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一章 柳林县的海瑞
一天后,欧阳明信守了对陈庆东的诺言,在国资局的食堂组织了一个饭局,特意把县检察院检察长柳奇请了过来,帮助陈庆东搭建人脉网。
柳奇是副县级干部,又是检察院这个强势单位的掌门人,陈庆东不敢怠慢,比饭局约定的时间早了一个小时就来到了国资局,一边陪着欧阳明聊天,一边等着柳奇的到来。
据欧阳明所说,柳奇是个特备守时的人,所以快到约定时间的时候,他们便一起来到大门口迎接柳奇,毕竟柳奇的级别在那儿放着呢,他们两个出来迎接一下也是应该的。
欧阳明说的不错,在差不多接近约定时间的时候,柳奇的那辆黑色皇冠出现在了国资局大门口。
陈庆东快走两步,来到皇冠车前,打开了车门,并且用左手挡住了车门上沿,迎接柳奇下了车。
陈庆东工作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当面见到柳奇,不过,对于这位长得瘦瘦小小,但是铁腕重拳检察长柳奇的大名,他倒是听说过很多次了,尤其一件出名的事,就是在1999年的时候,柳奇把时任的柳林县财局局长马伟成拿了下来!
如果马伟成只是一个单纯的县财局局长,倒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了,更关键的是,马伟成的姐夫就是龙湾市委分管组织的市委副书记的吴远之,名副其实的龙湾市第三把手!
当时,柳奇顶着巨大的压力,不顾时任柳林县委书记的命令,强行立案,把马伟成带到了检察院,用熬鹰战术审了马伟成两天两夜,马伟成终于没有熬住,把问题都招了出来,最终,有超过十几名柳林县官员受到了牵连,堪称是一次柳林县官场的小地震,地方和省里的媒体都对这事进行了专题报导。
结果,时任的柳林县委书记因为接受过马伟成的几次礼物,也受到了一些牵连,最终也促成了他的离开和徐明磊的到来。
而柳奇侦破了这么一起“涡案”之后,在任期结束之后,却意外的没有得到提升的机会,还是老驴拉磨——原地不动!
明眼的人当然都能看得出来,这是因为柳奇在查“马伟成案”的时候,不但得罪了市委副书记吴远之,更是得罪了整个柳林县官场,犯了“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的错误。
不过,没有得到提拔的柳奇却似乎完全不为所动,仍然像以往一样兢兢业业的工作,近两年,又立下了不少功劳,就像陈桥镇那位几个月前才被拿下的党委书记周明,同样是出自柳奇之手!
所以甚至可以说,没有柳奇,也就没有陈庆东入主陈桥镇的机会!
不过,由于柳奇这种近乎无情的做法,是不符合官场潜规则的,所以柳奇也就成为了一个非常另类的官员。
很多同僚都不喜欢他,因为他办起案子来完全的不徇私情,哪怕是亲人、朋友,只要犯了法,他也要办!
县委领导也不喜欢他,因为他认死理,根本就不听招呼,而检察院又是一个十分强势的单位,地位非常重要,如果检察长不听招呼,那么县委领导在布置全盘工作的时候,无疑会非常被动!
柳奇的名声出来之后,在私下里,很多人都把柳奇称为了“柳林的海瑞”,不管是在官场上,还是在民间,都有人这么称呼他。
在民间,老百姓称呼柳奇为“海瑞”,当然是希望柳奇能真的像明朝的传奇清官海瑞一样成为柳林县的青天大老爷,铲除那些贪官污吏,为老百姓们谋福祉。
而官场中的人这么称呼柳奇,则无一不是挪揄的口气了。
但是,就像海瑞在明朝的时候能够得到大人物的赏识,一路高升,最终官至二品大员,死后还能赠太子太保、谥忠介一样,柳奇这个小号的“柳林县海瑞”自然也不乏欣赏他的人。
据说,省政法委的一位副书记就挺欣赏柳奇,还曾经专门批示过,要好好保护、好好使用柳奇这样的人!
有了省政法委这位副书记的这句话,柳奇就像是拿到了一把尚方宝剑!而柳奇自己又非常的洁身自好,不贪不占不漂不赌,甚至连应酬都很少参加,生活作风清白,也没有违法计划生育政策,所以自身也没有什么小辫子!
因此,就算是有很多人看不惯柳奇,却也根本就不敢动他,省的没有吃到羊肉,反而惹得一身骚!
另外,由于柳奇清廉刚硬的名气已经传遍了整个龙湾市,所以龙湾市和其他县区也都不敢接收柳奇这个钟馗,所以柳奇便出现了一个不尴不尬的局面,既上不去,又下不来,便一直待在柳林县检察长的位子上。
柳奇由于他这种特别强硬的工作作风,也导致他这些年得罪了很多人,因此朋友很少,而欧阳明确恰好是柳奇极少数好朋友的一个。
陈庆东今天在等待柳奇的过程中,又通过跟欧阳明的聊天,了解到了柳奇更多的轶事之后,心里便对柳奇更加“肃然起敬”了!
对于柳奇这样的“传奇人物”,陈庆东根本就不敢奢望能够跟他建立起来类似于他跟高坤、张云刚等人的那种深厚感情,因为这是根本就不可能的。所以他只盼着能给柳奇留下个好印象,能让柳奇以后少盯着点自己,他就心满意足了!
柳奇下了车以后,立刻很亲切对陈庆东伸出了手,微笑道:“是陈书记吧,你好!”
陈庆东没想到名声在外的柳奇竟然还有这么亲切的一面,立刻说道:“柳检您好,我是陈庆东,您喊我‘庆东’就行。”
“嗯,好。”柳奇打量了一下陈庆东,然后又对欧阳明说道:“欧阳局长,庆东是咱们县目前最年轻的乡镇书记了,也是最年轻的正科级一把手,今天一见,确实是一表人才啊!”
听着柳奇这番客套的话,陈庆东心想柳奇好像也并不说传说中的那种冷脸冷面,连一句好听点的话都不会说的冷血大魔王啊!
欧阳明也笑道:“是啊!庆东确实是年轻一辈中翘楚啊!他是从我们国资局走出去的,也是我们国资局的骄傲呢!哈哈,老柳,进来吧,咱们边走边聊。”
陈庆东也说道:“柳检,里面请。”
柳奇很客气的说道:“好,好,咱们一块走。”
在路上,柳奇又说道:“庆东,前段时间你主持双山木雕厂改制的工作,确实做得挺不错,考虑到你这么年轻,给你打得分应该更高才对。不过,在这个过程中,可是也有不少举报你的信件啊,这些,你应该知道吧?”
陈庆东一惊,然后苦笑着说道:“木雕厂的情况非常复杂,徐书记让我去负责双山木雕厂的改制工作,肯定会引起一些人的不满,甚至是触及到一些人的利益。有人在这个过程中举报我,也就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了。”
陈庆东本来只是想以这种诚恳的语气在柳奇面前替自己辩解几句,却没想到柳奇却拍了一下陈庆东的肩膀,有些语重心长的说道:“咱们这个社会,要想干成些什么事,就难免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麻烦,甚至是委屈和无妄之责。作为年轻人,就应该有这种敢作敢为的勇气才行,要不然,根本就成不了事啊。”
柳奇的这句话倒是让陈庆东有些意外,他禁不住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柳奇,就凭柳奇的这几句话,陈庆东心中对柳奇的印象就改变了不少。
看来,这个柳奇似乎也并不是个传说中的那种“没有人之常情,只知道办案子的冷血鬼”啊!
柳奇应该是一个很有理想,尊重法律,并且能够苦苦坚守自己内心的人啊!
“柳检,你说的对。”陈庆东看着柳奇认真的说道。
柳奇又接着说道:“林则徐当年奉道光皇帝之命去虎门销烟的时候,他知道这一去,就很有可能引起很严重的后果。他销了西方列强的大烟,就是触及了那些人的利益,那些西方列强都是虎狼成性的人,怎么会轻易罢休?不过,当时大烟对咱们国家和人民的毒害太深,林则徐到任后,严行查缴鸦片2万余箱,并于虎门海口悉数销毁!后来,果然不出林则徐所料,英国政府以此为借口,决定派出远征军侵华,英国国会也通过了对华战争的拨款法案。”
“1840年6月,英国战船抵达广东珠江口岸,第一次鸦片战争自从爆发。英国人也用他们的坚船利炮打开了中国的闭关锁国之门!第一次鸦片战争之后,清政府签订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不平等条约《南京条约》,自此,中国开始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并促进了自然经济的解体。因此,第一次鸦片战争也被历史学家看做是中国近代史的开端。”
柳奇的谈兴很高,又接着说道:“林则徐领导虎门销烟的时候,被称为了‘民族英雄’,但是英国的战舰陈列在珠江口外的时候,道光皇帝却又迫于压力,罢免了林则徐。林则徐并没有因此消沉,而是继续招募兵勇,反对钦差大臣琦善求和,但是他的意见并没有被采纳。林则徐亲眼看着英国人的战舰在中国肆虐以后,十分痛苦,便挥笔写下了一副对联挂在了自家的书房中。这幅对联上写的是:岂能竟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
“古人的功绩自此只能成追忆,但是我们这些新时代的底层官员,纵然做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是古人的风骨我们却要铭记于心啊!我认为,林则徐挂在书房中的这幅对联,就值得我们时刻吟诵警醒。”
柳奇的这番话说完的时候,他们也早已经走到了食堂二楼的房间里了。
陈庆东对柳奇的这番话十分感叹,原先的时候,陈庆东听了很多关于柳奇的轶事之后,其实是有些不屑于柳奇这种为人处世之道的,但是现在,他不由得对柳奇肃然起敬!
显然,柳奇也是明白自己的这种工作方式,会让他得罪很多人,也让他的仕途因此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但是柳奇作为检察长,尊重法律、秉公执法应该就是他永远不会放下的信条吧!哪怕是因此影响到了他的仕途和生活,他估计也是在所不惜了!
或许他信仰的正如林则徐所写下的那副对联的意思:岂能竟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
陈庆东此生志在仕途的进步,自然要注意处理好方方面面的人际关系,尽量的与人为善,所以对于柳奇所说的这种人生境界,他肯定是达不到了,但是他却佩服这样的人。
欧阳明对柳奇的这番话也颇有些意外,笑道:“老柳,最近你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我看你的境界又提高了不少嘛!”
柳奇却笑而不答,道:“今天晚上难得有心情放松,我已经好好喝你两杯酒!”
欧阳明高兴的说道:“那当然好了!我就怕劝你喝酒劝不下去呢!要是别人知道了老柳你在我这儿喝了个大醉,这可也是让我大大长面子的事情啊,哈哈……”
第六百六十二章 被举报
三个人坐下来之后,柳奇问道:“老欧,今天就咱们三个吃饭吗?”
“对,就咱们三个。”欧阳明说道,“本来,我还准备叫些其他人过来陪陪呢,但是一想又算了。我今天请你过来吃饭,唯一的一个目的就是想把庆东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柳奇看了看陈庆东,说道:“介绍我们认识认识,什么意思?”
欧阳明跟柳奇已经认识很多年了,彼此非常熟悉,所以说起话来也没有什么顾忌,便道:“老柳,你可别瞎想,我可不是因为庆东犯了什么错误,我才介绍你们认识认识的。庆东现在不是已经被任命为陈桥镇的党委书记了,以后也是咱们县的一员大将了,或许少不了跟你这个大检察长打交道的机会,所以先让你们认识认识嘛!”
“哦,这样啊!老欧,你对庆东可是挺关心的嘛!”
“那当然,庆东可是从我们国资局出去的,我就是庆东的娘家人啊!我要是不关心庆东,那能说得过去吗?”
柳奇又看了一眼陈庆东,说道:“要是说私下里交流交流,我倒是挺高兴的,但要是说工作上的交流,说句实话,庆东,我还是希望咱们打交道的机会越少越好。毕竟,我这儿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啊!”
柳奇说这话的语气虽然很平静,但是陈庆东听了却有些心惊肉跳,远不如刚才听柳奇讲历史典故的时候听得舒服。
陈庆东便也笑了一下,说道:“柳检开玩笑了。”
柳奇却板起了脸,而且换了个称呼,说道:“陈书记,我这可不是开玩笑啊,我说的都是实话。陈桥那个地方的情况很复杂,这几年可没少出事,简单的算一下,就这五年内,光是陈桥镇折在我手上的股级以上干部,怎么也得有个一二十人吧,可以说是咱们县最厉害的事故高发区啊!陈书记,你以后去了陈桥以后,自然不希望下面的人再出事,所以我说咱们在工作上还是少打交道,没错吧?”
陈庆东虽然心理素质很好,但是听了这话也难免有些脸上变色。
欧阳明觉得柳奇这话说的有点过了,便打圆场道:“老柳,咱们今天就是个私人聚会,只叙情谊,不谈工作!来,抽根烟!”
柳奇接过了烟,却拒绝了陈庆东凑过来的打火机,而是自己拿出打火机点上了火,抽了一口,又说道:“老欧,我知道今天是个私人的聚会,本来我也不想谈工作,白天上了班,晚上还要加班,确实是累啊!不过,我要是今天不跟陈书记谈谈工作,恐怕这两天还得让陈书记专门去我们那儿一趟,这样一来麻烦,二来,陈书记被任命为陈桥镇书记后,还没有去正式上任,就先跑了一趟检察院,要是让爱传闲话的人看见了,恐怕对陈书记没有什么好处啊!所以,老欧,今天我就借你这个宝地,跟陈书记聊几句,你没什么意见吧?”
欧阳明有点张口结舌,他实在没有想到柳奇会突然来这一手,张了张嘴,但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便把目光转向了陈庆东。
陈庆东暗暗皱起了眉头,他听了柳奇这番话,猜想柳奇或许是受到了什么举报自己的材料,所以就趁着这个机会跟自己谈一谈。或许,柳奇今天之所以愿意来国资局赴约,也正是跟他这个目的有关吧!
到底是什么人举报了自己?又举报了自己什么事呢?柳奇刚才给自己讲的有关林则徐的那副对联的故事,又是什么意思呢?
陈庆东想不出来,但是他知道柳奇的这番话倒是说的挺对,与其被他交到检察院去谈话,还不如在这儿谈一谈呢!
陈庆东便说道:“既然柳检有话要跟我谈,那我当然很乐意配合。”
柳奇淡淡笑了一下,说道:“老欧,陈书记都没有什么意见了,你也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了吧?”
欧阳明还是很郁闷,毕竟他今天组织这个饭局是想让陈庆东跟柳奇认识认识,顺便送给陈庆东一个人情的,但是谁能想到,这个柳奇怎么摆出来了一副现场办公的架势?
“老柳,你这是干什么?咱们今天就是喝喝酒,聊聊天的,把工作的事先放在一边,改天再说。厨师可是把菜都已经做好了,马上就准备上菜呢,你这是闹得哪一出啊!”
“老欧,我也不是想驳你的面子,我完全可以按照你说的这么做,但是我刚才也说了,今天要是咱们就纯粹的喝酒聊天,那么改天,我可还要让陈书记专门来一趟我们单位,这恐怕是对陈书记没什么好处啊!”
欧阳明还想再说什么,陈庆东却先一步说道:“欧阳局长,既然柳检有话要跟我谈,那不如就在这儿先谈谈吧!咱们都是党的基层干部,不管什么时候,还是应该以工作为重。等一会柳检跟我谈完了话,咱们再喝酒吃饭,才能更痛快啊。”
柳奇说道:“庆东说的很对,我这个人向来都是以工作为重的,只有先把工作的事干完,我才有心情干其他的事。要是今天不能先跟陈书记谈谈这事,那么一会喝酒的时候,我可也没有什么性质。”
欧阳明苦笑道:“既然你们两个都没有意见了,我当然也就也没有什么意见了。老柳,你说吧,怎么谈?还需不需要我回避?”
“老欧,你还是回避一下吧。”柳奇说道。
“好,好,那我先回避一下,找个人下盘象棋。”欧阳明站了起来,无奈的说道,“等你们谈完了,就给我打电话。”
“行,你就放心吧,我们谈不了多长时间,你让厨师一会也不用再另做菜了,把已经做好的菜先给扣上,凉不了。”柳奇说道。
听了柳奇这句话,陈庆东心里倒是安定了不少,既然柳奇跟自己聊不了多少时间,而且一会柳奇还想喝几杯,那么看来,自己的事应不大。
欧阳明有点苦笑不得,走到柳奇身边,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老柳,你就哈好跟庆东谈话,不用担心菜的事了。另外,老柳,我不会违反组织程序去打听你的工作,只是出于朋友间的感情,我给你私下里提一句,庆东很年轻,他在主持双山木雕厂改制的工作时,为了尽快把工作做好,可能会有一些地方用力猛了点,但是庆东领导的木雕厂改制工作总体是非常出色的,也是得到了县领导的点名表扬的。你可不能因为一些小人的随便捏造出来的一些事来打击庆东啊!”
柳奇有点不高兴的说道:“老欧,我在检察院工作了这么多年,这些事情还是懂的。”
陈庆东对欧阳明的这种态度很感激,不过他也看出来柳奇已经有些不高兴了,他生怕欧阳明再说出来什么惹柳奇不高兴的话,反而会起到反作用,便道:“欧阳局长,谢谢你的关心!柳检是老纪检了,我相信柳检绝对会给我一个公平合理的态度的。”
柳奇纠正道:“公平合理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要合法。”
陈庆东连声说道:“是!是!合法才是最重要的,依法治国向来是咱们国家的基本方略嘛!”
欧阳明便不再说什么,给了陈庆东一个让他放心的眼神,便走了出去,帮他们带上了门。
房间里就剩下柳奇和陈庆东两人之后,柳奇抽了两口眼,才说道:“陈书记,今天咱们就是一个私下里的交流,也就不按程序规定的那一套来了,所以就随便聊聊,你有没有意见?”
陈庆东道:“我没有什么意见。”
柳奇轻轻点了点头,又道:“那我就有话直说了。这两天,我们陆续接到了很多关于你的举报信。我们经过核实之后,发现这些举报信上的内容,很多都是捕风捉影、查无实据的东西,不过也有一些内容,是需要我们特别对待的。现在,我就问你几个问题,你能保证如实回答吗?”
陈庆东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我以党性保证,一定如实回答。”
柳奇定定的看了几眼陈庆东的眼睛,似乎是想从陈庆东的眼睛里看出来陈庆东的内心是否慌乱。而陈庆东目光炯炯,并没有什么慌张的样子。
过了几秒钟,柳奇才把目光从陈庆东身上移开,从旁边拿起了自己的公文包,取出一个黑色皮面的笔记本,打开看了几眼,开始说道:“第一个问题,有人举报你在主持双山木雕厂工作期间,利用职务的便利,贪污厂里的公共财产,具体表现在把双山木雕厂属于公共财产的高档烟酒据为己有,有没有这回事?”
陈庆东暗暗皱起了眉头,心想怎么还有人举报自己这个问题?看来,这个举报自己的人肯定是来自双山木雕厂内部啊!这个人会是谁呢?按说郭少强他们经过了这次的事情之后,应该不会再招惹自己才对,那么,是其他一些无名小卒干的?
陈庆**然想起一个人,双山木雕厂曾经的办公室主任吴永顺!
当初,因为自己对吴永顺不信任,而免去了他办公室主任的工作,把他发配去了工会做了一个工会副主席,吴永顺肯定是会对自己怀恨在心的!而且,自己从厂里拿过烟酒的事,吴永顺当时作为办公室主任,当然是十分清楚!
这个举报自己的人,十有七八就是吴永顺啊!
陈庆东不由得在心里骂道:“他妈的吴永顺,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还敢来咬我,要是让我找到你的什么把柄,看我怎么收拾你!”
第六百六十三章 举报材料
柳奇见陈庆东竟然对自己的问题没有什么反应,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直接呼名道姓的问道:“陈庆东,我刚才说的话,你听清楚了吧?”
陈庆东这才连忙说道:“不好意思,柳检,刚才我正在回忆这个事。”
“哦,那你回想清楚了吗?”
“想清楚了,我确实是从我们单位拿过两次烟酒,但并不是举报信上说的这种情况。我拿这两次烟酒,并不是要据为己有,而是因为一个有意向收购我们木雕厂的企业来到双山跟我谈这件事。本来,这种情况,不管生意谈成与否,我们木雕厂都应该要负责接待的,但是这有意向的企业却偏不让我们接待,非要他们自己请客。我拗不过他们,就只好同意由他们请客,于是我就从我们单位拿了烟酒过去。这件事情,那个当时来跟我谈判的客户,以及双山木雕厂曾经的副厂长郭少强是可以给我作证的,他当时是跟我一块参加了饭局的。”
听了陈庆东这番解释,柳奇说道:“本来这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只要你从单位拿走的烟酒的价值达不到一定的标准,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而且你拿走了这些烟酒,并不是为了据为己有,而是为了开展工作,另外还有人给你作证,那就更没有什么问题了。”
说完这些,柳奇翻了一页笔记本,又问道:“还有人举报你在主持双山木雕厂改制工作期间,利用职务的便利,跟其他人一起串通,窃取了国家资产。对于这一点,你怎么解释?”
陈庆东这一次没有再迟疑,笑着摇了摇头,道:“有些人真的是太无聊了,真是为了举报而举报啊!柳检,我们双山木雕厂是通过招标的形势出售的,当时的评审委员会是由县属国有企业改制领导小组指定的,本来我也被指定为了评审委员会中的一员,但是我最后把这个位子让给了双山木雕厂的党组书记秦松林,并没有参与评标工作,怎么可能会串通他人窃取国有资产呢?”
柳奇目光炯炯的看着陈庆东,接着问道:“根据举报信上所说,最终竞拍得到双山木雕厂的红石投资有限公司有两个主要的股东,一个叫赵长斌,一个叫郑洪涛。而这两个人都给你的关系十分密切,赵长斌是你的好朋友,郑洪涛更是你亲哥哥的战友,还曾经和你哥哥一起在双山镇办了绿野养殖场,是不是有这回事?”
柳奇说的这些都是能轻易查到的事情,但是陈庆东相信自己在这件事中没有落下什么把柄,便坚定的说道:“柳检,你说的这些都是事实,但是这也并不能说明我就串通了他们,进而窃取了国有资产。”
“那你有没有向他们泄露木雕厂改制的内部消息,以信息不对称的方式帮助他们获得了收购双山木雕厂的主动权?”柳奇又问道。
“没有!”陈庆东一口咬定道,“我并没有向他们透漏任何内幕消息,他们的投标也是在监管下,依法依规进行的。实际上,双山木雕厂当时实行的是承债式收购,所以只要承担下来双山木雕厂的债务,就可以不花一分钱就能得到双山木雕厂。最终起到关键作用的,就是配套注资金额的多少,以及对双山木雕厂老职工的安置情况。这些消息当时在招标的时候,就是以公告的方式对外公布了的,所以根本就不存在内幕消息的说法,因为自始至终,就根本没有什么内幕消息。”
柳奇对陈庆东的这番解释不置可否,翻看了一下笔记本,有道:“还有人举报你的生活作风问题。按说,你现在还没有结婚,原本是不该存在‘通奸’之类的生活作风问题的,但是有人举报你多次初入娱乐场所,并且和一些小姐发生过不正当的关系,也就是‘嫖娼’。陈庆东,你如实回答,有没有这方面的问题?”
陈庆东还是坚定的说道:“绝对没有这种事!我确实曾经去过ktv等地方,也唱过歌、跳过舞,但是绝对没有发生任何违法违纪的事情。那些举报我有生活作风问题的人,最好他能拿出来确凿可信的证据,要不然,这就是纯粹的人身攻击和诽谤!”
柳奇抬起脸来,看着陈庆东,玩味的笑了一下,说道:“那个举报你的人列出了你几次出入娱乐场所的时间,但没有更确凿的证据了。如果有的话,我也就不会是在这儿跟你谈话了。所以你不要激动,有什么事,就如实说就行了。”
陈庆东便略有点尴尬的说道:“是,我知道了,柳检。”
柳奇又道:“最后还有一个问题,有人举报你在公司入股,具体有绿野养殖公司,胡庙镇的一个石场,甚至还有绿野地产公司,你怎么解释?”
有了柳奇的提醒,陈庆东便没有这么激动了,说道:“柳检,这个问题很简答,其实也不用我回答,只要去工商局查一查这几个公司的股权构成,就知道我有没有参与入股了。”
柳奇淡淡一笑,道:“现在的人都学的聪明了,没有人会再用自己的名字去入股企业了,要入股,也是以其他人的名义入的暗股,从工商局是查不出来的。所以啊,我希望你能如实回答一下,有没有在这些企业入暗股?”
陈庆东心想柳奇还真是与时俱进,原来什么都懂啊!他确实是在这几家企业入了暗股,但是他当然不会承认,便一口咬定道:“柳检,我可以保证,没有在任何一家企业入暗股。”
柳奇又翻看了一下笔记本,然后合上了本子,说道:“好了,该问的问题,我都已经问完了。其实,举报信上还有一些关于你的其他问题,但是我觉得那些问题都不是什么重要的问题,而且也没有什么证据,所以就不用再问了。”
由于在陈庆东回答这些问题的过程中,柳奇一直没有一个明确的表态,所以陈庆东也不知道柳奇的真实态度是什么,便说道:“对于这次举报的内容,我觉得根本就是有人捕风捉影,蓄意而为!如果柳检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协助调查的,我一定随叫随到。”
柳奇看出来陈庆东还有一点紧张,便给他吃了个定心丸:“嗯,听了你的这些解释,我也放心了很多。其实,在受到这些举报信的时候,我也是非常担心的。说实话,我早就听说过你,也知道你在双山镇和木雕厂期间的工作都比较出色,是咱们县近年来升起的一颗新星,我真的是害怕你犯了什么错误,折在了我的手里啊!”
听了这番话,陈庆东心里安定了不少,知道自己这次肯定是过关了,语气便也轻松起来,适时的恭维了一句:“柳检执法如山的名声,我也早就敬仰啊!说实在的,咱们县能有柳检在,就算是那些想违法犯罪的人,肯定也会收敛很多的!如果那些思想动摇的人都算作是‘鬼’,柳检就绝对是咱们县打鬼的‘钟馗’啊!”
柳奇对陈庆东的这句恭维显然十分受用,笑着感叹道:“要是我真的能起到这样的震慑作用,那我真的甘心不顾自己的安危,做好这个钟馗!”
陈庆东道:“柳检,你现在已经做的非常好了,老百姓们可都是非常仰慕你的!我在基层工作过,多次听老百姓们提起过你,大家都对你竖大拇指,说你是咱们柳林县的青天大老爷呢!”
“青天大老爷?嘿嘿,愧不敢当!愧不敢当啊!”柳奇一边说话,一边连连摆手,又道,“公道自在人心,咱们不说这个话题了,还是说说你的事。”
或许是因为谈完了工作,也或许是陈庆东的这几句恭维,让柳奇对他的印象更好,柳奇对陈庆东的称呼又变得亲切起来:“庆东,实不相瞒,这一次我来找你谈话之前,是先把你的事向徐书记做了汇报的。徐书记指示我,这些举报你的材料大都是无中生有的,但是既然有人举报了,也不能不重视,便让我跟你谈一谈,还指示我最好不要公事公办的把你叫到检察院去谈,而是找个其他的场合,私下里谈。毕竟,你现在还是在公示期内嘛,如果被人看到你被叫到了检察院,那些看不得你好的人,还不是纷纷要落井下石?我正想着跟你联络一下,找个时间出来聊聊天呢,老欧就给我打电话了,所以我就利用了这个机会,其实老欧是一直蒙在鼓里的,你不要误会就行了。”
陈庆东有些感动,他没想到徐徐书记在这种小事上还在关心着他!他本来还对徐书记这么久没有找他谈话,甚至在下发任免文件之前都没有给他交底的事还感到有些惴惴不安,现在看来,这种不安应该是多余了!
徐书记显然是有他自己的想法,所以才这么做的!
陈庆东便道:“谢谢徐书记和柳检对我的关心!我只能继续努力工作,造福于一方人民,才能报答徐书记、柳检还有组织对我的关心和恩情!”
柳奇微笑道:“徐书记确实是个好领导,他这次破格提拔你显然也是承受了很大压力的。你去了陈桥镇以后,好好工作,拿出来响当当的成绩,才是对徐书记最大的感谢啊!”
陈庆东认真的说道:“柳检,你放心,我一定会这么做!”
第六百六十四章 公示期
柳奇对陈庆东笑了笑,说道:“其实,今天我之所以采用这种私人的形式跟你聊一聊,一个原因自然依照是徐书记的吩咐,这是对你的保护。另外一个原因,则是我也想给你提个醒。举报材料上的这些东西都被证明是无中生有的,这很好,但是陈桥镇可是个是非之地啊,情况非常复杂,近些年可有不少干部在陈桥镇落马,这些你肯定都已经知道了,不过你光是知道了这些事可不够。”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老百姓们听了这些事,可以当做个故事说说就算了,但是你作为党的干部,必须要从这些犯错误的官员身上找到他们犯错误的原因,并且引以为戒,自己千万不能以身犯险,这样才行啊!”
“是,柳检,我一定会记住你的话!”陈庆东道。
柳奇点了点头,又道:“庆东,这次被举报的事,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徐书记让你去陈桥镇做党委书记,自然是看中了你的能力,但是你的年龄毕竟太小,资历太浅,肯定有很多人看你眼红,所以有人寄你的举报信,也就是我们意料之中的事情了。你自己呢,千万不要因为这种事而灰心,只要自己行的端,走得正,没做什么违纪违法的事,哪怕是举报你的信件堆积如山,也动不了你分毫。”
陈庆东恭维道:“咱们县能有柳检您来坐镇检察院,绝对是我们这些基层人员之福啊!至少有一点,我们不用担心我们会被虚假的举报材料整倒。”
“被虚假材料整倒的事,你倒是不用担心。”柳奇道,“不过,庆东,有一点我还是得再提醒你一下。陈桥镇的情况很复杂,那地方的资源多,商业发达,有钱的老板也多,你作为党委书记,掌握着政策的大权,如果你想弄点钱什么的,可是非常容易的。但是,你要记住,我的眼睛可是一直会注意着你的。但凡你要是犯了什么错,我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庆东,既然选择了仕途这条路,就最好断了发财的念想,升官发财,当分两道啊!”
“柳检,我记住了!”
“你能记住就好,而且不能是现在暂时的记住,而是要去了陈桥镇以后,也要长久的记住!我跟老欧是老朋友了,老欧今天把我叫过来,是想让咱们认识认识,也交个朋友。从我个人的角度而言,我是非常欣赏你的,所以也想跟你交这个朋友。不过,私交归私交,丑话我也得先说在前头。万一以后什么时候,你受不了糖衣炮弹的诱惑,犯下了错误,我是绝对不会徇私情的!”
前面的几句话,柳奇还说的比较和气,但是话说到后面,又习惯性的变得严厉起来。
凭陈庆东对柳奇的了解,陈庆东相信柳奇的话不是说着玩的,如果以后自己真的犯了什么事,柳奇绝对不会对自己手下留情。
以前的时候,陈庆东虽然也一直在避免着犯错误,但是他却很少真的感受到法律的神圣,也没有对法律特别的敬畏过,但是这一刻,在这位手腕强硬的老牌检察长面前,陈庆东才真正切实的感觉到了悬在头顶的法律的神圣和威严!
看着柳奇严厉的目光,陈庆东故作轻松的笑了笑,说道:“柳检,我一定牢牢记住你的话。”
柳奇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便不再说这个话题,拿出了手机,说道:“老欧估计在外面已经等急了,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过来吧。”
柳奇给欧阳明打了电话之后,没过三分钟,欧阳明就推开门走了进来。看到柳奇和陈庆东的表情都比较轻松以后,欧阳明悬着的一颗心也算是放了下来。
刚才在外面等待的过程中,欧阳明真的是心急如焚,他十分担心柳奇真的拿到了陈庆东的什么确切的犯罪证据,再当场把陈庆东拿下!
欧阳明知道,他这位简直是“不近人情”的老朋友,真的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的!
如果陈庆东这位最近在柳林县成为了首席话题人物的陈桥镇新任党委书记,还没有正式去上任,就被柳奇拿下了,而且还是在国资局的食堂拿下的,那么欧阳明也必然要跟着出名了!
所以,现在看到陈庆东一脸轻松,显然没有出事的样子,欧阳明才会这么高兴。
坐下来以后,欧阳明说道:“老柳,你到底是搞什么名堂啊!我把你叫过来吃饭呢,你倒是在这儿办起公来了!庆东,刚才老柳没欺负你吧?”
“呵呵,没有!没有!”陈庆东笑道,“柳检是老领导了,怎么会欺负我呢?刚才柳检给我上了一课,我受益匪浅呢!”
“是吗?”欧阳明看着柳奇笑道,“你真的没有欺负庆东,还给庆东上了一课?”
柳奇却并不回答,而是说道:“你这个老欧,这么大一把年纪了,好奇心还挺强!老欧,你怎么就自己过来了?酒菜呢?我早饭就没有吃好,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欧阳明道:“你想吃饭还不容易,等着,马上就上来!”
欧阳明的刚刚说完,外面就响起了脚步声,接着就有服务员把丰盛的酒菜陆续送了进来。
……
自从那天晚上跟柳奇聊了天,吃过饭之后,陈庆东就一直在等着纪委的人找自己谈话。毕竟,那些给检察院寄了自己举报材料的人,按照常理,应该也是应该给纪委寄了材料的。
柳奇既然已经找他谈了话,按说,纪委应该也应该找他谈谈话才对啊?
但是,接下来的两三天,纪委的人却老是没有给他联系。
陈庆东便又一直在紧张的等待着最后几天公示期的结束。
这些天以来,陈庆东的心弦就一直在紧绷着,几乎就没有得到什么放松的机会,所以他暗暗在心里发誓,等这次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一定要找个时间,出去转一圈,好好轻松一下!
七天的公示期,对于陈庆东来说,每一天都有度日如年的感觉,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时间怎么会过得如此漫长?
等到公示期结束的那天晚上,陈庆东终于又等到了蔡志明的电话。
这几天,陈庆东其实很想从蔡志明那里打听一下有没有什么对自己不利的消息,但是他又怕自己这么心急的问这个问题,会让蔡志明笑话。光是蔡志明笑话,倒是也没什么,关键的是蔡志明是徐明磊的秘书,如果让徐明磊知道了这些,那就没什么好处了。
所以陈庆东便就忍着不打电话,并且告诉自己,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当公示期结束的这天晚上十点多,陈庆东接到了蔡志明的电话以后,陈庆东很激动的接了的电话,然后故作轻松的说道:“明哥,这么晚还没睡啊?”
“呵呵,还没睡呢,刚陪老板参加完一个接待,老板他们去打麻将了,我难得清闲一会,就给你打个电话聊聊天。”蔡志明有些慵懒的说道,说完之后,还打了个哈欠。
“明哥辛苦了。”
“确实是辛苦啊!庆东,你知道我现在最先干什么吗?就是给我放一天假,让我好好的睡一觉,睡个自然醒,谁也别喊我,这真的是我目前觉得最幸福的事情啊!”
“呵呵,明哥,最近特别忙吗?”
“是啊!一个南方的富商想来咱们这儿投资建一个玻璃厂,这可是大项目啊!为了把这个项目留在柳林,老板最近一直在忙着应酬,我当然就要天天跟在老板身边,真是连个囫囵觉都捞不着啊!前天晚上,我是夜里一点多睡的觉,早上六点钟就起来了。昨晚更厉害,我一直熬到了夜里三点半才睡觉,五点多就起来忙着协调安排现场考察的事了。唉,这叫一个哭苦啊!现在,要是给我一个枕头,我马上就就能睡着!”
“呵呵,明哥,要不然你就见缝插针的先睡一会。”
“算了,老板他们晚上喝了不少酒,都没怎么吃饭,估计过一会就要吃宵夜,我刚才已经安排下去了,给你打完电话,我还要去看看宵夜做的怎么样了。所以就算是睡也睡不了多大会,想想一会睡不醒爬起来这么难受,我还是撑一会吧!”
陈庆东也认为蔡志明的工作确实辛苦,不过他对蔡志明工作的辛苦不辛苦,可没有任何兴趣,也不耐烦听他在这儿啰里啰嗦的说这个事,他在乎的是蔡志明会不会说有关自己任职的事。
尽管心里不耐烦,表面上陈庆东还是只能说道:“明哥确实辛苦啊!不过,明哥是在为徐书记服务,辛苦也都是值得的!”
蔡志明自然也知道陈庆东最近的心情一定很焦急,所以卖弄完自己的辛苦之后,蔡志明便道:“不说这个了,这几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再辛苦也已经习惯了。庆东,今天可是你的公示期最后一天了,心情怎么样?”
“心情很激动!呵呵……”陈庆东笑道:“明哥,这期间没什么事吧?”
“呵呵,能出什么事啊!”蔡志明不以为意的说道,“庆东,其实我听说这几天还真的有不少人寄你的黑材料,县委、县政府、纪委还有检察院那估计都收到了。不过这有什么用?你是徐书记钦点的,谁敢跟你过不去,那不就是在跟徐书记过不去吗?所以啊,你就放了心好了!什么事都没有!等到公示期一过,集体谈话会议开完,你就应该要去陈桥镇上任了!在这之前,我一定找个时间,摆一桌给你送行!”
听了蔡志明这番话,陈庆东知道没出什么事,便放下心来,高兴的说道:“怎么能让明哥请我呢!这一次我能去陈桥镇,明哥可是帮了大忙啊!这样吧,等明哥你忙完这几天,空闲下来之后,还是我摆一桌请你!”
蔡志明笑道:“行啊!咱们兄弟之间,谁请谁不都是一样?庆东,那今天先救这样,我要去看看老板他们有没有什么需要了,改天再聊。”
“好,明哥,改天再聊。”
挂了电话之后,陈庆东握紧拳头,狠狠的在半空中挥舞了几下!
第六百六十五章 欲戴王冠者,必承其重
公示期间,陈庆东虽然被柳奇谈了一次话,但总算是有惊无险,没有出什么事,他去陈桥镇任党委书记的事才终于算是完全确定了下来。
几乎是从公示期结束的第二天,陈庆东的老家,也就是他爸爸妈妈住的那所位于县城南郊的老房子,突然之间就变得热闹起来。
每一天,他家里都会来很多不速之客,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带着满脸的笑容,嘴里说着那些引荐人的名字,来到了陈庆东爸妈家里拜门子。
陈庆东的爸爸平时的工作很忙,是很少在家的,所以一般都是他妈王秀英接待了这些人。
刚开始的时候,王秀英还不知道陈庆东已经成为了陈桥镇的党委书记,而且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又听那些来拜门子的人一个个说的都好像是跟陈庆东很熟,有什么关系的样子,还以为这些都是陈庆东的朋友,或者就是他们老陈家的老亲戚,所以都会热情的留下人家喝茶,跟人家热情的聊聊家常。
对于那些人带来的礼物,王秀英也会像老传统一样,留一半,给人家退回去一半,但是那些来拜门子的人把东西带来了怎么会再带走,所以一个个都坚决的拒绝了王秀英让他们带走一些东西的好意,只是一再叮嘱王秀英一定要告诉陈庆东,是谁来过了。
陈庆东平时是很少回他爸妈家的,所以开始也不知道这事。第一天的时候,王秀英也没有把这事专门告诉陈庆东。
但是到了第二天,他们家里还是老有人提着烟酒礼物来串门,并且都要求王秀英一定要把他们来过的事告诉给陈庆东以后,王秀英才觉得这事太不寻常,跟陈伟民商量了之后,才给陈庆东打了电话,说了这事。
陈庆东在电话里听他们说了这种情况之后,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他有些哭笑不得,但是这些事在电话里说不清,便立刻赶回了家。
回到了家里,陈庆东看到了爸妈一脸严肃的表情,以及已经堆了小半个房间的礼物,王秀英还非常细心的把这些送礼人的姓名的都记在了一个小本子上。
陈伟民由于从陈庆东他们还小的时候,就在他们面前扮演了一个“严父”的形象,时间久了以后就改不掉了,所以虽然现在陈庆东他们兄弟都已经长大成人,而且也算是都事业有成,但是陈伟民在他们面前都还是一副非常严厉的样子。
陈伟民把那个小本子扔给了陈庆东,黑着脸问道:“小东,你说说,这到底都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在外面做了什么坏事了?这些人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往咱们家送东西?”
陈庆东由于没有及时告诉爸妈他已经成为陈桥镇党委书记的事,害的爸妈这么担心,便不好意思的说道:“爸,妈,你们别生气,也别担心,我没有做什么坏事,你们先坐下,听我给你们解释。”
王秀英永远都不相信自己的孩子会做坏事,所以便嗔道:“老头子,你乱说什么呢!小东你还不了解,他能做什么坏事?再说了,他要是做了坏事,人家还能往咱们家送东西?咱们还是坐下来,听小东给在咱们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伟民不敢跟王秀英吵,便冷着脸坐了下来。
陈庆东感激的对妈妈笑了笑,然后说道:“爸,妈,我给你们说个事,你们先做好心理准备,千万别激动!”
虽然陈庆东说着让他们别激动,但是陈伟民的表情却立刻紧张起来,道:“有什么事你就说,卖什么关子!”
王秀英也很紧张的说道:“小东,到底是什么事?好事还是坏事?我和你爸的年龄都大了,可经不住吓啊!”
陈庆东哭笑不得,道:“妈,你别担心,是好事!爸,妈,我刚刚被组织任命为陈桥镇党委书记了!任免文件已经下发了,前天过了公示期,这事算是定下来了!这些拿着东西来咱们家跑的人,应该都是在陈桥镇上班或者经商的人,他们都是来咱们家拜门子的!”
陈庆东以为自己这话说完,爸妈都得十分激动,这可是他们家出来的一个有点分量的官啊!但是他没想到,这番话说完之后,爸妈竟然都没有什么反应,好像是没听懂他说的是什么一样。
陈庆东便又说道:“爸,妈,你们听清楚我说的什么了吗?”
王秀英听了陈庆东的话,身体颤了一下,却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旁边的陈伟民!
陈伟民那张本来还很紧张的脸上慢慢的写满了惊讶,慢慢的张开嘴,语气很弱的说道:“小东,你刚才说什么?”
陈庆东知道,爸妈这是被自己的话给震惊了,便又重复道:“爸,妈,你们没有听错,组织上派我去陈桥镇做党委书记,文件已经出来了,公示期也已经过了!”
“组织让你去陈桥镇做党委书记?这么年轻的党委书记?”陈伟民愕然问道。
“对!爸,组织上让我去陈桥镇做党委书记,咱们县最年轻的乡镇党委书记!”陈庆东骄傲的说道!
在自己的爸妈面前,他终于不用再老是那么小心低调了!
柳林县最年轻的乡镇党委书记,这是他通过自己的努力得来的,他有资格这么骄傲!
他想让爸妈和自己一起分享这种骄傲!
陈伟民慢慢的站了起来,伸出了右手。
陈庆东以为陈伟民也会像自己刚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一样,兴奋的狠狠在半空中挥舞几下!
但是,陈庆东没有想到的是,陈伟民没有握拳欢呼,而是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他的胳膊上,还骂道:“小兔崽子,你的翅膀真是硬了啊!这么大的事,你都敢不给我们说!要是这回不是有人来咱们家送礼,你还要瞒我们多长时间!”
陈庆东被陈伟民的这一巴掌有点打懵了,王秀英却马上跳了起来,一把拉住了陈伟民,骂道:“你这个死老头子!小东当了官,这是多好的事!咱们替他高兴都来不及呢,你打他干什么!”
向来在王秀英面前没敢怎么大声说过话的陈伟民这一次却一反常态的指着陈庆东大声说道:“你问问他,眼里还有咱们两个嘛!他要当党委书记了,要当大官了,眼里就没有我们了吗?!”
王秀英拉着陈伟民的胳膊,着急的说道:“死老头子,你乱说什么呢!”
被父亲骂懵了的陈庆东,看着爸妈的面容,突然意识到,爸爸说的没有错,其实自己真的是从很久以前就没有把爸妈放在心里了!
这两年多来,自己一直都在为了仕途的进步而苦苦打拼,搞关系、建人脉、办企业,弄政绩……自己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在为了自己的仕途前进而铺路,自己所特意结识的每一个人,都是对自己的仕途进步有所帮助的人,都是自己那张正在慢慢构建,慢慢变大的人脉网上的一员。
在这个慢慢变大的人脉网上,只有那些重要的人,对自己有帮助的人,自己才会花费时间去跟他们拉关系,而那些不重要的人,都被自己选择性的抛弃了,甚至是包括了自己的父母。
在这之前,自己真的是已经很久没有关心过自己的父母过得怎么样了,身体好不好,过得开心不开心了。
就像是这次自己被任命为陈桥镇党委书记以后,自始至终,自己都没有想着把这件事告诉父母,甚至是根本就没有这个意识,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他已经在潜意识里认为父母对自己根本就帮不上忙,所以告诉他们也就没有什么意思。
换句话说,在自己的潜意识里,其实自己的父母也已经变成了对自己不重要而可以忽略的人!
这一刻,陈庆**然意识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底的“唯利是图”的功利主义者!
更陈庆东更明白,自己既然坚定的要走仕途这条路,而且还想尽可能走得远,那就只能剥离掉那些对自己不重要的人和关系,只保留对自己有利的人和关系,慢慢的变成一个完全以利益为重的完全理性的、冷血的政客!
欲戴王冠者,必承其重。
这是自己所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但是陈庆东还想尽量的有所弥补,虽然不能对所有人都照顾的过来,但是至少,对自己的父母和家人,还是要尽量的照顾吧!
念及此,陈庆东心潮澎湃,“扑通”一声跪倒在了陈伟民的面前,说道:“爸,妈,对不起!这次确实是我告诉你们的太晚了!主要是这次徐书记任命我做陈桥镇党委书记,是不符合惯例的,我们的压力都很大,为了不在公示期出事,徐书记就吩咐我,这期间尽量的保持低调,不要给任何人随便提这件事。为了安全起见,我就对所有人保密了。对不起,爸,妈,是我考虑不周到,本来我该先告诉你们的!”
王秀英一把扶起了陈庆东,说道:“我就知道是有原因的!你这孩子,有原因你就给我们说,还跪什么!就算是你现在才给我们说,我们也没觉得晚,我们都替你高兴着呢,骄傲着呢!你别管你爸的死脑筋,不知道今天是抽什么风了!”
陈伟民显然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他为了面子,还是故意保持着那个严肃的表情,说道:“既然是有原因的,那我就不说你什么了。不过,小东,你要记住,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给我们说。要是你连爸妈都不信任了,那你还能信任谁呢?”
陈庆东知道爸妈已经不生气了,马山高兴的说道:“爸,妈,我知道了,以后再有什么事,我一定第一时间就通知你们。”
不过,说完这句话之后,陈庆东又自嘲的想到,自己现在的变化正是太大了,连刚才的那番解释,其实都是在撒谎啊!
第六百六十六章 祖训
陈伟民在训斥了陈庆东一顿之后,又由衷的高兴起来。
有人说,中国其实总共只有五个“官”,分别是中央总书记、省委书记、市委书记、县委书记和镇委书记,除外之外,其他的都只能算是“吏”,陈庆东可是他们老陈家这几辈子一来出的第一个官啊!
对于中国传统官本位思想浓厚的陈伟民来说,这可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是需要向列祖列宗们汇报的大事!
陈伟民内心的激动终于超过了他故意表现出来的威严,说道:“小东,当年我听你爷爷说过,你太祖父,也就是你爷爷的爷爷,曾经在清朝末年是个很有才华的举人,他寒窗苦读了十年,准备进京去考进士的时候,清政府却被推翻了,科举考试没了!你太祖父是个思想守旧的人,没有投身到那个轰轰烈烈的大时代中,反而弃学反耕,回到了老家种地。由于心里不痛快,不到四十岁就病亡了。你太祖父临死之前,给你曾祖说了一句话,有朝一日,要是恢复了科举,他的子孙后代还是得去参加考试,如果能考上一个秀才,就在他的坟前放一串鞭炮,如果考上一个举人,就放两个筒子,如果考上一个进士,那就放是个花炮!后来,你曾祖父去世的时候又把这话告诉了你爷爷,你爷爷去世的时候,又把这话告诉给了我。唉,说来惭愧,从你曾祖父开始,到我这一辈已经过了四代人,都还没有人能让你曾祖父听个响。”
“但是到了你这一代,终于出现了希望了!我从小就要求你们兄妹几个好好学习,就是希望你们以后能考上大学,进去政府工作,当个好官,能让你曾祖父在天之灵得到安慰啊!但是你哥从小就调皮捣蛋,不肯好好学习,你妹妹又是个女孩子,就算是以后考上大学,当了官,你曾祖父听了也一定满意,所以啊小东,我把希望可都寄托在你身上了!小东,当时你考上公务员的时候,我本来就想带你去咱们家老林给你曾祖父磕个头,放一盘炮仗呢,让他老人家也知道知道,咱们老陈家出来人了!但是你后来却没有分配好,去了偏远的双山镇,我也就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想着等你什么时候调到城里来的时候,再带你去给你曾祖父上坟。”
“现在好了,你虽然还没有进城,但是你已经是陈桥镇的党委书记了,这可是正儿八经主政一方的官啊!小东,你可真给爸爸争气!你一会给你哥打个电话,让他回来一趟,咱们爷三今天下午就去给你曾祖父、祖父,还有你爷爷上坟!咱们也不放筒子和花炮了,就放一串一万响的炮仗,让咱们老陈家的列祖列宗们都听听响!”
说到后面,陈伟民竟然激动的有点流眼泪。
身为老陈家的后代,陈庆东也被陈伟民的情绪感染,心里十分激动,同时也油然而生出了一种为老陈家争了光的自豪感!
另外,陈庆东也想到,刚才爸爸听到了自己成为陈桥镇党委书记的消息之后表现的这么激动,估计也跟这件事有关吧!毕竟,这可是一个已经延续了老陈家五代人的期盼啊!
“爸,我这就给我哥打电话,咱们今天就给老祖宗们上坟!”陈庆东看着陈伟民的眼睛,立刻说道。
王秀英却在关心着另一件事,说道:“对!小东,你赶紧给你哥打电话,让他回来一趟!我有事找他呢,给他打电话,他却老是不会来!”
“妈,你找我哥什么事啊?”
“还不是他结婚的事!小东,我以前不是给你说过吗,你哥相了个对象,叫孙影,在土地局上班。人家女孩子长得不错,很水灵,个子也不矮,得有个一米六五,而且人家女孩子的性格也好,非常懂事,也很喜欢你哥,人家女孩子的家庭条件也挺好。我和你爸都对孙影很满意,但是你哥却老是不表个态。你说,他们两个也处了有一年了,而且也不是什么年轻小伙子了,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总该表个态吧!要是喜欢人家女孩子就结婚,要是不喜欢人家,那就果断的分手!就这么不清不楚的是什么意思?红兵倒是不怕等了,人家女孩可是等不起啊!”
王秀英越说越激动起来,忍不住又把话题烧到了陈庆东身上:“小东,还有你,也别老是想着干事业!你看你今年也已经有二十五了,跟张檬处了也好几年了,也该商量着结婚的事了!张檬她爸妈或许以前有点意见,觉得你在乡镇上班,有点配不上张檬似的,但是现在你可是镇党委书记了,张檬她爸妈还能看不起咱?不可能吧!小东,你回头也给张檬说说这事,要不然就今年过年期间,把婚结了!”
陈伟民嘟囔道:“我们正说大事呢,你提他们结婚的事干嘛?”
就像把孩子们培养成才,好让列祖列祖们在地上也能得到安慰是陈伟民最看重的事情一样,几个孩子能够早日结婚,组建自己的幸福小家庭就是王秀英最看重的事!
王秀英立刻就当仁不让的说道:“你操心你的事,我操心我的事,咱们谁也别管谁!你要是有空了,也想想,咱们俩谁操心的事才最重要!”
陈伟民在王秀英面前就完全没有了在孩子们面前的严厉样子,被顶了两句之后,立刻就不说话了。
陈庆东担心妈妈的火气升级,也担心妈妈再把战火往自己身上引,便拉着妈妈的手走到一边,把话题又转移到了陈红兵身上,问道:“妈,你知道人家孙影什么意思了吗?她愿意结婚吗?”
“那当然了!”王秀英有些骄傲的说道,“人家孙影现在隔三差五的就会来咱们家一趟,陪我聊聊天,帮我干点活什么的,好得很!要是她不愿意嫁给你哥,你说人家犯得着来咱们家这么勤吗?咱们家可也不是什么香窝窝!”
说完这些,王秀英瞥了一眼陈庆东,问道:“小东,你是不是担心你哥离过一次婚,所以担心人家女孩子有意见?”
陈庆东如实说道:“妈,我确实有一点这方面的担心,不过我还有另外一种担心。”
“什么担心?”
“妈,我哥现在可不是以前的那个我哥了!”
“你哥不是你哥了?什么意思?”王秀英一头雾水。
陈庆东笑着解释道:“妈,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我是说,我哥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开着个小饭馆,还隔三差五的就跟孙瘸子那伙人打一架的我哥了。我哥现在也算是咱们县的一个小有名气的企业家了,身家也已经以百万计……”
王秀英警觉的看着陈庆东,问道:“小东,你是担心孙影是看上了你哥的钱?以我的对孙影的了解,应该不可能吧……”
“妈,我当然也希望不是这样,要是孙影是真心真意的喜欢我哥,而不是只贪图他的钱财,我当然是高兴的很!但是,妈,你也知道,现在这个社会浮躁的很,跟以前可不一样了,为了钱而结婚,甚至是为了钱而骗婚的人可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了!我哥已经在婚姻上受了一次伤,我真怕他再受到二次伤害啊!”
王秀英想了想,说道:“小东,你说的倒是也有道理,不过,我看孙影不像是那种人啊……”
陈庆东又劝道:“妈,我也不是说孙影就是那种人。不过,我哥不是跟她已经处了一年多了嘛,孙影这么喜欢我哥,我哥却老是不把这事给确定下来,我哥肯定也有他自己的想法,对不对?所以我的意思是,婚姻这种大事,还是要尊重我哥的意见,毕竟结了婚以后,可是我哥要跟她一块过一辈子啊!”
王秀英点头道:“嗯,庆东,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总觉得这么拖着不是一个事。今天你哥回来以后,我再问问他,要是他不喜欢人家女孩子,或者觉得人家女孩子怎么样,那就趁早跟人家说清楚,然后再找一个。”
“呵呵,妈,我理解你的心情。”陈庆东扶着王秀英的胳膊说道,“不过,妈,我还是得给你建议一下,等我哥回来之后,你得好好跟他聊这个事,不要逼着他必须要么就结婚,要么就分手,或许我哥还想再跟人家女孩子处处,再了解了解人家呢?”
“那我该怎么给你哥说?”
“妈,要不然这样吧,你就先别跟我哥说了,以我哥的性格,在你面前,也不一定就会有什么说什么。要不然,让我先跟我哥聊一聊,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意思,然后我把他的意思再告诉你,咱们再合计合计下一步该怎么做,怎么样?”
王秀英对陈庆东的话深以为然,她也没有其他什么更好的办法,便说道:“行,那就把这事先交给你了,你一定跟你哥好好聊聊,把他的真实想法给摸出来!”
陈庆东拍了拍王秀英的胳膊,道:“妈,你就放心吧,我保证完成任务!”
第六百六十七章 上坟
跟王秀英聊完之后,陈庆东当即就给陈红兵打了个电话,给他说了让他回家一趟,然后一块去上坟的事之后,正在县城东郊跟郑洪涛和几个技术人员一块现场查看那两百亩土地的陈红兵,立刻就开车去买了一盘一万响的鞭炮,然后回了家。
陈红兵进了家以后,看到爸、妈,还有陈庆东都在院子里坐着弄玉米,除了陈庆东的脸上全是笑容,还给他眨了眨眼之外,他爸、妈脸上的表情都不怎么好看。
陈红兵也知道这是因为自己经常不回家,甚至连妈妈给自己电话让自己回来,自己都没有回,惹得爸妈不高兴了,便陪着笑脸走了进来,说道:“爸、妈。”
陈伟民一边弄着玉米,一边黑着脸说道:“你还知道回家啊?”
陈红兵陪着笑说道:“不好意思,爸,最近有点忙……”
“忙,就知道忙!”陈伟民斥道,“你是市委书记,还是县委书记?忙的连趟家都回不了?”
陈红兵讪笑着挠了挠后脑勺,不敢说话了,连忙走到王秀英旁边坐下,帮着她一块弄玉米了。
王秀英毕竟还是心疼儿子,虽然刚才陈红兵刚进门的时候,王秀英故意给他摆了个脸色,心里也有点生气,嫌他这么久都不回家看看。不过,当妈的就是当妈的,多看了几眼儿子之后,心里的气立刻就烟消云散了,端详着儿子说道:“红兵,我看你现在没变瘦,但是变黑了,肚子也比以前明显了,肯定是喝酒喝的吧?以后你一定要少喝酒、少抽烟才行!”
陈红兵连忙说道:“哎,我记住了妈,我以后一定注意。”
王秀英还想再说什么,陈伟民这时却把手里一个刚脱完了籽的玉米棒子往地上一扔,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了起来,说道:“你们俩别弄了,收拾收拾,咱们现在就去上坟!”
说完,陈伟民便向屋里走去。
王秀英瞪了一眼陈伟民的背影,小声说道:“你别在意,你爸就是那个臭脾气。”
陈红兵当然不会在意,笑道:“没事,妈。”
王秀英十分想跟陈红兵说说他婚姻的事,不过想到陈庆东的告诫,她只好勉强忍住了,不过还是说道:“红兵,你平时没事了要多回家知道吗?哪怕是喝杯水,陪我们聊几句就走呢?”
看到妈妈已经有些苍老的面容,陈红兵感觉有些心酸,说道:“妈,我记住了,以后我一定常回来。”
“嗯,这就对了。你们都长大了,我们做父母的也不图你们什么,就是希望你们能常回家看看。”
“嗯,妈,你放心,我这回一定记住了!”
王秀英又道:“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事,觉得不方便给我们讲,就跟小东多聊聊。你们俩是亲兄弟,有什么话不能聊的?外面的朋友再多,还是比不了亲兄弟的感情啊!”
陈红兵感觉他妈这句话似乎是话里有话,便扭过头看了一眼陈庆东,陈庆东对陈红兵轻轻摇了摇头,露出来一个玩味的笑容。
王秀英又道:“红兵,我给你说话呢,你看你弟弟干什么?我刚才说的话,你记住了吗?”
陈红兵连忙点头道:“妈,我记住了,你放心吧!”
王秀英这才欣慰的点头道:“嗯,这就好,这就好。”
陈伟民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说道:“秀英,你去准备四样贡品。”
王秀英在陈伟民面前虽然一直比较强势,但是在大事面前,她还是一直以陈伟民为主心骨,立刻就站了起来,进了东边的配房,很快就把四样贡品准备好了。
陈伟民又问道:“红兵,你把鞭炮买好了吗?”
“买好了,就在后备箱放着呢,一万响的大地红。”陈红兵说道,“爸,咱们开车去吧?”
陈庆东洗干净了手,把贡品接了过来,说道:“对,爸,现在天有点凉了,咱们开车去吧。”
陈伟民想了想,说道:“行,那就开车去吧。”
陈红兵很高兴,说道:“那我先去把车倒过来!”说完,就跑了出去。
王秀英拉了一下陈庆东的衣服,说道:“庆东,你可别忘了给你哥好好聊聊。”
陈庆东点头道:“放心吧,妈,我一定不辱使命,把我哥的想法全部摸出来,回来以后给你汇报,怎么样?”
“好,还是小东好!”王秀英很欣慰的笑了起来。
陈红兵驾驶着汽车往郊外老陈家的坟地驶去,陈庆东坐在副驾驶上,陈伟民坐在后排。
此时已经是深秋,树叶早已经变黄,地上也落满了枯叶,每有一阵秋风吹过,片片枯黄的秋叶便在半空中起舞,透漏着一种莫名的、专属于秋日的苍凉。
陈家三父子都没有说话,看着窗外的秋景,感受着从打开的窗户里灌进来的凉风,心里想着各自的心事,思绪万千。
他们家的坟地在距离县城南郊十几里路外的一片田地里,每年清明节和过年的时候,陈伟民都会带着两个儿子来这儿给祖先上坟。
其实,他们家是在新中国成立以后才从外地搬迁到这儿来的,这儿的坟地也只埋了从陈伟民的爷爷这一辈往后的人,至于当初他们家那位留下了祖训的陈庆东的曾祖父,并没有埋在这里,而是埋在了老家的坟场。
只不过,他们老家的坟场在抗日战争期间已经毁于了战火,那位曾祖父的尸骸也早已经不知所踪。
所以,陈伟民他们今天就没办法在那位曾祖坟前放鞭炮了,只是希望那位曾祖地下有知,能够欣慰,他们老陈家在他之后的第五代的人,终于出来一个当官的了!
陈伟民摆上贡品之后,跪在了自己父亲的坟前,陈红兵和陈庆东分别跪在陈伟民的身后两边,陈伟民久久没有说话,只是保持着一个跪下的姿势,陈红兵和陈庆东便也跟爸爸保持一样的动作。
不过,在陈庆东心中却默默的对那位留下祖训的曾祖父说道:“曾祖父,曾孙庆东今天来看您来了。在您老的保佑下,我马上就要到陈桥镇上任了。希望您老在天有灵,能保佑我继续高升!我以后还会再来看您老人家的!”
陈伟民在他父亲的坟前沉默的跪了七八分钟,最后什么话都没有说,便站了起来,对陈红兵和陈庆东说道:“你们两个把鞭炮放了吧。”
陈红兵应了一声,给陈庆东使了个眼色,陈庆东便收回了自己的跟曾祖父的“神交”,站了起来,和陈红兵一起拿过来鞭炮,在坟前点燃了。
父子三人站在旁边,看着纷飞的红色纸屑,耳朵里听着“噼里啪啦”的声音,各自心绪万千。
一万响的鞭炮响了有一分钟左右,清风把烟灰吹散之后,陈庆东赫然发现爸爸已经热泪盈眶了!
从来在孩子们面前都是以一副硬汉的形象示人的陈伟民不想让两个孩子看到自己流泪的样子,便转过了身去,说道:“你们两个先在这儿等一会,我去那边一趟。”
看着爸爸的背影走的越来越远,陈庆东掏出烟来递给了陈红兵一根,说道:“哥,要不然去那边走走?”
陈红兵接过来烟,反过来在手心里磕了磕,说道:“行啊,去那边走走。”
两兄弟踩着田埂向前面的一个一河边走去,陈庆东说道:“哥,其实今天咱们还交给了我一个人任务呢。”
陈红兵扭过头看了一眼陈庆东,随即苦笑道:“应该又是结婚的事吧。”
陈庆东笑道:“对,就是结婚的事。哥,你跟孙影也处了很久了,我听咱妈说,人家可是非常喜欢你,而且我感觉你对人家也挺有好感的嘛,要不然就结婚得了,老是拖着干嘛。”
陈红兵轻轻摇了摇头,道:“说起来容易,但是结婚又不是买个东西,买了东西不喜欢了还能退,实在不能退,还能扔,但是结婚不一样啊,我都已经是个结了一次婚的人了,要是再后悔,难道还能再离婚?”
陈庆东问道:“哥,你是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喜欢孙影?”
陈红兵沉默了十几秒钟,才说道:“怎么说呢,要说喜欢,我也挺喜欢孙影的,她是个不错的女孩子,长得不错,性格也可以,而且我看她也不太像是那种爱慕虚荣的人,要不然,我也早就跟她分手了。但是,庆东,我是过来人了,所以比你在这方面多点了解,结婚这种事吧,跟谈恋爱可不一样,而且可以说差多了。谈恋爱的时候,看到的都是对方的优点,彼此互相喜欢就行了。但是结婚可不一样,结了婚,说白了,就是在一起过日子,这日子可不像谈恋爱那么美好啊。所以我觉得,最起码两个人得有共同的想法,有共同的语言,这婚才能结。要不然,就算是结了婚,我看也是够呛。”
陈庆东笑了起来,挪揄道:“哥,我还没有发现,原来你还是个婚姻专家啊!”
陈红兵在陈庆东胳膊上捶来一下,笑道:“臭小子,你少笑话我了!”
第六百六十八章 思想的蜕变
说着话,两兄弟已经走到了河边上,这是一条宽度大约在三十多米,水深也有三四米的大河。不过,在当地,一般人们却不把这条河叫做“河”,而是把它称作为“万人坑”。
因为据说这里曾经是抗日战争时期的一个小根据地,当时真是收麦子的季节,日本鬼子却打败了据守的八路军,占领了这里,并且让老百姓们把麦子收割以后,全都交给他们。
但是这个镇的老百姓在一位地下党员的带领下,表面上投降了鬼子,带领着老百姓们收割了麦子,但是到了晚上,他们却把所有收割好的小麦以及鬼子们带来的辎重,全都偷偷的付之一炬了!
小鬼子们都气坏了,让老百姓们交出来那个带头的地下党员并且交代出八路军的藏身之地,但是老百姓们却全都拒不投降,然后怒火攻心的日本鬼子们就把这个镇上的男女老幼全都集中在这儿,还挖出了一个大坑,最后一遍警告老百姓们,如果他们还是不屈服,那就把他们全都活埋!
老百姓们当然不会畏惧鬼子的屠刀,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个人投降!
于是,没有人性的小鬼子们就把镇上的所有的老百姓全都集中到了这个大坑中,用机枪扫射之后,又用土把这个大坑填平了。
不过,就在这天夜里,天气突变,从晚上十二点钟开始,本来漫天繁星的晴朗夜晚突然狂风大作,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在天空中,似乎还有一条白色的巨龙时隐时现!紧接着,这儿便下了一场百年难遇的大暴雨!白天被鬼子们填上的这个大坑也被这场大暴雨冲开,变成了一条奔腾的大河!
据说,这天晚上,这个大河里面的鬼哭声响彻云天!
第二天放晴之后,鬼子营里的鬼子们就像是得了瘟疫一样,全都暴死了。
因为这个传说,所以这条河便被当地的人们称为了“万人坑”!
人们在寄托哀思的同时,附近的农民也把这条大河里的水当成了灌溉附近农田的水源,经年累月的发挥着巨大的作用,保佑着这儿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陈庆东在小的时候,还没有自己分辨能力,对于这个传说是深信不疑的。那个时候,从小深受学校和家庭爱国主义教育的陈庆东每次跟着爸爸来这儿上坟的时候,都会独自来到这个小河边站一会,追忆革命烈士们的精神,愤怒小鬼子们的残忍。
但是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独立思考能力的陈庆东,自然不再像小时候一样完全相信这个传说,因为这个传说根本就经不起逻辑的推敲,或者说,这个传说被神化的太厉害了。
其实陈庆东知道,在抗日战争期间,其实鬼子们是没有打到过他们这儿的,倒是后来内战期间,这儿发生过战争,但是陈庆东相信,不管是国民党还是**,面对自己的人民,都是绝对不会做出这些事情的。
那个最早编造出来出来这个传说的人,或许也只是想以这个故事来表达出一种爱国主义和反抗帝国主义侵略的精神吧。
不过陈庆东相信,在抗日战争期间,他们这儿关于这个“万人坑”的传说,在中国的其他地方绝对是真正发生过的。日本侵略者在中国所犯下的罄竹难书的罪行,是永远会记在每一位中华儿女心中的。
以史为鉴。
两兄弟站在这条河边抽着烟,陈红兵问道:“庆东,还记得小时候咱们跟着咱爸来这儿上坟的时候,咱们两个总喜欢来这条河边玩吗。”
“当然记得。”陈庆东微笑道,“我那时候整天跟着你玩,我还记得你给我弄了一个弹弓,我就在这儿打中过一只野鸡呢!”
说起了小时候的事情,陈红兵也笑了起来,十分感慨的样子说道:“是啊!我也记得这事,咱们家那时候穷得很,咱们把这只野鸡拿回了家,晚上一家人好好吃了一顿鸡肉,就跟过年一样,咱爸还破天荒的喝了一杯白酒!媛媛那时候还小,平时也没有吃过什么好东西,咱妈把一只鸡腿奖给她之后,她不舍得吃,吃了很久才吃完,哈哈……那种滋味,我真是一辈子都忘不了!”
“是啊!我也记得清清楚楚!”陈庆东也无限感慨!
陈红兵又说道:“小东,现在想一想,我以前真是不懂事。从小我就不爱学习,就爱打架,那时候我总觉得拳头硬,这一辈子就不会受别人的气。结果呢,我打架打了不少,却什么都没有得到,还给家里人带来了很多麻烦。我没做好你们的榜样啊!小东,要不是你,我现在估计还开着那个小破饭店,半死不活的混日子呢!咱爸从小教育的咱们对啊!现在这个社会,必须得好好学习,脑子厉害的人,才是真正厉害的人。要是没有脑子,光有拳头的人,就只能在这个社会的底层腐烂。”
陈庆东很少听大哥说这种话,他知道大哥这是彻底否定了自己以前多年的人生观,陈庆东不由得非常心酸,其实在陈庆东小的时候,他是一直以大哥为榜样的,那时候,他十分羡慕大哥的潇洒,整个柳林县的小混子们没有一个人敢欺负他,就是因为他是陈红兵的弟弟。
他那时候的梦想,其实并不是考大学,更不是要当大官,而是梦想着能像哥哥一样,兄弟成群,随便逃课,谁也不怕,不服就打!
只不过,那时候陈庆东的性格有点懦弱,他不敢跟别人打架,更不敢不听爸妈的话,所以才一直压抑着心底的野性,假装成一个好孩子一样天天好好学习。
陈红兵现在彻底否定的是他以前的人生观,同时也是陈庆东小时候的梦想啊!
陈庆东感到很心酸,既为自己心酸,但更为大哥感到心酸。
“哥,别这么说,年龄不一样嘛。”陈庆东拍了拍陈红兵的肩膀说道。
“是啊,以前的事的都过去了,现在再说也没有什么意思了。但是我有时候就是会想,以前年轻的时候,我总觉得自己很强,好像什么都不怕,而你和媛媛却都太老实了,光是会学习,我那时候还担心你们会学成书呆子呢!但是后来我处处碰壁之后才发现,其实咱们兄妹三个里面,虽然我表面看起来什么都不怕,但实际上我才是最弱的,而你和媛媛却都是外柔内刚的人。你们都有自己的理想,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还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你现在已经成为了咱们全县最年轻的镇委书记了,媛媛也在一个很不错的大学学医,也算是实现了她的理想,真好!小东,你肯定不知道,其实我心里多么为你们两个感到骄傲。反过来看我,其实我就是看起来什么都不怕,但是我除了会打架之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干,要不是有你和洪涛,我现在真不敢相信自己什么样子。”
“哥,别说了。”
陈红兵却还是说道:“庆东,其实我这次之所以对结婚的事这么犹豫不决,就是因为我还没有想清楚是不是要跟孙影结婚。老实说,孙影确实是个好女孩,对我也非常好,真是没有什么可挑剔的地方。但是,就因为孙影这么好,我才更加犹豫。以前,我真是过得太随意了,想到哪儿就是哪儿,想怎么活就怎么活,完全不考虑后果,其实这就是一种不负责任的做法。但是现在,我不想再那么糊里糊涂的活了,我想把什么事都能想清楚,对自己,也对家人朋友负起来责任。”
陈庆东听了十分感动,他知道,这种思想上的变化,对于大哥来说,就是一种新生。
或许,大哥目前正处在一种煎熬的思考蜕变期,但是一旦过了这段时间,大哥就将会有一种脱胎换骨的变化。
他由衷的替大哥感到高兴。
陈红兵又说道:“小东,我知道咱妈为我的事操碎了心,这段时间,她给我打过几次电话让我回去,虽然妈在电话上没说什么,但是我知道她要说的就是我结婚的事。唉,小东,既然妈让你来问我,那就还是麻烦你去给咱妈说一声,让她别着急,再给我一段时间好好考虑考虑,最多一个月,我一定给出一个答复。”
陈庆东抽了一口烟,说道:“哥,我明白了。你也别着急,咱妈那里我负责去说。你还是多考虑考虑,考虑清楚了才说这事。你说得对啊,结婚不是买东西,一旦结了婚,就得一辈子负责到底了,所以不管是谁催你,你都不能急,必须要想清楚了才行。”
“小东,谢谢你的理解!”陈红兵微笑起来。
“呵呵,互相理解啊!哥,我其实跟你的情况还不是一样?咱妈也催着我赶紧结婚呢!我的情况虽然跟你有点不一样,但是我也不着急,咱妈再催我也没用。结婚这种事吧,都是水到渠成才行,哪能是催出来的呢,对不对?”
“哈哈,庆东,我跟你想的一样的,咱们真不愧是兄弟啊!”
两兄弟站在这条有着神圣传说的大河边,大声的笑了起来。
第六百六十九章 逼婚
回到家以后,陈庆东向妈妈如实汇报了跟哥哥的谈话情况,还劝说妈妈再给哥哥留一点时间,让他好好想想这事。
王秀英跟两个孩子的人生观、价值观不怎么一样,所以也不能理解他们兄弟两个的这种想法,认为结婚其实也不是多难的事,只要两个人的条件都还行,互相也能看对眼,那就结了呗,这还有什么好想的?结婚不就是过日子吗,结了婚以后再慢慢地想,不也是一样吗?
心急不已的王秀英甚至还偷偷地问陈庆东:“小东,你哥是不是在外面还有什么其他相好的女人啊?所以他才不愿意结婚?”
陈庆东简直哭笑不得,道:“妈,你这是想哪去了?我哥是什么样的人,你还能不知道吗?我哥能是那种脚踩两只船的人吗?”
王秀英却瞪着眼说道:“怎么不能?现在的人变化可快啊!以前都讲‘三岁看大,七岁看老’,但是现在这套说法可不管用了!现在这社会变化多块啊,尤其是手里有了钱的人,变化就更快!你哥现在不是做生意做的不错嘛,兜里的钱多了,什么事做不出来?结了婚在外面包养小三的都不是稀罕事了,谈恋爱的时候脚踩几只船,还能多奇怪的事?”
陈庆东只能继续劝道:“妈,你放心吧!有的人或许会那样,但是我哥不会这么做的!”
“我可不敢像你这么相信你哥!要是他没有别的想法,那就跟孙影结婚得了,人家女孩子的条件这么好,还是头婚的黄花大闺女,又这么喜欢你哥,你哥还有什么好想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小东,你哥的脸皮薄,你就替我给你哥带句话,咱们老陈家可不许出现那种三心两意的人!要是他在外面没有别的女人就最好,要是有,就在我知道之前赶紧处理好,要是让我知道了,以后休想进我的门!”王秀英不客气的教训道。
陈庆东苦笑道:“妈,你怎么越说越离谱了?昨天你没睡好还是到了更年期了?”
王秀英瞪了一眼陈庆东,骂道:“臭小子,妈跟你说正经事呢,你别给我瞎打岔。哎,对了,小东,我光顾着说你哥了,还没有说你呢!你跟张檬都谈了这么久了,而且还不是介绍的,都是你们自谈的,你们怎么还不结婚,等什么呢?”
陈庆东就怕他妈把战火烧到他身上,但是既然战火已经在他身上烧起来了,他也只能说道:“妈,我的情况你还不清楚嘛!以前张檬她爸妈不是嫌我在乡镇工作嘛,又嫌咱们家买不起新房子,所以就阻挠着不让我们结婚……”
陈庆东的话还没有说完,王秀英就插嘴道:“以前人家张檬的条件确实比咱们家好,她爸妈挑剔一点,咱们也没话说。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啊,你虽然还是乡镇工作,但是你现在已经是陈桥镇党委书记了,就算那些在城里上班的人能比得上你?另外,她爸妈让咱们买房子,那就买!你哥的生意现在做这么好,还不都是你在帮他?现在,咱们县城一套房子也就十几万,这钱让你哥出!”
陈庆东苦笑道:“妈,现在不是工作的事,也不是房子的事,这些问题其实都已经解决了。不过,张檬不是去读研究生了吗,而且她现在又跟着学校的一个团队去香港交流学习了,总得等她上完学,我们再结婚吧?”
“你说张檬也是,好好的在一中上着班,还是正式的编制,这是多好的工作啊,人家很多人就算是想要这样的工作都没有机会呢!她倒好,这么好的工作都不愿意要,非得去上什么研究生!上了研究生又能怎么样,以后还不是要继续上班?”
陈庆东没法给妈妈解释,张檬这么做,其实是为了理想。因为陈庆东知道,在他妈的观念里,根本就没有“理想”这个词语,“生活”这个词语才是全部。
陈庆东便只好说道:“妈,我答应你,等张檬上完学回来以后,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她还有多久才能上完学?”
“额……一年多吧。”
“一年多?!”
“也可能用不了一年……”
王秀英有力的挥了一下手,断然说道:“不行!一年太久了!等今年张檬放假回来的时候,你就跟她好好的说说结婚的事!她要是还想继续上学,也行,那就先结了婚再去上学!我问你隔壁的方叔了,他说只有两个人都到了法律年龄,那就算是在上着大学的人也能结婚,政策允许!”
陈庆东苦笑道:“妈,你还打听的真是清楚啊!不过,咱们也用不着这么着急嘛,我以后去了陈桥镇,肯定工作很忙,张檬上着学,肯定也很忙,就算是我们俩结了婚,平时也见不着,那跟没结婚也没有什么两样嘛。”
“不行!就算是不能天天在一起,但是结婚跟不结婚怎么能是一样呢!”王秀英看样子今天非常把一个儿子劝服,既然把陈红兵劝服是够呛了,她便把所有的精神都放在了小儿子身上。
王秀英又接着说道:“小东,其实妈催你快点结婚是有原因的!以前我怎么不催你?因为那时候总觉得你还不算大。不过现在可不一样了,你就要去陈桥镇做党委书记了,这可是个官啊!你这么年轻就去做镇党委书记,我和你爸都打心眼里替你高兴,不过也非常担心你!你太年轻了啊!我们怕你去了那儿,人生地不熟的,你又没结婚,他们当地的干部再欺负你,那可怎么办?!”
陈庆东明白妈是什么意思,便安慰道:“妈,你放心吧,我是组织派过去的,身后面有组织替我撑腰呢!就算是我没有结婚,去了陈桥镇,也保准没有人敢欺负我!”
王秀英还是不放心的说道:“那可不一样!你没结婚,就是个年轻人,要是你结了婚,虽然你的年龄小,但你也算是个成年了!在旧社会,只有结了婚的男子,才算是能独立门户的成年人!”
陈庆东无语道:“妈,现在是新社会了,不兴旧社会的那一套了。”
王秀英还是坚决的说道:“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我还是对你不放心。庆东,你就听妈的话,早点把婚结了不行吗?人家都说‘成家立业’,就是先成家再立业的意思,你就不能先成家再立业吗?”
陈庆东见妈妈这么言之切切,便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只好敷衍道:“妈,那我听你的,等今年过年的时候,张檬放假回来,我跟她好好聊聊这件事,行不?”
王秀英的脸上这才显出了喜色,又叮嘱道:“行。不过,小东,你可得说到做到,不许糊弄你妈!”
陈庆东笑道:“妈,你就放心吧!我就算糊弄谁,也不敢糊弄我妈啊!”
王秀英这才笑了起来:“这还差不多。”
陈庆东跟他妈聊了这么一会,压力巨大,便准备找个借口溜走。
简单想了想,陈庆东说道:“妈,爸进去房间半天了还没出来,我进去看看怎么回事。”
王秀英的聊性正盛,还不舍得让陈庆东走,便说道:“你爸在屋里能有什么事?你去看他干嘛?”
陈庆东故作玄虚的说道:“刚才我们去给爷爷上坟的时候,我就感觉到我爸的情绪有点不对劲,咱们还是进去看看吧。”
听了陈庆东这么一说,王秀英不偶然有点紧张了,惊讶的说道:“是吗?那咱们进去看看他到底在干什么。”
陈庆东便和王秀英一块往堂屋里走进,进了里面的房间,发现陈伟民正在翻箱倒柜的找什么东西,旧衣服旧床单的扒拉了一床。
王秀英惊讶的问道:“伟民,你找什么呢这是?”
陈伟民没有回头,仍然翻弄着那些东西,嘴里说道:“我从上坟的路上回来才想起来,我爹去世的时候还给我留下了一个东西,说咱们家要是出现了当官的,就把这个东西给他,我忘了把这个东西给放哪了。”
王秀英送了一口气,扑哧一笑,说道:“伟民,你看你那个着急的样子!别找了,你看你把东西翻的,你是想找那块砚台吧?”
陈伟民马上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转过了头,惊喜的说道:“对!对!就是砚台!秀英,你知道在哪?”
王秀英笑道:“我当然知道了!要是就让你放着,这么多年不碰,你肯定不知道放哪了!”
王秀英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到衣柜旁边,打开最下面的一个柜子,从里面抱出来一床外观看起来已经很破旧的厚棉被,然后王秀英又拿过来一把剪刀,把厚棉被拆开,从里面掏出来一个黑色的木头扁盒。
王秀英很自豪的说道:“怎么样,没把你的宝贝给弄丢吧?”
看到这个盒子,陈伟民立刻接了过来,高兴的说道:“对!对!就是这个盒子!”
陈庆东也好奇的凑了过来,看到陈伟民打开的盒子里是一个青玉质地的砚台,而且上面还雕刻着非常精美的花纹,虽然陈庆东并不懂玉器,但是搭眼一看,就凭直觉,就能感觉出来这个砚台的质量绝对非比寻常!
陈伟民把这个砚台取出来,亲切的抚摸了一番,然后又把砚台放进了盒子里,递给了陈庆东,道:“小东,这个砚台就是你那位曾祖父留下来的,传到你已经是第五代了!现在你当上了官,这个砚台也算是真正的找到了找到了它真正的主人了!你收好吧!”
陈庆东郑重的从爸爸手里接过来了这个盒子,说道:“爸,你放心吧,我一定收好!”
第六百七十章 集体谈话会
十一月底的一天,县委终于召开了集体谈话会议,这一次被调整的干部和涉及到的迎送单位的主要负责人,以及县直各一级单位的负责人都参加了这次会议。
按照惯例,这种大面积的调整干部之后的集体谈话会议,规格非常高,县委书记一般都是会参加的。但是这一次,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徐明磊却并没有参加会议,而是只让分管组织的县委副书记鹿光明和组织部长项小彬参加了会议。
由于在召开这次的会议之前,徐明磊已经给所有重要的被调整干部谈过了话,而徐明磊又没有过来参加会议,所以参与开会人的重视程度自然也降低了不少。
陈桥镇镇长吴振山也来参加了这次会议,而且他还特意找到了陈庆东,跟他坐在了一起。
由于之前他们已经一块喝过酒,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所以他们这次见面之后,便显得非常亲切了。
上次在老李家火锅店跟吴振山的第一次见面,陈庆东对吴振山的印象不错,看的出来吴振山是个有能力,也挺明白的人,他是十分想跟吴振山搭好班子,一块把工作开展好的。
不过,他最担心的就是吴振山跟当地的利益集团牵涉过密,那可就麻烦了。
所以,陈庆东在心里便对吴振山保留了一个适当的距离。
这一次,为了保持一个低调的形象,另外也怕还没有去上任就引起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没有像当初去双山木雕厂当厂长之前,还未去上任,就已经开始私下里调查各种双山木雕厂的各种内幕。
他当时去木雕厂上任的时候,木雕厂已经开始要启动改制工作了,留给他的时间太短,所以他才提前就开始了“探秘”的工作。但是这一次不一样,陈桥镇留给他的时间多得是,所以没有必要再秘密打听这些内幕,以后去了陈桥镇以后,有的是时间熟悉情况。
吴振山在陈庆东身边坐下之后,客气的说道:“陈书记,这次的会议结束之后,应该就要去陈桥了吧?”
陈庆东道:“应该是吧,按照组织规定,这次的会议结束之后,随时都可以去上任了。不过,具体哪一天还说不定啊。其实,就是等组织部领导们的时间啊。”
吴振山明白陈庆东说的“等组织们领导们的时间”是什么意思,因为按照柳林县历年来的惯例,每次有正科级干部去新单位上任,就至少会有一个组织部副部长或者其他的县委领导陪同他去上任。有的一些重要单位的重要位置,甚至是新任命的副科级干部去上任,也会有一位组织部副部长陪同。
这一次同时被调整的干部的共有六十多个,其中正科级干部就有将近二十个,而组织部部长和副部长加起来也就只有五个人,另外,组织部的工作又非常忙,不可能这些领导们都放下手头的工作去陪同新调整的干部上任。
所以,这种“僧多粥少”的局面,领导们是分配不过来的,而那些去新单位上任的干部如果没有县委领导的陪同,就好像感觉是名不正言不顺一样,是绝对不会自己孤身去上任的,所以就只能等着县委领导们的时间。
而陈庆东去陈桥镇上任,以他的年龄、级别和分量,尤其是这次他所引起的“吸睛效应”,一个普通的组织部副部长去送他上任,似乎都有点低了,至少应该是由一个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才算是比较合适。
所以吴振山便笑道:“陈书记,徐书记这么欣赏你,到时候你来陈桥上任,应该是由项部长,或者是夏部长陪同你过来吧?”
陈庆东自然也想让一位有分量的领导送他去陈桥上任,因为他太年轻,资历也太浅,想要在人生地不熟的陈桥镇树立威严可不容易!所以,送他去上任的领导分量越高,也就显得他的分量较高,便更能帮助他立威!
在公示期结束之后,徐明磊把陈庆东叫过去谈话的时候,还专门给陈庆东说了这个问题,并且表态,一定让一位有分量的领导陪着陈庆东去陈桥上任,但是具体是哪一位有分量的领导,徐明磊却没有说。
陈庆东自然希望最好是组织部长项小彬能去送他,项小彬是县委常委,又掌管着全县正科级以下官员的官帽子,可谓是分量极重!如果项小彬能送他下去,那么从第一天开始,他就能在陈桥镇挣下不少威严!
但是,他可不敢这么给徐明磊这么提要求,因为这件事只能是由徐明磊做决定的,陈庆东是懂规矩的人,他才不会去做指导领导做事的蠢事,所以便只能在心里这么期盼着!
现在在吴振山面前,陈庆东又不能丝毫显露出来什么,便开玩笑般的说道:“我倒是也想让项部长或者夏部长去送我,如果鹿书记能去送我那就更好了!不过,这种事情是领导说了算的,我可不敢给领导提这种要求啊。”
吴振山还是恭维道:“叫我看,以陈书记的面子,肯定会有一位有分量的领导陪着陈书记你来上任的,这也是咱们陈桥镇的荣誉啊!”
陈庆东笑了两声,没再搭话。
吴振山看得出来陈庆东不愿意谈这个话题,便马上收了口,换了个话题说道:“陈书记,你看这两天你能抽出来时间吗,咱们镇上的班子成员们早就想跟你接接风,汇报汇报工作了!我知道陈书记你这段时间很忙,所以就没让他们来打扰你。现在开完了集体谈话会,应该就没有什么事了,不知道陈书记能抽出来时间吗?”
陈庆东想了想,说道:“吴镇长,你回去以后,代我向班子成员们表示一下感谢。另外也给他们说一声,我反正最近这几天就要去陈桥了,摆接风酒也不差这几天,还是等我去了陈桥以后再摆吧!这桌接风酒就摆在陈桥镇,我到时候也尝尝咱们陈桥镇的饭店手艺怎么样!”
吴振山也不勉强,说道:“好,陈书记,我一定把你的话给他们带到!”
这个时候,鹿光明和项小彬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项小彬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鹿光明则一脸的严肃,本来还闹哄哄的会议室,在这两位县委常委走进来之后,立刻就像是约定好了一样,整齐划一的安静了下来。
陈庆东对吴振山使了个眼神,意思是说现在先不聊了,开完会以后再说。吴振山则会意的点了点头。
会议开始之后,鹿光明首先发表了讲话,按照惯例,他先说了县委这次人事安排的组织原则和意图,然后又谈了县委对这次被调整干部的要求和期望云云。
鹿光明讲的这些虽然很有条理,但全都是一套一套的八股文,丝毫没有新意,而且鹿光明自己也讲的没有什么激情,甚至全篇讲话都是看着稿子语气平淡的念下来的,让下面的人听了,甚至有人怀疑鹿光明这是把去年开集体谈话会议时候用过的讲话稿又拿出来用了一遍。
之后,县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夏元江宣读了这次被调整干部的名单,他用了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才念完了这六十多名被调整干部的名单。
由于在座的大多数人都已经提前知道了这次的人事调整结果,那些被调整的人大都也都只是比较关心自己的情况,只是认真的去听了自己的去留,对于其他人的去留则没有什么关心,所以在夏元江宣读这个名单的时候,绝大多数人根本就没有怎么去听。
只有一些不涉及到这次的调整,但是历来关心人事变动情况,并且以掌握的信息多为荣的人才会认真的听,认真的记,生怕回去给别人卖弄的时候说不清楚情况。
例行程序的会议开了将近两个小时才终于结束了,当项小彬宣布散会之后,大家便都站了起来,纷纷跟座位就近的的被调整的干部握手祝贺。
好不容易从会议室里出来之后,陈庆东看到吴振山还是跟在他的身边,一副不想回去,要跟他一块吃个饭的样子,但是陈庆东实在不想在去陈桥镇之前,再跟吴振山有太多的接触,便准备找个理由开溜,或者把吴振山打发走。
这时,陈庆东的那一个专门用来跟江小晴联系的电话响了起来,陈庆东便对旁边的吴振山笑了一下,拿起电话走到了旁边一个安静无人的地方,接了电话。
“你好,是陈先生吗?”江小晴在电话里问道。
至于江小晴的这个电话开场白,是陈庆东要求她这么做的,并且让她每次给自己打电话都要先说这句话,如果陈庆东方便接电话,就会说“是我”,如果他不方便接电话,则会说“不好意思,你打错了”,然后就挂掉电话。
“是我。”陈庆东说道。
“你能到我这儿来一趟吗?我遇到了一点麻烦。”江小晴的声音充满了期盼。
陈庆东想了想,说道:“好,我一会就过去,见面说。”
挂了电话以后,陈庆东走到吴振山旁边,说道:“不好意思了,吴镇长,本来这都已经到中午了,我该留你吃饭的。但是我一个亲戚刚给打电话,有点急事让我过去帮个忙,所以我就只好先走一步了。”
吴振山马上问道:“陈书记,需要我帮忙吗?我是开着咱们镇的车过来的,把车留给你用吧!”
“不用!不用!也不是什么大事,一点家务事而已!”陈庆东说道,“我是开着我哥的车过来的,吴镇长,那我就先过去了。”
吴振山连忙说道:“那行,陈书记,你先去忙!”
第六百七十一章 原始的占有欲
从县委大院离开之后,陈庆东本来想直接去江小晴的住处,不过他想了想,又掉转了车头,往县百货大楼开去。
从那一次在姜磊的知足轩洗脚城中,陈庆东偶然遇到了江小晴之后,从看到江小晴的第一眼就对她产生了非常大的好感,后来通过聊天,知道了江小晴的遭遇之后,陈庆东又对江小晴动了强烈的恻隐之心,十分想要帮她一把。
另外,他也很欣赏江小晴的坚韧性格和独立的思想,所以他便想让江小晴替他去上海买股票,这样既是帮助了他,同样也是帮助了江小晴。
不过,为了再考验一下江小晴,他让江小晴辞去了工作,安静的等待两个月时间。如果她能安静的等完这两个月,他就会给她一个改变人生的机会。但如果她做不到,那陈庆东便会果断的放弃江小晴,从此与她形同陌路。
其实,在陈庆东的潜意识里,他也知道,他这样跟一个曾经的失足女保持着亲密的关系,是一件危险性很大的事情,但是这一次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冒这个险。
陈庆东在百货大楼花了三百多块钱,买了一个最新款的遥控汽车,这是他带给江小晴那个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儿子的礼物。
江小晴住在县城东郊的一个叫郭庄的城乡结合处中,距离双山木雕厂曾经在县城东郊拥有的那两百亩土地只有七八里路的距离,根据陈庆东的记忆,这个地方在未来一两年内就会被纳入柳林县新城区,这一片破旧的棚户房也会被拆迁掉。
但是现在,这儿还是一个非常热闹的呈现结合部,许多进城务工的人都喜欢在这儿租房子住,第一是因为这儿的房子便宜,第二是这儿的交通方便,第三,则是因为人们普遍的跟风效应,先期进城务工的人在这儿住下之后,不知道经过什么人的宣传,这里简直就成为了进城务工人员最适合的居住地。
这里的名声出去之后,便吸引来了越来越多的人。
不过,这儿居住的人越来越多之后,也真正的带动了这儿的经济发展,各种配套的小饭馆、商店、理发店、游戏厅、放映厅、台球厅等等小型的娱乐场所也在这儿开了遍地,简直就成为了一个小的城中村,所以在这儿住倒也十分方便,所以就更加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
陈庆东还记得,在开发新城区的时候,由于这一片地方要拆迁,但是这一块的既得利益者们强烈抵触拆迁,虽然最后还是成功拆迁了,但是为了这件事,可让县领导们没少费脑筋。
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陈庆东可没有兴趣提前去操心这些事情,他现在担心的是江小晴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
从那次他让江小晴从知足轩辞职,然后专心等他的消息之后,江小晴这还是第一次主动给他联系。
陈庆东相信,以江小晴的性格,如果不是遇到了特别麻烦的事,她是不会给自己打电话的。
来到郭庄以后,由于这里的路不怎么好走,而且路边全是摆摊的,十分拥挤,所以陈庆东便把车停在了附近的一个汽修厂,让汽修师傅给他检查检查汽车的发动机有没有毛病,因为今天他开车在变速的时候,感觉没有以往那么顺滑了。
按照江小晴提供给他的地址,陈庆东拿着给江小晴的儿子买的礼物找到了一个两层的居民楼,江小晴就住在这个经过改造,变成了宿舍一般的两层楼上。
陈庆东上了楼,来到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轻轻敲了敲一扇锁着的绿皮铁门。
里面马上传出来了江小晴的声音:“谁啊?”
“是我。”陈庆东沉声说道。
房间门很快就打开了,江小晴出现在了陈庆东面前。
今天江小晴似乎没有化妆,但是素颜朝天的江小晴却展现出另一种摄人心扉的美丽!
江小晴有着一张鹅蛋形的脸蛋,五官很立体,面容白皙光洁,水汪汪的大眼睛又深藏着一种深邃的坚强,鼻梁坚挺,唇形绝美!
今天江小晴上身穿了一件高领的黑色紧身毛衣,胸前高高耸起,引人想入非非!长长的黑色垂在肩膀上,性感十足!她下身穿了一件红色的棉布居家长裤,光脚穿一双塑料拖鞋,露出了殷红如豆的脚趾!
这一刻,陈庆**然冷着了,他感觉到小腹中一团邪火腾腾升起!
在陈庆东想要帮助江小晴的时候,他一直暗示自己,他是觉得江小晴的经历太可怜,她的性格又这么坚强,所以他才想要帮助她的。但是,这一刻,陈庆东知道自己根本就无法再欺骗自己了,他其实是对江小晴充满了占有的**!这种**,或许根本就无关爱情,只不过是一个男人最原始的骨子里的一种情愫!
陈庆东已经品尝过了张檬和李小璐这两个绝色美女,另外他还知道,另外一个大美女田欣也对他十分有好感,但是对这三个女孩子,陈庆东感觉对她们很有感情,但是要说到占有欲,却都没有眼前的这个江小晴让他来的这么强烈!
这种强烈的程度,甚至都可以让一直十分小心的他,不惜冒险跟这么一个曾经有过复杂经历的风尘女子保持亲密关系,并且以后还要跟她保持更亲密的关系!
陈庆东自己也无法对自己解释这件事,为什么自己会对一个有过复杂经历,还生过一个孩子的风尘女子有这么强烈的占有**呢?是因为她的美丽性感吗?是因为她的坚强性格吗?
陈庆东实在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他最后只能给自己说,这就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原始**,根本就无法用理性来解释。
江小晴见陈庆东有点发呆,忍不住叫道:“陈先生?”
陈庆东这才反映了过来,对江小晴微笑着点了一下头,什么都没有说,便走了进去。走进房间之后,陈庆东就用强大的意念压制住了自己原始的**。他确实是想要占有、征服江小晴,但是却不是在现在这个时候。
江小晴随手关上了门,还从里面上了暗锁。
这是一个从中间把隔墙打通了之后弄成的一室一厅的套间,房间虽然不大,但是打扫的非常干净,东西摆放的也非常有条理,房间里还放了几盆容易养活的盆栽,在南面的墙上,甚至还挂着一副经过了简单装裱的油画。
陈庆东便走到油画前,这个油画上是一个藏族男子牵着一匹马,上面坐着一个面容通红的藏族年轻女子,背景则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和碧蓝的天空,而且陈庆东还看的出来,这并不是一张复印的油画,而是手工绘制的。从这张油画的质量上来看,应该也不会太便宜。
这让陈庆东有点意外,一个曾经沦落风尘的女孩子,还对油画这么有兴趣?
不过,从这一点倒也可以看得出来,江小晴是个挺有精神世界的女孩子。
“你喜欢油画?”陈庆东随口问道。
“挺喜欢的,虽然我根本就不懂。”江小晴站在陈庆东的身边,同样欣赏着这幅油画说道。
“你买的?”
“对,就在这儿一个路边摊上买的。”
“看着挺不错的,应该是手绘的,不便宜吧?”
“嗯,这是一个大学生摆摊卖的,他说他是四川美术学院的学生,这幅油画就是他画的,为了攒学费和生活费,他才把油画拿出来摆摊卖的。我当时正好路过,看了这幅油画非常喜欢,他要价五百块,我本来觉得挺贵的,不过听说他是大学生,所以我就买了下来。”
“现在的骗子这么多,就不怕上当吗?”陈庆东笑着问道。
“我确实有过这种担心,但是我确实挺喜欢这幅油画的,所以就想着,如果他真是大学生,那我就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如果他是骗子,那我反正也挺喜欢这幅油画的,我也不亏。”江小晴说道,嘴角上扬。
陈庆东扭过头看了一眼江小晴,正好看到江小晴漂亮的侧脸,又笑道:“你倒还真的是想得开。”
“是啊,我也觉得自己挺能想得开的。”江小晴说道,“人活着,烦心事太多了,只要一天还不想去死,就必须要想开一点,要不然,受苦的还不是自己嘛?”
陈庆东仔细的品味着这句话,虽然这算上是什么至理名言,但是却十分值得品味,这是一个真正经历过复杂生活之后的人才能说出来的经验之谈啊!
江小晴有一缕头发从耳朵旁边垂了下来,陈庆东有些忍不住想要把这缕头发给她拿开,右手一动,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拎着那个买给江小晴儿子的礼物。
刚才看到江小晴之后,陈庆东立刻就被一种汹涌的**包围了,进了房间之后,又被干净的房间和墙上的油画所吸引,一时竟忘了手里还拎着一个东西的事,也忘了江小晴今天就一个人在家,她表姐和儿子都没有在这儿。
第六百七十二章 事出有因
陈庆东不由得暗自苦笑了一下,如果让**支配了脑子,确实会让人变傻啊!
“你表姐和你儿子呢?”陈庆东问道。
“我知道你要过来,就让他们出去了。”江小晴说道。
陈庆东心想,江小晴还真是个聪明的女孩子,上次给她说了一遍注意保密他们之间的关系,江小晴今天就连他的面都没让她表姐和儿子见。
对于江小晴的这种小心谨慎,陈庆东很高兴,他就是要让江小晴保持者这种小心谨慎。他们之间的关系越隐秘,对陈庆东也就越安全。
陈庆东走到桌子前坐下,把手里拎着的袋子放在了桌子上,说道:“第一次到你这儿来,给你儿子带了个小礼物,我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所以就挑了个遥控汽车,希望你儿子会喜欢。”
江小晴显然有些感动,她嘴唇抖动了几下,说道:“谢谢你的心意!我能打开看一下吗?”
“当然了。”陈庆东笑道。
江小晴便打开了袋子,把遥控汽车拿了出来,立刻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拍了一下巴掌,然后又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失态了,便红着脸羞涩的说道:“不好意思,刚才有点激动了。今年过儿童节的时候,我带着我儿子去过一次县百货大楼,当时他就看上了这款遥控汽车,不过这款汽车太贵了,要五六百,我就没舍得给他买。真是没想到,你竟然会送给他这么贵重的礼物!陈先生,谢谢你!”
看到江小晴这么高兴的样子,陈庆东也非常的欣慰,尤其是刚才江小晴因为高兴而像个孩子一样拍了巴掌的样子,更是让陈庆东看了之后,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心疼!
是啊,江小晴虽然现在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但其实她还只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女孩子!如果她没有遇到那个禽兽一般的班主任,能够顺利的考上大学,那么她现在应该还是一个在校的大学生呢!
如果人生没有偏差,那么她的人生将会多么不同!
“不用客气,你儿子喜欢就好了。”陈庆东微笑道,眼神也更加温暖。
江小晴跟陈庆东温暖的眼神对视了一下,马上就微微低下了眼睑。
“你儿子叫什么名字?”陈庆东又问道。
“他叫江乐。”
“江乐?”
“对,这是我给他起的名字。我这辈子对他没有别的要求,不求他大富大贵,更不敢求他长命百岁,我只希望他能在有限的生命中快快乐乐就好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江小晴的语气明显黯淡了下来。
“嗯。”陈庆东点了点头,却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安慰她的话,便转移了话题,道,“小晴,你在电话上说找我有事,到底是什么事啊?”
说到这个话题,江小晴的脸色便变得凝重起来,咬了下嘴唇,说道:“陈先生,本来我不敢麻烦你,但是这件事我确实处理不了,所以才……”
陈庆东摆了下手,打断了江小晴的话,道:“小晴,你直接说什么事吧。”
“嗯,陈先生。”江小晴应了一声,才开始说道,“我和我表姐在这儿租房子已经有半年多了,当时是图这里的房租便宜,住着方便,房东是一对五六十岁的老夫妇,人也特别好,平时对我们非常照顾。”
“两个多月前,那位房东大叔半夜里突然得了重病,口吐白沫,浑身抽搐,我当时正在家里休息,房东大婶过来喊我帮忙。我看到大叔的情况之后,就和大婶一起把大叔送到了医院,直接就送进了急诊室抢救。当时大婶身上没有那么多钱,我就先替他垫了五千医药费。过了几天,我到医院去看大叔,看到大婶在那儿哭,就问她怎么回事,她说大叔的病很严重,还需要住院一段时间,但是她家的钱都被她儿子给拿走赌博了,交不起医药费,医院马上就要给大叔停止用药了。”
“房东大叔大婶平时都对我挺照顾的,我不忍心看他被医院赶走,就又从积蓄里拿出来了五千块钱给了大婶,让她先交住院费。不过,我当时给大婶就说了,我儿子十一月份要去北京做一个阶段性的治疗,需要花费上万。我希望大婶到时候能把钱还给我。”
“这两个月来我从来没有给大婶提过钱的事,但是眼看着我儿子的治疗时间快到了,我去给大婶要这笔钱,大婶却支支吾吾的拿不出来,她儿子更是凶神恶煞,把我表姐打了一顿!他还带着几个流氓,来我们家威胁我们,扬言说这笔钱他不可能还了!要不是当时我拿了一把菜刀放在脖子上以死相逼,恐怕他把我们家都得砸了!”
陈庆东静静的听着江小晴说这件事,听到这儿,陈庆东往江小晴的脖子上看了一眼,却看到了那件黑色高领毛衣把她的脖子完全遮盖住了。
江小晴说完这些,又接着说道:“陈先生,我说这些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我不恨房东大婶,因为我知道她根本就在家做不了主,我也不想找房东大婶的儿子讨回公道,我只想拿回那笔钱,去北京给我儿子做了治疗,然后就去上海,按陈先生你的吩咐做事……”
陈庆东又打断了江小晴的话,问道:“那位生病的房东大叔,现在怎么样了?”
江小晴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他由于治疗不及时,瘫痪了,现在天天在家躺着。后来我才知道,我第二次给房东大婶的那五千块钱,根本就没有用到给大叔治病上,而是当天下午就被他们儿子拿走赌博了。”
陈庆东听了简直无语,但是又气愤填膺!
陈亲东又问道:“你什么时候去给他们要的钱?”
“第一次去是五天前,是我自己去的,房东大婶说一定想办法给我凑够这一笔钱,让我过两天去拿。三天前,我又和表姐一块去了一次,当时房东的儿子在家,他说没钱给我们,让我们死了这份心,房东大婶说了句话,还被她儿子甩了一耳光。我表姐看不过去,骂了那小子几句,结果他也把我表姐打了几个耳光,还踹了两脚。当天晚上,我们快要休息的时候,那小子带着几个人来敲我们的门,我把门打开以后,几个男的冲进来要砸东西,还想对我和表姐动手动脚。我就拿了一把菜刀架在了脖子上以死相逼,他们才骂骂咧咧的走了。”
“我本来是不敢麻烦陈先生的,但是这两天,我想了各种办法想把钱要回来,但是根本就没有用,那个小子就是个无赖,他觉得我们都是外地人,又是女人和小孩,根本就不怕我们。实在没有办法,我才只能找陈先生你帮忙。”
说着说着,江小晴就已经泪眼婆娑,这番话说完之后,江小晴更是“扑通”一声跪倒在了陈庆东面前,哽咽着说道:“陈先生,我儿子每隔半年就要去医院做一次系统的治疗,每次的花费都要上万元,我那次听了你的话辞职之后,就一直没有再去工作,身上的积蓄已经不够我儿子做这次治疗了。如果陈先生能帮我把这笔钱要过来,我江小晴这辈子愿意为陈先生做牛做马,为妾为奴!如有反悔,天打雷劈,让我不得好死!”
陈庆东起身把江小晴扶了起来,柔声说道:“行了,不要说这些话了。你这件事,我一定帮忙。不过,你也要首先答应我一件事。”
江小晴连忙擦了擦眼泪,说道:“陈先生,你说,不管是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陈庆东微笑起来,道:“你别激动,我的要求其实很简单,不过,在说这个条件之前,我能先看一下你的脖子吗?”
江小晴愣了一下,随即脸色一红,然后一脸决绝神色的说道:“可以。”
江小晴说完,便准备去脱掉毛衣。
陈庆东却伸手制止了她,说道:“我只看看你的脖子,你把毛衣领子往下拉一拉吧。”
江小晴的脸色立刻羞得通红,放在毛衣下摆的双手也僵硬在了那里。
陈庆东也意识到自己这句话,可能会引起江小晴的误会,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是有些冒犯了。其实,陈庆东很想把江小晴现在就扒光,压在身上,狠狠地发泄一番,把她完全占有。
但是,让陈庆东感到奇怪的是,在他脑子里还有另外一种声音,这个声音告诉陈庆东不要做这件事,而是留到以后在精神上先把江小晴安全征服之后,再去征服她的**。
陈庆东干咽了一口唾沫,解释道:“小晴,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我是想看看你脖子有没有受伤。”
江小晴这才尴尬的笑了一下,说道:“陈先生,没什么事,就划破了一点表皮……”
陈庆东却还是不由分说的道:“要是你不介意,就把毛衣领子往下拉一下,让我看一看。”
江小晴自然不会反驳陈庆东的要求,便把毛衣领子往下拉了下来。
第六百七十三章 忠诚
江小晴把毛衣领子拉下来之后,看到江小晴白皙的脖子上,在靠近右肩的位置,有一道大约六七厘米长的伤口,现在已经结上痂了。
从这道伤口结痂的情况,陈庆东看的出来,江小晴当时把刀放在自己脖子上的时候,肯定是用了力气的,而且陈庆东还知道,在这道疤痕的下面就是颈动脉,以江小晴的性格,如果那伙人赖着不走,江小晴肯定是有勇气真的把刀划下去的!
这真是一个烈性的女孩子啊!
“把领子拉上吧。”陈庆东说道,“伤口还挺深的,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留下疤痕。”
江小晴把毛衣领子拉上之后,轻轻摇了下头,说道:“就算是留下了疤痕,我也不在乎。”
陈庆东笑了笑,问道:“介意我在这儿抽烟吗?”
“不介意,陈先生请随意。”江小晴道。
陈庆东便把一包红双喜拿了出来,自从他去双山木雕厂任厂长以后,他就没怎么抽过红双喜了,手里拿的大都是中华、苏烟之类的高档烟,刚开始抽这些高档烟的时候,陈庆东倒是觉得这些烟真的是不错,比红双喜之类的廉价烟好抽多了!
但是抽多了以后,陈庆东再抽这些高价烟,反而是没有了什么感觉,于是又反过来把几块钱一包的红双喜塞进了裤兜里。
不过,在陈庆东的另外一个裤兜里,还时刻放着一包中华或者苏烟,这是他用来跟那些有身份的人寒暄的时候抽的,毕竟他现在已经是陈桥镇的党委书记了,所接触的人也都是柳林县有头有脸的人物了,要是自己掏出来廉价烟给人家抽,人家抽不惯,但是又不好意思不要,弄得大家都尴尬,另外,这也有损陈桥镇的脸面。
当初,陈庆东刚去双山镇参加工作的时候,其实就玩过这套把戏,他的兜里时刻放着两种烟,一种是自己抽的红双喜,另外一种是用来给别人抽的精品南京。
只不过,当时陈庆东这么做,是因为他囊中羞涩,自己不舍得抽好烟,但是现在,陈庆东自然已经不差这几个烟钱了,但是他又不愿意抽这种好烟了。
陈庆东把红双喜拿出来之后,问道:“你来一根吗?”
“我不要了。”江小晴一边说着,一边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个烟灰缸放在了陈庆东面前。
陈庆东便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看了看这个明显有过使用痕迹的玻璃烟灰缸,吐出一口烟圈之后,问道:“以前抽过烟吗?”
“抽过。”江小晴坦诚的说道,“而且很巧的是,我以前抽的最多的也是这种红双喜。”
“是吗?看来咱们还真的是有缘分,呵呵……”陈庆东笑道,“现在不抽了?”
“嗯,戒了。”
“什么时候戒的啊?”
“已经我想戒烟已经有一年了,但是一直断断续续的没有戒掉,偶尔还是抽几根的。不过,从你让我离开知足轩那天开始,我就完全戒掉烟了。”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你给了我一个让我做回正常人的机会,我不能再糟蹋自己了。”江小晴认真的说道。
陈庆东慢慢的吐出一个烟圈,看着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起,又玩味的说道:“这些天,你就一直没有怀疑过我吗?或许我只是逗你玩呢?”
“我相信你。”
“为什么这么相信我?”
江小晴认真的想了想,说道:“如果从直觉说来说,那么没有什么原因,就是因为我相信你。其实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就给了我一种非常特别的感觉,我不知道这种感觉怎么描述,但是这种感觉让我非常原因相信你。如果从理性的方面来考虑,那就是你根本就没有骗我的必要。但凡骗人,必然是有所求的。显然你是没兴趣骗我的钱的,因为我本身就没有什么钱。另外,你也是并不是想骗色,如果你想要我的身体,那天在知足轩,你就已经可以得到了。所以,你既不想骗我的钱,又不想骗我的身体,那么你除了是真诚的想要帮助我,还能有其他的原因吗?”
陈庆东笑了起来:“小晴,你真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
江小晴也笑了起来:“或许并不是因为我聪明,而是因为我见过的人太多了,所以从直觉上就能分辨出来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江小晴的表现让陈庆东非常满意,陈庆东越来越不后悔帮助江小晴了,他也越来越对江小晴有占有欲了,不过并不是单纯的占有她的身体,而是首先征服她的精神,然后再占有她的身体!
陈庆东把还剩半截的烟蒂在烟灰缸里碾灭,转移了话题,道:“刚才我说了,让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其实这个条件很简单,我让你们简单收拾一下,今天就离开 这儿去北京,准备给你儿子做治疗。到了北京以后,你办一张银行卡,打电话把卡号告诉我,我会把钱给你转过去的。”
江小晴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最后却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说道:“陈先生,谢谢你,我按你说的做。”
“很好。”陈庆东对于江小晴这种不问为什么的聪明做法感到很满意。
陈庆东站了起来,看了看时间,说道,“那我先走了,你现在就收拾吧,这儿的事你都不用管了。如果离开柳林之前,你再遇到什么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
江小晴的眼睛又有点氤氲,认真的说道:“谢谢。”
“不用客气了。”陈庆东道,“对了,你儿子在北京做治疗,大约需要多久?”
“十天左右。”
“哦,好。那这样,在北京做完治疗之后,你们立刻就去上海,找一个距离上海证券交易所附近的小区,租一套房子住下来,等着我给你联系。至于这段时间你们在上海的生活费,我会一并打给你的。”
“我知道了,陈先生。”
“嗯,对了,我让你这段时间看一些股票方面的书,你看了吧?”
“已经看了好几本,不过,我的知识水平有限,很多东西根本看不懂,对不起……”江小晴不好意思的说道。
陈庆东笑道:“呵呵,看不懂没关系,这有什么对不起的,我又没想让你变成金融专家!只要你把基本的东西看懂了,知道怎么买卖股票,了解了那些股票术语的意思,看得懂股票线就可以了。”
江小晴这才如释重负的说道:“对于这些基本的东西,我还是挺有信心的。”
“那就行了!”陈庆东道,“今天就说这些吧,具体的事情,等你到了上海以后,我再详细的给你说。我走了!”
陈庆东说完把脚就往外走。
“陈先生……”江小晴突然又叫住了陈庆东。
陈庆东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着江小晴。
江小晴凝视着陈庆东的眼睛,问道:“陈先生,我知道不应该问你为什么,但是自从那天见到你之后,我就感觉自己得到了一个新生的机会,我非常感谢你这么帮助我。但是,我却不知道自己能有什么值得给你的东西。陈先生,我只想问一句,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东西吗?我能够为你做到吗?”
陈庆东沉吟了一下,然后把手放在自己的心口,郑重的说道:“那我就认真的告诉你,我确实想从你这儿得到一些东西,那就是你的真心和诚心,我要求你永远对我忠诚,你能做到吗?”
“我能!”江小晴立刻说道,没有丝毫犹豫。
陈庆东忍不住走到了江小晴的跟前,伸手在江小晴光滑的脸上抚摸了一下,微笑道:“所以,我从你这儿想要得到的东西,你能做到,所以你就不要有什么压力了。你也别多想了,收拾收拾你的东西,准备离开这儿吧。外面还有一个巨大的世界在等着你。”
江小晴用力的点了点头。
从江小晴这儿离开之后,陈庆东并没有回去,而是给苏强打了个电话。
“强哥,我是庆东,你忙什么呢?”
“没忙什么,跟一个弟弟在打台球呢!这家伙太菜了,已经被我连赢五局了,打得他都没信心了!庆东,你干嘛呢?我记得你的台球玩的不错哦,有没有兴趣过来跟我切磋几局?”
“呵呵,行啊!不过,强哥,我打台球,可都不是白打的。”
“什么意思?你只打玩钱的?”
“哈哈,跟强哥打,还玩什么钱啊!不过,今天中午我还没有找到吃饭的地方呢,要不然咱们两个玩五局,五局三胜,谁输了谁请客吃饭,怎么样?”
“这有什么问题!小东,你赶紧过来,文化街中段,文博台球厅,我在这儿等你!”
“好的,强哥,我马上就过去!”
挂了电话以后,陈庆东快步向外面的汽修厂走去。
在江小晴家里的时候,陈庆东就已经想好了,那个不孝顺父母,又赖了江小晴钱,还恐吓了一顿江小晴的混蛋小子,他必须要好好修理一顿!
但是这种烂事,他不能亲自出手。陈红兵和郑洪涛他们还不知道江小晴这个人,如果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陈庆东也不准备让他们知道江小琦,所以也就不能让他们插手这件事。
想来想去,陈庆东便想到了苏强。
当初,他让江小晴从知足轩辞职的时候,就是让苏强给帮的忙,反正苏强已经知道江小晴的事了,那就再让他帮一次忙也就没有什么了。
另外,最重要的是,陈庆东相信苏强是个绝对讲义气的人,而且做事干净利落,让他帮忙,绝对不会惹下麻烦。
第六百七十四章 旗鼓相当
来到文博台球厅的二楼,还没有进入大厅,陈庆东就听到了苏强的大嗓门:“我操!这种球你都打不进,也太菜了吧!”
陈庆东微微一笑,走了进去,看到台球厅里只有三桌打台球的,苏强和一个染着黄头发的十七八岁年轻人正在一个靠近门口的桌子上打球,这个黄头发的年轻人水平显然比苏强差了不少,苏强正在打的全花色球只剩两个了,而这个黄头发年轻人的半花色球却还有六个。
在他们旁边,还有几个人在围观。
陈庆东没有出声,走过去跟围观的人站在一起,看到苏强一个漂亮的低杆把一颗球打入了底袋,然后又把另外一个球轻推入了中袋,就只剩下最后一颗黑八了。
这颗黑八的位置还不错,距离一个底袋不算远,只不过苏强打上一杆的时候没有留好球,白球贴到了另外一边的底边,距离太远,白球又擦边,所以这个球便不太好打。
苏强瞄了几眼,用力把白球击了出去,结果,苏强用的力气倒是挺合适,但是路线却没有瞄准,白球击中了黑球的侧面,不但没有把黑球打进,反而把黑球蹭到了一侧的边上,这就比较难打了,还给下一杆增加了难度!
陈庆东以前跟苏强打过多次台球,他认为,以苏强的水平,这个球肯定不至于打的这么差,如果他再稳一点,打进底袋也不是没有可能。苏强之所以把这个球打坏了,跟他的水平关系不大,主要就是他的心态太浮躁了点,刚才瞄杆的时候,他显然还没有完全瞄准,就把球击了出来,由于白球贴着桌边,所以苏强这一杆便没有下好位置,导致白球偏了一点。
打台球,最忌讳的就是心态浮躁,哪怕是奥沙利文,要是他打台球的时候心态不稳,也绝对发挥不出来。
从打台球这个活动上面,其实很能看出来一个人性格啊!
想到这儿,陈庆东不由得又看了一眼苏强左手上的白手套,他这只假手显然也影响了苏强的发挥。
“操!”苏强忍不住骂了出来。
黄头发的年轻人嘿嘿笑道:“谢谢强哥给机会!”
苏强不屑的说道:“给了你机会,你能抓得住才行啊!”
黄头发年轻人架好杆子,几乎瞄都没瞄,就一杆大力轰了出去!结果,一个近在咫尺的中袋球,由于黄头发年轻人的用力过大,台球碰到了中袋之后,没有入袋,却弹起来掉在了地上!
围观的人立刻发出了一阵哂笑声。
黄头发年轻人的台球打的不怎么样,脾气倒是还不小,竟然把台球杆往桌子上一敲,瞪着眼叫道:“都他妈笑什么笑!”
不过,黄头发年轻人的话音未落,苏强就一巴掌打在了他后脑勺上,骂道:“球打的这么烂,还不许别人笑?”
黄头发年轻人便捂着后脑勺,一脸笑容的不敢大声说话了。
“去把球捡过来!”苏强又说道。
黄头发年轻人连忙便去捡球了。
这时候,苏强环视了一下围观的人,发现了站在他们中间的陈庆东,立刻惊喜的说道:“庆东,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也没吭一声?”
陈庆东笑道:“强哥,我也刚刚过来,看到你们这一局快打完了,就没出声打扰你们。”
“来,庆东,咱们俩打,这小子太菜了,跟他打真是没有意思!”苏强说道。
黄头发年轻人这时候已经捡了球回来了,听了苏强的这句“评论”,便解释道:“强哥,不是我打的臭,实在是你打的太好了!要不然你看看咱们这个台球室里,谁敢跟你过招?也就是我,还能勉强跟你打几局,其他人更不行!所以我说呢,在咱们柳林,论起来打台球,强哥你绝对是第一名啊!”
“操!你少拍马屁了!我这点水平怎么样,我自己还不知道?还柳林第一名呢!今天也就是那几个高手没来这儿玩罢了!”苏强骂道,“你小子过来,我给你介绍介绍,这是我好兄弟,庆东,你喊‘东哥’就行了!庆东,这是我前端时间收的一个小兄弟,叫王晨,我看他还挺机灵,就让他在兴园酒店给我帮忙呢!”
王晨显然是个非常机灵的人,听了苏强的介绍,马上就一副仰慕的样子说道:“原来你就是庆东哥啊!我早就听说过东哥你的大名了,简直就是如雷贯耳啊!”
“是吗?”陈庆东微笑道,“多谢!多谢!”
王晨又说道:“东哥,我听强哥说过,在咱们柳林道上,你绝对是牛逼人物!东哥,以后你可得多罩着我点啊!”
王晨的话刚一说完,苏强的巴掌又排在了他的后脑勺上,骂道:“你小子乱吹什么呢!什么道上的牛逼人物,人家庆东是混官场的,知道了吗?王晨,我再最后警告你一遍啊!以后你说话的时候给我动动脑子,少说这么多废话!妈的,我让你当我的小弟,可真是丢我的人啊!”
王晨的性格非常好,被苏强骂了也不生气,还是嘻嘻笑着说道:“强哥,别生气!别生气!我现在还没有强嫂呢,要是你气病了,还得我来伺候你!当时候你躺在床上不能动,我天天守在你床边,不得更惹你生气啊!”
苏强笑骂道:“滚!臭小子,你嘴里真是没有一句好话啊!”
虽然苏强老是打骂王晨,但是陈庆东看的出来,苏强其实对这个小兄弟非常喜欢。陈庆东虽然今天才是第一次见到王晨,不过他倒也对王晨挺有好感,这一看就是一个没有什么心机,大大咧咧,还有一点“耀武扬威”小心思的年轻人。
“耀武扬威”虽然不是一个什么好性格,但是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嘛,谁在这个年龄不都是这个样子?
苏强又说道:“王晨,你把球重新给我们摆一摆,在旁边看着我们两个打一局,让你看看什么才叫势均力敌!叫我说吧,不管玩什么,都得有跟自己水平旗鼓相当的对手才有意思!庆东,你是不知道,我今天跟王晨这么笨的人打球,打的有多郁闷,就连我的水平都跟着被拉低了!”
王晨不敢为自己辩解,以免挨打,但是他还是偷偷的对陈庆东撇了下嘴,麻利的摆好了球,说道:“强哥,摆好了!”
在柳林县打台球的规矩中,一般第一局都是以让对方先开球为礼貌,然后从第二局开始,则是输球的人开球。
苏强便说道:“庆东,你来了还没有热身呢,就让你先开球。”
陈庆东知道,在打台球的规矩中,虽然是以让对方先开球为礼貌,但是一般情况下,都是地位高的人让地位低的人先开,实力强的人让实力弱的人先开,因为先开球算是占了半杆优势的,所以陈庆东便没有谦让,说道:“谢谢强哥,那我先开了!”
“开!开!”苏强一边往手上抹滑石粉,一边说道。
陈庆东在运动方面,确实是有些天赋的,尤其是一些技巧性的运动,他更是如鱼得水。在大学期间,他就是校足球队的主力后腰,另外他的兵乓球、羽毛球、台球都打得挺好,只有篮球打得很少,所以水平不行。
在这之前,陈庆东跟苏强也是一块打过多次台球的,两个人的水平几乎是不相上下,谁能赢主要就是看谁的状态好和心态平稳,所以这也是苏强非常喜欢跟陈庆东打台球的原因。
其实,不光是台球,任何运动或者是游戏都一样,只有跟自己市里旗鼓相当的人玩着才有意思,如果以他们这种业务玩家的水平去找奥沙利文或者丁俊晖打台球,不用打就已经知道了结果有多惨了,那还有什么意思?
陈庆东也在手上抹了点滑石粉,然后握杆附身,“砰”的一声,台球被击的四散开来,一个全花的9号球被打入了一个底袋。
按照规矩,开球之后,只有有球入袋,陈庆东就能接着打,如果没有任何一个球入袋,才会交换球权,所以说陈庆东有半杆球的优势。
“哟,不错啊,庆东,开局不错!看来你今天的状态很好嘛!”苏强笑道。
“呵呵,过奖!过奖!”陈庆东笑道,“强哥,那我可全力以赴了啊!”
“那当然了!要是你不用全力,那还有什么意思?再说了,庆东,就咱们俩的实力来过招,要是你敢放水,那不就是找输吗!”苏强自信的说道。
“哈哈,强哥,你说的太对了!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跟你打球,我可是什么时候都不敢放水!走着!”
又一颗难度较大的球被陈庆东打入了底袋,这一个球显示出来了陈庆东的实力,苏强和王晨都忍不住叫起好来。
陈庆东接着又打进了一个球之后,才把球权交给了苏强。
对手换成了陈庆东之后,苏强的态度也明显认真起来,瞄杆的时候也不再那么随意,而是认真的瞄了一会,才把白球击了出去,一颗距离较远的半花球应声入袋,同样博得了一片叫好声!
在叫好声中,苏强的情绪也愈加高涨,抖擞精神,又投入到了下一颗球中。
第六百七十五章 如雷贯耳
陈庆东和苏强的水平都很高,两人打一局也就五六分钟的时间,用时最多的一局也没有超过十分钟,所以只用了半个多小时,两人的五局厮杀就已经结束了!
最终结果,陈庆东以2:3小负,而且在第五局决胜局的厮杀中,他们两个都打得只剩下一颗黑八了,最后在残酷的对劈中,陈庆东输给了苏强。
在旁边观战,同时也兼做服务员的王晨早已经给他们准备好了冰镇的可乐,五局结束之后,王晨马上把冰镇可乐送到了他们手中,并且赞叹道:“强哥,东哥,看了你们这这局台球,我才意识到原来我的水平那么差!原来两个高手对决是这么好看!”
苏强今天手风极好,跟陈庆东厮杀的酣畅淋漓,最后还侥幸的赢了陈庆东,所以苏强的心情大好,接过了王晨已经替他拧开的可乐,狂灌了几口,抹了抹嘴,才说道:“今天打得真是爽!庆东,我就觉得跟你打球最有意思!以后,你要是有时间了,可得经常来陪我打球啊!”
陈庆东说道:“行啊,强哥,只要你有兴趣,我随时可以过来跟你玩啊!跟你一块打台球,我也痛快啊!”
“这就叫‘棋逢对手’啊,哈哈……”苏强大笑起来。
王晨对苏强伸出了一根大拇指,赞叹道:“强哥,我发现你今天打完球之后,连文采都提高了不少,都会用成语了啊!”
苏强笑骂道:“滚!真是狗嘴里吐不出来象牙!”
又喝了两口可乐,苏强接着说道:“庆东,今天真是打得痛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跟你打球,我都觉得我的水平在提高,跟王晨这臭小子一块打球的时候,我都感觉我的水平蹭蹭的直往下掉!”
王晨又偷偷的对陈庆东撇了撇嘴。
陈庆东喝了口可乐,笑道:“强哥,还别说,我也有你的这种感觉,每次跟你打球,我也感觉自己的水平在提高,这可能就是咱们两个打球比较对路子,互相长球吧!”
“是啊!确实是这样!”苏强感叹道,“不过,庆东,我感觉你最后一局的时候发挥有点不稳啊,本来你都领先我两个球了,最后你打黑八的时候,有一次机会很好,你却没有把握住,以你的水平,应该不会出现这样的失误啊!”
陈庆东其实最后一局是故意让给苏强的,本来他是想做的一点都不露痕迹,但是他毕竟不是专业选手,在处理球的时候,还达不到随心所欲的地步,所以处理最后一局的时候,还差点失手。
为了不让苏强起疑,陈庆东便解释道:“其实最后一局我确实是有些紧张了,在我领先的时候,我太想快点把这一局拿下来,结果心态没有那么平衡了,反而没有发挥出来水平。就像强哥你说的那次打黑八的机会,那确实是个好机会啊,要是放平常,我十次至少能进九次,但就是这一次,由于心态不稳,导致我击球的时候,小小的犹豫了一下,就这一下犹豫,就让我打偏了。”
说完这些,陈庆东又恭维道:“其实说白了,主要原因还是强哥你太强,给我的压力太大,要是换个水平不行的人,或许我三四局就能搞定了,也就不用打这么惊心动魄的第五局了!”
苏强被陈庆东恭维了这么一番之后,心里更加的高兴了,笑道:“庆东,这种情况很正常!既然是打球,谁不想赢?但是有时候就是这么怪,你不想赢的时候,有些很难打的球都能打进,但是你想赢的时候,却往往连送分的球都丢,说到底,这还是个心态的问题啊!”
陈庆东赞叹道:“强哥你真是说的太对了!都有点哲理的味道了!”
苏强笑着连连摆手:“什么哲理的味道啊,庆东你可别笑话我了,我就是大老粗,懂得什么哲理?”
“能说出来哲理的可不一定都是文学家啊!叫我说,有着丰富生活经历的人说出来的话,才更富有哲理!”陈庆东说道。
王晨也赞叹道:“强哥,东哥,你们都说的太对了!”
苏强简直是不放弃任何一个教训王晨的机会,又道:“王晨,你听见庆东怎么聊天了吧?你也别白听,得学着点才行啊!以后,你应该想着怎么少说一些废话,多说一些有意思的话才是正经事!”
王晨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说道:“学!学!我一定学!东哥,你收不收徒弟?我给你磕头拜师,以后就跟着你学说话!”
“呵呵……”陈庆东笑了笑,没有表这个态,又对苏强说道,“强哥,愿赌服输,中午我请你吃饭,你说去哪吧?”
苏强笑道:“开个玩笑的,咱们自己家就有饭店,还能让你请吃饭?中午咱们就还是回兴园酒店,我看小东在不在家,咱们兄弟几个一块聚聚!”
陈庆东今天过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让苏强给帮忙教训教训江小晴房东夫妇的那个败家儿子,而这件事,陈庆东不想让精明的程小东知道,所以他当然不想回兴园酒店,便说道:“那不行!强哥,咱们打台球之前都已经说好了谁输了谁请吃饭,虽然咱们兄弟之间,谁请谁都没关系。但是既然说好了的事就不能变,要是这一次我输了不请客,那咱们下一次再打台球的时候,可就不好再说这个事了。要是没有个彩头,那么打起台球来,可就没有这么争胜的心劲了。”
没等苏强说话,王晨就插嘴道:“强哥,我觉得东哥说的很对啊!虽然咱们大家都是好兄弟,谁赢谁输都没关系。但是既然打台球了,那当然还是得争个胜负,要不然就没有什么意思啊!既然要争胜负,那当然就得有个彩头,对不对?”
苏强瞪了一眼王晨,才说道:“行,庆东,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咱们就去吃饭!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陈庆东笑道:“不管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到的,强哥随便你说。”
“这件事你肯定能做得到,我苏强什么时候也不会勉强我的兄弟做为难的事啊!”苏强说道,“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咱们吃完饭以后,你再陪我玩五局台球,怎么样?”
陈庆东笑道:“强哥,我还以为你要我做什么事呢,原来就是接着打台球啊!这有什么难的,只要你一句话,我随时都能来陪你打球!”
“庆东,我知道只要我说了,你肯定愿意来跟我打球,但是你以后去了陈桥镇以后就是一个镇的第一把手,工作肯定忙的很,恐怕轻易的就没有时间来跟咱们兄弟聚聚了啊!”
“呵呵,强哥,你说的不错,我去了陈桥镇以后,肯定会很忙。不过,我毕竟是书记吗,想给自己偷偷放个假,应该还是能找出来一点时间的,到时候我就来陪强哥你打球,怎么样?”
苏强高兴的说道:“庆东,那咱们可一言为定啊!”
陈庆东道:“没问题,强哥,一言为定!”
这时候,王晨一脸懵懂的问道:“等等!东哥,刚才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你要去陈桥镇做书记了?什么书记?”
苏强瞪着王晨,斥道:“刚才没听清吗?庆东就要去陈桥镇做一把手了!还能是什么是书记?当然是党委书记了!你看看你,整天不学无术,什么都不懂!我让你好好看看书,好好学学习,你小子就是不听话!”
陈庆东听了差点笑了出来,要不是亲耳听见,他真是不敢相信,苏强竟然也劝起来别人要好好学习,好好读书了。
王晨却又激动的一拍脑门,说道:“强哥,我没听错吧?”
苏强斥道:“你小子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什么你没听错吧?”
“东哥真的要去陈桥镇做书记了?”
“那还有什么假的!”
“哎哟,那真是太好了!”王晨激动的差点跳了起来。
陈庆东也看的有点纳闷了,心想王晨这是在闹哪一出?自己就算是要去陈桥镇当书记了,他至于这么兴奋吗?
苏强替陈庆东问出了他心中的疑问:“王晨,你小子今天真他妈的反常啊!不会是中风了吧你!庆东要去陈桥镇当书记了,又不是你爹去陈桥镇当书记了,你这么兴奋干什么?”
王晨被骂了也不生气,还是激动地说道:“强哥,你应该是忘了我家是哪的了吧?”
“你家?”苏强疑惑的重复了一句,然后猛然一拍大腿,说道,“对!你小子的家就是陈桥镇的!”
“是啊!”王晨高兴的说道。
不过,苏强马上又瞪着王晨说道:“王晨,你小子这么兴奋,不会是想让庆东替你办什么私事吧?王晨,我可提前告诉你啊,我兄弟的前程可远着呢,你可别拿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来给我兄弟添麻烦!要是让我知道了,别说我不让庆东帮你,首先我都得把你的腿打断!”
王晨苦笑道:“强哥,你说哪去了,我怎么敢让东哥替我办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事啊!我这不是觉得我的哥哥去我们家乡当老大去了,我最起码在我们那儿,不担心有人欺负我了嘛!”
“还‘哥哥’、‘哥哥’的叫的好听,你这么埋汰,人家庆东愿意把你当兄弟吗?”苏强道。
话赶话说到了这里,陈庆东立刻笑道:“王晨,你是强哥的兄弟,当然就是我陈庆东的兄弟。以后我去了陈桥镇,违法乱纪的事虽然咱不敢干,但是我可以给你保证一点,在陈桥镇,只要有我在,就没有人敢欺负你!”
王晨激动的一拍大腿,道:“东哥,你真是太是我哥哥了!一会喝酒,我一定好好给你端几杯!”
陈庆东苦笑道:“端茶可以,端酒就算了吧,我现在可是不胜酒力啊!”
苏强也对陈庆东的这个表态十分高兴,陈庆东给王晨面子,也就是给他面子啊!他本来还担心过陈庆东当了官之后,就不把他们几个混社会的兄弟放在眼里了,现在看来,陈庆东还是曾经的陈庆东啊!
苏强把可乐瓶子往垃圾桶里一扔,站了起来,说道:“走,咱们喝酒去,边喝边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