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巅峰生命
浓重的黑光彻底淹没了两人的身躯,这寂灭无声的光,炽烈如阳!
没人知道黑光的内部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此刻所有的人,都能清晰感受到一种气息,死亡的气息!这气息是如此之近,那是仿若他们踏前一步,就会坠落于无尽深渊的冰冷!
无声的黑色寂静,寂灭一切的黑色恐惧。
白天赐的内心是极度惊骇的,因为当他仔仔细细的感知着,那源自于灼眼黑光中的力量之时,他竟有了一种错觉,仿若此刻他面对的,是阎罗x-8分子湮灭激光炮所激发的毁灭射线——阎罗科技的至高凝萃!
可怖,冰冷,死寂。
分子湮灭技术早在旧时代就已有勘谈,而借由新时代虫晶技术的完善发展,阎罗历经无数的失败之后,终于成功的研制出分子湮灭炮。
阎罗分子湮灭炮的威力,或许在攻击范围上大大弱于战争核武,然而在精度和威力之上,却完全超越了战争核武所有挡在湮灭炮集束激光轨道的东西,全然逃不过最终被彻底毁灭的命运。
或者说它们本就没有可比性,因为它们是不属于一个层次的力量具现,就仿若是冷兵器与热武器之间的天壤之别,这才是新时代衍生的全新力量!
至今为止没有任何生命能够抵挡x-8分子湮灭激光炮的轰击,哪怕是进化至最顶尖的巅峰生命,十级之上的巅峰虫族。
当x-8分子湮灭炮最终被设计完成。并进行着首轮试射的时候,白天赐曾有幸亲眼目睹了那寂灭万物的力量,那年。他只有十岁。
当那湛蓝的集束湮灭激光,自粗大湮灭炮炮管之中贯射而出的时候,那一刻他稚嫩的瞳孔再无其他。
蓝色,唯有蓝色。
激光摧毁了它沿途之上的任何事物,特制合金、强壮的虫族,甚至是一只被预先定位发现的,几乎难以被杀灭的巅峰虫族。
而透过那道贯穿了整座高山的透明空洞——被分解湮灭集束击穿的整座山体。白天赐深刻的铭记着那初生的朝阳,透过山石那巨大的透明隧道,将清晨的第一缕光洒向众人脸上时的情景。还有所有在场之人的那近乎一致的表情。
惊骇,还有一点点其他的东西,儿时的白天赐不懂那是什么,但是如今想来。那竟是一点叫做的恐惧的东西。
于是从那一天开始。那湛蓝的光束就成了白天赐所为之追逐一生的力量,那就是力量的极限,万物的终结。
他深切的铭记着那束激光带给他的每一丝感觉。
所以此刻,当那团寂灭的黑光成为了他眼中的唯一,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束横列在他记忆深处的湛蓝光束。
虽然它们之间有着许多的不同,无论是从威力,还是从那种给人的深刻感觉,但是他们的本质却如出一辙!
如果将那灭绝一切的湛蓝光束视做成熟。那么这黑光就更像是一团新生的生命,虽然还很脆弱。但已初具其形!
只要给予它时间成长,白天赐无法想象它会发展到怎样的程度,但又换句话说,谁能?
不过事情最为关键的因素却并不在这里,而是梵是如何能够产生出这样的力量?
x-8分子湮灭炮,即使是抛却了它那复杂精密到了极致内部构造,单单以炮管连带着它的基座,它的体型已然达到了寻常五层建筑的体量。尤其是激发它的一次射击所需要的虫晶,是近乎海量的,以至于在整个阎罗组织的历史之中,也只不过使用了区区几次。
而给人以印象最为深刻的,则是十年前的那场虫潮入侵。
湮灭炮一击清除了直径二十米,长度达到三公里之内的所有事物。
可是这种本不应该为个体所掌控的力量,怎么会出现在梵的身上?出现在一个被冰源摧毁了一切能力细胞的普通人身上?
白天赐不得其解,他唯有沉默和惊骇。
干燥的黄沙不住的流陷着,或者说是在不住的消散着,化为了最原始的分子状态。
黑光其实只持续了短短时间,然而带给所有人的感觉都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那样的漫长。白天赐的表情呆滞着,以至于都没能体会到身后升起的层层冷汗。
终于,寂灭的黑光终于消散了。
半径足有一米的深刻凹陷之中,两具躯体静静的相互对立着。
“吸!”白天赐瞳孔猛然一缩,倒抽一口冷气!
只见白丰烈左手攒着梵的左手,厚重的虫甲完全包裹了他身体的所有部位,足足有近乎尺厚!
漆黑的虫甲是如同钢铁般的色泽,在烈阳之下反射着黝黑的光芒,这是一道足以抵挡任何伤害的,坚不可摧的壁垒。
这本应当是足以抵挡任何伤害的,坚不可摧的壁垒。
无坚坚不可摧的神话,却在这样的时刻,这样的地点之上划上了最为屈辱的句点。
白丰烈的的整只右臂彻底的消失了,连带着厚厚的坚不可摧的虫甲,所有的一切消失的干干净净,没有血迹,没有残骸,只有最为光滑平整的,血色的肌肉,以及那极为特殊的,黝黑的骨骼断口。
“巅峰生命。”白天赐几乎是从牙缝之中,慢慢挤出了这四个字。
十级,百万分之一的几率才能出现一例的十级改造人。从这一等级开始,改造人就已经开始完全脱离人类的范畴,他们的能力细胞几乎填满了身体的每一个部分,取代了原本平庸的细胞组织,此刻量变引发了最为彻底的质变。
变异或者进化,每一种能力的改造人。都会有其不确定的全新路程,从那一刻开始,他们就不再是以人类自居。
他们是结合了虫族和人族的。更加完美的存在!
食物链的顶端,无可争议的巅峰生命!
他们强大,他们可怕,他们已经超越了物种基因本身对他们的束缚,他们拥有着最为无限的可能!
他们才是捍卫这个末世的终极力量,才是虫族之所以偃旗息鼓如此多年的真正原因。巅峰生命的可怕程度,已经超越了普通人类最为极限的想象。
死亡天使里海战役。被后世冠以“一场胜利的失败战役”,实际上那只是资源短缺的死亡天使,消磨过剩低级改造人的一种方式。类似于这样的战役死亡天使已经重复过数轮,但是都比不上里海战役那样惨烈到令人触目惊心。
死亡天使没能预料这次“平凡”的战争会遭遇那样可怖而庞大虫潮侵袭,整支大军甚至没能完成抵达里海的一半路程,就已经被蜂拥的虫海冲的七零八落。
这支大多由低级改造人组成的庞大大军。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被吞噬消灭。以至于愈发庞大的虫潮甚至开始借由积攒的丰富资源,开始反攻死亡天使!
死亡天使终于为此付出了惨重代价,因为直到那时他们才发现,在面对数之不尽的虫海大潮的时候,他们失去了往昔的由数之不尽的低级改造人形成的人墙壁垒。
死亡天使节节败退,虫族连克其两座分城,在这最为关键的历史时刻,灰翼城城主翼。等级高达11级的高级死亡天使,在万难之中挺身而出。他以一路近乎于无人能挡的姿态冲进了漫无边际的虫海之中。
没有一只虫族可以挡得住他的一击,甚至是单凭他那烈阳般的沛然气势,大多数虫族就如同见到了天敌一般的惊慌恐惧。
历经了半个多月无休无止,没有尽头的残酷杀戮,翼终于寻到了统领这片望不到边际虫海的至高存在,一只次级母巢。
无人知晓能够知晓翼与这只虫族母巢的分裂体,次级母巢大战的任何细节,或许知道真相的只有死亡天使的十二人议会。大多人只知道当母巢面临着致命危机的时候,铺天盖地的虫海突然停止了它们所有的进攻,疯狂的向着母巢的位置迅速集结。
这样的场景,一持续,就足足持续了三天。
没人知道这三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那肯定是超越了所有人想像的惨烈一战,最终一颗来自于死亡天使总部的小型核弹,最终精准了落在了两人大战的核心区域,可怖的核爆摧毁了那片区域近乎所有的生命。
包裹人类,包括虫族。
失去了统领的虫海终于退却了,实际上它们早就已是胜利者。只不过失败的死亡天使,知道此刻才获得了一点点“胜利”的尊严。
不过这些都是次要的,因为所有人都认为已经死去的翼,竟最终活着回到了死亡天使!
虽然他在那之后只存活了数周,然而这丝毫不能影响到他在众人心中所留下的惊艳以及惊骇。
也是从那时开始,人们才得以意识到原来改造人竟能拥有那样强大的力量,足以抵挡核爆的毁灭!他们是当之无愧的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生命,巅峰生命,这个称号也正是从里海战役中广为流传。
从严格意义上来讲,白丰烈并非真实的巅峰生命,他才刚刚触摸到巅峰生命的边缘,完成了部分骨骼的黑化过程。但是即便如此,这样的程度也足以惊世骇人,要知道整个阎罗几十家族,能真正踏上巅峰生命之路的又有几人?一手可数!
所以白丰烈已经踏入巅峰之路的消息,是除了白家族长白丰傲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够获知的。
骨骼的黑化是巅峰进化的一项具现,黑化的骨骼足以堪比最为坚固的合金,可以抵挡任何程度上的伤害。这样的骨骼再配以无坚,令人想象不到这世上除了核爆导弹之外,还是否存在着能够伤害白丰烈的力量。
然而就是这样不可伤害,不能摧毁的巅峰存在,竟然在短短时间里失去了他的整只右臂!
而他的对手,却只是一名六级的改造人战士。
于是此刻,目睹了一切的白天赐已无需质疑,他印证了自己心中那令他惊惧的猜测。
湮灭,梵真实的拥有着湮灭的力量。(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掌 白衣圣堂
寂静,死寂的荒野沉闷的像是一潭死水。所有人都在聚精会神的凝望着凹陷的缺口中,静静对立的两人。
梵的面色苍白,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鲜红的血滴自他的七窍涓涓滴落,那被破片割裂的面颊,也因破碎而再次滴淌出粘稠的血。
犹如鬼面一般。
白丰烈脸部肌肉不断的扭曲着,有因为痛苦,也有因为恐惧!
“巅峰力量,你怎么可能会拥有巅峰力量?!”他的语气是颤抖的,是压抑不住的惊骇欲绝!
能够伤害到巅峰生命的,只有同样是巅峰生命所拥有的巅峰力量才可以做到。白丰烈的整只右臂都在短瞬间彻底消失,如果不是他的反射神经已经非人,梵的这一刀足以要了他的性命!而能够做到这一步的,除了巅峰力量他想不到还有其它可能!
可是如果这真的是巅峰力量,那么这岂不是证明了梵已经是巅峰生命?这一骇人的想法顿时让他情难自禁。一个如此年轻的巅峰生命,甚者他还拥有着双能力,更妄论曾经惊艳了阎罗的变种能力,他的未来究竟能达到怎么样的程度?
白丰烈甚至连想都不敢去想!
即使事实并非如此,但仅凭梵能够使用巅峰力量的事实,就已经能让任何人膛目结舌。
今日之事,白家和梵的仇怨已经根深蒂固,如果任由梵成长起来,那么他将会成为白家的未来最大的敌人!这是一个有足以以一己之力。而抗衡整个家族的可怕存在!
必须要杀!梵一定要死!
白丰烈的表情完全没了任何大局在握的淡然,只有发自深切的狞然和凶狠!
绝不能让他活着!
于是白丰烈悍然出手了,他左手一拳狠狠的击打在梵的腹部。磅礴的力量将梵的整个身子砸飞了几十米。
梵重重的跌落在地,身躯不住的翻滚着,像是没有任何力量的布偶。片刻之后,他用力的撑起了身子,这样短暂的时间之内,他的身下就已然蓄满了粘稠的血,干燥的黄沙根本来不及吸收。
他不住的干呕着。但是除了掺杂着脏器碎片的血液,他吐不出任何东西。
安杰丽尔僵硬的身子就仰面躺在他的一边,她那如缎般灿烂的金发。还有原本宝石般纯净的蓝眸,都已经失去了往昔的光彩。
梵艰难的探出了手,他身体的每一处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他轻轻的抓起了安杰丽尔那娇弱白皙的手。触手的冰冷是让他难以言喻的悲痛。
他用力的握紧这只手,然后一点一点的,竭尽全力的将安杰丽尔的身子拉到了自己怀里,“对不起。”梵嘶声的悲鸣着。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这只冰冷的手此刻突然抽搐了一下。
“安杰……”梵甚至连名字都未能说全,一柄炽烈的利刃就突然出现在他的背后!
“噗。”光剑入体的轻微声响,让梵的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
他的瞳孔猛然的收缩着,瞪得巨大的眼睛里全是恐惧和骇然。
“为什么?”他那干燥嘶哑的嗓子里。全是绝望的沙哑悲鸣。
“傻……瓜……”安杰丽尔轻轻的伸出了手,想要去抚摸着那张让他又爱又恨的面孔。然后她的手只伸到了一半,就慢慢的垂了下去。
一柄炽烈的光剑刺入了她的胸膛,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毫不犹豫的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不,不不不不,不!”梵惊恐的大叫着,绝望的呼嚎着,竭斯底里的挣扎着!
这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如同在最深沉的深渊被淹没窒息,如同在最炽烈的熔岩深处被烧灼殆尽,又如同被无数的利刃切割粉碎在极致的痛苦。
梵从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可是他为什么会如此痛苦?他不知道,也解释不清。
即便是当初阿特死去所带给他的痛苦,也不会比此更让他沉痛。
往事一点点的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所有的一切,最终都只定格在那个冰源发作的夜晚,在足以吞噬一切的冰寒之中,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又震撼人心的温暖。
有些感情来的总是突然,突然到让人以为微不足道,可当它逝去的时候,那种难言的刺痛才提醒着她原来有多么重要。
“啊!!!!”梵嘶声的咆哮着,带着满面的血渍痛苦的悲鸣着,半长的黑发凌乱的飘舞着,青筋处处曝露在他苍白的肌肤之上。
他用力的拔出了那柄炽烈的光剑,竭尽全力的掷向了凶手,一旁不远站立着面色阴郁的白天赐。
面对着梵这全力的一掷,白天赐只得选择退离,他在这一击之中清晰的感知到能量的气息,这绝不是普通人所能释放的力量。连白丰烈都以断臂收场,他可不敢轻易的放松警惕,谁也不能保证梵会不会再次释放方才的那一可怖一击。
白丰烈目光深沉的凝视着发狂的梵,眼神里没有一丝的怜悯,白天赐的偷袭失败令他更显焦躁,“杀了他!”他用仅剩的左手挥手示意着所有的白家士兵。
他已经不再敢于接近着梵,那一击已经在他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士兵们犹豫的拿起了武器,只是对准着梵的枪口迟迟不见火光,“你们还在等什么!开枪!”
白丰烈不由的愤怒咆哮着,“违抗命令的,一律处死!处死!”
不容置疑的命令让士兵们不得不放下他们的迟疑,他们相视一眼,终于还是扣紧了扳机。嘈杂嘹亮的枪声一瞬就填满了空寂的旷野,连绵的火光带给空气的是刺鼻的硝烟。
而那密集的弹雨所向之处。竭斯底里的咆哮非但没有停止,反而越发的高亢嘹亮,甚至压制了粗暴的枪声!
“啊!!!”梵狂呼着。怒吼着,寂静开膛手狂乱的挥舞在金属的弹流之中,这一刻,他压榨了自己所有的力量,一分一毫都没有留下,他的头发开始变得灰白,肌肤迅速的脱水松弛。透过他单薄的皮肤,青筋和骨骼清晰的暴露而出。
他以近乎所有的生命力换取了这一刻寂静开膛手的极尽释放,共鸣引发了所有潜藏于其内的能量。
超频和全知。在这一刻终于尽数回归了梵的身体!
流瀑般的黑线几乎凝结成片,密不透风的刀网严严实实的笼罩着他和安杰丽尔,没有一颗子弹能够穿透刀网,没有一颗!
但是梵清楚的知道。他撑不了多久。
然而哪怕这一瞬的极尽释放。只能持续几秒钟,他也会为之而付诸一切!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安杰丽尔。
安杰丽尔是为了他而深陷荒野,为了他而抛却家族,为了他而伤,为了他而死,他欠着安杰丽尔一个解释,一个足以用生命去偿还的解释。
飞射的金属激流在持续了十几秒后终于彻底停歇了。战士们射空了他们所有的子弹,只不过令他们惊恐的是。那个持刀而立的身影依旧没有倒下。
残阳之下,他的身影虽然是枯槁羸瘦的,但是他却像是一直历经千年而不腐的胡杨一样,孤高而顽强。
战士们最终放下了武器,因为弹药告罄,也因为其他的一些东西。
白丰烈单手平举着一只狙击枪,瞄准镜内的十字星稳稳的指在梵的眉心。
梵麻木的盯着他的对手,握刀的左手已然绵软无力,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能够站着就已经是一个奇迹。
砰!
子弹自粗大的枪口中飞射而出,急速的前行带起明显的气流,白丰烈没有任何犹豫。
“结束了吗?”梵疲惫的叹息着,这一刻的他不想反抗,也无力反抗。
所以子弹没有任何阻碍的飞向他的眉心,然而就在它即将撞破梵的头颅,灭绝他的所有意识的时候,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突然促使着梵抬起了左臂。
“叮!”子弹撞击在失去了所有力量的,寂静开膛手暗淡的刀身,然后爆裂在梵的面前,强大的冲击力顺着刀身延伸到梵的脑颅之内,几乎在那一瞬间,梵的意识就陷入到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他昏迷了。
“族叔……”白天赐正欲发言,就被表情凝重的白丰烈突然制止了。
白丰烈紧紧的眯着眼睛,全身上下的能量尽数的凝聚着,他没有因梵的倒下而有丝毫的放松,反而更加一副如临大敌的摸样!
一颗石块埋藏在梵脚边,然而就是这样普通的一枚石子,却精准的击中梵的手臂,并让他抵挡住自己激发的狙击子弹!
敌人,强大的敌人!
浑身包裹在白色斗篷之内的身影,悄然出现的战场之内,众人凝神看去。
那是一双眼睛,或者说人们只能看清那一双眼睛,因为其他的东西,全都被隐藏在那外形奇特的,密不透风的白色斗篷之内。
可那是怎样的一双眸子啊,黑暗的深沉,大海的浩瀚,灰色的忧郁,仿若不是人间之物。
与那夜出现在拜伦家族之内的,目视着梵和安杰丽尔离去的那双眸子,一模一样。
她凝望着那倒在地上的形同枯槁的梵,深邃的黑眸深处,燃烧着纯粹爱怜和愧疚。
她静静的蹲在梵的面前,轻抚着他那看不清原本样貌的血肉模糊的脸。
“我来晚了。”
她轻轻的低喃着,轻柔的声音透过厚厚的白色斗篷之中,带着无尽的怜爱和伤痛。
没人知道她是如何走到梵的身边,就像是没人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那般,几十米的距离对她来说,好像只是一个随意的跨步那么简单。
她的行进甚至都没有带起一丝风声。
白丰烈表情只剩下了最为严肃的凝重,他以干涩而嘶哑的语气缓缓说道。
“白衣圣堂。”(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被遗忘之人
空灵眼睛的主人仿若没有听到白丰烈的低语,她的眼中只有那张布满着血色的面孔,这张面孔曾无数次的出现于她的梦镜,只不过那些都是虚无飘渺的想象,远没有今次来的真实。
“孩子……”她轻柔的低语着,仿若是安抚婴孩的母亲,不忍吵醒他安眠的梦境。
她的表情时而悲苦,时而欣慰,眼波时而柔情似水,时而暗藏锋芒。
在将视线足足停留在梵的面孔上超过一分钟后,她终于稍稍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至那具冰冷僵硬的尸体——安杰丽尔。
她用手轻轻的贴近着安杰丽尔的颈动脉,触手的冰冷和毫无波动让她幽幽的叹出了一口气。
她那震慑人心的瞳孔中闪过片刻的犹豫,但随即就消失不见,“这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罢了,就算是这么多年以来,我对你的一点点补偿吧。”
她的身体虽然是对着安杰丽尔,然而眼神却一直停留在梵的身上。她从怀中取出了一支蓝色的针剂,单从她那庄重的表情,以及那保管着针剂的层层防护,就已可知这只针剂的价值绝对是不可估量。
她紧接着将针头刺入了安杰丽尔的颈部,几乎是在药液注射的瞬间,蓝色的药剂就已肉眼可见的速度自安杰丽尔的颈部,迅速向着她的身体各处延伸。
密集的血管隐隐浮现于苍白的肌肤之下,而且那原本应该是殷红的血液。竟在药剂延伸的过程中,迅速被同化成深邃的海蓝。
安杰丽尔的躯体,也在这一过程中变得愈发冰冷。蓝宝石般纯粹的瞳眸晶莹的不似凡物,即便是毫无生机可言。低温和旷野严酷的高温对冲,甚至产生了轻微的雾气,她苍白的皮肤开始透出蓝色,像是冰块一样。
空灵眼睛的主人轻叹一声,她将自己的左手复于梵的胸膛,“能不能救得了她。她又能保存着多少意识,这些都只能看她自己,我能为她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另一只翠绿的药剂被注入了梵的身体,另他那枯槁的褶皱的皮肤重新诞生着活力。
这身穿白衣的女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将自己的注意力,哪怕有一丝的分离在那些紧张的敌人身上。
仿若在她的世界里。这些都只不过是一片虚无。
“阁下到底是谁。”白丰烈终于打破了两方之间已经持续了漫长的沉默。
“我是谁?”空灵眼睛的主人淡淡的重复着。“我只是一个被时间遗忘的人。”
白丰烈紧紧的皱着眉,对手的这句话相当于什么都没有说,但是越是这样他越感到一阵凝重的压抑,因为即便她就那样松松垮垮的蹲在那里,也能给他一种无懈可击的感觉。
没有任何的漏洞。
白丰烈稍稍的握了握拳,以此掩盖他那轻微的紧张,一个能让一名巅峰生命感到紧张的存在,可以想象她在不经意间流露的力量会有多么可怕。
“这里是属于阎罗的辖区。阁下如此行径就不怕触犯了边境条例?”白丰烈考虑到自己的伤势,不得不先行压低姿态。借阎罗的庞大身份去威慑对手。
“阎罗的辖区?什么时候连这片贫瘠的荒野,都成为阎罗的辖区?我已有近十年没有到访阎罗,没想到你们肆意圈占土地能力,比往之还要‘进步’不少。”
对手明显的讽刺另白丰烈有些难堪,不过想到曾经的种种,他的表情确实有过一瞬的尴尬,“阁下……”
“就算这里已经属于阎罗,我说我要带走他,你,还有什么意见吗?”空灵眼睛的主人即刻打断了白丰烈的话,或者说她本就不在意白丰烈要说些什么,这一刻她的语气虽然是平淡的,但是那份不容置疑的威严,却令在场的所有人更加紧张起来。
“还有,阎罗人的下作果然一向是出了名的,一具巅峰生命竟然会对一名‘凡人’动手,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果然还是没有什么长进。”
一向身居超然高位的白丰烈,被人打断话语本就极度不爽,又被人指明下作,这口气他是怎么也难以咽下!
“阁下看来是铁了心要和我一战,只不过就算你能击败我,在这样的地界之上,只怕阁下终究逃不过阎罗终极力量的追捕!”
“你已经违背了巅峰契约,此刻就算我杀了你,我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相反的,你们家族将会受到来自与所有巅峰生命的警告和钳制。”空灵眼睛的主人语气随意,仿佛杀了白丰烈对她来说只不过是举手之劳。
而白丰烈表情更是难看了许多,先不论对手对他的轻视,单从她能够了解到巅峰契约的这一项上,就足以证明了她确实是一具巅峰生命!
“你说我违背了巅峰契约?我倒不这么觉得,一个能使用出巅峰力量的改造人,他已经超出了契约规定的‘凡人’范畴,所以就算我杀了他,我也不用承受任何制裁。”白丰烈语意深沉。
“你说他有巅峰力量?”空灵的眼睛微微闪烁了一下,就是这眼眸轻微的波动,就摄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心神!
“这个孩子,真不愧是……”她的语气尤为低缓,直至最后的完全不可听闻,但是她语气中的骄傲,却是任何人都能清晰感知到的。
她因路上的些许事故耽搁了一些时间,所有来的有些晚了,也就未能知晓寂静开膛手那一刻极尽释放的湮灭力量。
因此白丰烈这句话,倒是给她带来了意外的惊喜。
“既然你伤了这个孩子,那么你就一定要死,我不管他是不是巅峰生命,你又有没有违背巅峰契约,我要让你死,你就一定会死。”
这等霸道的宣言本不像是一名女子所能说出口的,然而自她口中说出的时候,任何人都没有感觉有哪怕一丝的不妥,好像一切本就应该是如此一般。
这一战终究不可避免,事实既然如此,白丰烈反而没了紧张,他这一生都傲然于物外,同龄的天才们无一不是仰望着他的背影前行,因而他是孤独的,迫切渴望着对手的那种孤独。所以当面对着同样的身为巅峰生命的对手时,他只有熊熊燃烧的战意!
失去了手臂又怎样?他可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看着战意突然昂然起来的白丰烈,整个身躯都掩藏在白色斗篷中的她没有任何反应。
“启动你的机械战装吧,否则你毫无机会,有句话我可以提前告知与你,面对拥有无坚能力的对手,我有一百种置他于死地的方式。”
白丰烈眉头一挑,“是吗?我到想要试试这一百种方式。”(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不为人知的存在们
白丰烈启动了他的机械战装,面对着同为巅峰生命的对手,他必须严阵以待,他的气势在不断的攀升着,眨眼就抵达了巅峰,沛然的力量随着强烈泵动的心脏,传导在他身体的每一颗细胞内。
遍地的黄沙无风自动,在他的每一个踏步落下之后,留下深刻的足痕。
轰!
踏步起跳,大地深陷出深达一米的巨坑!白丰烈二度起跳,脚踩一辆战车车顶,战车即刻发出不堪重负的**,瞬间报废成一摊烂铁!
这才是白丰烈真实的力量,先前他只不过拿出所有力量的十分之一。
巅峰契约毕竟是节制着所有巅峰生命的,最为牢不可破的条约,违背契约的代价是极端沉重的,没有任何人会愿意违背契约的内容。
否则以白丰烈的力量,击败阿特和梵只不过需要一个眨眼的时间。
金属转动的齿轮应和着关节扭动的爆鸣,白丰烈的巅峰一拳彻底引动了音爆,刺耳的爆音甚至穿破了过半战士的耳膜!他们痛苦的捂着耳朵,撕心裂肺的痛苦挣扎着。
气流波动掀带起锋利的切割气刃,白丰烈自上而下的全力一击,倾注了他所有的力量。既然对手同为巅峰生命,那么他也无需压制力量!
而面对着这样可怕的一击,空灵的瞳眸只是闪过了一丝寒芒,直透人心!她轻轻的伸出了手,轻柔夫人就像是抚摸着梵的脸庞那样。
轰!
大地剧烈的震颤着。高达十米的沙墙拔地而起!以至于遮蔽了残阳血红的光!
战士们东倒西歪,甚至是白天赐也不例外,无能为力的他们在这一刻仿若是一群手无寸铁的普通人。战斗的余波就足以令他们恐慌惊骇,而这就是普通生命和巅峰生命之间的天壤之别。
高耸的沙墙跌落于地面,众人也终于得以看清这两人制造的可怖场景。
直径十米的深可骇人的巨型深坑之内,两人错位的贴在一起,白丰烈的拳头深深的插入在地面之内,他的头颅低垂着,看不清表情。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躲得开我的攻击。”白丰烈的语气沙哑低沉到可怕。
“没什么不可能的。”空灵的瞳孔缓缓的眨了眨眼,“作为一具巅峰生命来说,你还是太弱了。”
“你到底是谁!”
“我说过了。”一只裹附在白色手套里的手。慢慢的缠上了白丰烈的脖子,“我只是一个被遗忘的人。”
“你到底是谁!你怎么可能拥有冰源!”白丰烈的语气里满是恐慌和不可思议,没有一丝原本高昂的战意。
“冰源?”空灵的眼睛悠悠一叹,想起了曾经那些消逝的过往。“因为这本来就是我留在拜伦的东西啊。”
白丰烈的瞳孔骤然一缩。他想起了十年前发生在虫潮之战的种种,那时的他还只是个年轻的战士,但是却有幸见到了那惊鸿一瞥的瞳眸。当记忆和现实重叠,白丰烈瞪大了眼睛。
“你,是你!你是十年前的……”
喀嚓。
白色的手臂没有任何犹豫的拧断了他的脖子,没有给他任何释疑的机会。
“我说过了,我有一百种置你于死地的方式,但是看来。你连一种都无法承受。”
白丰烈的嘴角溢出鲜血,这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力量直接拧断了他坚如合金的颈骨。他的瞳孔开始涣散,肌肉开始松弛,那些他从诞生便一直依赖至今的能力,却在这一刻永远的离开了他的身体。他赫赫的发出意味不明的**,身体不住的抽搐着,他的后脑处深深的插入了一只针管,那里几乎是他所有防御里最大的漏洞,可是她又怎么会知道?
没人能够解释这个问题,极度的冰冷瞬间作用于他的身体,所有的能力如同冰雪在消融,这个过程快到令人不可思议,这不是冰源,冰源不会拥有如此强烈的效果,强烈到甚至能够威胁到巅峰生命,白丰烈以最后拥有的意识混乱的思考着。
他挣扎着,喘息着,却无能为力的感受着自己慢慢在沉沦,他不清楚敌人是如何避开了他的攻击,又是如何在瞬间发觉到他的弱点。
黑暗终于彻底吞噬了他,一具刚刚踏上巅峰之路的,未来拥有着无限可能的生命,就这样短暂而又无助的倒了下去,甚至直到死前的最后一刻,他都未能获知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不是因为他弱小,只是因为敌人太过强大。
而随着白丰烈的死去,他的生命气息彻底消失,一种冥冥中的的感知触动了那些超然于凡世的可怕存在们。
作为站在了这一层次巅峰的存在,超脱了基因对力量的禁锢,他们已不是凡俗之身,他们是另一个层次的存在,更高层次的生命,他们的能力,不是凡俗之人所能想象的。
“又一具巅峰的生命陨落了……”苍老的叹息声环绕在一间封闭而无光的大厅之内,久久不绝。
“一具新生的巅峰生命。”另一个幽静的声音补充道。
“他本应可能真正的成为我们一员。”这是一个略显年轻的声音。
“可是他却就这样消散了。”
“不是战死于虫族,是因另一具巅峰生命。而每一具巅峰生命,都本应该死于对抗虫族,而不是无休无止的内战之中!”苍老的声音严厉而痛心。
“去查,是谁违背了巅峰契约,没有人能够无视巅峰契约的束缚,没有人。”幽静的声音回荡在漆黑无光的大厅之内。
“我知道是谁。”
一道意识电流触动了大厅之内所有的人,对于这一层次的生命来说,语言有时候并非他们交流的唯一方式。
当那个名字出现在他们的脑海中时,所有的人都突然沉默了下来,那是一个他们最不愿听到的名字。
苍老的声音疲惫的叹了口气,“你们的意见呢?”
“绝不姑息,不能因为她是……”
幽静的声音打断了年轻声音的话,“去查明原因吧,如果一切都在合理的范围之内,我想我会选择容忍一次。”
他的话几乎立刻得到了大厅之内绝大多数人的同意,只有少数人面色略有阴沉。
“可是……”
“那就这么决定了吧。”苍老的声音再度打断了年轻的声音,“毕竟我们绝大部分的人,都或多或少的欠着她的人情。
年轻的声音只能选择息声,他还没有资格扭转最后的结果。
无光的大厅再度恢复了最为寂静黑暗,仿若先前的一切只是一场幻境,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
而实际上,这里本来就空无一人。
除了那些整齐码放排列的,一颗颗巨大虫晶!(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阴影
空灵眼睛的主人松开了他手臂,任由白丰烈的身体滑落在地,淡淡的血渍的染红了她净白的白色护手,她厌恶的皱了皱眉,从严密的衣袖中抽出一支试剂涂于沾染了血迹的护手上,血渍很快的消失不见,护手重归于净白。
她将剩余的药剂放回衣袖之内,从她一开一合的过程之中,眼力优秀的人都能看到那些种类繁多的,排列的整整齐齐的各色药剂。
白衣圣堂,向来以盛产各类效果强大的药剂闻名于世。
她们是最优秀的医生,同时也是最可怕的杀手。
白家的战士们慌乱的不住退缩着,连白丰烈都已经死了,他们还有什么理由去坚持战斗?
这是一个他们绝对无法战胜的存在,每一个人都如此深信着,即使是白天赐也不例外。
战场只剩下压抑的沉默,不知所措的白家战士,和不知在想些什么的白衣圣堂。
就在此时,粗野暴躁的引擎轰鸣突然传荡而至,一辆表面布满着弹坑,甚至连车门都少了几扇的战车呼啸而来。
它蛮横的冲进了战场之内,急速的漂移旋起漫天黄沙。纷扬的沙尘遮蔽了众人视线,而当尘土散尽之时,那野蛮的引擎早已消失在远方,与它同时消失不见的,还有那两具原本躺在地上的身体。
阿特终究无法拒绝自己内心的那个声音,它是如此的清晰,清晰到撕裂着他的心防。破碎的记忆指引着他做出了最为疯狂的决定,他毅然选择了纵身而归,哪怕是会战死于此。
可当他反身回道战场的时候。眼前这种诡异的气氛却令他微微一愣,他顾不得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以最快的速度的完成了自己的计划。
事情进行的出其顺利,顺利到让他感觉到不可思议,没人阻拦他的行为,哪怕是一点点的阻拦都没有。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回过身目视目视着空无一人的后方,不禁心生疑惑。只不过踩住了油门的右脚却没有任何的犹豫和迟疑。
空灵的眼睛自然一眨不眨的目视着战车走远,对此没有任何制止的意思。
她都没有,更何况那些白家的战士。
“阁下……”
“你走吧。”淡漠的声音从厚厚的白色罩帽里传递而出。
白天赐不由一愣。强自压下了自己心中的紧张,“阁下……”
“我说了,你走吧。”淡漠的声音里这一次加上了一点威严。
白天赐终于咽了咽口水,缓缓的向后倒退着。他谦逊的垂着原本骄傲的头颅。不敢流露出一丝其他的情绪。
“多谢阁下……”
“我不杀你,是因为你们小辈的事情,还是留给你们小辈去解决,你还没有资格让我动手。今日之事,你大可随意渲染修饰,我不会干涉丝毫。但是有一句话,我要你如实转达给白木山,你告诉他。如今日下作之事,我不想在看到第二次。你们凡人之间的争斗,就交给你们自己解决,否则我不会介意杀光你们白家所有的巅峰生命。”
“至于我是谁,你只需告诉他一句话,能救他的人,自然就可以杀他。”
如此强势的语气已经接近于傲慢,堂堂阎罗三大家族之一的白家,却在她的口中仿佛只是一粒微尘一般的存在,丝毫激不起她的任何正视。
而将这些话一字不差的记在脑海的白天赐,却不敢对此有丝毫不满的情绪流露。白木山是谁?那可是上溯两代的白家族长!也是一手奠定了白家阎罗三大家族地位的传奇存在!
白家一直对外宣称白木山已经死去,可是如今看来,事实却并非如此,这另白天赐在极度震惊的同时,也更加用力的弯下了他原本挺直的腰杆。
“您的话语,我会一字不差的忠实转达。”
白色的兜帽轻轻的抖动了一下,算是表达了她的意志。而正当她还欲说些什么的时候,远方却传来了只有她才能感知到的一丝隐晦的脉动,于是她那双空灵的眼眸之中,突然闪耀着慑人心魄的利芒!
这一刻,在场所有的人只觉眼睛被深深的刺痛了一下,他们的视野突然变成一片纯白,暂短的失明令他们心神大乱,而当他们终于回复了视力的时候,哪还有那人存在的任何痕迹?
就在他们无助的慌乱之间,整个世界好像突然的暗了下来,由于前后强烈的对比太过明显,他们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目标。一具漆黑入墨的背影孤傲的立于他们面前,遮挡了残阳留下的最后一束光明。
那是怎样孤独而又霸烈的身影啊,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背影,都让人感觉到凌厉不加丝毫掩饰的锋锐气势。
他身穿着墨色纯黑的特制战斗服,齐背的黑发随风乱舞着,为他平添了一种野性而不羁的气度。
“我来晚了吗?”他轻轻的呢喃着,充满磁性的声音仿佛能够穿透人心。
他鼻翼轻轻的嗅着,嗅着那空气中还残留的些许气味,“血的味道,一定有那个孩子的血吧……”
“你竟然会放走他们。”孤高的背影冷笑一声,也不知是在对着谁说。
“但是我不会。”
他于是缓缓伸出了右臂,食指和中指并拢着。
残阳的光束终于一点点消失在远方的地平线下,和那支最终停顿下来的右臂一起。
“滴答。”一滴殷红的血悄然滴落在地,却发出了极度清晰的跌落声,不,那只是因为周围的声音太过死寂,连呼吸声都不复存在。
“我听说过你,是你让那个孩子失去了所有的能力。”磁性的声音冷的像冰,“今次我同样也不杀你,不是因为我想放过你,你们伤了那个孩子就一定会死,只不过我会让那个孩子将来亲手杀掉你。回去告诉白木山,老东西就应该老老实实的等死,当年他命大没有死掉,不代表着他还能继续幸运下去,他违背了契约所做之事,我总要和他好好‘谈谈’。”
漆黑的背影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如同他来时那样突然,而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正面露出过他的样貌,或者他根本不屑于向这些凡人展露自己。
白天赐呆呆的站在那里,像是丢了魂的一样,冷汗彻底大湿了他的衣服,他的咽喉有一丝红线略过,那是他的血。方才的那一刻,他和死亡只是擦肩而过。
寂静的狂野中一阵微风吹过,一具具尸体先后的倒了下去,他们的伤口都是一致的,被锐利的指甲撕裂的咽喉。
白天赐突然大口的穿着粗气,像是溺水的人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直到此时,他才终于从方才的恐惧中挣脱出来。
他失魂落魄的倒在地上,不住的蜷缩着身子,那个男人只是简单的伸出了右手,所有的士兵就同时被割裂了喉咙。
这是怎样可怕的一种力量?这又是怎样可怕的一种速度?从出手到结束,他的身形都像是没有动过,但是他知道,那只是因为他的速度实在太快,快到让人产生了视觉暂留。
不过终始是亲眼所见,谁又能相信这是人力所能达成的结果?
几十条人命,敌不过一个眨眼。
这一前一后出现的两具可怕存在,一个淡漠无情,一个霸烈孤傲,他们差点就崩溃了白天赐的心神,摧毁了他的所有意志!
“为什么,为什么。”白天赐的嘴唇不住的颤抖着,“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你总是死不掉!?为什么总是有人出现救你?!”
黑夜之下,一具可怜的生命不住的蜷缩着。
“梵……梵!”(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未知的未来
引擎强劲的轰鸣破碎着静谧的荒野,黑夜之中,阿特的那双眼睛闪亮的像是在发光。微微抖动的手指紧握着方向盘,证明着他并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样平静。
转速表的指针以及频临红线区域,引擎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飞驰的车身在荒野崎岖的路面上颠簸起落着,一路绝尘。
他已经这样逃亡了一个多小时了,即使是质量最上乘的战车,也经不住他这样毫不顾忌的疯狂提速,发动机的温度以及达到了骇人的程度。
可是这样的速度还远远不够,阿特心中这样想着,一道白色的身影同时轻轻的降落在飞驰的战车车顶,像是一片羽毛。
也不见她有什么明显的动作,白色的身影游鱼一般的轻松滑进了战车之内。
阿特在白影进入车内的第一时间就拔出了手枪。但是就在他扣动扳机的前一刻,一阵眼花缭乱的残影闪过,他的手中就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把手。
咔,扳机无力的空击在空气之中。已经被拆成了零件的枪机被随意的被丢出车外。
“继续开车,不要停。”淡漠的声音有些疲惫和喘息。
阿特瞳孔一缩,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唾沫,顺从的继续加速飞驰,仅从此人那一刹那间就能拆卸掉手枪零件的能力之上,阿特就已经知晓,如果她想要杀自己,他早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在紧张而无声继续行驶了一断路程之后,阿特终于大起胆子看向这身边之人。
最先出现在他视野中的。就是那双空灵而淡漠的瞳孔,黑色的瞳孔和象牙般纯粹的眼白给这双眼睛带来了致命的对比。
这双眼睛只不过轻轻抖动了一下,阿特那颗沉闷跳动的心脏就突然出现了一刹的骤停。他于是深吸口气。急忙将视线转移到他地方。
“你是阿特。”淡漠的声音虽然是在提问,但是语气却全然是一种肯定的态度。
阿特的表情微微抽动了一下,握着方向盘的手稍稍勒紧,“我不是阿特,我叫梵。”
“梵?”空灵的眼睛突然闪烁了一下,就是这简单一次闪烁,却差点让阿特驾驭不住方向盘!
在这一瞬间。他仿佛有种被人从内到外全然看透的感觉,冷汗瞬间打湿了他的后背。
“原来如此。”淡漠的声音里更加透露着有些疲惫,就连那双空灵的眼睛也微微有些暗淡。
方才那一瞬闪烁的光华。似乎消耗了她不少的力量,以至于牵动了她的伤势。
轻微而新鲜的血腥味缠绕在车厢之内,直到此刻阿特才得以获知她竟然已有负伤。
那么她受伤之前该有多强?阿特无法想象。
再从稍微有些破损的护手里取出一支针剂插入到身体内后,那双空灵的眼睛终于恢复了些许明亮。她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
“才现在开始。你就是梵。”她如是说道。
“我一直都是。”
“呵呵。”空灵的眼睛稍稍弯了弯,“那样最好,失去记忆的可怜孩子。”
“你怎么知道的。”阿特睁了睁眼。
白衣圣堂正要回答,面色却突然一变。
“记住我的话,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梵,如果你还想找回以前的东西,你就必须记住我说的话!”
“我……”
“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你只需要记住这句话就可以了。等到我们下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会帮你找回记忆。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你……”
“当然,你也可以拒绝,只不过你会死的很惨,你过你可以放心,杀你的人绝不会是我。”
她的语气从平淡迅速转变成急促且快,阿特的每一句话都被打断,根本就没有说话的机会。
白衣圣堂紧接着瞥了一眼依旧沉睡的梵,空灵的淡漠的眼睛之内,终于泛起了点点涟漪。
她要把这张脸牢牢的记在心里。
呲。
一直漆黑的针头刺入了梵的脖颈,空灵的瞳孔内闪烁着痛心和不忍,她终究还是抱出了梵的身体,从车内一闪而出,走进了死寂空荡的旷野之中。
“去追逐属于你的命运吧孩子,你的未来不应该生活在无尽的阴影之下,也不应该背负那些不属于你的责任。”她温柔的拂过了梵的面庞,将他轻轻的至于地上。
“哪怕我们再也不能相见。”
白色的身影最后留恋了片刻,终究还是反身跑回了战车。
“梵……他呢?”阿特顿了顿,下意识的叫出了梵的名字。
“你没必要知道。”
“这里可是荒野。”阿特不由的皱了皱眉。
“那只试剂来源于一只十级的巅峰潜伏者,它所产生的脉冲足以驱退任何虫子,也不会有能够感知到他的虫子。”
阿特张了张嘴,半天才回过神来。
“据说他已经失去了能力……”
“冰源没有解药。”她冷冷的回答。
阿特呼吸一窒,再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片刻之后。
“那我们要去哪?”阿特的语气已经不由自主的小声起来。
“一直向前开,不要停。”
……
我是谁?我在哪里?
刺眼的阳光之下,一具佝偻的“干尸”游荡在稀稀落落的野草丛中,他大脑有些发晕。
我来自哪里?这又是哪里?
“干尸”摇晃着身子,像是随时都有可能倒下的骷髅。
食物,水。
他干涩的摩擦着他的声带,舔了舔干裂的唇。
他记不清自己游荡了多长时间,他只知道当他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自己大脑里就好像空空荡荡,想到这里,他不由下意识的摸了摸前额。
于是他便行走于荒野之中,大多时候他都会漫无目的的经过正在互相厮杀的虫族,而当这些虫族终于在视野中发现他的时候,它们除了仓皇的留下遍地的尸体之外狼狈逃走之外,有的甚至会匍匐哀鸣。
他自然不回去在乎这些,他只是饿了。
所以他就吃些死去虫子的残肢碎片。渴了,他就喝一点它们苦涩的虫液,当然,尿液也是为数不多的选择。
只不过有时候他吐出来的东西,比吃下去的都多,这些虫子的肉是在还是太难吃了,草根都比它好吃一万倍。
他越发的消瘦,只不过身体却出奇的“硬朗”,任何的伤口,很快就会得到痊愈,不过这种能力随着时间的流逝显然开始下滑,而且虫子们似乎也不是很怕他了,有些甚至敢好奇的盯着他看。不过这并不要紧。
生活其实还是充满希望的,反正一时半会也死不了。
他咧着嘴笑了笑,笑的像个傻瓜。
除了那该死的寒冷!
他重重的吐了口唾沫,然后瞬间就倒了下去,像是一条冻僵的蛇。
“该死的寒冷!”他咒骂着,但是声音却始终离不开喉咙,他不住的深深喘息着,发出的呼吸声就像是破烂的风箱。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
“大哥!这里有个人!”
“点子怎么样?”
“顺手!”
“兄弟们,开张了!”
一辆破烂的卡车吱呀的驶来,说它破烂或许都已经是抬举了它,只不过它身侧涂饰的插剑振翼双头鹰,却崭新的令人刺目。
帝国运奴车。(未完待续。。)
ps: ps:本卷完。
第一百六十九章 奴隶
“大哥,这家伙好像快不行了?”瘦的像个猴子的年轻人龇牙咧嘴的叫着,满口的槽牙看的让人直欲作呕。
“我看看。”魁梧的胖子从破旧的运奴车一跃而下,手里拿着一只连瞄准器都没有的半截双管猎枪,嘴里叼着一支只剩下半截的烟屁股,还时不时的咂上两口。
他艰难的弯下了腰,破烂的裤子甚至露出了他大半个屁股蛋。他随手把这具“干尸”的脸扭了过来,立刻慌张的倒退几步,身上的肥肉不住的颤颤着。
“妈的!什么鬼东西!”他举枪对准了“干尸”。
映入他眼帘是一张极度破碎扭曲的脸,数不尽的血痂完全毁掉了这具“干尸”原本的样貌,有些血痂里甚至还能看到依旧裸露在外的铁质破片。
这幅样貌已经足以惊世骇俗,如果再配上那副干瘪的身材,不用化妆就已经可以堪比旧时代最恐怖电影里的那些怪物了。
“呸!”胖子恶狠狠的吐了口黄色浓痰,精准的命中了“干尸”的面颊,“吓死你老子了!”
“大哥,这咋办?要还是不要?”瘦猴为难的挠了挠头。
胖子咂了砸烟头,一巴掌拍在瘦猴的脑袋上,瘦猴那没有四两肉的身体滴溜溜打了个转,这才摇摇晃晃的站稳。
“妈了个巴子的!为啥不要?就算卖不出去咱不是还能吃肉吗!”
瘦猴的脸色有些勉强,“大哥。这玩意儿的肉还能吃吗?比我还瘦呢,我估么着连二两肉都不到。”
“他妈的,知道你为啥瘦的跟条猴子一样吗?就是挑食!要不是你老娘当年救过老子。老子才懒得带着你这么个废物到处乱跑!”胖子发怒的一巴掌甩了出去。
瘦猴苦哈哈的低着头,自以为隐晦的瞥了一眼胖子。
“你瞅啥!找削是吧?”胖子又是一把掌。
“哥,你别打了,我错了还不行吗!”瘦猴抱着头,一把扛起了硬的像根木棒的“干尸”,撒腿跑回了破烂的运奴车内。
这一段小风波很快就归于了平淡,“干尸”被扔进了堪比猪圈臭气熏天的运奴车后车棚。前方驾驶座内的胖子一只脚搭在仪表盘上。一只手边抠着鼻屎边打着方向盘,副驾驶的瘦猴继续端着他破烂的望远镜,仔细的搜寻着可能的下一个目标。
这里是帝国的辖区。也被称为流民们的禁区,任何身份得不到承认的流民,只要被这些游弋在帝国边境的捕奴人发现,就只能沦为没有任何自由可言的帝国奴隶。
事实虽然如此。依旧有许多走投无路的流民会甘愿自己被抓。因为身为帝国奴隶虽然没有自由,但是起码能混的上几餐的食物和水,资源富饶的帝国可不差这点东西。
那具干尸佝偻在臭气熏天的奴隶棚里,周围同样身材干瘪消瘦的其他奴隶,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他们太饿了。
“妈个巴子的,看什么看!他就死了也轮不到你们!”胖子将枪管探进了后车棚内,奴隶们立刻畏缩的挤在一起,生怕他一个走火射杀自己。
运奴车没有任何收获的游荡了一段时间后。终于在天黑之前返回了帝国边境的一处前哨站。
“胖子,今天有什么大收获啊?”瘸了腿的年迈哨兵打了个哈欠。
“嘿。别提了,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奴隶是越来越难抓了,跑上几天也抓不到几个。”胖子又叼着一支不知从哪找到的烟屁股。
“是啊,人越来越少了,虫子却越来越多了。”老兵幽幽一叹,“往年这个时候那还会有虫子打过来,可是这两个月已经有三所哨站被虫子们杀的干干净净。”
胖子也是有些忧虑,叹了口气,“管他呢,反正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能过一天就是一天。”
老兵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胖子随后给老兵递上了自己一直不舍得抽的半截香烟,打着了火。
老兵狠狠的吸了一口,有些回味无穷的眯了眯眼,“还是你小子懂事,哪像那帮兔崽子。”
胖子听后笑了笑,只不过有些抽搐的眼角还是你暴露了他的一点心事。
“拿走吧,臭小子!抽你一口烟看把你心疼的!就这样的货色,想当年我根本就不屑于抽!”老兵说着扔出了手里的半截香烟。
胖子急忙手忙脚乱的接住烟头,“您那点‘光辉事迹’都快说烂了,今天您还是饶了我吧!”
胖子忙着嘬了一口烟蒂,眼见老头又要喋喋不休,赶忙缩着身子跑远了。
看着胖子那在黑暗中依旧显眼的,上下颤动的两团白花花的屁股,老兵咧着满嘴黄牙笑了笑,他小心的从怀里拉出一只雪茄,看成色就知道是上等货,像偷腥的猫儿一样闻了一口,趁人不注意的间隙立马塞进了怀里。
胖子摇晃着肥大的身子走向了捕奴车,手里的双管猎枪大力的敲击着后车门。
“杂碎们,给老子赶紧滚出来!”
这些还没成为奴隶的流民们,小心翼翼的爬出了肮脏的车棚,低头畏缩着瞥视着周围陌生的环境,灰扑扑的脸上挂着已经习惯了的畏惧。
“一,二,三……”胖子用枪管一一的点选着人数,但是总是缺那么一个。
“猴子!你个小子怎么看管的!怎么少了一个?”胖子气呼呼的大叫着。
尚在不远蹲着正和手里的一根硬邦邦的骨头努力奋战的瘦猴,听到吼声之后急忙缩着身子跑了过去。
“哈哈,猴子,你爹又要教训你了!”不远的其他捕奴人奚落地笑着。
“呸!那我就是你爹!”猴子不忿的遥遥回敬道。
“妈个巴子的!废什么话,赶紧给老子滚过来!”胖子气的直翻白眼。
“哥,到底咋了嘛,有话好好说撒。”猴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个臭小子,还好意思问老子,我问你怎么少了一个?!”胖子作势欲打。
“不可能啊?我一直守着的。”猴子挠了挠脑袋缩了缩脖子,说罢他不由的又数了一遍,只不过结果还是那样。
猴子这下急了,一个窜步就钻进了熏臭冲天的车棚里,片刻之后他就捏着鼻子拖着一具浑身发黑的干尸跳了出来。
“大哥,漏了这小子了!”
胖子一脚踢在了这具干尸的身上,“死没死!没死就给老子吱个声。”
“这下完了,就他这样子,我连吃他的**都没了。”猴子小声的咕哝着,这具干尸的身体上全都是污秽的排泄物。
“妈的!”胖子气呼呼一脚就要踹出,然而这具干尸突然发出奇怪的声音。
“吱。”
“什么?”胖子愣了楞。
“吱!”干尸不由的加大音量。
胖子和猴子呆呆的相视一眼,表情都有那么一瞬间的抽搐。
“你大爷的!信不信老子砍死你!”胖子气不打一处来,只觉得这黑乎乎的玩意儿是在戏弄他。
“给老子拿家伙!我要这个小子现在就成为奴隶!”
猴子于是一个窜步跑了出去,分分钟后拿着一块烧红的烙铁跑了回来,“哥!给你!”
胖子一把拽过烙铁,恶狠狠的将烙铁大力的戳在梵的胸膛,焦糊味道和刺啦声响,另一旁的流民们更加恐惧的缩着身子。
一阵白烟过后,胖子这才擦了擦汗住了手,他满意的看着那既新鲜且清晰字母烙痕,“在有人买走你之前,你就叫k!听到了吗?听见了就吱一声狗杂碎!”胖子吐了口唾沫。
“吱。”
“我日你大爷的!!都别拦着我!老子要砍死他!”
胖子那愤怒的吼声,在黑夜里传的越来越远。(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暴动的虫子
翌日。
边陲的哨站一到中午就开始变得熙熙攘攘,想要挑选购买奴隶的帝国人,大多会聚集在这个时间段内。
于是哨站那本就狭窄的土路变得更加拥挤不堪,到处都是讨价还价的帝国人,大多数都是比奴隶的地位好不到哪去的,最底层的帝国自由人。
不过对于等级制度严苛的帝国来说,有时半个等级都往往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帝国的奴隶分为三种,一种是战奴,也就是冲锋在前的炮灰。一种是家奴,像是被人买回家干活的骡子,也是奴隶交易中所占份额最重的。
最后一种就是斗奴,这种奴隶的存在完全是为了满足帝国人的虚荣心,或者是人类潜藏的兽性。他们的舞台类似于古旧时代的罗马斗兽场,帝国人在继承了古旧时代的等级制度的同时,也继承发扬了残酷的斗兽场制度。
阎罗也有竞技场,只不过那和帝国的斗兽场相比较起来,完全没有任何可比性。
胖子今天很不爽,非常不爽,这已经是他送走的第三位奴隶商了,但是他身后的奴隶几乎没有减少。这可不是个好现象,奴隶一旦卖不出去,他们的结局往往是会被饿死,捕奴人可没有心思供养他们。死去的奴隶一般会变成食物,但是夏天已至,尸体是最容易腐烂的。
想到这里,胖子气鼓鼓的扭了扭脚尖,一株野草被拧的稀碎。
“猴子。再去拉几个卖家,告诉他们我们要折价处理!”
猴子苦着脸,五官都快要挤在了一起。“哥,次次都这么折价,我们这日子还有法过吗?上次卖的奴隶,除去汽油钱,也就堪堪够咱们啃个骨头棒子了。”
“你大爷的,有骨头棒子啃不错了,你难道还想吃肉?”
这里所说的肉。一般都是指野兽或者家畜的肉,人肉虽然也是一种选择,但是只要不到走投无路的时候。绝大部分的人还是不会主动选择的食用人肉。
毕竟对于每一个拥有智慧的物种来说,残食同类都是很难接受的一种行为。
猴子无奈,只得灰溜溜的挤进了人群。
胖子百无聊赖的蹲在地上,那两片白花花的屁股蛋子眼看就要触了底。他叹了口气。本来他是准备卖完这批奴隶以后。给自己置办一条新裤子的,可是如今看来,自己又得光着屁股跑上一些日子了。
一想到这里,胖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恶狠狠的瞥着身后战成一排的流民们,现在应该用奴隶称呼他们更加合适,他们身上被随意烙印着形状古怪的清晰字母,这是成为帝国奴隶后特殊的标志。
胖子只认得二十六个字母。所以他的烙痕从来都是最简单的英文字母,反正买主买走奴隶之后。还会对他们重新编号烙印处理,这又跟他没什么关系。
“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的,无精打采,畏畏缩缩的!一点儿职业的操守都没有!买家看到你们这副样子,能买你们那可真的是祖上烧了高香!你们活该就是当奴隶的命,还是最下等的家奴!”胖子破口大骂。
“待会再有买家来了,一个个都给我精神一点!卖不出去你们早晚是个死,老子可不管你们的饭!”
胖子刚把狠话撂下,猴子就满脸带着涎皮的笑,摊着手带着一位买家赶了过来,这买家身穿一身干净净的亚麻编织物,虽然算不得什么好料子,但是对胖子来说,这已经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了。
“大哥,这个是个大主顾,还是个帝国公民!”猴子急忙小声悄道。
胖子眼睛一亮,盯着那象征身份的帝国公民纹章,立刻挂上了明媚的笑,面色转变的速度简直可怕,“这位尊贵的老爷,请允许我为您效劳,您有什么需要的吗?”
胖子换上了文绉绉的语态,然后摊手做了个夸张的帝国见面礼。
“需要倒是有,就怕你没有。”买家一副不吃你这套的样子。
胖子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涎皮的大言不惭道,“这位老爷您这就是说笑了,我这可是什么品种的奴隶都有,战奴,家奴,只要是您所需要的,我这里都有!”
说着说着,胖子就进入状态了自我介绍起来,“您看这货色,这牙口,这骨头,千真万确的干活的好料子啊!您再看这个,看他这眼神,这难道不是天生的战奴吗?还有这个……”
“我要的是斗奴,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买主翻了翻白眼,“别浪费我时间,没有我还要去下一家呢。”
“有!”胖子眼看买主要走,急的突然大吼起来,这倒是把买主吓得够呛。
“有有有!”胖子连连应道,眼睛也急速的转动起来,突然之间他想到了什么。“非但是有,还是个极品!”他咧着大嘴。
“k!赶紧给老子滚过来!”
一具干尸慢悠悠的拖着沉重的脚镣,亦步亦趋的走出,他的胸前烙印着一个清晰的字母k,头发搅合的像麻花一样,难闻的恶臭纵使隔得很远也能闻到。
胖子还没开口,买主就皱着眉头退了几步,“混蛋!这算什么斗奴?卖给人当家奴都不会有人要!”
“您这么说就不对了。”胖子一副老神在在,“您看他身上的这些伤口。”胖子吐了口唾沫使劲的擦了擦k乌黑的身体。
“这些伤口这都是货真价实的枪伤!还有不少是属于虫子切割的伤口!这些可都是做不了假的!”
而后胖子又擦了擦k的脸,“你瞧,这绝对是破片手雷制造的伤口,你看这些伤口密集的程度,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这家伙以前可是个货真价实的战士!说不定还是个重伤的改造人!”
那买家果然被胖子三言两语就唬住了,他忍不住去摸了摸那些狰狞的伤口,想要确认是否都是真的。如果这要真的是别的组织的落难改造人,那么他这次可就是赚大了!
胖子也不阻止,一副不怕你不上钩的样子,但是他的心下却是惴惴,奴隶交易本就是一场骗子与被骗者的较量,大多数奴隶贩子都会过分的夸大某些东西,以吸引买家购买,而且一旦交易完成,买家就再也无法“退货”,这是帝国奴隶制法典中明确规定的一条。
胖子发现k的一身伤口还是昨晚的事情,他当时就觉察到问题,于是急忙给他加上了脚镣,之后他越发的坚信自己的猜测是对的,这个干尸一样的家伙之前一定是名出色的战士,只不过不知怎么会伤成这样,以至于连脑袋都有些不好用了。
买家狐疑的盯着呆愣楞的k,突然一拳打了出去!
k应声而倒,而且倒的没有一丝犹豫,就像是一根单薄的树枝,他痛苦的喘息着,呼吸声像破旧的风箱。
“呸!差点让你骗到老子了!这不但是个废物,还是个痨病鬼!”买家龇牙咧嘴的吼着。
胖子刚要解释,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彻了这所不大的边陲哨所。
“虫袭!虫袭!”(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多少钱,我买
小小的哨所里乱成一团,惊慌失措的购奴人和奴隶挤在一起,狭小的大门根本容纳不下蜂拥奔逃的他们。
一辆辆破旧的卡车以最快的速度打火,但是却被混乱的局面搞的寸步难行。
“冷静!不要乱!”哨兵们无济于事的高声呼叫,更加重了慌乱的气氛。
望着彻底惊慌失乱的人众,哨兵们无能为力。
“关大门!”低沉苍老的声音给这些年轻的哨兵们指引了方向。
大门很快就被关闭了,人群于是疯狂的叫嚣咆哮。
“闭嘴!”老兵枪口向天,瞬间倾泻了一整梭的子弹,刺耳的枪声终于让混乱的人群稍稍安静。
“外面就是虫群,你们就这么跑出去,难道是想找死吗!”
“那总比在这等死强吧!我看是因为你这个瘸腿的老东西跑不掉,所以才能让我们陪你一起死吧!赶紧让老子出去!”
“突突突!”一连串的枪声毫不犹豫的响起,这名捕奴人的喉咙里艰涩的发出赫赫声,看着自己身上密集的破洞,手都还没抬起来就倒下了。
老兵狰狞的舔了舔嘴唇,摆了摆手中的突击步枪指向人群,“现在还有谁敢多嘴!像你们这样的狗杂碎,老子以前杀的多到数不过来!”
老兵的这一做法彻底压住了混乱的局势,一时之间再也无人敢于出声。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放声大叫。“现在都给我听着,无论是奴隶还是公民,只有能够战斗的。全都给我拿起所有能用的武器!外边就是虫群,出去就是死!我们只能赌一把撑到援军抵达!”
人众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抉择。
就在此时,一只身长足有两米的收割者,突然从哨所的一处城墙缺口钻了进来,没有任何犹豫的扑向了那站在高处的老兵。
擒贼先擒王,这样简单的道理虫族自然懂得。十几米的高度它只用力几秒钟。它张开腥臭的大嘴,锋利的节肢就要砍下背对着他的老兵,那仅剩的一只腿。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老兵犹如先知先觉一般,手中的突击步枪突然调转了头,塞进了这只收割者的嘴里。
突突突!
酸臭的绿色虫液溅的到处都是,这只等级高达三级的收割者甚至连声音都没发出。中枢神经就被彻底摧毁了。
老兵不屑的吐了口唾沫。“想要杀你老子,你还是嫩了点!”
人群看向老兵的目光立马就变了,此前谁也难以想象,就这样一个瘸着腿半死不活的老兵,竟然能有如此实力!
一只三级的收割者,已经能够对他们造成相当程度的伤亡了。但是现在就这么简单的死在老兵的枪下。
“是爷们的跟我堵住缺口,其他尿裤子的虾米马上给我滚回猪圈,别在这碍老子的眼!”
老兵放声大吼了一句。干净利落的攀下脚手架,冲向了缺口方向。完全不像一个瘸了腿的老头。
老兵的话成功激起了人众的血性,他们开始到处寻找着合适的武器,准备迎接接下来的血战。
在战意高昂的人群中间,一胖一瘦的两个身影尤其显眼。
“大哥,我们怎么办?你可得保护我啊。”猴子拉着胖子的手,缩在他的身后。
“咋整?跑呗!”胖子哆嗦了一下,拽着猴子就缩进了车底,他那两片露在车外的白花花的屁股出奇的滑稽。
此时的胖子没有一点之前的“血性”,相反的看起来比猴子都要软弱,他擦了擦汗,呐呐自语。“娘嘞,这可咋整,还真让老子说中了!”
“嘿!嘿!别挤,别挤啊!”身后传来一阵声音。
胖子这才发现原来车底下已经躲了个人。
“妈了个巴子的!这可是老子的车,再跟我扯犊子我削死你!”胖子这时候底气又硬了起来,毕竟他面对的可不是虫子。
“哥,他可是买家……”猴子拉了拉胖子的手。
“买家咋啦?这都啥时候了,命不比钱重要?”胖子翻了翻白眼。
不过他话刚刚说完,就爹死娘哭的惨呼,“我的奴隶啊,我的奴隶啊,全要没了!”
一边的买家大力的翻了个白眼,不屑的扭过头去。
“哥,没事,咱还有一个呢!”猴子指了指仰面躺在地上的一具黑乎乎的东西。
k此时仰面向天,表情非但没有大战将至的紧张,反而有些懒洋洋的样子。
“虫子。”他傻笑着念叨了一句,抓了抓拧在一起的头发,“食物。”
就在他傻呵呵的念叨的时候,这小小哨所的一处石墙终于被虫群打破了,新鲜的血食就在眼前,虫子们疯狂的从缺口涌了进来。
“救命!救命!”
惨呼令人头皮发麻,一具具生命倒在虫子们锋利的节肢之下。直到此时这些人才得以发现,自己手中握紧的棍棒是多么可笑的一件武器。
恐惧很快便传遍了整所哨站,老兵先前积攒的士气顷刻瓦解的一丝不剩,人们只有仓皇逃窜,没有一点战斗的**。
远处的老兵狠狠的吐了口唾沫,他指着身边的年轻战士们说道,“一排的给我留在这守住缺口,二排三排的跟我杀过去!”
说罢他端着步枪一瘸一拐的赶了过去。
“哥!虫子越来越近了,我们怎么办啊!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了!”猴子紧紧的抱着胖子,声色惶恐的哭诉着。
胖子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紧了紧手里的双管猎枪,“妈个巴子的,大不了跟它们拼了!”他话虽是这么说的,但是语气却是颤抖的,连肥肉都随着他不停的抖动。
只不过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当他从怀里掏出双管猎枪的时候,一旁的那名买家表情立刻有些意动,他轻轻用脚蹭了蹭胖子,张口想要说些什么。
“谁!谁在摸我屁股!”胖子的声音甚至带上了哭音,他转身举着猎枪对着身后。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买家急忙举起了手。
“妈个巴子的,你干啥!凭啥摸老子!”
“大兄弟,那啥,其实……你看……”
“别给我扯犊子!有话赶紧说!”胖子可不吃这一套,他只是平平的举着手中的猎枪。
“不是,大兄弟,其实我就想问问,你这东西能使不?多少钱,我买。”
“老子他妈一枪打死你!”胖子怒吼一声,不由分说的就要开枪。
“大哥!大哥!咱们血本无归啦!咱们血本无归啦!最后一个也要死了。”猴子拉着胖子的手,表情伤心失落到了极致。
一具脏黑的干尸慢悠悠的站了起来,旁若无人的走向了虫子最为密集的区域。他不时的低声喃喃自语着,如果有人在他附近,就可以清晰的听到那两个不断重复的字节。
“饿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恐怖的警钟
一阵流弹飞出,带走几只大意的低级收集者,老兵浑身浴血,原本就破旧的作战服更是碎的像布条。
“啊!”一阵惨呼传来,又有一名年轻的战士被数只虫子围住,转眼被撕成了碎片。
老兵高声咆哮,射空了弹夹里最后的子弹,惊得这几只虫子不得不暂时跑开。
“营长……”年轻的战士大口大口的吐着血。
“别说话,坚持住,坚持住。”老兵手忙脚乱的想要止住不断喷涌的沸血。
“别浪费力气了营长……我知道自己要死了……”
“别说话了!”老兵吼道。
“营长……跑吧,这里守不住的……还有……我欠你的半斤猪肉,这辈子是还不上了……”年轻的战士大口的大口的剧烈咳血,断断续续的艰涩发声。
“真怀念那顿猪肉炖粉条啊……娘……”他幽幽一叹,带着最后的些许不舍和彷徨,终于离开了这个世界。
老兵痛苦的闭着眼,阖上了年轻战士的眼皮,这是一个新兵,来到这所哨站还不满半年。他是带着希望而来的,为了得到军饷回去照顾他病重的母亲,老兵的脑海里还能清晰的记得新兵平日里展现的活力和热情,但就是这样一个年轻的孩子,此时却冰冷的倒在他的面前。
老兵缓缓的站起身,纵目而去是溃不成军的人类,黑压压的虫潮以碾压的姿态掠夺着一切能够食用的东西。
他丢开了没了子弹的突击步枪,终于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黝黑的剑柄。明黄的光刃即刻点亮了他愤怒的双瞳。
他是一名改造人,厌倦了无休止战乱的帝国改造人。很久以前,在一场战斗之中他失去了一条腿。从那以后他醒悟甘愿成为一名最为普通的边境老兵,他曾发誓不再使用自己的能力,不再暴露自己的身份,不过事到如今,他不得不这么做。
这一次不是为了杀戮,而是为了救赎。
战场也许是改造人一生注定的归宿,既然逃不开。那又何必要逃。
老兵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那诡异的如翡翠一般颜色的竖瞳里,没有一丝温度可言。
胖子很紧张也很害怕。越来越多的虫子冲破了哨所简陋的防御工事,尤其是当一只虫子就在他不远的位置大肆屠戮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攒了攒手中的双管猎枪,使劲向着车底缩进。
他这一动不要紧。却把猴子给挤出了车底。“大哥!”猴子顿时一声惨呼,被一只路过的收割者顺势抓了起来。
胖子畏惧的趴在地上,他确实是被吓坏了,作为一名常年混迹在荒野边缘的捕奴人,他们对虫子的恐惧要比大多数人强烈得多,因为他们见过了太过无情的杀戮。
可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猴子的命运就掌握在他的手里。救还是不救?
救不一定能救得下,而且还很可能搭上自己这条命。胖子咬了咬牙。
“去他妈了个巴子的!老子削死你!”胖子一声虎吼,像一只灵活钻洞的胖狗,手中的猎枪紧紧的贴在这只收割者的后腿。
恐惧有时候也是一种力量,尤其当人们战胜它的时候,他扣动了扳机。
破旧猎枪里打出的子弹,比预想中的威力要大得多,收割者痛嘶一声,胖子脸上溅满了鲜绿的体液。他摸了摸脸,抄起没了子弹的猎枪就是一顿猛抡。
“猴子!你妈个巴子的还不给老子跑!”胖子大吼一声,惊醒了吓得绵软的猴子。
而回过神来的收割者反手一挥,节肢瞬间割破了胖子的前胸,猩红的血像是瀑布般飞溅而出。
“哥!”猴子目眦欲裂,不要命的扑向了收割者,疯狂的捶打着其坚硬的头壳,他的眼眶变得红而狰狞,除了疯狂,再无其他。
再胆小的人也有值得他付出生命守护的东西,人们为此而死,但也因此而生。
就在这只二级的收割者,不耐烦的即将割下猴子的头颅,一阵莫名的恍惚令它失去了所有力量,像是死尸一样瘫软在地。
明黄剑刃一瞬斩下的头颅,一脚被踢得远远的。
“老爷子?!”猴子的语气说不出是震惊还惶然,不过他愣了只有短短一刻,就拼命的抬起了胖子的身体。
殷红的血很快流满他的手心,他哭喊着大力摇晃着胖子的身体,“哥,哥!你不能死啊!你不能死啊!我老娘死的时候,你可是答应过她要一直照顾我的啊。”
猴子痛哭流涕的把脸埋在胖子的胸前,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身体。
老兵幽幽一叹,神色闪过不忍,他来晚了。
然而就在此刻,也不知是否是猴子大力摇晃的功劳,原本没有声息的胖子突然大力的咳嗽了一下,一滩粘稠而腥臭的黑血从他的口中吐出。
“妈了个巴子的,你想勒死老子啊。”胖子虚弱的低声呐呐。
“哥!你没死!太好了,你没死!”猴子欢喜的擦了擦泪,赶忙扶起了胖子。
“你哥我命大得很,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胖子虚弱的笑了笑,“还有,答应你老娘的事,我怎么也得把他完成了啊。”
猴子抹了抹泪,也不知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哭。
“老爷子,没想到你还是个高手。”胖子吸了口冷气摸了摸胸口,要不是他这一身肥肉足够厚,收割者的这一斩绝对能将他开膛破肚。
老兵轻轻的摇了摇头,蹲下来给胖子很快上好了伤药,“我算什么高手,只不过是个苟延残喘的将死之人罢了。”
“你们走吧。”他随后摆了摆手,“这里守不住了。”
“可是援军……”猴子想要说些什么。
“他们不会来的。”老兵叹了口气,有种预料之中的悲凉,又有种意料之外的自责,“我老糊涂了,军部怎么可能派人来救我们。我们只不过是一群没有利用价值的‘垃圾’而已。”
“你们从西北的缺口逃走吧,那里的虫子是最少的。”
“那你呢?”猴子问。
“我?”老兵笑了笑,“我早就是个该死的人,苟且的活了这么多年,早就活够本了。以前犯下了太多罪孽,今天是个好日子,姑且把欠下的东西一并还了吧。”
“可是……”
“走吧,别回头,能逃就逃,你们和我不一样,你们还有希望。”
“老爷子,你得听我一句劝,既然这破地方守不住了,你还干嘛拼死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我知道你以前杀过不少的人,我也杀过,我们捕奴人哪个不是双手沾满血腥?我觉得只要是能活着,再大的事情也不算什么!”胖子喘着粗气。
老兵扫了一眼惊恐慌乱的人群,到处都是虫子没有吃尽的残肢碎肉,泥泞的土路泛着褐红的令人作呕的颜色,人们恐惧着,挣扎着,逃亡着,被猎杀。
这所哨站的命运已经注定了,所有的都是被命运抛弃的可怜人,可在这个时候,帝国的改造人军团又在哪里?
忙着相互争斗?还是忙着掠夺土地?哪怕他们只是稍稍的为此分神,这样小规模的虫潮甚至消耗不了他们十分钟的时间。
老兵讥讽的扯了扯嘴角。
“我们同是杀人,你是为了活着去猎杀,不杀你们就会死。而我,我们。我们是为**,地位,土地,金钱,名誉。因贪欲和本性的杀戮,它们的本质是决然不同的。”
“我不懂。”猴子摇了摇头。
胖子却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走吧,他已经决定好了。”他长长的叹了口气,眼神里有些说不清复杂和了然。
老兵额了额首,不再说话。
而就在胖子在猴子的搀扶下,顺着老兵开拓的生路离开的时候。
原本那散落在各处拼命进食的虫子们,像是接到了什么命令,竟然一同围住了他们。
一只形如宠物狗大小的,头上顶着两只硕大复眼,正轻轻抖动着翅翼的指挥者越众而出,它用颇具人性化的姿势将两只节肢叉在一起,大大开阖的长满锯齿的嘴巴,像是对老兵无言的嘲讽。
“你们,想,要去,哪?”
这嘶哑而艰涩声音,像是最为恐怖的警钟,在老兵的脑海里炸成了惊雷!(未完待续。。)
ps: ps:昨天漏发了一章,刚才发现,补上。
第一百七十三章 饿
呼嚎的战场骤然变成了死寂,起码对于老兵来说是这样的。
彻骨的寒意沿着他的脊柱迅速发散到全身,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令他战栗不已。他呆呆的目视着那“表情”嘲讽的指挥者,连握剑的手都险些不稳。
一只会说话的虫族!这是怎样骇人的恐怖!
老兵发现自己的意识和思维就像生锈的机械,连运行起来都颇具困难。
他那呆滞的眼睛里,慢慢流露出一种深切的恐惧,就像是行将就木的人等待死亡来临的时刻,未知的东西,总是最能令人畏惧。
指挥者很满足于眼前敌人的情绪,它摩擦着胸腔内的软骨,发出类人的嘲笑声。
“人类,愚蠢。”
老兵默然的注目着,虽然它的发声有些磕磕巴巴,但是这并不影响老兵确认了它会说人类语言的事实。
老兵不寒而栗,如果一只四级的指挥者都能够使用人类语言,那么其他的更加高等的虫族呢?他不敢想下去了。
想要奴役一个种族,必先了解它的语言,然后同化它,重组它。
与之相对应的是,人类对虫族的语言却几乎没有研究,当惯了智慧物种的人类,根本就不屑于研究其他“低端”物种,即便虫族已经占领了大部分的地球,他们还是不愿接受虫族比人类更加“高端”的事实。
于是“低端”的存在,却在征服的层次之上。超越了本以为高层次的存在。
老兵握紧了手中的光剑,随后又松了开来,他笑了笑。苦笑。
纵使杀了这只指挥者又能怎样?这改变不了已经既定的事实,虫族已经开始学习人类的语言,那么它们即将统治地球的未来还会远吗?
老兵只能感觉到深深的无力,以及对人类未来的忧郁彷徨。
“我只不是个早就该死的老家伙罢了。”老兵晃了晃脑袋,把这些不应属于自己的纷乱想法甩出大脑。
“老爷子,我们该怎么办啊。”猴子在一旁慌慌张张。
“自求多福吧。”老兵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指挥者终于失去了兴致。它尖嘶一声开始命令周围的虫族着手进攻。
老兵冷冽一哼,瞳孔再度变成了翠绿的竖瞳,即使结局注定死亡。他也起码要赚够了本!
指挥者被老兵的翠绿瞳仁所吸引,它直直盯着老兵的眼睛,突然觉得头壳膨胀欲裂,不过它毕竟是一只指挥者。神经纤维较之其他虫族强了哪只一倍。
它痛嘶一声。强自摆脱了竖瞳带来的精神崩毁。老兵一剑刺空,相当遗憾的低哼一声,转而攻向了其他虫族。
他的这种能力虽然见效迅速,然而却不能反复作用于同一个目标,否则不但消耗能量,威力也会直线下降。
k晃晃悠悠的漫步在血腥杀戮的街道之中,平静的表情像是完全脱离在这场战斗之外。实际上,事实确实如此。
虫族忽略掉了他。好像他根本不存在,人类来不及管他。只有自己挣扎求生。
k挠了挠脑袋,那种平静的表情被些许的痴傻取代。
他随手抓住一只挡路的收割者,使劲的推了它一把,这只收割者先是嘶鸣一声,就要反手斩下k的脑颅。可当它转过了上半身,节肢就要斩击在k身上的时候,它突然发出了更为尖利的嘶鸣。
恐惧的嘶鸣。
节肢堪堪擦着k的面颊而过,斩断了他半缕乱发,这只收割者就像是触怒了君王的臣民,匍匐的趴在地上,身体内传出悲切的哀鸣,像是祈求着原谅罪人。
k伸手摸了摸这只收割者坚硬的头壳,像是在抚摸一只小狗,“去吧,回家去。”他摆了摆手,随意指了个方向。
这只收割者竟像是真的听懂了k的意思,它屈身而起,臣服的低垂着脑颅,而后向着k所指向的方向拼命奔跑着,完全不顾及指挥者所下达的任何战斗指令。
在这只收割者终于彻底消失无影的时候,k这才注意到原来收割者的位置下面,还藏着个人。
张三是个地地道道的普通帝国公民,遵纪守法,从不闹事。今天是他一生中为数不多的离开居住地,外出购买奴隶的机会。
不过他的运气很不好,先是差点被一个胖子给骗了,之后又遭遇了可怕的虫潮。
然而他又是幸运的,他自以为见到了上帝。
他此时呆呆的看着眼前这有如神迹一般的一幕,一具瘦弱干尸仅凭一句话,和一个手势,就能赶走一只可怕的虫族,这完全刷新了他对这个世界的理解!
这得需要多么可怕的力量?他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
扑通!他双膝重重的跪下了去,“主啊!救救我吧,请宽恕我过去的罪恶,我不想死在这里啊!主啊!这难道是你派来拯救我的天使吗?!”他高声呼嚎着,五体投地的趴在k的面前。
“天使?”当k听到这个字节的时候,表情闪过了一丝迷茫和追忆,但随即消失不见。
“我饿了,你饿吗?”他歪了歪脑袋。
“啊?”张三小心翼翼的抬起了头,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我饿了。”k重复道。
张三一时不知所措,他想不通眼前这人怎么会冷不丁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它们很难吃,我不喜欢。”k伸手指了指数量众多的收割者或收集者,“它还可以,我想吃。”
张三顺着k的指向看去,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因为k所指向的,正是那只统领着全局的四级指挥者。
“这,这……”
“你要去吗?”k露齿一笑。
“不不不不。”张三急忙的摇着脑袋,因惊骇而张大的嘴巴甚至可以放进一只鸡蛋。因为他在k那露齿一笑的瞬间,清晰的看到他洁白的牙缝中,那还残存着些许鲜绿的虫液和筋肉。
这是怎样的一个怪物啊!张三吓得几乎要哭了出来。一个以虫族为食怪物,这让k在他心中原本神圣而高大的形象,立刻变成了魔鬼一般恐怖的存在。
就连他那露齿的一笑,也似乎变成了恶魔的狰狞。
他尖叫一声,抱头鼠窜飞也似的逃开了,再也不顾忌主的宽恕,k所带给他的恐惧,远比虫族要多得多。
k挠了挠脑袋,有些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不过他很快就将此抛在一边。
“饿了。”他拍了拍干瘪的肚皮,拖着沉重的脚镣一步一步的,走向那只指挥者所在的方位。
虫子最多的方位。(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王!
老兵带着胖子二人左冲右突,当他的战斗热血再度燃烧起来,久违的战斗本能回归他的身体,死在他手下的虫族越来越多。
当然,这依旧是徒劳的。
能达到虫潮这个级别的, 虫族单位起码是以数百计数。所以老兵纵使是杀敌无算,也不过杯水车薪。
指挥者冷冷的目视着被挤在包围圈内的几人,它的表情越发的贴近于人,而且种种奇怪的“表情”开始浮现于它的脸上。
它在学习。
所以它并不着急另手下的低级虫族单位过早的击杀他们。
片刻之后,随着老兵越发凶悍的进攻,指挥者终于有些恼怒,它尖嘶一声令下,一个电闪般的黑影突然从一处浓厚的阴影里一窜而出,四级潜伏者!
刷!
长及一尺,沉达半寸的狰狞血痕自老兵的前胸斜侧而下!
落地的阴影连片刻的停顿都没有,形如蝎尾的钩尾呼啸着鞭向老兵面颊。
啪!
老兵被当场击飞。
无声的阴影以锐利的目光盯着倒地不起的老兵,它绕着老兵前期后后的慢行两周后,终于按耐不住的扑了上去。
然而就在此刻,两枚幽绿的竖瞳突然占据了它的视野,任何战斗中的短暂失神,都可以决定最终结果的方向。
噗。
明黄的剑刃深深的没入了潜伏者薄弱的胸膛,潜伏者吃痛奋力摆脱了精神崩毁。它怒张着锋利的尖喙,竭斯底里的扭动着四肢,锋利的尖爪深深的刺入了老兵的身体。
老兵那冷漠的表情有如万古不化的冰。面对如此的疼痛面不改色,双手紧握的剑刃稳定的扭转着,将潜伏者的内脏搅成了一滩烂肉。
潜伏者扭动的力量越加微弱,直至彻底瘫倒在老兵的身上,它死去的最后一刻,都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老兵像是耗尽了所有的气力,两手软软的松开剑柄。摸向自己的怀里,他抬头向天,慢慢地点上了一支烟。
存了不知多少年月的那只烟。
“咳。”他咳出一点血迹。幽幽一叹,“老了,老了。”
烟雾自他被潜伏者打破的面颊轻轻飘出,带着血的刺鼻味道。
他的神色迷离着。追忆着那些逝去的过往。那个时候的他,岂会被一只小小的四级潜伏者伤成现在这样?
“这样的死法也不错吧,起码是死在虫子手里,这样一来,去见你的时候或许愧疚会少一些。”老兵喃喃自语,自顾自的吸着那只他从来都不舍得抽的香烟。
看淡了生死以后,活着和死去其实并无分别。
相比较于老兵的坦然,那只指挥者就已经近似于出离的愤怒了。潜伏者的意外死亡。对它造成的伤害是巨大的,它已经可以想象自己所要面对严酷惩罚。于是它高亢的咆哮着。下达了最终的战斗指令。
一个不剩,杀!
但正当它期待着血腥杀戮的开始时,那聚集在一起的虫子们,突然的慌乱起来。
指挥者拼命的下达着命令,却完全无济于事,那些虫子们像是失去了思考能力似得,焦虑而又惶恐的瑟瑟发抖着。
慢慢的,拥挤的虫巢之中竟然开辟出了一条道路,一具瘦弱干瘪的躯体,踏着缓慢的步伐,一步步的走了过来。
那沉重的脚镣对他来说像是一座大山一样,每一步的移动之后他都需要稍稍停歇片刻,但这并不影响虫子们对他的畏惧。
指挥者纵目远望,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那些分散在各处的虫族单位,竟然不觉的消失了大半!
像是权威遭到了挑衅,指挥者厉叫一声,煽动着小而强健的翅翼,一个眨眼的时间就冲向了那具干瘪的身体。
如此瘦弱的人类,并且它也感知不到其任何的能量流动,怎么胆敢挑衅它的威严?
然就在它即将和k撞击在一起的时候,一阵强大而令它毛骨悚然的脉动,令它竭尽全力的停在半空。
此时一人一虫的距离,只有不到一尺。
“嘿。”k咧嘴一笑,笑容里没有丝毫恐惧的成分,他轻轻的伸出了手,习惯性的抓向指挥者。
“吃了你。”
指挥者骤然惨嘶一声,强自煽动起翅翼向后急退,望着那黝黑干瘪的手臂,它的表情全是骇然和不解。
上位者的气息,可为什么会是人类?
那只干瘪的手“一击”不中,有些愕然,然后再次抓了过来,就像是真的在抓取盘中之餐。
感受着越发浓烈的上位者气息,这只指挥者再度从压迫中强自脱身,但是此刻,它的表情已经从骇然变为了孤注一掷的疯狂。
它可不是一只简单的四级指挥者,人类在不断的进化发展,虫族当然也不会停歇脚步。任何事物都是具有两面性的,核毁灭虽然摧毁了大量虫族,辐射破坏了它们的基因稳定,然而庞大的人口基数,却给它们的进化提供了更多全新的方向。
而这些所有可供选择的方向,最终全都掌握在一只虫子的手中——母巢。
作为母巢孕育的最新一代指挥者,“优生种”即是它们给自己的称谓。
与常类的虫族比较起来,优生种更具备高度发展的智慧,以及全新的器官组织构造。因此在感受着独属于上位者气息的时候,这只只有四级的指挥者竟然还能反抗。
当然,它并不是在质疑上位者的威严,而是眼前的“上位者”,只不过是个虚假的存在,他只是一个人类,一个不知怎么拥有虫族上位者气息的人类!
想到此处,指挥者更加疯狂挥动起翅膀,不管不顾的大口咬向k的肩膀,上位者的尊严不容玷污,必须以血来洗刷此等耻辱。
尖利的獠牙顷刻深深刺入了k的肩膀,有力的颚骨噬咬在肌肉之上,竟将一块皮肉彻底的噬咬而下!
指挥者报复性的呲牙咧嘴,沾满血迹的利齿之上,还残留着新鲜的红白筋肉。它没有什么犹豫,一口吞下了这块足有婴孩拳头大的血肉。
稍远的老兵叹息着闭上了眼,原本最后的一丝希望,也随之破灭了。
指挥者高亢的尖叫着,像是在发泄战胜恐惧后的兴奋,然而它嘹亮的叫声,没有任何预料的戛然而止。
那本应该拼命煽动的翅翼,竟像是生锈的机械。
指挥者的灵动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绝望至极的恐惧,那本应该鲜美可口的血食里,为什么会掺杂着一股令它精神都为之战栗的力量?
上位者?不。
王!
高高在上的王族,触不可及的王族,潜藏在每一只虫族基因里的,最为原始敬畏和臣服!
指挥者的视野慢慢变得昏暗,它不明白,为什么王虫的血液会流动在一个人类的身体里?上位者的气息可以作假,但是这种源自于基因层面的东西,是绝对不能创造和复制的。
难道他真的是王族?一个可怕的想法占据了指挥者全部的思维。
“这个消息必须通知到统领!”但是它的力量却越发的薄弱,如果连煽动翅翼的力量都没有,又怎可能传递这一讯息?
为什么?为什么力量会消失?王的威严是令人敬畏的,但是绝不会另它丧失力量。可是为什么连煽动翅翼的力量都不存在?
指挥者永远不可能了解到事实的真相,因为它的生命,随着它翅翼的停滞颤动,彻底归于冰冷,那是极致的冰冷,冻彻骨髓。
冰源。(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烟蒂
冰源,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对抗虫族而研制,只不过没人能预想到它对人类也有显著的效果,更没人能预想到的是,它竟真的成为了专门针对于改造人的药剂。
随着时间漫长的流逝,冰源在它最初被研制的方向上越走越偏,以至于已无人知晓它曾经真实的用途。
或许知道这一点的,只有它最初的研发者。至于研发者是否知晓中了冰源毒性的血,也会对虫族起效的情况,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冰源没有解药,也不会有解药,这种本应该针对虫族的致命药物,怎么可能拥有解药?
指挥者躯体冷的像冰。
k龇牙咧嘴的捂着伤口,眼睛中透露着一丝茫然,他并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但是不要紧,食物就在他的眼前。
肩膀撕裂的伤口已经止血,很难想象这样羸弱的身体竟有如此程度的恢复能力。
k蹲下来抓起指挥者的身体。
他慢悠悠的转个了身,面对着数量众多的虫族以及幸存者,咧嘴一笑。
咔。
白皙的牙齿噬咬在指挥者拳头大小的脑颅上,浓绿的虫液和胶黄脑汁随即喷射而出,顺着他的嘴角缓缓滴落。
喀嚓,喀嚓。
令人头皮发麻的咀嚼声,在这个寂静的战场之中无限次的回荡着,k捧着指挥者的尸体,吃的津津有味,尤其是在这个过程中。还伴随着吮吸胶黄脑浆的吸溜声。
如果连垂死的老兵都不寒而栗,忍不住身体的颤抖,那么其他的人又岂能承受?
“呕!”
猴子当场就吐了出来。剧烈的呕吐伴随着战栗,他甚至不敢去直视k的躯体。
胖子的肥肉抖了几抖,恐惧和作呕让他忘却了伤口的疼痛。
k细细的品尝着这顿“丰盛”的美食,指挥者的肉质是“最鲜美的”,是他吃过的所有虫族里面最好吃的。不过他不介意和别人分享这顿美食,于是他伸出了手。
“饿吗?给。”
洁白的牙齿已经被染得翠绿,齿缝里还有虫壳残存的碎片。
于是在大多数人眼里。现在的他远比那些虫族令人可怕。
终于有人崩溃的大吼,“怪物!怪物!”他四下乱跑着,竭尽全力的远离这个全被恐惧占领的哨站。
k歪了歪脑袋。有些不解于自己的好意为什么会带来这样的结果。
“走吧,回家去。”他挥了挥手,转而将目光投向了那些虫族。
失去了指挥官的虫族们,再也接收不到任何的指令。这些绝大多数都是低级虫族单位的虫子们。有限的智商并不能帮它们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上位者的气息是实实在在的,遵循上位者的命令,是它们天生的本能。指挥官被上位者杀死并吞食,这在虫族内部即是最严厉的惩罚方式。
既然上位者处决了指挥官,那么它们还有什么必要留在这里?
虫子们“面面相觑”,即刻丢下了手中躯体,它们聚集成为最秩序的方队,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之中同时匍匐在地。
这是它们对于上位者的尊敬。k随意的挥了挥手,就像是曾经做过无数次的那样信手拈来。
下一个瞬间。如同潮水般的虫族彻底的退却了,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死去的同族尸体都没有带走。
压抑的哨所内部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不敢置信与眼前发生的一切。
虫族会遵从一个人类的命令?
“见鬼!”
有些尖利的声音突然打破了沉寂,众人寻声望去,猴子有些慌乱的捂住了嘴,过度的惊讶让他暴露了原有的声线。
“我是说,我们得救了,不是吗?”猴子迅速调整了语气,尴尬的抓了抓头皮,声音也同时恢复到以前的音色。
胖子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猴子,眼神里的警告意味明显。
猴子小心的低下了头,悄悄的躲在胖子身后。
k傻傻的咧嘴一下,“你们好,我叫k。”
阳光之下,他本应该痴傻的样子却异常的诡异,那些残留在他嘴角的血肉,和他手里握着的那半只血肉模糊的虫尸,给任何人带来的冲击都是巨大的。
“怪物!魔鬼!大家快跑啊!他会吃人的!”情绪崩溃的众人们,再也不顾上劫后余生的兴奋,如果这个叫做k的家伙连最恶心的虫子的都吃,那么吃人想必也是没什么可以质疑的,于是绝大多数的生还者都选择了逃走,连那些奴隶也不例外。
k挠了挠头发,手指险些被卡在扭在一起的发丝之间,他愣了一小会,举着手中剩下的半具虫尸,一步一顿的走向了那烟雾缭绕的地方。
“这是什么?”k蹲在老兵身边,指着那只剩下半截的雪茄,轻轻的嗅着烟雾的气味。
好闻。
“我们交换?”他递出了手中的“食物”。
老兵哑然失笑,对于这样一个“横空出世”的“可怕怪物”,他并没有太多抵触的情绪,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你还能指望他会怎样惊惧?
起码这个羸弱的家伙救了大家,虽然他也不清楚使用何种的手段。
老兵最后深吸一口雪茄,颤抖的将它送了出去。
“交换?”k有些欣喜的递出虫尸。
老兵苦笑一声,“这是你应得的,用不着交换。”
k也不坚持,而是迅速的接下了这支烟,学着老兵的样子深深吸了一口。
“咳咳咳!”
浓重的烟雾刺的他剧烈咳嗽着,有些痴傻的脸上满是茫然,老兵失笑,摇了摇手招呼过胖子。
“你们过来。”
胖子两人相视一眼,经过短暂犹豫之后,还是小心的走了过来。
“这家伙是你抓来的奴隶吧。”
“您老怎么知道的?”胖子小心翼翼的问,老兵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对于这类人,保持起码的尊敬是必须的。
“能用这么简单而又难看的符号标记奴隶的,也就只有你了。”老兵轻咳一声,有血迹溢出。
“老爷子,别说话了。”猴子急忙要拽下那只趴在老兵身上的潜伏者,但是潜伏着的重量尤其是他能够拉动的?
“别费劲了。”老兵笑了笑,“这畜生的钩尾还在我身体里呢,你拖走它我只会死得更快。”
“那怎么办?”猴子的眼睛里隐有泪光。
老兵摇了摇头,没有接话,“胖子,你以后要照顾好小猴子。他老娘当年也算和我有些交情,我还欠着她一只野狼腿,没想到自从她走了之后就再也没回来,如今怕是真的已经死了吧。”
老兵幽幽一叹,面色有些不正常的潮红起来,“胖子,别再带着小猴子去当捕奴人了,这行当越来越难做。”
老兵看了一眼依旧在“品味”着香烟的k,他肩膀上的伤口竟然已经愈合的了大半。
“你们的未来就在他的身上,跟着他你们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可是他的身份……”胖子欲言又止。
“奴隶的身份并非会持续一生,总有办法能够解决。”老兵的面色苍白的可怕,肌肉也不断的痉挛着。
“那件东西…那件东西……你们不要……”声音戛然而止,老兵努力的伸直了手,但是尚没能触及到k,就重重的落了下去。
“老爷子!”胖子和猴子痛哭大叫着,试图挽留老兵最后的一丝温度。
愤怒的胖子忍痛拉起了潜伏者重重的身体,却骇然的发现,老兵被压的大半个身体都已经被潜伏者的剧毒消化成脓水。
经受着这样剧烈的疼痛,老兵直到最后一刻也没有发出痛哼,多么坚韧又可敬的意志!
甚至连k都不由的肃然起敬!
叮铃。
那是一声金属落地的轻微声响,k呆呆的捏着手指间的半截烟蒂,看着跌落在地的那一柄陈旧的钥匙,藏在香烟中的一柄钥匙。
阳光之下,钥匙闪耀着夺目的光泽,正如老兵生命最后一刻的辉煌与光耀。又犹如那燃烧着只剩下最后烟蒂的了然一生。
胖子捡起了钥匙。
刻着微型地图的钥匙。(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答案
老兵的尸体被火化埋葬,简易的坟包更像是一个土包,比起那些曝尸荒野连尸首都找不到的人,老兵还算是幸运的。
胖子点着了一支烟,完好的香烟,烟草燃烧产生的特殊气味,让胖子和猴子纷乱的心绪有了片刻的安宁。
“老爷子,一路走好。”胖子恭恭敬敬的拜了拜,把香烟插在了老兵坟头。
望着不远的那被虫潮冲毁的破烂哨所,胖子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又要重归颠沛流离的生活,而且再也做不了捕奴人,他的捕奴车已经在不久前的战斗中彻底损坏了。
胖子的心情是压抑的,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家园一招即被损毁,太多熟悉的面孔彻底消失。更令他深感压抑的是,他从那只被k捕杀的指挥者的半具尸骸当中,发现了之前从没拥有的器官,这些优生种已经进化出类似于人类声带般的结构,即使胖子只是个普通捕奴人,他也知道这种情形绝非正常。
他承认,当那只指挥者口吐人言的时候,他曾有那么一瞬失去了思考能力。
“哥。”猴子这时拉了拉胖子的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胖子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胸前的伤口,“也只有那一条能走了。”
猴子听完表情有些挣扎,“可是……我们真的要那么做吗?我娘……”
“你老娘已经死了。”胖子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要再去幻想了。这么多年她都没有回来,除了死,我想不到其他可能。”
猴子听后先是犹豫最后咬了咬牙。“好。我们就去看看那件东西!”
胖子于是点了点头,转而对着不远的那个身影说道,“k,把钥匙给我。”
k此时正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里的钥匙,他肩膀上的伤口此时已经结痂,在听到胖子的叫声之后,他扭了扭脑袋。“这是我的,我交换来的。”
胖子皱了皱眉,几步走到k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是你的,我们只是借来用用,之后会还给你的。”
“不给。”k几乎没有任何停顿的拒绝了胖子。
望着那正对着阳光把玩着手中钥匙的k。胖子只觉眼皮乱跳。“你!”
“大哥,让我来吧。”猴子赶忙阻止下胖子。
紧接着,猴子语重心长对着k说道,“我们交换好不好?我帮你解下脚镣,你把钥匙借给我们。”
k瞪着眼睛思索了一会,突然咧嘴一笑,“好,交换。”
猴子对着胖子使了个眼色。胖子满面阴沉的解开了脚镣,如果不是老兵死前的那些话。他才不会这么耐着性子的容忍一个帝国奴隶。
k在脚镣被解开之后,果然交出了握在手中的钥匙,然后他欢喜的跺了跺脚,庆祝重获自由的快乐。
“我们走。”胖子一把抓过钥匙,头也不回的走开,猴子紧随其后。
但是两人走了一段路之后,就隐约觉得有些不对,等他们转过头的时候,才发现重获自由的k竟然沿着他们相反的方向走远了。
“妈了个巴子的!”胖子不由得破口大骂,这小子也太不识抬举了。
猴子急忙跑了过去,很快追上了k,他气喘吁吁的问,“为什么不跟我们走?”
“你们是坏人,我不喜欢。”k摇了摇头。
猴子尴尬的愣了愣,这才意识到捕奴人和奴隶之间确实谈不上什么友好。
“可是……”他本想说些什么,但是一时之间又不知该怎么说。
“妈了个巴子的,别管这小子了,让他自己去死!”胖子大声叫骂着。
猴子低了低头,赶忙又跑了回去,“哥,你是不是傻?这家伙虽然笨了些,但是我们没他可不行啊!连虫子都怕这家伙,我们这一路如果和他作伴,当然就不需要担心虫子的进攻了啦!”
胖子听后表情一阵红一阵白,最终才重重吐了口唾沫道,“妈的,就依你!”
猴子这才松了口气,又急忙跑了回去,“我大哥说了……”
“我听到你们说的话了”k悠游的打了个哈欠,“要想我跟着你们走也可以,但是你们得保证不能骂我,也不能打我,否则我就立刻离开。”
k的这个要求简单到了可笑,以至于猴子听完都有些呆愣,而且这么远的距离他真的能听到自己压低声音的谈话内容吗?猴子有些质疑。
“你们需要我,但是我不需要你们,我可不笨。”k继续补充道。
这一下子,猴子可真的不知道k是聪明还是笨了。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他挠了挠脑后脑,喃喃自语。
于是,漫无边际的荒野出现了一队奇怪的组合,两个瘦得的像木柴,一个胖的像球。
胖子这一路不知在想些什么,神情和眼睛都有些游离,他时而挣扎时而叹息,以至于连猴子的话都没有听见,直到猴子拽了拽他的手。
“哥,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胖子摇了摇头。
“有心事?因为老爷子?”
“有些吧。”胖子有些搪塞的回答。
猴子没有听出胖子语气里的沉重和压抑,他转而问道,“哥,你说我娘真的死了吗?”
胖子怔了怔,良久才缓缓的说道,“死了又怎么样,活着又怎么样,日子总得过下去,只要她不回来你就当她死了吧。”
“可是如果她活着,我们是不是不应该去找那件东西?我记得我娘以前告诉过我,不到万不得以千万不要去找,除了她回来,而且我觉得老爷子死的时候说的那些话,其实是并不想让我们去。”
“万不得已。”胖子低声重复了一遍,“你觉得现在还不是万不得以的时候是吗?”
“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胖子叹了口气,“猴子,当年你还小,有些事情你不是很清楚,其实你老娘走的时候和我有一次的长谈,她很犹豫你的未来,也不知道自己给你选的路是否正确。今天我来问你一句,你是愿意一辈子就这样下去,还是想走出另一种人生?”
“不要急着回答我的问题,直到我们抵达之前,你有足够的时间考虑这个问题。可能你已经厌倦了现在的生活,但是另一条路并非你想像的那样美好,想想你的老娘,想想老爷子,想想那些一个个先后离开的家伙们,想想那些血,想想死亡。”
“我等你的答案。”(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秘密基地
“普通人没什么不好的。”正摆弄着发梢的k冷不丁的说道。
“说的好像你不是普通人一样。”胖子撇了撇嘴。
k有些发愣,他拍了拍脑袋,“咦?我怎么会说出刚才的话?”不过他很快就将这无稽的想法抛到了一边。
猴子有些诡异的看了k一眼,然后小声的对着胖子说,“哥,你说他是不是失忆了?”
胖子瞥了一眼猴子,默不作声。
猴子抓了抓脑袋,稍稍放慢了脚步,落在后面和k走成并肩。
“喂。”他捅了捅k的胳膊小声问道,“你是从哪里来的?”
k正嚼着一根不知从哪挖出来的草根,嚼的津津有味,闻言只是含糊不清的回答,“荒野来的。”
“你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吗?”
k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什么以前的事?我一直就是这样啊。”
猴子听后表情古怪,看来这个奇怪的家伙并非从始至终都这么憨傻,很有可能真的是失忆。
可是如果他失忆之后都足以令众多的虫族感到畏惧,那么他失忆之前该有多强?猴子不可想象,而且他对真正的强者也缺乏一个明确的定义。
他不由的想起老爷子的那句话,“跟着他,你们会得到你们想要的东西。”
看着遍及着k全身上下的那些狰狞伤口,尤其是破坏了他面目的可怕疤痕。猴子突然发现,这些东西似乎有了别样的涵义,或许这些并不单纯是疤痕。更多的是k从前征战所留下的荣耀。
“也许你真的能带我给想要的东西。”猴子低声喃喃着。
“你想要什么?”k满脸的疑惑。
面对k如此的听力,猴子只能苦笑,心下更是相信k原本是改造人战士的事实。
一望无际的荒野尽是不断重复的景象,三人一路上也是平平淡淡,罕有虫族主动进攻他们,但就算是有,也会在临近的时候呜咽逃走。
胖子走得很慢。伤痛是一方面原因,更多的是他想留给猴子足够的时间。
至于线路问题,这条路他每年都会偷偷走上一次。即使没有微型地图的指引,他也能毫无障碍的走到终点。
是路就总有尽头,无论胖子如何放慢脚步,他们终究还是站在了终点。
被黄沙覆没侵蚀的岩石之上。到处都是如同蜂巢式的节点。和其他的那些侵蚀岩没什么区别之处。
胖子表情凝重,手里紧紧的攒着钥匙,像是有什么心结难解的抑郁。
“我们到了。”他深深叹息了一声,“给我你的答案。”
猴子表情罕见的没有畏缩,而是坦然的像一潭平静无波的水。
“哥,开门吧。我想见见另一个世界。”
“你决定好了?”
“恩。”猴子点了点头,没有任何犹豫。
“好,依你。”
眼见猴子执意如此。胖子也不再坚持,他手脚并用的刨开脚下厚厚的黄沙。片刻之后,一扇平开的金属大门终于露出了一角。
钥匙被插入了匙孔,齿轮传动声伴随着轻微的大地震动,一个足能容得下四人进出的幽深洞口被缓缓打开。
辛涩腐朽的味道从黝黑的空口里徐徐飘出,呛得一脸好奇的k剧烈的咳嗽着,咳的像是破旧的鼓风机。
胖子也不说话,直接领头走了进去,幽深的入口不知有多深,三人足足走了五分钟都未能到底,借着微弱的火光,抚摸着墙壁冰冷而坚实的质感,猴子的心里渐渐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震撼。
这是一所军事基地,建立了不知多少年月的军事基地,虽然在此之前他不止数次的想象过这所大门之后的景象,可当真实的景象展露于他的眼前时,他除了震惊的之外,还有更多的疑惑。
他很早前就已经知道,他的母亲并非是一个普通人,在童年那些残缺不全的片段里,他的母亲近乎于无所不能。
后来,一个意外的访客带走了他的母亲,自那以后,猴子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她。
钥匙是属于他的母亲,这所基地同样也是,老兵只是钥匙的守护者,在他死后,他守护的东西终于回归到猴子的手里。
胖子点亮了基地里的照明灯,从历经了不少年月的后备能源依旧能够作用这一点看,这所基地当初的建设绝不是草草了事。
明亮的白炽灯将基地内的陈设一应照亮,随着后备能源的启动,这所沉睡了多年的基地终于恢复了“活力”。
各项仪器开始运作,陈旧的尘埃很快被新鲜的空气取代。
“哥……”猴子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摆设的各类仪器,这些都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
“这就是你娘走前留给你的东西,她原本并不想让你见到这些,更不想让你走上和她一样的路。”
“我娘真的是改造人吗?”猴子呐呐自语。
“是。而且是很强大的那种。”
“那我……我是不是……”猴子欲言又止,表情说不出是欣慰还是失落。
胖子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事,他轻轻的拍了拍猴子的肩膀,“她就是你的母亲,而且是生母。”
“可是改造人不是不可以生育的吗?”猴子质疑的问。
“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就像在虫族入侵地球之前,没人会想到未来的世界会变成这个样子。”
猴子听后显然松了口气,表情也不由放松下来。
“那我娘留给我这样一所基地又有什么用呢?我们又不能使用它。”
胖子并没有立刻回答猴子的话,而是再度目视着他,“你真的已经决定好了吗?在打开最后的这扇门之前,你还有机会选择。当你选择打开现在面前的这扇门时,就代表了要和以前所有的生活说再见。捕奴人的生活虽然是艰苦的,却也是自由的。”
“而另一种生活,虽然外表光鲜的多,但是你必须要背负着原本不属于你的责任,面对太多的身不由己。你会被这些困住自己的心,拘束着自己的自由,甚至死的现在更快。”
胖子似乎极力的不赞同猴子接受“新生”,但是又并不阻拦他做出属于自己的决定。
猴子静静思索了片刻,没有说话,而是径直伸手推开了那扇门。
陈旧的指纹识别却依旧有效,大门在读取了猴子的指纹后,静静的展露了它埋藏了许多年岁的秘密。
无光灯曳目的明亮之下,封闭的房间里分毫毕现,这间屋子里只有一件东西。足有三人合抱粗细高有两米的,盛装着透明液体的巨大玻璃器皿之中,一具狰狞的怪异尸骸静静浮在其内。
这是一只形似于猎狗般的生物。
它怒张的巨吻中是细密的锯齿状利齿,凹陷的眼眶中是一对漆黑如墨的瞳孔,没有眼白。光滑而覆满褶皱的表皮呈干涸的血褐色,类蹄装的四肢却有弯钩型的爪牙,锋利的光泽即便隔着玻璃也足以令人心生寒意。
猴子呆呆的目视着这只奇异的生物,即便是隔着厚厚的灰尘,不怎么的,他总觉得这是一只活物,而非死尸,有那一瞬间他似乎感受到那双如墨瞳孔中的一缕寒光,他经不住倒退几步,心脏扑通扑通的跳起了起来。
胖子却满脸复杂的目视着眼前的生物,数种情绪混杂的眼神里,有叹息,有追忆,有仇恨,但更多的是释然。
就在这两人心绪各有不同的复杂之间,一只干瘦的手却轻轻的贴在了覆满些许灰尘的玻璃之上。
干枯的手左右摆动着,清扫出一片灰尘。
k的身体不断的颤抖着,那是一种不能自抑的抖动,这并非源于他自身,而是属于生命的悸动。
破碎的记忆,毫无预兆的涌进了他的脑海,碎片似的记忆像是一柄柄利刃刺痛着他的脑仁,毫无逻辑的,如同乱线般的记忆洪流像挣扎蜿蜒的新生河流,在干涸的土地上苟且的踽踽独行。
记忆的画面终于定格在漫天的火海和蘑菇云中,然后,一只奇异的生物进入到他的视野,像一只扒了皮的狗。
“我见过它!”k没有自我意识的突然开口说道,“我见过它……”他左手捂着脑袋,右手用力的按在器皿之上,不断的重复着这句没有意义的话。
是的,他的确见过。在死亡天使a-13的那场核爆之后,就在他即将永沉于黑暗中时,这只奇异的生物曾到访过他。
那是一只幼体。
原型体的幼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