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0、人生道路
“紫鹃姑娘,”小谢公子的声音他的脸一样很有诱导性:“你有没有想过和我合作呢?做我的助力,我的确不可能给你名分,这并不是我不尊重你,只是我们都明白规则,不过我能让过你充分发挥你的才华,享受权利的生活。比起贤妻良母,你更适应这样的生活。”
紫鹃噎了一下:“我这个人比较俗,认为名分比较重要。”她换了一口气:“如果我是男人,会考虑做你的幕僚的。很不幸我是女人。人生在世,我认为还是符合社会的主流去向比较好。”
小谢公子绝对没有被拒绝后恼羞成怒的样子,这点紫鹃倒是能预料到,就像他似乎也对紫鹃的回答不意外一样。他只是有些遗憾的说:“我希望紫鹃姑娘能细致考虑一下,。”
紫鹃很认真的说:“关系人生道路问题,自然是应该考虑清楚的,不过正因为是如此事关重大,所以我早就反复思量过,还是顺应社会传统规则的好。”
小谢公子并无失望的表情,显然事先考虑过这样的答案:“是啊,如果紫鹃姑娘是男子,我一定三顾茅庐。可惜女子在世上受的约束实在太多。那么紫鹃姑娘愿不愿意听我另外一条提议?”
“都说到这里了,当然愿闻其详。”紫鹃回答。
小谢公子继续说:“舍妹半年后进宫,不知道紫鹃姑娘有没有兴趣做她的女官?”
为什么进宫要等半年啊?好吧,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贵府必定人才济济。我才学疏浅,还是人贵自知。
我其实真没什么野心的,顶多不算安分。不过也许过几年就真的喜欢做个平凡主妇,把岁月静好作为人生追求。人么,总要现在做明天的准备。”
要说紫鹃真的一点没被说动,那是假的。她性格最是争强好胜,喜欢挑战性的东西。
前世里不顾父母希望她从事纯技术专业的建议,甚至放弃了财会本业,选择了与人斗其乐无穷的管理岗位,后来又从事商务谈判。
这高墙四角内的天空的确对她太压抑了。真要做个平凡的主妇。柴米油盐,相夫教子的生活,无异于死水,就是有些波动。也不过死水微澜。真心不是她的茶。
可是紫鹃还是压下了自己的冲动。人么,还是符合社会的主流去向比较好,不会有激情。但是总不会太偏差。
紫鹃虽然喜欢挑战性的东西,但是冷静自制才是她最重要的性格,所以那些年她才走的平平稳稳,而立之年就坐到了著名公司里不多女人能坐到的位置。
毕竟这个社会不同前世,女人想要靠自己出人头地,可是要冒生命危险的。
虽然说富贵险中求,但是其实紫鹃真的对富贵的兴趣没多大,真让她动心的反而是这个奋斗的过程。为了享受一个激动的过程,赌上生命安危,真的合算么?
好吧就算紫鹃自己能赌上一把,可是她不是孤家寡人,这个社会可是流行连坐的,没准就连累到林黛玉,这个还是算了。没得为了自己的刺激,拖累了别人的。这个良心上绝对过不去,完全不值得。
所以还是本本分分的做个平常女子吧,毕竟在这个社会里,是没有回头路的,更不要想退休的。紫鹃安慰自己,也许年纪大了,她就想要平淡生活了,那么现在还是给以后留下机会吧。
小谢公子叹了口气:“岁月静好么?好吧,人各有志,我也不会强求。叶姑娘如果改变了主意,我的话一直有效。”
“多谢赏识。”紫鹃这话挺真诚的。
回到家里,却见一片忙乱。原来王嬷嬷不知怎得没走稳,她年事已高,昨天傍晚的暴雨在院子里积了水,便在在院子里摔了一跤。却自己站不起来了,春枝和雪雁都扶不起来,最后加上林黛玉,三人好不容易才把王嬷嬷架到床上。
因为紫鹃带了果子出去了,林黛玉让春枝去请个大夫来看。
春枝刚要出去,紫鹃她们就回来了。
紫鹃听了情况,知道自己要接待大夫,赶紧去换下了去银号的贵重首饰——去那种地方什么时候都的富丽逼人才好办事,可是居家时候,还是素简些,才不着贼人惦记。
大夫来的倒快,应该就是街坊里住着的。一个中年大夫,挺白净,走路慢吞吞的。
号了王嬷嬷的脉,大夫捻了捻胡须,问春枝:“你们家主人在哪里?这病人……”
“大夫有什么事,只管和我说吧。”紫鹃婷婷的走进去。
大夫似乎想问一下紫鹃身份,终于没问,只说:“病人摔伤到是不重,只是脉象有些混乱,可能是惊吓所致,我开了方子,你们买了来,内服外用,过几日就好。”
紫鹃送了口气,付了诊金,让果子送了大夫走,顺便买了药回来。
果子回来,紫鹃给王嬷嬷敷了外用的药——摔伤真的不重。外头春枝煎了药,给王嬷嬷服下。大家以为明日就有起色,谁知道王嬷嬷晚上就发起烧来。
第二日越烧越厉害,紫鹃就问春枝:“这附近只有昨天那个大夫么?”
春枝回答:“我问了三个人呢,都说这个季大夫是附近最好的。”
林黛玉想起上次雪雁吓到的情况:“是不是需要过一两日才见效啊?”
紫鹃就说:“估计昨天没看出这么严重来,果子你再请那大夫来看看吧。”
结果季大夫还出诊去了,另外找了一个来,号了脉,也只说没事,开了个方子让吃药。
紫鹃看那新方子和昨天的方子大不相同,也不知道哪个对症,又不好混吃。只让果子去季大夫那边等着,等他一回来就请过来。
季大夫来了,诊脉之后,还让按昨日的方子吃药,说过一两日就见轻了。
紫鹃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只让雪雁和春枝用井水泡了手巾给王嬷嬷降温,自己去煎药。
偏这王嬷嬷却不像大夫说的,反而明显见重了。
紫鹃就想到之前在卫若兰府上遇上的那老大夫,好像是个很有本事的大夫,不过好像是外科的,好吧这个时候不分内科外科的。就让果子请了去,谁知道果子空着车回来,说那大夫不出诊,只坐堂。(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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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1、惊变
难道病人这样还能去么?不过这发烧应该不是心脏病之类不能颠簸的病吧?可是紫鹃看看王嬷嬷的情况,看看自己家里这几口人的情况,要把王嬷嬷运到大夫那里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紫鹃心里叹口气,果然作为一个普通人难免有些不方便的,所以人人才争权夺利,希望能过更好的生活,比如上次南安王妃受伤找他的时候,可是没有不出诊的规矩了。
紫鹃想了想,把两个大夫的方子都带上,决定自己去替王嬷嬷看诊,说说病人情况,让那大夫看看那张方子可靠,就吃哪一个,谁让这两个方子南辕北辙啊。
到了地方,紫鹃也明白为什么只坐堂不出诊了,因为等着看诊的人很多,要是出诊的话,什么时候能看完这些病人啊。不过出诊的话,以这老大夫的医术,诊金一定会高,这坐堂的话,起码基本上把富裕人家的女眷都拒绝了。不过这里是药房,可能能从药材上补上吧。紫鹃一边等,一边想着。
傍边一个大婶就问:“姑娘也是来看病的?”紫鹃今天穿了一件折枝花暗绣薄缎褙子,水蓝丝裙,头上碧玉钗,腕上赤金镯,虽然不比在贾府时候的奢华,也是富家小姐装扮,却自己出现在这药铺大堂上,确实少见的情况。
紫鹃就说:“我是替我家老奶奶来问问病的。我们老奶奶不能出门了,请了两个大夫说的完全不一样。听说这里的大夫很高明。就想来问问方子。”
那大婶就信了:“姑娘是来对了地方,这大夫真的好,经验足,一看就知道病根呢。你别看现在人多,等会儿也就到了。这会子是来了什么客人,晚开始了一会儿,等开始看了就快了。”
“我也是打听说这大夫好的。”紫鹃符合。
这时候,前头一个说:“就开始了,送客了。”
紫鹃一抬头,熟人啊——温先生呢。不过紫鹃只是安静的排队等着。
但是紫鹃这样的姑娘。在人堆里也是非常显眼的。所以那温先生和老大夫都看见了。还是老大夫送客经过的时候,说:“这不是那个会包扎的姑娘么?”
“您还记的啊,是我。”紫鹃笑答。
老大夫看看紫鹃气色:“你有什麽不适?”
紫鹃赶紧解释:“不是我。是我家里的一个老奶奶,前日摔了一跤。请了大夫看。都说没事。可是却烧的厉害,而且两位大夫开的方子正好相反,我不敢确定吃谁的药。所以想请您帮我看看方子。”
老大夫听了:“只怕不是因为摔伤。”
紫鹃点头:“应该不是,身上没什么伤的。您先忙吧,我排队等着就好。”
紫鹃看排在前头有人好像很痛苦,见紫鹃这里掐个,却不敢得罪大夫,身边好像女儿的人给擦了擦汗。紫鹃就不好意思了,王嬷嬷反正就这么样子不急一时,所以她不好凭借与老大夫一面之缘占先。
老大夫顺着紫鹃的目光看过去,也变了脸色,对温先生说:“温老弟,我就不送你了。这……”
“您忙吧,这人拖不得了。”那温先生也看了情况。
老大夫急急去忙病人了,温先生对紫鹃说:“姑娘信的过,在下看看你的方子吧。”
“能得温先生帮助,当然求之不得。”紫鹃赶紧拿出药方,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
那温先生看了方子,若有所思,又问了问病情,对紫鹃说:“在下得看看病人本人,这情况只怕不大好。”
紫鹃马上说:“那就麻烦温先生了。”
于是温先生骑马跟着紫鹃的车回去了,到了门口,温先生惊讶了一下,估计以为贾府倒了,林黛玉应该去投亲靠友,而不是生活在一个小宅子里。
紫鹃正好下车,就解释:“我之前买的一座小宅,本来只是想要挣个租金零花,没想到倒是我们先用上了。”
温先生点点头:“未雨绸缪总是好的。”这词用的,好像我知道贾府会倒一样。好吧我的确知道贾府会倒。
温先生给王嬷嬷号脉之后,脸色有些浓重,又看了看王嬷嬷的脸色,最后出来,对紫鹃说:“病人只怕早有隐疾,摔倒的原因正是因为病发,而不是因为摔倒才发病的,偏之前用的药却正好相反,倒是第二张方子倒是对症,只是药量轻了。”
紫鹃直觉认为这温先生的语气里表现了王嬷嬷的情况不容乐观,还是问:“那王嬷嬷的情况……”
温先生长叹了,摇摇头说:“病人发病之前已经是病入膏肓了,药物用对了不过缓解拖延一阵,偏又错了。你们做好准备吧,也就这几天的事了,后事也备上吧。”
啊?紫鹃有些懵,她还真的没想到王嬷嬷的病如此严重。
要说王嬷嬷的为人十分本分老实,平时慈祥善良。也是这王嬷嬷的性格省事,所以稻香村里紫鹃才大权独揽的,要不别的姑娘房里,除了奶娘不跟着住的薛宝钗,奶娘都是很有权威的,偏王嬷嬷万事不争,只是安安静静的做她一份事。
但是紫鹃还是一直把王嬷嬷当作慈祥敬重的老人,她当年跟着林黛玉到了京城,从此和家人天各一方,却毫无抱怨,更是绝对没有很多奶娘那样挟制小姐,贪污财物的事,实在是个难得的好人。
虽然年纪大了——难得林家考虑她经验丰富才找她做林黛玉的奶娘么?在这个早婚早育的社会,她论年纪真的可以做林黛玉的奶奶了,但是王嬷嬷平时身体看起来挺好的,又是个劳力不劳心的人,当然其实也没什么体力活做。怎么说个病就不行了。
难道真的要就这么病死在异地他乡,连亲人也不能见么?紫鹃同情起这个老人来。温先生认为她有些不能相信,也没解释什么。
倒是紫鹃觉察,解释说:“王嬷嬷是我们姑娘的奶娘,当年跟着我们姑娘从南边过来,离家舍业的,这么多年对我们姑娘尽心尽责的,如今这么去了,我们姑娘怕是心上过不去。我们这里也就这么个老人了,我们都做自家长辈看待的。”
温先生安慰说:“你们多年情分。当然一时接受不了。不过说来。老人家这病虽然来的凶险,但是之前没病发之前,并不受罪。总比常年缠绵病榻,备受疾病折磨的来的痛快。你们这么想想也略微释怀些。”
送走了温先生。紫鹃忧心忡忡的回到房里。林黛玉就问:“大夫怎么说?”
紫鹃拉她出来。到另外的房间里才低声说了。林黛玉不可置信:“这大夫看的可准?”
“这位温先生,就是柳府推荐给宝二爷的那个神医呢。”紫鹃回答。
林黛玉就落下泪来。紫鹃也拿“老人家这病虽然来的凶险,但是之前没病发之前。并不受罪。总比常年缠绵病榻,备受疾病折磨的来的痛快”的话安抚了一阵林黛玉。
林黛玉哭了一阵,又问:“那温先生没再留下方子,就是不能治了,起码现在也吃些药物,去的时候也好过些的。”
紫鹃一想也是:“我当时听了这消息,一时懵了,温先生没留方子,我也就忘了要了。”
林黛玉想了一想:“这温先生既然说了那第二个大夫的方子是对的,我们再找他来加些药量吧。”
紫鹃想也是,出去让果子再请第二个大夫来。那大夫来了,又诊了脉相,连连摇头:“是在下之前误诊了,这病只怕,相当严重。”
紫鹃赶紧说:“那大夫您再给看看吧。”
那大夫也一样叫了紫鹃到院子里,才说:“这老人家的病只怕凶险,你们也有些准备才是,好了也算冲一冲,万一的话,到时候也不忙乱。”
紫鹃就说:“我们刚搬到这边,很多店铺不熟悉,您给推荐一二吧。”
“唉!那些店谁没事了去熟悉的。”大夫叹息说,还是给了个大概意见,某某街都是这些铺子。
付了诊金,送走了大夫。紫鹃回来,就看林黛玉倚着门看自己,紫鹃疲倦的摇摇头。林黛玉的眼泪又下来了,紫鹃就说:“姑娘还是收着些,别给王嬷嬷看出来的。”
可惜王嬷嬷很快就不可能看出什么来了,等晚上已经药也喂不进去了,哪里看的出林黛玉有没有哭过。
汤药不进当然不行,好在那大夫有所预料,让她们买药的时候,同时买了专门给病危不能进饮食的病人喂药的专用工具。(紫鹃前世里看的古装剧里非要嘴对嘴喂药,只能说剧情需要特殊处理,把这古代医药的重要工具抛弃在历史的尘封里了。)
就是这么努力,王嬷嬷还是不过两日一夜就没了,黄昏时候在睡梦里去的,也算走的安详,并没有多少痛苦。这是唯一能安慰她们的事了。
说起来,这两天一夜,紫鹃还真没来的及去准备后事的,这时候真的捉急了。这可是夏天,尸体哪里能放的住,可是这时候了,去买棺材也来不及啊,人家都关门了啊。
紫鹃就让果子尽可能买冰块来,越多越好,先过了这一夜,明天再去买棺木。然后让春枝赶紧烧水来给王嬷嬷擦身,趁着尸体还柔软,赶紧换了装裹衣服才是。
紫鹃外头和雪雁找装裹衣服,好在搬到这里刚做了衣服,还有新的未曾穿过,正好装裹。等紫鹃进去,发现林黛玉已经在给王嬷嬷脱衣服,紫鹃赶紧过去:“姑娘还是我来做吧。”
林黛玉摇头:“我来吧。王嬷嬷奶了我一回,又跟着我来京城,家里都舍下了,却连家乡也回不去的,我总要尽尽心,送她最后一程,心里才安静。”
紫鹃叹气也没坚持,等春枝的水烧好,帮林黛玉擦了王嬷嬷的尸身,然后换了衣服。
等果子买了冰块回来,放在王嬷嬷尸身边上,果子还带了香烛回来,大家点了,守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紫鹃赶紧去买棺木等应用之物,之前紫鹃办过她父亲的丧事,可是那时候,很多人帮忙办事,哪里这么所有事都亲力亲为的。
等紫鹃回来,居然发现家里来了人,原来是柳府的人,说是来请林黛玉做客,见了林家的事,回去禀告了夫人,柳夫人担心林家没人,就派人来帮忙了。
有了柳家帮忙自然不一样,何况紫鹃也知道准备什么,已经买齐了东西,不过办事。因为和街坊还不熟悉,也没什么人来。
紫鹃和林黛玉说了,把王嬷嬷葬在她家的墓地里,以后烧纸方便,也免得临时买墓地,不知道情况风水的。林黛玉自然同意了。
就这么下了葬,林黛玉回来还哭泣不已,紫鹃却张罗找外头店里定了豆腐宴请了邻居,不管人家熟与不熟的,起码该置办的,葬礼该有的,都办了,也算对王嬷嬷尽些心意。
当然柳家的下人,也是豆腐宴的贵客了。等把客人都送走,负责宴席的店家收了东西,紫鹃付了钱。院里又空落下来。
紫鹃想着什么时候还得去柳家表示一下感谢才是。不过柳家的时间也卡的太好了吧?怎么就这个时候就来了,真的是柳夫人临时起意?还是有人根本就是知道王嬷嬷的阳寿当尽的时间呢?如果真的是这样,柳家也真算有心了。莫非还有些希望么?
紫鹃这时候才想到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派人去官府给王嬷嬷销户。
结果第二天一早果子去了,等了半日也不见回来,紫鹃想着难道这事还难办?还是因为王嬷嬷是外来人口,所以办理麻烦,早知道麻烦,还是紫鹃自己去得。谁知道呢,还以为很简单的事。
结果到半下午了,果子才回来,却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居然带了一队官差回来,进门就问:“谁是林家主事?”
紫鹃安抚了一下林黛玉,才大大方方出来:“我是林家管事。各位差爷有什麽事,请直说吧。”
PS;盗版的朋友,你们能不能不要跟的这么紧,一个小时都不到啊。(未完待续……)
312、证人
对方一看居然出来一个妙龄的如花少女,一身素白,端庄美丽,一双眼睛分外明亮。“林家管事?你们家的男的管事呢?”女人顶多管内院,有什么用。
紫鹃一想也有些明白,就说:“差爷,您看我们这地方能有多少人,还分什么内外?不瞒您说,我们林家如今已经如此了,所以内外的事都是我管着。我家姑娘不理俗事,您有什么事只管问我就是。”
那差役打量一下紫鹃:“你们林家的账目你也知道?”
怎么查到林家的账了?就是林如海当年贪污受贿,那秋后算账也太久了吧?紫鹃可不认为如果林家有问题,而因为贾府没倒,就不会对林家清算,林如海的位置太敏感,贾府在朝中无人,根本罩不住。
所以紫鹃就说:“之前我们老爷在世的时候,账目我不知道。我只是跟着我家姑娘的,林老爷去世后,我们姑娘的账目都是我管的。”
对方追问:“林大人去世后林家的账目你都知道?”
“不!林老爷去世之后,后事是贾府琏二爷和林家旧人办的,我确实不知道。只是林老爷去世之后留给我们姑娘的东西,我都有账目。”紫鹃似乎抓住了什么,不过还是不太清晰。
那差人听了,皱了一下眉头:“这么说,林大人的遗产你都清楚?”
紫鹃灵光一闪:“只能说林老爷遗产里能到我们姑娘手上的我都清楚。”
“很好”那为首的差人说:“那么请——姑娘贵姓?”
“免贵姓叶。”紫鹃有些安心了,看来这些人是为了贾府的事来的。和林家没害,没准还有好处呢,这个要打点精神才是。
“叶总管,请和我们走一趟,关于贾府有些财政上的事,需要你们林家的配合调查。”那差人说的,证明紫鹃猜的不错。
这个时候,就听林黛玉在屋子里叫“紫鹃。”焦虑担忧之情尽在其中,像林黛玉这样的大家闺秀的概念里,跟着差役去官府衙门实在是件可怕的事。
紫鹃就说:“姑娘。没事的。”又对差役说:“各位差爷。可否容我换件出门的衣服,我们这里刚办过丧事,我这装扮只怕不适合去官衙吧。”
为首的看看紫鹃身上素简装扮,想是因为刚才来报注销人口的事。这个样子倒是不好。就说:“请叶总管快些。”
“不会耽误差爷的事的。”紫鹃就进来屋子。
紫鹃一进去。林黛玉就拉住她:“这……”
紫鹃安抚说:“可能是因为贾府的亏空算不清楚,想要看看多少是亏空朝廷的,多少是——其他地方来的。”紫鹃想了一下。还是没直接说侵吞林家的,都心知肚明的事,不说明白,似乎林黛玉就好过些。
“可是要去衙门……”林黛玉十分担心。
紫鹃微笑:“又不是我犯了罪过堂,不过去交代些情况,连大堂的门都进不去的。没事的,姑娘放心,一会儿就回来了。”
紫鹃换了件衣服,关键是拿出了她存放账本的当票。林黛玉看着她行动,终于还是说:“外祖母总算待我们不薄的,有些身外之物就不要计较了。”
“姑娘放心,我不可能对贾府落井下石的,只怕人家要彻查到底,我只能实话实话的。再说真要说了林家财产的缺口,不过名声上的问题,要是对不起账目,都当做亏空朝廷的,那可是大罪的。”紫鹃分析情况给林黛玉。
林黛玉听了只是叹了口气:“要是老太太她们早些节俭些,也不至于……你去吧。”
出来之后,紫鹃对差役说:“差爷,我们走吧。”她想了一下,只要对方不要账本,她先不主动拿出来,倒不是说底牌放在最后,只是不清楚情况前,谨慎些没坏处。
因为紫鹃不过证人身份,所以不是拘押去,她坐了自己的车去。等下车居然已经是门里面了,也不知道什么衙门。
见她的人有穿官服的又不穿官服的,穿官服的,根据紫鹃有限的古代知识,也不是什么大官,不过下层官员。
一个穿官服的问:“你说你是林家总管?”
紫鹃不亢不卑的行个万福,才说:“是的。我们林家就剩这么几个人了,不过从在荣国府里我们姑娘房里的事都是我管的,出来了自然我是总管了。”
对方问:“那姓名籍贯,父亲姓名,从实报来。”
紫鹃看居然有人记录,还挺正式的:“小女子姓叶,名紫鹃。祖籍据说是浙江,不过已经在京城生活几代了。父亲已故了。“
那官员没纠结紫鹃本人的情况,只是继续问:“那么你对林家的遗产数目都了解么?”看他的表情,不过例行问话,不抱什么希望。
紫鹃回答:“回大人的话,凡是到了我们姑娘手里的,我都知道。”
“就是说有不到林家小姐手里的了?”那官员有点精神了。
紫鹃谨慎的回答:“回大人的话,这我就不得而知了,不敢妄言。”
“那林家小姐得到多少你确定知道?”傍边一个人问。
紫鹃确定的说:“是的。我们姑娘从南边带过来的东西,贾府老太太收着的后来给了我们姑娘的财产,我都有账目。至于贾府老太太还有没有收着其他等我们姑娘出阁的时候给,我也无从得知。”虽然贾老太太真是对不住女儿外孙女,倒是真的对紫鹃母女不薄,现在这样了,林黛玉也不想计较,紫鹃也不能落井下石的,能留个余地就留个余地。
那些人低声商议一下,又问:“你都能记得?”
“大略记得,不过我有账本记录。”紫鹃回答。
又问:“账本在哪里?”
紫鹃看情况,决定还是交出账本:“我存在当铺里。如果大人们需要,我可能去取了来。”
“当铺还能当账本的?”一听就是不当家的。
紫鹃解释:“只要付了钱,当铺什么都能存的。”
一个一直没开口的官员突然问:“你为什么要把账本藏在当铺里?”
这个问题却难回答,紫鹃不能说我有剧透君的金手指啊,她只好说:“不是藏,只是存放。因为之前荣国府的财政吃紧,琏二奶奶都找我们姑娘借钱了。再说贾府有的下人有些胆子大,手脚长的,我怕姑娘的财物放在贾府里不安全,就想办法把要紧的存在外头了。账本这类的东西,我私下里的想法认为也是要紧东西,所以也存在外头。”
那些大人听到这里,有些惊讶了:“贾家能允许你把林家小姐的财产搬出府外?在府外你能存放在哪里?”
紫鹃回答:“也不是完全不同意。付了琏二奶奶两万两银子,就把东西搬出来了。至于放在哪里,也不难的,舍得花费银子,总有地方存放的。”
“付了两万两银子?你说的倒轻松。”
“两害取其轻。舍下两万两,保全大多数财产,也是合算的。我家姑娘是同意的。”紫鹃解释。
“这个倒是。只是难道贾家这么简单就同意了?”不怪人家不信,这事在这个时代实在罕见,自己家的银子都是存放家里的,何况寄宿的亲戚姑娘的财物,哪有放在外头的,这要让知道了,岂不嘲笑。
紫鹃只能我话说到了,你爱信不信了:“没那么简单。不过因为贾府老太太把我们姑娘的银钱交给我们姑娘自己管理,而琏二奶奶找我们姑娘‘借钱’的事不想让贾府老太太知道的。何况林家的财产我们是不懂,不过林家也有些老亲,当时正在京城,对我们姑娘也关照,那个时候,府里还是要面子的。”
对方不是本人,这么说也就懂了,最后说话那人又问:“谁和贾家贾琏之妻王氏议定的这事呢?”
紫鹃恭顺的回答:“我家姑娘家风清贵,口不言财,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是我逾越了。”
这个年头,女人太精明了,太擅长算计理财,却不是好名声,当然其实心里估计想的是另外一回事,谁不想娶个能当家理事的媳妇,可是嘴上说的可完全不一样。所以紫鹃一定要强调林黛玉“家风清贵,口不言财,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你说和之前的“我家姑娘也是同意”的冲突。这个不用在意,名义上的事,和心里的事,这些做官的怎么可能不清楚。
对方果然没人在意那个,只说:“关于林家财产的账,我们需要核查。”
紫鹃说:“不知道能否让我自己去取来。”
“可以,不过必须有衙役同行。”
“我要是要隐瞒的话,也不会说我有这本账啊。”
不过和官府讲理是没有用的。紫鹃只好在监视下取回了账本,那差役看见箱子里还有大红单子:‘这是什么?“
“林家历代太太的嫁妆单子。”紫鹃拿出林家老太太的给他们看,希望他们能忽略贾敏的那份。好在对方看清楚了是什么也没再问其他,只是看着紫鹃拿了她想拿的。(未完待续……)
312、被害妄想症重症患者
好在,紫鹃交了账本,就让她回去了。本来么,总不能管她饭吧。
没事了,紫鹃就回家了——才怪,她让果子兜了个圈子,然后去了白衣庵和那里的大师说起来,上次我们不是派人来说要来清修一阵子么,结果有事耽误了,我们姑娘就来。
那知客尼等紫鹃走了,才想起来,当时说的好像不是林小姐来啊,而是什么史姑娘的,难道我记错了?
紫鹃回到自己家里,对林黛玉说了情况。林黛玉只是叹口气:“‘亲朋道义因财失,父子怀情为利休。急缩手,且抽头。免使身心昼夜愁。’可惜又有谁记得这句啊。”
紫鹃接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与儿孙作远忧。’贾府的概念里就是没为儿孙做远忧,才落得如此结果。”
比如贾敏就是和她娘一样的典型,只是这话不能对林黛玉说。林如海娶妻不慎,才如此悲剧收场,后继无人,女儿孤苦。
林黛玉轻轻摇摇头,说:“居安思危,这话说的容易做着难啊。”
紫鹃就说:“现在姑娘就要居安思危了,这会子了,应该有什么人观察咱们也该走了,姑娘赶紧收拾收拾去白衣庵躲躲。”
“躲什么?”林黛玉奇怪了。
紫鹃解释:“今天为了贾府,我可是把咱们家底的帐都交出去,谁知道有没有人会见财起意,想着把咱们都杀了,他抢了银票当票去。得了这笔财。”
紫鹃当然不是为了贾府冒险的,而是因为她知道,那些人一问贾府的旧人,有心的自然知道她和王熙凤的交易,那些各种借口抬出去的财物,王熙凤一定不会自己认下的。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有人专门在墙角打洞,生怕不透了光的。所以林家有财物在外头,这事不难知道。
难知道只有具体数目的多少,这个说实话。就是林黛玉自己都不知道——根本不关心的人。真正一清二楚的只有紫鹃一个。紫鹃当时看着镇静,其实心里心思百转,最后想还是交出账本,虽然这样林家财产多少就可能被有心人记在心里。
可是紫鹃看那情况。估计不会一个人看那账本。就是不算公众于世了。也有个制约,林家现在的财产数量还不至于能让这些官场上的人团结起来一起谋算的。所以还是交出去的好,真有什么反而有个线索。
当然如果因此林家财产能公众于世。那就是再好不过了,这样人人都知道林家小姐还是有相当大一笔嫁妆的,那么林黛玉的婚事上就好办的多。
不过这些计较,都得以后有了功夫,慢慢说给林黛玉听,现在先顾要紧的事。
林黛玉想了一下,说:“你那藏银票和当票的法子,只怕别人找不到的。”
紫鹃说:“问题是谁知道我藏的如此隐僻的,人家没准因为咱们都是内宅女子,没个防御一事,杀了咱们一找就找到了。”
“杀了咱们?紫鹃你也太危言耸听了,这可是天子脚下啊,哪里这么危险。”林黛玉一个千金小姐,杀人越货的事,总觉得离自己太遥远。
紫鹃摇头:“天子脚下又如何,姑娘总记得尤三姑娘吧?”
林黛玉想想关于尤三姐家的不明火灾,想想各种传言,想想薛宝琴此事之后的顾虑和说法,就有些不确定了。
紫鹃再接再厉:“小心驶得万年船,姑娘先去白衣庵躲躲。
咱们之前反正也说过了,不过几日的事,我刚才也打过招呼了,姑娘今晚就搬过去。姑娘别看那白衣庵看着僻静,其实只是门前,咱们上次住的后院,隔墙对着的就是京城有名的银楼的后门,一条甬道就是京城钱庄银楼聚集的金粉街。
所以啊,就是真有人跟着姑娘发现姑娘的落脚点,也不敢动手的,闹出动静,那边可不那么容易解决。”
林黛玉还是有些犹豫:“你官府里,都是杀人越货的,不会吧?”
“官府里自然不一定了,就是有,几率也不高。
就怕别的啊,比如什么大人回去和太太闲话,被他家梁上的偷儿听去;再比如什么大人从衙门出去来,去了青楼,和花姐儿瞎聊,结果无意中说出,被隔墙有耳,那地方鱼龙混杂的,谁知道没有大盗在他们隔壁啊。”紫鹃其实对官场也不放心的,只是不想惊吓林黛玉,所以只讲其一,不说其二了。
这么一说,林黛玉真的有些怕了,前一个什么官员家里正好有偷儿,这个几率更加不高,这要都巧合了,还不如想某个官员有不良兼职呢。
可是后一种,林黛玉以为很有可能,很危险的。主要是她近年来总看着的是贾府的男丁那几个所谓的官员,所以认为官员很多比较容易套出话来。却不知道,贾府那几块料,在官场不过边缘人物,代表不了谁的。
不过林黛玉还是又问:“那要躲到什么时候啊?”
“我想着躲几日就够了,要下手不过这些天,咱们也不是什么要紧人物,钱也没多到什么程度,所以没人十年卧薪尝胆的等着害咱们的。有也是,一时起意,就这一阵子的事。”其实这样的顾虑,也只是紫鹃这样被害妄想症患者才会真正防备的。
不过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现在林家的财产只有林黛玉一人继承,偏她只是一个深闺女子,原来在贾府里,除了贾府的人别人也接触不到。现在林黛玉孤身一人在外头,身边不过几个丫鬟,对于有心不惜杀人越货的主儿,还不是案板上的肉。
装做强盗,进来她们的小院,把她们五个妇孺杀了,把银票当票的抢了去,又有账本可寻,取了出来,可是一笔横财。就是之后有其他看过账本或者耳闻的人怀疑,难道会为了她们几个死了的陌生女人和凶手撕破脸么?
就是有人嫉恶如仇伸张正义,或者打击政敌,使得凶手绳之于法,她们也死的彻底了,又有什么用?
紫鹃之前以为贾府只是政治犯,没想到涉及经济问题,所以也没担心这些,可是现在可不一样,没准什么仆人在牢里把林家表小姐卖了换个好处的,那些人的黑心,不能低估。
所以惹不起躲得起,这地方已经被官府找上了,还是换一个吧,好在白衣庵好像还是个很好的藏僧处——地理位置很重要啊,不像她们现在住的这里都是平头百姓,也没什么警惕性,有了什么贼人就是发现也没能力抓。那些钱庄银楼的保镖可是要关注相当大一片才行的。
再说毕竟是佛门境地,应该有神佛保佑吧。
林黛玉一如既往的信了紫鹃,让雪雁赶紧帮着收拾东西,雪雁这孩子最大的好处就是让干什么一般不问为什么,就是问也是为了八卦,想要糊弄过去也容易的很。比如现在根本没问。
紫鹃就说:“姑娘带了雪雁和春枝,让果子送你们去,之后就让果子还在原来的客栈住下就是。”
“慢着,”林黛玉听到问题了:“你不去?”
紫鹃就说:“我不能去啊,谁知道什麽时候官府又要传我问话的,这做证人其实很麻烦的,要去很多趟。再说我算着日子,泉州管事也该派人来信了吧,咱们当时写的地址可是这里,我要跟着也走了,让人家那里找人去?”
“可是……”林黛玉反对。
紫鹃却说:“我也不留在这院子里,我去前头鸿升客栈去定个房间,又能知道这边情况,有没危险。谁会知道我住客栈去了。就是知道了,客栈那么大,难道挨个房间找我去?”
“但是还是有风险的,那贼人要是潜进客栈查了记录或者放火什么的怎么办?”林黛玉不能放心。
紫鹃虽然有被害妄想症,但是还是认为客栈比家里躲藏的机会大多了:“我担心不过因为咱们这里都是妇孺,就果子一个男人,还是没成年的孩子。所以对方才可能敢下手的,真到了客栈那种人来人往的地方,哪里有那么大胆子。
还是尤三姑娘的事,就是当时的王家舅爷也不没敢弄大了,就是这样,二太太都没敢插手。那不是荣国府里,她捻死人命没事。就是姑娘之前说的,天子脚下,总有个收敛,作案难度大的话,也就算了。”
好说歹说,终于把林黛玉一行四人送走,紫鹃其实也不放心林黛玉的,这么多年里,她和林黛玉都没分开过,林黛玉大小事宜都是她一手操办的,如今让林黛玉自己去白衣庵小住,怎么可能不担心的。
当然担心也是自找的,被害妄想症长期得不到心理医生的治疗,所以只能越来越重,现在闹腾的一家不安宁了。好在她都有无可辩驳的理由,大家也都信了她——无可辩驳是因为她的环境里没有对手。
紫鹃吩咐了雪雁和春枝很多话,又叮嘱果子,什麽时候回来传信什么的。雪雁太憨,春枝毕竟没经过事,紫鹃都不太放心,这个时候,才想念春纤呢,也不知道贾府判决下来,能不能把她赎出来。
千叮万嘱的送走了林黛玉一行,紫鹃就收拾东西进了鸿升客栈。(未完待续……)
313、推开窗的效果
出于被害妄想症的小心,她租用了两个不同地方房间。不过幸运的是一连几天都风平浪静。紫鹃住了几日,发现了最合适的房间——专门租给女客们的客房,楼上二楼一间房子的后窗正好能看见自己的宅子,正好观察自己家附近有无异动。
紫鹃只租下这间房子,一次付了十天的房钱,准备观察几天,如果再过十天还风平浪静的,估计就没事了。那时候能接回林黛玉了。
不过也因此发现自己家的院子在人家的视线范围内,虽然院子里也没什么秘密,但是想到被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心里总是不舒服。
还是这房子太小了,也许考虑买个大点的。只是不知道管家怎么个态度,如果接了林黛玉去泉州的话,自己在京城买房子岂不没用了。紫鹃想还是看看再说。
紫鹃白天没事干,也不能一个人闷在房里,也没带什么书出来,针线她又不爱做。就没事了溜达着和店主及住客聊天,总体来说紫鹃是个喜欢和人打交道的人,就是和人斗心眼也比一个人没意思强。
这年头,一般女人都关在家里不让出来,就是男人外出工作,包括做官,都不一定肯接了家眷同行的。所以这住店的女客也多半或是商人家眷,或是自己抛头露面自己讨生活的女子,这些女子一般见识多,知道各种五花八门的消息,就是没这些,也知道些各地的风土人情的。
紫鹃喜欢听的就是这些宅门的知识消息。所以就凭这些闲聊,过的也算愉快。除了不放心林黛玉,别的还适应。
比如这天紫鹃就听得到个消息,说鼓楼大街有个绸缎铺要买,要价也算合理,不过要连剩下的货物一并盘下才行,而货物种类繁多,不是很懂货的不敢下手,所以现在还没卖出。
推荐的娘子说:“你们宅门里的女孩子,都懂这些料子的。只怕不会被骗的。要是合适。再有闲钱买下来,做份嫁妆,比现成银子强的。”
这些都是见过人的,一看紫鹃就知道是宅门里出来的。所以紫鹃就说本来借住的亲戚家出了点事。过去住的地方也不方便住了。在这里等人来接的。
说的都是实情,只说都是部分实情,不过也是实情。没有半句假话。而且这样的事也有的,别人也信了。
至于怎么对店主说的——上头的说辞只能应付陌生人,紫鹃只说看见自己家附近有个过去矛盾的人转悠,而这人听说后来作奸犯科过的,所以不敢在家住了,让其他人出去避避,因为自己要等来信,应付官府,不能走远。
店主禁不住好奇:“什么人能把你吓得有家不敢回的?”先不说自己敢在外头买房子的女子,就是当时敢在街上暴乱的时候,四处找自己家小姐,所以足以说明紫鹃的胆子了,居然能让她只是捕风捉影就连夜搬出来,店主当然好奇了。
其实上头的话,紫鹃就是有模板来说的,说假话要想让人信,必要有真话掺着垫底才可能。所以紫鹃说了:“老板您是不知道,我还在贾府里的时候,那年国丧,贾府的戏班子就解散了,有小戏子不肯回家的就分到各房里做小丫鬟。
可是都不是省事的,我管过一二,就恨上我了。最是一个居然做了我的人偶赌咒,后来她被赶出府去,贾府二太太还想拿她,她就逃了。结果后来她和别人合谋把宁国的蔷二爷给害死了。
这么个女人出现在我家附近,我能不怕么?”
店主听了就说:“我到听过宁国府的什么二爷被诱拐谋害的事,不是说抓到凶手了么?”
紫鹃解释:“抓是抓到了,那是把蔷二爷骗走下药的那个,也是个戏子,她们过去一气的,她这事上看似帮凶,但是我们私下里都说她才是主谋,蔷二爷养的那情人龄官哪里有这等主意的。
所以说凶手抓到了,是被当做主谋的龄官,那年秋天就杀了。可是帮凶就跑了——只怕她才是主谋的。”
店主现在相信了:“你们在府里面能有什么深仇大恨的,就用赌咒害你的,连旧主人家的子弟都敢杀,这样的人必然穷凶极恶的,你防备着也不为过。”
这个社会,最是讲究等级忠心什么的,店主一听谋杀旧主家子弟,赌咒管教的上司,就认定此人穷凶极恶了。
总之,现在人人都相信紫鹃有住店的充分理由了,也没人奇怪了。不过这些人精看紫鹃种种,认为她只怕是有些财产傍身的,于是在某商人没谈妥某生意之后,他妻子就把这个自己不想要了,但是对别人可能挺好的生意介绍给了别人,其中就有紫鹃。
这家原来是关外做马匹生意的,就是女眷也不太精细,毛皮没准懂,丝绸就只懂贵的好了。可是这盘货可不是容易的事,非得懂行不可。这家原主人一定要连货物一起盘出,这马匹商人就不敢要了,虽然这店铺的价钱还合适,可是要是这货物上被骗了,可就成贵了。于是决定不要这店了。
懂行的到是可以试试,紫鹃在马匹商人娘子眼里算懂行的。
说到懂行,紫鹃再不喜欢针线活,也在贾府熏陶了这么久,作为林家小姐的贴身秘书,学会辨别陌生人身份是必修课,而看人衣饰却是分辨人的重要证据。
这里面学问大着呢,穿金戴银的可能是世家少奶奶,也可能爆发户从青楼赎身出来的小老婆——那些高级妓女可是比正经人家的姑娘还会拿样子,也受过良好的教育。可是再怎么能装,懂的人,还是能从衣饰习惯上看出几分出身的痕迹来。
贾府的大丫环们虽然未必有机会见这么多人,但是训练还是有的。
所以紫鹃想着,自己分辨料子应该不成问题,自己不行,还能找雪雁来,那姑娘可是女红百科全书。只是这铺子好出租么?紫鹃自己不太可能经营的——光进货一项就断了她的路了,除非有家族基础和人脉,否则谁和女人做生意。(未完待续……)
314、火灾?谋杀?
反正没事,紫鹃就去看了一回儿。那店铺位置很好,而且前店后宅的,靠街门脸是店面,里面三进小院,第一进是店里伙计住的和库房,后头主人家居住,虽然不大,但是闹中取静,起码好像私密性比现在的房子好——被害妄想症患者对私密性的需求比较高,和安全性挂钩的。而且在这样的繁华闹市里也安全些吧。
不过紫鹃又想,自己也不能在这里做生意,当然也不能住在后面院里,要不太不方便了,所以后头的房子好坏也什么关系的。
总之,铺子还不错,关键是位置真好。
可是问题是,按店铺连房子要三千两,一口价,而且同时要盘下他家的货物,紫鹃略看了看这些货也的几百两。
紫鹃就有些犹豫了,房子虽好,价钱也算合理——这是这几天和各路商人妇聊天的结果,知道很多行情了。但是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了,自己手头就没多少现款了,可是现在的情况,不知道什么用到钱呢。
比如赖家的事可能要花钱大点的,虽然有赖尚荣,到底在外地啊。还春纤和扫红他们如果能赎出来的话,总比不知道卖到什么地方的好吧。
所以紫鹃不会把钱都用在这上头,那么要这店铺的话,除非变卖头面了。
紫鹃又去隔壁打听一下这家变卖店铺的原因——原主人说的可是不能相信的,就是介绍的人也未必不是托。
先去隔壁脂粉店。买了一盒上好的香粉,正好给春枝做礼物,这小姑娘长相路人,但是爱打扮,她最近做的很好,应该鼓励。
买了东西,就好说话了,而且这个时间正好没什么客人,紫鹃这么个美人要问个话,小伙计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基本和店主人家说的一样。当家的死了。家里妻子不能支撑家业,想卖了店回乡生活。
另外一侧是瓷器店,紫鹃进去乱看,发现店员都很忙。也不好为了自己的事打扰。就对小伙计说我自己看看。不过她现在连家门都不敢进了。买瓷器放哪里啊?所以也挑不中什么。
正无聊,偷眼看哪个伙计有空的时候,就听“叶姑娘。好巧!”
紫鹃不用回头就听出是卫若兰那个二货孩子,转身:“真是巧啊,卫公子也买瓷器?”
卫若兰解释:“是这样的,这家店的瓷猫做的非常好,有人托我买一对。叶姑娘买什么?”
“也不一定呢,”紫鹃回答:“我只是随便逛逛,我们姑娘上香去了,我自己也没事就四处逛逛。”
二货少爷问:“你们姑娘上香,你怎么不去啊?“
“恩,是因为我们姑娘要住在庵堂里礼佛,我不喜欢住庵里,就没去了。”紫鹃半真半假的应付。
卫少爷却全信以为真,一幅我很理解的样子:“我也不喜欢住寺里,他们一早就敲钟,我还起不来呢。”
因为卫若兰买的瓷猫真的很可爱,紫鹃也买了一对,先放客栈里好了,反正不大点的东西,自己离家又近,不怕搬运。
好容易付钱的时候,总算问了自己想要问的事,和别人说的基本一样,还加了一句:“那高老板极其精明的人,可惜说没就没了。留下孤儿寡母的,孩子还小,那婆娘好吃懒做,什么不懂,也不能经营,正要卖了这店呢。”
旁边一客人就说:“其实娶老婆,还是要娶个精明的,就是平日里麻烦些,性格别扭些,起码真有什么事能应付。”
二货卫少爷点头:“这话说的是。”
伙计说:“两位客官想多了,谁想到自己死后的事,或者说谁想到自己早死。”
卫若兰辣气壮的说:“那谁能保证自己不早死?”
“各位还是打住吧,死不死的,说着也不吉利的。”紫鹃赶紧截住这向诡异中走的话题:“你们这猫壶做的真好,我听说扶桑国,说这样一只手抬着的猫可以招财呢。”
果然皆大欢喜了。紫鹃辞别卫若兰回家——不,回客栈。好像卫若兰想说什么,不过没说,紫鹃装没看见,估计对自己这样的女人实在不能算适应。
晚上睡下,紫鹃去不知道怎么半夜就醒了,看见窗户上有不正常的光,窗户下头可是自己的房子啊。
紫鹃赶紧跑到窗前,刚想拉开,却有停住了,只是把窗纸捅破,往外看,这是古装剧上偷窥不二之法,现在的情况是外头亮,屋子里黑,所以往外看也适用。
一看吓一跳,火光啊,不过不是自己家,是隔壁。可是这古代都是木建筑,这边的房子离得近,不过一条甬道,哪里防得住。紫鹃刚想要叫着火了,目光却停住了:有人!黑衣人!
火光,黑衣人,半夜,紫鹃就是傻的也知道怎么回事了,何况她怎么也和傻没关系。
放火的一定不是小偷。那么史强盗?真有强盗也不能来这边这些普通人家啊?除非这家有什么隐藏的财富,比如林家。可是这火现在不是在自己家啊。难道邻居也有什么特殊的,说起来好像没见过那家的主人。倒是春枝可能和他家的下人有来往,之前也没问过隔壁的情况啊。
紫鹃正想着,怎么才能不让那些黑衣人发现的情况下,报火警,总不能看着火烧啊,现在救火,那家还能救出来——怎么烧起来,那家人一点动静没有?
不管怎么样,不能看着火不管,也不能让那些敢放火的人发现,紫鹃决定到客栈院子里去喊一下,这样对方就看不见她了,之后么,难道强盗还能回来打听这边情况不成。
紫鹃刚要离开窗口,就看见一个黑衣人做个手势。两个黑衣人就跳进了自己家的院子——这个时候紫鹃还有心思感慨:这就是所谓的轻功吧?
然后她就感慨不起来了,那些人进了屋,一下子就又出来了,然后放起来火来。可是往柱子上浇了什么液体之后放的火。连助燃剂都带了,如果家里有人只怕也得没命了。
虽然现在烧的是紫鹃自己的房子,紫鹃却冷静的站在窗户后头安静的看:她的大脑运转:这个时候叫救火并不明智,万一真有居民起来救火,看见了那些黑衣人,只怕等他的就是迎面一刀——杀人灭口。房子不过身外之物,别人的性命可是只有一条。很重要。所以为了推测中的危险忽视现实的损失,也是值得的。
你说最初着火的那家人?紫鹃认为这些黑衣人手上月光下明晃晃的东西,只怕不是防卫用的,那家人现在应该没有活人了。自己家有人也是一样下场。虽然明显不是朝她们来的——理由是。她们除了有钱。实在没什么被杀的价值。
如果为了求财,你们这些人进去的发现没人,可能认为财产被带走了。也没必要放火了。如果认为财产还在,起码要翻找一下,但是他们进去的时间太短了,根本没有翻找过的时间。
所以紫鹃认为自己家只是障眼法,邻居才是重点。
紫鹃看着那些黑衣人走掉之后,才要喊叫,就听客栈的院子里先有人喊叫起来,然后大家起来救火。
真出去救火才发现,着火的不只是紫鹃看见的两家,还有紫鹃看见的最早起火的那家隔壁,但是因为窗户视线死角——或者说她捅出来的窗户洞的视线死角,她没看见,也不知道谁家更早开始的。
然后是紫鹃家和客栈的后院仓库,客栈晚上喂马的发现了火势,据说还有附近某失眠的老爷什么的看见邻居火光的。总之兵荒马乱的救火过程,除了居民自救,很快官府的“消防队”——这个学名叫什么,紫鹃历史冷门知识学的不好,不记得了——也来了。
官府专业队伍的专业素质和专业工具很给力,很快控制了火势,没有蔓延,受害的只是连着的五户人家,从紫鹃所在位置数,客栈,自己家,邻居家,邻居的隔壁,邻居隔壁的隔壁。
中间三家是重灾区,两侧的客栈和邻居的隔壁的隔壁不过小问题,客栈损失了放杂物的仓库和部分草料,邻居隔壁的隔壁损失了一道墙和墙后头的贵重花木。
而邻居家一家上下八口都死了,邻居的隔壁是一个孤老太太带着三仆人居住,都受了伤,没死人。紫鹃的家里没人,只是烧毁了房子的门窗家具,房子质量真好,居然没塌掉。
紫鹃听了邻居死伤,结合昨晚看见的情况,心里有些推测了。
作为唯一一个还能录口供的受害人,她早上就被官府找到了——没办法,她之前去鸿升客栈的次数有点多,所以伙计们都知道她就是住隔壁的姑娘。
不过找紫鹃的是消防部门和民政部门的结合体,什么衙门紫鹃也没搞清楚,反正人家问的是她家的损失状况和事发前的家庭消防准备情况。估计是认为是一场意外火灾,找起火原因和统计财产损失状况。
虽然看起来挺正规,也挺体察民情的。但是这不是意外起火啊。紫鹃就说:“官爷,这不是意外起火。我昨晚半夜醒来,看见窗户上颜色不对,往外看了一眼,发现有一群拿着明晃晃的东西的黑衣人,在我家放火呢。那时候隔壁已经烧起来。
我当时吓得傻了,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等听见院子里喊走水了,我才缓过来,这时候再看那些黑衣人都走了。“
那官吏听了,就信了,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编出这样黑衣人放火的故事来——古代女子没有电视看,也没什么小说可以做模板编故事,顶多看戏,戏文上基本没有这种,可能有也不给小姑娘看。
至于紫鹃说的吓傻了,忘了喊叫和救火的事,官吏也十分相信是女子正常反应。好吧,他不知道紫鹃相对于古代女子来说不正常。这也是紫鹃没敢说出自己当时思想的原因,真那么说,就没人信了,估计都得怀疑自己是同党了——在你家杀人(虽然未遂)放火,你还这么冷静,怎么可能?古人就是这么认为女子的,
好吧,就是紫鹃前世里的女子像她这样的也不多。
不过官吏对紫鹃放着自己的房子不住,搬到隔壁客栈去住的反常情况也很有疑问。
紫鹃就把自己对客栈主人说的理由说了一遍,虽然可能误导破案方向,不过紫鹃想那蕊官身上确实有贾蔷的人命,也确实想要谋害过自己,所以就抓了她也不冤枉。顶多让破案走点弯路,但是紫鹃这么说的时候,突然想到昨晚看见的某个人的身材好像哪里见过。
紫鹃还记忆力神奇的能记住不太熟的人的身材的,可是这个人一定不是什么熟人的,但是紫鹃偏偏记得见过,就是想不起来了。
对方只当紫鹃一时停顿是害怕,也没在意。
不过官吏不那么好说服,紫鹃从她管教藕官和小戏子们结怨,到蕊官被赶出,然后从翠缕处听说她曾经给自己下毒咒,再到蕊官在王夫人要处置她之前逃走,最后听说蕊官害自己的原因只是一只相似的钗子,一五一十的说了。
那官吏自称深知过宁国府的贾蔷案——这样涉及豪门和艳史的凶杀案总是流传很广的,所以对紫鹃说的也相信,知道案情底细的人都知道,当时帮龄官绑架贾蔷的戏班子确实有贾府旧人逃脱了。这么一来正好和紫鹃说的对的上,怎么可能不信?
官吏对紫鹃的警惕性很是赞赏,不过因此推测目标是紫鹃一家,只是因为她们隐藏了,才逃过一劫。紫鹃倒是相信自己一家子逃过一劫,但是坚持说那些人真的是先放的隔壁的火。
那官吏听了,想了一想,很自信的说:“想必是那贼人弄错了地方,先到了你邻居家。”
紫鹃没争辩,反正他不是破案的,只是消防监管兼民政官吏,就让他感觉良好些做神探吧。自己只是个受害兼受了惊的无辜女子,不该懂这么多的。只要他们不让林黛玉出面,紫鹃也不在意他们怎么办案的,反正这条路不通,总会回头找其他的。(未完待续……)
PS:本来想这章写到感情戏呢,结果一写嗨皮了发现要写的还太多,顾不上了,只能放到下一章了。发现我一写案件灾难就容易兴奋,收不在笔,难道我本质唯恐天下不乱?
315、那人却在断瓦残垣处
不过那官吏倒是尽职,虽然有自己的推测,还是把紫鹃的证词交给了某个应该是负责办案的官吏——紫鹃现在知道什么叫书到用时方恨少,早知道好好看看自己前世老爹的大部头,省了穿越到古代,看见这些官吏衙门都是两眼一抹黑,搞不清什么跟什么。
不过她有自我安慰想,这是架空世界,自己就是记住古代衙门,也未必用的上。
这个新官吏可不像上一个,估计因为对他来说是正职,对前一个只是八卦,所以问的十分详细,包括那蕊官的特征,昨晚起火时间,还有那些黑衣人手持的武器——这个紫鹃真的回答不了,只看见明晃晃的一长条,是刀是剑都不清楚。
说的紫鹃口干舌燥才得脱身,一被释放(这词用的不合适,但是紫鹃就是这种感觉),紫鹃就赶紧回到后街。就怕万一果子来了,看见这个情况,一定会马上回去告诉林黛玉的,就是不把林黛玉吓出病来,也得把她引过来,这是紫鹃不能看到的,林黛玉最好再也不出现在这里了——这么说,要再找个房子了,一时哪里去找的。
到了后街刚拐过去,没见过果子,倒是看见一个人神经病似得见人就拉住人家问:“知道叶姑娘在哪里么?住鸿升客栈后头的叶姑娘!”
这个人看身材就不是果子,看衣着更不是果子,不过灰头土脸,声嘶力竭的。紫鹃一时都没认出来。正当他有拉住另外一个努力给他解释:“那个鸿升客栈后头的人家没死人,据说根本没人。你先放开我吧!疼!”
紫鹃赶紧说:“我在这里。”
那人一回头,紫鹃和他面对面——卫若兰!好吧能这么二的行为,除了这个二货少爷也没第二个。可是,可是紫鹃看着他不知道在哪里蹭的一脸灰,又一头汗流下来,冲得脸上乌煤化道的,好像斑马纹的脸,突然不知道什么感觉:喜感么?有!感动么?有!不!都不是!
在火灾后混乱的街道上,在烧毁的院落的断井残垣的背景下蓬头垢面的紫鹃和灰头土脸的卫若兰以正常情况下基本不可能出现的人前的形象。面对面的对视着。有什么东西就在这一刻不一样了。
感情这东西,就是这么不科学。曾经妆容精致的美少女遇上了鲜衣怒马的贵公子,没感觉!可是现在看着灰扑扑的卫若兰,紫鹃突然觉得被火烧过的焦黑的废墟也鲜活起来。别问爱情哪里来。就是这么莫名其妙的从天而降。
卫若兰看见紫鹃好好的站在对面。也不知道什么感觉。轻松了,还是突然松了口气的虚脱的感觉。
不过这时候无辜受牵连的群众甲(就是被卫若兰刚才死死抓着不放手逼问的那位)认为自己既然被牵连进去有权利发问(或者不需要权利,人类八卦天性就是权利):“你们……”
卫若兰这才反应上了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么过激。会对紫鹃的名声产生多少不良影响,得努力补救混过去才行,他急中生智的说:“幸亏叶姑娘你没事,我有重要的事必须问清楚,我怕,我怕,要是——就再也不能知道真相了。”
围观群众释怀了,原来是为这个,不是私情。说起来也是哪有真有私情的人还敢在街上表现出来让人知道的!
先生,你不知道有一种叫做真情流露么?幸亏不知道,所以不至于想到不堪去,古人的纯情还是有好处的。
那群众甲摇摇头离开,还想着只是不知道这个姑娘知道什么要紧的秘密让别人这么着急找她,怕她死无对证了,不对,应该是秘密随她长眠九泉了——这是个文艺老青年。
不过这家人只怕不是一般人,突然搬了住,家里却一个男人都没有,而且有房子不住,去住客栈,这是正常人家么?为什么就她家着火了呢,估计是她家是什么人招惹了仇家或者因为什么秘密知道太多,被杀人灭口。她自己也知道,才事先躲开的。可怜连累了邻居啊。
所以知道为什么群众甲不八卦就走了——这样要人命的秘密,可不能不小心听了去,会死人的。
紫鹃就对卫若兰说:“我要先去检查一下我的宅子,卫公子也进来吧。反正不算宅子了,也没什么避讳的了。”不管想要说什么,总不能在街上说吧。
卫若兰跟着紫鹃进了她的宅子,虽然不至于断瓦残垣,但是内院的门窗都烧没了,柱子也糊了,墙面都焦黑,靠着房子的花木都烤焦了。
“好在只花了一百两银子,损失不算大。”紫鹃心里计算,还是不要买太贵的房子,这个年头没有房产保险,遇上天灾**,只能认命,不如买便宜点,有个万一损失的起。
什么?紫鹃你这个时候想的就是这个啊?不过,不想这个还能想什么呢?怎么把卫若兰钓到手么?
就算有那一瞬间的心动,可是紫鹃天性狼,马上想到了现实:落难的侯门千金都没戏,自己一个家生奴隶出身的望门寡还能怎么样?
爱情么,除了相濡以沫,还有一种相忘江湖。等老了的时候,看烦了满堂的儿孙,独自一人去后院紫藤花架下,回想起曾经那一刻的心动,那已经面目模糊了的少年,也是一种幸福吧。
卫若兰听了紫鹃只是感慨财产损失,忍不住说:“你不是应该说幸亏家里没人,要不就危险了。”
紫鹃回头一笑:“这个可不是幸亏,是我们事前就躲了出去的,只能说我们早有准备所以才能躲过一劫。”
“为什么?你知道有人要害你们的?”卫若兰焦急担心的问。
紫鹃此刻有些享受他的焦虑担心,反正暧昧也就这一刻的事,出了这废宅,还是桥归桥,路归路,不过紫鹃还是解释:“不是有人要害我们的,我们是被连累的,对方的目标是我家邻居。不过为了掩人耳目才顺便找上我们家的。
因为昨晚我就在对面楼上,就是那间房间了,我在窗户后头都看见了,是邻居家先着火的,而且着火了都没动静,只怕那时候人都死了。”
卫若兰实在不能被这样的话安抚,只能说更担忧了:“为什么掩人耳目要找上你们?这样的话,就不会害你们的性命了吧?对了,另外那家就没死人的。”
紫鹃摇头:“不,昨晚我家有人的话,现在已经是尸体了。我亲眼看见那些人拿着凶器进了房间的。
你想了,我们突然搬来的人家,而且怎么看和一般人家不太一样,我们也没说过我们的来历,。就是春枝说过,也有人信,有人不信的。这样的人家,如果突然和邻居家一起,一天晚上被杀了,毁尸灭迹,那么人们会怎么想?
估计大家都会认为我们是什么有仇家的人,然后被仇家发现,然后被灭门,邻居么,只是凶手找错了地方误杀的。
而那邻居的隔壁,只是受伤,因为在这里住了一辈子的老太太怎么可能引来杀人强徒呢,所以不用杀她们,有可能只是火势蔓延过去的。“
卫若兰噎了一下:“这时候你还这么冷静分析呢。”
“分析清楚了,才能预防危险啊。”紫鹃认为自己才是正常做法。
卫若兰又问:“既然不是针对你们的,为什么你们要躲起来——你们姑娘不是上香,是找地方避祸吧?”这卫少爷其实真的不傻。
紫鹃莞尔一笑:“卫公子是猜到了。我们是因为我发现我的住处被人知道了,就是贾府的相关的什么人知道了。这房子我是瞒着贾府的人的,之前只有我和我们姑娘知道的。而贾府相关的人,知道一件事,就是我们姑娘有钱,相对一般人来说很多的钱。所以我怕有人来杀人越货。
我们林家没有人了,我们姑娘和我们要是被害了,连个苦主都没有,财产下落不明,官府估计也民不告官不究了,从此凶手得了财逍遥法外。
好吧,其实我有自信藏财产的法子,就是杀了我们也没处找去,就是外人不知道啊。没准以为很容易得的。
我是担心这个,才让我们姑娘带走雪雁她们藏起来的。但是谁知道官府是不是还要为贾府的是传我,还要姑娘的亲戚来找姑娘,总不能人去房空啊。我就留在了附近,不过也没敢住家里。
结果命大躲过一劫。”紫鹃突然得意的想,也许不是什么被害妄想症,我只是谨小慎微罢了。我怎么可能有心理病呢。让我们原谅大难不死的紫鹃童鞋的劫后余生的兴奋感吧。
卫若兰听了,不尽同情的说:“原来你们这么难啊。”
紫鹃叹口气:“这个社会,没有男人,只靠女人自然容易成为坏人的目标了。性别歧视啊。”
最后一句,卫若兰没听懂,就忽略过去,他似乎组织了一下语言,或者下了什么决心,才正色说:“那么叶姑娘愿不愿意,愿不愿意接受我来支持你?”(未完待续……)
316、人生之若初见
“什么?”紫鹃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理解错了:“卫公子似乎会错意了,我……”
“我知道叶姑娘的想法,叶姑娘要等林家小姐终身有靠了,才考虑自己的事。”卫若兰打断紫鹃的话,“我也可以等着的,只……”
虽然打断别人不礼貌,显然两人这个时候早忘了这些,紫鹃又打断了他:“不光是这个问题,我……”才拒绝了你那表兄弟,我就算对你——我的自尊和利益更重要啊。
可是卫若兰又急急的抢话:“我没有看轻叶姑娘的意思,但是我们家的情况,要迎娶叶姑娘的话,我家里一定会把我逐出家门的,所以叶姑娘嫁给我的话,我不能给你一个良好的生活。甚至可能连累叶姑娘生活麻烦的。
但是我会尽我所能的保护你,替你承担的。”
紫鹃发誓,那一刻,她似乎又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情感和狼似乎同一时间消失了,只剩下深深的不确定,她脱口而出问:“如果我没自作多情的话,卫公子你的意思是希望娶我为妻?”
“是的。”另外一个主角倒是确定的斩钉截铁。
听到这话,紫鹃的狼和情感又同时回来了:“那,要私奔么?”紫鹃总在关键的时候冷静的可怕。
“私奔?可能还不至于,或者也算。”对这个定义,卫若兰也不知道:“我们家族——比较古板,所以不可能接受叶姑娘。他们不懂叶姑娘的好——好吧。懂也没用,我们就是这样的人家。反正他们一定会把我逐出家门,在家谱除名的。
所以,所以,真的是太委屈叶姑娘了。”说到最后,他开始沮丧了,看起来很像紫鹃前世里干儿子养的那只哈士奇没散够欢就被勒令回家的时候的样子。
这么一想,紫鹃就笑了:“我对卫家少奶奶的位置没有肖像,所以也不会在意你们卫家承认不承认我做媳妇。你是不是被逐出家门,对我来说。也没什么不同。都还是你。绝对没什么委屈的。”
卫若兰的眼睛开始放光,真的好像哈士奇啊。不过紫鹃收敛了笑容,认真的说:“你是不是被逐出家门,对我来说是没什么区别。因为我从没打算嫁入豪门。
可是被逐出家门。对你的影响可是太大了。可以说完全改变了你的命运。你想想,你从此就不再是卫家的五少爷,卫家的一切荣耀权利富有都和你再无关系了。等于你重新投了一次胎。这次可不是富贵命了。
不!甚至可以说还不如一开始就出生在平民百姓家呢,起码没有被卫家这等人家嫌弃的影响,而且,而且,你为了一个女人,叛出家门,可以说就从此身败名裂了,你的仕途就完全断绝了。
这就是你要娶我的严重后果。
所以说我是不是卫家少奶奶无所谓,但你不再是卫家少爷,可是件很悲惨的事。你没有考虑过吧?
你不过一时冲动,现在回去,好好冷静一下,忘了今天的事吧。我不会介意的,事实上你说能为我放弃荣华富贵,明媒正娶我,我真的很感动,也很高兴。但是我不能答应。”
卫若兰却摇摇头:“我不是一时冲动的,我今天本来就是来找你的。好吧,之前我来的时候,还不知道怎么说。但是现在我很明白我自己的心意。
我对卫家的荣华富贵也没什么留恋的,我也没什么出人头地的野心——你不会嫌弃我没有用吧?”
“你不明白,这不是没有野心,不留恋荣华富贵这么简单的事。”紫鹃努力让这个大少爷弄清楚状况:“这是要身败名裂的事!你会发现这个世界突然变的对你非常的不友好,每个人都在嘲笑你,鄙视你。而且你再无法回头。
而你现在凭着一时的热情,确实能承受这些,可是等你热情减退的时候,这些不公平的待遇却不会消失,而且会伴随你一生,这个时候,你就会后悔,但是后悔是没有用的,因为没有回头路。
这个时候,你就会恨我,认为是我毁了你的一生,从此我们成为怨侣。这就是现实,虽然很残酷,但是却无法回避。
所以谢谢卫公子的垂青,但是恕我不能答应。就让我们彼此带着这个美好印象各自过属于自己的人生吧。
我曾经听过一句话,有一种爱情,就是相忘江湖,只有这样才能真的人生只若初见。”
紫鹃一向认为浪漫的公子哥们如果遇上的都是冷静少女,这世间会少多少悲剧,你没有权利要求别人狼,只能保持自己的狼。
卫若兰很认真的说:“虽然我不想你那么聪明,想的那么长远,但是我不认为我会改变,也许你认为我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大少爷——就像你们贾府的贾宝玉一样什么都不想,其实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会有什么后果我也不是没考虑过的。
我真的不是一时冲动,就算一时冲动,我做出的承诺,我也会承担一生一世的。
而且其实真没有那么严重的,之前这样的事也是有的,鸿胪寺少卿石大人就娶了偶遇的农家女,被他家族除名,没有你想的那么惨的。”
紫鹃叹了口气:“你放心,我不可能把你和宝二爷想的一样的,要是我认为你和宝二爷一样,我早走了,才不解释这么多,根本解释不清楚,何必费口舌。
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凡是只往最坏处打算,据说是一种叫做被害妄想症的病。不过好像我为最坏处做的准备都用上了,要不现在我都是一块焦炭了。
也许我就是这样没有运气,最坏的事情都让我赶上了,所以我不能不防,何况这事关重大,我不想毁了你的前程,搭上我的一生。
你说石家的事,可是谁家的事和谁家也不一样,石家也许为了面子把儿子除名,并没有其他了。可是你家好像复杂的多,你能保证你继母不乘机踩你?
说实话,你之前的婚事是你继母定的吧,你家亲戚不是这么说的么?这史大姑娘,别人不知道,我却看了多年的,别的不说,最严重的就是克夫的命格呢,贵府的三夫人是史侯夫人的妹妹,真的一点不知道么?
就是真的不知道这些我们下人的闲话,那么史大姑娘在同等的小姐里面,嫁妆只怕最少吧?别说贵府豪阔,不在乎媳妇的嫁妆,可是就不在意这钱财,晒妆的面子也得要吧?
卫公子,很多事,还是思前顾后的好。”
不是紫鹃挑拨,之前卫若兰定下史湘云,要是亲娘也罢了,但是继母的话,不能不让人多想。当然也许人家继母没别的意思,史湘云克夫的事,也许除了有剧透君的紫鹃没人知道,八字什么的都不显也说不定,只是为了亲戚情分,就答应了,算起来这样的媳妇也是自己人。
可是所谓继母难为,史湘云父母双亡,嫁妆淡薄,这么明显的事,做继母的都没避讳,也就不愿别人往黑暗处思考了。
卫若兰叹口气:“我还是希望叶姑娘能考虑一下。虽然我知道我这么坚持是为难叶姑娘,叶姑娘其实有比我好的选择,如果考虑我,也要同样承受压力,或者比我的压力还大。如果叶姑娘不愿意,我也不强求,我只是,想把我的心里话说出来。”
紫鹃的心不受控制的软了下来:“不是你不好,是我不想害你。
我和你不一样,我习惯在危机中生存,也经历过太多卑微和变故,我承受过的东西,我最知道其中的滋味。我可以过这样的日子,但是我不能让别人为了我也陷入这样的境地——特别是你。
对于男人来说,爱情只是生活的一部分,甚至可以没有的一部分,所以回去忘了今天的话,该怎么过日子,还怎么过日子吧。男儿西北有神州。”紫鹃说完转身就走,实在不忍心看卫若兰失望的样子,或者害怕自己维持不了自己的冷静狼。
从废宅里出来,却发现外头一队兵马过来,紫鹃刚想让路躲开,领路的那个就指着紫鹃说:“就是她。”
紫鹃一抬头,看见马上的正是刚才询问过自己的那个官吏。
难道破不了案要抓了自己冒充罪犯,欺下瞒上?不会啊,这时间也太短了,谁也不可能这个时候要求破案啊。或者是凶手的后台太硬,要杀了看见真相的自己灭口?可是这里住的人都不是什么大人物,怎么会有这么硬的仇家?
又或者是这个案子背后牵扯太大,要抓自己做替罪羊,让这个案子就此而止?紫鹃一时心思百转,都不是什么好想法,可是这要逃走,能成功么?
紫鹃正想怎么逃脱,就听一个穿轻甲的人说:“这就是那个重要证人,赶紧带走。你们真是失职,还让她一个弱女子乱跑,要是让人灭了口怎么办?”
紫鹃一愣,古代就有证人保护法?这么先进?可是不会是骗局吧?把自己骗走杀掉?(未完待续……)
317、麻烦了
好吧,就是人家是骗子,紫鹃也没办法。她怎么也跑不过人家的马匹啊,这里的道路她也未必有人家办案的人熟悉,靠什么能逃走啊。
这个时候,卫若兰听到声音,跟着出来:“这是做什么?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女子?”虽然卫若兰不知道“知识就是力量”,也实在没法认为紫鹃是个弱女子,这样省略了这句话常有的修饰词。因为熟悉紫鹃的人都没法把“弱”字和她联系起来。
那穿轻甲的人看了一眼卫若兰,问:“这是……”
紫鹃却截住,改变了话题方向:“这是之前问我这里火灾的事的官爷。官府要找我去作证的。”
从那人要问卫若兰的身份,改成了紫鹃介绍对方身份。希望混过去,毕竟虽然是废宅了,但是卫若兰从里面出来,也不太常见,当然不像住家户一样影响名誉就是了。
关键的是,如果是要骗自己去杀的话,那么有个人知道这个情况,犯罪分子可能会收敛些,毕竟紫鹃好处理,而卫若兰不好处理的样子啊。
可惜没蒙混过去,那人还是怀疑的盯着卫若兰,紫鹃怕节外生枝,就解释说:“正好路上遇上熟人,请帮忙看看我这房子,还能不能修缮,毕竟完全推倒重新盖的话,费用要高的多。”
这么一说,对方也看似相信了,紫鹃一个女人,自己找工头,不太合适。也容易被欺骗,找个男性来帮忙,哪怕花钱雇个人冒充亲友,也会好得多,这样的事,对这些见多识广的官差都见怪不怪了。
不过看着卫若兰像个富贵公子,估计真是旧识,当然是这女子的情人也说不定,不过他们又不是这对青年男女的什么人,不管人家私情有没有。只要这个女子能活着做证人就行。
卫若兰当然不傻。自然不说什么不是的话。
就这样紫鹃就跟着这些人去了衙门,这次终于从门口进去的,紫鹃看了看门匾,真的是刑部衙门。不过是刑部衙门。不等于自己就没危险。直到进了之前和审查贾府财政案件的一样的审讯室。紫鹃才略松口气。
这些人问的更加详细,甚至连紫鹃在贾府里和蕊官结怨的事也反复核对,甚至让她画一张蕊官的肖像来。
紫鹃努力想想。学过素描,还学过几天油画,毛笔画画没学过,何况画人像,紫鹃愁啊。一个老年官员安抚鼓励说:“没学过画画也不要紧,也不要你有什么技巧意境的,只要像就行。”
紫鹃控诉的看着他:你说的简单,只要像就行,我就是画不像啊。
一个年轻点的就说:“就当你平时花花样子的法子来画就行。”
紫鹃无奈的解释:“我不会花花样子,就是描人家现成的,都没人能用。”
那些人都不可置信的看她,怎么看都像个淑女,怎么连个画花样子都不会?
紫鹃有些不满:不就是不善女红么,“我娘殁的早,所以没人教我。不过我会记账算账,讨价还价,还会做点小菜点心,晒个花茶,煮个药膳什么的。日常也就够了,针线什么的,找裁缝做就是了。”好吧,虽然做饭的时候,必须有人帮着生火。说这些,紫鹃自己都心虚的发现自己实在和古代姑娘的正常技能不沾边。
那些人有些失望,紫鹃也没办法,谁让你们没有铅笔,就是碳条也行啊。
不过紫鹃还是做了补偿:“之前贾府蔷二爷的案子,我听说是给她下了海捕公文的。我虽然不会画蕊官,不过你们去找之前的海捕公文上找,就能找到官方画像,比我靠谱啊。”
这相对于后来的查问,只是微不足道。比如问到昨晚的情况,那叫细致,起码轮番问了十几遍,然后据说又去紫鹃昨晚住的房间实地考察——还好够人性化没带着紫鹃一起去现场模拟,要不一群官差带了紫鹃去,看见的都的以为她是凶手,去指正行凶现场呢,就算她不打算在那后街住了,也不能有这个误会啊。
当然据说只是因为她是女人的缘故,好吧,紫鹃听了考虑自己以后还是努力学习做个古代女人吧,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的。
不过说到现场了,紫鹃又想到了:“昨天晚上,我看见一个人的身材好像哪里见过的。只是当时没想到,现在越想越觉得见过似的。不是我熟悉的人,陌生人的身材我又记不住。我想了可能是之前看戏的时候看见过,戏子的身段我没准有些印象,但是也不可能记得清楚。”
“你没有印象是哪个戏班子的戏子?”追问啊追问。
紫鹃绞尽脑汁,还是:“不知道。”
好容易问完了,看现场的也证实她所言不虚,那么该释放了吧。不行!据说要保护证人,让她在衙门里待着。
紫鹃争辩:“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凶手长什么样我也没看见,也不可能指正凶手,你们要我有什麽用?凶手杀我灭口也没什么好灭的啊。还是让我回去吧。”
开什么玩笑,紫鹃再怎么自诩良民,也不肯在刑部衙门度日啊,心理受不了是其次,名声也不好听吧,会有误会的,这年头女人可是让人误会不起的。再说林黛玉派果子来了,找不到人,还不急死?还有管家什么时候来了人,只见断瓦残垣,哪里找人去?
可是:“叶紫鹃,这次可是八条人命的大案,你是唯一目击证人,所以必须留下,要不你家房子也烧了,你哪里去?”
紫鹃赶紧说:“我之前不是也没住家里啊。我自然有办法找地方的,找到落脚的地方,我就来官府报备,您先放我出去好不好?”
毫不通融:“不行!”
动之以情:“我家里人找不到我会着急的。”
简单粗暴解决方法:“你告诉我们地址,自然派人去通知家人的。”
“……她们刚换了地方,还没告诉我呢。得等安顿了,派人来告诉我的。”开玩笑,紫鹃本来就是为了提防官府什么人会见财起意谋财害命才连夜躲藏的,怎么可能告诉别人林黛玉的地址呢。
对方倒是信了:“你们可真的谨慎。”
紫鹃说:“不谨慎,昨晚我们都成碳了。”
“既然你们都谨慎成这样了,还敢往外跑,哪里有这里安全。”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紫鹃晓之以理:“可是安全是安全了,传出去不好听啊,人家还以为我犯了事做了大牢了,我以后的名声怎么办?”
“我们会保密你的身份的。你本来居无定所的,谁知道你是不是躲到别处去了,你不是不就行了。”鼓励人说谎不好吧?不过好在真的考虑名声问题,虽然可能是为了这个年头的女牢名声太差,怕紫鹃因此拒绝合作。
紫鹃以退为进:“我要留下,可是行礼怎么办?我总的梳头洗漱吧。”
“这个,我会派个女仆去取的,只说是你雇佣的,就没影响了。”
紫鹃一计不成一计再起:“我真的有事要办,不能在这里耽误。我看上一处房子,比后街的安全,我打算买下全家搬过去。过了,人家卖给别人了,我一时哪里找房子去?不能天天举家住客栈吧?”
“这个好办,你联系上了家人,取了银子,让你家人去买下就是。”你说的容易。
紫鹃就说:“问题是我家里人,除了我没人能做这些事的。要不我敢说我精通讨价还价的,要说不用我出头的话,谁学这些?”
“实在不行,我们派差人帮你家人就行。你就安心考虑你在哪里见过凶手之一吧。”
紫鹃欲哭无泪,做和官方合作的良好公民怎么落的这个结果。
然后紫鹃反对无效,被关进一间小黑屋,好吧,夸张点,古代北方的南房一般采光不太理想而已。房间有炕有桌的,还有铺盖,也算干净,看来这地方经常拘押证人。
还没等紫鹃想好下面怎么办呢,就有人在外头说:“你家小厮来找你了,被带回来了。”
紫鹃精神了:“果子?让他见见我吧,我有事要吩咐他的。”
“你家这小厮倒是个硬气的,除了要找你,问什么也不说。”外头人多说了一句。
紫鹃也不是放过这个机会:“问他什么啊?他昨晚又不在附近。”难道是打听林黛玉下落?
可惜外头人不说话了。
紫鹃只好等果子来,因为有人在外头,紫鹃也不好说什么,只说了房子被烧了,邻居死了人,自己晚上睡不着看见了部分过程,于是官府传了自己问话。为了安全,不被凶手灭口,所以自己在这里躲藏。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你们给我藏好了。
然后紫鹃让果子回去说,自己又事走不开,怕人跟踪,所以不能去看姑娘了,千万不要告诉姑娘她们实话,什么房子被烧,邻居死人的,一个字也不要说,防止吓着她们。
另外:“你去鸿升客栈把我的行李取来,托那里的人关照,如果有南边的人来,就让他稍等,你多往这边跑跑,省了找不到人。”这年头的联络真困难。(未完待续……)
318、不速之客
本来紫鹃想要弄个在桌面沾水写字什么的,可惜果子不认字。以后有空得进行扫盲,要不这种场合太不方便了——就是外头有人监视,里面没有的情况啊。
果子取了紫鹃的行李来,紫鹃还写个便条给林黛玉,“一切尚好,勿挂念”之类的。
这飞来横祸之后的莫名其妙的监禁,紫鹃也只能随遇而安了,想想连穿越都穿越了,还在乎住一次刑部的证人保护房么。
正好冷静考虑一下,紫鹃认为这隔壁可能真的不是一般人家。倒不是官府为了八条人命真的这么兴师动众的原因让紫鹃这么想——天子脚下,也没准对治安要求很严,八条人命的灭门案也确实够严重的。
关键是她看见的凶手,那可不是一般毛贼,住后街的人家能有多少钱财,值得那么一批人——一批啊,不是一个,去谋财害命的?紫鹃不由想到之前的金丝巷的管氏的亡夫的情妇的灭门案,那只怕不是为了钱财。
如果真是这样,只能说紫鹃穿越以来的运气实在差,买个房子就是这样的邻居——好吧也不一定都是坏的,上次就是靠着邻居好,挣了九百两银子呢,只能说这京城卧虎藏龙的,你怎么也不知道邻居是谁。
要不还是离开京城吧,如果泉州管氏家族肯接林黛玉回去的话,那么自己跟着去,之后就在泉州定居好了——不过泉州的方言自己能不能听得懂啊。
不过一两日,无事可做的紫鹃就闷的要命。
这不。紫鹃正无聊的拨拉算盘——算盘是紫鹃的重要行礼——也算一种依赖症吧,一来因为是紫鹃父亲留下的,摸着有些怀念亲人的感情,二来就是心理癖,手上总有拨拉拨拉算盘来静心。
说起来,从穿越一来,紫鹃的心理问题真不少,看来自己没想象中坚强,真的是落差太大了吧。曾经一帆风顺的天之骄子,一瞬间就被打落成女奴。这个心理不出毛病也难吧。
这时候。之前用眼神鄙视紫鹃不善女红的那个官员派人来找她,紫鹃以为能有什么变化,比如能被释放了。
结果理想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这位先生不过本着我忙死了。不能容忍别人闲着的原则。让紫鹃整理旧账,自己挣伙食费——后头一句是紫鹃自己阴暗推测。
虽然紫鹃很想找点事打发时间,但是:“大人啊!这我可不能做。你们衙门的事。谁知道有没有什么机密的,我要是不小心看见了,还不关押我一辈子。”
“都是陈年流水账,不过些日常支出的账本,没什么机密的。只是上次走水,烧毁了一部分留档的账本,只能用原始账本重新做,可是原来做账的老账房偏巧病了,所以正好姑娘会做账,就让姑娘来吧。”那人指使人却辣气壮,官僚作风啊。
紫鹃本想继续拒绝,日常支出?谁知道里面有没有贪污,紫鹃可不想在衙门里给自己树敌找麻烦,可是看那官员的眼神,她灵光一闪,有些明白了:“大人,是想看看我做账的能力吧?我说过我会做账,要是我不会,那么说明我撒谎成性,证言就不可靠了,是这样的意思吧?”
那官员眼睛里闪过一丝欣赏:“那么姑娘就证明吧。”
既然这样的帐,估计也没什么严重的,紫鹃就接下了,到到这分儿上了,不接也不行啊,证明啊。
不过接下来,紫鹃却有了点兴趣,有些帐真是是流水账,没什么好看,有的却很刁钻,乍一看很平,非得很懂行的才看出问题。紫鹃本质上就是一个喜欢解决困难问题的人,要是真让她只看没大毛病的流水账,她只是应付,而这样的帐本她却有了兴趣。
而且真的看出毛病也不怕,因为这根本不是刑部的账本,而是三十几年前某个案子的证物吧?
时间账本上写着呢——紫鹃为了弄清楚林黛玉祖母、母亲的嫁妆单子才弄清了前朝皇帝和现任皇帝的年号的,所以能推测出时间来。而账上的东西,一看就不是刑部的。
可是你们不知道要封存证物么?就算是三十年前已经结案的案子也应该封存啊,谁知道什么时候后人想要借鉴呢。
不过人家证物封存不封存,不是她管的了得,她只是当游戏玩倒是能打发时间。
一玩就忘了时间,结果,人家对紫鹃的探试是多方面的(把我当犯罪嫌疑人了by愤怒的紫鹃)这不有探试到她说的买房问题了,居然问了情况,紫鹃以为去找那卖家核对情况去了。
谁知道她实在天真无邪了。
人家居然回来告诉她一个“好消息”——为了防止她因为作证造成耽误购买这处房产的补偿,先替她把房子买下了。
紫鹃被这消息震得耳鸣:“可是我还没取钱呢?衙门替我垫付不太好吧?她那房子未必这么快就卖了啊。”
对方得意炫耀说:“谁说的,如果不是我们派人去了,那寡妇今天就卖给别人了。至于垫付么,倒是不用,那寡妇很通情达理的同意你出去之后才付钱。”
就是你们给人家寡妇打了白条啊。还有我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没被放出去,还得真买下房产了。
可是我的现钱啊,难道真要卖掉首饰么?好在我的首饰以容易变现保值的黄金为主,紫鹃这么想着就问:“那卖主要了多少价钱啊?我上次还没和她讨价还价呢。”
“三千五百两,三千房价,五百货款。”
紫鹃差点没哭了,你们都不知道讨价还价么?不是你们的银子不心疼啊:“那些货能有五百两?”
“你果然不懂啊,那里面多少缭绫、湖绉,这可是成本价。”
紫鹃也没法争辩,她倒是认识那些料子,但是市价几何她真不知道。不过紫鹃真心很沮丧就是了。当时编个什么理由不好啊。真没急智。
这边紫鹃还没沮丧够,就来了个不速之客。这个不速之客却是紫鹃如今非常不想看见的,那就是小谢公子。
不过紫鹃却不能把人家赶出去啊,不是上门就是客,而是因为这地盘又不是她的,关键是现在能不能被放出去,就看这位了。
那似乎永远都在笑的家伙看着沮丧中的紫鹃:“叶姑娘有些烦躁啊?”
不是废话么?你只是做个证人,就被关起来,还擅自替你用高价买了某个你未必真的想要的房子,你能不烦躁。
不过话不能这么说不是么,要得罪人的,紫鹃就强笑着说:“只是住不惯而已。”
“这样啊,那多住几天就习惯了。”小谢公子这一句话,差点让紫鹃把手边的账本拍他脸上,别以为你长的帅,我就不会打你了;好吧紫鹃确实不会打他,不是不舍得,是不敢!
紫鹃就说:“我还习惯活动空间大点的地方。”
小谢公子浅笑:“我想这里的人不介意你在院子里走走。”
大丈夫能屈能伸,紫鹃压住火气说:“谢公子不是为了替我争取到院子里放风的权利来的吧?”
“当然不!只是叶姑娘作为贾氏亏空案和芙渠坊八尸命案的双重证人,安全也很重要。”小谢公子不紧不慢的说。
紫鹃争辩:“我邻居的命案,我又没看见凶手长相,也不能做指证,而且我看见的都已经告知了,现在杀我也没有用啊,所以没什么危险的。
只有贾府的事么,贾府的人不是都被羁押了么?”
小谢公子却说:“万一贾府外头还有什么势力怎么办?”
紫鹃冷笑:“谢公子,您太瞧得起贾府了。我在贾府这么多年,你要说贾府内斗的水平我敢说一等一的,可是你要说她们会在外头留下后路,真有这样的远见,那何至于现在的地步啊?”
小谢公子还是慢悠悠的语气:“看来叶姑娘对贾府评价不高啊。”
紫鹃坦然说:“不是我怎么评价的问题,而是事实就是如此。
再说我顶多能做贾府吞没亲戚孤女财产的傍证,说起来还是对贾府有好处呢。
吞并孤女财产,顶多是名誉的损失,别的没有了。就是我去告贾府想要要回我家姑娘的财产的话,我也没有直接证据,官司打不赢的。
可是吞没官府财产可是犯罪啊,我的证词不是对她们更有利。”
小谢公子听了,说:“你说的也是。可是留你在这里,是刑部内部办案的事,我也不好进言。”
“那,还是应该感谢谢公子来看我的。”紫鹃腹诽,那你废话这么多做什么?
小谢公子突然收敛了笑容:“我是有事来找叶姑娘的。”
紫鹃心里有种奇怪的预感,她审视的看看小谢公子,才谨慎的问:“不知道我有什麽能为谢公子效劳的?”
“不是找你办事。是有些话想要和你说一下。”小谢公子似乎习惯性的扫了一眼门外——她们孤男寡女的,自然开着门说话,院子里也没人。
紫鹃认为小谢公子应该有安排,这不过是个习惯性动作,果然谨慎啊;“不知道谢公子想对我说什么?”
“关于卫若兰的事!”小谢公子的话震了一下紫鹃的心。(未完待续……)
309、阴谋和爱情
紫鹃冷静一下,说:“卫公子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和我说?”
“你的心乱了。”小谢公子答非所问。
紫鹃也不装傻了,估计那二货少爷会去找小谢公子诉苦了吧,这点紫鹃倒不怪他,男孩子么,失恋了都是要找朋友喝酒的,何况是他表兄弟,喝多了总要吐真言吧。
紫鹃看着窗外的树木:“心乱了不要紧,狼不乱就行了。”
“的确,从狼上说,李蔚比若兰是更好的选择。”小谢公子的语气里听出情绪,“不过,若兰也没那么惨就是了。”
紫鹃认真的看着小谢公子:“的确不是特别惨,看谢公子的语气,你们谢家并非完全不能容忍他的大胆妄为,所以就是他被卫家除名,有娘舅家庇护,应该不会太惨,起码不用逃出京城,亡命天涯,甚至依然过的比一般人好太多的生活。
可是这就够了么?这其中的落差,他的心理真的能承受么?现在他会觉得叛出家门很刺激,很前卫,可是以后呢?人生很漫长的,人心又是最容易变换的,总有一天他会后悔的,那时候他可是没有回头路的。
我不想害他,也不想害了自己。到头来只是相互怨恨。”我宁可在日后淡的如同死水的生活里一次次回忆起那个在火后的街道上疯狂找我的少年,也不想一生对着一个怨侣。——这句紫鹃当然不会说出口。
小谢公子对紫鹃的态度一点不奇怪,这个女人总是想的长远而且悲观。和贾府的风气完全相反,所谓物极必反就是这样吧。
不过他既然来了自然不可能这么就放弃了,他天性里也不是知难而退的:“你不奇怪我是他的亲表兄,怎么可能纵容他一定会被家族除名的事?”
“这很简单,你姑母死了,你们家对卫家不满。”紫鹃也感觉这个理由有些站不住脚,不过考虑贾府某些人的情况也未必不是,别说小谢公子看着挺精明的,那贾老太太看着也听精明的。再说了现在小谢公子来这里不过代表他自己,他家里还不定怎么想呢。
小谢公子有些无奈:“如果只是不满。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吧?卫家再怎么不好。若兰身上还有一半我们谢家的血呢,我怎么可能不希望他走最好的路。”
“难不成谢公子认为最好的路是为了个女子,被家族除名,身败名裂么?”紫鹃嘲讽的说。
小谢公子脸色难得变的暗淡:“被家族除名。身败名裂么?我当然不想。可是有人想啊。而且一直在做,为了爱情叛出家门,就算身败名裂。也未必不能翻身,可是如果是忤逆不孝呢?那可是真的身败名裂了。”
紫鹃听了一惊,心里有些明白,又不太确定:“谢公子虽然对姑父另娶不满,就算新的卫三夫人不贤,谢公子想的也严重了吧?这忤逆不孝的罪名虽大,可是卫家也一样名声扫地了,卫三夫人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做出这等杀敌一千损己八百的傻事啊?她要自有儿女,那这等家风,她亲生儿女以后一样抬不起头啊。”
“如果正常情况当然不会,可是如果有人撺掇利用呢,如果有巨大的利益诱惑呢?”小谢公子的声音冷冷的。
紫鹃顿了一下,狼告诉她就此打住,什么也不要问,说自己没兴趣,打发小谢公子走,可是似乎狼也不都起作用:“愿闻其详。”
小谢公子似乎恢复了原来的毫无喜恶的语气:“卫家的情况很复杂,卫家老太爷娶过三次亲。
原配是现在卫家大爷和程家二夫人的母亲;原配难产去世之后,又续娶了江南富商的独生女儿,就是若兰的亲祖母郑氏老夫人;她只有一子当然就是卫家三爷。
郑氏老夫人虽然是商家女出身,但为人聪慧,擅长与人相处,对前房子女也很善待,卫家大爷和程夫人都和继母十分融洽,偏自己的亲生儿子有些不成器。
但是郑氏老夫人还是说服了我祖父把我姑母嫁给了卫家三爷——我这姑母性格过于刚烈要强,家里认为找个性子绵软些的丈夫比较好。
郑氏老夫人是在我姑母去世之后才去世的,临终把她的嫁妆都留给了若兰,而不是卫家三爷。而这笔嫁妆的数量对某些眼皮浅的人来说是能引得她们蠢蠢欲动的。”就是小谢公子说到这里也毫不掩饰其中的鄙视和厌恶。
紫鹃想想林黛玉的财产,这么说来,贾老太太还不算太过分的,而且就是王夫人好像还没计划到谋杀林黛玉——当然继续发展下去就不一定了。
紫鹃说:“卫家三夫人为了谋图卫家老太太的财产?不是我说,真要如此,谋杀卫公子比告他忤逆更有效也更合适,不会伤害家族名誉,不会影响她亲生儿女的前途。”
小谢公子眯了一下眼睛:“如果她能做到的话,早就做了。现在也未必放弃了这个打算的。她这次想要给若兰定的亲事,听说也是克夫的面相。”
紫鹃一愣:“也?难道史大姑娘真有克夫的说法?我以为下人们嘴碎乱说的。”
“是不是真的克夫不要紧,只是娶了克夫的妻子,死掉了就不奇怪了。”小谢公子面色不变,声音里却带着危险。
紫鹃突然明白了:“只怕史大姑娘克夫的名声,是卫三夫人传出去的吧。她进出史家容易,让下人散布点什么话,史大姑娘又不会做人,在下人里面传播这样的话,估计也没人替她辩解,反而慢慢传开来。
卫三夫人和史侯夫人是姐妹,就说是为了帮助姐姐才定下这样的婚事,以后卫公子有个三长两短的,也只是她耳根软,顾娘家,顶多不贤,可是女人有这样的私心的多了,也不算什么。倒是好谋算。”
小谢公子赞赏:“叶姑娘果然聪明,只怕那女人就是这么谋算的。”
紫鹃却继续说:“那么卫公子能那么干脆的为了退婚离家出走,也有谢公子的鼓励吧?”
“这个却不是我,好像程夫人听到什么风声,谁也不愿意侄子娶个克夫的女人,弟媳妇是谁都是外人,侄子却是亲的,程夫人偏向谁还用问么?然后若兰那性子就回家一闹,然后就出走了。”小谢公子看着紫鹃不信任的眼光,又补充:“我们家其实对他要退婚离家出走,也算赞成的。
若兰母亲去世之后,他父亲非要娶辛家的那个女人,他母亲兄长都不很愿意,还是卫老太爷同意了,才娶过门的。之后不久他祖母也就去世了,他伯母怕继母苛待他,就接他过去教养,后来卫家大爷放了外任,若兰也跟着去了外地。
卫家大爷和大夫人却是良善之人,膝下只有一嫡子,自然也没什么勾心斗角的事,若兰一直到卫家老太爷病危之后才回来卫府。小时候母亲、祖母娇惯,之后在外头也逍遥,结果就养成了若兰这事事不挂心的简单性子。如此说来,我姑母倒是溺爱过了。
而且辛家那女人趁若兰跟着卫家大爷夫妻不在京城的时候,看着卫老太爷不大管事了,给若兰定下了史家大姑娘。
之后卫家大爷在京城丁忧,若兰有人护着也安宁。可是卫家大爷一离开京城,那女人再无顾及了。若兰那性子哪里是对手,所以因为退婚之名,在外头躲躲也未尝不是办法,没准就是程家夫人教的——程夫人也是个女中豪杰,可惜命运不济。”
紫鹃突然冷不防的问:“那么卫若兰来找我求婚,可是谢公子教的?就像谢公子说的,为了爱情被家族除名,总比以后吃人算计以忤逆不孝被家族除名的好。”
“这是不可能的!”小谢倒是心里又高看紫鹃一眼,他欣赏警惕精于算计的女子,把什么都往阴谋处想,虽然有些草木皆兵,但是有时候就靠这份谨小慎微转危为安的,这叶紫鹃这次不就是靠着捕风捉影的恐惧逃得生天么。
所以小谢很耐心的解释:“若兰虽然是一根筋的性子,可是却不是傻的,反而有些方面十分清醒。这么重大的事,他不会受人挑拨的,他既然能做出这样的决定,绝对是对叶姑娘一片真心——好吧,其实这对我来说挺难理解的。如果叶姑娘不能相信,我也能理解。”
像小谢公子这样的人,爱情真心是人生可有可无的妆点物,或者连这个妆点也根本不需要的。紫鹃似乎也是,不过紫鹃自己现在心里有些不确定。
不过紫鹃却没打算放过这点:“我倒是相信卫公子的感情,只是不相信感情能长远,但是一时冲动还是有的。
只是就算是卫公子自己的感情,谢公子的意思也是借此壮士断腕,使得损失最小化吧?
上次退史家的婚的时候,我就觉得完全没有必要闹的那么大,史大姑娘私窥男人,这一条就够充足了。我之前以为卫公子宽厚,不想断了史大姑娘的前程。只是现在知道卫公子后头有这么多出谋划策的人,那恐怕不这么简单了吧。”(未完待续……)
310、理智与情感
你的打算也许很好,下手也够绝决,但是要利用我,也得看我愿不愿意啊。
小谢公子居然又笑了:“果然是叶姑娘,想的深刻啊。不过仅仅为了被继母威胁,就真的闹到自己被家族除名,不太值得。只是为了能离开卫府,从此可以躲在外头,也不算白让若兰闹了一回。而且不是我的主意,而是家兄的主意。”
“现在我值得?”紫鹃逼视着小谢公子问。
小谢公子居然点头:“是的,你值得!只是若兰现在还没意识到你到底什么地方值得。”
紫鹃冷笑:“不是我妄自菲薄,只是我还有自知之明,不认为我哪里值得一个世家公子为了我闹到身败名裂的地步。”
小谢公子却说:“我之前说过了,没那么严重。按卫家老太爷和卫门郑氏老夫人的遗嘱,若兰就是被逐出家门,他依然能得到他母亲和祖母的嫁妆作为私产。而且之前卫家那些人不敢对若兰明着怎么,以后也不敢。
至于名么?其实世风虽然说得严重,但是对男人来说,对这样的事容忍度还是很高的。再说,当今圣上也是个重情义的人,朝臣们都投其所好,只要不涉及奸情,基本上都做风流事一笑而过。
叶姑娘和若兰不过身份悬殊,叶姑娘既然跟来未嫁的小姐,说明之前的望门寡都认可不守的,那么你们男未婚,女未嫁。怎么也不算奸情,不犯法律,顶多作为笑柄,过了一阵也就过了。别人家的事,谁总在意着。
卫家本来是武将家世,若兰本人有军职,军人们出生入死的,这些事远比其他看的宽松,这身份悬殊的婚事也不特例。不会太久,他同事的女眷就会接纳你的。”
紫鹃淡淡一笑:“谢公子好口才。你确实说了很多好处。是啊。卫公子有家产,他的圈子也不会太排斥我。
可是不是我自夸,我是爱财,可是对别人的财产没有兴趣。所以卫公子有没有家产。对我不重要。我再低微。养家糊口的钱还是有的。说到排斥,我就是嫁给李蔚,这之后的排斥也不会少的。我要连这都应付不来,现在也没机会也更没资格在这里和谢公子讨论这个了。
只是我不认为卫公子叛出家门是件好事。我在贾府里什么明枪暗箭的没见过,这世家么,家大了,人杂了,利益多了,难免的一家子相互算计着,就像贾府三姑娘的说的,都和乌眼鸡一样,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的。
谢公子说的这些,要我这样在贾府里做了这么多年的人看来,这还不是正常的。卫公子要是连这都应对不来,只是一心想着逃避,也太没意思了。
当然他要真想着离开卫家的是非,也是他个人的自由,我也不好评论,可是如果非要让我做这个引诱他叛出家门的祸水,我是万万不做的。
别说什么我值得。对卫公子来说,现在也许是值得,但是就是他这个逃避性格,以后有什麽坎坎坷坷的,可就再无路可逃了,那时候他怎么办?那时候,我就不值得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说的紫鹃心里有一种瑟瑟的感觉,很凉很酸,虽然她很清楚自己说的很正确。
小谢公子摇头:“不!我之所以认为你值得,不是说若兰的爱情什么的,我说过我实在不太理解这些。
我认为你值,是认为你和若兰很互补,就是你能填补他的缺点,能撑起家庭来。
他要是娶了你,就是离开卫家也不会难过的。林家小姐在贾府如此的困境,你也能支撑下来,何况若兰的情况呢。
至于你说的感情衰退什么的情况,你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就算卫家不承认你,但是世人都知道他当年为了你叛出家门的,这种效果,难道他还能抛弃你?那才真是身败名裂了。再说叶姑娘真的对自己没信心到认为你还握不住若兰么?
真要说叶姑娘的担心,不是我赌咒叶姑娘,只是叶姑娘自己也清楚吧,不管叶姑娘嫁给谁,都有可能遇上的。谁的心能保证不变呢?婚姻怎么能只靠这爱情维持呢,那样的话,能有几对白头夫妻啊。
叶姑娘你只是把若兰离开卫家之后的情况想的太难了,所以你不愿意也是正常的。我之前只是说了若兰娶叶姑娘的利弊得失。我还没说叶姑娘在这门婚事中的利弊呢。
我以为对叶姑娘这样的聪明人,还是先说明白我家同意若兰娶叶姑娘的利弊,才能取信叶姑娘。否则的话,叶姑娘只怕根本不会听我说到现在,就是出于礼数听到现在,也不会相信,不是么?”
紫鹃点点头,心里不得不承认,她和这小谢公子却能做一对知己——前提是两人没什么直接关系,真要拴在一起,只怕光内耗也受不了。
小谢公子见紫鹃认可,才继续说:“若兰是七品武职,虽然低,职位上却是实职。作为文职的话,他要是为了娶身份悬殊的妻子叛出家门,是要一抹到底,得从头开始。不过武职按之前的先例看,是没事的。
虽然他之后不能得到卫家的家产了,但是他祖母、母亲留下的比一般世家子分家所得不会算少的。而且你进门就是主母了,若兰这性子,只要实心诚意娶了你,自然会把所有交给你打理。叶姑娘的性子,有些忙的也省的无聊,不是么?总比应对婆婆好吧。”
紫鹃不禁一笑,难得有个男人能理解婆媳是天敌,没有婆婆对古代女人来说要轻松的多。
小谢公子再接再厉:“至于卫家么?卫家成器的只有卫家大爷和二爷。
卫家大爷和大夫人对若兰相当宽厚,无论他是不是做了被家族除名的事,只要他没伤害家族,都会对他一如既往的。
而卫家二爷是庶出,除了抱他大腿的卫家四爷,其他人关系都不睦。无论若兰在不在族谱里,他都不会喜欢他。至于若兰所作所为影响卫家名声,可是考虑到看卫家三房的笑话的幸灾乐祸,两者也扯平了。他也不会找若兰的麻烦。卫家其他人么,没有了利益问题,谁还在意若兰啊,再说也不足为惧。
所以说叶姑娘只是把情况想的太严重了,当然我不反对从最坏的情况打算。不过现在叶姑娘不能再考虑考虑么?”
紫鹃浅笑:“我是个现实的人没错,凡事往最坏处打算也没错。但是真心没有打算从婚姻上谋图什么。有钱也好,没钱也好,有官职没官职,真的不是我在意的。我只是不想趟这趟浑水。”
我只是怕将来我们成为一对怨侣。如果我不曾动过心,我可以只从利弊得失的角度分析最合适的目标。但是我现在动心了,那么我不能不把我的感情考虑进去,我会害怕,怕他会变心,怕他会怨我,怕我们会反目成仇。
生活不是童话,婚礼不是结尾而是开始。我爱他,所以我害怕漫长的人生里他会变,怕我们都会变,那么我宁可相忘江湖。为的人生之若初见。
小谢公子很无奈的看了看紫鹃,紫鹃不为所动,最后小谢公子败下阵来:“我真很好奇你对你自己的人生做的什么样的规划?别告诉我说你只是想嫁给李蔚大人,做个主妇。”
紫鹃也叹口气:“不瞒谢公子说,我现在还真的没有什么人生规划的,也没决定嫁给李大人。只是,谢公子您建议的路,都不适合我。所以只能感谢谢公子垂青,但恕我真的不能接受谢公子的好意。”
小谢公子的好处是从不拖泥带水的,就告辞离开了。
紫鹃见他出了院门,才坐下来,叹口气:真的没动心么?紫鹃骗不过自己。如果有一种可能他们不会落到相互怨恨而是能正常的共度一生,那么自己真的不心动么?紫鹃不是懦弱的人,可是面对感情她真的胆怯了。也许是被害妄想症的病情,也许是她初次动情的忐忑。
前世里她可以没什么风险的动情,选错了还能从头再来。21世纪的中国大都市,女人失恋、甚至失婚,只要自己心里过的去,也没什么太大影响。
可是她从没没对谁动过心,即使当时她身边从来不缺青年才俊——好吧,青年才俊们追求她也不一定为了爱情,不过因为她合适做妻子:漂亮,聪明,学历好,收入高,家庭没负担还能贴补,带出去绝对有面子。好吧,男人其实也是那么的现实,古今中外都一样。
可是这个时代,爱情太奢侈,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的情况啊,自己能为了爱情赌上一生么?
可是听到说卫若兰在卫家的处境的时候,紫鹃真的有一种冲动:听从小谢公子的建议,牺牲自己为引,让他最小代价的脱离卫家,嫁给他,替他出谋划策,替他管家理财。让他永远安安全全的,永远能这么快乐的二下去。
这就爱情么?
紫鹃这里柔肠百结,心思辗转的思考爱情的时候,打断她难得的少女情怀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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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1、否极泰来
来的却是个好消息,因为贾府的案子,不是查到亏空了,就说到林家财产了,然后林家孤女流落京城的事,上达天听。然后这皇帝倒是个念旧的,想想林如海也算鞠躬尽瘁,只有一个孤女流离失所是不行,既然她的亲戚还在外地一时鞭长莫及,就给她找了个临时的监护人。
这位监护人曾经和林如海是同一家书院的同窗,也是同乡,都是姑苏人士,就被选为林黛玉的临时监护人(人家不这么叫的,紫鹃翻译语言而已)。
这位监护人大人姓郝,现任礼部侍郎,居然亲自屈尊降贵到刑部见紫鹃,问了情况,让人送紫鹃回他家带着他夫人和女媳一起去接林黛玉过府。很正式的礼数。
这郝大人,也和他的姓一样,看起来是个老好先生的样子。
郝夫人看着并不气派,不过态度很温和,说话细声细气的,看的出是个小家碧玉出身。不过她家两个媳妇看着很精明。
这郝大人居然一生没纳过妾,与妻子共有两儿两女,两个儿子都娶亲了,大女儿早出嫁了,只有老来女小女儿还没出嫁。虽然老来女,但是郝小姐也不骄纵的样子,和她母亲一样细声细语,柔柔弱弱的姑娘。
这家人对林黛玉挺客气热情的,当然也正常,官方指定的临时监护人,怎么可能不客气不热情。
不管怎么说,礼部侍郎府既安全又舒服。比什么白衣庵条件好多了,比什么外头地方都安全多了。紫鹃总算放心了。
生活几日,紫鹃冷眼观察,发现这郝夫人真心良善,对林黛玉这父母双亡,流离失所的孤女很是怜悯,所以颇为上心。郝家小姐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对林黛玉这的才女没什么嫉妒之情,倒是仰慕之意,口口声声说要抓紧读书。自己也做个起笔写诗的才女。
不过相对于良善简单的郝家母女。郝家两个媳妇也是真精明的,尤其大媳妇精明就精明吧,应该谨言慎行,偏她却钻爱八卦。很喜欢打听林黛玉她们的经历。不过人家问的很技巧。不会让人难堪就是了。
林黛玉什么人。无为而治,用人不疑。所以说起来,贾府抄家。让作为客人的她离开,她就离开了,门口遇上等着的紫鹃,上车去紫鹃的房子,后来紫鹃发现不安全,就躲到白衣庵,如何变故都心静如水,说起来也平平淡淡。
其实有些内里的苦涩之情,不会表现出来罢了,本来苦难就是要自己吞下去,自己暗地里咀嚼的。经历这么多的林黛玉比谁都清楚这些,当然不会露出丝毫。
当然对方只要没病态,谁也不会没事深挖人家心底情绪,不止无礼,更得罪人,这傻事一般没人做。
所以郝大奶奶的八卦热情都集中到紫鹃身上。好吧紫鹃也够让人燃起熊熊的八卦之火了:一个豪门侍女自己在外头准备了府里别人不知道的房舍,看见危险人物就连夜躲避,结果居然还躲对了,因此逃过了灭门之祸。作证的结果进了刑部禁闭,算盘账目的技能让刑部老帐房都赞叹。怎么是故事多多的。
幸亏她还不知道紫鹃的“桃花运”史,紫鹃只能这么庆幸了。
为什么说这郝大奶奶精明呢,因为人家总能找到合适的时机,合适的话头,引出出适合的问题缠住紫鹃不放,满足自己和其他人的好奇心,而且让你不难堪却也不好拒绝。
这几天紫鹃真是和她各种探索和反探索啊。
不过想想,人家千伶百俐的姑娘,没准都准备宫斗配置的,结果嫁到这样简单人家,除了妯娌基本没对手,一定闲得快发疯了,可不是要全身心的投入八卦事业。
林黛玉搬到郝府之后,之前来往的卢家和柳家自然也要有点表示,以示继续来往之意。这时候紫鹃听林黛玉说起,这柳家和郝家二奶奶有些亲戚关系,郝二奶奶的外祖母是柳家老太太的亲姐姐。
总体来说,林黛玉在郝府的生活还是不错的。就是紫鹃被郝大奶奶烦的有些头疼。
这天有说起刑部的话题了,紫鹃突然想到她被刑部执行购买的房子了。退货是不可能的,这不是扫刑部老爷们的面子么?这个紫鹃宁可吃点亏也不得罪刑部老爷们啊。
没办法只能认下了,看看又没有机会再出手——就说我们姑娘有地方住了,那房子不需要了的理由也不是不行,我不是退货,只是出售,也算给足自作主张给我买下那房子的各位爷的面子了吧。
于是紫鹃认真的说了这段,得以从郝府出门去解决这个问题。紫鹃带上了雪雁来鉴别料子,看看那五百两自己是亏了还是赚了,估计亏了的可能性不低。郝大奶奶好心派了个管事帮忙。
其实不用什么管事帮忙也行,刑部出马办的事,只要紫鹃付了钱,就能过户。
看那卖家的女人高高兴兴的等着拿着银票就要离开,紫鹃的心很滴血,我一定亏了,要不人家那么高兴。
再说这么多天了,就是刑部办理的时候,还是值钱的货物,现在要是想要动手脚早换了不知道什么东西了。
所以紫鹃说:“高夫人啊,我们得重新点一遍货,房子就是这个房子,可是货物我们得交接清楚了。省的以后说不清的麻烦。”
这个时候紫鹃明白人家郝家的好意了,这点货的事,不光要算数量和品质,数量紫鹃会算,料子质地雪雁会分辨,按着当时和刑部定价的单子,倒是能核对。但是这些市价几何,她们都不知道。还是那郝家管事了解行情,能让紫鹃知道她亏没亏——好吧,知道了也不能退货,只能再盘出去的时候,心里有个数,好定价。
事实说明,这清点是对的,有些料子和当时交给刑部的单子不符。紫鹃就说:“高夫人,这是……”
高夫人也挺恐慌的样子:“我也不知道啊,我不懂这个。我们老爷生前留下的账本上写的就是啊,怎么变了?”
紫鹃不用郝家管事提醒,当然知道是伙计仆人什么的趁着家主死了,夫人没用,偷换了去。为什么不直接偷去,估计这夫人不傻,每日里要清点数目的,所以数目没什么问题,东西就不是那个东西了。
当然这夫人虽然邻居评价好吃懒做,但是虽然现在居丧,但是看起来不像不爱打扮的,别的不懂,估计料子还是懂的,所以那些人只敢偷换里面的一部分,不敢大批换走。
刑部那些人只看账本,不看货物,自然不知道。
但是让紫鹃这么收货,紫鹃也不同意啊。虽然这五百两确实是高老板生前账上的成本价,但是不是紫鹃欺负孤儿寡母,但是盘店出去,里面的货物有几个能保本盘出啊?现在还被换了货物,怎么也不可能接受。
于是呢,讨价还价,那女人似乎认为紫鹃不可能不要这房子,都惊动官府了,你还能不要?所以有恃无恐的样子。
可惜紫鹃就是不想要的,能因为这女人的原因不买了,也算能对刑部那些老爷们交代过去了,那她才不要呢。
她看上这店铺,其实不过是看其后头房子安全,现在有更安全的地方了,难道要了紫鹃自己开门做生意不成?好吧其实她当时也没准备要,只是借口一说,结果悲剧了。
说到谈判,那一直在丈夫的庇护下生活的古代内宅妇女,怎么也不可能是紫鹃的对手。唯一遗憾的是,这女人不敢对刑部牵线的交易违约,一定要卖给紫鹃。
等到对方非要买的时候,情况就不一样了。于是三千二百两银子成交了。你说杀价太狠?得了,还有欺诈的赔偿费呢?你可是白白骗了刑部的大人们一回啊。于是高夫人就软了。
成交了,过户了。买卖双方都不太满意就是了。
高家太太当然是平白少了三百两银子,虽然是她自己看管不严丢了货物,让紫鹃拿了把柄,但是谁赶上也不高兴。
紫鹃么,三千二百两还是支出的,为了一个自己不想要的房子。也高兴不起来。好吧,不高兴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这房子她居然没讨价还价就买下了,这对谈判高手紫鹃来说很不舒服,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所以在货物上杀的如此狠,就是要找回房子没还价的损失。
倒是雪雁甚至那郝家管事对紫鹃的杀价都很佩服。
心里不高兴是不高兴,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面上都要高高兴兴的。
紫鹃拿了一匹相当的料子,送给那郝家的管事:“大叔带回去给婶子裁衣服吧。”然后推辞,然后再送,客套几个来回,对方收下。
这房子,谁都知道是她的,保密性完全没有,值钱之处在于店铺,可是紫鹃自己也没法经营啊,除非雇人。
这些绸缎怎么也的处理掉啊,要不这些绸缎布料堆在仓库里面,既不安全又没用,难道紫鹃自己穿?自己穿不完,留着儿孙穿,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好吧紫鹃现在还顾不上,回去更出现了让她把这事忘在脑后的情况。(未完待续……)
322、大局终定
原来泉州管氏来人了。也不怨管氏来的迟,这年头交通就是这么个条件。原来这管氏得到林黛玉的救助信,也进行了家族讨论之类的,本来是要上京叙职的三老爷照管林黛玉,偏三老爷那边出了些事,直接被调往其他地方,没进京。
好在四房要送姑娘进京成婚,本来但正常规矩只要兄长送嫁就够了,这四夫人舍不得女儿,于是赶紧接下照看林黛玉的任务。
以此要求全家一起送女儿进京,理由是这样全家进京,如果林家小姐在京城要婚配也有个做主的人,要不只能把林小姐带回泉州了,可是也不知道人家林小姐在京城有没有订婚,要是有的,怎么带回来呢?所以还是全家去,有老爷夫人的好做主,当娘家人。
到了京城发现,原来朝廷体恤旧臣,已经给旧臣遗孤找了临时的监护人,两边厮见了。
既然林黛玉没订婚,在郝家住的好好的,那么自然先办理管家小姐出阁的大事。紫鹃特意去外头当铺里面取了件合适的贺礼。
管家小姐的事终于办完,林黛玉的安顿问题提上议程。
之后,不对之前,在管家忙着嫁女儿的时候,紫鹃在和郝家婆媳说八卦的时候,就有意无意提到贾府的各种,然后成功的引起了郝府闲极无聊的太太,奶奶们的兴趣。
然后就顺理成章的说到贾府各种,比如老太太不喜欢长子。而这个大老爷却和族长珍大爷好的,证据就是当年合伙给我们姑娘说过柳家的亲事,再比如贾府三姑娘聪明又伶俐,想出来开诗社玩的游戏等等等。等等等是必须的,藏树叶一定要在树林里。
对聪明人点到就行,而幸运的是郝家二少奶奶绝对是个聪明人,说者有意,听者更有心。郝二奶奶看看很热衷和林黛玉来往的卢家和柳家大夫人,心里有了计量。
这不,郝家和管家讨论起林黛玉的前途安置。
郝二奶奶就偷偷和柳家大太太透了个风:听说你们两家当年议过亲。只是被贾老太太私心拒了。现在的情况,我看林家姑娘是愿意的,泉州来的管家自然想要把林姑娘在京城里嫁了,而不是带回泉州去。您现在怎么看的。
于是柳太太就和郝太太提了意向。郝夫人想想觉得十分的般配。就和管家太太说起,管家太太听了柳家的情况,认为可为。回去和丈夫儿子商议了。
这么把林黛玉在京城嫁出去,又便利又不落人口实,何况这柳芳的条件,谁也不能说刻薄了林黛玉,真是十分齐整的事,哪有不愿意的。既然管家宗族之前授权过,那么她们也做的了这个主儿。
以后就康庄大道了?才怪!还有很多细节问题要解决。首先,管家不可能在京城常住,而林黛玉嫁给柳芳三书六聘的,可是一时能完成的。
还是郝家出嫁的女儿回娘家听了提议,让林黛玉拜她母亲做干亲,就以郝府做娘家,不就解决这个问题了。
虽然贾府的案子还没审定,就是审定了,结果也不可能好。但是林黛玉只是外孙女,罪不及外嫁女么,何况外孙女。既然皇帝都体恤到要妥善安置林黛玉,还能因为贾府株连她不成?所以收养林黛玉没丝毫风险,这也是柳家愿意提亲的原因——皇帝都表态了,林黛玉不会被株连的。林家又没其他人了,皇帝再无聊也不会为一个小姑娘出尔反尔再追究起来的。
娘家的问题解决了,订婚也就不难了。
订婚之后,林家的故交旧友就如同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
紫鹃不由感慨贾府的人缘有多么差。要知道贾府也是名门世家,甚至早期还有推荐贾雨村做知府的能力,所以借住贾府,不能说是林黛玉落魄到人人躲避的程度了。起码不比柳家差的,可是却一个人也没表示,只能说贾府这地方不是人家这些文臣们愿意搭理的。
订婚之后,需要考虑的是什么?当然是嫁妆了。
这个问题当然不是问题,林黛玉的处境怎么上达天听的,就是因为查贾府的亏空时候牵制到了林家财产,郝大人可是从刑部把紫鹃领出来的,当然知道紫鹃藏匿在贾府外头的林家财产,就是林黛玉的嫁妆的情况了。
郝夫人就说:“要不先去刑部,把林家的账本借出来,抄录一份再还回去。还是有本帐比较方便。”
郝大奶奶分析:“那是证物,估计不行。”
紫鹃发言:“我还有备份的账本呢。”
管四夫人问““备份的账本?完全的?”
紫鹃点头:“账目这样要紧的东西,当然要留着全部的备份副帐。”
账本在,东西在,还什么为难的。
不过这管四夫人看着账本,问紫鹃:“你这上头记的是,你支取了之前替你们姑娘在当铺寄存东西付账的钱。你难道不应该替你们姑娘付么?还有再要回来的?难道你的钱不是你们姑娘给的。”
紫鹃辣气壮:“我们姑娘的财产是公帐,我的钱是我自己的私人账。我是管着我们姑娘财物的,最重要的就是公私要分明,不能混了一丝一毫的。
不管我的钱是我们姑娘给的,贾府给的,给了我的就是我的,不再是我们姑娘的了。而我们姑娘的就是我们姑娘的,我也不能擅自拿一分一厘。每一笔花费都要算的分明,记的清楚。”
这点郝大奶奶十分同意:“既然赏出去的钱,就是她自己的了。这管账的公私分明确实最是重要的。这随便填,随便取的才是问题,十分不好,只有分清楚了才是,不留后患。”
终身已定,林黛玉准备嫁妆之余,居然也看起账本地契了,原因很简单:为了紫鹃的前途,她不想让紫鹃跟着她进柳家了。
因为直接从贾府因为自由民的身份出来的,和进了一次柳家门再放出来,给人的感觉还是不同的。从贾府被直接放出来,说明她从在姑娘房里开始就是自由民了,和跟过少奶奶是完全不一样的名声。
再说现在都知道紫鹃是林家的总管,哪有总管跟着姑娘进夫家门的?到时候还不是要被当做陪嫁丫鬟看么?做过陪嫁丫鬟,那名声地位上就吃亏大了。
林黛玉希望紫鹃能以自由民的林家总管身份出阁,多少听起来好的多。
林黛玉像管四夫人和郝夫人表达了自己的意思,郝夫人听了直夸林黛玉厚道,说她为紫鹃想的周到。
倒是管四夫人问:“那紫鹃以后有打算了?”
林黛玉只说:“紫鹃就是出身差点,其他样样都拔尖,过去在贾府里,都说她要外聘出去也是能找个好人家的。以后总有个好归宿的,所以现在先注意了才是。”
管四夫人似乎玩笑说:“你这么为她想着,以后可是再费心给她张罗一个好的。”
林黛玉笑着说:“紫鹃自己主意大,这事还是她自己才能做主的。”
管四夫人本想说一个丫鬟能做什么主儿,可是一想紫鹃种种做法,反倒惋惜的说:“紫鹃这丫头,真真是个人尖,可惜不会投胎,以后只怕要吃亏在这上头。”
林黛玉却说:“紫鹃不是枉然心大的,知道什么对自己最好的。”
管四夫人叹息:“所以说倒是浪费了她一身好才气。女人要是有资本,有些野心却好,偏紫鹃这丫头算的太精,反而把自己拘住了。”
林黛玉的想法:“紫鹃跟着我这么多年着实不容易,以后还是选个安安稳稳的日子吧。”
管四夫人没再说什么。这个过程,紫鹃只是低着头收拾东西,一言不发,自有林黛玉应付。
偏第二日,管四夫人的得力婆子偷偷问起紫鹃以后有些没有想法,紫鹃笑着说:“我们婚礼过来,我再想自己也不迟的。”
那婆子就说:“那也不是多久之后的事了,你现在不准备些个。”
紫鹃听出意思来了,就说:“大娘你不知道,我小时候定过亲,死了未婚夫之后才进的府,然后跟着老太太,老太太又给了我们姑娘的。这真有什么想法,好歹通知我婆家一声的,偏我婆家最近不好说,等等再说吧。”
大家都是办事办老了的,什么话什么意思,听的都明白,这话再没人提起了。
管家过了一段日子,就离开了京城,林黛玉的婚事还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当然因为情况倒是特殊,虽然各个步骤虽然一样不缺,但是时间上要紧凑的多。
林黛玉准备出阁,紫鹃这个贴身丫鬟兼林府总管,当然忙的十分去了。郝家到底只是干亲,难得能什么都指望人家,就是人家热情,你也过不去不是。紫鹃这人自己能做的,断没有麻烦别人的。
虽然说是女子,很多时候不方便出入,但是林家总管倒是不能按丫鬟的标准要求,侍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显得小姐尊贵规矩。要是总管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是终南山的隐士家才做得到吧。(未完待续……)
323、深闺夜话
虽然说是女子,很多时候不方便出入,但是林家总管倒是不能按丫鬟的标准要求,侍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显得小姐尊贵规矩。要是总管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是终南山的隐士家才做得到吧。
侍女出门名声不好,总管出门,说清了身份,世人也就认可了,一个身份果然大不同。
紫鹃算是深刻明白林黛玉不让她跟着进柳家的好意多么重要了。陪嫁丫鬟和外头聘用的总管,真的不是一个概念。要求也不是一个标准,紫鹃发现做总管她还是游刃有余的,比做侍女称职多了。
说公私分明,紫鹃还是直接就把自己刚买下那批丝绸拿来用了,总不能真的子子孙孙无穷匮也的穿吧,当然先用了。那料子其实档次还真挺好的,不能做林黛玉的嫁衣,做些平时的衣服也行,还有陪嫁丫鬟的衣服。
雪雁自然跟着林黛玉,紫鹃让春枝也跟着林黛玉去柳家,这春枝虽然相貌过于路人,也没受过太好的训练,但是这些日子观察下来,确实聪明伶俐,人也可靠。其他的管四夫人给了一个丫鬟,郝夫人给了一个丫鬟,正常四个陪嫁丫鬟。
可是两个新人,一个省心省到极致的雪雁,一个小丫鬟出身的春枝,怎么够用。紫鹃再次无限怀念春纤,有她在就放心了。
贾府这么拖着倒是要做什么,那些仆人们养着要花多少伙食费啊。紫鹃很担心她的小姐妹,更担心赖家老太太和赖倩倩。一个老,一个娇生惯养的,哪里受得了牢狱之苦。
这么郁闷着,紫鹃就想在郝府里面走走,结果在一道假山后头(假山是个好东西,偷听常备专业设施),听到郝家的几个婆子说话。
“林姑娘那个叫什么紫鹃的丫鬟,说能干也真能干,可是这天天价的抛头露面的,也不像个样子。以后谁敢娶她?”
“你就不用替人家操这闲心了。听说早有人打听她了。现在林家的女总管可是有名气的,正经一把好算盘,连那现在下了狱的贾家那个什么琏二奶奶,当年在京城有名的把家虎。也算不过她的。总有的人看上这样精明女人的。”
“谁能看上这样女人。还不天天让管着?一把好算盘有什麽用。难道女人不是要做针线,操持家务的。我看这叶姑娘,真是把男人的事都自己做了。你说以后她家男人干什么?”
“可不是,我听说这叶总管房子都自己买,还自己盘了个店铺,以后还得自己做生意呢。”
“那可是真有钱的。有钱,又会理财算账,长的也漂亮。有的是男人追着要娶的。只是以后娶回家受得了受不了就难说了。”
“你们就别替人家担忧了,听说还有当官的要娶人家呢。”
“这你就说大发了,她是贾府家生子出身,那有什么当官的肯要,做小差不多。就叶姑娘那性子,她肯做小?就是她肯,以后那家也有的闹,谁敢娶?
不过我听说咱们大奶奶上次说以后等林姑娘出嫁了,给叶总管说说什么什么银号家的少东家呢,别的不为,就是为她这个人,持家理财是个好手。”
“那她可真是有命。”
“什么叫有命,你要有本事从贾家琏二奶奶眼皮下头把几十万两银子的东西掏出来,有本事把帐算的官府的老爷都说好,你也有这命。”
“算了吧,这林家叶总管,也就是人家做大生意的人家看的上,咱们普通女人可见不得这样的媳妇。这要进了门,一家子都得让她算计了,还不两天就把婆婆压倒,把男人管死,从此家里一应大小都是她说了算才是。谁家敢要这等媳妇?”
“不是我说,她就是进了嫁了什么少东,以后婆婆也难容她,别看现在看上她精明。要说女人的精明,就是不抢男人风头,恨不得男人会的她都会,男人干的事她都干,就是不做女人的事,这以后怎么过日子?”
要说难得有闲的时候,紫鹃也想等林黛玉过了门,自己真的有个决断,就是要做自梳女也得下个决定了。没想到穿越到如此身份,还有人取中的,紫鹃都想着是不是要感谢人家慧眼识宝。可是今天听了这些三姑六婆们的闲话,才想到自己太飘飘然了。
紫鹃自己也明白,她确实不符合古代贤妻孝媳的标准。
她穿越过来,虽然身份卑微,但是却也不能说是太差。跟着一个往大里说是无为而治,其实清高省事,到了如果有条件恨不得口不言财的姑娘,真没受过什么约束。
紫鹃这么对林黛玉尽心竭力,其实也有士为知己者死的旧情怀,当然很多是相依为命的真感情。
要是穿越到薛宝钗的莺儿,史湘云的翠缕身上,她绝对受不了,不过估计最先受不了的是她小姐,早的赶她离的远远的。当然薛宝钗是同性相斥,史湘云就是相看两相厌了。
她这性子要嫁人,还真有可能和那些婆子说的一样,就是有人现在看上她能干,以后只怕也难长期受的了她的独立自主——这在她前世是优点,在这里是缺点。
除非,除非有个像林黛玉这样本质的人。
紫鹃知道自己想到谁了,立马打住。她都有着强悍之名了,不想添上一条红颜祸水。好吧,既然都这样了,也不在意添上一条红颜祸水了。
晚上,林黛玉发现了紫鹃的异样,把手上的针线放下:“紫鹃,你有什麽事烦恼呢?可以对我说说。你从这次来了郝府之后,就有时候发呆,是在刑部吓到了?还是……”
紫鹃摇摇头,不过她还是决定和林黛玉说一下,现在她们是最亲近的人,她需要林黛玉的意见。
雪雁现在很熟悉这感觉了,不等她们中间谁开口,就跑去守门了。
紫鹃就说了后街大火之后的卫若兰,在刑部小谢公子的话的一切。林黛玉静静的听了,听完了,想了一会儿才说:“其实你开始是不想卫公子被家族驱逐,但是之后你去怀疑他是为了叛出家门来利用你。”
紫鹃想了一下,还得点点头:“我倒是不怕他利用我,他不像这样的人,但是他身后的人呢,都是人精,谁知道怎么想的,甚至可能把我们都算计在里面。”
林黛玉拉紫鹃做在自己对面,看着她的眼睛说:“如果没有算计,你会答应他么?”
紫鹃咬了咬下唇,说“我不知道。”
林黛玉分析:“你不知道?说明你更重视的还是你和他的感情选择,而不是什么算计。你是个精明的,在你看来很多事都是有谋算的。可是你现在困惑的还是感情,说明你更看重你们的感情。”
紫鹃无奈的说:“我宁可考虑算计方面,感情么?我不能确定,有什麽是比人心更容易变的。我能把人生压在感情上吗?”
“你为什么要把人生压在感情上,你难道嫁给卫公子,就变了个人么?才能就都没有了么?”林黛玉认真的对紫鹃说。
紫鹃不确定的说:“可是,这样的婚姻,和正常的婚姻一样么?”
林黛玉就说:“那你就忘了这件事,选择一个正常的婚姻不就行了。”
紫鹃苦笑。
林黛玉叹口气:“你还是放不下卫公子。说实话,这样的婚姻我也不赞成,得不到家族承认,不知道算不算明媒正娶。而且这样的婚姻,你们的压力都会很大的,就算不合也会强撑,因为怕别人看了笑话去。
总之比一般的婚姻要艰难的多,没有强大的内心和坚定的意志,只怕撑不过去。在我看来绝对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紫鹃除了苦笑实在不能做别的了,连爱情女神林黛玉都这么说了,还能怎么样呢。只是……
只是林黛玉继续说:“只要会思考的都会像我刚才说的那么想。可是婚姻,也许需要一些其他的东西。
紫鹃你比我,比大多数人都更擅长思考,也因为这样,你习惯用你的大脑决定一切,但是感情的事不能用大脑决定,要用心。
听听你的心怎么说?”
紫鹃踌躇:“心?心是会变的。”
林黛玉缓缓的说:“你要担心心会变,那么什么样的婚姻也不是百分百的可靠。
哪段婚姻不是反复思量过才定下来的,可是多少婚姻就称心如意了?哪个母亲不是千挑万选个媳妇,从狼上,各种衡量过的,可是媳妇进了门,又有几个婆婆一直真心满意的?
你可以担心你要嫁给卫公子所面临的压力,家族的压力,别人的嘲笑,环境的不友好,生活的艰难,但是唯独不是应该考虑你的心是不是会变,他的心会不会变的事。因为什么样的婚姻都不能不保证不变的。”
紫鹃认真的思量着:“我其实不是怕那些外界的压力的,环境再不友好,我也能坚持下去的,我也有能力解决一部分的危机的,起码一般情况下,我能保护我们的生活继续。
我只是怕,怕他不能坚持叛出家门之后的落差,不能承担失去卫家少爷身份之后的后果,因此会迁怒记恨上我。我不能忍受的是被他厌弃怨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