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一章 撑腰
回到镇政府以后,陈庆东立刻组织所有的股级以上干部参加了会议,只有吕世静借故身体不适,没有参加会议。
会议开始之后,应宗杰先简单讲了一些话,然后就主要由陈庆东做了工作报告,然后吴振山又简单的做了一些补充。
走完了这些例行的程序之后,应宗杰又最后总结道:“今天我参观了几个重点项目,刚才又听了庆东和振山的工作情况汇报,总起来说我非常满意。应该说自陈桥的领导班子调整以来,工作有了很大起色,干部团结一心,各项工作有序推进,取得了一定成绩。下面,我讲几点意见。”
“第一点我要说的是‘团结’两个字。党政班子是一个地方的核心,这个核心能否为地方经济社会的发展发挥较好的作用,关键就在于团结。而这个关键中的关键,则是镇委书记。在这儿,我重点给庆东提几点意见吧。庆东,作为你们陈桥镇领导班子中的班长,我虽不敢要求你有海纳百川的气度,但你至少要有容人容事的雅量,这样你才能带好队伍,才有团结他人的可能!否则,你会感到草木皆兵,进而怀疑一切。党委书记要学会用原则管事管人,用真情待人用人,做到‘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才行……”
“第二点,我说一说产业发展的问题。陈桥镇的产业,从结构上来说仍然是以农业为主的第一产业,工业方面所占的比例也不小,在咱们柳林的这个乡镇中,算是比较名列前茅了!但问题是在这个产业上的挖掘力度还不够!至于第三产业的发育,则不是很健全。当然了,这也是乡镇普遍存在的问题。”
“由于陈桥目前正在进行矿山整顿,所以我今天就主要说说矿山的事。庆东在这之前已经向我详细汇报了这件事,我是非常赞同的!陈桥有着这么好的矿产基础,但却一直都发挥不出来其潜力,也没能让这个优势带动陈桥的发展,导致这么多年了,陈桥这个经济实力本该名列前茅的乡镇,却一直只能在中上游徘徊着!原因在哪里,大家有没有想过?”
“我认为庆东要进行的这次矿山改革,把所有承包到期的矿口全都收回来,然后再统一以公开竞标的方式对外发包,或者是出售,就是一个非常行之有效的办法,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找到了病根的办法!我希望陈桥镇所有的班子成员都能够支持庆东推行这个改革,以大局为重,把个人的小心思都收一收!”
“另外,我听说庆东前两天收到了一封匿名的恐吓信,根据信上的内容可以推断,写这份恐吓信的人应该是矿老板,或者说是跟这些矿山有利益关联的人。具体这个人是谁,现在还没有查出来,但是有一点我可以在这儿明确的告诉大家,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完了!我会让公安机关继续追查这件事,一直追查这件事,一直到查出来个结果!到时候,这个人绝对没有什么好果子吃!敢以这种方式挑衅党政机关,简直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应宗杰在柳林工作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以儒雅的为人,温和的工作作风著称,哪怕是这些常年占据县直单位一把手,经常跟应宗杰接触的人,也很少见到应宗杰有发火的时候。
因此,今天应宗杰竟然说着说着就发了这么大的火,让那些跟着应宗杰下来视察的行局一把手们,以及陈桥镇的这些二级以上领导班子们,甚至是包括陈庆东,都感到有些意外!
不过,他们也都能看的出来,应宗杰之所以发了这么大的火,绝大部分原因就是为了替陈庆东撑腰,这让很多人心里都产生了各种各样的想法。
应宗杰又脸色严肃的讲了将近十分钟,才结束了谈话,宣布了散会。
在今天的讲话中,应宗杰对陈庆东的维护和关心显露无疑!
这让所有人都又在心里重新评估了一番陈庆东的能量!
陈庆东随着应宗杰走出会议室之后,应宗杰问道:“庆东,吕世静呢,我怎么没有看到他来开会?”
陈庆东道:“我已经通知他来开会了,但是据说他头疼的厉害,没法坚持开会了,就没有过来?”
“头疼的厉害?严重吗?”
“不知道,我还没有见到他。”
应宗杰扭过头看了一眼陈庆东,道:“庆东,你觉得吕世静是真的头疼,还是他已经知道了他被免职的事,所以才不来的?”
陈庆东沉吟了一下,道:“我觉得后面这个原因的可能性比较大!不过,是谁给他说的这件事呢?”
应宗杰的嘴角浮起一丝冷笑,道:“今天跟我来的人里面有好几个肯定都知道这件事了,他们要是其中有人提前透露给吕世静这个消息,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陈庆东又问道:“应县长,那您还有必要专门跟吕世静谈话吗?”
应宗杰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谈话肯定还是要谈的,这是我来之前徐书记交给我的一项任务,另外这也算是对老同志的尊重吧!吕世静要是提前知道了那是他的事,我还是要按照我的节奏来。庆东,一会你也在场吧,咱们就去你办公室,你找人把吕世静叫过来。”
陈庆东道:“好,应县长。”
来到陈庆东的办公室以后,陈庆东给应宗杰泡上了茶,然后让办公室主任楚卫红去通知吕世静过来一趟,并且还暗中告诉楚卫红,这是应县长要见吕世静,所以他只要不是身体病的不能动,那就让他必须过来。
楚卫红领命而去,过了十几分钟,就把吕世静带了回来。
进了陈庆东的办公室之后,吕世静还有些着急忙慌的走向前,走到应宗杰身前,殷切而又不好意思的说道:“应县长,不好意思,刚才开会之前我头晕的厉害,我有偏头痛的老毛病,没想到这一会犯了病,也没能去开会,亲自聆听你的指示,还请应县长见谅!”
陈庆东看着吕世静红扑扑的脸庞,哪里像是个病人的样子,因此心里更加确信了吕世静肯定是已经提前知道了他被免职的消息!
如果没有猜错,或许这个消息还是高铭透露给他的,要不然,今天中午高铭这么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应宗杰关切的问道:“吕主任,这会好点了吗?”
吕世静连忙说道:“好多了!好多了!这病都是一阵阵的,刚才吃了点药,已经好多了,呵呵,谢谢应县长关心!”
应宗杰又话里有话的说道:“偏头痛可不是小问题,如果疼起来要是十分要命的!吕主任,你现在年龄也不算小了,必须要注意身体才行啊!人呐,别的可以不服,但是千万不能不服老!就说我吧,前几年的时候,我晚上喝醉了酒,睡个一晚上,第二天起来就生龙活虎了!但是现在却不行喽!要是晚上喝醉了酒,那睡一晚上根本就休息不过来,第二天还得难受一上午,几乎就没法办公!这就是年龄大了,身体的各项指标都下降了啊!”
吕世静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应宗杰的话外之音,讪笑了一下,说道:“是,应县长说的对,我以后啊,一定多注意身体!我现在也算是想明白了,别的什么东西都不是最重要的,只有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要是身体垮了,那可就是垮了根本了。”
应宗杰笑道:“吕主任,你能想通这一点,不容易啊!虽然说这个道理可能算不上多高深,但是真正能想通的,可也没有多少啊!”
这时候,陈庆东倒了一杯热水给吕世静端了过来,道:“吕主任,喝杯热水吧。”
吕世静却显得对陈庆东挺有情绪,他接过来了水,却没有抬头看陈庆东一眼,也没有跟陈庆东搭话。
陈庆东不由得跟应宗杰对视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应宗杰也端起了桌子上的茶杯,轻轻啜了一口,然后双手十指交叉在一起,说道:“吕主任,有件事我要跟你说一下,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陈庆东看到吕世静明显颤抖了一下,然后他才说道:“好,应县长,你说吧。”
应宗杰一脸严肃的说道:“吕主任,是这么回事,年前计生检查的时候,你们镇的宣传委员韦洪军被查出来了超生问题。由于韦洪军是陈桥的党委委员,所以这属于是知法犯法,性质非常恶劣,影响也非常坏。本来,这件事在年前就应该处理了的,但是你也知道,咱们县的领导班子今年有一些动荡,所以这件事就暂时搁了下来。昨天,我们开县委常委会重点讨论了这件事,经过常委们讨论之后,决定按照法律规定,对韦洪军双开处理,另外,由于你是陈桥镇计划生育工作的分管领导,所以,你也要承担一定的领导责任。”
吕世静听完这些话之后,倒是显得挺平静,也没有争辩,只是轻叹了口气,说道:“韦洪军出了这档子事,我确实要负一定的责任。韦洪军,县委对我的任何处理,我都会接受。”
第八百四十二章 翻脸
应宗杰似乎也没有想到吕世静的反应会这么平静,沉吟了一下,才又接着说道:“吕主任,你能有这个觉悟,我感到非常欣慰!其实,对于你这样的老同志,我们也是不愿意处理的。在这之前,我和徐书记也都跟庆东讨论过这件事,庆东的意见也很明确,他极力的为你辩护,还表示愿意替你分担责任,另外,还请求对你的处理程度能降到最低。”
陈庆东也说道:“是啊,吕主任,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我是十分希望不对你进行任何处理的!你是咱们镇的老牌领导了,深受大家的爱戴,威信也非常高!在咱们镇的社会发展中,你是能起到巨大作用的!尤其是咱们镇目前正在进行矿山改革,所以我更是不能缺少了你这个定海神针!但是,唉,吕主任,规定就是规定,在这方面,我们也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吕世静似乎是不太相信应宗杰的话,更不相信陈庆东会主动替自己求情,因为高铭已经告诉他,县委之所以免他的职,原因就在于陈庆东的告状!
因此,吕世静还是不去看陈庆东,只是淡淡的说道:“谢谢应县长和陈书记对我的关心!不过陈书记说的对啊,规定就是规定,我们都是党的干部,做错了事就要负责任,天经地义!”
然后,吕世静又看着应宗杰,明知故问的道:“应县长,不知道县委是准备怎么处理我?”
吕世静的这番表现也让应宗杰知道他肯定是已经知道了对他的处理结果了,所以看到吕世静这幅明显是明知故问的样子,心里也便有些不快,说道:“本来出了这样的事,按照规定,是可以对你记大过,甚至是开除公职的!但是经过庆东的求情,以及我们考虑到你是老同志,为陈桥以及咱们柳林的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所以决定从轻处理,免去你陈桥镇人大主任的位子,但是保留你正科级的待遇。具体你下一步去哪里工作,这个还没有决定下来。吕主任,这个结果算不上多严重,还希望你能理解。”
陈庆东见吕世静这个态度,也懒得再说那些假惺惺的话,只是抱着双臂坐在一边看着他会有什么反应。
吕世静沉默了一会,才神经质般的连续点了几下头,说道:“行,我接受组织的处理。”
应宗杰脸色略有缓和,又安慰道:“老吕,既然还是给你保留了正科级的待遇,那其实也算不上是什么处罚,只不过是给你挪挪位置而已,所以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另外,老吕,刚才咱们也说了,你现在年龄大了,身体也不太好,也是需要好好休息休息的时候了。计生工作太累、太费心,你要是能把这个工作卸下来,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陈庆东看着吕世静今天这幅太过温顺的样子,心里却有一些不太好的预感。按说,以吕世静的性格,就算是他提前知道了这件事,有了心理准备,但是也不至于会这么好脾气啊!
难道,吕世静还想再整出来什么幺蛾子?
应宗杰又接着说道:“老吕,正式的处理文件还没有出来,我今天是代表县委、县政府来提前给你谈谈这件事,既然你心态这么好,我也就放心了。行了,别的也没有什么事了,老吕,你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养养病,工作了大半辈子了,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果然,吕世静这时嘴角浮现出了一抹轻蔑而又有些阴险的笑容,看着应宗杰说道:“应县长,组织上给我的处理,我一概都认。但是有一点,这几年,我确实是分管着计生工作,但是我毕竟还是在我们镇党委、政府的领导下开展工作的,韦洪军的事其实也不光是我自己的责任,我觉得组织上也不能只处理我自己吧?其实我倒是无所谓,但是我就怕有些同志知道了会觉得不公平,说闲话啊!”
听完吕世静的这句话,应宗杰和陈庆东的脸色同时变了!
陈庆东实在没有想到吕世静竟然会当着自己的面说出来这样的话,这无疑就是撕破了脸啊!而且,吕世静这么说也显然是激怒了应宗杰!
其实县委决定保留吕世静的级别,只是把他调离陈桥,已经算是对他处理的非常轻了,如果他好好做做工作,那么以后或许还能给他再安排一个实职,让他再干上几年,但是他现在这么说,显然是把自己的后路都给堵死了!
看来,吕世静真的是在盛怒之下,恼羞成怒,为了出一口气,完全就不顾后果了啊!
不过,就算是吕世静这么说,陈庆东倒也没有什么担心的,因为他来陈桥才没几个月,韦洪军超生的事是几年前发生的,就算是要追究责任肯定也追究不到他头上!
而当时陈桥的党委书记周明也早已经出事被处理了,那么吕世静这么咬一口,其实对准的人是吴振山?
应宗杰的脸色很难看,瞪了吕世静几秒钟,才说道:“老吕,那依你的意思,还要处理谁?”
果然,吴振山说道:“陈书记刚来陈桥没几个月,这件事或许还扯不上他,但是吴振山却是早就知道这件事的。就是他当时指示我对这件事瞒着不上报的,我也只是按照他的命令办事罢了!他可是镇长,我怎么敢不听他的?应县长,那你说,组织上是不是也得考虑一下怎么处理吴振山?要是只处理我,就算是我什么都不说,计生办的那些人也觉得不公平啊!到时候,万一有人把人传的风言风语,说县委、县政府做事不公平,那可也不太好吧?”
陈庆东见应宗杰一副怒火冲天的样子,便连忙说道:“老吕,这件事领导会有考虑的,不用咱们来多说。行了,你先出去吧。”
吕世静却根本就坐着不动,还反唇相讥道:“陈书记,虽然你来陈桥不久,但是你是不是知道这件事,是不是也故意隐瞒不报,这也还说不定呢!呵呵,让我出去?我为什么出去?今天应县长把我叫过来,就是给我谈这件事的,我一定要把所有情况都给应县长说明才行啊!”
陈庆东心里大火,刚想开口跟吕世静争辩几句,应宗杰却抬起了手,让陈庆东别说话,然后对吕世静说道:“老吕,你说得对,我今天就是来跟你专门谈件事的,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跟我说。行,你还有什么想说的,都说说吧。”
吕世静悻悻的说道:“应县长,我其实也不是故意给你找麻烦,主要是我觉得韦洪军这件事的锅太大,我一个镇人大主任,本来都不应该负责镇政府这一块的工作,但是我们镇的人手一阵很紧缺,所以才把这个工作强压在我身上的!现在出了事,如果要我一个人背这么大的锅,我觉得我背不起来。”
应宗杰道:“那你的意思是想让你们镇长跟你一块背这个锅喽?”
吕世静道:“我其实主要也是怕别人说闲话!”
应宗杰淡淡一笑,道:“行,老吕,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对于你说的这件事,我也会好好的放在心里的,回去以后,我们开会研究,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吕世静不说话了,坐在那里,脸皮耷拉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应宗杰不耐烦的说道:“怎么,老吕,你还有别的事要说吗?”
吕世静有些扭捏的说道:“应县长,还有件事想向你汇报。只不过,这件事牵涉到陈庆东,我希望他能回避一下。”
应宗杰便瞥了一眼陈庆东,道:“庆东,那你先出去吧。”
陈庆东心里十分冒火,以吕世静这幅满嘴跑火车的样子,不知道他又要编排自己什么坏话呢!
但是陈庆东却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好对应宗杰点了下头,走了出去。
来到办公室外面,陈庆东看到罗赟正在秘书科里坐着喝水,吴振山坐在一边陪着他说话,便走了进去。
罗赟和吴振山看到陈庆东进来,两个人都站了起来。罗赟问道:“谈完了?”
陈庆东对罗赟摇了摇头,道:“还在谈着。”
然后,陈庆东又对其他人说道:“你们都先出去一下班,我给吴镇长和罗科长聊几句。”
其他人便很快走出了房间,只留下了陈庆东、吴振山、罗赟三个人。
吴振山看到陈庆东的脸色很不好看,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忙问道:“陈书记,怎么了?吕世静是不是闹什么幺蛾子了?”
陈庆东便简单的说了一下情况,然后苦笑道:“吴镇长,吕世静不但想把你拉下水,这一会他把我支了出来,不知道在跟应县长说我什么坏话呢!”
吴振山十分愤怒,使劲锤了一下桌子,骂道:“他妈的吕世静!当初是他死皮赖脸的要分管计生工作,现在出了事,他又说是这工作是强派给他的,还要拉我垫背!妈的,我真是……”
或许是顾及到罗赟在场的缘故,吴振山没有把后面的怒话说完。
罗赟也皱起了眉头,说道:“按说,对吕世静的处理其实不算厉害,虽然免了他的职,但是还给他保留了级别,并且还承诺给他换个单位呢,他怎么就这么想不开,非得把自己往死角里逼?陈书记,这个吕世静平时就这么愣头青吗?”
陈庆东冷笑了一声,道:“吕世静这个人到底怎么样,我跟他接触了这几个月了,还真是没能完全看透他!要是知道他今天会来这么一出,我怎么也得提前做点防备了!”
吴振山也怒气冲冲的说道:“妈的,我看他这是被烧坏了脑子吧!”
罗赟见他们两位这么生气,便安慰道:“陈书记,吴镇长,你们也都不要着急,应县长是很有分辨力的领导,任他吕世静怎么胡说八道,应县长都不会只听他一面之词的!咱们还是稍安勿躁,坐在这儿喝杯茶,抽根烟,慢慢的等着吧。”
第八百四十三章 先见之明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的时间,陈庆东办公室的门被打开,吕世静和应宗杰一前一后的从里面走了出来,两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吕世静走到秘书科门口,向里面看了一眼,正好跟陈庆东和吴振山他们对视,吕世静冷冷的哼了一声,阴狠的剜了他们一眼,没说一句话,便向前走了出去。
接着,应宗杰走进了秘书科,陈庆东他们连忙迎了上去。
应宗杰的脸色和你不好看,他坐下来之后,很罕见的说道:“给我拿根烟。”
陈庆东连忙掏出来烟,递给应宗杰一根,罗赟则已经很机灵的打着了打火机,替应宗杰把香烟点燃。
看到应宗杰这幅脸色铁青的样子,陈庆东他们心里都很紧张,没有人敢主动开口说话。
应宗杰抽了好几口烟之后,才说道:“刚才吕世静向我提了意见,他认为韦洪军这个事的责任不能由他一个人来抗,如果县里不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他就会市里、省里上访!”
陈庆东听了不禁心里一震,怪不得应宗杰会这么生气,感情是吕世静刚才也把应宗杰威胁了一顿啊!他竟然说还要去市里、省里上访,这摆明了是不信任县委、县政府嘛!
只是,陈庆东更关心的是吕世静告了自己什么刁状,但是应宗杰要是不说,他也不好主动去问,心里便十分着急。
应宗杰又接着说道:“振山,吕世静的意思是很针对你啊!他说了,县里给他任何处罚他都没有意见,但前提是你也得跟他一块背锅。他说了当时他根本就不想管计划生育这摊子活,都是你们强派给他的。”
吴振山一听就急了,忙解释道:“应县长,你可不要听吕世静瞎说啊!是他非要干计划生育工作,我根本……”
应宗杰摆了摆手,不耐烦的打断了吴振山的话,道:“你给我解释这个没有什么意思,我也不管你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你们镇的计生工作出了这样的问题,庆东又来陈桥不久,所以你这个镇长也是要承受一定责任的!”
吴振山是个聪明人,他便不再解释,而是非常狡猾的说道:“是,应县长,我确实有错,请应县长批评!”
应宗杰轻轻哼了一声,道:“这次光是批评恐怕是不行了啊!振山,我看吕世静这次是有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意思了,要是不给你点处理,我看吕世静还真不一定会善罢甘休!”
吴振山此时已经知道了吕世静被免职另作他用的处理结果,而这种情况下的所谓“另作他用”,几乎是不用想着能有什么好位子的,而吴振山现在又刚跟陈庆东配合的熟练,根本就不想离开陈桥,所以脸色便有点发白!
陈庆东心里也很紧张,他也担心应宗杰会把吴振山调走,因为他现在也已经跟吴振山配合的很熟练,而且更可贵的是,吴振山虽然是陈桥的老资格领导,但是他却非常尊重自己,而且一点都不抓权,说他是自己的副手,毋宁说他是自己的一个跟班!
对于权力**极盛的陈庆东来说,这样的一个副手,真是难找啊!如果换一个镇长,估计那个人做的最好也就是吴振山这样罢了!而如果换来的是一个同样权力**旺盛,性格又强硬的人,那么他这个镇委书记可就不好干了!
因此,虽然应宗杰这一会的情绪很不好,陈庆东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应县长,吴镇长作为镇长,确实需要为韦洪军超生事件负一定的责任,但是乡镇的实际情况是,吕世静分管计划生育工作之后,差不多就是大权独揽,一般不会向吴振山汇报工作,所以吕镇长是真的不知道韦洪军这件事!另外,我们镇如今正在进行的矿山改革,也少不了吴镇长。所以我恳求应县长,能让我们内部处理吴镇长。”
吴振山不禁十分感激的看了陈庆东一眼。
应宗杰却很生硬的说道:“庆东,你现在可是能力越来越大了啊,都能指挥我怎么做事了?”
陈庆东被应宗杰的这句话吓得立刻起了一身白毛汗,连忙解释道:“对不起,应县长,我没有任何这个意思,只是想替……”
应宗杰这一会似乎是非常没有耐心,他又摆了摆手,打断了陈庆东的话,然后把还剩小半支的烟蒂时间内摁灭在烟灰缸里,冷声道:“庆东,你自己的麻烦也不少,还是先多考虑考虑自己,然后再替别人操心吧!”
陈庆东连忙说道:“是,应县长!”
应宗杰又道:“振山,罗赟,你们两个先出去,我跟庆东单独聊几句。”
吴振山和罗赟便依言走了出去。
陈庆东知道应宗杰要说的是吕世静刚才对他告的刁状了,心里既好奇吕世静到底说的什么,也很担心应宗杰对这件事的反应,因此心里十分的惴惴不安!
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以后,应宗杰的脸色倒是缓和了一下,他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椅子,说道:“别老是站着了,坐下说吧。”
陈庆东便把那把椅子拉了过来,坐在了应宗杰的对面。
应宗杰盯了陈庆东几秒钟,直把陈庆东盯得身上发毛,才开口说道:“知道刚才吕世静给我说什么吗?”
陈庆东苦笑了一下,道:“我不知道吕世静说的什么,但是我知道他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应宗杰淡淡一笑,道:“都把你支出去了才给我说的,当然是没有什么好事了。”
然后又正色说道:“庆东,下面我问你的问题,你要给我保证,必须实话实说!哪怕是你犯了错,你现在对我实话实话,那么或许还有补救的余地,但如果你因为担心害怕,或者存着侥幸心理而不给我说实话,那你以后出了事,可就不要怪我今天没有提醒你!”
陈庆东见应宗杰说的这么严肃,心里便更加紧张了,同时又飞快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自己到底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了吕世静手里?
不过,陈庆东已经没有时间再多考虑这件事了,因为应宗杰正等着要他的回话呢!
陈庆东便认真的说道:“应县长,你问吧,我向你保证,不管是什么事情,我都会实话实说!”
“好!”应宗杰点了点头,开始问道:“吕世静对我说,你曾经收过你们镇一个金矿老板送给你的一尊纯金佛像,这尊纯金佛像的估计超过了十万块!是不是有这回事?”
陈庆东一听原来吕世静是告的这个刁状,心里绷紧的弦一下子就放松了,竟然还忍不住笑了一下。
应宗杰见状非常好奇,不过马上就心里一片雪亮,他知道,陈庆东肯定是没有这回事了,心里便也放松下来。
刚才在陈庆东的办公室,吕世静给他说了这个事之后,应宗杰感到十分头痛!
因为如果吕世静给他说的这件事是真的,那么陈庆东估计就完了!但是,陈庆东是徐明磊的心腹爱将,而且,又是在自己视察陈桥工作的时候,“发掘”出来的这事,那么就好像是自己故意在针对陈庆东一样!
这就很容易让徐明磊误解,而且自己还没法解释!一旦解释,那就是越描越黑!
因此,在开始跟陈庆东谈话之前,应宗杰也感觉自己像是揣着一个烫手的山芋,一旦陈庆东承认了有这事,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好!
现在看陈庆东露出了一抹轻松地笑容,应宗杰紧绷的脸皮也放松了下来,却又不好把严肃的表情放下来,便拿起了杯子喝水,掩饰一下。
不料想,应宗杰这一口水还没有咽下去,陈庆东这时候却突然说道:“应县长,确实是有这事……”
听到这句话,应宗杰的心理波动幅度过于剧烈,一口气没有提上来,茶水呛在了气管了,应宗杰立刻放下杯子,剧烈的咳嗽起来!
陈庆东见状,连忙站起来走到应宗杰身边,一边帮着应宗杰拍后背,一边关心的问道:“没事吧,应县长?”
应宗杰连续咳嗽了几十秒钟,才终于停了下来,一张脸已经憋得通红,眼泪也流了出来,看起来十分的狼狈!
陈庆东连忙拿过来一包纸巾递给应宗杰,应宗杰扭过头拿着纸巾擦了半天,才回过头来,一脸怒气的问道:“你说你收了那个纯金佛像?!”
陈庆东知道是应宗杰没有听完自己的话,回错了意,才会被水呛住,虽然这其实也不关他的事,是应宗杰自己太性急了而已,但是他却也很尴尬,连忙解释道:“应县长,您别急,听我解释。当时那个矿老板冯四给我送这个黄金佛像的时候,没说是金佛像,就说是土特产,我以为就是些地瓜、花生什么东西,而且也不多,就暂时收了下来。后来我看到竟然一尊黄金佛像以后,吓了一跳!我要退给他,但是他说什么也不要!当时我们镇重建陈桥中学的经费不够,正在到处筹钱,所以我就把佛像交给了我们镇的纪委书记尹祝山和财所所长于中秋,让他们两个把佛像变卖了,筹到的资金都打入了陈桥中学的账户,用作了重建陈侨中学的资金。”
第八百四十四章 佛像事件
听完了陈庆东这番解释,应宗杰心里又轻松下来,同时也为自己刚才的心急感到有一些可笑,但是他还是板着脸说道:“庆东,你说的都是真的?”
陈庆东道:“应县长,要不然我把尹祝山和于中秋都叫过来吧,他们都知道这件事,而且变卖佛像的收据也在他们手里。”
如果真的就如陈庆东所说,他收了那个金矿老板的佛像之后,就把这个佛像交给了他们镇的纪委书记,然后又变卖了之后入了陈桥中学的账户,那么这就不算是陈庆东犯了错误。
应宗杰也想把这件事做事,以免留下后患,便道:“行,庆东,你把尹祝山和于中秋都叫过来吧,让他们带上那条收据。庆东,我这么做也不是不相信你,主要是吕世静当面向我举报的这件事,如果我不能完全确定这件事,那我也不好向吕世静交代。”
“应县长,我非常理解!我现在就给他们打电话!”
陈庆东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走到窗台前分别给尹祝山和于中秋打了电话。
他们两个都在办公室里,刚才也一块参加了会议,所以接到陈庆东的电话之后,很快就一块来到了二楼的秘书科。
尹祝山和于中秋都是副科级干部,以他们的级别,除了去县里开大会的时候或许能见到县长之外,其余是没有什么机会见到县长的,更不用提当面向县长汇报工作了!
因此,他们进来以后,都显得有些紧张,跟应宗杰打了招呼之后,都站在旁边。
应宗杰也不跟他们多废话,直接就说道:“关于庆东收的那个黄金佛像的事,你们两个知道是什么情况是吧?”
尹祝山和于中秋都点头称是,然后于中秋把那个收据拿了出来,恭恭敬敬的放在了应宗杰面前,尹祝山又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解释了一番。
等尹祝山解释完之后,于中秋也替陈庆东澄清道:“应县长,陈书记第一时间就把这个黄金佛像交给了尹书记和我,并且嘱托我们发发现变卖掉之后把钱先入我们镇的财政账户,然后再转给陈桥中学。应县长,这在账本上都写的清清楚楚呢!我刚才过来的急,没来得及去拿账本,要不然,我现在去把账本拿过来?”
应宗杰听了尹祝山的解释跟陈庆东的解释没有什么出入,而且这张收据也写的清清楚楚,没有什么问题,账本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便算是完全放了心。
“行,这件事我知道了,账本就不用拿了,麻烦你们两个了,还专门过来了一趟。”应宗杰客气的说道。
见应县长竟然这么客气,尹祝山和于中秋都有点受宠若惊,连声说:“应县长言重了!言重了!”
陈庆东也算是放了心,也为自己当初的先见之明,第一时间就把这尊佛像交给了尹祝山,并且又让他们变卖了之后留好收据的事感到高兴!同时,他在心里又感到一丝隐隐后怕,如果自己当初见到这尊佛像价值不菲之后,一时动了贪心,把其据为己有,那可就麻烦大了!
另外,陈庆东又想到,这件事肯定是冯四告诉了吕世静的,现在吕世静恼羞成怒的情况下,为了报复自己,就把这件事抖搂了出来!要不是自己有准备,就被他们给暗算了!
他娘的!
陈庆东不禁暗骂一声,心里对吕世静和那个冯四都动了杀机,想着以后找个机会一定好好收拾他们两个混蛋!
尤其是那个冯四,送了礼反过来脸来又把这事透漏给别人,还伺机举报自己,简直是没有一点“职业道德”!妈的,等腾出手来,就把他从陈桥赶走,以后他也休想再来陈桥做生意!
陈庆东见尹祝山和于中秋都已经发挥完了作用,便对他们使了个眼色。他们两个也都很机灵,马上向应宗杰告辞,退了出去。
当尹祝山和于中秋离开了办公室以后,应宗杰又带着一丝戏虐的对陈庆东说道:“庆东,你小子的鬼点子可还真不少啊!收了人家的黄金佛像,还说什么退不回去,分明就是想换个法子创收吧!”
陈庆东也不解释,嘻嘻一笑,顺着应宗杰的话说道:“应县长,我们当时为了重建陈桥中学,到处筹资,后来实在是找不到什么筹资渠道了,正好这个矿老板给我送来个这么个值钱的‘土特产’,我就动了点心思,变卖之后投入到了陈桥中学。这也算是那个矿老板支持了我们镇的教育吧!”
应宗杰道:“所以我说你的鬼点子还不少啊!不过,庆东,你可也得注意,虽然你这么做不算是违反纪律,但是这之间也就差了一根线,你要是一不小心,脑子暂时短了路,做下了什么错事,那可就真的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了!你以后是大有前途的,必须要把眼光放长远,千万不能栽在这些小事上!吕世静今天把这件事告诉了我,但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向纪委和检察院告状,如果他告了状,那么这种实名举报,纪委和检察院也肯定会派人来查你的。虽然你没什么事,不怕查,但是这种事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如果吕世静发了神经,再往省里、市里去告,到时候就算是没有查出来你什么问题,但或许有些上面的领导就会记住你做过对这件事,肯定不会留下多好的印象,以后若是有机会启用你的时候,或许就会拿出来这件事掂量掂量,一念之差,或许你就会跟机会擦肩而过!你说说,要是真的出现了这种情况,应该怨谁?”
陈庆东见应宗杰说的严肃,而且他说的这种情况也不一定不会出现,心里便也有点沉重,看来自己做事想的还是不够长远,以后应该还是多往深一步考虑才行,便也正色道:“是,应县长,我一定谨记你的教诲!”
应宗杰又道:“光是记住还不够,必须得好好考虑考虑才行!这种事情,你做这一次就可以了,以后不许再做了!如果别人再给你送钱或者是送贵重的东西,你必须要严格的全部退回去!至于经费不足的问题,可以从其他方面想办法,但是必须走正规的途径,不能再动歪脑筋!”
陈庆东马上说道:“是,应县长,我记住了,以后再不会做这种事了!不光是这种事,以后再做什么别的事的时候,我也一定会好好考虑,三思而行!”
应宗杰教训完陈庆东之后,也觉得自己似乎是古板了点,便又笑了笑,说道:“你们镇上的这个金矿老板还真的有点黑色幽默的意思,他是开金矿的,就说‘黄金佛像’是土特产,呵呵,要是硬归类的话,还真是没有毛病!”
陈庆东也陪着笑道:“是啊,应县长,我当时听他说给我送了一盒子土特产的时候,还真是没有多想,以为真是在地里种的什么果子呢!”
应宗杰拿起茶杯来喝了一口,然后眼神犀利的看着陈庆东,说道:“庆东,我知道你们镇有金矿,但是我还不知道你们镇真有开金矿的?这合法吗?”
陈庆东不禁心里一凛!
他今天一直担心着应宗杰会去牯牛岭视察,发现了那些被私采的金矿之后,会让他处理这件事,并报他情况。
没想到,应宗杰没有去牯牛岭视察,却因为吕世静的举报把这件事给捅了出来!
陈庆东十分郁闷,却也不能欺骗应宗杰,便只好说道:“应县长,确实是有人在我们镇的牯牛岭上私采金矿,如果按照规定,那么是不允许集体或者个人开采金矿的,换句话说,这件事是不合法的。但是,这个牯牛岭上的金矿有些特殊,据我所知,我们镇党委、政府,包括武装部、派出所、法庭、监察室,以及地税两局和一些企业单位的主要干部,其本人或者亲属跟咱们镇这些矿产企业以及牯牛岭上那些私采金矿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关系!其采矿秩序已经混乱不堪,商业环境之恶劣远超想象!”
应宗杰闻言立刻皱起了眉头!
陈庆东又接着说道:“应县长,其实我这次整顿矿山,也是把牯牛岭上的金矿包含在内的!只不过,这个金矿的情况太复杂,所以我才想从其他相对较简单的矿山动手,然后由易及难,一步步的解决掉所有问题!”
应县长沉吟了一下,问道:“你有把握能解决好这个问题吗?”
“有把握!”陈庆东坚定的说道,“不过,应县长,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那就是我希望您能暂时不要过问这件事,让我用我自己的节奏来解决!”
应宗杰笑了起来,道:“行啊,庆东,既然你有自己的计划,那我就答应你了,这件事,我暂时不会过问,全权交给你这个小诸侯来解决!不过,等这件事有了进展之后,你要随时向我汇报情况!”
陈庆东没想到应宗杰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非常高兴的说道:“好,应县长!我答应您,随时向您汇报情况!”
应宗杰点点头,道:“行,那今天的事就先这样吧,时间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陈庆东挽留道:“应县长,都到了这个点了,吃了晚饭再走吧?”
应宗杰调侃道:“算了,我就不再这儿吃了。今天到这儿来,发生的事情可不少,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料了,如果再在这儿吃晚饭,不知道还会出什么事呢!”
陈庆东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应宗杰又道:“行了,庆东,我今天就先回去了。你呢,就按照你的节奏好好干工作吧!作为一个镇委书记,只有实实在在的政绩才是第一位的,只要你不违法违规,其余的都无碍大局,你记住我这句话就行了!”
陈庆东认真的说道:“应县长,我记住了!”
第八百四十五章 有打有拉
应宗杰回去之后,又过了两天,或许是吕世静真的又向纪委举报了自己受贿一尊黄金佛像的事,结果纪委书记杨和安又亲自带队来到陈桥,调查这件事情。
于是,陈庆东又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对杨和安解释了一遍,还把尹祝山和于中秋拉了过来作证。这一次,陈庆东不但让他们带来了变卖佛像的收据,连账本都带了过来。
杨和安在来陈桥之前,其实已经跟徐明磊和应宗杰会面谈了这件事,也听了应宗杰的解释,现在又看到收据和账本,又有尹祝山和于中秋作证之后,杨和安自然也相信了陈庆东。
不过,杨和安还是对陈庆东进行了一番诫勉谈话,让他以后不要再做这种走钢丝的事!
陈庆东认真的向杨和安做了一番表态,心里面对吕世静以及那个冯四的恨意却更甚了!
或许是吕世静做的这件事也激怒了徐明磊的缘故,结果,县里的处理文件很快就出来了,违法计生政策的韦洪军自然是被双开,而吕世静也被免去陈桥镇人大主任的位子,调到县招商局担任一个没有实职的主任科员。
或许是吕世静起到了一定作用,吴振山也因此受到了一点牵连,不过组织上给他的处罚并不严重,并没有把他调离陈桥,也没有免去他的镇长位子,只是给了他一个党内警告处分,这算是非常轻了,也让提心吊胆了好几天的吴振山把心咽回了肚子里。
由于之前陈庆东在应宗杰面前替吴振山求过情,所以处理结果出来之后,吴振山还专门跑到陈庆东表示了感谢,同时又痛骂了一番吕世静!
而从应宗杰跟吕世静谈过话之后,吕世静就再没有到单位来上班,算是彻底的从陈桥出局了。
自从以后,陈庆东在陈桥镇算是除去了一个对他最有威胁的人,而吕世静他们的那个小山头,失去了吕世静这个核心之后,凝聚力也立刻大打折扣!
而且,他们也从这件事中看明白了陈庆东的强悍实力!连吕世静这么德高望重的人,陈庆东都能把他轻易踢走,那么陈庆东如果要对付他们这些人,那自然就是更加轻松了!
因此,他们在人心惶惶之余,也都各自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这个本来因为利益而走在一起的小团体,因为一个主要人物的出局,立刻就变成了一盘散沙!
在吕世静被调离陈桥镇的文件正式下达的当天晚上九点多钟,陈庆东正在县城的一家饭店和唐旭东、宋玉他们一块吃饭,因为中间再隔一天,就是小营口煤矿正式对外公开竞标的日子了,所以唐旭东和宋玉便又把陈庆东约了出来聊聊天。
由于在开标前的这两天比较敏感,陈庆东本来是借口有事推掉了唐旭东对于邀约的,但是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罗赟也给陈庆东打来了电话说晚上聚一聚。
唐旭东已经弃官从商了,他的面子,陈庆东可以不给,但是罗赟的面子,陈庆东却不能不给,便只好答应了下来。
几个人正喝酒喝得渐入佳境的时候,跟着陈庆东一块吃饭的王放突然手机响了起来,他出去接了电话之后,很快又回到了房间里,来到陈庆东身边,小声说道:“陈书记,是石涛打来的电话。”
陈庆东一怔,随即就猜到了石涛的意思。
陈庆东到陈桥工作这么久,石涛是很少主动来向他汇报工作的,这么晚了还打电话的情况更是一次都没有。
而今天吕世静刚刚出了事,石涛就这么晚打来了电话,显然是想“弃暗投明”啊!
陈庆东的嘴角不由得浮现出一丝笑容,跟唐旭东他们说道:“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个电话,你们先喝着。”
然后,陈庆东便拿着手机走出了房间。
来到外面走廊里,陈庆东接了电话,道:“石部长啊,我是陈庆东。”
“陈……陈书记,你在喝酒呢是吧?”石涛的声音里透漏着一股子紧张,甚至是胆怯。
“呵呵,是啊,石部长,你在哪呢,要不要过来一块喝点?”陈庆东故意轻松的说道。
“不!不!陈书记,我就不去了,呵呵……”石涛讪笑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陈庆东几乎能想象得出电话那头石涛那副胆战心惊的样子,不由得感到一阵好笑,便又道:“石部长,这么晚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也……也没什么事……”
平时里总是一副精神十足、行动干练的石涛现在说起话来却结结巴巴的,他显然是有话要说,却又不能痛快的说出来!
陈庆东甚至有些恶毒的想到,石涛这种说话的方式简直就像是那种得了尿路感染或者是前列腺炎的病人去小便一样,本来尿意十足,但是脱了裤子之后,却又滴滴答答的尿不出来!
本来,陈庆东是不愿意跟石涛这样的人多废话的,如果换做是以前,石涛说话这么吞吞吐吐的,陈庆东早就敷衍一声,挂了电话了!
但是现在,形势已经不同于往日!
陈庆东知道,吕世静的出事,必然会让他们这个小团伙中的其他人心思浮动,人心惶惶!其中定力不够强,意志不够坚定的人,肯定已经在思变了!
只是,陈庆东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的变化会来的这么快!
不过,对于石涛会是他们这群人中第一个“变节”的人,陈庆东倒是有一些预料的,因为陈庆东早就看了出来,石涛虽然外表看起来很精神,很干练,但是他根本就是个外强中干,没有定力的人!
另外,陈庆东也知道,在这么一个敏感的时刻,他对吕世静的这些“残党们”,一定要有一个包容的、接纳的心态,因为他们这个团体有这么多人,陈庆东是不可能全部把他们拿下的,最好的策略就是打击掉几个领头的核心人物,把剩下的余党都全部收编到自己这边来!
如果采取对所有人一网打尽的策略,那么一定会起到反效果!
而在他们这个小团体中,陈庆东一定要打击掉的其实只有三个人,分别是吕世静、张仲德和吕长松。
其中,对于吕世静和张仲德,陈庆东是不准备让他们继续留在陈桥了,而吕长松如果能够识时务,那么陈庆东倒也不介意让他留下,但是必须要给他换换岗位。
而对于石涛、张启泰等人,由于他们本身能量有限,而且也没有什么领军气质,所以陈庆东对他们的策略便是以收编为主!
因此,陈庆东才耐着心对石涛说道:“石部长,你这么晚了给我打电话,肯定是有什么事,说吧。”
石涛却还是不说,而是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说道:“陈书记,你先喝酒吧,等你喝完酒之后,能不能让王放给我打个电话,我想跟你见个面,给你个东西,还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陈庆东笑道:“石部长,到底什么事啊?还这么神神秘秘的!给我东西,给我什么东西啊?”
石涛还是坚持着说道:“陈书记,你喝完酒让王放给我打个电话行吗?”
陈庆东见石涛不会在电话里说什么了,便道:“那行吧,等我喝完酒以后给你打电话。”
石涛立刻就十分高兴的说道:“好,好,陈书记,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了!”
然后又生怕陈庆东不会给他打电话一样,叮嘱道:“陈书记,你喝完酒之后给我打电话,不管几点都行,我一直等着!”
陈庆东心里好笑,嘴上说道:“行,石部长。”
回到房间之后,陈庆东把手机还给了王放,看了看玻璃杯里大约还剩半杯酒,便笑道:“唐总,咱们今天就这些杯中酒吧?我刚才接了个电话,一会我还有点事。”
唐旭东倒也不勉强,道:“行,陈书记今天是咱们的主宾,你说怎么喝,咱们就怎么喝!不过,陈书记,咱们喝完酒之后可不能就这么散了,得找个地方醒醒酒才行啊!陈书记,你说吧,喝完酒之后,是想去洗洗脚、按按摩,休息休息,还是找个歌厅吼几嗓子?”
罗赟也劝道:“是啊,东哥,我今天好不容易才有时间出来跟你们聚聚,必须得玩痛快才行啊!”
今天因为吕世静的被驱逐,以及石涛的主动投靠,陈庆东心里十分痛快,再加上今天晚上又喝了不少酒,在酒精的刺激下,陈庆东很有些兴奋,竟然有些飘飘然起来,说道:“不好意思了,唐总,小赟,今天咱们喝完酒之后就不进行下一个活动了!我刚才接的那个电话,是我们镇的武装部长石涛打过来的。你们可能也知道,今天我们镇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我们镇的人大主任吕世静被免职,调到了县招商局。吕世静是我们镇的老资格领到了,他这一走,下面很多人心里都有点打鼓,生怕受到了牵连!这不,石涛今天非要见我一面,十有**就是因为这件事。所以啊,今天晚上喝完酒,你们想放松放松就去,我就不过去了,我得先安抚安抚我的下属才行啊!”
第八百四十六章 泄密
罗赟自然是对这件事非常清楚,他今天也喝了不少酒,精神也有一些亢奋,再加上这儿又没有外人,便口无遮拦的说道:“东哥,你现在上面有徐书记和应县长两位大领导撑腰,在你们镇上又撵走了吕世静这个大刺头,吴振山又对你服服帖帖,一点脾气都没有,你这个一把手当的那叫一个舒服!区区一个武装部长,你管他干什么!今天好不容易有时间,大家都这么高兴,咱们该怎么还是怎么玩!”
宋玉也劝道:“是啊,陈书记,咱们必须得进行酒后活动才行啊,要不然那就可就不完整了啊!要不然这样,你让你们那个武装部长过来,咱们一块玩得了!”
唐旭东也道:“对!对!陈书记,咱们一块去玩!我看咱们今天这么高兴,就不去洗脚了,还是找个歌厅吼几嗓子吧!陈书记,你可能不知道,小赟可是个麦霸啊!我们上次一块去唱歌,点了两个陪唱的小姐,小赟一唱歌,你猜怎么着?那两个女孩子都跟疯了似的,说小赟跟哪个明星唱的特别像来着,香港的那个……对!对!张国荣!”
罗赟哈哈笑了起来:“行了,东哥,你可就别埋汰我了!还张国荣呢,我说你还是刘德华呢!”
然后又对陈庆东说道:“东哥,难道今天这么高兴,一会去吼几嗓子,就当是庆祝了!”
见罗赟劝的这么热情,陈庆东便不好意思再推脱了,便笑道:“行啊,那就去吼几嗓子!我也要见识见识咱们柳林县的张国荣是什么风采!不过,小赟,你这左边也是‘东哥’,右边也是‘东哥’,可要把我给喊晕了!”
罗赟笑道:“晕就晕,没事,反正都是咱们自己人,叫不到外面去!”
大家都笑了起来。
唐旭东马上掏出了手机,打电话定好了一个歌厅的包厢。
这件事就算是定了下来。
罗赟的兴致很高,又接着刚才的话题讨论起来:“东哥,这一次吕世静被调到了县招商局,虽说是保住了正科级待遇,给了他一个主任科员干,但是他根本就没有位子!这一次,他不但得罪了应县长,还得罪了徐书记,哼哼,他算是完了!要是他屁股干净,或许还能混个平安退休,要是他屁股上有擦不干净的屎,那他说不定什么时候又得栽!”
陈庆东从罗赟的话中听出来了一点话外之音,问道:“小赟,应县长的意思是不是还要对吕世静秋后算账?”
“也算不上是秋后算账吧,只不过,吕世静他娘的这么操蛋,要是他身上还有什么事,也不能轻易饶了他。”罗赟说道,“其实,我真是想不明白了,吕世静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还他娘的不知道一点收敛,竟然还敢给应县长找麻烦,说难听点,我看他这就是茅房里点灯——找死(屎)!”
唐旭东跟吕世静早就认识,也接触过多次,于是也评论道:“吕世静这个人吧,我觉得他能力还是有一些的,年轻的时候也算是个挺干练的人,但是他这几年年龄大了之后,脑子就越来越不好使了,简直就是一根筋了!你说说他都这个年纪了,还有什么好争的,安安稳稳的熬到退休不就得了嘛,非得弄出来这么个幺蛾子不行!”
罗赟冷笑道:“我看他这是得了‘老年综合症’了吧,年龄越大,越想找存在感,从正路上找不到,就往邪路上钻了。”
陈庆东虽然对吕世静也一肚子的鄙视,而且此时也有点飘飘然,但是他还没有失去理智,深知“祸从口出”的道理,所以不想在这种公开的场合高谈阔论这件事,便没有参与讨论,心里却在盘算着,如果应宗杰还要处理吕世静,那么会不会牵涉到其他人呢?
罗赟和唐旭东讽刺了几句吕世静,见陈庆东一直没有搭话,知道陈庆东没有什么兴趣说这件事,便也就不多谈了。
把杯中酒喝完之后,唐旭东又安排上了一些面食,大家喝酒喝得都没有什么胃口,简单吃了一点之后,便离开酒店,开车直奔歌厅。
来到歌厅之后,唐旭东让宋玉先带着陈庆东、罗赟他们去楼上的包厢,然后唐旭东又去点了两个小姐,要了些啤酒和零食。
陈庆东对唱歌的兴趣不大,心里还一直想着“收服”石涛的事,便跟罗赟合唱了一首张国荣的名曲《沉默是金》,然后又在大家的起哄中,跟一个长得挺清秀的小姐合唱了一首时下正流行的羽泉的一首《奔跑》,最后又独唱了一首孙楠的《拯救》,才终于被大家放过,得以脱身去了外面。
在他们来歌厅之前,陈庆东就已经让王放给石涛打了电话,让石涛在这家歌厅对面的一家茶室开了一个单间等他。
唱了这几首歌之后,陈庆东刚才那种在喜悦和酒精的叠加冲击下而有些飘飘然的脑袋也重新变得清醒起来。
陈庆东虽然很确信石涛这么晚来找自己,就是来“弃暗投明”的,但是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带上了王放,让王放在茶厅里等着他,然后他自己进了石涛开好了的那个房间。
陈庆东没有敲门,便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看到石涛正一个人坐在房间里,脸色有些紧张,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在他旁边的沙发上,还放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袋子,不知道里面放的什么。石涛的面前还放着整整一壶茶,一点都没有动。
看到陈庆东走了进来,石涛马上站了起来,紧张的说道:“陈书记……”
陈庆东对石涛点了下头,微笑着说道:“坐吧,石部长。”
两人面对面坐下之后,石涛连忙给陈庆东倒上一杯茶,说道:“陈书记,喝杯茶吧。”
陈庆东没有去动茶杯,看着石涛说道:“先放着吧,刚喝了两瓶啤酒,不渴。”
“哦,是,是。”石涛连声说道。
看着这个身高接近一米八,长得也方方正正,甚至可以说是一脸正气,放到警匪片中几乎不用化妆就可以演正派人物的石涛,在自己这么一个小了他十几岁的人面前,却这幅紧张的样子,陈庆东忍不住有些想笑,只不过这种场合是不适合笑出来的,陈庆东便强忍着笑意,说道:“石部长,你这么晚找我,还这么神神秘秘的,到底是什么事啊?”
石涛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讪笑了一下,说道:“陈书记,我有个东西想交给你。”
然后,石涛就打开了他旁边的那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从里面拿出来一个用细绒布包裹的很好的东西。石涛一点一点小心的把好几层细绒布打开,露出了里面一个青花瓷的罐子,上面有着漂亮的花纹装饰。
陈庆东对古董没有什么了解,所以也不认识这个罐子是什么东西,但是从外表来看,这个青花瓷器绝对是个价值不菲的宝贝!
只不过,在个罐子的口上烂了一块一个拇指大小的缺口,让这个青花瓷罐显得有些美中不足。
石涛轻轻抚摸着这个青花瓷罐,说道:“陈书记,这个东西叫明青花绕枝牡丹纹罐,我找人鉴定过,是明朝成化年间的东西,是真品!在咱们国家故宫博物院就收藏有一个跟这个罐子造型类似的元青花绕枝牡丹纹罐,是咱们国家的宝贝之一!当然了,故宫里的那个罐子比这个大多了,而且品相也好得多。但尽管如此,就我这个罐子,如果拿到黑市上去卖,卖个一二十万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
介绍完这个罐子的情况之后,石涛又一副诚恳的样子说道:“陈书记,我想把这个罐子送给你!”
陈庆东淡淡一笑,他刚刚才被冯四送的那个黄金佛像弄得很郁闷,怎么可能会要石涛的这个青花瓷罐子?
况且,以陈庆东现在的身价,别说这个青花瓷罐子才值个一二十万,就算是值个一两百万,陈庆东的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不过,陈庆东相信石涛送这个青花瓷罐子,应该是诚心诚意的,想以此来博得自己的好感,抵消以往对他的恶感罢了!
陈庆东便没有直接一口回绝,而是问道:“石部长,你是从哪儿弄出来的这个东西啊?”
石涛有些不自然的说道:“陈书记,这个东西,其实……其实是在牯牛岭上挖出来的。”
“什么?”陈庆东不禁心里一震,“这是在牯牛岭上挖出来的?!”
“对,陈书记,这确实是在牯牛岭上挖出来的。”石涛说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牯牛岭上不是金矿吗?难道还有古墓?”
“陈书记,牯牛岭上确实是有古墓,这件事没有几个人知道,而且知道的人全部保密了。”
陈庆东觉得情况似乎是有点严重,便正色道:“石部长,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你老老实实的给我说!你应该知道,盗墓可是犯罪的!”
石涛脸色紧张的说道:“是,陈书记,我全都给你说!”
第八百四十七章 盗墓贼
陈庆东掏出来一根烟点上,说道:“这个古墓是什么时候发现的,谁发现的,盗出来了多少东西,从头开始说吧。”
石涛对陈庆东点了点头,才开始说道:“其实很久以前就有人说咱们镇的牯牛岭上有古墓,据说曾经在明朝的时候,咱们这儿住着一个挺有名的京官,这个家伙当了一辈子官,弄到了无数的金银财宝,退休以后回到这儿定居,死了之后就葬在了牯牛岭上,很多宝贝都当做陪葬品入墓了,但是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却一直没有人能确定。早些年,据说咱们这儿也来过一些盗墓贼,但是什么都没有挖到。”
“一直到去年快秋天的时候,冯四的人在挖金矿的时候,不小心挖到了一个石头棺椁,那几个工人就立刻把这件事向冯四做了汇报,冯四早些年也干过盗墓的勾当,他当年蹲监狱其实就是因为盗墓被抓了。他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就连夜把这个棺椁打开了,从里面找出来了一些陪葬品,这个缺了一个口的青花瓷罐就是从那个棺椁里面弄出来的。不过这个墓规格很小,也没有建造地宫,挖出来的陪葬品也不多,所以肯定不是那个传说中的京官的墓。”
陈庆东听了不禁大奇,打断了石涛的话,问道:“你说冯四是个盗墓贼?”
石涛点了点头,道:“冯四以前干过多次盗墓的勾当,这是他亲口跟我们说的,绝对错不了!”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陈庆东不禁想起了他曾经在双山镇工作的时候,柳林县连续发生的两次盗墓贼杀人事件,其中有一次,他还跟那两个盗墓贼碰了个正面,由于反应及时,才侥幸逃脱!
那两起盗墓贼杀人事件,是不是跟冯四有关系呢?
陈庆东认为,就算这两票事不是冯四干的,但也很有可能跟冯四有关!
毕竟,盗墓贼可不是常见的职业!
陈庆东暂时把这个怀疑按下,又问道:“冯四挖了这个墓之后,为什么把这个青花瓷罐送给了你?”
石涛道:“陈书记,冯四可不是只给了我东西,还几个了好几个人东西呢?”
“哦?都给了谁?”陈庆东追问道。
冯四犹豫了一下,然后咬了咬牙,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这才说道:“光我知道的,就还有张仲德、吕世静、吕长松、韦洪军、张启泰等人……”
陈庆东其实对石涛提供这几个名字已经有所预料,心想看来你们这个小团体的人人都没有落空啊,嘴上又问道:“就只有这些人?”
“对!”石涛道,“陈书记,这些都是我知道的,冯四是不是还给了其他什么人,我可就不知道了。”
“没给吴镇长?”
“我反正没听说冯四给了他……”
陈庆东点了点头,心想石涛应该不至于故意替吴振山隐瞒什么事,看来吴振山还真的是小心的很,没有留下什么把柄啊!
“有多少人知道冯四挖出了古墓的事?”陈庆东接着问道。
“应该不多!当时发现古墓的是几个民工都已经被冯四花钱收买了,而且他们都是外地人,又忌惮着冯四的狠辣手段,所以拿了钱之后应该是不会往外面说的。”石涛道。
“那冯四为什么把这些好不容易挖上来的陪葬品送给你们,这不是故意透漏这个事吗?”
“陈书记,这个事具体是怎么回事,我还真不知道!我只知道是去年都快秋天了的时候,吕世静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了这件事,又给我们说了,然后冯四就给我们每个人送了一个古董,一是为了封住我们的嘴,另外,还希望我们能帮他的忙。”
“帮他的忙?什么忙?”陈庆东好奇的问道。
“他……”冯四迟疑了一下,才接着说道,“冯四觉得那个京官墓的传说是真的,所以就想接着开金矿的名义在整个牯牛岭好好找一找那个墓,但是整个牯牛岭并不是冯四一个人的地盘,还有一个刘越也在牯牛岭上开金矿,他的实力跟冯四旗鼓相当,冯四不敢跟他硬拼,所以就想让我们帮忙替他把刘越赶走!”
陈庆东这时想起来了去年过年之后,冯四和刘越都先后来找过他,但是冯四和刘越送给他的东西却截然不同,而且他们两个承诺的承包费,刘越也差了冯四一大截,当时陈庆东就觉得奇怪,认为这可能是冯四跟吕世静等人合起伙来要整刘越,甚至是把他踢出牯牛岭!
现在看来,自己的这个猜测还真是准确啊!
只不过,在具体的原因上却猜错了!
陈庆东本以为冯四他们要把刘越赶走,是为了独占牯牛岭开金矿,真实原因却原来是为了一个传说中的古墓啊!
要不是听石涛所说,陈庆东还真是没法脑洞大开,猜想不到会有这种事!
这时,又听石涛带着一丝哭腔说道:“陈书记,我当时是被吕世静欺骗了,一时脑袋发热,才收下了冯四的这个青花瓷罐!我现在已经知道错了!我愿意把这个瓷罐交给组织,还希望陈书记能救我这一回!我石涛发誓,以后我一定真心实意的为陈书记效劳!如果我说话不算话,或者是做了什么对不起陈书记的事,那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说完之后,石涛竟然还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扑通”一声跪倒在了陈庆东面前,又抬着头哀求道:“陈书记,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
陈庆东没有去扶石涛,而是玩味的看着那个青花瓷罐,心想自己刚才还以为石涛是准备把这个青花瓷罐送给自己呢,原来人家只是为了上交啊!呵呵,这可真是自作多情了!
不过,该怎么处理这件事,陈庆东却十分头疼!
如果他替石涛隐瞒了这件事,那么这就很容易留下后患,因为盗墓可是一个大罪,还牵涉到这么多文物,就更是大案了,到时候万一这时被人揭了盖子,他作为党委书记,知情不报,还替下属包庇,肯定是要受到牵连的!
但如果自己主动把这件事揭了盖子,那么张仲德、吕长松、石涛等这些人肯定是要被追究刑事责任,而冯四等一伙人肯定也要承担法律责任,但是这样一来,动静就太大了,简直不啻于是爆发了一场地震!
对于陈庆东来说,这样做虽然能够一锅端的除掉他的敌人,但是这么大的动静,也绝对会留下很大的后遗症,从长久来看,绝对会产生很多负面影响!
而且,这么大的案子,陈桥镇半个党委、政府领导班子都牵涉了进去,如果被媒体报道,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从而对柳林的政治生态和经济生态都会造成很坏的影响,甚至会影响到陈桥的发展大局!
这样的结果,也必然是徐明磊和应宗杰不愿意看到的!
那么,这事该怎么办呢?
陈庆东不禁皱起了眉头。
跪在地上石涛把这件事抖搂了出来,本事就是在赌博,心里可以说是七上八下,现在又见陈庆东半天没有表态,就更加心慌了,竟然跪着向前移动了两步,一把抱住了陈庆东腿,哀求道:“陈书记,我把这件事给你说了,就等于是把我的命交给你了!陈书记,你必须要得救救我这一次才行啊!我石涛发誓,以后愿意为你做牛做马!如果食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陈庆东经过一番认真的思考之后,终于拿定了主意,他低下头看着几乎要哭出来的石涛,严厉的斥道:“石涛,你起来,去坐下说话!一个大老爷们,哭哭滴滴的成什么样子!”
石涛不敢不听话,连忙怕了起来,向后退到座位上坐下,却不敢抬起头去看陈庆东,只是闷着头瞪着挨骂!
陈庆东自然不会客气,训斥道:“石涛,你也是工作了这么久的人了,又是武装部长,难道还不懂法?冯四盗墓挖出来的冥器,你也敢收?你就不怕这件事被曝光之后,你会为这事蹲监狱?!”
石涛根本就不敢抬头,只是闷着头说道:“陈书记,我知道错了,求陈书记还能再给我一个机会!”
陈庆东冷笑道:“我倒是能给你一个机会,但就怕法院不愿意给你机会啊!”
石涛一听陈庆东说的这么公事公办,心里大惧,马上又想起来给陈庆东下跪!
陈庆东看出来了石涛的这个意图,马上说道:“行了!行了!你老实坐着吧,听我给你说!”
石涛便坐着不敢动了,抬头看着陈庆东,等他说话。
陈庆东使劲抽了一口烟,慢慢吐出烟雾之后,说道:“你也应该知道,如果你们这事被捅了出去,那么对你双开都是不够的,肯定还要负法律责任!你想把这个冥器交给我,让我饶你这一回,老实说,我确实是没有这么大的权力!但是,念在你主动交出来了这个东西,又是陈桥镇的老干部了,为陈桥的发展做出了一定的贡献,所以我愿意冒险,替你去向徐书记和应县长求个情,争取把这件事能压下来,内部处理!但是,能不能压得下来,我不能给你打包票,这就要看两位领导的意思了!”
石涛听了陈庆东这话,本来阴雨连绵的心情立刻就像是拨开了乌云见青天一样!他知道陈庆东跟徐明磊和应宗杰的关系都非常好,如果陈庆东真心的要替他求情,那么这事被压下来的可能性就非常大了!
石涛不禁大喜的说道:“谢谢陈书记!谢谢陈书记!”
陈庆东摆了摆手,道:“石部长,你也不用这么着急谢我。我去向徐书记和应县长汇报这件事,可还是有一个条件的!而且,这个事还需要你去做!”
第八百四十八章 逼上梁山
石涛不禁一愣,随即马上问道:“陈书记,你说吧,不管什么事,我答应你,都一定做到!”
陈庆东淡淡一笑,道:“石部长,你可先别答应的这么爽快啊!这件事可不是你想做到就能做到的,还是先听我说了是什么事吧。”
石涛便不说话了,十分紧张的看着陈庆东。
陈庆东最后抽了一口香烟,然后把烟蒂扔在了烟灰缸里,这才说道:“如果我要去向徐书记和应县长这件事求情,肯定不能只为了你一个人的事而求情,而必须把所有的事都向两位领导说明。所以,石部长,我要你明天就去跟张仲德、吕长松等等所有跟这件事有关系的人谈一谈,如果他们都愿意来跟我认错,那么我就会为你们去求情。要不然,这件事我可就不管了!”
石涛没想到陈庆东说的是这件事,不由得怔在了那里!
愣了片刻之后,石涛才非常为难的说道:“陈书记,让我给他们去说这件事,实在是……”
陈庆东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面却在暗笑自己给石涛出的这个大难题。
石涛这次抛开张仲德等人,独自来向自己“投诚”,已经做了叛徒。现在自己又让他这个叛徒去策反其他的人,这对石涛来说,绝对是一件十分为难的事!
其为难的地方倒不在于是不是能策反张仲德等人成功,而是在于石涛没法拉下脸来去跟张仲德等人说这件事!
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中,叛徒永远是最受别人鄙视的!
但是,陈庆东今天就是要故意为难一下石涛,因为他从这件事中已经看出来,石涛是个没有什么骨气的人,他今天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而选择背叛张仲德等人,那么明天如果有了机会,他同样也可以再背叛自己!
而陈庆东让石涛去主动暴露出来自己是个“叛徒”,就是要断了他的退路,让他以后必须死心塌地的跟在自己这一边!
于是,陈庆东便语气严肃的说道:“石部长,你也应该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如果我只替你自己去求情,那么以后万一有一天,张仲德他们的这事暴露,你肯定也要被牵连出来,到时候,你会有什么结果,可就真的是不好说了!所以,我现在让你去跟他们说透这个事,如果他们都愿意改正错误,那么我就是凭着这个书记不干,也要力保你们!”
石涛还是为难的说道:“陈书记,我理解也非常感谢你的这一片好意!但是,但是,说句难听的话,我以前毕竟跟他们是一伙的,现在我……我想通过这件事,来向陈书记你坦白,但是他们可能还没有想明白,我去跟他们说这件事,似乎……似乎……不太合适啊……”
陈庆东用直接敲了下桌子,说道:“这有什么不合适呢!石部长,你可不能用那种老眼光来看待这个问题,必须换一个角度才行!你也说了,你们以前是一伙的,那么你们必然是朋友。现在你想通了这件事,但是他们还没有想通,你作为朋友,不应该去拉一把他们吗?石部长,你应该这么想,你这么做,可不是害了他们,而是救了他们才对!”
然后,陈庆东又冷笑了一声,威胁道:“你也可以好好想想,冯四做了盗墓的事,而且知道的人还不少,这件事能够一直保密吗?显然不可能啊!所以啊,如果你们能早一天承认错误,那么我就能早一天帮你们,你们的危险也会降到最低!如果这件事拖得久了,这件事被别人捅到了县委,甚至是市委、省委那里,你想想你们还能有好吗?妥妥的要承担刑事责任啊!石部长,我可真不知道你们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连这种从墓里挖出来的东西都敢要!你们要了又能怎么样,敢卖了吗?有门路卖了吗?天天看着这个罐子,你能吃好饭、睡好觉了吗?就不怕有一天东窗事发,你为了这么一个一点用处都没有的罐子赔上了大好前途,去监狱里过下半辈子?”
石涛被陈庆东骂的抬不起头来,等陈庆东终于骂完之后,石涛终于下定了决心,说道:“陈书记,你批评的真是太对了!我想通了,我这不是害他们,而是救他们!明天,我就去跟他们说这件事,让他们一块来向你作检讨!”
陈庆东暗自微笑起来,心想自己看来还有点给人洗脑的潜质啊,嘿嘿……
“好,石部长,那就这样吧,你自己回去以后再好好想想。”陈庆东正色说道。
“是!是!陈书记!”石涛连声说道,然后看了看那个罐子,又说道,“陈书记,那这个罐子……”
“还是你先收着吧,不过你一定要注意保护好,这可是文物,到时候是要交给国家的!如果在你手里收到了损坏,那你可要负责任了!对了,这个罐子上的缺口是不是你弄坏的?”陈庆东道。
“不是!不是!”石涛连忙否认,“陈书记,这个罐子的缺口是一开始就有,可能是从地下拿出来的时候弄坏的吧,反正冯四一给我的时候就这个样!要是没有这个缺口,这个罐子的价值不知道要翻多少番,冯四那个小子贼得很,他肯定就不舍得给我了!”
陈庆东也懒得追究这件事,道:“行,那就这样吧,你把罐子收好就行了。”
石涛便小心翼翼的把这个青花瓷罐子用绒布小心的包了起来,放回来那个帆布包里,但是看他的样子,似乎还不想走。
陈庆东便又问道:“石部长,还有什么事吗?”
石涛挫着双手,嗫嚅着说道:“陈书记,我还有件事想向你汇报。”
“什么事?”
“是吕世静的事……”
“吕世静的事?”
“对!他可能想害你……”
陈庆东翘起了二郎腿,正色道:“石部长,你仔细说,吕世静想怎么害我?”
石涛咬了咬牙,说道:“陈书记,我什么都给你说,昨天晚上,吕世静把我、仲德、吕长松、张启泰叫到了城郊的一个小饭馆里吃饭,他好像是已经提前知道了县委对他的处分,所以他吃饭的时候显得十分生气,老是骂你和吴镇长,说是你们坑了他!最后,他还给我们安排了一个任务,让我们……让我们……”
陈庆东皱起了眉头,问道:“他让你们怎么样?实话实说!”
石涛使劲咽了一口唾沫,道:“陈书记,吕世静说你跟陈露有不正当男女关系,他让平时多留意着这件事,如果拿到了证据就交给他,他……他……要去市里举报你!”
陈庆东闻言十分震怒,用力的砸了一下桌子,上面放着的两个骨瓷茶杯受到震动,歪倒在桌子上,其中一个很快又从桌子边滑落下来,在地上摔得粉碎,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石涛见状连忙解释道:“陈书记,这个事都是吕世静说的,我们都不觉得有这事!咱们天天在一块上班,我从来都没有感觉到你跟陈露有什么不正当关系……”
陈庆东脸色铁青,心里简直是愤怒到了极点!
这个吕世静,真他娘的太不要脸了,竟然给自己身上泼这样的脏水!同时,他也深刻的感受到了吕世静的恶毒!因为这种事情在机关单位实在是太敏感,而陈露又不是一般人,她可是财局局长的儿媳妇!
如果这件事被传了出去,就算不是真的,传的人多了,这种事也会变成真的!
等事情传开之后,如果再做补救,那真是黄花菜都凉了!
不行,必须得提前做补救措施才行!
陈庆东强抑住心中的怒火,又问道:“石部长,吕世静还说什么了?”
石涛看着陈庆东这幅样子,心里十分恐惧,生怕陈庆东把怒火燃到了自己身上,已经颇有些后悔给陈庆东说这件事了,但是既然话已出口,那自然是没有什么反悔的机会了,便索性把所有事情都说破,便又说道:“我听吕世静的意思,好像这件事也不是他发现的,而是政府办主任高铭给他说的……”
听到高铭的名字,陈庆东心里突然豁然开朗!
当时,高铭随着应宗杰来陈桥考察的时候,他就已经感觉到高铭鬼鬼祟祟的,没安什么好心,而且对自己似乎是很有敌意!
当然,陈庆东知道这是有原因的,因为他在双山木雕厂当厂长的时候,摆过他儿子高远鹏一道,但这件事也不能说怨谁,只能说高远鹏的手段还嫩了点罢了!
本来这应该是愿赌服输的事情,而且这件事也已经翻过去了,现在高铭却又要翻旧账,用这种阴损的手段打击报复自己,那么自己也就没有什么好客气到了!
好啊,高铭,既然你想玩,那就看看谁能玩死谁!
陈庆东便冷笑一声,对石涛说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有些卑鄙的小人想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来暗算我,也绝对不是那么容易得逞的!石部长,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如果以后有什么消息就随时告诉我。另外,我刚才安排你的那件事,你不要拖了,明天就去跟他们做工作吧。”
石涛也不再多言,点头道:“是,陈书记!”
陈庆东从茶馆离开之后,又来到歌厅,但由于经过了跟石涛的这番聊天,陈庆东已经没有什么兴趣继续唱歌了,便借口自己有点头疼,跟谭旭东、罗赟等人告了别,让王放开车把他送回了家休息。
第八百四十九章 集体投诚
第二天一整天,陈庆东一直待在办公室里办公,为小营口煤矿的公开竞标做最后的准备工作。
企业办主任杨玉琴把第二天的工作流程拿给陈庆东看,在陈庆东的指示下,又改动了好几个地方,才最终确定了下来。
报名竞标小营口煤矿的人最终确定了为了八人,其中包括了宋玉、杨安华、郭富强等人,但是陈露的那个纨绔老公张玉龙最终还是没有报名竞标。
除了操心第二天竞标的事情之外,陈庆东还一直等待着张仲德等人集体来向他“投诚”,他相信石涛的背叛已经动摇了他们这个小团体的根基,而且石涛又主动把他们的把柄交代了出来,那么摆在张仲德等人面前的路其实就只有坦白这一条路了,这只不过是个时间早晚的问题!
陈庆东便也不着急,慢慢等着他们。
只是,陈庆东虽然很有自信,但是在心里却还是有一点小小的担忧,他担心张仲德等人狗急了之后跳墙,如果脑子发热的情况下做出了什么不顾后果的事,那陈桥可就真的要发生一次地震了!
不过,凭着对张仲德的了解,陈庆东认为张仲德是个理智的人,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蠢事!
一直到了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石涛匆匆忙忙的跑到了陈庆东的办公室,兴奋的一脸通红!
看到石涛这个样子,陈庆东知道事情已经成了,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
石涛进来之后,小心的关上了门,又上了暗锁,然后小跑到陈庆东办公桌前,兴奋的说道:“陈书记,我跟他们谈好了,他们都愿意认错,求陈书记给一个机会!”
陈庆东心里很高兴,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的说道:“他们明摆着要这么做才对,怎么还考虑这么久?”
石涛讪讪的说道:“陈书记别生气,主要是有个别人开始的时候因为害怕,有不同的意见,不过我跟他们讲了一通道理,尤其是说了陈书记的宽宏大量,愿意给我们一个改过的机会之后,他们一个个都承认了错误,统一了意见!”
陈庆东淡淡的一笑,道:“石部长,看来你的思想工作做得还不错嘛!”
石涛嘿嘿笑道:“陈书记,我完全都是按照你昨天给我说的话又给他们说了一遍,要说思想工作做得好,主要还是你给我做得好!”
陈庆东心想,没看出来石涛还是个挺会说话的马屁精,把身体向后靠在椅子上,又问道:“那他们人呢?”
“张仲德的意思是,我们人多,如果一股脑的到你办公室来认错,不是太方便,让别人看见了也不太好,所以晚上定在了张仲德的家,希望陈书记能赏脸过去,我们一块在那儿向陈书记认错!”石涛说道。
“去张仲德家?不会是鸿门宴吧?”陈庆东调侃道。
石涛连忙陪着笑说道:“陈书记说笑了,说笑了,我们哪里敢有那个胆子啊!”
陈庆东哼了一声,道:“那行吧,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收拾收拾就走吧。”
陈庆东根本不担心张仲德等人会摆什么鸿门宴,他们都是理智的人,不可能做出强盗才会做的事,但是为了安全起见,陈庆东还是让王放跟着他一起过去。
基于他对王放的绝对信任,以及王放的强悍身手,有了王放在身边陪着,陈庆东便觉得安全系数大大的提高了!
张仲德的家在县城西关,位置也很好,是一个自建的两层楼,外加一个大院子,整个占地面积至少有一亩,十分的宽敞!
陈庆东知道,过不了几年,张仲德的这个院子就会被拆迁,到时候光是拆迁款就会让张仲德赚个盆满钵满!以张仲德年龄,他在仕途上已经没有什么意思了,所以根本就没有必要为了这一些利益铤而走险了!
张仲德今天已经把他的家人全都“撵”了出去,偌大的一个家里只有张仲德、吕长松、张启泰三个人在楼上客厅里等着。
石涛带着陈庆东和王放上了二楼,进到客厅里之后,看到桌子上已经摆满了满满一桌子好酒好菜,张仲德等三个人都一脸肃穆的并排站在那里。
陈庆东看他们的阵仗比较搞笑,刚想说句话,却见石涛从他身边走了过去,跟张仲德等人并排站在了一起,然后,让陈庆东肾上腺髓分泌的一幕发生了!
张仲德、吕长松、石涛、张启泰四个人,并成一排,齐刷刷的跪倒在了陈庆东面前!
陈庆东还从来感受过被几个大男人一块跪在自己面前的感觉,这一刻,陈庆东心里剧烈一震,一种特殊的快感以闪电般的速度袭上陈庆东的大脑皮层,虽然面前跪着的只有四个人,但是陈庆东却感受到了一种“君临天下”般的感觉!
王放本来就跟在陈庆东的身后,看到这一幕,心里也十分震撼,他知道自己不宜站在这儿,便轻声跟陈庆东说了句话,然后到外面门口去等着了。
陈庆东很快反应了过来,便一边上前去拉张仲德,一边说道:“张书记,你这是干什么,起来说话!”
张仲德却拉不起来,还是跪在地上,一脸悲戚神色的说道:“陈书记,我们几个以前不是东西,暗地里给你的工作制造了很多麻烦,现在你宽容大量愿意再给我们一个机会,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我们今天给你一个头磕到地上,希望陈书记能够对我们既往不咎!从今以后,我们绝对死心塌地的跟着陈书记干工作,以陈书记马首是瞻,再也不敢闹幺蛾子!如果食言,就叫我们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说完之后,张仲德便一头用力的磕在了地上。
吕长松、石涛、张启泰也一起用力把头磕了下去!
他们一直在地上磕了差不多五六秒钟,才终于抬起了头,由于张仲德家的地面是石灰地面,他们几个人抬起头的时候,额头上都有些灰扑扑的,其中张仲德磕头磕的最狠,额头都已经红肿起来。
陈庆东又拉了一把张仲德,正色道:“张书记,起来说话!”
这一次,张仲德没有再坚持,站了起来,其他人便也跟着站了起来。
张仲德站起来之后,又说道:“陈书记,我们以前实在是做了太多错事,就说我们收了冯四的古董的事,如果陈书记你跟我们较真,那我们几个就全完了,下半辈子,就要在监狱里过了!只是我们以前都存在着侥幸心理,不愿意正视这个问题!今天石涛给我们分析了这件事的危害之后,我们才终于认识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我们把冯四给我们的东西全都带来了,听凭陈书记发落!陈书记,你能给我们这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
陈庆东虽然听张仲德说的十分诚恳,但是他知道,张仲德的话不能全信,什么“才终于认识到了这件事的危害性”,实际情况恐怕是石涛泄密了这件事,张仲德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吧!
当然,陈庆东无谓点破张仲德,便做出一副受到感动的样子,拍了一下张仲德的肩膀,说道:“张书记,你们能认识到这件事的危害,并且主动把东西交出来,又承担了错误,那这件事就还不算晚!只是这件事情重大,我没有这个权力处理。不过你们也不要担心,我已经答应了石部长,会把这件向徐书记和应县长做汇报,并且拼了我的书记不干,也尽全力力保你们平安无事!”
张仲德便也十分感动的样子说道:“陈书记,你能这么对我们,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吕长松也很动情的说道:“陈书记,大恩不言谢!在以后的工作中,你就看我们的表现吧!如果我们敢做出一点对不起你的事,那我们就不是人养的!”
张启泰也表态道:“陈书记,以后我就是你手里的一杆枪,你叫我往哪打,我就往哪打,你让我往东,我绝对不敢往西!”
而石涛由于昨天已经向陈庆东表过态,而且今天又是他说服的张仲德等人向陈庆东袒露心机,所以他在心里已经以陈庆东的心腹自居了!虽然他还跟张仲德等人站在一起,但是他心里却已经有了一种特殊的优越感。
因此,石涛只是对陈庆东露出了一个笑容,并没有再向陈庆东表态什么。
不管怎么样,陈庆东对他们的态度都还算满意,便笑了笑,说道:“你们能有这个态度,我就已经满意了。咱们也别站着了,坐下来,一边吃饭一边说话吧!”
张仲德等人便簇拥着陈庆东坐在了主座的位置上。
石涛知道王放是陈庆东的绝对心腹,便非常机灵的跑出去把王放叫了过来,一块入了席,而且还非得让王放坐在陈庆东身边,以突出王放的特殊地位。
本来,按照级别来说,在座的这些人都算是王放的领导,他是不适合坐在陈庆东身边的,而且王放也懂规矩,坚决不愿意坐这儿,但是石涛又坚决让他坐这儿。
陈庆东看的好笑,他知道石涛是借此表示对自己的尊重和忠诚,但是规矩就是规矩,便说道:“石部长,算了,王放是小孩子,让他坐对面去就行了,还是让长松坐这儿吧。”
听了陈庆东的话之后,石涛才不再坚持。
张启泰则拿起来一瓶茅台酒殷勤的给陈庆东倒了满满一杯子,然后又给其他人倒满了酒,然后一个个正襟危坐的等着陈庆东说话!
第八百五十章 秘密同盟
陈庆东没有去端酒杯,而是环视了一圈众人,说道:“在开始喝酒之前,我还是先说几句话吧。既然今天晚上咱们能够坐在一块,那就说明咱们是准备从现在开始,就要诚心相待了!这是一个很好的起点!但是,在这么一刻,我觉得为了让咱们以后能更加的亲密无间,有必要说几件事。”
大家都没有人说话,一个个脸色严肃的凝视着陈庆东,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陈庆东便又接着说道:“其实咱们都明白,在此之前,咱们虽然表面上很和睦,但实际上是有不少隔阂的。你们几个,再加上刚刚被处理了的吕世静和韦洪军,是一个能量很大的小团体、小山头,在咱们镇的作用也十分突出。如果不跟你们合作好,恐怕我以后的工作也很难展开,或者说是有令不行。”
说到这儿,陈庆东停顿了一下,扫视了一下众人,或许是他说的话太过直接了的缘故,张仲德等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而且也没有敢看他了,一个个都微微低着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陈庆东暗自冷笑一声,话题一转,接着说道:“吕世静因为韦洪军超生事件被连带处理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吕世静认为这是我在故意整他,还为此向应县长告状,甚至栽赃我收了冯四一个黄金佛像!呵呵,但是清者自清,实际上,我根本就没有想故意整吕世静,头些天,徐书记找他谈话的时候,突然给我说了有人举报吕世静在分管计生工作期间违背法律法规,收受别人的钱财,为别人谋方便的事情。这个告状信上还有几个实例,其中韦洪军的事情就是实例之一。纪委和计生委的人早已经联合布局调查吕世静了,而且也已经查到了真凭实据,如果完全按照政策来办,吕世静被免职都是轻的!”
“徐书记征求我的意见的时候,是我在徐书记面前替吕世静说好话,希望徐书记能念在吕世静在陈桥工作多年,为陈桥的工作做出了很大贡献,另外,吕世静的年龄也大了,希望能在考虑这些情况的基础上,给与吕世静从轻处理!最后,徐书记参考了我的意见,才给与了吕世静一个免职他用,保留正科级待遇的这种象征性的处罚!但是他吕世静不知道其中情况,听信了某些小人的蛊惑,还以为是我在故意整他,不但到处去告我的状,甚至还编排我和某些女同志的绯闻!对于这样狼心狗肺的人,我只能说我真是瞎了眼了!”
酒桌旁边的其他人这一下子真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发了一通火之后,陈庆东又稍微缓和了语气,道:“我从工作以来,一直都是在基层工作,虽然我工作的时间不长,但是很多事情我都明白,对于镇上存在着的山头主义,我虽然不喜欢,但是我对这种情况也算是理解!实际上,我从一开始就没想着要对你们这些人开刀,而是想着能跟你们精诚合作,共同把事业做好!我来陈桥工作的目的是什么,是跟你们这些人斗气吗?是跟你们争权吗?我都已经是党委书记了,还跟你们争什么权?所以说句到家的话,我到这儿来,最大的目的就是保持班子的团结稳定,共同把工作干好,拿出来一些漂漂亮亮的政绩,如果以后有机会,我能凭着在这儿的政绩再高升一步!我今年还不到三十岁,难道我会想着一辈子在陈桥当个土大王吗?根本就不可能嘛!”
“你们也可以扪心自问,自从我来到陈桥之后,我做过什么针对你们的事情吗?我刻意打击过谁吗?我限制了谁的权力吗?没有吧!因为我根本就没有想着要对你们怎么样,而是一直想用我的诚心来让你们知道我的想法!可能你们有人会觉得我做的不够主动,但是你们想想,我毕竟是你们的党委书记,这种事情到底是应该我主动来做,还是你们主动来做?”
这一番似真似假的话说完之后,连陈庆东自己都差点相信自己本来就是这么想的了!
不过他知道,自己这番话还是必须得说,因为他们这些人如今向自己臣服,看起来一个个都很真心实意的样子,但实际上他们是因为石涛的泄密,有了大把柄握在了自己手中,才只能这么做!
但是通过这种方法达到的“和解”,实在是太生硬了一点,这在双方的感情上也显得特别刺挠,所以陈庆东才提前准备了这番话,目的就是希望他跟这些人之间的关系能够由曾经的相互敌视,到现在的和解,有一个软着陆的过程。
要想拉拢人心,不演戏可不行!
而且陈庆东是个非常“敬业”的人,既然是演戏,那就一定要充满感情!在感动别人之前,首先要感动自己!
其他人听了陈庆东这番“发自肺腑”的话,也一副很激动的样子,等陈庆东停下来之后,吕长松开口说道:“陈书记,以前都是我们做的不对,在这儿我诚心的向你认错!”
陈庆东对吕长松摆了摆手,道:“吕镇长,我今天说这些,也不是为了数落你们,而是为了向你们表示我的诚心!只不过,我表露诚心的时间或许是太晚了一点,以前做的事情也太低调了点,所以才会让吕世静这么误会了我。但是值得庆幸的是,吕世静虽然误会了我,但是也没有影响什么大局,要不然,咱们这么多人现在也没法坐在这儿说这些话。”
“我想说的其实就是这些,我也知道你们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所以你们也都自己好好想想!最后,我再说一句刚开始的时候,我说的那句话,我的目的就是希望我的班子能够团结稳定,齐心协力,共同把工作做好。其他的事情,都不是我所关心的!”
然后,陈庆东端起了酒杯,说道:“好了,我今天的话已经说的够多了,接下来,咱们喝了这杯酒,以前的事就全都过去了!从明天开始,咱们再从新来过!我先干为敬!”
说完之后,陈庆东一仰头,把满满一杯子,几乎有二两茅台酒一饮而尽!
其他人也都端起了杯子,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这杯酒喝下去之后,席间的气氛突然间就好了很多,好像以前的那些隔阂就真的随着这杯酒成为了过去时了!
石涛抢先一把又打开一瓶茅台首先给陈庆东斟满,然后又献殷勤的说道:“陈书记,吕世静这个人确实不怎么样,既小心眼又阴毒的很!就说你为他求情这件事吧,他不但不知道感恩,还反过来咬你一口,真是跟毒蛇似的!其实我们这些人以前之所以跟吕世静走在一块,也不全是我们的本意!实在是因为吕世静太阴狠,如果我们敢不听他的,他就要使阴法对付我们!”
本来,石涛说这番话的目的,一来是为了向陈庆东献殷勤,第二也是为了帮助张仲德他们说好话,以抵消一下他不跟任何人打招呼,就首先背叛了他们这个小团体而给张仲德等人留下的坏印象!
但是石涛这个人实在是智商不高,情商则就更低,在这个场合下,石涛说这番话实在不太合适,陈庆东可以说吕世静的不是,但是石涛却不适合,因为石涛毕竟以前是跟吕世静一伙的,现在刚刚跟他决裂,就开始当着自己曾经盟友的话大说吕世静的不是,这根本就达不到他想要的那两个目的,反而愈发衬托的他小人气十足!
不过石涛却不自知,还接着说道:“不但如此,吕世静竟然还编排你和陈露之间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这可真的是血口喷人了!张书记,吕镇长、张镇长,咱们平时都在一块工作,你们什么时候见过陈书记跟陈露有什么不正当关系了吗?”
张仲德等人其实根本就不愿意搭理石涛,但是却也不好不回答他这个问题,便都尴尬的说道:“没感觉有这事。”
陈庆东见石涛主动提出来了这事,便也顺着他的话说道:“昨天石部长给我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简直是要把我气坏了!吕世静竟然连这种事都编排的出来!这种本来就没有影的事,我清者自清,倒是不怕别人说闲话。但是人家陈露可还是一个年轻的女人,还是咱们的副镇长,又是财局张局长的儿媳妇,要是这种闲话传了出去,那让陈露以后该怎么出去见人?”
张仲德说道:“陈书记,咱们成天在一块工作,其实我们都清楚,吕世静说的这事,就是他气急败坏之下信口开河!我们是没有人相信的!”
吕长松也说道:“是啊,陈书记,其实我们都根本没有把吕世静这话放在心上!”
陈庆东道:“虽然你们都知道吕世静这是在信口胡说,但是有一句话说得对,流言可畏啊!尤其是这种花边新闻,如果传的人多了,那就算是没影的事也会产生极坏的影响!哼哼,我听说吕世静还让你们帮他调查我和陈露有暧昧关系的证据对吧?哼哼,那我今天也给你们提个要求吧!”
“由于咱们镇现在还有吕世静、冯四这些不确定的危险性因素,为了达到知己知彼的目的,我要求你们平时继续跟吕世静和冯四他们保持往来,也不要跟他们透露咱们之间有什么关系。说的太直接一点吧,咱们之间的这种关系,目前就咱们几个知道就行了,对其他人就全部保密吧!如果他们想做什么破坏性的动作,你们就第一时间通知我。我的意思,你们明白了吧?”
张仲德他们面面相觑的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的说道:“明白了,陈书记!”
这天晚上,他们一直在张仲德这儿待到了十点多才终于散场,酒没有喝多少,但是话却说了很多。
自从,由陈庆东掌握着他们把柄的这个秘密小同盟,就算是正式成立了。
第八百五十二章 回溯(二)
石涛连忙说道:“对!对!张书记,你说的太对了!昨天陈庆东已经亲口给我许诺了,他愿意以他书记的位子做担保,把这件事向徐书记和应县长做汇报,争取只对咱们做个内部处理!”
吕长松冷笑一声,道:“这种鬼话你也信!”
石涛反唇相讥道:“我要是不信,你给我指点一条别的明路啊!”
张仲德见他们两个说着说着又要吵起来,便烦躁的说道:“刚给你们说了不要吵,你们还吵什么吵!”
喝止了他们两个之后,张仲德又道:“我看事不宜迟,今天咱们就得做这件事。白天我看是不行了,那就晚上吧!今儿晚上,就在我家摆一桌,到时候石涛你去把陈书记邀请过来。”
石涛有些不情愿的说道:“去你家?张书记,咱们要是还是去饭店吧!去你家,我不知道陈书记愿不愿意过去啊……”
张仲德瞪着石涛道:“我说在我家就在我家!这种事情能去饭店吗?如果被人偷拍了、偷听了怎么办?而且我还给可以给你打包票,你去邀请陈书记,他一定会来!”
见张仲德这么说了,石涛也只好说道:“行,那我试试吧……”
安排好了这件事,张仲德又说道:“另外,我再安排两件事。第一,这件事必须保密,只需咱们屋子里的人知道,再不许向任何人透露!尤其是吕世静和冯四,更不能让他们知道!”
说完之后,张仲德还专门的看了看石涛。
石涛有些不高兴的说道:“张书记,你就放心吧,我再也不会对任何人说这事了,这又不是什么好事……”
张仲德又说道:“第二件事,那就是咱们既然认错,就一定要表现的诚心诚意!今天晚上,咱们先回我家去准备酒席,石涛和陈书记晚一点过来,等陈书记来了我家之后,咱们四个就站成一排,给陈庆东下跪!”
吕长松惊讶的说道:“啊?给他下跪?!张书记,这……”
张仲德道:“长松,跟咱们下半辈子的自由相比,下个跪能算什么?”
吕长松只好不情愿的说道:“那好吧……”
张仲德又问张启泰和石涛:“你们两个能不能拉下这个脸?”
张启泰叹了口气,道:“我就当是跪老天爷了吧!”
石涛由于昨天已经向陈庆东下过跪了,因此便有些脸红,故意嘟囔着说道:“又没有其他的好办法了,那就只能这样了呗……”
吕长松厌恶的横了石涛一样,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张仲德又专门叮嘱道:“石涛,你别着急去跟陈书记说这个事,等下午下班之前再去找陈书记,以防中间出什么事,咱们还有个缓冲的时间。”
石涛心里说,你让我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再去找陈书记,万一他晚上没有了时间怎么办?不过他马上又考虑到陈庆东今天应该是会专门为了这件事等消息的,便道:“好吧,张书记,我听你的。”
张启泰这时候又颇为凄凉的说道:“出了这档子事,我看就算是陈庆东能保住咱们,那咱们以后的仕途也算是中止喽!”
毕竟大家都是在官场上混的,仕途的进步曾经是他们所有人的最大梦想,虽然现在他们已经有了各自的想法,但是听了张启泰这句感叹,还是都生出了一种莫名的伤感。
张仲德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咱们就不能想以后的事了,还是多想想怎么把眼前的这一关给过去吧!其实对于咱们来说,要想继续在仕途上混,就算是没有这档子事,咱们也混不出什么名堂来了!要不然,咱们当初也不会收冯四的东西!我只盼着咱们能安然度过这一关,以后的事以后再考虑吧。”
张启泰道:“是,张书记,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好了,这事先就这么定了吧。现在还是上班时间,咱们这么多人也不能老是在我办公室里待着,你们都回去吧,事情就按照咱们刚才说的计划进行。你们回去以后,把冯四当初送给你们的东西都拿出来,准备晚上用。同时,你们也都再想想今天这事,如果中间再出了什么事,咱们再随时联系吧。”张仲德道。
说完之后,张仲德又暗叹了一声,道:“当初冯四给我们这些东西的时候,我就有点不详的预感,还安排你们不到退休之前,这东西千万不能出手!但是没想到啊,这才过了多久,就应了验了,呵呵……”
吕长松、石涛、张启泰都沉默不语的离开了张仲德的办公室。
不过半小时后,吕长松又独自折了回来。
看到吕长松,张仲德笑了一下,说道:“长松,我就知道你得回来。”
吕长松关上门,走进去递给张仲德一根烟,又怒气冲冲的骂道:“这个狗日的石涛,生怕陈庆东会处理了他,竟然拿着咱们当投名状,去向陈庆东投降了!他娘的,我怎么以前就没有看出来他是这么一个白眼狼啊!”
张仲德倒是已经看开了,道:“长松,别想这个了,就当石涛是个聪明人,咱们都是傻子吧!”
“唉!”吕长松抽了两口烟,不再提这个事,而是问道,“张书记,你说咱们主动向陈庆东投降,他会不会保我们?要是他安排下了检察院或者纪委的人,趁着咱们吃饭的时候,把咱们一网打尽,那可怎么办啊!”
张仲德苦笑一下,说道:“长松,那你还想怎么办?难道你还想逃跑,亡命天涯不成?”
吕长松其实还真是有这个想法,苦笑了一下,说道:“张书记,我实话实话,你可别笑话我。我真的是宁愿死也不愿意去坐牢。头几年,我有一次在县委党委培训的时候,有一个课程就是去看守所参观,当时看到了那些犯人的生活之后,我就发誓,这辈子宁死不进监狱!那种地方,我真是一天都待不下去啊!所以啊,张书记,我才来问你这个事,要是你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今天就偷偷的溜了!”
张仲德沉默了片刻,然后认真的说道:“长松,你放心吧,据我的分析,陈庆东没有理由打击掉我们,毕竟陈桥要是出了这么大的案子,对陈庆东以后的发展也会有很大的负面影响!另外,我觉得徐明磊也会捂着不让这个案子揭破的!”
吕长松半信半疑的说道:“真的吗张书记?你不会是在安慰我吧?”
张仲德道:“长松,我对我这个分析很自信!”
吕长松这才松了口气,道:“行,张书记,我相信你的分析!呵呵,这么多年了,我在咱们镇最佩服的人就是你!其实我认为,以你的水平,早就该高升了!就算是让你当个县委书记,你都绝对够格!只不过因为你没有背景,所以才一直在这儿蹉跎时间!我当时看到陈庆东这么年轻就能来这儿当书记,县委却连个正科级都不给你提,我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呵呵,这个狗日的官场!”
张仲德也在心里叹了口气,但是他却不愿意说这种话,便道:“长松,还是不要说这种话,县委是有县委的考虑。再说了,陈庆东虽然年轻,但是他的能力是有目共睹,他来做这个书记之后,连续做了几件大事,推进工作的能力非常强,也敢作敢为,我其实还是非常佩服他的!”
吕长松有些不以为然,道:“要是陈庆东上面没人支持,任凭他能力再强十倍,以他的资历,也绝对当不上这个党委书记!张书记,我说这话,你信不信?”
张仲德道:“你说这个,倒也是真的。”
然后,张仲德又摆了摆手,道:“算了,长松,咱们两个在仕途上这辈子是不会有什么作为了,还是不要说这种发牢骚的话了。本来,我是想着趁着在这个位子上,不求上进,但求发点小财,给孩子储备一点资金,让他们以后的起点能高点,同时也给自己存点养老的钱。但是现在看来,这件事也是白日做梦了。”
吕长松问道:“张书记,如果能过了这一关,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还准备继续上班吗?”
张仲德道:“目前来说,如果能过了这一关,我还是会继续上班,而且还会全力辅佐陈庆东。毕竟咱们的把柄还在人家手上,人家现在不动咱们,不保证以后不动咱们啊!所以,我希望能跟陈庆东好好处一处,最后能跟他攀上一点交情,或许他以后就不会再拿揭这件事了!”
吕长松又忍不住骂道:“狗日的石涛!要不是他当叛徒,咱们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张仲德轻轻摇了摇头,道:“长松,你也不要再怪石涛了。当时咱们收冯四这个东西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了或许会有这么一天。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我现在庆幸的是,石涛把这件事告诉的是陈庆东,而不是检察院!凡是都往好了看吧!人呐,最重要的是不能跟自己个儿过不去!”
吕长松闻言也不禁心里一愣,道:“是,张书记你说的是!”
张仲德道:“行了,长松,你先回去吧,咱们晚上按照计划行事。”
吕长松便站了起来,道:“好,张书记,希望这次能有菩萨保佑,让我们逢凶化吉!”
张仲德轻笑道:“我只希望陈庆东就是菩萨!”
第八百五十三章 不要害怕拒绝别人
一天之后的下午,发包小营口煤矿的公开竞标会议将在陈桥镇小会议室召开。
之前报名参与竞标的八家代表在中午的时候就已经齐聚陈桥镇,就等着下午两点钟的竞标会了。
陈庆东由于担心在招标会议开始之前的这段时间再有什么熟人给他打招呼,让他为难,所以便关了手机,待在办公室里面的卧室里休息,并且让党委秘书高博给他在外面守着,只要不是特别重要的人,一律不准放进来!
陈庆东非常担心小营口煤矿的竞标情况,因为这是他进行矿山改革之后第一个参改的矿山,这个矿山的竞标成功与否,对后面那些参改矿山来说有着十分重要的借鉴意义,所以他根本就睡不着觉,也看不下去文件,心里面非常焦躁,便从书架上找到了一本《水浒传》半躺在床上看了起来,而且还特意挑了《风雪山神庙》这么精彩的一章。
一点钟左右,就在陈庆东看的精彩的时候,突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接着高博在外面说道:“陈书记,唐旭东唐总过来了,想见你一面。”
唐旭东这时候也笑着说道:“陈书记,休息了吗?”
听说是唐旭东要来,陈庆东心里难免“咯噔”了一下,心想下午就要开竞标会了,唐旭东也是竞标人之一,他这个时候来找自己做什么?难道他还想让自己给他点小道消息?
陈庆东不怎么想见唐旭东,但是唐旭东既然已经在门口了,而且也知道自己就在办公室里面,那么显然是没法推脱不见了。
陈庆东不禁有些埋怨高博,心想他到底是怎么回事,给他说了让他把门,不是非常重要的人不要放进来,他怎么把唐旭东给放进来了?
尽管心里不太高兴,表面上陈庆东还是很快说道:“是唐总啊?你稍等一下,等我起床穿上衣服。”
陈庆东其实根本就没有睡觉,但是他还是故意磨蹭了一会,还解开了衣服扣子,才起来给唐旭东开了门。
高博马上说道:“不好意思,陈书记,我……”
陈庆东没等他把话说话,就摆了摆手,说道:“行了,高博,没事了,你去忙你的吧。”又道:“唐总,请进!请进!”
唐旭东一边走进来一边说道:“不好意思了,陈书记,我不知道你已经午休了。”
陈庆东笑道:“没事!没事!咱们之间都是老朋友了,唐总还客气什么。其实我也没有睡觉,躺在床上看书呢,《水浒传》中最精彩的一章《风雪山神庙》,林冲正在跟陆谦打斗呢,唐总你就过来了,呵呵……”
唐旭东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打扰陈书记看林教头一展雄风了!”
“哈哈,下次找时间再看不迟!”陈庆东笑道,“来,唐总,坐吧。”
两人坐下之后,陈庆东又道:“下午就要开竞标会了,唐总准备的怎么样了?”
唐旭东微微一笑,道:“说句不客气的话,我对小营口煤矿已经志在必得了,哈哈……”
陈庆东也笑了起来,道:“那感情好啊!如果能把小营口煤矿发包给唐总,那我可也就放心了!只不过,唐总,这次的小营口煤矿所谓的竞标,其实就是只看价格,原则就是价高者得!规则越是简单,就越是没法暗箱操作,所以我也没法给唐总什么方便啊!”
唐旭东笑道:“哎,陈书记说哪里话!我怎么敢让陈书记为难呢!我很清楚,这个小营口煤矿是陈书记对矿山改革的第一炮,如果这一炮打不响,那么以后的工作就不好开展了!所以我今天绝对不会让陈书记做任何为难的事情,完全按照规则来办!”
陈庆东心想原来唐旭东不是来找我图方便的,那他过来是什么意思?不过不管他是什么意思,只要不让我为难,那就行了!
陈庆东递给唐旭东一根烟,笑道:“唐总真是深明大义!老实说,以咱们这种关系,要是唐总让我帮忙操作一下,那我不帮是对不起朋友,想帮却又无从帮起,那可真的是进退两难了!”
唐旭东吐了一口烟圈笑道:“陈书记,咱们之间交朋友,你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我唐旭东对朋友有一个原则,那就绝对不会让朋友为难!”
陈庆东对唐旭东伸出了一根大拇指,赞叹道:“我能交到唐总这样为朋友着想的朋友,真是一大幸事!”
“哈哈,陈书记客气了!”唐旭东笑道,“说到这个,我还可以给陈书记说一句话,也算是一句至理名言吧!”
“哦?是吗?我洗耳恭听!”
“这句话是这么说的:不要害怕拒绝别人,反正那些让你为难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人!”
陈庆东听完之后不禁一愣,随即就品味出来了这句话里面的所富含的道理,不禁哈哈大笑起来,道:“唐总,这句话总结的可真是太对了!不错,果然是至理名言!”
唐旭东笑道:“陈书记过奖了!其实以我的水平可还总结不出来这么有道理的话,这是我前段时间去景江的时候跟一个朋友吃饭,这个朋友告诉我的!我这个朋友也是早年从政,后来在九十年代初就下海经商,如今已经是商界的成功人士了!”
陈庆东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啊!看来唐总的那位朋友也是一位妙人!”
唐旭东赞同道:“确实如此!如果以后有机会,我把他给陈书记引荐引荐!”
“好啊!”陈庆东笑道。
陈庆东知道唐旭东在开标会之前来找自己,肯定不是来跟自己拉闲呱的,便不再瞎扯,等着他说正事。
果然,唐旭东也不再瞎扯了,说道:“陈书记,其实我这会来找你,还确实是有个事找你打听打听,不过陈书记你放心,我说了不会做让朋友为难的事,就绝对不会做。”
“呵呵,唐总客气了。”陈庆东笑道,“到底是想打听什么事?”
唐旭东道:“我今天来竞标的时候发现在这个竞标人中有一个叫杨波的人,陈书记,你对这个人了解吗?”
“杨波?”
“对!”
陈庆东知道这个名字,杨玉琴向他汇报竞标人名单的时候,提到过这个人,但是陈庆东记得,杨玉琴只是说这个杨波是个从外地来竞标的贸易商人,具体情况却没有多说。
反正这次的竞标是价高者得,陈庆东便也没有把杨波这个人放在心上,此时见唐旭东专门提出来了这个人,便心想这个人难道还有点什么道道?
“我对这个人还真是不太清楚。”陈庆东说道,“怎么了,唐总,你觉得这个人有问题?”
“倒也不算是有问题。”唐旭东说道,“陈书记,不瞒你说,其实我之前对这一次跟我参与竞标的人都做了一些简单的了解,我认为这些人的实力没有能超过我们的。但是今天上午,老宋却突然给我打来电话,说我们对这个杨波的了解可能是假的。”
“宋总具体说他是怎么回事了吗?”
“本来呢,我们调查的杨波只是一个在龙湾做贸易生意的小商人,但是今天老宋却跟我说,杨波这次来参与竞标,其实根本就不是替自己来竞标的,而是别人的代理人?”
“别人的代理人?谁的代理人?”
“老宋说,可能是姜磊的!”
陈庆东不禁心里一动,脱口说道:“姜磊?咱们县的姜磊?”
唐旭东点点头,道:“对!”
陈庆东疑惑的说道:“如果是姜磊想承包这个煤矿,那么他完全可以自己过来,我们两个也早就认识了,也算是朋友,他为什么要找杨波来当他的什么代理人!”
唐旭东道:“陈书记,我担心的也是这个问题!如果是姜磊自己来竞标小营口煤矿,那我也就没什么担心的了。虽然姜磊财大气粗,但是谁能竞得小营口煤矿,那也是两说之间。但是他突然弄出来了一个代理人,这么神神秘秘的,我反而是有些担心了。陈书记,这里面不会是有什么事吧?”
陈庆东想了想,说道:“这里面没有什么事啊!”
“这个小营口煤矿没有问题吧?”
“应该没有问题啊!前段时间还在正常开工着呢!后来停工之后,我们企业办也派人去检查过,一切都正常。而且,这一次小营口煤矿的原矿长杨和安自己也报名竞标了,如果小营口煤矿有什么问题,他肯定最清楚,又为什么来竞标?”
“陈书记,姜磊从来没有给你说过这事吗?”
“没有啊!”
唐旭东疑惑的说道:“那这事可就怪了,真是不知道姜磊神神秘秘搞这么一出,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陈庆东这时却突然灵光一闪,心想姜磊搞这么一出,是不是因为冯四?
陈庆东知道,姜磊跟冯四是拜把子兄弟,而他跟姜磊也算是朋友,按照正常情况来说,他来陈桥这么久了,冯四早应该拉上姜磊一起和自己吃顿饭才对,但是他们不但没有在一块吃过饭,甚至姜磊连电话都没有给他打过一个!
冯四放着这么好的一个资源不用,要么说明冯四是是傻子,要么说明冯四跟姜磊的关系出现了破裂!
陈庆东知道,冯四绝对不是一个傻子,那么原因就很有可能是后面这一种了!
以前,陈庆东从来没有琢磨过这件事,现在突然想起来,才觉得很有可能就是这么回事!
由于冯四在陈桥开着矿,或许姜磊还知道一点冯四盗墓的事,所以姜磊想要承包一个煤矿,又怕他来了之后引起冯四猜忌,所以才找了这么一个代理人!
虽然陈庆东大约想透了这件事,但是他当然不会跟唐旭东说破的,便道:“唐总,我反正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事,或许姜磊这么做,有他其他的想法吧!也或许,这个消息本来就是不准确的。”
唐旭东点了点头,道:“陈书记说得对!呵呵,这事可能是我们神经过敏了!既然没有什么事,那就行了,下午还是正常竞标!”
说着话,唐旭东便站了起来,道:“陈书记,那我就不打扰你了!竞标会的书简也快到了,我再去做做准备!”
陈庆东也站了起来,笑道:“好,唐总,今天就不留你多坐了,等你把小营口煤矿拿下之后,我再给你摆庆功宴!”
唐旭东哈哈笑道:“好!陈书记,借你吉言!不过,煤矿如果真的被我拿下来的话,那就应该我摆酒席请你!以后,我可还要经常麻烦你照顾我们的,必须先喝好酒才行啊!”
陈庆东也笑道:“行!行!反正咱俩喝谁的都一样!”
第八百五十四章 竞标
下午两点,在陈桥镇镇政府小会议室,由镇长吴振山主持的小营口煤矿发包正式对外公开竞标!
这次对小营口煤矿采用的是以五年期打包对外承包的方式,也就说把小营口煤矿对外承包五年,竞标者一次性缴纳五年的承包费,价高者得。
由于制定的规则简单,所以竞标会议也开的非常顺利,只用了半个多小时就结束了。
会议结束的第一时间,陈庆东就接到了杨玉琴打来的电话,他用一种十分激动的语气,几乎是喊出来一般的叫道:“陈书记!出结果了!出结果了!唐旭东中标了!价格是716万!”
听到中标者的名字以及这个数字之后,陈庆东心里也非常高兴,他本来预计着能拍出来个四五百万就已经很不错了,毕竟相较于原来的承包价,五年四五百万的承包价已经翻了好几番了!
现在竟然拍出来了一个这么高的价格,更是让陈庆东喜出望外!
同时,陈庆东也对唐旭东的魄力和实力感到一些惊讶,但是他不会去操心唐旭东的钱是从哪里来的这样跟他没有任何关系的问题。
“好啊,这个结果不错,过程中没有出现什么问题吧?”陈庆东笑着问道。
“没有!没有!一点问题都没有!”杨玉琴开心的说道,“大家都十分遵守规则,过**是太顺利了!”
“呵呵,那就好!玉琴,这段时间你辛苦了,这次的竞标会能顺利召开,有你一大半的功劳!”陈庆东称赞道。
杨玉琴简直要受宠若惊了,连忙说道:“陈书记过奖了过奖了!我完全是按照陈书记你的指示来干工作的,要说功劳最大的,当然还是你啊!”
陈庆东笑道:“哈哈,咱们也不好互相谦让了,这个功劳是咱们所有人的!”
杨玉琴也连声说道:“对!对!陈书记,这个功劳是以你为首的咱们所有人的!”
陈庆东又问道:“玉琴,今天那个叫杨波的竞标者表现活跃吗?”
“活跃啊!”杨玉琴立马说道,“今天的竞标,到了最后的白热化阶段,就只剩唐旭东和杨波两个人竞标了,唐旭东当时喊出了650万的高价,其他人已经没有人敢接招了,但是杨波却又加了十万,两人便依次加十万的往上涨,最后杨波喊到700万的时候,唐旭东一下喊出了716万的高价,杨波这才不跟了!当时那个场面,陈书记,你没在现场是不知道啊,我当时看着都有点紧张的喘不过来气了!”
从杨玉琴的叙述中,陈庆东确实能感觉到唐旭东和杨波竞标的火热场面,怪不得刚才唐旭东还专门跑来向自己打听这个杨波的事,原来这个看起来不显山不漏水的杨波还真的是一批黑马啊!
只不过,不知道杨波是不是如唐旭东所说的那样,是姜磊的代理人!
“好的,玉琴,我现在就过去看看,咱们见面再聊吧。”
“好,好,陈书记,我在这儿等你。”
挂了电话之后,陈庆东便走出了办公室,向一楼的小会议室走去。
刚来到楼下,陈庆东就看到了愁眉苦脸的杨安华走了过来。
看到陈庆东,杨安华立刻快步向前走了几步,来到陈庆东身边,哭丧着脸说道:“陈书记,这回我可是要失业了!那些来竞标的人真是太有钱了!”
陈庆东安慰道:“老杨,别这么灰心,咱们镇的矿口以后会一个一个的对外发包,虽然你没能竞得小营口煤矿,但是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呢!”
杨安华叹道:“也只能这么想了!”
这时候,郭富强、郭富力兄弟两个也一边嘀咕着什么一边向这边走了过来,看到陈庆东之后,他们两兄弟也向前快走几步,来到了陈庆东身边。
杨安华向来跟郭氏兄弟关系不好,看到他们过来,便说道:“陈书记,那我就先回去了,准备准备交接工作。”
陈庆东点点头,道:“好,去吧老杨,希望你下次来竞标的时候能够旗开得胜!”
郭富强、郭富力兄弟两个来到陈庆东身边,也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郭富力说道:“陈书记,今天来竞标之前,我们两兄弟砸锅卖铁准备了四百多万,本来以为能够旗开得胜的,但是没想到啊,真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我们这四百多万,连十五分钟都没有坚持住就已经到顶了!最后这个煤矿竟然能够拍出来七百多万的天价,我只想说两个字:服了!”
郭富强则很实在的说道:“陈书记,今天来参加这个竞标会之后,我才感觉到,我们原来承包煤矿的价格简直是太便宜了,就个白捡的一样!”
郭富力又灰心丧气的说道:“我算是看出来了,现在这个时代,要是没钱,可千万别碰矿山!”
陈庆东笑着安慰道:“富强、富力,你们两个可也别泄气,小营口煤矿只是第一个参与竞标的矿口,以后这种机会还多着呢!你们两个在咱们这儿开矿开了多年,各方面的道道都很熟悉,对安全的要求也很高,我是很希望你们能继续干这一行工作的!”
郭富强似乎颇有些感动,道:“陈书记,有了你这句话,那我就什么都不说了!下一次再竞标的时候,我们就算是豁上了全部家底,也一定要弄一个过来!”
陈庆东不愿意跟他们多聊,便拍了拍郭富强的肩膀,道:“好,希望下次你们重整旗鼓,从头再来!我先去办公室一趟,咱们下次有机会再聊!”
来到小会议室之后,陈庆东看到里面乱哄哄的有很多人,吴镇长正在代表陈桥镇政府跟唐旭东现场签约,有好几个竞标失败者不知道是不甘心,还是想看看他们的签约仪式,也都待在办公室里没有离开。
陈庆东一走进去之后,立刻就成为了全场的焦点,大家都纷纷过来跟陈庆东打招呼,陈庆东自然也笑呵呵的跟大家一阵寒暄。
其中一个长得虎头虎脑的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吸引了陈庆东的注意力,他虽然没有见过杨波的样子,但是他下意识的就觉得这个小伙子应该就是杨波!
等他走到这个小伙子跟前,跟他握了手之后,便问道:“贵姓?”
小伙子非常有礼貌的说道:“陈书记你好,我免贵姓杨,单名一个三点水的‘波’字。”
陈庆东心想这果然就是杨波,看他的样子,真不像是个搞贸易的商人,而更像是一个跑江湖的人,这似乎也证明了他真的是姜磊的代理人!
陈庆东自然不会点破什么,笑了笑说道:“这次虽然失败了,但是我们欢迎杨老板以后能继续到陈桥来做生意,支持我们的发展!”
杨波很会说话,马上恭维道:“好!好!陈书记,陈桥能有您这样老领导,我就对在陈桥做生意充满了信心!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再来陈桥!”
陈庆东呵呵笑道:“谢谢杨老板的支持啊!”
陈庆东来到主席台前的时候,吴振山已经跟唐旭东完成了签约仪式,陈庆东对唐旭东伸出了右手,道:“唐总,恭喜你旗开得胜,拿下了小营口煤矿!”
唐旭东使劲跟陈庆东握着手,说道:“虽然过程有一点曲折,但总算是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只是最后付出的价格,可比我原本预计的高了不少啊!”
陈庆东笑道:“唐总不要肉疼了,就当是支援了我们镇的发展吧!”
“对!对!我也是这么想的!为了陈桥镇人民,我花再多的钱也是值得的!”唐旭东大笑起来。
吴振山也高兴的红光满面,今天小营口煤矿这么顺利的以高价发包可谓是一个大大的开门红,也为以后其他矿口的发包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有了这些矿口的高额承包费,那么镇财政就将会大大的充盈,他这个镇长以后可真的是要过上好日子了!
唐旭东又道:“今天晚上,我备下酒席,宴请陈书记、吴镇长以及陈桥的各位领导!以后我在这儿开矿,还少不了各位领导的关心啊!”
陈庆东笑道:“行!今天这个酒必须要喝!不过,唐总,你今天可得定一个大包间才行,我可是准备借花献佛,犒劳犒劳我们镇这些天为了这件事而操劳的同志们啊!”
唐旭东开玩笑道:“陈书记,陈桥有了你这么一个会过日子的领导,还何愁不富?哈哈,陈书记,你今天就放心的叫人,不管多少人,我都管的起!大不了,我把整个酒楼包下来!今天反正已经花了几百万了,也不差再多花一点!”
陈庆东笑道:“那好,唐总,那我们今天晚上可就真的去吃你的了?”
“当然了!这有什么客气的!”唐旭东道。
陈庆东又道:“行,唐总,今天晚上我们吃你的,但是我们这多人,要是都去白吃,我可也不好意思。那这样吧,今天的酒水就我们包了,咱们也不喝别的酒,就喝我们镇自己产的白湖酒,怎么样?”
唐旭东笑道:“陈书记要替我省钱,我还能有什么不乐意的?”
陈庆东笑道:“好,那就说定了!唐总,你现在忙一忙你的事,咱们晚上好好聊!”
第八百五十五章 大舅哥又出事了
解决好了小营口煤矿的发包之后,陈庆东心里最大的一个包袱也算是落了地。
从过年的这短短的一个多月的时间中,为了应付工作,陈庆东一直都把弦拉的紧紧的,简直没有给自己哪怕一天休息的时间!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一个多月,陈庆东得到的回报也是巨大的!不但小营口煤矿顺利的以高价对外发包,开了一个好头,另外,他还顺利的赶走了吕世静,又收编了张仲德等人,整个陈桥镇已经在他掌握之中了!
至于如何处理张仲德等人的这个情况,是如实的向徐明磊汇报,还是做一些加工再去向徐明磊汇报,陈庆东则还没有完全想好。
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如果操作不好,很有可能就会让张仲德等人完蛋,而现在陈庆东是真心的想要保住张仲德等人,这倒不是因为陈庆东多么有善心,而是因为他已经掌握了张仲德等人的巨大把柄,从此以后,张仲德等人除了乖乖听话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的选择!
如果张仲德等人被处理掉,再换来一拼新的班子成员,陈庆东可没有把握这些新来的人是不是会乖乖听话!
陈庆东还想再好好考虑考虑,便不着急去处理这件事,而是决定先给自己放几天假,好好放松放松,然后再集中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去!
于是,陈庆东便给吴振山打了个招呼,让他处理着镇上的事,他给自己放三天假,休息休息,等他回来工作之后,再跟吴振山换班,也让吴振山好好休息休息。
吴振山最近也累坏了,正想着跟陈庆东提出来要休息几天呢,现在陈庆东主动提了出来,吴振山自然是欣然应允。
几天之前,他跟远在香港的张檬打电话的时候,张檬拐弯抹角的提到了买房子的事情,陈庆东心里会意,张檬是肯定不着急这件事的,这肯定是张檬的妈妈着急了,她又不好意思直接跟自己说,所以便让张檬给自己说说这个事。
今年过年的时候,陈庆东去张檬家里做客,跟他们提到了年后要在县城最好的小区——丰泽园买几套房子,分别放在郭凤娟、张煜和张檬的名下的事。
陈庆东一直记得这事,只不过过年之后,实在是事情太多,他一直腾不出手来做这件事,这才拖到了现在,把未来的丈母娘都给拖急了!
既然现在腾出来了时间,陈庆东便准备把这件事落实下来,省的丈母娘老是给张檬打电话说这个事,而张檬既不好意思顶撞她妈,又不好意思给自己说,夹在中间,两头为难。
于是,在休假的第一天上午,陈庆东关了手机,美美的睡了一个懒觉,中午又出门去柳林一中附近吃了一碗小时候最爱喝的羊肉汤!
一碗热腾腾的飘满了红辣椒油的羊肉汤,一张葱油饼,外加一瓶啤酒下肚之后,陈庆东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痛快!
这两年来,他经常去饭店吃大鱼大肉,早就吃坏了胃口,现在偶尔喝上一碗地道的羊肉汤,真是感觉到这才是美味啊!
酒足饭饱之后,陈庆东拿出手机拨通了未来的大舅哥张煜的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陈庆东还没有听到张煜说话,就先听到了那边传来一片嘈杂的声音,接着,一个陌生的男子声音从话筒里传来:“谁啊?”
陈庆东听了不禁一愣,因为这根本就不是张煜的声音啊!难道是自己打错了,还是张煜已经换了号码?
在陈庆东迟疑的时候,那边又很不耐烦的说道:“谁啊?说话!”
“这是张煜的号吗?”陈庆东试探的问道。
随即,那边传出一声冷笑,然后那个男子用一种戏谑的语气说道:“你找张煜是吧?你是张煜的什么人啊?”
陈庆东心中疑窦顿起,心想这到底是什么情况?看样子,这应该就是张煜的手机号码,但是张煜为什么不接电话?
陈庆东懒得跟这个陌生男子多聊,便道:“张煜呢?让他接电话!”
谁知,那边又冷笑了一声,接着那个男子说道:“不好意思啊,兄弟,张煜这一会不太方便接你的电话。要不然,等我大哥把他修理完,要是他还能说话的话,我就他给你回过去?哈哈……”
陈庆东心里一惊,知道张煜这是出事了!
自己未来的大舅哥出了事才,陈庆东不能不管,便沉住气问道:“出什么事了?张煜在哪儿?”
那个男子道:“告诉你也行,张煜在我们这儿玩赌博机作弊,输了钱还不认账,我大哥这会正在修理他呢!你要是他朋友的话,就带钱过来赎人!不过,有一点我得警告你啊,最好你别报警,也别惹事!要不然,后果自负!”
陈庆东气的够呛,问道:“张煜在哪儿?他欠了你们多少钱?”
“他欠了我们少说也有四五千吧?怎么?你真的要来赎人?”
“少废话!说他在哪儿!”
“呵呵,行,我给你说,他在文化路中断的文博台球馆二楼,你要是够朋友的话就带钱来赎人!不过,你别忘了我刚才提醒你的话,别报警,别惹事!要不然,就不光是张煜要挨修理了,你也跑不了!”
陈庆东也警告道:“行!我不报警!不过,我让你现在就去给你大哥带句话,要是我看到张煜受了伤,那么我就让你们从柳林消失!”
电话那头的小子嚣张的笑了起来,然后一副调侃的语气说道:“吆喝,没看出来,原来还是个牛逼哄哄的人物啊!行,兄弟,我一定把你这句话给我大哥带到,不过,你可别忘了带够钱啊!我大哥可较真的很,你要是带的钱不够,他可是不会放人的!”
陈庆东没有再说话,直接摁死了电话。
挂了电话以后,陈庆东郁闷的点上一根烟,一上午的好心情都被这一个电话给败光了!
这个大舅哥,都已经是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老是惹这种麻烦啊!
张煜已经不是一次惹这样的麻烦了,陈庆东也不是帮他处理了一次两次了,差不多每次都是这种类似的情况,事不大,牵涉的钱也不多,但他就是不改!
只不过,张煜出事之后从来都不敢直接给陈庆东打电话,而是通过张檬,再让张檬找陈庆东。
陈庆东真是懒得去管这种烂事,但是既然碰上了,那也不能不管,谁叫张煜是自己媳妇的亲哥哥呢!
一边抽着烟,陈庆东一边想着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从电话中那个小子说的情况来看,张煜应该就是欠了他们几千块钱,事不算大,到时候给了钱把人赎出来,这事应该也就完了。
陈庆东之前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总是喜欢找苏强帮忙,一来是他跟苏强的关系铁,而且非常信任苏强,二来是因为这种道上的事情,找他们道上的人出面解决往往比找公安部门帮忙更有效,而且还不容易留下后遗症,苏强是柳林道上成名的人物,一般的混子都会给他几分面子。
只不过,陈庆东老是找苏强帮忙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又想着这次的事反正不大,那就不麻烦苏强了,还是把王放喊来,叫王放跟自己走一趟吧!有了王放在身边保护,就不怕出什么意外了。
顺便,今天下午也在丰泽园小区给王放买一套房子,以后王放在县城有了住处也方便。
陈庆东想着,王放跟着他这么久了,期间还救过一次他的命,他却一直没有好好感谢过王放,这一次送给王放一套房子,实在不算什么。
拿定主意之后,陈庆东便给王放打了电话。
王放也跟着陈庆东一块放假了,此时正在双山,接到陈庆东的电话之后,立马就开车直奔县城。
陈庆东取好了钱,随便找了一家小店待着等王放。
陈庆东当时在双山工作的时候,已经主持着修好了一条高标准的公路,一条四车道的柏油马路从双山镇集场直通县城,王放开着那辆陈桥镇政府的皇冠,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就来到县城,把陈庆东接上之后,便直奔文化街。
找到那个文博台球馆之后,陈庆东在一楼转了一圈也没看到上二楼的楼梯在哪。
这也是柳林的特色,凡是二楼有什么赌博、色情等性质的场所,在一楼往往会弄个台球馆、旱冰场之类的场所做掩饰,而且上去的楼梯也都会经过特殊改造,要么就藏在十分不显然的地方,要么就用门锁起来,反正是不能让人轻易找到,一般都需要熟人领着才能上去。
这也是他们反侦查手段的一种。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兴的这个法子,反正到了后来,大大小小的灰色场所都用这种法子了。
陈庆东懒得再找,便走到吧台前,对一个坐在那儿收银,打扮的花里胡哨的年轻小太妹说道:“从哪儿上楼?”
小太妹抬起头来瞥了一眼陈庆东,嚼着口香糖说道:“我以前没有见过你啊,第一次到这儿来玩?”
第八百五十六章 提人
陈庆东知道这个小太妹担心的是什么,便也不墨迹,直接道:“我是来找张煜的,他是在上面吗?”
小太妹又瞥了陈庆东几眼,然后对一个正在打台球的长头发小伙子招了招手,道:“二狗,带他们上去吧,来找张煜的。”
叫二狗的小伙子也上下打量了一番陈庆东,然后一抬下巴,道:“跟我来吧。”
陈庆东和王放跟着二狗向里面走去,穿过一扇锁着的门,进了一个堆满了啤酒瓶和乱七八糟食品包装袋的小院子,然后在院子的尽头才看到了一个改装过的楼梯,上去之后,还要经过一个九十度的回廊。
陈庆东心想,怪不得找不到楼梯,竟然藏在了这儿。
三个人一前一后的上楼,二狗似乎是个挺健谈的人,一边在前面领路,一边问道:“哥,我看你不太像是一般人,你是张煜的什么人啊?”
陈庆东问道:“我不像是一般人?什么意思?”
二狗回头冲陈庆东一笑,道:“哥,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应该是个什么大人物吧?”
陈庆东低下头看了一下自己今天的穿着,由于今天好不容易休息,所以陈庆东也穿的比较随性,上身是一件运动外套,下面穿了一条深蓝色的牛仔裤,脚上是一双国产的黑色运动鞋。
这身穿着实在是非常普通,属于丢在大街上就找不出来的那种,怎么看也看不出来是个大人物啊!
陈庆东便又好奇的说道:“你怎么看出来我是个大人物的?呵呵,我这身穿着也不怎么样啊!”
二狗又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陈庆东,说道:“这跟穿什么衣服没有关系,就像是李连杰,在电影里面一亮相,甭管他穿的再烂,在一大群中立马就现了出来,这就叫气质!哥,我觉得你就有这种气质!”
陈庆东心想难道自己当了这段时间的领导之后,还真的是潜移默化锻炼出来了气质?不禁被逗笑了,也觉得这个留着长头发的二狗顺眼了不少,嘴里却说道:“我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你这会可看走眼了。”
二狗却又说道:“哥,你这就是谦虚了!你别看我年龄不大,但是我十三岁就出来混社会了,这些年见过的人多了,慢慢的就练出来了一种眼力劲,看人也挺准的!你肯定不是什么普通的人物!”
陈庆东不想跟二狗再继续多聊这个,便岔开话题道:“张煜经常来这儿吗?”
“他以前常来,后来有一阵子没怎么来了,从今年过了年之后又经常过来玩了。”二狗道。
“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作弊被抓了?”
“这个……”
陈庆东见他欲言又止,也不难为他,道:“没事,你不好说就算了。”
二狗却停了下来,小声对陈庆东说道:“哥,你可能不怎么到这种地方来,不了解这里面的情况。上这种地方来玩的,哪有几个能真正把钱赢走的?张煜吧,也不光是输了钱的事。反正,哥,我就给你说一句话,要是他们说是钱的事,你就给了钱把张煜领走得了,别的事最好别多管。”
说完之后,二狗又解释道:“哥,我这么给你说,可不是吓唬你什么的,咱们俩以前又不认识,我没有必要这么做。实话给你说吧,我也在这儿混够了,准备拿了这个月的工资之后就去南方打工,找个正经工作干呢。”
陈庆东认真的看了两眼二狗,淡淡一笑,道:“行,我知道了。”
二狗便又往前走,来到一扇厚实的防盗门前,拿出一把钥匙,一边开门一边说道:“哥,就在这儿了。”
二狗把门打开之后,里面立马响起了让人头疼的噪音,叫骂声、拍打机器的声音、机器自己发出的声音交杂在一起,响成一片!
看来,这扇铁门不但是防盗门,还是一个隔音门啊!
陈庆东随着二狗走进去之后,看到这是一个大约有一百多米的大厅,里面摆放着二三十台游戏机,最中间还放着一个很大的钓鱼机,差不多每个机器前面都有人在玩,一个个精神亢奋、神情各异,不时的叫骂几声,用拳头砸几下机器。
二狗见陈庆东站在那儿有点出神,便回头碰了一下陈庆东胳膊,说道:“哥,张煜在这边呢,跟我过来吧。”
陈庆东点了下头,道:“好。”
二狗带着陈庆东来到一间办公室门口,使劲敲了几下门,大声说道:“孙哥,找张煜的人过来了!”
很快,门打开了,陈庆东一眼望去,这是一个标准的办公室摆设,最里面摆了一张大班台,一个四五十岁的干瘦男子坐在那儿,在办公桌前面摆着两排沙发,其中一边只坐了一个胖乎乎的光头男子,另外一边的沙发上却坐着三个人,两边都是染着黄头发的青年男子,张煜被架在中间,嘴角有点血迹,左眼也青了一块,不过总起来看伤的不算严重,只是表情非常愤怒的样子!
陈庆东觉得那个坐在大班台后面的干瘦男子非常眼熟,但是一时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了。
那个光头的男子站了起来,阴恻的一笑,说道:“哥们,怎么来的这么慢啊?我还以为你不想来赎人了呢!带钱了吗?”
陈庆东一听声音就知道这个光头男子就是刚才那个给他打电话的人,不想跟他多废话,刚想把钱掏出来带张煜走人,却听到张煜怒气冲冲的大叫道:“庆东,你别给他们钱!我这次根本就没有作弊,是他们给坑了,输了钱不承认,还他娘的倒打一耙!”
张煜一边说话还一边挣扎着要站起来,但是他的双手双脚似乎都被绑上了,而且被那两个年轻人夹得很紧,所以站不起来。
那个光头男子走到张煜面前,弯下腰用手在张煜脸上拍了一下,说道:“张煜,你他娘要是还想囫囵整个的走出这个房间,就别说话!”
张煜不知道是因为火气太大,还是因为陈庆东的到来让他有了底气,竟然一口唾沫吐在了那个光头男子的脸上,骂道:“草你娘的!输不起就你娘的别开店!”
光头男子怒火大盛,抹掉脸上的唾沫,伸出右手就要去扇张煜的耳刮子!
但是王放不用陈庆东吩咐,已经抢先一步上前,一把握住了光头男子的右手腕,道:“别动手!”
光头男子怒气更盛,他使劲挣脱了一下却没有挣脱开,便威胁道:“小子,我警告你,你最好马上给我松手!要不然,我会打的你妈都不认识你!”
王放懒得跟他说话,只是冷冷一笑,右手却陡然加大了力气!
光头男子右手腕猛然吃痛,感觉骨头都快被捏端了,立刻痛苦的哀嚎起来,身体也弯曲成了一个虾米形状,差点就要跪在地上了!
王放的这一手惊得那个坐在大班台后面的干瘦男子立马站了起来,叫道:“住手!”
王放哪里会听他的话,手上还在不断的用力,光头男子痛苦难当,自己也没有什么骨气,当即杀猪一般的叫唤起来!
那两个挤着张煜的年轻男子见状,都立马跳了起来,各自从兜里掏出来一把弹簧刀,却不敢上前,只是虎视眈眈的看着王放!
张煜倒是不嫌事大,还兴奋地大叫道:“兄弟,这个光头最他妈的不是东西,你把他的手腕折断!”
干瘦男子又对陈庆东说道:“兄弟,让你的人住手,咱们有话好说!”
陈庆东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便对王放使了个眼色,王放这才松开了光头的手腕。光头立马用一只手握住受伤的手腕,向后倒在沙发上,继续哀嚎,却不敢说什么硬气的话了。
那个干瘦的男子拿起一根拐杖,从大班台后面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
看到他走路的方式,陈庆东脑海中灵光一闪,立马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怪不得刚才第一眼就看他这么眼熟,原来他就是曾经柳林县城郊的大混子之一——孙瘸子啊!
想当初,陈红兵和郑洪涛还在县城南郊开那个小饭店的时候,这个孙瘸子和另外一个大混子黑毛就经常去给陈红兵他们捣乱,他们双方没少打了架。
后来有一次,孙瘸子坏了规矩,不但到了陈红兵的饭店闹事,还恶人先告状的去派出所举报了陈红兵打人,结果导致陈红兵被派出所的人抓走,还是他们父亲陈伟民舍脸去找他那个在南城派出所当所长的老同学,才把陈红兵从派出所领了出来。
然后,怒火冲天的陈红兵和郑洪涛在一天晚上提着一把五连发猎枪杀到了孙瘸子的老巢,把孙瘸子吓得跳了楼,还对着孙瘸子的背影开了三枪,把孙瘸子吓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从此以后,孙瘸子和黑毛这伙人就再也不敢来找陈红兵和郑洪涛的麻烦。
而且,那之后没多久,陈红兵和郑洪涛就跟着陈庆东去陈桥搞养殖场了,从此以后,陈庆东就没有再怎么听说过孙瘸子和黑毛的消息。
让他没想到的是,今天竟然又在这儿碰到了孙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