众人热烈的掌声,以及新闻单位的摄影、摄像工作,然后才是缓慢地坐了下来,对着面前的话筒开口道:“今天我们在清荷水库召开全省小城镇现场会,具有重大而现实的意义,因为我们脚下的这个风景秀丽,依山傍水的地方,就是我们每个人心中都梦寐以求的美好家园,而这就是我们正在建设中的美好乡村,相信经过我们各级党委政府,特别是基层广大干部群众辛勤的劳动和不懈的努力,这样的美好家园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地成为我们广大农村的现实图景。”

    齐天翔的讲话富有激情和感染力,立刻引起了更激烈的掌声,齐天翔微微笑着望着台下众人,等着掌声渐渐平息之后才接着说:“秋收已过,冬播还没有开始,在这样一个时间段将大家请到这里来,一个意图就是要大家,尤其是经历了秋收大忙的乡村干部放松心情,好好休息一下,准备迎接更为严峻的冬播备播工作,为明年的夏粮丰收打下良好的基础。另一个就是想让大家感受一下河阳县农业经济和小城镇建设的成功经验,特别是基层党组织和村集体,发挥集体经济优势,带领农民共同致富的具体做法。还有就是全省小城镇建设的典型乡村,介绍各自建设和发展的经验,为全省的农业和农村工作,以及政策的制订提供有益的借鉴和参考。”

    “这次现场会聚集了省、市、县、乡、村五级农业和农村主管部门的负责人,以及基层单位的干部,尽管不是全部,可也相当于一次全省农业和农村工作会议了。”齐天翔慢慢地望着台下,并环视着主席台上的各位领导,略显严肃地说:“至因为不叫全省农业工作会议,而叫小城镇建设现场会,就是这次会议解决的不是农业和农业生产的问题,严格意义上说也不仅仅是小城镇建设我问题,而是农村问题,是农村建设和发展的问题。这些问题不很好的解决,将会对农村稳定发展,甚至群众生产生活产生严重的问题。”

    齐天翔左右环视着坐在两边的徐方和吕山尊,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才转向台下继续说道:“农村土地联产承包责任制,在改革开放在农业方面的一项重要突破,极大地促进了农村生产力的发展,激发了广大农民干事创业的热情,用极短的时间解决了全国十几亿人口的吃饭问题,应该说是一件前无古人的伟大创举,必将铭刻在中华民族发展进步的伟大历史中,永远焕发出勃勃生机和活力。”

    “但历史的车轮是发展进步的,不会是停滞不前的,顺应时代发展的潮流,是我们党和国家能够领导人民不断进步的源源动力,不断调整和解决发展中的问题,正是我们党和国家保持活力和创造力的生动写照。”齐天翔慷慨激昂地面对着台下的众人,认真而严肃地接着说:“正是发现了联产承包责任制中逐渐暴露的地块凌乱,耕种困难,以及有些耕地撂荒和无人耕种,或者是粗放管理耕种的问题,特别是农民工进城打工和农田管理方面出现的矛盾,中央决策层大胆地提出了农村城镇化,以及集约农业的发展思路,这对解决农业和农村存在的问题,无疑是及时雨,更是具有深远的意义。”

    齐天翔慢慢地讲着,思绪源源不断而来,根本就没有看准备好的讲稿,而是滔滔不绝地说:“消除城乡差别,发展农业,提高农民生活水平和质量,始终的‘三农’问题的根本任务,也是我们社会主义农业的发展方向。无论是农村合作社,还是人民公社,以及联产承包责任制,都是中央根据不同时期的农业技术和农业发展水平,确立的农业和农村工作的发展方向,没有优劣和对错之分,混淆两者的关系,硬性的区分对错,不是思想僵化,就是别有用心。”

    “联产承包责任制,是为了极大地促进农业和农村发展,激发广大农民致富奔小康的热情和干劲,可土地分配给了农民,并不是要将农民牢牢地拴在土地上,而是要让广大的农民,在拥有了基本生活保障的基础上,能有更高的追求和多种的选择。农民进城成为新市民,就是对城乡差别和农民权益的保障,但拥有了选择权的农民,更应该有建设新农村,谋求新生活的权利。”齐天翔的声音变得坚定,神色更是严峻了起来,“农业和农村发展的方向中央已经给指明了,那就是发挥农村基层组织,以及社会各界的力量,走集约化高效农业之路,建立美化优化的农村生态和生活环境,以城镇化带动农村物质文明升级,最终实现农村和农民的精神文化生活,实现城乡一体化的共同繁荣幸福的新农村,这就是我们的目标,也是我们农村战线的党员干部,以及广大的群众努力的方向。”

    齐天翔的讲话富有层次,也很有理论高度,很容易引起台上台下与会者的共鸣,话音一落就激发了长时间热烈的掌声,齐天翔只好再次站起身来,挥动着双手平息着掌声,经过几次努力,掌声才渐渐停止了下来。

    齐天翔环视着众人,良久之后才慢慢坐了下来,接着说:“这次小城镇建设现场会,就是要解决发展方向和思路的问题,就是要通过实际参观和经验介绍,找准各自需要努力和工作的方向,省市县三级农业和农业主管部门,要摆正自己的位置,在服务三农方面,作出实实在在的的行动,乡村两级部门,就更是要通过会议进程,明确工作的方向,明确农村稳定和大农业发展的关系问题,找准思路和工作方向,以典型带动重新激发农村党组织、村民自治组织,以及广大农村党员干部,特别是群众建设新农村,建设美好家园的信心和动力,为农村稳定做出新的贡献,让我们的农村成为环境优美、繁荣稳定、幸福和谐的美好家园。”

    再次热烈响起的掌声,结束了齐天翔富有感染力的讲话,也使得现场会进入了群情激奋的**。

第四百九十六章 小城镇现场会(7)

    齐天翔的讲话将现场会的气氛推向了**,同时也点明了这次会议的主题,传递着明确的信号。

    会议通知早就以文件形式下发了,会议地点和主题,以及报送并选定的典型,也是早就在多次审核确定并准备完善之中了。会议内容和议程,都已经不是秘密,甚至齐天翔的会议讲话稿,也已经印发并分发给了每一个与会人员。

    全省性的会议,远没有外界想象的那么容易,好像领导一时心血来潮,就可以随时召集并召开一个全省规模的现场会。这样的时候是有的,那就是突发事件和特殊情形下的需要,临时起意召集的专业类型的现场会,就单一问题寻求解决办法,或达到强调某件事重要性的目的,但那只能是作为特例存在。

    正常状态下的全省性会议,比如每年的“两会”,以及农业和经济工作会议,还有就是可以上升到全省层面的安全、宣传工作会议,都是有着大致固定的时间和阶段的,“两会”与农业工作会议是年初,经济工作会议是年中或年底,安全、宣传,或五一劳动者表彰大会,都是定时定点召开的,这都是全省规格最高的会议,是要上升到省委、省政府层面的。

    这样的会议雷打不动,没有特殊的原因参与人员和规格,也是固定和雷打不动的,组织和召开这样内容的会议,都是有专门部门和人员,提前很久就开始准备的。

    还有一些部门性会议,需要特别强调和强化的,也可以上升到一定的规格,可所谓的上升也只是参与领导规格的提高,并不改变会议的筹备进程,而这也是专门人员提前进行准备的。

    部门组织的会议,与由省委或省政府办公厅组织的会议,规格和准备进程是有着显著不同的。办公厅组织的会议,一般会议规格更高,协助会议的部门更多,参与的省领导和部门负责人也会有很多,所以提前安排会议议程和确定时间,就显得尤为重要。要对接参会领导的时间和日程,而且要避开所有重要参会领导的活动,要提前预判,尤其是需要省委、省政府领导同时参与的会议,更是要两个办公厅进行事先协调,必要时还要召集相应的协调会,解决一些相关的细节和可能出现的问题。

    看似简单的一到二天的会议,准备时间或过程可能要长达几十天,甚至一到两个月的时间,没有组织或参与组织过此类会议的人,是根本难以想象的。

    这么一个小城镇建设现场会,是齐天翔春夏之交,在河阳县调研农业抗旱和夏收准备工作时确定的。尽管也已经基本定好了秋收之后召开,但具体什么时间,与会人员和规格却并没有最终确定,而是由省政府办公厅与省农业厅,以及组织会议的河州市政府和农业部门,特别是河阳县县委、县政府具体落实时,逐级协商并确定的。

    最终的时间确定也就是一周之前,得到齐天翔和徐方,还有吕山尊和梁冰玉几位主要领导的一致时间后,才下发会议通知,印发会议材料,而各项已经确定的议程,才得以按照分工一步步实施,也才有了今天这样一个现场会。

    会议是事先筹备的,与会人员和会议主题也是提前设定的,这样的会议本就不应该有什么新意,更不应该出现特别的变化。这种事先确定的会议,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推进某些工作,起到宣传和动员、部署的目的。再就是要借助现场会这种形式,对农业和农村问题,特别是对土地所有制问题,进行必要的调整,而这些才是这次会议所特别应该看着的。

    省政府的工作会议,并没有邀请省委的领导参加,这也表明了会议是省政府主导下的工作部署,没有必要请省委某些部门或领导参与,包括省委农村工作领导小组的成员。吕山尊作为省委常委参加会议,却并不代表省委,而是河州市委书记的身份,现场会在河州市下属的河阳县召开,作为东道主的市委书记,是必须要参加的。

    尽管会议可以事先筹备,两天的会议,第一天上午的主要内容就是领导讲话,下午是会议发言,以及经验介绍,第二天上午是参观,下午是总结和部署。几乎每一个会议都是这样的安排,可会议内容却可以有细微的不同,这也是齐天翔所要达到的目的,而这些变化不但要通过讲话,更要通过实际行动表现出来。

    齐天翔知道,自己的讲话之后,徐方很作主要发言,就农村稳定和小城镇工作,进行强调要求,然后吕山尊也要有一个表态讲话。他们讲什么,齐天翔是清楚的,会议材料里就已经有这些讲话内容,不但是他们二位的,自己的讲话,以及所有参与经验介绍的发言,都已经印发给了与会代表,是根本没有什么秘密可言的,也是不需要有什么秘密的。

    齐天翔的讲话稿是经过他审定的,也是基本满意的,作为这样一个鼓动宣传性质的现场会,省长的讲话就应该是立足于宏观,原则性和方向性的讲话。可齐天翔却不愿照本宣科地拘泥于讲稿,而是根据原稿的方向进行的讲话,这样的能力他完全具备,也很自信可以掌控讲话的分寸,特别是对时间的控制,这也是长期积累形成的经验。

    集体经济,集体氛围,发挥组织和群体的作用,特别是基层党组织的先进引领作用,是齐天翔很长一个时期长期以来,始终在探讨,也是始终想要解决的问题。农业和农村出现的土地撂荒,以及粗放管理造成的劳动力和产出效益之间的矛盾,农村人口阶段性和长期外出打工,带来的劳动力流失和农村老龄化、低龄化的问题,还有就是集体经济弱化之后对农村大局把控的问题,而后者是齐天翔最为关注,也是最担心的问题。

    一方面是农村劳动力人口在流失,另一方面却是土地在有形无形地向大户集中,村集体和基层组织作用日渐弱化,很多时候处于无政府状态。在这种情况下,农村土地流转的集中度越高,存在的隐性问题也越严重,作为自由散漫惯了的农民,土地收益弱化或消失,产生的社会不稳定因素,往往要数倍于城市。

    城市经济发展中出现的企业倒闭兼并,以及国有企业民营化的浪潮,由于政府宏观管控能力的欠缺,或者是某些政府部门的不作为,产生了数以万计的下岗失业职工,一度成为社会矛盾的焦点和难题,极大地损害了职工的利益。尽管采取了很多的补救措施,包括政府提供公益岗位,以及最低生活保障制度,同时尽力扩大就业领域和途径,暂时缓和了这些显性的矛盾,但离根本解决还有一段很艰苦的路要走。

    振兴实体经济,特别是国有经济在市场配置中的比重,利用国有企业的产业优势和辐射带动优势,扩大就业,不但解决原有的下岗失业职工的问题,而且还要解决新增劳动力的就业问题,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在城市这样的环境下,就业机会和自主创业的条件,相对来说也还是有一定的基础,只要有政策进行倾斜和扶持,问题总是能够得以缓解和解决的。

    可对于广大的农村地区来说,失去了土地和劳动能力,如果没有切实有效的扶助手段,结局是难以想象的。农村的社会保障体系,必须要依靠集体经济,依靠村民委员会等自治组织,来提供保障。可随着农村集体力量的消失,特别是集体资产的切分,农村集体组织如今已经很难驾驭完全自主的农民了,尤其是经过多年的资本积累和分化,农村两极分化现象非常的严重,很多村民组织实际上是掌控在家族和强势群体手里,甚至不排除黑恶势力插手或干预村民组织,以及农村建设发展的大政方针和利益分配。

    乡镇职能的转变和能力的弱化,更是助推了农村权力格局的分化,这种形势下如果不从根本上进行改变,不能引起基层党政部门的重视和关注,不有效加强农村党组织和村民组织的堡垒作用,壮大集体经济和话语权,农村政权稳定就势必成为一句空话,而农村财富分化和利益分配矛盾继续加剧,最终形成对立的情况,到那时再行补救就为时已晚了。

    这就是齐天翔忧心的问题,也是他建议召开这个现场会的初衷,就是要通过会议影响和典型带动,强调农村集体组织和集体经济的作用,以便使各级政府,特别是基层政府,引起足够的重视。

    这才是齐天翔真正想要达到的目的,也是讲话中不便明说,但却是明确传达的意思。齐天翔希望与会者能够明白他的意图,特别是几位高层领导能够明白这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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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动介绍:
河海省纪委拟任书记齐天翔突然出现在远离省城的平原县,引起了官商两界不同反应和巨大震动,由此震动也抽丝剥茧般引出了一系列贪腐和官商勾结案件,活画出形形色色的各样人群粉墨登场。作品在叙事的同时,对现今社会生活中诸多矛盾和现象,进行了剖析和思考,试图通过不同阶层,不同观点思考的碰撞,全面真实地勾画社会的整体现状,以此寻找改变和坚持的动力。既有高层运筹帷幄的政治智慧,也有基层官场斗智斗勇的政治角力,既抨击了贪官的丑恶行径,黑道的恶行暴戾,也着力洞察贪官的心路历程,以及产生这些丑恶现象的环境和发展轨迹。同时讴歌了以齐天翔为主要代表的新生代领导干部的努力和坚守,以及信念和信仰的可贵。震动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震动,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震动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