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源血
回忆如同潮水淹没了k的身体,浓重的喘息挤满了空寂的房间,他像是绝望的溺水者,拼命的抓取着任何一片可以截取的记忆碎片。
“我是谁!我是谁!”他双手用力的抱紧着头颅,竭尽全力的像是要把它挤爆。
混乱的思绪没有任何逻辑和落脚点,所有的都是凌乱的碎片和尖利的锥子。
不可思议的身体震动依旧在持续着,仿佛有一种潜藏的力量即将冲破身体的束缚,无人能够发现的是,他紧贴着玻璃的手心里,竟开始出现了密集如肉芽般的组织。
数不清的细小触手。
就在k即将被记忆的洪流撕裂所有意识的时候,一双稳健的大手突然拍击在他的后颈。
“醒醒!”
突如其来的一击却恰到好处的惊醒了他,k骤然从纷乱的回忆里苏醒,像是被水淋湿的身体处处透露着疲惫。
“k,你怎么了?”猴子小心翼翼的问。
“k?不,我不叫k。”
“那你叫什么?你找回记忆了?”猴子有些讶然。
“我不叫k,可是我叫什么?我应该叫什么?”k努力的回想着,用力的整理着没有逻辑的思维,以至于就要重复坠落进无边的记忆之海。
“你就叫k!你是老子抓来的奴隶!”胖子一声大吼,强行将k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
k大力的喘息着,一直为能完全痊愈的肺部。根本经受不住这样程度的呼吸,锥心的痛苦令他蜷缩着躺在地上,连一根手指都难以运动。
“哥。他怎么了?我们得救他!”
“放心,他不会死的。”胖子的回答却十分冷淡,甚至有那么一丝极其隐晦的厌恶。
“可是……”
“没有可是,你有你的路,他有他的,就算他死在这里,那也是命运使然。”
“可是我们可以救他的!而他也救过我们!”
“拿什么救?你知道他以前是什么样子?还是你确信如果他恢复记忆。不会选择杀了我们两个?你觉得改造人们会在乎两个捕奴人的生死吗?不要被他现在的样子欺骗了!你什么时候变得么心软!”胖子的语气严肃而又认真。
猴子咬了咬下唇,挣扎的犹豫不决令他难以做下决定。
“这就是你新生的第一关,如果你连这么点决断都难以做出。我劝你还是和我继续流浪吧,另一个世界不是你能够承受的。”
胖子的话像是重锤击打在猴子的心上,他的新生还未开始,就必须面临这样的抉择。这难道就是所谓的代价?
猴子第一次真实的感受到另一个世界的残酷。
“我本来就没想过要让他活着。这里的秘密绝不能泄露给其他人知道,我曾试图让他离开,但是你决定让他跟着我们,所以,你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因为那个冷酷残忍的世界,从来就容不下你有半分的犹豫和迟疑。”
“犹豫就是死,迟疑相当于放弃,告诉我的决定!”
猴子痛苦的闭上了眼。深深吸进了一口气,“把他扔出去。我们开始吧。”就这么简单的几个字节,就像是用尽了他所有的的气力。
猴子转过身去,任由胖子拖着k的身体走出房间之。
“我这么做究竟是对还是错?这就是你不愿让我走上这条道路的因由吗?”他低声的喃喃着,语气夹着痛苦的哽咽,“可是,我想要去找你啊,娘……”
胖子去而复归,脸上的表情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这不像以前的他,其实从老兵死掉的那一刻起,他就开始变得不像以前的那个他了。
胖子面无表情的盯着这只巨型培养皿里的原型体,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丝其他的情绪流露,这个放纵自己游荡在荒野里的捕奴人,是否也是带着层层的面具?
“我们开始吧。”他平静的说道。
谁也预想不到的是,就这么简单的五个字,在不久的未来会对整个帝国带来怎样剧烈的震动。
身后响起合金门紧紧闭合声响,k像是一只冻僵的小狗蜷缩着身子,胖子没有杀他,只是将他扔出了基地之外,但是这跟杀了他其实没有什么两样。
没有食物没有水,更重要的是,冰源又一次发作了。
真正的绝境总能激发出人类潜藏的力量,对死亡的厌恶和不甘,驱动着k拼尽全力的蠕动着身体。记忆的些许复苏,带给他的不仅仅是没有逻辑的过去,还有那原本被禁锢的个性。
十几米的距离有如天壑,但这难不倒挣扎求生的强大意志。
肩膀,手肘,手指甚至是牙齿,所有能被利用的东西都被利用着,一颗距离基地主大门十几米远的,稚嫩新生的小树之下,佝偻的躯体不断的刨动着干燥的尘沙。
须臾尘沙被刨出了一个浅坑,而原本应当空无一物的浅坑之中,竟然藏着一块方盒!
更令人惊奇的是,k好像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秘密,可他是如何知道的?
k的手指不断的抖动着,在尝试了令人绝望的次数后,他终于将钥匙——一柄同样不知哪来的钥匙,插入了合金方盒的锁孔。
锁孔发出喀嚓的开阖声,崭新的合金方盒被打开了,其内静静地躺着一支装满血液的注射针管,针管里的血液并非宁静的血浆,而是红的发紫的源血,显然被添加了不知名的物质。源血甚至还冒着轻微的波泡,多么惊人的活性!
k颤抖着,他的身体早就已经无法抗拒类似与本能的冲动,或者说超越本能的冲动,他的身体渴望着这一支源血,就像是干渴到极致的人渴望着水,饥饿到头昏眼花的人看到食物,他没有任何犹豫的,将紫红的源血注入了身体。
源血一入身体,就像是给k干渴的世界带来的新生的雨露,他的所有细胞都在颤抖着,是兴奋的颤抖,也是**的颤抖。
源血如同滚滚热浪,所过之处,任何的寒冷都在消失无踪,没有解药的冰源,竟在此时像是遇到了生平天敌,所以即便它“竭尽了全力”的抵挡,深邃的寒冷依旧被被炽烈热量摧毁,粉粹。
k的视界突然变了,他的眼前不再是一望无际的荒野,而是深邃黑暗中的一点火焰,火焰越来越亮,越来越近,终于。
一只没有毛发甲壳的丑陋生物,张开了它的血盆大口,视界突然变得模糊,但是k依旧看清了一切,无数的肉芽的自这只生物的身体里蜂拥的涌了出来,它的眼睛里闪着**和兴奋的渴望。
渴望戛然而止,那些进入到他身体的肉芽再也没有回去,而是永远的留在他的身体。
丑陋的生物惊恐着想要摆脱,但是那些的肉芽却在此刻背叛了它,它被吞噬,分解,同化。它的身体越来越小,直至彻底消失无影,任何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唯有一道声音,死前极致惊恐的声音。
那是一段虫语:原生种。
k的视界终于回归了黑暗,最后的一眼,他得以看清了周围的环境,那是在一所战车的内部。
死亡天使,a-13,核爆,原型体,记忆的断流终于有了一丝连贯,这被封存于他身体里的记忆碎片,在此时终于展露于他的意志。
追寻着曾经这无意识的记忆碎片,k终于明白了自己变种基因的获得方式。
不,他不叫k。
他是梵。
一支覆满尖刺的触手突然在梵的身下探出,瞬间缠住了他有些僵硬的四肢。
一只觅食的虫族掘地者。
梵蓦然睁开了双眼,一缕寒芒一闪而逝。
一滴紫红的血,滴落于干燥的尘沙,它来自于梵破碎的手指。
梵平静起身,再也没了那副痴傻的模样,只是略微有些茫然。
掘地者的尸体就倒在他的一边,是的,尸体。
掘地者从出现到它的死亡,只不过经历了短短数秒,而导致它死亡的原因,只不过是一滴紫红的血。
在这遥远世界的另一端,正有一双幽深空灵的瞳眸深邃而明亮,仿若能望穿这末世阴霾的时空。
“我的孩子,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愿你未来的路上,我们永不相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龙舌兰加冰
ps: ps:感谢逝去-独舞的评价票以及打赏,么么哒~
最近更新量有些无言面对大家,我也不多做解释了,只能说声抱歉。还有因为要考虑到人物以及剧情走向的拟定,最近几章的节奏可能有些慢了。不过好在从这一章开始,帝国的剧情就会踏上正轨。希望不会令读者大大们失望,么么哒(づ ̄ 3 ̄)づ!
以上。
五日后,帝国一所边陲小镇的简易酒吧。
“嗨!你们听说了吗?边荒那边最近又有三所前进哨站被虫子给屠灭了。”有人叹息着说道。
“这消息都快传遍边荒了,还有谁会不知道?”
“张三,你是从虫潮里逃出过来的人,你给讲讲具体情况呗?”有人好奇的问。
名叫张三的马上缩了缩身子,“讲,讲什么讲,没什么好讲的。”
这张三正是当日从虫潮里活下来的购奴人。
“切,看把你吓的,我怎么听说你是被人救下来的?”
“这小子算走运的了,我听逃出来的人说,他们之所以能逃出来的原因,是因为那所哨站里藏着一个实力强大的帝国战士。”
“不是帝国战士!他是个怪物!”张三心有余悸的叫着,而后大口喝了杯酒,压下内心升腾的恐惧,从他逃出来的那天开始,只要他想起那天发生的一切,就会不由的瑟瑟发抖。
那张满是伤疤的狰狞面容,委实成为了他挥之不去的梦魇。
“怪物?怪物会有救人的心情吗?我看你是吓傻了吧!哈哈。”有人嘲笑道。
张三使劲的搓了搓耳朵。“我没骗你们!那怪物他可是吃人的!”
“吃人算什么本事,这年头吃人的多了去了。”有人不以为意。
“你,你们不懂!没亲眼见过的人。你们是不会懂得。”张三急忙辩解道。
这时一个满脸横肉的痞子从酒吧的内门走出,他提了提松松垮垮的裤子,摇摇摆摆的随手拿起一杯麦酒大口喝下,“还有老子不懂的事?说来听听。”
那被抢过大半杯麦酒的帝国公民也不敢吱声,他小心翼翼瞥了眼内门的情景,年纪轻轻的调酒师早被打晕在地,他身旁还躺着浑身**的侍女。酒吧老板却瑟瑟的缩在角落。
痞子斜睨了他一眼,这人马上低下了头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张三有些支支吾吾,不敢接下话头。
痞子轻唾一口。也不搭理张三,而是伸了伸刚刚“疏松”过的筋骨,懒洋洋的靠在吧台一边。
“一会都给我机灵点,迪丽儿大人今天会来。据说她带来的另一个大人物喜欢热闹。到时候都给我看颜色行事,谁要是出了差错,我想你们知道结果。”
就在这时从门外走进一人,这人身穿着灰尘扑扑的宽大披风,整个身子都被笼罩在里面。他身后背着一个巨大的包裹,满满的不知道放了些什么。只是他站在那里,就能让人感觉到一种彻骨的寒意,这种感觉来的毫无因由。就像是本能发出的警示,有人甚至没有征兆的起了一成细密的鸡皮。
本就没有音乐声的大厅突然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有这么一刻停住了手中的事情。
斗篷人停顿了片刻,四下张望过后走进酒吧,众人此时才感觉的那股寒意骤然为之一松,他们面面相觑表情诧异。
不过当他们看清斗篷人此刻坐下的位置时,他们的脸色立刻变了,大部分人都选择低头不语,还有少部分人一个劲向着他打眼色,但是斗篷人就像是全没看到一样,踏着几乎完全一致的步伐,径直走到了酒吧唯一的空位之上。
“这新来的小子要倒大霉了!”所有人都同时这么想到。
痞子眯了眯他的倒三角眼,饮尽了酒杯里最后一滴麦酒,抖动着身子一步三顿的走到了斗篷人的身旁,他正欲开口,一枚闪耀着夺目光泽的,其上刻画着持盾战士像的硬币,被递到了他的眼前。
这是帝国通行的流通货币帝国盾,价值大约相当于阎罗一个标准单位的二级虫晶,其上还有帝国剑,帝国枪炮,以及最顶尖的帝国双头鹰。
“一杯龙舌兰加冰。”平静的语调自斗篷之下传出,没有波动,斗篷人显然把痞子当做是酒吧侍者。
痞子本先准备破口大骂,但是当他的眼睛接触到那枚崭新的帝国盾时,他立刻止住了声音,眼角闪过一丝贪婪。
一枚帝国盾或许算不上什么,但是他明显看到了斗篷人腰间那鼓鼓的行囊。
他先是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斗篷人,但是却没有见到任何标注他身份的标志,比如他的胸前佩戴着的代表帝国三等战士身份的徽饰。
而后他眼睛滴溜溜一转,道:“把你的身份证明拿给我看一下。”
斗篷人没有说话,只是抽回了手,将帝国盾随意的仍在桌子上。
眼见自己被无视,痞子的眼皮跳了几跳,佩戴徽饰是帝国人从小就要养成的习惯,如果不佩戴徽饰出门,不但会得不到低阶层的尊重和畏惧,而且还会遇到被帝国宪兵盘查等种种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斗篷人的身份要么是叛逃的奴隶,要么就是来自其他组织的流浪战士,不过介于斗篷人总能给他的一丝隐隐的危险感,他还是决定先忍下这口气,“小子,你知道你现在坐的位置是属于谁的吗?”
斗篷人依旧没有回答他,只是淡淡的问道,“侍者在哪,我要一杯龙舌兰加冰。”
痞子面皮抖了几抖,终于无法容忍。“你敢无视我!你知道老子是谁吗!”
“没兴趣知道。”斗篷之下声调依旧平淡,“我只要一杯酒,喝完就走。请你不要烦我。”
“烦你?我看你是不想活了!”痞子面色闪过一丝狠厉,“你给我听好了!现在,留下你的东西,然后站起来给我滚出去!否则,别怪老子不讲情面!”
“这间酒吧是你的吗?”斗篷人轻轻的问。
“不是我的,但是我要说是,谁还敢说一个不字吗!”痞子狞然说道。酒吧里除了他之外鸦雀无声。
斗篷人微微一顿,叹了口气,“老板难道也不在吗?”
“小子。你给我听好,我现在就是这里的老板!”痞子威胁道,他已不知何时握上了一柄寒光闪闪的军刺,手柄的青筋清晰可见。
斗篷人扫了一眼那柄凶器。平静的语调里终于有了些变化。不过却不是紧张,反而是一丝调侃,“那就给我一杯龙舌兰加冰吧,记得要快。”
“你在找死!”痞子勃然大怒,他大吼一声,锋利的铁刺瞬间突出,直刺斗篷人隐藏在斗篷下的身体。他的动作不可谓不快,像是一只突袭的猛兽。而且军刺的落点相当阴狠刁钻,这一刺若是中了。铁刺上的血槽足以让受害者血流不止,受伤颇深。
不过他快,有人更快。
一只有些干瘪的手掌后发先至的,透过宽大破旧的斗篷,轻松的握住了他的手腕,这只有些干瘪的手异常有力,就像是铁钳一样,军刺距离斗篷尚不足一寸,但是任凭痞子如何使尽全力,也再难前进分毫!
痞子一击被阻,非但没有任何慌乱,反而变得更加狠厉,他那有些单薄的身子突然膨胀起来,庞然的力量瞬间流动在身体之间,“你以为这就是我的力量吗?给我去死吧小子!我要让你尝尝帝国改造人的力量!”
当庞大的力量流动在身体之间,痞子油然而生一种自信的风采,他自信自己的力量足以让军刺刺入到斗篷人的身体,哪怕只是一寸,也足以开红见血。
周围的民众俱都低头不语,眼角闪过不忍,似乎已经见到斗篷人血肉横飞的摸样,痞子的真实身份可是一名三级的帝国改造人战士,这是小镇所有居民都知道的事实,他曾经单凭一己之力,赤手空拳的打死了一只三级精英的收割者,从那之后,就再也没人敢于触怒他的威严。
对这所小镇的居民来说,三级改造人的力量已经足以令他们感到恐惧,也是他们依仗抵抗虫族的强大有生力量,因此无论他如何横行无忌,只要不是十分过分,所有人都会默默的容忍着他。
因此当很久都没有发过火的痞子勃然大怒以至于发动了能力,这些平凡的居民们只能替斗篷人的鲁莽悲叹一声。
不过有时候,一场戏剧的发展总是喜欢令人出乎预料,那被干瘪的手掌握着的手腕,青筋绷起的已然发红狰狞,这股力量委实不小,干瘪的手掌终于有些颤动,不过也仅仅是颤动。
干瘪的手指突然动了,众人只觉眼前一花,痞子的军刺就已然到达斗篷人的手中,而后斗篷人想也没想,左脚携奔雷之势一脚踢在痞子腿腕,右脚瞬间抬起一个膝撞撞击在痞子下颚。
沉闷的撞击声令人感同身受,所有人都不由的紧紧了身子,痞子就像是被卡车撞过一般,身子离地而起直接撞进了吧台,正正落在瑟瑟发动的酒吧老板面前。
“你……你!”痞子满嘴是血,牙齿都被崩裂了几颗,强烈的痛苦和屈辱,让他一口气没能顺的过来,背过气当场昏迷不醒。
斗篷人坦然落座,手腕却突然如同盘蛇般扭过一个诡异的弧度,有如上紧的发条,而后骤然射出!
军刺划过一道电闪般冰冷的寒芒,精准的插进了酒吧破旧的大门,入木足有半尺,已然没柄!
“我讨厌麻烦,所以我劝你们还是老实一点。”
军刺的旁边就是一名想要偷偷离开通风报信的家伙,此时他感受着距离他咽喉不足半寸的军刺,有些硕大的喉结上下的滚动了一下,强烈的吞咽声清晰可闻。
他小心的后退半步,马上瞬间瘫软在地,就这么一会他的后背已然被汗水打湿,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神情里的骇然让他再也不敢移动半分。
斗篷人终于安安稳稳的落座了,只不过他的呼吸有些粗重,隐隐有种奇怪的声音,就像是肺部曾经受过严重的创痛,看起来经历了这一番打斗,对他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兴许是有些热了,斗篷人自行解开了厚厚的罩帽,而隐藏在罩帽之下的,是一张布满伤疤的狰狞的脸。
“现在,有谁能给我一杯龙舌兰加冰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迪丽儿
酒吧里一时鸦雀无声,根本就没人敢于开口说话,也没人敢于离开半步,门口没柄的军刺就是胆敢离开的铁证。
众人就这样沉默了良久,久到斗篷人都有些不耐的时候。酒吧的内门里终于走出一名侍女,她先是仔仔细细的整理了一番凌乱的衣物,擦干脸上的泪痕,而后努力做出一番微笑的模样,走到斗篷人的身边。
“先生,您要些什么?”
斗篷人平静的看了一眼侍女,从她刚才的一番动作之中,他已然了解了某些他先前所不知道的经过。
“一杯龙舌兰,记得加冰。”他将那枚帝国盾推向桌边。
“只要一杯吗?”
“只要一杯。”
“好的,请您稍等。”侍女刚要拿起这枚帝国盾,斗篷人忽而又把它取了回来。正当侍女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他却迟疑了片刻又取出一枚帝国剑再次推向桌边。
侍女微微一愣,虽然不理解他的这种行为,但还是取下沉甸甸的帝国剑,很快走回到吧台之间。
痞子的身体就倒在她的一边,她却目不斜视,好似他跟根本就不存在,制作期间,她还是不时的冲着斗篷人甜甜地笑着,甚至故意弯腰露出她幽深的沟壑。
在她的眼中,斗篷人那副可怕的面容,仿若不存在的是,作为生活在这个末世底层的女人,她所见过的所遭遇的人性丑恶,原比斗篷人这幅可怖的脸可怕得多。
而从斗篷人的所作所为来看。他显然并非穷凶极恶之人。
她很早以前就想离开这间酒吧,离开这个令她深感绝望的地方,但是这只能是个奢望。她没有能够庇护自己的强壮男性,也没有足够的帝国币供她远离这里。
她只能将自己唯一的希望寄托在这些偶然过路的旅客身上,只不过过往的那些人总是会被痞子抓到并暴打。而今天这个,他非但敢于挑战痞子,甚至能把他击败,这就是她从没有过的机会,虽然渺茫。但是总归比完全没有强得多。
斗篷人正是k,不,准确的来说。他应该叫做梵。
为什么说应该?因为他的记忆只是恢复了一些零星的完整片段,他能记起的事情太少太少,大部分失去的记忆还是处于一片混沌之中。
梵望着正有意无意对他表露风情的侍女,只是不留痕迹的摇了摇头。这才是末世的日常。没有罗曼蒂克式的骑士和公主,也没有强者对于弱者应有的庇护,甚至连基本的道德规则都已经分崩离析。他这一路的见闻,已经见过了太多这样的事情,在他看来这名侍女的遭遇还算是好的,有些地方的发生事情甚至能超乎他的想象极限。
在这样混乱的末世之中,力量是获得一切的基础,也是真实的罪恶之源。而每当他目睹着这些惨状的时候。他总是会莫名的产生一种心悸。
“难道以前的自己也曾是这些人中的一员吗?”梵有事也会陷入深深的思考之中。
很快,侍女就将调好的酒端了上来。梵深深的嗅了嗅独属于龙舌兰的强烈刺鼻味道。酣饮了一口后点了点头。
他喜欢龙舌兰的这种辛苦而又浓烈的味道,每每品尝它的时候,他总是会有种奇特的感觉,仿佛这种酒承载着他的某些记忆。
“先生,您的找零。”侍女弯下腰,将手里慢慢的帝国人递在梵的面前,在这个过程中依旧努力的展现着自己,期望着那渺茫的希望。
梵看了看侍女那饱经着伤痛苦难的肌肤,尤其是那两团丰满更是布满淤青的抓痕,他微不可查的叹息了一声,再次取出一枚帝国剑,轻轻的置在侍女平摊的手心上。
他小心的将侍女满是伤痕的手指并拢,“离开这里吧,过你自己想过的生活,你有选择的权利。”
侍女瞬间呆住了,她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然而手心冰冷又温热的触感一再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她将手心摊开又阖上,阖上又摊开,种种情绪在她的身体里发酵着,一枚帝国剑已经足以支撑她生活很长的日子,更何况是近乎两枚?她定定的望了一眼这张覆满伤疤的脸,第一次她真的从内心里不再厌恶这些伤疤,而是觉得他和蔼可亲。
“谢谢,谢谢……”侍女将硬币紧紧的攒在手里,只是流着泪不住的喃喃着。
“啪啪啪!真是令人感动的一番戏码啊。”有些阴冷的声音伴着拍手声,突然自酒吧门口传了进来,完全毁掉了这本来有些温馨的气氛。酒吧大门随即被人推开,一众身穿作战服的帝国士兵鱼贯而入。
“啊,血腥味。”阴冷声音的主人继续说道,他推开一众士兵走了出来,即使留着一撮显然经过精心修饰的胡子,也依旧遮挡不住他那异常单薄的嘴唇所给人的刻薄感。
梵突然眯了眯眼,眉头也随之皱了起来,“帝**部。”他以极低的声音呐呐着,望着那象征来人身份的持剑双头鹰徽章。这些徽章都拥有指纹识别功能,所以即便被人抢走也没办法正常使用。
帝**部则犹以严苛凶狠著称,这些平素过着刀口添血日子的家伙们,处理问题的方式向来简单而血腥。在这一点上,即使只在边荒游荡了五天的梵就已经深有体会。
阴冷的声音低低的笑了笑,他几步走到了已经昏死过去的痞子身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面颊,看了一眼他的纹饰之后站起了身。
“谁能告诉我,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名三等帝国战士会倒在一群普通的帝国公民身边?”
酒吧里沉寂一片,所有的人都选择低下了头,一言不发的缩在桌角。
当然,有一人例外。
“有意思。”阴冷的声音笑了笑,抬步走向了此刻唯一还敢挺直着身子的人。
梵静静的喝着杯里的酒,浓烈的酒精味道和他轻轻的吸吮方式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你好像并不怕我?”阴冷而狭长的眼睛眯了眯,他与梵对坐着。
“我为什么要怕你。”梵平淡的回答。
一只沾满了点点血渍的白色手套,被以极缓的速度塞进了梵的酒杯里,其上沾染的血渍迅速逸散在酒精之中。
“你弄脏了我的酒。”梵的声音冷冽而低沉。
“那又如何?”那双狭长的眸子里满是挑衅。
“穆罕,住手吧,这种事应该交给我们宪兵队来解决。”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此时回荡而至,如果单以声音来判断此人样貌,想必也是上上之姿。
“哈,宪兵队?”穆罕先是撇着嘴的呢喃了一声,而后又再说道,“那么好吧,我就把这个人交给你了,迪丽儿宪兵队长。”
穆罕一边说着,一边将仅剩下的那只手套轻蔑的扔在梵的脸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章 精确
迪丽儿的心情很不好,从她被发配到边荒之日开始,这种糟糕的情绪已经持续了几个月。
从阎罗遣返回帝国之后,任务再度失败的迪丽儿再也无法取得帝国高层的信任,家族也放弃了她,于是她就被发配值守贫瘠的边荒。
边荒干燥的气候在迪丽儿的身上留下了应有的痕迹,她那原本白皙有吹弹可破的肌肤,在几个月的烈日烧灼下变成有如麦色,原本的紧身又暴露的战斗着装,也变成了如今笔挺而正式的帝**服。
甚至是曾经长及过腰的黑发,如今也修剪成齐耳的整齐短发,她加入了帝国宪兵队。
帝国宪兵队,一个听上去很华丽名字,实际上这个部门所能拥有的能量微乎其微。在这个以力量为尊的世界,法律始终是用来限制社会底层之人,对于那些实力强大的改造人来说,法律从来都是可有可无。
宪兵队在成立之初本是为了约束改造人,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它的职权大大缩水了,以至于只能用来监管普通人。因为实力强大的人才总是会流入到帝**部,这就导致宪兵队一度青黄不接,直至今日的没落。
望着眼前这间破旧的酒吧,迪丽儿只能默默忍受,在她被发配至边荒之前,又何曾几时需要光顾这种地方?然而对现在的她来说,这所酒吧却是这个边荒小镇里最好的建筑。
本来虫族越发过分的异常举动,就已经让负责安置照顾民众的迪丽儿倍觉头痛。穆罕的突然而至,让她更是尤感烦躁。
边荒战事吃紧,宪兵队不但要维护帝国公民的安全。还要负责抵挡虫族的骚扰侵袭,身为高等变种人的迪丽儿,当然不会惧怕这些虫族,但是宪兵队其他的战士们就没办法像她这样,而且迪丽儿不可能每每身先士卒,她必须要统领战场。
所以她需要实力强大的战士来填补战场冲阵的空缺,穆罕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而且他也是专程为了支援迪丽儿而来,不过也正是如此,迪丽儿才尤感烦躁。
作为自己的半个同族。穆罕从很早前就对迪丽儿表露出超出常理的爱慕,但都被迪丽儿严词拒绝,且鉴于迪丽儿的高贵身份,穆罕只能忍气吞声。但是现在不同了。被发配至边荒的迪丽儿再也不复从前的身份。甚至连家族都有意的疏远她,能力和身份已今非昔比的的穆罕,就是她再也无法驱赶的存在。
因此她需要穆罕这样实力强大的援手,但却不是穆罕本人。
而此时那只白色的手套正沿着梵的面颊缓缓飘落,所有人都能清晰的感受到一股情绪,那是被压制的强烈愤怒。
只听啪的一声轻响,梵手中的酒杯就已裂成碎片。
“穆罕,你越界了。”迪丽儿终于走了出来。
眼下的这件事情如何解决不过在她一念之间。最简单的做法就是就地将梵羁押,可是当她近距离的站在梵的面前。她忽然有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
迪丽儿紧了紧修正整齐的秀眉,“你叫什么名字?”
“k。”梵淡淡的回道,语气里依旧有着压抑的愤怒。
“k。”迪丽儿小声的念叨了一句,梵的声音让她感觉很熟悉,但是在记忆里她却搜索不到这个陌生的名字。
“你来自哪里?”
“边荒。”
“他撒谎!”穆罕突然出声。
迪丽儿忽然严厉的转过了头,“穆罕,我在处理公事,请你们军部约束好自己的行为!”迪丽儿说完这句之后,连她自己都有些发愣,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情绪会突然失控,以至于使用了如此严厉的语气。
穆罕的面色一瞬间变得铁青,连他的手下都不由的躁动起来,但他还是制止了躁动的部下们。
迪丽儿深吸口气,整理了一下情绪,“旅行者,你说你来自边荒,那么你的身份证明呢?”
“丢了。”
面对如此简陋的借口,迪丽儿愣了愣,即使她再怎么有意为梵开脱,也一时找不到任何理由。
“哼。”穆罕冷笑着哼了一声。
迪丽儿犹豫片刻却忽而问道,“丢在哪了?”
这样的问题甚至连梵本人都被问愣住了,又何论其他的人?
于是穆罕的面色已经不能用铁青来形容了,迪丽儿从来不会用这样的语气和人说话,包括他在内,但是她却对一个面容如此丑陋的家伙倾注了太多耐心,不知是由于妒忌还是愤怒,穆罕都决定不再容忍。
于是他不着痕迹的对着一名部下使了个眼色,这名等级高达四级的帝国改造人战士即刻走了出来。
“你要做什么!”迪丽儿想要伸手挡住这名战士,但是穆罕的手却比她更快更有力。
“迪丽儿,他只是在执行公事,军部有权抓捕任何来历不明的人。”穆罕哼了一声。
“你……”迪丽儿一时语塞。
“不过是个没有身份的贱种,你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穆罕示威性的冷冷补充道,然后把视线投向了梵。
“呦!生气了?”出列的战士此时正咧嘴轻笑,没有一点紧张的情绪,他是一名感知系的改造人战士,甚至接受一部分变种基因的改造,而在他的感知世界之中,眼前这个奇丑无比的家伙,充其量是个稍有实力的普通人罢了,他完全感知不到任何能量波动的讯息。
梵紧紧的握着拳头,手背青筋直露,因为用他的领子正被人攒在手里。
“贱种,要是拿不出身份证明,就给我滚去军法处!”战士再次加紧了力量。
面对着此等侮辱,梵突然没了愤怒,而是极其平淡的吐出二字,“松手。”
“你说什么?”战士夸张的把脸贴在梵的嘴边。
“我说,放手。”
战士大笑尚没能发的出声,锥心的剧痛就令他卸下了所有反抗,梵一记凶猛的重拳雷霆般的锤击在他的脸上,差点打断了他的颈骨!
砰!
战士惨叫着飞进了吧台之中。
余下的战士们眼角猛地抽搐了一下,感同身受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我讨厌麻烦,不要逼我。”梵如是冷冷的说道。
“你竟敢攻击帝**人!把他给我铐起来!”穆罕勃然大怒。
余下的几名战士立刻冲了上去,有人甚至拿出了合金利刃。面对此等攻击,梵的表情也开始严肃起来。
左右皆是拳脚,简单而直接的军中格斗术,在如此狭小的空间里得到了完美的发挥,梵就像是一叶风雨飘摇的小舟,在波涛汹涌的海面起起沉浮着。
但就是屹立不倒!
一名战士急功心切,出拳的力道稍稍过了些,曾被他严密防守的空门有了一丝极微小的漏洞,这漏洞都没能引起战士自己的注意。但是两根并起的手指竟然精确的穿透了他的空门,狠狠的戳在他的前胸!
前胸受袭,战士的呼吸不由一乱,进攻的节奏也停了下来,就在这时,两只并起的手指再次击中了他前胸,并且精准的与上次的落点毫厘不差!
战士立刻痛苦的捂着前胸,然后被飞起的一脚直接踢飞,这一脚没有任何花哨可言,就是单纯的简单而直接。
这名战士一倒,帝国战士们的战圈立刻出现了大量漏洞,梵也不心急,只是在防守成功的同时,依次的去“缝补”这些漏洞。
他的战法没有任何美感,甚至是不成套路,在失去了记忆的同时,他也遗忘了自己曾经的战斗技巧。
只不过他的动作虽然粗陋,但是却异常的精准,以至于可以用可怕来形容,就像是一台永不出错的机械。
战士一个个的倒飞出去,有时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会被击飞,他们很憋屈,对手的招式套路明明粗陋的不堪入目,可他们就是挡不住他的反击。
梵的反击虽然为数不多,但是每每足以致命,不但精准的可怕,而且力量也大的出奇。
一名被打飞后落地的战士尚不甘心,他竟直接拿出了手枪,幽深的枪管径直的指向梵的身体。
只不过他注定没有机会扣动扳机,只见寒光一闪,一柄锋利合金利刃精准的钉入了他的手腕,截断了他的手筋。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使用任何能力,或者说,他本就没有能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意外的访客
酒吧的气氛一时压抑到了极致,反抗军部的拘捕已是重罪,更妄论击伤军部的人。这些生活在边荒小镇的居民们,本来一辈子都见不到这样的情形。
于是连原本一直感激着梵的侍女,此时也选择了远远的避开了他,“我,我不认识他。”她急忙将她手里的帝国钱币扔在地上,以期能与梵彻底撇开关系,摆脱可能的株连。
梵孤零零的站在那里,表情无悲无喜,当人们已经习惯压迫的时候,反抗才是一种另类。或许侍女的做法有些令人心寒,然而这才是真实的末世,
“改造人?”穆罕忽而低沉的说道。迪丽儿的表情也开始肃穆,如果对方真的是一名改造人,那么眼下之事的性质就完全变了。
没有任何身份标示的改造人,除了来自其他组织以外,不存在另一种可能。如果真是这样,梵的命运只能是被拘捕处死。
帝国可不是阎罗,他们谨防间谍,也憎恨逃兵。
不过他们很快就得到了结果,“大,大人,他不是改造人,我没有捕捉到任何能量流动的脉冲。”最初的那名被差点打断颈骨的战士断断续续的说道。
“一点都没有?”
“没有。”
“你确定?”
“大人,我确定。”
这下倒是轮到穆罕有些吃惊了,如果这奇丑无比的家伙真的只是普通人,那么他能击败自己的部下又该怎么解释?
难道贵为帝国勋爵的他。手下的精英战力还敌不过一个毫无能力的普通人?
先不论穆罕那变化莫测的表情,迪丽儿在得到结果之后显然松了口气,至于她为什么会下意识这样的原因。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就在穆罕终于决定亲自出手的时候,破败酒吧的大门,吱呀着轻轻被打开,一个略显单薄的旅人,静静的走了进来。
肌若凝霜,发如雪,黛眉宛月。瞳似画。雪白的半长秀发随性的随风摆动,那双极其灵动的黑色瞳孔,在精致的黛眉衬托下。像是有水波泛出。一身简简单单的粗麻衣物,却衬出她几分森林精灵般的清新脱俗。
而此时那双如墨的黑瞳,像是被水滴打破沉寂的深潭,正荡漾着层层夺目的涟漪。当众人循着这双无暇的瞳眸向下望去的时候。一层薄纱却掩住了她大半的面目。众人不禁扼守叹息。就好像是正在聚精会神欣赏着着一副慢慢打开的瑰丽画卷,到头来却愕然发现只不过是幅残卷。
这精灵般的少女自然不会在乎众人种种垂目,因为她深邃的瞳孔之中,只能装得下一人。
啪。
少女向前踏出一步,背对着边荒晕黄阳光,竟真的给人以画卷里走出的不真实感。
所有人的视线都瞬间集中在她身上,像是被磁石吸引的磁铁,就连迪丽儿也是一样。虽然她也是女人,但是她不得不承认若只论这清新的气质。自己确实没有和这一头雪发少女相提并论的资格。
当然,有一个人依旧是例外的。
梵也在看着这突然而至的少女,只不过他并非是众人那副沉醉而欣赏的样子,反而全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眼神肃穆全无半点松懈。
这并非他的真实本意,只不过是身体自行作出的本能反应,他解释不清这是为什么,就如同他解释不清自己的身体构造,为什么会和常人不同——这是在他苏醒的第三日夜,第一次受伤后才发现的秘密。
相比较于梵的戒备警觉,面纱少女却显得有些兴奋,她好像并没有觉察到酒吧里紧张的气氛,而是径直的走向了梵。
迪丽儿是除了梵之外第一个清醒的人,她下意识的伸手拦住了少女,“你要做什么,这里已经被宪兵队接管,闲杂人等禁止入内。”
少女还没说话,一旁的穆罕却率先出声,“迪丽儿,不要这么不近人情,这位美丽的小姐一定是有些累了,她需要合理的休息,而且这里是被军部接管而非宪兵队。”
迪丽儿的脸色有些难看,她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穆罕自以为优雅的拉过一只椅子,以帝国贵族间才会使用的礼仪轻轻弯腰,“美丽的小姐,请坐。眼下的事情很快就会被解决,等我解决完这件事,我可以邀请与你共饮一杯吗?”
望着穆罕那虚伪做作的嘴脸,迪丽儿由衷的感到厌恶,这就是她为什么会讨厌穆罕。
面对穆罕如此殷勤的热忱,少女微微愣了一下,然后以一种看傻子样的眼神与他擦肩而过,转而对着梵说道。
“终于找到你了。”略略沙哑的声音不像是这清新脱俗的少女,所应该拥有的音色,但不得不说的是,这略微偏向中性的嗓音却异常悦耳动听。
如墨的黑瞳像夜空一样的深邃,而眼白就是明亮的星光,整个世界好像都随着少女欣喜的变得明亮。
梵疑惑的思索了片刻,还是不记得和眼前的这个少女有什么交集,难道是失忆前的故人?
少女显然已经预料到梵的这种表情,她几步走到梵的身边,俏皮的将自己的脸探向了梵。
“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
梵严肃的摇了摇头。
少女眉眼一笑,轻轻的揭开了面纱。少女是背对着众人的,所以人们无从得知她的真实样貌,但是从梵那急剧变化的表情里,多多少少可以看出些什么。
而梵的表情,正从疑惑不解到怔怔发愣,直至最终的惊骇欲绝,这种三种表情变化的耗时,仅仅用了不到两秒。
可以想象梵心下的震惊和骇然。
少女又随即戴上了面纱,转过了身。
穆罕的脸已然变的扭曲,接二连三的发生这种事,他的尊严已经被践踏的一丝不剩,让本就易怒的他胸膛燃烧起熊熊烈火,他放下了自己所有的伪装,以极其狰狞的语气低喝道,“你们这些该死的贱民,胆敢侮辱一名帝国的荣誉勋爵!我要让你们知道军部的威严,不是你们这些贱种能够践踏的!”
梵踏前一步,刚要开口。
“勋爵?军部?”略略沙哑的声音里有些轻蔑,“想要惩罚他,你得先过我这一关。”少女竟直接挡在了梵的身前。
“哼。”穆罕阴狠的眯了眯眼,“你以为你能救得了他?”
“你可以试试。”少女的声音里平淡无波。
“够了!穆罕,不要忘了你是为了什么而来到这里的。”迪丽儿终于不能忍受的大叫道。
“迪丽儿,你不要逼我,我能来帮你只不过是看在过去的情分,如果我走了,我倒要看看谁能帮你挡住下一波橙级虫潮!”
“你!”
“我可以。”少女悠然的发声道。
而后她转过了身,轻轻的对着梵笑了笑,“放心,一切有我。”
注视着眼前少女那实际上单薄的有些过分的身材,梵的眼睛里满满的全是复杂。
为什么是她?
他轻轻的低喃道。
“猴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 失去的十天
少女的语气是如此的笃定,竟有一种就算天塌下来她能抗住的自信。
可是她真的能吗?梵对此表示疑虑。
可是少女就这么轻松的站着,连基本的战斗姿态都不曾使用,这下就连对面的穆罕也一时有些迟疑了。
就在这极其微妙的节点上,小镇却突然响起了惊天动地的警鸣声。
“虫袭!虫袭!”
惊恐的大叫被扩音器迅速传遍小镇,寂静的小镇很快沸腾起来。
“糟糕!怎么会这么快!”迪丽儿竖眉一皱,当先一马冲出酒吧,再也顾不得眼下的这件“小事。”
“稳住!稳住!宪兵队马上集结,准备战斗!”
穆罕同样紧了紧眉毛,微微有些诧异,他们先前得到的情报是,最近的虫潮距离他们也有数十公里,按理来说不应该这么快就能抵达这里,可是事情就是这么发生了。
于是穆罕冷冷的哼了一声,“算你们走运,等虫潮结束以后,我们再慢慢解决。”说罢他就迅速转身离去,与他同时离开的还有酒吧里的民众。
少女于是转过了身,用一副我早就知道如此的表情看着梵,“你瞧,我说一切有我。”
“你早就知道虫潮会来?”梵眯了眯眼。
“你猜?”少女俏皮的歪了歪头。
咻!
梵毫无征兆的出手了,他并指成结闪电般的击向了少女前胸,然而少女就像是先知先觉。在他拳风还尚未抵达的时候就从旁闪开。
梵一击不中,就势收拳而立,保持战斗姿态。
“你到底是谁!”
少女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该不会真的不记得我了吧。”与此同时她再次解下面纱。
白肌胜雪似乎就是为她量身准备的词汇,点绛朱唇也是,在清晰脱俗的气质衬托下,少女美得不可方物,没人能够无视她的美丽,梵也不能。
少女小巧的琼鼻微微皱着,似乎很不满意梵的表情。“我是猴子诶。”
少女这时的音色,和之前的猴子一模一样,可是即便如此。论谁也不可能会将她和那个干瘪畏缩的捕奴人联系在一起。
无论是发色,肤色,还是气质,这两人完完全全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什么样的人能够在短短五天发生这么大的改变?这也是梵最为质疑的地方。
“五天的时间难道可以让人改变这么大?甚至连性别都能改变。你的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五天?可是明明是过去了十五天啊?再说我本来就是女的,不过是为了避开那些臭男人才装成男的,而且你自己都能变化的这么大,还好意思说我。”少女撇了撇嘴。
“十五天?”梵紧了紧眉毛,“我不明白。”
“什么明不明白的,难道现在距离我们抵达基地的那天,不是刚好过去了十五天吗?”少女有些不解。
梵的表情立马变了,从他苏醒的那一刻算起。直到现在确实是只过去了五个日夜,可为什么在猴子的嘴里却变成了十五天?
那么那消失的十天又怎么解释?
梵突然起了厚厚的一层冷汗。他知道自己遗忘些东西,但是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不过有一点是确定的,他醒来的地点,确实并非那所基地之外。
到底发生了什么!
梵不由的将自己的目光瞥向了他仍在地上的巨大包裹,那是满满的一袋子虫晶,从他醒来的时候就散落在他的身边,和它们在一起的还有他现在穿的衣服,以及腰间挂着的一袋子钱币。
当然,还有一个他一碰就会自动报警的纹饰。
梵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制住内心深处对于未知的一丝恐慌,“你说你是猴子,那么胖子又在哪里?”
“你说我哥啊。”少女嘟了嘟嘴,“我没让他跟来,那天是他把你扔出去的,我怕你见到他心情会不好。还有,我现在不叫猴子了,我叫夜瞳。”
“你为什么会来找我。”梵可不在乎猴子到底叫什么。
“这个嘛,说来话长。”夜瞳咂了砸嘴,“我们还是等到击退了虫潮之后再慢慢长谈吧。”她说完就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看什么?还不快去帮他们?我知道你可以的!”夜瞳眨了眨眼。
“你不去?”
“嘿!我可不擅长战斗,你不能指望我才刚刚成为变种人就能战场杀敌了吧!”这时的夜瞳却和先前天塌下来也能抗住的样子大为不同。
梵定定的看了一眼夜瞳,转身离开的酒吧之内。
望着梵终于消失的背影,夜瞳突然长松了一口气,她的后背已不知为何被汗水彻底打湿,“这个家伙还真是可怕,没想到他真的已经走出了那一步,可是他又是怎么做到的呢?”夜瞳趴在椅背之上,满脸的“天真无邪”。
“我的胖哥诶,你可差点就害死我了。”
“大人,兄弟们快挡不住了!”从前线逃回来的哨兵满身是伤。
“为什么会这样?提前派出的斥候哪去了,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迪丽儿用手撑着哨兵的身子。
“大人,都死了,他们都死了。”哨兵悲戚的哭嚎。
“该死的!”迪丽儿怒骂一句,一把夺过哨兵的武器,飞也似的冲向了战场最前线。
待到她抵达战场的时候,蜂拥的虫族早就和奋起抵抗的帝国战士斗成一团。
“大人,这里……”
“立刻汇报情况!”迪丽儿斩钉截铁的打断了自己的副官。
副官深吸口气,语气压抑凝重,“先锋营损失过半,斥候全军覆没,宪兵大队已全部投入战场,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说!”
“但是我们依旧在被压着打,这些虫族都跟疯了一样,尤其是那几只高级虫族,它们完全控制了战场节奏,我们已经被杀了太多的弟兄,粗略估计它们至少是队长级。”
迪丽儿听完立刻竖起了眉,若单纯以她现在得到的情报来分析,这一次的虫潮已经不仅仅是简单的橙级虫潮所能拥有的质量。
“告诉我你们初步估测的这一次虫潮等级结果。”
“一等橙级。”副官毫不犹豫。
“吸!”迪丽儿倒吸一口冷气。
帝国对虫潮等级的划分分为五级,白级,黄级,橙级,红级,以及毁灭级,每一级又有一到三等三个级别。虫潮等级越到后面,每一等之间的差别就已经巨大,更不要提每一级别之间的差距。
上一次差点毁灭了边荒哨所的虫潮,充其量只能算是二等白级,根本不值得帝国注意。
但是眼下的情况却和当日大有不同。
一等橙级,这是已经能威胁到中型帝国城镇规模,又怎么是一个简陋的边荒小镇所能抵御的了的?
迪丽儿以至于第一时间竟产生了弃城而逃的想法。
“为什么虫潮的规模能在短短时间迅速够升至一等橙级?先前的情报不是说最高不过是三等橙级吗?”
不过迪丽儿毕竟是一名高等的变种人战士,她很快压制住内心纷乱的想法,她纵眼向后望去,小镇里民众恐慌却有希冀的表情让她心脏不由一颤。
“你们身后便是家园,家园之后既是帝国!今日,我们死守到底,直至最后一兵一卒!”迪丽儿咬牙切齿的放声大吼着。
“在帝国双头鹰的旗帜之下,荣耀,站在你们面前!”
“荣耀!荣耀!”战场各处喷发着战士们最为震撼的怒吼,视尊严荣耀如生命的帝国战士,哪怕流尽最后的一滴血也绝不屈服!
他们严苛酷烈,但也同样嗜血好战!(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生与死
战场充斥着各种声音,虫族的嘶鸣,人类的怒吼。源源不断的帝国战士冲入战场,却被数量更多的虫族迅速淹没。
战士们悍不畏死,虫族们不知疲倦。
可这场战争究竟是为什么而战?无数生命的凋零又是为了什么?信念?荣誉?家园?
梵不懂,也不会懂。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漫无目的旅人。
他静静的站在那里,目睹着两种洪流不断冲击在一起的画面,他不禁在想,生命的存在真的是有意义的吗?
从生到死,这是一个必经的过程,是任何人都无法逃避的命运,那么早一点和晚一点的区别有又在哪里?
他一路走来,已经见证了太多的不幸,太多生命的凋零。
“娘!”尖利稚嫩的童音里满是惶急,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被人从虫潮里扔了出来。
“木卡,快走!快走!”高声的呼和顷刻被蜂拥的虫海淹没,喷洒的血浆倒映着这位伟大母亲恋恋不舍的眼睛,一切都成为了血色的碎片。
“娘!”孩子疯狂的尖叫着,挣扎的扑向虫海,他稚嫩的脸上有着的不是这般年纪应有的纯真无邪,而是饱受着痛苦的人,才能拥有的绝望和竭斯底里。
孩子终于还是冲进了虫海,瞬间就被淹没,无影无踪。
既然终究要死,那又何必活着?梵的瞳孔里倒映着全是众生的悲苦,这个可怜的孩子。如果他的结局注定是痛苦的死,那么他又何必经历那些更加痛苦的生?
“啊!”愤怒的大吼打断了梵的思绪,无尽的虫海里突然泛起剧烈的“浪花”。身穿着帝国宪兵军服的战士,抱着浑身是伤孩子冲了出来。战士浑身浴血,但依旧紧紧的抱着孩子,宁死也不放手。
战士左冲右突,他的悍勇终于为他们嬴得了生存的机会,虫子们也识得此人厉害,追击了片刻留下几具尸体后。终是放弃了下来。
“放手!放手!我要找我娘!我要找我娘!”孩子挣动着四肢,毫不领情。
“你娘已经死了!”战士一声大吼,浓重的血气惊得孩子顿时止住哭啼。
“你娘已经死了。”战士稍顿片刻。放缓了语气轻轻重复。
孩子怔怔的看着战士,伤痛和恐惧像是要压垮他单薄的身体,他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伤,用力的抱紧着战士。嚎啕的大哭起来。
“叔叔。我娘死了,我娘死了!我该怎么办,我不想我娘死啊!”
战士轻轻的拍着孩子的后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对一个如此年幼的孩子来说,母亲就是他世界里唯一的支柱,此时任何言语的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
“叔叔,你让我去找我娘好不好?我一个人没办法活下去了。我不能没有我娘。”孩子痛哭流涕,字字发自内心。
望着孩子绝望而沉痛的脸。战士知道他不能继续保持沉默,因为这个孩子的命运就掌握在他的手中。
“木卡,没有谁离开了别人就会死,任何人都能依靠着自己活下来,我们要坚强。”
“可是叔叔,活下去真的很难,就算我娘拼尽了一切挣取食物,我们还是过的很苦,现在我娘他死了,我活着没有意义了,既然生活这么痛苦,为什么不能以死解脱?”孩子哽咽道。
战士的表情慢慢变的肃穆,“木卡,我们不是为了快乐而活着,也不是为了解脱而死,我们活着,是为了自己,为了责任,更也是为了别人,为了你的母亲。”
孩子懵懵懂懂,他理解不了战士话语里包含的深刻意义,但是有一句话他却听懂了,“凯恩叔叔,我娘已经死了,我没办法为她活着了。”
“不,你娘没有死,她永远活在你的这里。”战士轻轻的指了指木卡的左胸,“你要为她活着,延续她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取你活着的这个机会,如果你爱你的母亲,那你就应该活着。”
“可是……我看不到活着的希望……”
痛苦的生活让这个孩子拥有着远比同龄人更加成熟的性格和世界观,也给他带来了更多的困苦和煎熬。
“人,不是为了希望而活着,而是活着,才能看的到希望。”
孩子怔怔的思索着,良久之后,“叔叔,我想报仇!我想杀光所有的虫子!只要我活着,就真的能看到这些希望吗?”
“能。”战士斩钉截铁的回答,“只要你活着,一切都会有希望。”
“明天会更好吗?”
“明天只会更好!”
稚嫩的孩子终于擦干了眼泪,坚强的离开了战士的怀抱,“凯恩叔叔,有些东西你说的我不懂,可是我一定会记住的。”战士温柔地笑了笑,摸了摸孩子的头。
梵默默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沉思着。
“如果这个孩子是为了他的母亲而活,那我又是为了谁?”望着无尽杀戮的虫海,梵的心中却浮现着另一副面孔,拥有着蓝宝石般剔透瞳孔的,模糊的脸,“是你吗?”梵轻轻的叹息着。
“先生,可以帮我照顾一下这个孩子吗?这道防线不能没有我,我必须要回去。如果这场战争之后我还能活着,你可以带着这个孩子去宪兵队找我,我叫凯恩,凯恩.本泽尔,很多人都认识我。”凯恩真诚的看着一直静静站在不远的梵。
“凯恩。”梵轻轻的念叨了一句。
“谢谢。”他没有任何缘由的致谢道。
“什么?”凯恩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好好休息吧,带着这个孩子一起。”梵一边说着,一边一步步的走向前线。
“可是……”
凯恩的话还犹在喉咙,就立刻被眼前发生的事情彻底噎住。
手起,刀落。
艳绿的虫液四溅在他的面颊,顺着脸部的轮廓缓缓滴落,狰狞的虫首滚到他的脚边,头颅之上清晰的四道白痕,另凯恩的震惊无以复加。
梵闲庭信步,宽阔的背影此时是那么的高大,握在左手的漆黑短刀,又是那么的锋利坚定!
“走吧,这里有我。”(未完待续。。)
ps: 感谢lmxy书友的月票~
第一百八十五章 谁是救星
杀戮无止无尽,战斗片刻未歇,喊杀声惊天动地,任何的指挥与智慧,在这荒瘠的边荒战场之上,都失去了应有的意义。唯有杀戮才是取胜之道,野蛮的杀戮。
迪丽儿早已浑身浴血,齐耳的短发凌乱的黏在头上,笔挺的军服早已是遍布疮痍,干涸的血液和艳绿的虫液粘合在一起,令人恐惧的同时,也为她增加了一丝杀戮的美。
她眼神坚定,莹绿色的虎蜥不断嘶吼着,切割着一切阻挡在她面前的虫族。
她的身边簇拥着众多的宪兵队战士,这些战士们坚定的守护着他们的指挥官,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近了,更近了。
迪丽儿奋力的砍杀着拦路的虫族,在战士们的保护之下,她终于接近了战场中心,接近了她的目标。
臃肿的身体堆叠起层层褶皱,巨大的口器喷吐着致命的酸液,卡车大小的身体带来强大可怕的力量,锋利又密密麻麻的节肢,屠戮着任何想要接近它的的人类。
额上翠绿的五道印痕证明着,这是一只五级队长级虫族腐蚀者,这只形似巨大蠕虫的家伙,在战场上所制造的伤害,不下于任何的大范围杀伤性武器。
腐蚀者的身边同样簇拥着数量众多的低级虫族,它们悍不畏死的保护着它,比人类更加尽忠职守。
一名年轻的宪兵战士终于突破了外围虫族,大吼着冲向了虫族腐蚀者。这一切只不过是徒劳的,腐蚀者不过轻易的挥动下节肢,就切下了这名战士的一只臂膀。而后它转动了一下沉重的身躯。密密麻麻的节肢顺势而上,将年轻的战士牢牢的捆绑起来。
腥臭的酸液自它巨大骇人的口器滴落在地面,将干燥的大地烧灼出一个个冒着白烟的坑洞。
密密麻麻的节肢如同波浪般起伏着,眨眼就将战士传递至节肢顶部,巨大而猩红的虫眼,近距离无情而冷漠的注视着表情痛苦的战士。
“你,不是。”
轰隆隆的摩擦像卡车嗡鸣的引擎。低沉有如咆哮般的声音,自腐蚀者包裹着厚厚甲壳的胸腔内震动传出,席卷了方圆百米的整个战场!
这一刻。战士连痛苦的表情都被彻底的惊骇掩盖住了,他的思维出现了短暂的停滞,可怕的事实一再告诉他,他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的。声音的确这从只五级的腐蚀者体内传出!
可是一只会说人语的虫族?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战士在经历着短暂的惊骇之后。无尽的恐惧就开始让他浑身战栗,战栗到那原本被他悄悄握于右手的高爆手雷,都以无力拉动拉环。
腐蚀者冷漠而蔑视的看着战栗的年轻战士,丰富的面部表情一度让人以为这是幻觉。它那巨大的口器突然间完全开阖,顷刻将战士整个身体一吞而入,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
强酸很快将战士的血肉腐蚀成一滩血水,再过不久,连骨头都不会剩下。
“人类。弱小,进攻!杀光!”进食的腐蚀者品尝到人肉的鲜美。它那猩红的虫眼之中,饱胀着全是对血食的渴望,轰隆隆的咆哮代表着虫族强硬的意志,在一众低级虫族高声尖锐的嘶鸣声中,声音越传越远,直至席卷了整个战场!
越来越多的虫族开始附和,尖锐或低沉的嘶吼撕裂耳膜,“人类!杀光!奴役!优生种,统治地球!”
余下的几只队长级高等虫族,此时通通发出了高昂的咆哮,如同灭世的毁灭之音,摧毁着人类战士们一切的抵抗。
一望无际的虫海顿时沸腾了,虫子们变得越发疯狂,那些被现实击溃心防的战士们,只一瞬间就被疯狂的虫群撕成碎片。
整个战场胜利的天枰,在这一瞬间彻底倾倒。
“神啊,你难道真的抛弃了我们吗?主啊!为什么你带来的不是救世的福音,而是灭世的序曲!”年迈的老人痛哭流涕的匍匐在地,手间一本翻烂的《圣经》被他胡乱的丢弃在地,残酷的现实崩溃了他的信仰,摧毁了他活下去的唯一坚持,神已经背离了世人,它降下了能言人语的怪物,而非救赎的英雄。
恐慌蔓延在边荒小镇的每一个角落,像冰冷而黑暗的潮水,淹溺着所有挣扎求生的生命。
鲜血和伤痛并不能阻挡战士们奋勇杀敌的决心,然而当虫族使用着人类引以为豪的语言,这样沉重的打击摧毁的可不仅仅是战士们原本高昂的士气。
太多的战士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被撕碎吞食,以至于溃不成军。
当所有的高等虫族不再控制自己的**,而是尽情的疯狂屠戮,局势已经完全脱离了掌控,结果不言而喻。
迪丽儿呆呆目视着陷入了混乱的部队,这是一边倒的一场屠杀。她高声的喝令着,疯狂的大喊着,全都无济于事,大举进攻的虫族已经成功分割了整个战场,她再怎么努力,也无法聚集起足以反抗的部队。
就在她愣神之间,一只四级的潜伏者成功捕捉到她这一瞬的破绽,沾满剧毒的钩尾宛若蛇形,闪电般的刺向了她的面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灰暗的巨型光束突然将钩尾从中截断,失去了长尾的潜伏者顿时失去平衡,被灰色的大剑从中剖成两半。
“迪丽儿,在战场失神可不是一名合格的帝国战士应有的反应。”
潜伏者一击被杀,激起了其他虫族愤怒的反扑,尤其是那只距离不远的队长级腐蚀者,死去的潜伏者属于它的亲卫,这让它立刻狂暴了起来。
沉重的身体却拥有着异常强大的爆发力,它蜷缩着身体积蓄力量。然后像炮弹一样的已一冲而出,几十米的距离只不过眨眼而逝,密集的节肢以及酸臭的脓液同时射向对手。
灰色的大剑不闪不避。骨骼爆裂和肌肉蓬勃的爆响,让他的身躯徒然拔高一层。巨剑偏离了酸液的轨道,重重与腐蚀者密集的节肢撞在一起。
变种人的第一形态赋予了灰色大剑可怕的力量,这种力量在力量系强化力量的双重加持之下,更是显得不可阻挡。
轰!
两相撞击产生震耳的轰鸣,腐蚀者痛嘶一声,被斩断数只节肢。就连胸腔上包附的坚硬虫甲也差点被破。灰色大剑也好不到哪去,剧烈的撞击令它差点脱手而出。
这一人一虫显然都低估了对方的实力。
攻势被阻的腐蚀者猩红的眼睛里闪烁着捉摸不定的光,作为一只高等级优生种。它才不会一味的选择拼死杀敌,它还有更重要的使命要去完成,而且它的部下源源不断,根本用不着它亲自上阵。眼前这人的力量大大出乎他的预料。于是它只是犹豫片刻。就迅速退回了虫族严密的战圈之内。
相比较于腐蚀者的后退,灰色大剑的主人也好不到哪去,他的虎口在刚才短时间的接触里已经崩裂,并且身体所承受的巨大反作用力震荡,差点让他解除了变种人形态,五级腐蚀者队长,确实不是他能够轻易战胜的存在。
迪丽儿咬了咬牙,神情复杂的看着眼前之人。他虽然令人讨厌,可是实力却越发的强大了。“穆罕,这算我欠你的,我会还给你。”
穆罕听后挑了挑眉,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不不不,迪丽儿,我不需要你来归还,我只需要你答应我的条件。”
“这不可能!”迪丽儿顿时大叫出声。
穆罕被拒也不生气,他缓了口气缓解方才战斗里的压力,“不要急着拒绝我迪丽儿,想想你的部下吧,你其实可以救下他们的。”
“帝国战士从不做逃兵!”
“帝国战士也从不做无谓的牺牲!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这是虫族蓄意已久的战争!它们显然是在寻找什么。这根本就不是我们能够抵挡的力量,保存有生力量的战略性撤退才是当下正确的选择!”
迪丽儿的表情不断挣扎着,她知道穆罕的决定是对的,可是如果选择撤退,这所小镇的所有居民就只能成为虫子们填饱肚皮的血食。
在犹豫的良久之后,迪丽儿终于做出了决定。
“我们撤退!”她仿佛用尽了所有气力。
穆罕突然得逞的笑了,“凭借你的力量似乎做不到让你的部队安全撤离吧。”
“你什么意思。”
“你需要借用我的力量,只有在我的帮助之下,你们才能安全撤离。”
迪丽儿回身望去,身配持剑双头鹰纹饰的军部战士们,正与虫族奋力的交杀在一起,这些来自军部又身经百战的士兵,即便是面对如此焦灼的局势,有丝毫不见慌乱。这确实不是宪兵队的士兵所能拥有的素质和实力。
然而迪丽儿还是从中发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穆罕,为什么不让你的部队一开始就加入战场!”
“迪丽儿,现在可不是关心这些的时候。”
迪丽儿狠狠的咬了咬牙,如果不是穆罕没有及时带兵参战,宪兵队现在面临的局势也不会这么令人绝望。
“让你的人冲进去,把能带走战士全部带走。”
穆罕耸了耸肩,“这很简单,我可以让我的人救回你的部下,但是前提是你必须答应我的条件。”
“混蛋!你这个卑鄙的家伙!”迪丽儿愤怒的指着穆罕,碧绿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怒火。
她没想到穆罕会卑鄙到如此程度,竟以宪兵队士兵的生命来威胁她答应嫁给他的要求。
“想要在这样的世界活的更好,没有一点手段可是不行的。”面对迪丽儿的愤怒,穆罕丝毫不以为意。
“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我可以等下去,可是你的部下似乎等不了。”
望着穆罕那信心满满的表情,迪丽儿心下的愤怒已经快到了爆发的边缘,可是她不能弃之于自己的部下于不顾,因为里面有不少的战士属于她个人的追随者。
就在她终于被迫答应穆罕的时候,不远的战场之内突然想起震耳欲聋的呼喊,喊声里充斥着惊讶,也同样充斥着兴奋高昂。
还有一丝差点泯灭在绝望中的希望。
一颗巨大的虫首飞离黑压压的虫潮,径直的击中了身躯庞大的腐蚀者队长,虫首滚落在地,翠绿的五道印痕是那么的清晰。
拥挤的虫潮突然从中分开,仿若面临着什么令它们极度恐惧的存在,一具浑身沾满着粘稠虫液的身躯,左手握着一把漆黑的狰狞短刀,沿着分开的虫潮,径直的走向那只庞大的腐蚀者。
漆黑的短刀还在滴躺着鲜绿的虫液,沿着他一路而来留下清晰的绿线,他的身后是一众死里逃生的宪兵战士,这些被从虫族的獠牙下解救的生命,此刻正紧紧的跟在背后,每个人的脸上不仅仅有劫后余生的兴奋,还有对强者的极度崇拜和敬畏。
仿若地位受到了威胁,腐蚀者队长巨张着能容得下人的倾盆大口,甚至连胸腔坚硬虫甲间的褶皱也迅速积满酸液,它不断威胁似得发出轰隆隆的吼声,密集的节肢疯狂的不断挥舞着。
它很紧张,甚至有些畏惧,死去同僚的尸首就在他的身边,那是一只比它更强的寄生者队长。
漆黑的短刀突然停住了,就在这只腐蚀者稍稍松懈之间,那双漆黑的瞳孔蓦然开阖!
“杀!”
黑光所至,万物俱陨。(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 原生种
黑光像一道急速射出的闪电,笔直没有一丝蜿蜒,慢动作下,不断交替迈动的脚步,竟震颤的如同高频率的蜂翅。
脚步的每一次踏下,前后的落点必然精确的可怕,很难让人想像的是,什么样的人类能够对自己的躯体拥有如此程度的控制力!
前进的躯体不断扭曲着各种诡异的角度,惊人的灵活性足以令人惊叹,这种扭动并非是没有意义的,强大的力量再经过这个过程不断的累积叠加,直至最后的彻底爆发!
砰!
稍显瘦弱的腿部肌肉却如同离膛的子弹,带动着身躯骤然拔地而起!
点点黑暗开始映入腐蚀者猩红的虫瞳,又如同燎原的星星之火,迅速而彻底的完全占据。
铺天盖地的恐惧席卷了腐蚀者巨大身体的每一处细微,这是来自上位者的威严,最最尊贵的上位者。
尊贵的让它激不起任何反抗的情绪,高贵的让它不忍心玷污他的威严,王族!不,不仅仅是。
就在腐蚀者决定完全放弃抵抗的时候,优生的基因却给它带来了一丝清明,“他只是个人类,并非王族!”
于是密集的节肢带动着庞大的身躯,像是一座小山一样压向了对手。
但这一切都是徒劳的,握刀的左手突然扭动着不可思议的角度,竟从严密找不到任何缝隙的节肢之间精准的穿了进去!
噗。
黑刀彻底没入了腐蚀者坚硬的前胸,那原本被不断累积叠加的力量。在此时终于得到了最为极致的释放!
噗!
坚硬的虫壳没能起到任何的阻拦,握刀的手自上而下尽情的切开了腐蚀者“脆弱”的前胸,大量的酸液铺天盖地的喷洒而出。那有些瘦弱的身躯却如同游鱼一般,完美的避开了所有酸液。
如此可怕的控制力!
腐蚀者重型卡车般的身躯轰然到底,胸前巨大的剖切伤口不断喷涌着浓绿的液汁,但是让它倒下的原因并不在此,而是黑刀没入身躯的刹那,就完全湮灭了它脆弱的组织和脏器。
腐蚀者在其生命的最后一刻,奋尽全力撑起上身。猩红的虫眼里全是惊恐至极的骇然,很难想象,一向是带给人无尽恐惧的它。怎么会反而承受这样至极的恐怖!
“人类,原生种!母亲!”
骇然叫声是以人语的方式发出,因为用作虫语发声的器官,在刚才的那一刀之下已经毁坏。尖锐的声音刚刚发出。一柄黑刀就深深的没入了它的头颅,搅烂了所有的意识。
战士们呆呆的看着那孑然独立身影,甚至忘记了挥舞手中的武器,如此强大的一只腐蚀者,就这样简单的被人杀死?
多数人不敢相信这个事实,然而事实又的确如此。
所以没人在乎腐蚀者死前尖利的叫声,也没人知道这个声音能传递多远,更没人清楚其内包含的意义。或者说根本就没人在意这只腐蚀者死前的遗言,因为此刻所有人的心绪。全部都集中在那个人的身上,分不出一点多余的精力。
不过在极其遥远的荒野深处,数之不尽的巨型虫卵之间,极致的黑暗吞噬了这里的每一个角落,一对猩红且巨大的瞳孔,闪烁着夺目而无情的血光。
“原生种,你终于出现了,我的孩子。”
巨口微微的张合着,浓重的黑暗完全隐没了它的脸,数之不尽的虫族侍卫严密的封锁着空间里的任何角落,两只异常巨大的高等虫族匍匐在地,密集的金色纹路填满了他们额头的每一个缝隙。
“它已经出现了吗,母亲。”隆隆的虫语自其中一只的胸腔内传递而出。
“是否需要捕获它,尊贵的母亲。”另一只同样问道。
无情的冷漠的血瞳淡淡的瞥视了这两只巨大的虫族一眼,就是这简单的一眼,它带来的深切恐惧,就让这两只额头覆满金色纹路的强大虫族,第一时间像是瘫软了一般软倒在地。
“贝姆拉都,我的孩子。它还需要成长,它还需要绝望,它还需要死亡。”猩红的巨瞳轻轻闪烁着。
后一只说话的虫族紧贴在地,“是的母亲,你的意志会得到最彻底的通行。”
猩红的巨瞳于是上下的摆动了一下,而后微微阖上,整个空间从此变成了最为深沉的黑暗。
两只匍匐的虫族终于得以解脱,它们缓缓的站直了身,望着其下渺小的如同蝼蚁般的虫族侍卫,威严重归于它们的身体,“母亲的意志必须得到通行,阿克杜姆。”
另一只虫族淡淡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同僚,“我比你更加清楚,贝姆拉都。”
“阿克杜姆,寂静开膛手的死亡是值得的,你不应该记恨我。”贝姆拉都隆隆的说道。
“我知道。”阿克杜姆冷冷的回应,足有楼宇大小身躯轻微的抖动着。
此时猩红巨瞳突然再度开阖,只是它巨大的眼睛,就已经达到了和这两只虫族相同的大小,很难想象它隐藏于无尽黑暗之中的身躯,会是怎样恐怖的庞大,“通知下去,我要进入沉眠,那些该死的人类又在定为我的位置!”
巨瞳在结束这句话后,就立刻紧紧合上,两只巨型虫族相视一眼,表情严肃的点了点头。空间顷刻无声,进入到最为寂静的黑暗。
且不论这遥远彼端发生的一幕,帝国边荒的小镇里战斗依旧在继续着。
迪丽儿目瞪口呆的望着静静立于虫尸之上的梵,“k……”她没有意识的呐呐自语着。一只强大的五级腐蚀者队长,就这样简单而利落的倒在了她的面前,虽然迪丽儿自衬如果自己力量全开,也能够击杀掉它。
但是绝不可能会如此的简单!
梵的战技是她从来都没见过的,那粗陋的没有章法,但却异常精准和高效的战斗方式,对于精通于近身格斗的迪丽儿来说,这就是她追逐了一生的最完美战斗方式!
“你究竟是谁?”迪丽儿在极度震惊的同时,不得不开始深刻的思索这个问题。
相比较于迪丽儿的震惊,穆罕的表情则要“精彩”的多,自己的一击不过是击退了腐蚀者,而眼前的这个该死的贱民却一击就击杀了腐蚀者。
两相对比之下,穆罕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小丑一样,他还记得自己曾经威胁着梵的言语,可是如今看来,如果他真的想要击杀自己,想必也并不是一件难事。
他突然用力得抓紧了身旁的一名战士,口沫飞溅的的低声喝问道,“你不是说他没有能力吗?你不是说他只是个普通人吗!你这个该死的废物!”
被推飞战士正是先前那个拥有感知的战士,此刻他也是满脸惶然不解,因为他的的确确不曾感知到梵有任何的能量流动,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这让他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
梵此时静静的站在原地,呼吸里有些疲惫的喘息,他紧了紧手中的短刀,接连的战斗让他的体能严重下滑,尤其是使用了黑刀之后,他耗费的体能变得更加巨大。
可是当他回过身来,望着身后这些浑身浴血的战士们,希晋而又敬畏的眼神,他知道,他还要继续战斗下去,至于理由?
哪还需要什么理由。
他略作休息,举步走向战场更深处。
此时的小镇之内,夜瞳那漆黑如墨的瞳孔带着一点魔幻的迷蒙,她深深的凝望着站场内梵的背影,距离和障碍对她没有任何意义。
“原生种,究竟是什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 未知的变化
梵一路稳定向前,密密麻麻的虫尸沿路堆叠着,形成像是堤坝似的走廊,他的身后跟随者数之不尽的忠实“护卫”,为他阻挡着任何来自于身后的攻击,哪怕付出生命!
艳绿的虫液沿着梵破旧的衣袍不住的滴躺着,有些已经干涸的地方形成像玻璃样的晶体。
战士们敬畏的目视着他的背影,自发的跟在身后,横空出现的他,已然被视作救世的英雄。
梵一路走来,几近于不可阻挡,没有任何虫族能挡得下他的一刀。
而实际情况却是,他所面临的压力越来越大,因为越是接近中心战圈,虫族单位们的数量和质量都呈几何倍数的增加,因此虫子们对他的“畏惧”情绪,也从完全无法反抗,直至现在的可以时而发起进攻。
更严峻的一点是,高等虫族开始有针对性的合力围杀他,几次有惊无险避开的代价就是他的体力已经所剩无几。
手中黑刀的每一次挥舞,都会伴随着身体的剧烈震颤,而就是这种震颤,耗费了梵太多的力量。
他的这幅身体还是太弱了,过于羸弱的肌肉存储不了太多的体力。
对于自己的身体,梵越发的开始不解,从他苏醒的那一刻起,他本以为人人都是如此,可是随着他一路的见闻,他才发现只有他一人如此。
而且破碎的记忆碎片一再的告诉他,他以前的身体并非如此。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他得到如此程度的改变?
那消失的十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他略略分神之间,一只从此前就伺机了良久的潜伏者突然结束了潜伏,发动了它蓄谋已久的致命一击!
这是一只队长级五级潜伏者。尖锐而占满剧毒的钩尾如同闪电般刺中了梵的胸膛!
钩尾的落点正是他的心脏,维持人类一切生理活动的中枢所在,这一击本应该直接要了他的命。
但是结果却大大出乎预料,尖利的钩尾非但没有杀死梵,就连钩尾上附着的带有强烈腐蚀性的烈性毒液,也没能给梵带来任何影响。
因为被剖开的伤口之下,根本就没有心脏!
梵小心看可以一眼前胸被撕裂开的伤口。一团不断蠕动的组织取代了梵的心脏,透明而带有血色,像是软体动物的的触手。这团蠕动组织泵动的显然比心脏更加强劲,也更加难以摧毁。
梵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心脏,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看清自己的心脏。来自潜伏者钩尾深深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着。沾染其上的翠绿色剧毒。也被无数肉芽般的触手蜂拥吞噬,迅速同化转变成无害的基质,且在这个过程之中,梵除了感觉疲累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反应。
这一发现令梵惊骇的呆愣几秒,他急忙仔细沿着正在愈合伤口向内看去,让他稍稍松了一口气的是,除了心脏被替换成这类组织之外。其他的脏器还是保持着它们应有的样子。
而此时梵才终于腾出精力去看向那只偷袭的潜伏者,这一眼望去。景象果然如他所料。
潜伏者痛苦的满地打滚,奇异的紫色斑点布满它的全身,并且迅速的扩散至全身,与此同时还有极致的寒冷,潜伏者绝望的用力撕扯着大地,干燥的地面被它抓裂出深深的抓痕,无济于事。
当紫红的斑蔓延到它的全身,它的生命也随之凋亡不存,变成一具干硬冰冷的尸体。
梵看了看那紫红的斑,又看了一眼自己伤口处同样紫红的干涸血迹,他突然捂着胸口,大力的痛苦喘息起来。
他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程度苍老了几分,连带着疲惫也更加沉重。胸口的疼痛差点让他跪下了身,但他还是咬牙坚持。
“该死的。”他咬牙切齿的呐呐自语。
他不能受伤,更不能流血,这是在边荒游荡了五天之后,他所得出的一个重要讯息。
如同身体的构造不同于常人,梵的血同样如此,他的血液呈紫红的粘稠状,惊人的活性让它们即使离体,也能保持很长时间的活性,这也是梵为什么如此瘦弱的身体,却拥有超越改造人身体素质和恢复能力的原因
更重要的是,他的血对于所有的虫族都是剧毒!
但是这也带来一个严重的问题。
如此惊人活性的血液,它的产生过程同样需要更加惊人的营养,实际上梵现在的状态一直处于贫血,他平时所摄取的营养根本不足以产生足量的血液。
因此每多损失一滴血液,他的状态就会变得更差,更不要说承受这样差点就致命的伤。
梵表情复杂的看着倒下的潜伏者,幸好这只潜伏者进攻的位置是他新生的心脏,否则的话,这一击真的完全足以致命。
梵的痛苦状态立刻被紧随于身后的战士发觉,“保护大人!”他们立刻高喊着团团围住了梵,以血肉阻拦着任何试图进攻的虫族。
“大人!您怎么样了!”一名宪兵少尉急忙招呼过医疗兵,他的语气不由自主的用上了敬称。
梵痛苦的喘息了一声,粗重的呼吸有些嘶哑,像是嗓子里含着棉絮,他右手轻捂着左胸,却不是心脏,而是左肺。
这是梵的一个心结,自他苏醒至今,左肺的时而不时的剧痛总是让他痛苦难忍,尤其是受伤之后,理应是伤口处的痛苦好像全都转移到了他的左肺。
他依稀记得这是曾经被断裂的肋骨插出的伤口,但是在他拥有着近乎于变态的恢复力的现在,肺部的伤痛依旧迟迟无法愈合,这道伤好像永远都好不了。
“我不要紧。”梵摆了摆手。
“拿一支兴奋剂和营养针,要最好的!”少尉对着医疗兵呼喝道。
医疗兵马上取出药剂,迅速的注射进梵的体内,梵的面色果然好看了一些。
“大人,您感觉如何?”少尉小心的问。
“可以了,我们继续。”
少尉神情立刻振奋,“所有人都给我跟上!严密封锁住大人后方所有角度,一只苍蝇也不能让它们进来!”
士兵们大声应是,纷纷握紧手中武器。
此时战场的后方,负责收拢伤员建立防线的迪丽儿,终于从繁忙的布置里得到片刻停歇。就目前来看,伤亡的结果比她预想的要好太多了。而改变这一切的存在,依旧在战场之内奋力拼杀着。
迪丽儿纵目望去,依稀还能看见那改变了一切的存在,带领着整支队伍一步步深入战场的背影。
“你到底是谁?”迪丽儿翡翠般的瞳孔微微闪烁着,梵所给她的那一丝熟悉的感觉非但没有减弱,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发强盛。
“迪丽儿,你想好没有,你该不会真的以为平他一人就能改变结果?”令人厌恶的声音打断了迪丽儿飘荡的思绪。
迪丽儿皱了皱眉,“穆罕,你如果不想带人加入战斗,那就给我滚远一点!别在这烦我。”迪丽儿的语气已经丝毫不再掩饰自己的厌恶和愤怒。
穆罕听后面色立刻变得铁青,他紧了紧拳头,终究还是恨恨的转身离去。他阴狠的盯了一眼战场深处,梵的出现完全打乱了他先前的计划,他现在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
“大人,我们真的就这么走了吗?”随行的士兵小声问道。
穆罕重重的哼了一声,“走?为什么要走!你难道也以为那个家伙真的能撑到最后?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不可阻挡!”
士兵连连点头不敢言语,穆罕正在气头上,他可不敢触其霉头。
穆罕似乎看出士兵心中所想,他安慰般的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军功这种东西,只要能活着,就一定不会缺,而且,有些时候它并不需要你通过自己的手去赚取。”
“大人,您的意思是……”士兵眼前一亮。
“哼,这整片战区都是奥里奇伯爵大人的封地,你以为大人会让宪兵队抢了头功?迪丽儿那个愚蠢的女人不过自以为是,她迟早有一天会求着我的。”穆罕冷冷的哼道。
而战场的另一端,在一群黑压压的精英虫族保护之下,一只顶着巨大的脑袋,头上探出无数触角的高级侦察者,正在感知着整片区域内所有的讯号。
当一段奇异的脉冲信号,终于被那些触角成功捕获的时候,这只侦察者抬起了它铭刻着六道紫色印痕的额头,人性化的咧了咧嘴,“终于找到你了。”
而后它触手一挥,望着那正在战场里“肆意”挥舞的黑刀,冷漠的以虫语说道:“杀了他。”(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章 命运的线
夜瞳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对生活充满信心,对一切充满好奇。从前颠沛流离的生活从她获得新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彻底画上了句号,无论未来的路会怎么艰辛,起码她知道自己不再是从前那个游荡在边荒无名小卒。
而是拥有能够掌控自己命运的变种人。
唯一令她遗憾的是,胖子在她接受基因变种之后,就默默的离开了她,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你已走上你自己的路,这是你自己的抉择,我已完成我的承诺,不能再陪着你。”这是胖子临走时所说的话,每每想到这里,夜瞳总觉得胖子那时的眼神里潜藏的含义也许她一辈子也不会懂。
胖子绝不是一个平凡的人,起码不会仅仅是一个捕奴人这么简单,于是,当夜瞳回顾于自己的过去时,那些种种离奇的事件,突然间有了合理的解释。
夜瞳这个名字,来自于她的母亲,属于她的真名,这是胖子告诉她的,这让夜瞳对于自己母亲的好奇心再度提升不少。
想到这里,夜瞳不由的轻轻叹了口气,她那深邃而迷蒙的黑瞳之中,像是云雾般徐绕着迷蒙的光,但转瞬就消失不见,“我还是太弱了……母亲,究竟什么时候我才能捕捉到你命运的线?”
“你离开的时候曾经告诉过我,迟早有一天我会遇到改变我命运的那个人,现在。他出现了,可我又应该怎么办?”夜瞳幽幽一叹。
就在夜瞳保持着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之间,她的脖子突然感觉到一阵被叮咬的刺痛。然后她的意识瞬间陷入了黑暗。
这是一只类似于蛇形的虫族寄生者,让夜瞳瞬间昏迷的毒液正来自于它蛇一样尖利的獠牙。这只寄生者在成功偷袭了夜瞳之后,立刻发出嘶嘶的虫鸣,片刻不久几只强壮的收割者就破门而入,扛起夜瞳瘦弱的身躯迅速跑了出去。
此时的战场最后方,众多虫族簇拥的所在,六级的侦察者统领身边的高等寄生者侍卫匍匐发声。“首领,缪兹已经成功捕获目标。”
“没有惊动其他人类吧。”侦察者晃了晃硕大的脑袋。
“没有。”
侦察者咧了咧布满锯齿状牙齿的大嘴,“这些愚蠢的人类怎么也不会猜到。在被他们称作边荒而贫瘠的这里,竟会诞生另一个神谕者。”
“首领,我不明白,像神谕者诞生这样重大的事情。为什么会只派遣我们前来。而不是那些更加强大的首领。”寄生者侍卫问道。
“嘶嘶。”侦察者听后发出类人笑声般的虫鸣,“缪卡,我们优生种迟早会取代那些低劣的品种,它们只会一味的使用蛮力,缺乏完成这种重要任务所需的智慧。”侦察者顿了顿。
“而且,过高强度的虫潮一定会引起人类强者们的注意,到时候我们非但完成不了任务,还可能提前暴露神谕者诞生的消息。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我让你们大举进攻。以此吸引敌人的注意,而不是直接去寻找新生的神谕者。”
“首领。您的智慧如海一样渊博。”寄生者侍卫崇敬的说道。
“嘶嘶,缪卡,你要学习还有很多,人类虽然是一个愚蠢的物种,但是他们在某些方面的智慧确实值得我们学习,而这,也是我们终将统治人类的第一步。”
“是的,首领。”
“好了,马上让缪兹将神谕者带回来,一个神谕者就让我们伟大的虫族受创颇深,母亲可不希望人第二个神谕者同样掌握在人类手里。”
战场之内,情势已陷入最为激烈的阶段,在失去了众多的队长之后,暴动的虫海突然开始发动自杀式的进攻,它们根本就不计伤亡,不惜用生命阻挡战士们移动的步伐。
梵此刻正紧紧的握着短刀,冷冽的目光坚定而沉着,汗水混合着虫液一滴滴的跌落在地,过度的疲惫让他的喘息声饱含着倦意。
他被包围了,被三只五级的虫族队长包围,和他在一起的还有几名宪兵队的战士。
“大人,我们么办。”年轻的战士神情紧张的握着武器。
宪兵少尉先是看了一眼表情疲倦的梵,然后咬了咬牙,“死战!给大人打开一道缺口!”
梵听后诧异的看了一眼表情肃穆的少尉。
“大人,您走吧,您做的已经够多了,没有必要陪着我们一起死。我会和弟兄们用自己的命为你打开一道缺口!”少尉看着梵认真地说道。
“你们不怕死吗?”梵轻轻的问。
少尉听后笑了笑,“弟兄们,告诉大人,我们怕不怕死!”
“宪兵队从没有孬种!”战士们异口同声的大吼。
梵无言的看着这群誓死如归的战士,他们每一个人的每一个表情都深深的刻在他的心里,于是他转过了身,更加牢固的握紧了手中的短刀。
“跟上我,别掉队。”
“可是,大人……”
“你们都不怕死,难道我会?”
少尉呆滞了一霎,随即就被了然的笑容取代,“弟兄们,跟紧了!只要能活着回去,这次我们就是头功!升职和荣耀近在眼前!”
“杀!”战士们大吼一声,紧随着梵的背影扑杀而入。
负责包围的三只高等虫族显然被激怒了,它们怒啸一声,齐齐发动了进攻。
面对三只同时进攻的高等虫族,梵能做的只有挥动手中的黑色短刀,迎面而来的虫族们显然十分畏惧黑刀,也更加畏惧梵给他们带来的上位者强烈威压。
但它们都是优生种,绝不会被恐惧就此战胜,于是它们同时对着梵挥下锋利的节肢。
关键时刻,梵心如止水,黑刀在手,左臂扭曲着诡异的弧度,如同王蛇进攻前高昂的头颅。
黑刀无声的横切而过,一刀便切下了数只粗大的虫肢,一只倒霉的五级收割者正好处在黑刀结束的落点,竟直接被一刀破颅秒杀!
断肢的痛激发了另一只收割者疯狂的反扑,此时的梵正是新力未生之际,方才的一刀显然消耗了他不少体力,面对收割者全力的反扑,他只能勉强侧身躲避。
但是高级的收割者队长的一击又怎么好躲,关键时刻,一直守在梵身后的宪兵队少尉突然冲了过来,他奋力的挥下手中光剑,并用身体护在梵的的面前。
叮。
光剑毫无疑问的被瞬间折断,锋利的节肢带起了激射而出的滚烫鲜血!
“不!”
梵只觉自己大脑里血液顿时上涌,本能催动着他闪电般的抽出了少尉腰间的手枪,抬枪,瞄准,射击。
砰!
这一套动作快到了极致,也完美的挑不出任何漏洞,就像是从前演练过无数次的那样,耀眼的火光自枪膛瞬间爆发!
子弹裹挟着耀目的尾炎,以令人不能置信的精准,穿过了收割者挥舞的节肢,避开了它布满倒刺的厚厚虫壳,从它细小的虫眼之中直射而入,彻底爆炸在它脆弱的大脑!
咔!
颅内骨骼爆裂的脆音像是在回应着梵的愤怒,失去了意识的收割者立刻跌落在地。
同僚的连番死亡惊得余下的最后一只收割者虫族立刻选择了撤退,梵再度愤然扣动扳机,却发现弹夹里已经没了子弹。
就这片刻的耽搁,收割者已经跑出了足够的距离。
梵看了一眼断臂的少尉,那血流不止的切口狰狞而可怕,含怒的梵一把夺下了一名战士背后的狙击步枪,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仿佛这就是铭刻在他身体的本能。
十字星的校准时间短的令人发指,梵扣动扳机的那一刻,让这把狙击枪的主人都在怀疑他是否真的校过了准。
来不及心疼枪膛内填装的昂贵特制电浆弹,战士就被子弹精准的落点震撼住了,蓝色的电浆弹带着清晰的弹道轨迹,精准的命中了收割者相比较于巨大躯体而渺小的后颅,璀璨的电浆顷刻淹没了它,强大的电力和高温,借由如此近的距离,直接烧毁了收割者的大脑。
梵这一枪过后,根本就不去看结果,而是直接丢开了武器,大吼着让呆愣的战士们给断臂的少尉包扎伤口。
战士们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的忙碌起来。
焦急中的梵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脏猛然一缩,当然,如果那团组织能够算得上心脏。
他立刻站起了身,纵目远望而去,穿过了众多虫族之间。他一眼便望见了那一缕异常突兀雪白秀发。
“该死的!”梵焦躁的低吼一声。
因为他清楚的看到了,那拥有一头雪发的少女,微微开阖的嘴型所代表的意义。
“救我。”(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九章 援军
来不及任何犹豫,全速冲刺的梵就像是一枝离弦的利箭,这一次他并非藉由本能控制身体,反而是在抗拒着本能带给他的抵触和驻足不前。
危险,本能一再的示警,但是梵依旧没有放慢哪怕一丝的脚步。
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他仅仅是想这么做,也许是因为某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也许是因为其他。很多的事情,并不能全是用理性去解释分析。
梵的前进速度不可谓不快,然而劫持着夜瞳虫子移动更加迅速,它还需要面临其他低级虫族的拦截,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夜瞳越来越远。
梵的反常状态立刻引起了战士们的注意,而虫子们也突然间收缩起防线,不再像先前的那样疯狂拼命。
“不要管我,立刻跟上大人!”断臂的少尉咬着牙痛哼。
“排长,可是虫子们已经开始后撤了,我们还要打下去吗?”
少尉突然用仅剩的左手狠狠的帼在战士的脸上,“你个浑小子!这么快就忘了你这条命是谁救回来的?!”
被教训的战士不敢吭声,只是低着头默默认错。
“还在等什么!还不快去!”
战士们不再犹豫,相视一眼后立刻动身追向了梵,只剩下两名战士负责保护着少尉。
防线急剧收缩的虫潮像是一堵厚到永远无法凿穿的墙,那些身负重甲的虫子们将战圈的外围防御的滴水不漏。如果虫族打定主意只是选择防御,除了大规模的杀伤武器之外,人类很难凿开它们的防线。
虫族的突然收缩显然是因为它们已经完成了任务。但是人类并不清楚这一点,大多数人都以为这是一场经历了惨烈战斗后的辉煌胜利。
安置好伤员的迪丽儿正要率兵亲自奔赴战场,就被突然而至的嘹亮号角声停顿了脚步,号角声尖利而高昂,像是雄鹰振翅所发出的鹰嗥!
援军到了!
“混蛋!该死的军部!”迪丽儿的脸色突然变得极差,一点也没有援军抵达所应有的兴奋。连带着周围受伤的伤员们,表情也是统一的有些难看。
有人显然听清了迪丽儿的咒骂。“迪丽儿你要冷静一些,援兵到了你不是应该为此感到开心吗?”
“穆罕!你这个卑鄙的家伙!军部的蛀虫!”迪丽儿指着鼻子破口大骂。
“不不不,我亲爱的迪丽儿。恰恰相反,军部所需要的正是我这样的‘人才’。”穆罕扯了扯嘴角,“你看,奥里奇大人的部队马上就要开赴战场。这又将是一场属于军部的辉煌胜利。不是吗?”
“军功是属于我们的,是宪兵队的战士拼死换取的,你们没有资格拿走这些不属于你们的战功!”
“是嘛?这些话你还是留着亲自和奥里奇大人解释去吧。”穆罕不屑的笑了笑,“哦对了,还有一个好消息,家族已经正式将你和我的‘婚事’提到台前,我想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最终的答案,这将会是你们里维和我们里根两个家族正式联结的第一个开始。”
“你休想!”
“你还以为你是以前的那个迪丽儿吗?你以为卡洛琳依旧还在庇护着你?我已经开始对你丧失了耐性。不怕我坦白的告诉你,我一直容忍你的原因只是因为里根发展。必须要借用你们里维的力量,反之亦然。不要让我耗尽所有的耐性,作为一个聪明女性,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穆罕说完之后,根本就不在乎迪丽儿的反应,而是带领着手下的士兵,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了战场之内。
迪丽儿楞楞的站在那里,一向以强悍示人的她,毕竟也有无助的一面,望着身后那一望无际的军部“援军”,她只能默默的接受这个现实。
此时的她,脑海里缓缓浮现出一张面孔,自她回到帝国以后,就时时浮现于她脑海中的一张面孔。
他棱角分明而又带着极度冷酷冷漠,宽阔的肩膀似能承受任何程度的痛苦磨难,坚毅的眼神容不下一丝犹豫,强大的实力以及令人惊惧的杀气。
她忘不掉这张脸,就像他出现那样没有缘由。
“如果你在……”迪丽儿低声的喃喃着,但是她知道这只能是她的一厢情愿,那个男人绝不可能出现在这,他必将属于更加广阔的世界。
但是有些东西,人明明知道它绝不可能,却依旧会保存着那一丝不灭的期许。
“梵……”
且不论这些发生在另一边的复杂,现在的梵所面对的危险已经性命攸关。收缩的虫潮严重阻拦了他前进的速度,而随着他体能的严重下滑,虫族对于他的畏惧也降至冰点。
望着即将消失在视野中的那一缕雪白,梵的内心犹如乱麻一样的絮乱着,他还记得那一天胖子将他丢出基地的冷漠无情,还记得猴子选择放弃时决绝的话语,他本应该恨他们的,如果不是老兵偷偷塞进他手里的那把钥匙,现在的梵很可能已经变成了荒野里的一具枯骨。
他应该记恨他们的,“可是为什么我一点也激不起恨意!”梵焦躁的握着短刀。
他解释不清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他需要仇恨来冲淡内心不断升腾的火焰,但结果却是火焰越烧越烈,仇恨却不见踪影。
他知道自己可以救下夜瞳,但是这其中要付出的代价太过高昂,很可能会搭上自己的命。
那么救还是不救?
命运是一个奇怪的东西,它出现的总是出其不意,或许之间曾经只是简单的一瞥,在不可预知的未来都会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而有些人的遇见,注定是命运的眷顾和安排,无论这其中发生什么,又经历过什么,当最终抉择出现的时候,人总是会跟随着命运预定的轨迹,做出属于自己的选择。
爱也好,恨也好,在意也好,不在乎也好,当所有的一切**裸展现于命运的面前,人的抉择,就是命运的抉择。
抉择来自于人的本心,理性只不过是偏居一隅的过客。
梵叹了口气,右手持刀,尖利的突刺插入血肉,短刀用力的将左臂拉开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
血,紫红的血。(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 解放
当第一滴血脱离梵的**,沾染于短刀尖利的倒刺,粘稠的血液仿若具有生命。
当更多的血攀缘覆满漆黑短刀的每一寸刀身,黑色的短刀顷刻变成了紫红的梦魇。
震颤,无所不在的震颤,从刀身到身体,由身体至刀身。
无声的黑芒划破了紫红所带来的梦魇,却带来了更加深沉的毁灭。
高频的震动之下,缠绕在刀身上粘稠的血,竟像是一粒粒超速射击的子弹,撞击,崩毁,飞溅。
数之不尽的虫族被飞溅的血滴附于体表,紫红的血斑顷刻从哪怕最微小的体积迅速蔓延至全身。
吞噬,生长,剧变。可怕的活性甚至让紫红的血斑,仅仅因紧挨在一起就传播到另一只虫族身体,直到继续蔓延了几只虫族单位之后,血斑因终于丧失了所有活性而沉寂。
紫红而冰冷死亡浪潮瞬间席卷了大面积的虫族,这些因防守而聚集在一起家伙们,终于尝到了过分密集所带来的苦果。
尖叫,惨叫,嘶鸣,战士们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些可怕的虫族也会如此的绝望恐慌。
被血斑附着的所有虫族,通通痛苦的挣扎打滚,坚硬的地面被撕裂出道道深痕,有的虫族因痛苦甚至亲手撕裂了自己的甲壳和**。
人间炼狱也不足已形容此情此景。
很快,被血斑附着的虫族全部止住了挣扎,不是因为它们克服了痛苦。而是已经变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任何妄图前进的虫族顿时止住了脚步,那个左手滴躺着紫红血液的男人,此刻所给它们带来的恐惧。甚至超越了它们服从命令的本能。
紧随其后的战士们一样的呆愣着,他们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可当他们终于克服了梦魇举步向前,一颗深黑的眸子轻轻的瞥了他们一眼。
“退下,不要跟来。”
望着那苍白而又狰狞的侧脸,梵的语气是如此的凛然肃穆,不容质疑。战士们唯一能做的只有臣服。于是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孤独的背影消失在无尽的虫海中央。
紫红的血缓缓流淌着,粘稠而厚重,有如胶质粘附在左手的短刀刀身。平挥,不需要校正角度,只是单纯的平挥。
飞溅的血就是最好的武器,密密麻麻的虫族也是最好的靶子。
成片成片的虫族倒下了。黑色的甲壳衬托着紫红的血斑。尸横遍野。
梵的脸色是如此的苍白,呼吸又是如此的沉重疲惫,然而他的脚步,他的身体,如此的稳定沉着!
冰寒的杀机脱体而出,像是有什么开始觉醒于梵的身体,整个世界都像是被染上了紫红的梦魇。
而梵,破晓而来。
六级侦察者统领定定的目视着那一路“破浪”而来的梵。猩红的虫眼之中饱含着愤怒和不解,当然。还有一丝被压抑潜藏的恐惧。
“这个人类到底是谁!”侦察者低沉的嘶吼着,“为什么我感知不到他的任何能量流动!还有他的血,他的血……”侦察者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汇形容。
寄生者侍卫缪卡紧张的戒备着,“首领,既然神谕者已经成功捕获,我们是时候撤退了。”
“你在害怕!缪卡!伟大的虫族怎么能惧怕一个人类!”
“首领,可是再不撤兵,人类的援军就要到了!”
感知着即将抵达战场的海量人类士兵,侦察者不甘的低吼了一声,“如果今天没有杀得死他,他将来一定会成为我们虫族的大患!说不定,这又是一个能够成长为巅峰生命的存在!”
“但是保证神谕者归属更加重要。”缪卡突然变得“冷静”起来。
侦察者焦躁的转了转硕大的头颅,望着那正如同山岳一样稳定前进的身影,它终于选择了放弃,“留下所有三级以下的单位殿后,其他的虫族马上撤离!”
浩浩荡荡的虫潮终于真正的开始退却了,人类终于迎来了艰苦战斗后胜利的曙光,撤退的虫潮往往成为移动的军功,没人任何人能够抵挡它的诱惑。
对比于战士们振奋的士气,梵此时的心情却沉如死水,他太疲惫了,疲累到连移动都已经十分困难,大量的失血让他的意识昏昏沉沉,即使拼尽了全力,可距离夜瞳的位置还有将近百米。
这百米犹如天壑,隔断了一切救援的可能。
“我尽力了……”梵疲惫的叹息着,双膝一软,重重的跌倒在地,意识开始变得纷乱,像是大海上没有方向的舟船,厚重的黑暗侵蚀着他的身体。
但他没有任何危险,所有的高级虫族都在撤离,余下的低等虫族根本就不敢靠近他的身体。
昏暗的意识世界突然亮起了明灯,那是一张脸,轮廓清晰的脸,她拥有着蓝宝石一样纯粹的双眸,金黄的如同成熟麦子的长发。
“安杰丽尔……”梵痛苦的低语着。
蓝宝石一样的瞳孔里闪耀着璀璨的光,像是银河星罗密布的迷幻,“你能救我的,一直都能,可你为什么要放弃我!为什么?!”
“不,我没有放弃你,从来都没有……”
“可我已经死了,但你明明可以救我!”意识里的声音突然变得高亢尖利。
“不……安杰丽尔……”
“你放弃了我,就如同放弃现在的她那样,你知道你可以救她,你又在犹豫什么!”
“可是……它令我恐惧,我不清楚它到底是什么……”
“力量!它是力量!”
“力量……?”
“是的!释放它!解放它!容纳它!你会拥有力量,你能解救任何的人!”
“解救任何的人……包括你吗?”
“释放它!”高亢的声音没有回答梵的问题,而是用庞大的声音完全填满了梵的脑海。
梵麻木的望着左手紧握的短刀,紫红的血早已干涸成块,感受着只有他才能感受到细微震动和声响,梵低语的呐呐着。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但也不在乎,既然注定无法束缚你一辈子,那么我索性就彻底释放你。”
“寂静开膛手,如果这就是你的名字,那么。”
“解放吧。”
寂静开膛手突然发出振奋的嘶吼,极致的颤动让它差点脱手而出!像是被封存于黑暗的意识终被解放,深刻的黑暗顷刻贯穿了整片虫海。
无垠的荒野中心,亘古长存的黑暗深处,两双金色的眼眸骤然开阖。
“失败了,捕获神谕者的任务失败了。”隆隆的虫语震颤着自高大虫族的胸腔发出。
“是的阿克杜姆,我的孩子们说他们感受到了一丝来自你的气息。”
“那是寂静开膛手,我曾经最完美的后裔。”
“看来原生种已经和寂静开膛手成功共融,母亲的计划已经完成了小半。”
“贝姆拉都,可是为什么神谕者竟然和原生种出现在一起,我们事前可没有得到任何消息。”阿克杜姆语境低沉。
“它们下手太急了,太急于想要向母亲证明自己,也太急于想要取代我们。”贝姆拉都的语气里满是讥讽和冷冽。
“如果早知道神谕者会和原生种出现在一起,我们的兵力应该增加十倍。”
“早知道?……阿克杜姆,神谕者的力量永远会让你无法“早知道”,这也正是母亲忌惮她们的原因。而且,人类的巅峰生命绝不会坐视我们发动超大的规模虫潮。
“可是神谕者和原生种同时出现在一起,真的不会出现意外吗?”
“既然这是连母亲都无法预料的结果,那么我们只能选择接受,所有母亲无法预知的未来,人类统称它们叫做,命运。”
“命运……一个神奇的词汇。”
“是的,凌驾在母亲力量之上的神奇词汇。”
“可是贝姆拉都,母亲真的没能预料到这种情况吗?”
“那不是我们能臆测的结果,在母亲进入沉眠期间,一切涉及到生命终极的东西,我们都要静观其变。”(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梦魇
黑暗的世界像没有尽头的宇宙,浩瀚、冰冷。思维是能贯穿整个宇宙的线,但注定永无脱离。
点点星火像恒星发出的光,给这片世界带来了另类的光亮。
“孩子……我的孩子……”
悠远渺茫的呼唤,苍凉的如同在冰冷的宇宙穿梭了无数岁月,夺目的光亮在这一刻照亮了黑暗的世界。
那是一颗巨大的恒星,占据了整个黑暗世界。
不,是一只虫族。
庞大,冰冷,威严……以及恐怖!
“原生种……我们终于见面了,漂泊了无数冰冷的岁月之后,我终于找到了你……”
“我的孩子,尽情的释放自己吧……这个世界无法束缚你崇高的意志……”
“命运……踏上命运的征程,你会找到我……找回属于你的一切……”
巨型的“恒星”不断的泵动着,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挣脱它外部的壳。
一张脸,水蓝色宝石的瞳孔,如缎般丝柔的金发。
“梵……来……救我……你……需要力量!”
轰!
整个世界突然间充斥着雷霆般的爆鸣,黑暗的宇宙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顷刻撕裂成碎片,到处都是炼狱般狂乱的爆声雷电,巨大的面庞尤其惨烈,被炽烈的雷光完全包裹着。
“巅峰生命!该死的……!”尖锐而痛苦的嘶吼充斥着整个炼狱。
轰!
无尽的雷浆终于无情的破碎了整个世界,黑暗彻底消失无影。
“安杰丽尔!”梵蓦然惊醒。整个上身都因剧烈的动作而站立起来。
“呼,呼,呼……”狭小的房间内充斥着粗重的喘息。从噩梦的梦魇中脱身的梵,单手捂着因冷汗而湿漉漉的额头,疲惫而惊悚的呼吸着。
这是他的梦魇,每过一段时间,都会如期在深夜而至的梦魇。他记得那张脸,那双水蓝色的瞳眸,他又怎么可能忘记?
“安杰丽尔……”梵痛苦的低喃。
虽然他所遭遇的每一个梦魇都尽不相同。但是安杰丽尔的面庞始终是永恒不变的主章,她永远在提醒着梵抛弃了她的现实,也永远都不会听他解释。
梵记不起以前太多的过往。但他清楚的记得安杰丽尔死在自己面前的模样,他记得这张脸,他记得那种痛彻骨髓,刻骨铭心却又无能为力的痛。
像是被深深刻在他身体的印记。每当夜幕垂沉。梦魇将至,安杰丽尔那哀婉又愤恨的脸庞,总是在提醒着他不愿记起的痛苦过往,他无力去改变。
于是痛苦越发的深沉。
这种痛苦折磨着他,也改变着他。梵不再坐视生命凋零于自己眼前,凡他所及,他愿为之,因为他不清楚他所放弃的生命。会不会成为下一梦魇里,安杰丽尔痛斥自己的理由。
所以他给予侍女钱币。参与看似不可能胜利的战斗,还有,拼了命的救下夜瞳。
待梦魇的惊悚渐渐开始消退,梵放下了捂额的手,加重了另一只手的力量。
左肺的痛苦如期而至,像是在提醒着梵梦魇存在的真实性,梵闭紧了眼睛,体会着这种深刻的痛苦。
他的脑海中此时浮现着他那软体组织般的心脏,于是一个疑问浮上心头,左肺的异常是不是与此有关?
片刻过后,梵压下了心中的疑惑,因为狭小而脏乱的营帐门帘被人掀开了。
首先映入瞳孔的便是那一头雪白的发,其次就是深邃而又迷幻的黑瞳。
“你醒了!”迷幻的瞳孔里闪烁着欣喜的光,整个世界都像是被染上了迷蒙的色调。
夜瞳三步并做两步的走到梵的床边,无视着梵身上干涸的血痂,探出了洁白的纤手附于梵的额头。
“你退烧了,好快!”
梵不经意的撇开夜瞳的手,稍稍拉离了些许距离,“有事吗?”
夜瞳似乎没有觉察到这一点,笑容不改的直视着梵的面孔,“难道没事就不可以来找你了吗?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诶。”
“如果你是因此而感激我,那你大可不必,那天换了谁我都会救他,不单单只是指因为你。”梵平淡的回应道。
夜瞳听后也不生气,只是幽幽的叹了叹,“你这样说话很伤人的知道吗?”
“那我就坦诚一点的告诉你,”梵淡淡的看了一眼夜瞳,“那天在基地发生的一切,我既往不咎,你们把我从边荒救起,自然也有权利抛弃我。但是这一次,是你欠我的,如果你真的是想要谢谢我,那就牢牢的记住这一点。”
夜瞳有些惊讶的看着梵,她的某些记忆还停留在梵的那副痴傻的样子,只不过几天不见,梵就已经变化的如此之大,这让她不禁感叹命运的奇幻。
“好吧,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我答应你就是了。”夜瞳苦笑着摇了摇头。
“既然这样,那就请便吧。”
听着梵下达的逐客令,夜瞳感觉有些颇受打击,自己本来是兴冲冲的来,没想到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于是她也不再坚持,有些没说的话干脆没了兴趣,轻哼一声就离开了营帐之内。
在她掀开营帘的时候,与一个正迎面而来的女子打了个照面,两人默默互视一眼擦肩而过。
“你醒了。”一模一样话语,但是两人之间的语气却差别极大,后者的语气里显然更加笃定。
梵抬头望向来人,“怎么是你。”他皱了皱眉。
来人轻轻笑了笑,“怎么不能是我?要知道你的伤可都是我亲自包扎的。”
望着有些无动于衷的梵,这人摇了摇头,束了束自己如墨的短发,“忘了介绍我自己了,我叫迪丽儿,现任帝国边荒第三宪兵大队团长。”
“迪丽儿……”梵轻轻的呐呐着,表情闪过一丝轻微的追忆,很快消失不见。
梵的那副扭曲的脸很好的掩盖了他的真实表情,迪丽儿只当是他在重复自己的名字。
静立片刻之后,迪丽儿向前走了几步,坐在了营帐内唯一的木凳之上,“你们认识是吗?”迪丽儿偏了偏头,显然意有所指。
“不,只是见过几面。”
“那你会那样拼了命的救她?”迪丽儿不信。
“这和她是谁没有关系,如果当时是你,我也会救你。”
这样的回答倒是让迪丽儿有些吃惊,然后她有些荒谬的笑道,“你不是认真的吧?”
梵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懒得回答。
迪丽儿尴尬的笑了笑,“好吧好吧,既然这样,你介意向我透露你的一些过去吗?”
“无可奉告。”
迪丽儿耸了耸肩,显然已经料到这样的回答,“知道吗?有时候我感觉你很像我的一个……”迪丽儿的语气在这停顿了一下。
“朋友。”她犹豫了片刻才用出这个词汇。
“对了,你的脸……”眼见梵默不作声,迪丽儿想要寻找话题。
“大人,不好了!”一名突然闯进的战士打断了迪丽儿想要说的话。
“什么事!”迪丽儿瞬间恢复了威严。
“兄弟们和军部的那些王八蛋打起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 忧虑
械斗在现今的乱世已是如同家常便饭,秩序和法律的严重缺失,让武力慢慢的演变成解决问题的最佳途径。
军部和宪兵队的矛盾积怨已深,而触发此次械斗的导火索也正是为了争抢战后的军功。
迪丽儿此前没有预料到械斗规模会如此浩大,于是当她抵临现场的时候,景象着实让她吃了一惊。
只是一场足有数百人规模的械斗,军部和宪兵队的战士们混战在一起,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加入其内,甚至是伤兵也不例外。
战后的小镇完全没有秩序重建的模样,反而变得更加混乱。
“住手!通通给我住手!”
迪丽儿的大吼通过手中的扩音器传遍现场,宪兵队的士兵们只能不甘的选择罢手。
“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人,他们太过分了!刚才军部发来了战后军功通报,有八成的军功全被这群杂碎捞走了!兄弟们拼死拼活得到的战功,他们什么都没干就这么简单的拿走,有人不忿的骂了他们一句,然后就演变成现在这样。”
迪丽儿的狠狠的拧起眉毛,八成的军功都被抢走,这比她之前作下的最差预算都要离谱。也就是说宪兵队死伤这么多人,最后连起码的补偿都没得到。
“还有更过分的!他们竟然以驻地面积不足做借口,把我们赶到了镇外。和那些奴隶营的炮灰住在一起!”
这一下即使是迪丽儿也无法忍受了,让宪兵队和奴隶兵们住在一起,这是对宪兵队战士们**裸的蔑视。而涉及到尊严和荣誉的事情,在帝国人的眼中就是最为重要的事!
“让穆罕出来见我!”迪丽儿愤怒的叫着。
这一句倒是让军部的战士们面面相觑,场内的气氛一时陷入沉默。
穆罕当然不会出现,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械斗只不过是他拉扯迪丽儿的一个借口。
在迪丽儿被叫走之后,梵终于得到独处的时间,来反思这场大战之中得到的东西。
在此之前他并非没有经历过战斗。但是都没有这次的战斗这样的惨烈,让他竭尽所能。不过这也带来的一个好处,那就是让梵对自己的身体有了更加全面的认识。
首先。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异变,甚至开始脱离“人类”的这个范畴,比如他能做出正常人绝不可能做出的动作,比如他对身体极度精确的控制能力。还有那团如同软体组织的全新心脏。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且他清楚地知道,他的身体很可能会继续异变下去,虽然他还不清楚这其中的原因,如果这就是所谓的进化,那么自己进化的终点又是什么?还能算是人类吗?还是仅仅保留着人类的外表?
甚至连人类外表可能都不复存在!
一想到这里,梵蓦然的惊出了一身冷汗。
再将思绪一点点慢慢收拢之后,他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左臂,像是一夜突然蓬勃生长的花蕾。无数的肉芽争相翻涌而出,深黑的寂静开膛手静静的躺在“花蕾”之间。
梵注视着寂静开膛手。犹如在注视着一具拥有生命的个体。
“寂静开膛手……”他轻轻的呢喃着。
仿若是对呼唤的回应,深黑的寂静开膛手突然自发的震动起来,梵的眼神开始变得复杂,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寂静开膛手内正在孕育的力量,那是一股意识,还未发育完全的意识。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实际上梵并不清楚什么是意识,但就像新生的雏鸟第一眼就能认出母亲,他知道这的的确确就是一团新生的意识。
可意识怎么可能脱离**存在,并且寄宿于虫晶?没人能解释这个问题,就好像虫族来临之前,没人能够预知它们的存在。
血脉相连的感觉让梵知道,随着自己的成长,这股意识只会变得越来越强,就现今来看自己并没有办法钳制它,但是好在它对自己也没有危害,反而让自己能够爆发出意想不到的力量。
想到这里,他不由想起那日战场之内,自己所释放的那堪称可怕的一击!虽然那一击彻底耗尽了他所有的力量,连带着寂静开膛手内存储的力量也几近干涸,但是这一极致的释放,确实造成了让他向前绝对无法想象的威力。
想到这里,梵不由的想到了自己的血,他忽然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的全身上下都是疑点重重,可笑的是作为身体的拥有者,他竟对此一无所知。
就在这时,营帐的门帘被人揭开了,带着莫名笑意的穆罕走了进来。
“k,我记得你是应该叫做这么名字?”穆罕开门见山的问道。
梵正一脸淡漠的解开缠绕在自己身上绷带,没有理会穆罕的问题。
穆罕挑了挑眉,然后拉过那唯一的一把椅子,大大咧咧的坐了下去,“说吧,你到底是带着什么理由来到帝国的。”
梵手下的动作不变,“没有理由。”他如是回应。
“好。”穆罕点了点头,“看来你并不明白我的意思,那么说就的更明白一些,你到底隶属于哪个组织!”穆罕的整个上身用力的前倾着,语调突然变得声色俱厉。
梵稍稍顿了顿,随后彻底解开了那圈绷带,而绷带之下除了有些干涸的血,伤口已经收拢愈合。
“我不隶属于任何组织,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望着绷带之下近乎于痊愈的伤口,穆罕忍不住抖了抖眼皮,他还记得梵那日被人抬回来的样子,尤其是他左臂的那道狰狞恐怖而的创伤。可就是这么短短的一天过去,那道巨大的创口竟然已然愈合!这又怎么能不令他感到震惊?
穆罕很快的整理了一下心情,他可是带着目的而来的。“你说你不属于任何组织,那么你就给我解释一下你所具备的能力又是从何而来的。”
“不要用你不知道这样拙劣的理由来搪塞我,我不相信一个能在橙级虫潮内畅通无阻的人,会不清楚自己的力量从何而来!”
梵听后却是皱了皱眉,他的确不知道自己的能力从何而来,况且他现在的力量和他所见到的改造人能力大相径庭,甚至可以说根本就是不在一个层面东西。
实际上。如果非要将这两种力量进行比较,那么他现在所拥有的力量远远不如先前的能力,以前的梵想要杀掉一只六级虫族统领完全就不需要底牌尽出。也不至于面对众多的低级虫族而有些束手无策。
然而新生的力量虽然弱小,但是梵却清楚的知道,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如果将之前的能力比作人的青年。那么新生的力量不过仅仅是个婴儿。就是凭借着这婴儿般“脆弱”的新生力量。梵就已经做到了大多数高等改造人所不具备的力量,很难想象,如果这股力量慢慢得以成长,那么梵所终究会拥有怎样的恐怖!
说到底,就是梵现在所欠缺的只不过是成长的时间,在能力的质量方面,新生的力量显然完全占据优势,虽然这在表面上体现的并不是十分的直接明显。但作为当事人的梵来说,没人会比他更加清楚的了解这一点。
穆罕的话其实是个事实。梵并不清楚自己新生的能力从何而来,尤其是那个随着自己苏醒就一直尝试着和自己“沟通”的意识,想到这里,梵不由的看向左臂,那里藏着一柄漆黑的短刀。
“你到底想得到什么。”既然无法解释,梵索性决定干脆一点。
“我想要得到什么?”穆罕眯着眼睛皱着眉,“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吧!”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否则……”
“我说过了,我不隶属于任何组织,来到帝国也没有任何必要的理由,更重要的是,是我挽救了整个小镇,那么这就是你们回报我的方式吗?”梵的语气也开始变得冷冽低沉。
“哈!你以为你所做的那些就能成为你开脱的理由?我有理由怀疑这是你为了打入帝国内部所使用的阴谋!”
这一次梵彻底住了口,事已至此他知道无论自己作何解释,都是完全没用的,于是他干脆闭上了嘴巴。
“你不说话就代表你默认了,来人!把嫌犯给我控制起来!”早就在外等待的战士们立刻一拥而上,将梵围得水泄不通,狭小的营帐被挤得满满的。
不过这群战士似乎并不急于将梵擒住,反而四顾着像是在寻找什么。
“大人,没有。”一名战士低声的在穆罕耳边说道。
穆罕皱了皱眉,“再仔细找找!”
时间又过去了一会,“大人,还是没有。”
“废物!”穆罕低喝一声,然后直直的看向了梵。
“小子,你的武器哪去了!把它给我交出来!”
穆罕的这一句话,已经是**裸的展示了他此次前来的理由,他先前已经从多名感知系部下的口中得到统一的结论,梵的身体里的的确确不存在任何的能量流动,也就是说,他确实并非是改造人!
可是他又是如何拥有在虫潮里畅通无阻的能力?没有亲自杀入战场内部的穆罕,无从去判断这一点,而那些跟着梵杀进内部的宪兵队,又对此只字不提。
所以他将自己的目光转移到梵的那把特殊的武器,那柄不需要依靠能源驱动就能轻易斩开虫甲的漆黑短刀。
“你真的以为我不敢动你?”
面对如此**裸的要求,梵原本平静的心境突然变的像狂风肆虐的大海,当穆罕提出如此要求,莫名的愤怒开始影响他的心境,寂静开膛手就像是突然变成了他的禁脔,任何对它有所企图的人,都要承受他翻涌的狂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