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孙藏龙的獠牙
“两天时间,能找出他们吗?”子玉风晴表情略带担忧,问道。
她不怕天泰市的孙藏龙,也不怕燕京城的二代公子哥,却头一次害怕起两个国际佣兵来。
从头到尾的碾压,让子玉风晴不自觉形成了一种弱者心理。
“如果是专业队伍,换成我带队,大概可以。但是你这种队伍,基本没戏。他们能够想到在安全屋周围诱杀,就能想到我们会继续寻找他们。贸然前去,等待我们的很可能是第二次、第三次诱杀。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了。”王庸道。
子玉风晴的护卫队伍或许在城市圈里已经很强了,但是放到战场上依旧不够看。堕落天使只用了两个人就完成了对整个队伍的包圆灭杀,就能说明问题。
而且这种队伍还有一种莫名的骄傲,好像他们天下第一一般,谁也不看在眼里。上次跟子玉风晴约定条件的时候,王庸就提醒过不要打草惊蛇,让他来处理。结果子玉风晴这支队伍还是自作聪明,葬送了自己。
而换成王庸自己带的那支龙脊队伍,别说是两名堕落天使,就算是二十名,王庸也有把握把他们全数歼灭。
这就是专业与非专业的区别。
蓦然想到死在缅境沙漠的那些个兄弟,王庸就感觉到一阵心痛。
痛得他嘴唇微张,好像心底有什么东西想要呐喊出来,却就是喊不出。如果不是子玉风晴在场,此刻王庸已然是泪流满面。
那可是足足十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啊!那可是一千多个日夜建立起来的兄弟情啊!
全都没了,就这么轻易毁在一个失败的演习计划上。
“我让你找的人,找到没有?”王庸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深深的杀意。
子玉风晴被王庸的样子吓了一跳,她从未见过王庸这样。一直以来,她印象中的王庸都是举重若轻,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现在这种苦大仇深的模样还是第一次见。
“我让人查过了军方档案,那人以前的资料还在,这半年的信息却是根本就没入档。查起来有些难度,你不要着急,再给我一些时间。”子玉风晴道。
王庸点点头,没说什么。
这种结果他早就预料到了,如果能够轻松找到那人,王庸也不会选择跟子玉风晴交易了。
“堕落天使那边……”
“平常心。”王庸摆摆手,说。“防卫严密的子玉家族小姐,是不会那么容易被偷袭的。他们给出了三天限定时间,被动的反而是他们了。严防死守三天,静待他们露头。别忘了这个城市真正的地头蛇是谁,再猛的过江龙也要给你跪下才对。”
有王庸这句话,子玉风晴似乎蓦然多出几分信心,轻吸一口气,那个藐视一切的子玉小姐再次回来。
“谢谢。”子玉风晴道。
“真想谢我,就赶紧找到那人。那才是对我天大的感谢。如果没什么事,就走了。”王庸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出办公室。
子玉风晴看着王庸背影,脸上表情错综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从起陆地产出来,王庸左顾右盼,仇恨跟对未来的忧虑叠加在一起,突然让他有点不知道该去哪里的彷徨。
沉重的心情压过一切,让王庸开心不起来。
眺望远方天际,这钢筋水泥的城市牢笼里只能看到一角自由。
风乍起,吹过王庸眼梢。恍惚间,王庸似乎看到在那一角天空上出现了一个头像。
慈眉善目,眸子里是永远的坚定与乐观。
“爷爷!”王庸忍不住开口喊道。
“随风巽,君子以申命行事;洊雷震,君子以恐惧修省;雷风恒,君子以立不易方。痴儿,你都忘了吗?”王庸爷爷轻轻开口。
“申命行事,恐惧修省,立不易方。”王庸喃喃念叨着这十二个字,眼神逐渐变得清明坚定,一如天际老人的神光。
“随风巽,君子以申命行事”是说,君子会据命行事,不自作主张,违反规律。
“洊雷震,君子以恐惧修省”是说,有德行的人往往会从惊恐中反省,找到自己的弱点。天雷一打,君子会不自觉手一抖,即刻反省自己今天有无缺点。永远对天地保持着那一分敬畏。
“雷风恒,君子以立不易方”则是讲,君子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原则,要有底线。
这三句话加起来,便构成《易经》中提纲契领的一句总言。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这也是王庸爷爷指点王庸的用意所在。要让王庸不要迷茫不要彷徨,看清风的方向,坚定不移的走下去,达成心中目标。
“爷爷,我懂了。兄弟们的仇我会报,而教书育人这个工作,也是我发自心底喜欢的。我都不会放弃!”王庸眼含泪光,道。
“神经病啊,谁是你爷爷?我有那么老吗?”一个路人被王庸的自言自语吓了一跳,翻着白眼斥责道。
王庸这才发觉原来不过是自己的幻觉。不过即使是幻觉,能够让他心意坚定也足够了。
“确实,你没那么老,孙子。”王庸看一眼那路人,随即赞同的说道。
然后快步溜掉了。
“当然了,我这么年轻!哎,哎,你喊谁孙子?你给我站住!”路人半天才反应过来。
只是王庸早已经上了一辆公交车,鞭长莫及了。
心情变得轻松的王庸哼着小曲,往车厢后面走去。想要在拥挤的人群里找个好位置。
只是他才走到后门口,忽然一个声音响起在他身后。
“别动!老实点!下一站下车。”
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顶在王庸腰眼,透过单薄的夏季衣服,王庸能够清晰感觉到那东西的形状以及硬度。
是枪。真正的枪。
不是拿来恶作剧的替代道具。
王庸心一沉,用眼角余光扫向身后。是一个戴着棒球帽的家伙,看不清面孔。
而在那家伙旁边,还站着一个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男人,见王庸看他,立马咧嘴一笑,露出一嘴整齐的白牙。
只是笑容里的暴戾气息让王庸不寒而栗。
这两人应该是一伙的。
“你们是谁?”王庸问道。
“想想你得罪了谁,就知道我们是谁了。”斯文男人仍旧笑着,说。
“孙藏龙!”王庸说出三个字。
堕落天使不会用这种手段,他们目标太大,一露头就有可能被警方发现。在天泰市敢光天化日持枪挟持的,也就孙藏龙那只吃人的老虎了。他却是终于露出了獠牙。
“很聪明,只可惜聪明人死的都早。”斯文青年说着,忽然一膝撞顶在王庸腰眼。“下车!”
却是公交车到站了。
王庸一个趔趄,王庸车下跌去。
“这位同志小心点,我扶你!”斯文青年装作热心模样,一把抓住了王庸胳膊。
同样的,一把枪顶在王庸肋部。
“我知道你功夫不赖,别想耍什么花样。只要你身体有超过30度扭转,我就会开枪。对孙爷来说,杀个人还不如踩死一只蚂蚁来的轰动。你最好不要以身试法。”斯文男人阴**。
他嘴里的法,当然不会是国家法律。而是孙藏龙在天泰市经营了十多年的家法。
听了斯文男人的话,王庸暂时放弃了反抗的念头。
两把枪,一左一右,这两人又警觉的很。连王庸细小动作都不允许,别说是反抗了。
就这样,两个人挟持着王庸往一个信号灯旁边走去。
片刻后,一辆白色普拉多停下来,两人挟持着王庸上了普拉多,往市郊疾驰而去。
在外人看来,这不过是极为平常的一幕,就像是三个好友相携上车一般,没有一丝异样。
上车后,王庸就被蒙上了一个头套,双手也被锁住。
即便这样,那两把枪也没有离开王庸身体半寸。
这些人谨慎的简直过分。
三十多分钟的路程,车子最终在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停下来。
王庸看不见东西,却用听觉仔细分辨着周遭环境。
基本听不到汽笛声音,很显然这条路比较偏僻,行人车辆都很少。
有鸟儿叫,应该是一个环境相对不错的地方。
风吹来的气息带着浓郁的竹叶清香,四周应该有一片竹林,而且面积还不小。不然不会形成如此浓郁的味道。
路面平整,偶尔能猜到湿滑的青苔。应该是青石板铺成的地面。
综合起来,王庸心中就构建出来一个所处环境的清晰模型。
市郊别墅。风景优美,有竹海鸟语,有微风水汽。
符合这些条件的,似乎只有一个地方。
那就是天泰市环山公路旁边的山湖别墅群。这是天泰市最新开发的一个高端住宅区,每栋别墅的价格都在千万以上,专为天泰市最顶端的那一小撮人量身打造。
孙藏龙作为天泰市地下势力的教父级人物,自然有资格拥有这么一套别墅。
而更为重要的一点是,这个别墅群两栋别墅之间的间距很远,两家之间根本无法互相窥探**生活。
这也是为什么王庸被带到这里来的原因。
弄明白了所处环境,王庸不禁冷笑一声。
名字里带个龙,就真以为是自己能够翻云覆雨、一手遮天的龙了?
手指一动,王庸从贴身口袋里摸出手机,单手卸掉后盖,王庸手指在后盖背面敲击出一串哒哒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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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你以为慢走几步就能晚死一会吗?”棒球帽男人踹了王庸一脚,道。
王庸踉跄几步,差点跪倒在青石板上。
而身后则传来两人的哈哈大笑声,好似看见了一只演马戏的猴子。
穿过一段鹅卵石铺成的走廊,推开一扇门,两人终于停了下来。
“孙爷,人带来了。”斯文那人低声道。
没有人回答,只有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响动。
刷一下,王庸头上的头套被摘掉,房间里明亮的阳光刺激的王庸眼神有阵恍惚。
待到适应了光线,王庸才弄明白那咕噜咕噜的声响从何而来。
只见房间中央,一个穿着浅黄练功衫的中年男人正推动一个巨大的木质圆球。
男人打的是太极拳,约莫半人高的木制圆球随着他的拳势不断滚动,发出巨大声响。
阳光洒在圆球上,迸现出一个个漂亮的鬼眼花纹。无数只鬼眼有规律的排列开来,花纹绚烂夺目。
“海南黄花梨!”王庸忍不住惊呼一声。
海黄价值可谓是寸两寸斤,一个小小的手串都能卖到上万块钱高价,何况是这么大一个圆球。王庸粗略估计这个圆球价值至少在五百万以上。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王庸心疼的想着。五百多万的东西被拿来装比,真是让人恨不得打那个混蛋一顿。
装比用什么不好,非得用这么贵的东西?
而男人的拳法则被王庸忽略了。尤其是举手投足间,就能推动重达数百斤的圆球。这份举重若轻的功力,远非一般人能比。
男人似乎仍旧没有搭理王庸的准备,他一套太极打完,又开始从头打起,推动着圆球在大厅里滚来滚去。
咕噜声回荡不觉,好似天际雷鸣。
整个现场气机都被他牵引,随着圆球的滚动不断移转。众人的目光也随之移动。
只有一个人例外。
王庸没有一丝紧张,笑呵呵看着中年男人打拳。
看到兴起处,还高声唱起来:“一个大西瓜呀,一刀切开花。一半拿给你呀,一半拿给他。可是你不要,他也没有拿。全都还给我呀,吃完就回家。”
一个大西瓜,正是太极的起手式。一刀切开花,便是太极的第二式。
一门高深的拳法,硬生生被王庸说的庸俗不堪。而这个庄严肃穆的场景,也瞬间被王庸破坏。
房间里站立的一干人等本来还对男人抱着崇敬之情,听到王庸唱的歌后,全都忍俊不禁,眼中露出丝丝笑意。
可是碍于男人威势,没一个人敢笑出声,只能强忍着,煞是辛苦。
拳打到这地步,中年男人也打不下去了。收势推掌,一股柔劲拍在圆球上。
几百斤重的圆球竟然直接从地上弹起,划出一道微妙的弧线,稳稳落在大厅中央的一个凹坑里。
能将简单的太极云手练到如斯境界,堪称恐怖。
这一掌要是推到人身上,当时就会骨骼尽碎,身死道消。
直到看到男人这一掌,王庸才眼睛一缩,射出一道精光。
“王庸,久仰。”男人接过手下递过来的白毛巾,慢悠悠擦着手,道。
他个子不高,眼神不厉,样貌也不凶狠。但是他身上就是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气质,从骨子里对他恐惧。
这人,便是跺跺脚能让天泰市抖三抖的孙藏龙了。
“原来听说一个人名字不到一天就可以说久仰了啊,受教了,孙老师。”王庸客气的说道。
而这话登时让孙藏龙面色一变。
久仰不过是客套话,他确实是昨晚才听说王庸名字。没想到王庸竟然抓住他这个语言漏洞,加以讽刺。
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孙藏龙眼神微眯,想到。
而不省油的灯最终都灭了。
“妈的,死到临头了嘴上还不老实!”
砰一声,棒球帽男人狠狠一脚踹在王庸膝盖。
王庸膝盖一弯,重重的往地面上跪去。
而在马上要跪倒的时候,王庸骤然腿部发力,硬生生站直起来。
“功夫不错。”孙藏龙淡淡扫一眼,道。
“过奖了。”王庸毫不客气的接受孙藏龙的夸奖。
“介杀生是你带走的?”
“对。”
“胆子也不小。”
“别人都这么说我。”王庸依然一并接受。
“有意思。”孙藏龙目光在王庸身上打量着,半晌,忽然身体一动,还没看清他动作,人就到了王庸身边。
一招太极“懒扎衣”,砸向王庸腰眼。
王庸沉腰坐马,扭身闪避。
孙藏龙面上现出一丝冷笑,手臂猛然抖出一股缠丝劲,在王庸胳膊上一搭。
也没见他用劲,就见王庸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前跌去。
砰一声,王庸单膝重重砸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虽然是单膝跪地,可王庸终究还是跪下了。
“在我孙藏龙面前,能够站着的没有几个。”孙藏龙收手,傲然道。
“是吗?单膝跪地,你这是要让我向你求婚吗?那不如再一起拜个天地!”王庸说着。
忽然整个人变成一条柔软的蛇,顺着孙藏龙身体就攀援了上去,到了孙藏龙腰间,猛地倾倒,利用身体的重量带动孙藏龙重心转移。
太极拳的重心在丹田,所以一般人想要破坏他们的平衡很难。而王庸用巴西柔术式的缠身,直接从孙藏龙丹田处下手,登时将孙藏龙带的脚步踉跄,咚一声跌倒在地。
这下,却是应了王庸那句话。两人直接拜了天地。
孙藏龙面上闪过一抹怒气,眼中杀机骤现。也没见他有什么起手式,双掌之上忽然发出一股力道,推在王庸身上,将王庸推出数米远。
而王庸就像是断线的风筝一样,轻飘飘的飘起在空中,速度奇慢,过了足足数秒钟,才缓缓撞在墙上。
撞墙之后,王庸身体并没摔落在地,而是像一张贴画,后背紧紧贴在墙壁平面,慢慢滑落。
等到整个身体落地,看似没有受到什么伤害的王庸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变得萎靡不振。
“打人如挂画!”王庸捂着胸口,一脸的震惊。
打人如挂画是太极拳中的一种发劲方式。力道打出去,对手整个人就像是一张画一样贴在墙上,半晌爬不起来。
王庸能够吐血后当即恢复行动力,已经是很出乎孙藏龙预料了。
而王庸早年执行任务的时候,曾经遇见过一个太极拳老爷子,当时有一个练南拳的很狂的跟老爷子说:听说你们这门拳发人如挂画?说着要跟老爷子推手,老爷子一火,一搭手就把那人挂到墙上,那人顺着墙掉了下来,秧了。
而王庸曾经跟那老爷子试过手,老爷子只是一搭手,没真正发力。王庸就贴了出去,半天没爬起来。却是比孙藏龙的又高了不少。
当时王庸感受到的就是一种犹如冲击钻般的炸力,连续不断的炸力冲击,汇聚成一道整力,作用在王庸身上,才打出了打人如挂画的效果。
能练到这种程度的太极高手,基本已经是暗劲高手了。
很显然,孙藏龙也是一个暗劲高手。
“倒是耐打,不过再强横的身体也扛不住多次打击。钝刀子割肉才是最疼。”孙藏龙目光一闪,看出了王庸身体强悍之处,道。
“兵王心意把”最大的作用就是能拔苗助长式的榨取人体潜能,把弱鸡练成钢铁战士。
王庸没回话,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弱点是什么。如果兵王心意把没有这种副作用,他早就迈进了暗劲境界,还会惧怕一个小小的孙藏龙!
“哟,这不是王大司机吗?哎呀,都吐血了,一定很疼吧?你不是会意大利语吗,用意大利语叫一声听听。”
这时,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人走出来,调侃王庸道。
却是孙藏龙的儿子,孙兴。
孙藏龙给儿子取这个名字,就是希望孙家能够不再“藏龙”,而是真正“中兴”。只可惜,孙兴并未能如孙藏龙所愿,成为一颗新星。唯一让孙藏龙略感宽慰的是,好歹孙兴还不算愚钝,继承自己家业应该足够了。
“意大利语叫我不会,倒是我会孙大少在跟女人亲热时候的叫声。孙大少要不要听我给你学学?”王庸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道。
这话登时戳中了孙兴禁忌点。他孙大少什么人物,头一次被人设计,把那种场面暴露人前。
“你他妈找死!”孙兴怒声说着,上前一脚就要踹向王庸。
“住手!看你这沉不住气的架势!你太让我失望了。”孙藏龙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孙兴一眼,道。
孙兴张嘴想要狡辩两句,可是看见孙藏龙那脸色不善的模样,立马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王庸,我敬你是条汉子,就不让你受太多屈辱了。敢带走我孙藏龙的仇人,这已经犯了我的忌讳。所以你只能死。你不死的话,规矩就乱了。你也知道,规矩乱了,队伍就不好带。”
孙藏龙在房间里慢慢踱步,轻轻一句话,就定了一个人的生死。
天泰市地下王国的掌控者,言出法随的孙老虎,作风一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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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陆地产。
坐在巨大落地窗前静静眺望远方的子玉风晴蓦然一愣。
“孙藏龙下手这么快?”
看着魏冉递过来的内线消息,子玉风晴还有点不敢相信。
她没想到前脚王庸从这里走出去,后脚就被带去了孙藏龙的老窝。
这条天泰市盘踞了十多年的恶龙,看来还没失去他的统治力。
只是,华夏自建国以来就没有真正的黑涩会,国家机器面前一切都是土鸡瓦狗。真正几十年屹立不倒的,唯有那一个个为江山染上颜色的功勋家族。
就比如子玉家族。
“小姐,需不需要找人递话,救出王庸先生?”魏冉问。
以子玉风晴的力量,找个政府官员递话过去,由不得孙藏龙不听。
可是子玉风晴却摇了摇头:“不。江湖事江湖解,让官方插手只会被他们瞧不起,不利于收服这股势力。让介杀生去吧。”
魏冉一惊:“一个人?”
子玉风晴点头:“一个人。”
于是,第一天登船的介杀生便迎来了证明自己水性的机会。
听到魏冉的消息后,介杀生一句话没说。只是轻轻放下了手中的枪头,转身抽出两把刀。
刀刃锋锐,杀机凛然。
双刀往后背一别,介杀生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出了门。
看的魏冉一阵愕然跟恍惚。
江湖,她不懂。
“孙老板,我跟你打个赌,赌你今天杀不了我,你信不信?”王庸坐在地上,斜睨着眼,说。
那副轻松自在的劲,不知情的还以为刚才被揍到吐血的是孙藏龙,面临死亡的也是孙藏龙。跟他王庸没有半毛钱关系。
“哈哈哈哈,我孙藏龙当初起家靠的就是一个赌字!我赌了大大小小十几场恶战,没输过一场才做到如今这个位置。你跟我赌?”孙藏龙哈哈大笑着,言语间是掩饰不住的跋扈。跋扈的近乎笃定。
王庸也是笑着,道:“真巧,我也是生生死死一路赌过来,到现在阎王爷还没收我这条命。我还真不信你孙老板能收走。”
“是吗?”孙藏龙脸上一块肌肉跳动着,尽管面带笑意,语气却已经接近冰寒。
眼前这家伙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威严,他的耐心已经不多了。
“枪。”孙藏龙话不多,朝旁边一伸手。
当即有个手下递过来一把五四手枪。这种大威力国产手枪虽然已经不再列装,但是却颇得黑涩会成员的喜欢。
不止因为它那超大的威力,还因为它扳机扣动时候,随着后坐力爆发出来的血肉飞溅场景。
孙藏龙太极打得好,枪玩的也不差。
现在究竟是一个热武器时代,拳术可以解决部分问题,但是解决不了所有问题。拳术解决不了的,就只能用枪了。
咔嚓,子弹上膛,黑漆漆的膛线闪过一道幽光,朝向了王庸。
从孙藏龙握枪的手势就能看出来,他是个老手。杀人的老手。
“还有遗言的话,尽早说。”孙藏龙道。
王庸扑哧一笑,说:“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混黑涩会的,闲的没事学人家电影里那一套干吗?你不知道电影里反派在将要干掉主角的时候,往往会在遗言这一环节翻船?”
“电影不是现实。他们会翻船,是因为他们不是孙藏龙。”孙藏龙语气平静,指着王庸脑门的手没有一丝颤抖。
而在说话的间歇里,孙藏龙目光已经连续在王庸身上三处看了个遍。
头部、心脏、咽喉。
这是旧式军人杀手的典型手法。头部一枪,心脏一枪,咽喉补一枪。再命大的人被这三枪击中也会彻底死翘翘。
老派军人作风严谨,所以才会连续射杀三处要害确保目标死亡。
看来孙藏龙有过从军经历。
“好吧,我承认你厉害。”王庸举手作投降状。“既然要说遗言,那我就好歹说一句好了。”
王庸耳朵轻轻耸动几下,随即安静下来,像是真的在认真思考遗言一般,片刻后王庸才道:“我的遗言就是,能不能再给我十秒钟?”
“没必要了。”孙藏龙冷声说道。他知道王庸在耍花招,所以他绝对不会再给王庸哪怕一秒钟。
“哦,那太遗憾了。”王庸耸耸肩,似乎认命了般。而他接着忽然目光一转,看向门外。“我说某人,你是不是该进来了?”
“谁?”棒球帽男人慌忙朝门口看去,大吼道。
回答他的是一声巨大的破门声。
别墅的门被一脚踹开,阳光从门口照射进来,映出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平头,持刀,面无表情。
在他的身后歪七竖八倒着七八具尸体,每一具尸体上都有五道以上的刀痕,深可见骨。
不是势均力敌,而是故意宣泄式的虐杀。
“介杀生!”孙藏龙瞳孔一缩,平静的脸上骤起波澜。
砰一声枪响,本该射向王庸的子弹射向了介杀生。
介杀生如一只大老鼠,蜷缩着身体一躲,射向他心脏的子弹登时落空。
只是孙藏龙究竟不是庸手,躲得过他的必杀一枪,却躲不过皮肉之伤。
子弹依旧稳稳的嵌进了介杀生肋部,痛的介杀生闷哼一声,身形站立不稳,差点栽倒在地。
而这个冷冰冰的男人连一下眉头都没皱,又重新站直,毫不畏惧的目光看向孙藏龙。
“孙爷,这是我欠你的。扯平了。”
介杀生冷声说着,猛地将手中短刀插向肋部,刀尖旋转,伴随着一阵渗人的血肉切割声,一颗子弹被介杀生剜了出来。
叮咚一声,子弹掉落在地,介杀生依旧面无表情。
“如果你能改改这狗屁江湖义气,或许咱俩还有机会活着走出去。”王庸坐在地上,道。
就为了所谓的昔日恩情,介杀生硬生生承受孙藏龙一枪,还剜肉剔弹,平白耗损了不少战力。
介杀生看都不看王庸一眼,冷冷道:“如果不是这狗屁江湖义气,我就不会来这里。”
王庸一怔,不由摇头道:“成也萧何败萧何,看来我还得感谢你这江湖义气。”
“不用谢。”介杀生当即说。
“……”王庸瞬间无语。这家伙偶然迸出的一句冷幽默还真是让人接受不来啊。
“介杀生,你个够娘养的玩意!还有脸来见孙爷!今天不把你大卸八块,我就不叫丧彪!”棒球帽男人指着介杀生,恶声骂道。
丧彪,这个名字倒是蛮适合他这种五大三粗的体型。
介杀生没有说话,而是双刀微微一错,表示了自己态度。
一枪过后,再无恩情。再遇便是生死。
看见介杀生动作,丧彪不由愈加愤怒。大吼一声,提起拳头就冲介杀生冲上去。
“喂,帮我多砍他几刀,刚才这小子没少对我下黑手。”王庸就像是找到了靠山,冲介杀生喊道。
介杀生没理会王庸,双刀以蝴蝶状错开,骤然分合,好似纷飞的蝶翼。
当即一蓬鲜血彪射而出,染红介杀生衣服。
换成双刀的“杀人刀”才是真正的杀人刀,此时的介杀生根本就是一个嗜血修罗,杀人刀的残忍暴虐在他手中发挥的淋漓尽致。
一直隐藏实力的他,终于可以在曾经的老板面前尽情释放自己,告诉他把自己当做炮灰的做法是多么的可笑。
刷刷刷,血肉切割声在房间内响彻不觉,每一下都伴随着丧彪的一声痛吼。
丧彪的拳头逐渐变得无力,吼声也越来越低。
终于在介杀生横斩一刀后倒地,巨大的身躯轰然摔落,发出一声不甘的巨响。
整整三十一刀,没有一刀是要害。每一刀却又深可见骨。丧彪就这样在激烈的战斗中流尽最后一滴血,痛苦死去。
战斗结束,满庭皆惊。
在座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人想到这个斗狗场出来的小马仔竟然有这种实力。
惊讶的同时,全都暗骂陆虎死得好了。如果这人当时不被拉去做垫背,或许孙爷手下又多了一把杀人妖刀。
孙藏龙眼中也有微微震惊。震惊之余,却是杀机更重。
注定得不到的东西,越展现出他的价值,就越应该将其毁灭。
王庸是,介杀生也是。
“夏流,你上。”孙藏龙坐回上首的椅子,淡淡道。
先前挟持着王庸来的那个斯文男人应一声,脱去身上的西装,走上前。
他叫做夏流,因为谐音,帮里兄弟都叫他下流。
可是没一个人敢说他下流。一个下流的人是不可能成为孙爷手下五虎将之一的。
夏流同样拿起一把刀,不过是单刀。他熟练的耍个刀花,脸上带着一股不阴不阳的笑容,对介杀生道:“在这齐鲁地界上我都没遇见过几个玩刀的好手,没想到孙爷场子底下竟然就藏着一个。有趣,很有趣。”
“这是你遇见的最后一个了。”介杀生满脸是血,冷冰冰说。
夏流粲然一笑,笑的阴柔妩媚,如一条择人而噬的漂亮银环蛇。
“更有趣了。”
说完,夏流手中把玩着的短刀猛然刺出,轨迹飘忽,弯曲的锋刃好似一条舞动的蛇,让人看不出它的着力点在哪。
这就是马来刀的特点。
准确的说,马来刀应被称为“马来克力士剑”,一些地方直接称其为马来剑。因为它的锋刃不是刀那样直的,而是弯曲扭转的,颇为类似武侠小说中的碧血剑。
这种刀奇形怪状,如盘蛇状,刀身布满了无数的槽,一旦刺入身体就会产生三棱刺那样的放血效果。
是极为阴狠的一种短刀。
介杀生的蝴蝶八斩刀对付马来刀其实很不好使,稍有不慎就会中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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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来刀的特点就是刀身锋利,重量轻,使用者可以用它耍出斜风细雨一般的细腻刀法。
军方曾经有一段对马来刀的描述,就能很好说明这种刀的特色。
“这是一种不怎么出名的名刀,但它是一种好得令人毛骨悚然的绝世利刃,关于它的故事西班牙殖民者有着很多传说,这种刀奇形怪状,如盘蛇状,刀身布满了无数的槽,槽口暗蓝,往往注满了见血封喉的毒药,这只是它的一个特点而已。更为可怕的是有许多西班牙士兵描述,这种刀是怎样轻松的将钢枪的枪管切成两半,怎样将刺刀和枪托一刀两断,怎样一刀将两人切为两半。
这种刀是暗杀的极品。刀不长,但泛着暗蓝的光,在白天看来就有一种冷意真照进你的内心。刀是怪物级的,打造的麻烦也是怪物级的。刀体锻打成型后,再进行反复的折叠锻打——刀刃上的夹层钢有600层之多——需要经过500多次的锤锻入火才能制作完成。刀刃最终会被锻造成多曲刃,加大砍杀时的杀伤力。而弯曲的数目是有规定的,一定要是奇数。工艺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片打法,换句话说,这把刀是无数的钢片用失传的工艺打造的。世界上据说还能手工打这种刀的人超不过个位数。能得到这种刀是许多武士毕生的心愿。”
王庸不知道夏流从哪里得到的这柄马来刀,不过王庸看得出来夏流曾针对性的练习过马来刀法。
细长的刀在夏流手中就像是活了一般,随着刷刷刷的密集声音不断反射着光芒,将介杀生逼迫的步步后退。
永字八斩刀虽然是双刀,可是攻击频率跟马来刀完全无法比拟。
介杀生只能靠着咏春里的一些技巧性的东西进行防御,短短时间内就落在了下风。
夏流说的没错,他的确是个玩刀的高手。
王庸轻轻叹了口气。如果今天不是遇上了夏流,或许介杀生还能杀出个混乱,两人趁机逃跑。
但是现在看来明显不能了。
夏流阴狠的刀法里夹杂着女人般的缜密,想要在他面前耍心机讨巧,很难。
嗤啦!
一蓬鲜血溅飞在空中,马来刀锋利的刃口划在介杀生臂膀上。创口不深,却是弯弯曲曲,好似被蜈蚣咬过。
这种伤口不好处理,极难缝合,一旦身上这种创口过多,即便有医疗人员在场都有可能流血过多而亡。
而更关键的是,马来刀不止能砍,还可以刺。
刺,才是一把刀最为可怕的功用。
当当当,夏流跟介杀生频频交手,两把刀撞击发出清脆的声音。
夏流马来刀的优势被他发挥的淋漓尽致,锋锐的刃口将介杀生那把普通蝴蝶刀砍得残缺不堪,都快成了一把锯子。
夏流眼中放射中隐隐笑意,一步步进逼,短短一瞬,又在介杀生身上添了两道刀口。
而介杀生眉头紧皱,额头上一滴滴汗珠砸落地面。从他极速赶来,到连续几场恶战,他的体力已经被消耗的差不多了。
遇见夏流这种高手,体力会成为致命性的决定因素。
夏流明显知道这一点,正用孙藏龙所说的“钝刀子割肉”的方法,一点点消耗介杀生的生命力。
滴答,滴答……随着介杀生身上细小伤口的增多,血液与汗液齐飞,介杀生已经逐渐支撑不住。
眼看介杀生就要被夏流一点点玩死,就如同之前被介杀生割了十几刀的丧彪一样。
“去死!”夏流爆喝一声,找到一个机会,手中马来刀猛地对准介杀生心脏刺下去。
这一刀刺中,介杀生心脏会被直接刺爆,瞬间死亡。
而面对危险,介杀生竟然丝毫不躲避。眼中射出两道困兽般的绿芒,好似一只将死的独狼,即便是死,也要撕下对手一口肉来。
噗!
马来刀狠狠刺进了介杀生肚子里,而关键时刻介杀生的一个走位躲避,让他避过了心脏。细长的马来刀贯穿而过,完全进入介杀生体内。
“恐怕死的人是你。”介杀生目光阴冷,浑然不顾身上的伤势,疯狂扑上去。手中已经缺口连连的短刀冲着夏流左臂就砍了下去。
这已经没有章法,完全是小混混搏命式的打法了。
可是这种打法却产生了奇效。马来刀弯曲的刀身成为夏流的累赘,刺入介杀生体内的刀身一时间无法拔出来。
就是这么一瞬间的功夫,介杀生短刀落在了夏流肩头。
咔!
成了锯齿状的短刀就像是斩骨刀,完全嵌进了夏流肩膀,夏流肩头被劈开了一道深口,只差几厘米整条肩膀就被斩断。
要不是介杀生手中刀钝了,恐怕夏流左臂已然不保。
即便这样,被砍断了一半的胳膊估计也废了,接好后也不可能跟以前一样随心自如。
“王八蛋!”夏流怒极,右手陡然爆出莫大力量,将马来刀从介杀生肚子里狠狠抽出。弯曲的刀刃登时带出大片的血雨。
砰一脚,介杀生被夏流一脚踹飞,跌落在王庸身边。
却是比王庸还惨,除了眼睛还能睁着,连话都说不出了。
王庸同情的看着介杀生,摇摇头道:“你方法不对,对付马来刀要以力破巧。知道厚背大砍刀吗?要像那样一刀砍下去,那个什么下流玩意就完了。”
“你看起来很懂啊?那就给你个尝试的机会!”夏流此时正处于暴走中,听见王庸的话登时大吼道。
手中马来刀朝着王庸咽喉就刺下去。
而王庸就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待夏流的刀刃完全送出,暴露在王庸眼前的时候。王庸忽然手腕一抖,介杀生成为锯齿的短刀就出现在王庸手中。
咔嚓!
恍如盘古开天辟地的一斧,王庸手中短刀携带着万钧之力狠狠劈下,跟空气剧烈的摩擦甚至都生出一股爆破式音啸。
短刀精准斩在马来刀的刀柄处,好像是利斧劈柴,以坚韧著称的马来刀瞬间折断,摩擦而起的电弧火花跟金属碎片一起迸发,好像下了一场烟花雨。
震惊。
夏流完全呆住了,甚至都忘记了左膀子的痛楚。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苦苦搜寻到的马来刀竟然会被一把普通短刀斩断。
“用600层夹层刚经过500多次锻造的马来刀的确是坚韧无比。但是,这种刀的刀柄却相对脆弱。只要找准施力点,结果你也看到了,就是这么不堪一击。”王庸挑挑眉毛,轻描淡写的道。
“你毁了我的刀,我要你拿命来赔!”夏流痛失爱刀,已经被怒火烧的理智全无。
说话间就要扑上去跟王庸拼命。
而王庸眼中层层杀机涌动,手中短刀已经悄悄换了一个角度。
孙藏龙他打不过,但是对付一个残了一只胳膊的夏流,还是轻而易举的!
这家伙是孙藏龙的锋利爪牙,王庸不介意当场敲掉他。
只是王庸杀心才起,孙藏龙威严的声音就随之响起。
“夏流,退下!”
怒火中烧的夏流听到这话,竟然奇怪的冷静下来,带着丝丝恨意退了下去。
“连损我两员大将,介杀生你确实很不错,我要承认我看走了眼。你们两人不能为我所用,我真的很遗憾。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该多好,可惜啊,可惜……”孙藏龙摇头说着,看向王庸跟介杀生的目光就像是看两个死人。
显然他不准备再留两人性命了。
这种时候,王庸似乎仍不担心。他笑着看向孙藏龙,道:“孙老板,我们继续打个赌如何?我还是赌你不敢动我。”
“是吗?哈哈哈哈……”孙藏龙就像是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笑的身体都颤抖了。
“如果你赢了,两具尸体交给你,所有仇恨一死百消。如果我赢了……”王庸一顿,接着指了指房间中央的那个海黄大球。“你就把那个东西送给我,如何?”
孙藏龙眼神深邃,让人看不出一丝想法。
半晌后,他忽然一拍手:“好!我就想看看,到底今天谁能来保你!谁又敢保你!”
在孙藏龙跋扈嚣张的声音里,王庸只是笑而不语。
环山路别墅区。
一架直升机嗡嗡悬停于空中,直升机上一个眉眼浓重的迷彩男人背手看着地面。
迷彩服是棕绿色的林地迷彩作训服,在蓝天白云中格外显眼。但一旦降落地面就能立马隐藏的不见踪迹。
“坐标确定了没?是这里吗?”迷彩男人问道。
直升机驾驶员扫一眼屏幕,点点头:“没错,信号就是从这里发出的。”
“好!列队,出发!”迷彩男人一挥手,登时直升机内站起六名全副武装的空降兵。
“记住,今天不是演戏,而是实战!所有负隅顽抗的人,就地解决!此次任务只有三个字,快!准!狠!都听明白了没?”迷彩男人高声道。
“听明白了!”六个空降兵齐刷刷回应,声震云霄。
“降落!”
随着迷彩男人口令,一朵朵伞花盛开在空中,往既定区域降落而下。
嗤,割断伞绳,六名伞兵朝着不同方向悄无声息的摸了进去。
目标,就是那栋看上去异常豪华的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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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栋位于天泰市环山路旁的别墅,因为其交通便利性跟隐蔽性,而成为孙藏龙的主要窝点之一。
孙藏龙每年在这里居住的时间也是最长的。
这里的护卫力量也是远非明面上那么简单。别墅四周的暗哨更是多达七处。
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消灭一切不可控风险,比如敌对帮派持有重火力武器前来偷袭。就连之前介杀生强行突进都没能惊动那些暗哨。孙藏龙花费了大量钱财对这些人进行专业军事化训练,可不是为了对付普通马仔的。
现在,这些暗哨就尽职尽责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手中一水的最新式装备,甚至有些玩意比军队列装的都先进,美军标配。
由此可见这个黑涩会头子已经几乎到了坐山为王的程度。
恐怕派个特警大队来都无法轻易端掉他们。
只可惜,这次他们遇见的不是普通战士。而是来自j大军区的精锐空降兵。
j军区本来在华夏大军区中负责的就是机动防御任务,其中54军更是华夏三大王牌军队之一。而j军区的快速反应部队更是全世界有名,空降兵快速空降介入作战乃是j军区一大王牌绝技。
很不幸,这六个空降兵便是从54军选拔进入的伞兵大队。单兵能力极为出色,不亚于国内顶尖特种部队。
如果孙藏龙看见了外面发生的画面,一定会为非专业与专业的区别感到悲哀的。
因为他耗费心血培养的暗哨,在这些如狼似虎的空降兵面前,根本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这场狮子搏兔的猎杀,根本就是一场教科书式的屠戮。
东面一个空降兵悄无声息的摸了上去,那个潜藏的暗哨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正眺望着远方,手中枪械更是保险都没开。
空降兵轻轻从后腰摸出割断的缆绳,趁那个暗哨不注意,猛然上前勒住了暗哨的脖子,一转身一用力,咔嚓一声,暗哨一命呜呼。
动作干脆利落,标准的特种部队暗杀手法。
西班牙绞索。
西班牙绞索是一种依靠金属丝、绳子、绳圈或者网带作为绞索消灭目标的方法。准备好绞索后,作为袭击者的你悄悄地从后方靠近目标,迅速用绞索套住目标的脖子,用力向后拉绞索的同时转过身把自己的臀部顶住目标的臀部,转身的同时绞索会深深的勒入目标的喉咙;当目标的重心完全放到臀部之后向上用力将目标从肩部摔出(和散打中的过肩摔类似),目标将死于窒息或者脖子折断。
而另一边,另一个空降兵则表演着另外一种快捷有效的手法。
比利时击倒。
在比利时猎杀技巧中,毫无准备地脸朝下倒向地面和接下来下面要害部位的重击会让哨兵晕厥过去。然后袭击者就可以从容的选择处死哨兵的方式。
伞兵悄悄靠近自己的目标,确认眼前目标没有察觉自己行动。猛地出手抓紧暗哨双脚脚踝,然后用自己的肩膀猛撞暗哨的臀部同时向上拉暗哨的脚踝。
孙藏龙苦心训练的暗哨都没反应过来,整张脸就猛的撞到地面,随着伞兵对他要害部位的重踢,暗哨直接昏厥过去。从头到尾连一声闷哼都没能发出来。
而其他四个伞兵更是花样百出,什么背刺、割喉、扳颈折脖等等,简直就是花式暗杀表演赛。
而其中一个王牌伞兵更是对细节把控的极为完美。
他接近一个暗哨后,本来可以利用手中匕首直接洞穿暗哨的脖子,却偏偏用刀柄重重击打在暗哨脖子侧面。那个暗哨登时陷入昏厥,然后他才从容的解决对手。
之所以用这种手法,则是因为在脖子上的颈静脉割一个5厘米的伤口,即便够深也得7-10秒左右才能缺血性休克,这期间很可能有突发状况,导致战术失败。
从这一个细节,便可以看出这支伞兵队伍的恐怖实力。
短短十几秒,孙藏龙精心布置的暗哨全都被清除,没有一个漏网之鱼。
迷彩服指挥官看一眼大门紧闭的别墅,一挥手,做出一个不合战术却又尽显骄傲的决定。
“强攻!”
而房间内,孙藏龙还在跟王庸对视。
孙藏龙怎么也想不明白,王庸从哪来的自信,敢在自己面前说动不了他。
从孙藏龙坐到这个位置那天开始,还从没听见有人这么说过。而那些想要这么说的,都没来得及说出来,就已经死了。
眼前这家伙,还真是狂妄的可笑啊。
“子弹出膛到射穿你颅骨,只需要1秒钟。这么短的时间,似乎没人能阻止我啊。我对你的狂妄表示欣赏,但是狂妄的下场从来只有一个。”
孙藏龙瞄准王庸,淡淡说道。
而王庸依旧笑的灿烂无比,还十分认同的点头道:“你说的太对了,狂妄的下场的确只有一个,你马上就能看到了。”
“呵呵,是……吗?”
孙藏龙“吗”字还没出口,忽然就听见一声巨大的爆破声响起,一阵硝烟从大门处滚滚而起,两扇坚实的钢制大门轰然倒地,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在硝烟中,六个迷彩服战士鱼贯而入,手中05微冲微微倾斜,将在场所有人笼罩在枪口之下。
一张张面带杀气的脸庞异常可怖,配上脸上的油彩充满狰狞之意。
那打开了保险的微冲,以及放在扳机位上的手指,让人毫不怀疑只要敢稍微一动,他们就会开火。
这是什么情况?
房间内所有人都愣住了,面面相觑,却是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放下枪!否则格杀勿论!”硝烟尽头,一个迷彩军官走进来,厉声喝道。
在场中人拿着枪的也就孙藏龙一个人而已。迷彩军官的话显然是对孙藏龙所说。
孙藏龙起初也是满脸震惊之色,刹那之后就恢复了冷静,不愧老油条。
他听到军官的话,立马笑道:“这位兵哥不要吓唬我这种胆小市民嘛。枪?谁拿枪了?”
话音落下,孙藏龙手里的枪就已经不见了,好像他真的从没摸过枪一样。
迷彩军官眼中闪过一抹怒意,冷声道:“你在耍我?来人,给我搜!”
“算了,杨伟。你搜不到的。”这时候,坐在地上的王庸忽然站起身,阻止了迷彩军官。
王庸当然清楚孙藏龙用的什么障眼法。刚才说话间隙,孙藏龙就用肌肉弹抖,把枪藏进了衣袖之中。神不知鬼不觉就把枪变没了。
而如果有人上去搜身,他还能继续弹抖肌肉,把枪转移到身体其他部位。只要你不把他衣服扒光,就永远不可能找到那把消失的枪。
这就是太极高手的厉害了。肌肉练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每一次弹抖都能如臂使指。
“哼!”叫做杨伟的迷彩军官怒哼一声,暂且放过了孙藏龙。
王庸则笑眯眯走上前去,盯着孙藏龙的眼睛,道:“刚才我说什么来,孙老板?看吧,你真的动不了我吧?箴言逆耳啊,你们这些混黑的就是不听人劝,早晚有一天要倒霉的。到时候连个收尸的都找不到就可怜了。”
王庸一副痛惜的模样,好似真的为孙藏龙等人着想一样,实为诅咒他们不得好死。
这话登时把一干人等气得火冒三丈,一个个咬牙切齿恨不得撕了王庸。
没有忍耐力的孙兴更是直接开骂:“去你妈的!你他吗装什么大尾巴狼?有几个拿枪的战友就牛逼啊?有本事让他们杀了劳资,不敢的话就是劳资生的!”
“呵呵,很有骨气啊。”王庸转身看向孙兴,拍手称赞着。“既然如此,那就成全威武不屈的孙大少吧。”
说完,王庸伸手从一个伞兵手中拿过05微冲。那伞兵明明没有松手,枪却是像他自动送上去的一样。
伞兵刚想夺回,却被杨伟制止了。
咔哒一声,王庸单手持枪抖动一下,枪身发出一声令人心悸的声响。
然后王庸慢悠悠把枪口对准了孙兴脑门。
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也没有警示。王庸干脆利落的扣下了扳机。
哒哒哒,子弹从微冲里狂飙而出,爆出一道吃人的火舌。
“救……救……”刚才还毫无惧色的孙大少忽然连话都喊不出来了,整个人觳觫颤栗着,裤裆里一股骚味传来,却是直接吓尿了。
“枪口偏着一厘米都把你吓成这样,要是真打你身上,指不定成什么鸟样。老子英雄儿好汉,看来不尽然呐。”王庸哂笑一声,将枪丢回那名伞兵。
孙藏龙一动不动看着王庸,心中有股说不出的复杂意味。愤怒?吃惊?心悸?或者兼而有之?
总之,孙藏龙知道自己这一局输了,从劫持王庸的那一刻开始,就输了。
作为天泰市有头有脸的人物,王庸确实不敢杀他。但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费尽周折,最后也没能动的了一只小虾米,已经丢尽了孙藏龙的脸面。
这件事传出去,定然会成为天泰市乃至整个齐鲁道上的年度笑话。
深吸一口气,孙藏龙带着隐隐不甘,沉声道:“恭喜,你赢了!这东西,你拿走!”
静静伫立在房间中央的海南黄花梨木球,就这样换了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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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拿走这东西似乎有点太便宜你了吧?”王庸斜眼看着那个海黄圆球。炫目花纹里闪动的全都是钞票,明晃晃的钞票。
就算是王庸折价卖掉,也能换个两三百万。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那你还想怎样?要不把我这条命也拿走?”孙藏龙嘲讽的说道。
他自然看得出,王庸没有杀他的胆量。那个迷彩服军官也没有。
所以他才会如此淡定自如,如此不屑一顾。
损失一件俗物而已,只要有根基在,损失的东西他迟早都能拿回来!
面对孙藏龙的不屑,王庸沉默了。
就在孙藏龙以为王庸变相屈服了的时候,王庸忽然展颜一笑。
“孙老板,我那位兄弟流了这么多血,让你多补偿点似乎不过分啊?”
王庸指向介杀生。
介杀生半躺在墙角,眼神炯炯看着蓦然发生的一切。
本来他以为自己要跟王庸一起死在这里了,毕竟这是孙藏龙的地盘。
万万没想到的是,王庸竟然还藏了这种后手。
特种部队!
介杀生第一次见识到了国家机器的力量,也第一次从骨子里对国家机器产生了畏惧。
听王庸说到他,介杀生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有在听。
“他?我不追究他背叛我一事就够仁慈了,还想要补偿?”孙藏龙微微合眼,道。
却是直接拒绝王庸的要求。
王庸也不急不恼,依旧笑呵呵看着孙藏龙。看了半晌,见孙藏龙毫无睁眼的意思,这才头一转,看向了另一边。
那边夏流正捂着胳膊站着,他还没来得及去医院治疗。
“既然孙老板不愿意补偿,我也不勉强。大不了谁伤了我兄弟,就让谁还回来就是。介杀生!”
王庸初始还说的风轻云淡,最后三个字已经变得冷冽。
介杀生闻言从地上挣扎着站起,走到了王庸身边。
“他捅你一刀,你要他一条胳膊,谁也不吃亏。没完成的那一半,赶紧完成。我乏了,要回家睡觉了。”王庸对介杀生道。
介杀生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点点头,走到夏流身边。
夏流听到王庸的话,顿时暴怒,大叫道:“姓王的,你别欺人太甚!我夏流也不是个软蛋,你以为就你生下来是带把的!有本事你砍我一下试试!”
王庸看都不看夏流一眼,只是淡淡开口:“砍!”
介杀生执行的更是彻底,二话不说,挥刀就冲着夏流那条废了一半的胳膊上砍去。
夏流眼中射出一抹忿意,身体一动,就要跟介杀生拼命。
只是他还没接近介杀生,忽然一串子弹突突突射在他脚下地面,溅起大片的石渣。
六名执行任务的伞兵始终忠诚贯彻着命令,所有人不准动,敢于负隅顽抗的人就地解决。
倘若夏流真的一拳打到介杀生身上,子弹就直接洞穿他身体了。
这一愣神的功夫,介杀生手中的钝刀已经狠狠斩了下去。
这一斩,虽然比不上王庸之前砍断马来刀的那下,却也势大力沉,气势凌厉。
“啊!”
只听一声惨叫响彻房间,夏流那支半废的胳膊整个被介杀生砍了下来,鲜血洒落一地。
噗通一声,一条胳膊掉在地上,连续滚动几圈,不动了。
场面血腥恐怖,让人恍惚间生出一种人间地狱的错觉。
看到下属胳膊就这样被斩,孙藏龙脸色终于变了,一直气定神闲的他眼中喷出两道怒火。
浓郁的杀意直射王庸,恨不得将王庸碎尸万段。
王庸却对孙藏龙视若无物,走到那个海黄圆球旁边,脚尖在百斤圆球上一挑。
只听砰的一声,圆球应声而起,从地面弹起一米多高。
王庸弯腰,出掌,稳稳的将圆球托在了手心。
好似单手托塔的李天王。
“孙老板,生气伤身。实在觉得心里气不平,你就冲我脑袋来一枪。如果你不敢的话,对不起,我要走了。再见。”
王庸说完,在众人目瞪口呆中,一步一步缓缓走出了孙藏龙别墅。
脚步沉重,如天地初开时候的洪荒雷神,留下一串串行走人间的雷音,以及一个威风凛凛的背影。
“收队!”杨伟一挥手,率先走了出去。
剩下的伞兵相互掩护撤退,跃跃欲试的眼神里满是不甘心,为今天没能开荤而遗憾。
“王庸!我欠你的还上了,以后咱们两不相欠!下次再有这种事情,我不会帮你了。”杨伟追上拖着圆球的王庸,淡淡道。
王庸回头瞥一眼杨伟,点点头,又摇摇头。
“这次确实是两不相欠了,谁知道以后呢?我能救你一次,就能救你第二次。你还是要欠我人情。”
“你……无赖简直!”杨伟气得指着王庸骂道。
“有功夫在这骂我,不如好好想想回去怎么跟领导解释这次行动吧。啧啧,15军的伞兵特战队你都敢调出来。你这叫什么?公器私用!放在古代可是要被车裂的。便宜你了,又让你学到一个新词语。谁让我现在是伟大的人民教师呢?”王庸单手托着球,脸不红气不喘,还有空调侃杨伟。
这一顿损,把杨伟给气得。
“去你大爷的,就你这鸟样还人民教师?教屎还差不多!劳资现在是那几个老首长眼里的宝贝疙瘩,他们舍得罚我?再说我这是为民除害,打击黑涩会,这是有功!”
“卧槽,连你都变得这么不要脸了,果然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赶紧滚吧,把我这种纯良人士给污染了就坏了。走好不送。”王庸随意的摆摆手,继续托着海黄圆球一步步往前走去。
杨伟则忿忿看着王庸,骂道:“劳资何苦来哉,给你帮忙还被你一顿损!不过话说回来,真的好久没看到这家伙损人的贱样了。”
等王庸走远,一个伞兵凑上前,鼓起胆子问道:“杨队,那人是谁?这么拽?要不要弟兄们给你找找场子?”
杨伟啪一下给那伞兵一个爆栗,说:“就你们这些熊货还想给我找场子。先看看训练室里贴的那十几项军事记录你们能突破几项吧!”
伞兵闻言一震,满脸的不相信,问道:“难道那些记录就是他……创下的?”
杨伟郑重的点点头,吓坏一群自以为天下第一的后辈新兵。
咚一声,王庸将海黄圆球丢在地上,甩了甩发酸的手臂。
装比果然是要付出代价的,托着这玩意走了不到一里地,王庸就觉得体力不支了。常年练就的麒麟臂都不行。
轰隆隆,直升机破空而去。
眯眼看着远去的直升机,王庸轻轻叹了口气。
人情如纸,越用越薄。能够不用最好一辈子都不要用,不然用到最后好朋友反而愈行愈远。
王庸之所以说杨伟以后还会欠他人情,其实是在给杨伟一个承诺,如果杨伟遇到什么危险,他也会全力以赴的搭救。
只是,一个是军中冉冉上升的将星,一个却是被迫离队的退伍兵。两者,还会有交集吗?
王庸不知道。
王庸只知道走到这一步,早已没了退路。时间会证明,离开军队的王庸是脱了水的死鱼,还是上岸化龙的蛟。
川渝一带有传说,修行千年的蛟会在暴雨之夜穿山而出,一头扎进洪流中。沿途经过之地水势高涨,天地变色。如此穿行千里之后,腾空而起,一遇风云而化龙。是为走蛟。
蟒蛇500年而成蛟,蛟1000年而成龙。
修行了区区20年的王庸却誓要杀出一条登天路,做一次那奔行千里的走蛟。
吱呀一声,一辆车停在王庸跟介杀生面前。
司机没有多余的话,只是说:“上车。”
王庸知道,这是子玉风晴派来的专车。
那个女人从头到尾都知道孙藏龙别墅里发生的一切。从王庸被挟持到两人走出虎穴。
而那女人的耐心也好到令人发指,若不是王庸留有后手,用手机自带的老式摩斯密码发射装置给杨伟发出求救信号,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说实话,王庸很想知道子玉风晴到底会不会看着他死。可是王庸不敢。
经历的死亡越多,就越怕死。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受圣人教诲,王庸从来不拿自己的命赌。
上车后,司机先把介杀生送到一家私人医院接受治疗。腹部被重创的介杀生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难得。这次的伤恐怕得让他养伤一阵子了。
接下来,司机则载着王庸价值五百万的海南黄花梨去了王庸小区。
孙藏龙别墅里。
孙藏龙静静站在大门口,一动不动。
他保持这个姿势已经足足十分钟了。
整个别墅寂静无声,静的好像所有人都死了一般。
良久,孙藏龙才自嘲的嘿笑一声,道:“j军区特战队,好大的手笔!十个孙藏龙也不是国家机器的对手啊!只是我还真不信这是你王庸能够调动的。公器私用也就只有一次,下一回,我要你死!”
说完这番话,孙藏龙缓缓转身,看向缩在角落的儿子。
目光里满是愤恨之意。如果不是他,今天一切事情就都不会发生!
如果这人不是自己儿子,早就一枪把他崩了!
“孙兴!做错事就要承担,天泰你不能呆了,我也没脸让你呆了。明天就送你去墨西哥,两年时间,自生自灭。如果你能熬过这两年,你还是我孙藏龙的儿子。如果你熬不过,从此我孙藏龙就没你这个儿子!”
听到孙藏龙这毫不顾念亲情的话,孙兴瘫在地上哭了。
这是放逐,赤果裸的放逐。去墨西哥那个毒枭横行的地方,无异于送死。别说是两年,两天他都撑不下来。
可是孙兴比谁都了解自己的父亲,父亲说出的话就不会收回,谁也不行。
孙兴眼中露出股股绝望,哀如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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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放在狭小空间里的巨大海黄圆球,王庸忽然开始发愁了。
之前的兴奋全都不翼而飞,剩下的全都是苦恼。
王庸只顾着想这个东西很值钱了,却忽略了一个事实。
天泰市的地下势力全都是孙藏龙控制,那些大大小小的古玩工艺品店自然也在他的势力范围内。
如此大的海黄圆球,可以说绝无仅有。恐怕没有一个古玩店主会不知道这是孙藏龙的心爱之物。王庸如果拿着这东西去卖,保准没有一个店家敢收!
“妈的,土皇帝!呸!”王庸羡慕嫉妒恨的骂了一句。
显然孙藏龙也想到了这点,才放心让王庸拿走。
这个东西无法出手,就只能算是王庸帮助孙藏龙保管的,还没有保管费。早晚一点孙藏龙会收回去,跟没丢失过一样。
“老奸巨猾!”王庸又忿忿的骂一句。
只是骂解决不了问题,这东西放在两室一厅的房子里占据了不小空间,反而给王庸的生活带来了困难。
回头让安然看到,少不了一顿埋怨。
看着海黄,王庸终于咬牙切齿的做出一个让他肉痛的决定。
如果孙藏龙知道了王庸这个决定,恐怕也会当场气晕过去。
将圆球分解!
这个海黄圆球的材质十分好,如果王庸将其分解成,做成一串串2.0的手珠,王庸还真不信有哪个古玩老板能看出它的本相来。
只是如此一弄,整个圆球的价值就要大打折扣了。原来能卖500万的东西,被王庸一折腾,五十万都够呛能卖到。
拳头大的钻石价值连城,分解成小小的戒面就只有千把块钱一个了。就算能分解一百个,也不过十多万。价值缩水太多太多。
王庸之前说孙藏龙暴殄天物,其实真正暴殄天物的反而是他。
说干就干,能让对手恶心的事情王庸从来不吝啬去做。王庸甚至还恶趣味的想到,是否等手串做成给孙藏龙送去一串。
把楼道里的消防斧偷出来,王庸举起斧子就咔嚓咔嚓的劈起来,好像一斧子下去的不是贵重的海黄,而是烧火的木柴。
不消会功夫,五百万的海黄就被王庸分解成了一堆碎料。
找个垃圾袋一装,王庸提着就出了门,往古玩店而去。
到了古玩店,果然那个贼眉鼠眼的店主没能看出任何端倪,只是看着这一满袋子的碎料大呼可惜。
摇头叹息着,感叹浪费。好好的料子如果能雕几个大件,绝对可以卖出天价。现在只能用来做手珠,少说赔了一半。
然后脸色一变,就要低价收购王庸这批碎料。
王庸坚定的拒绝,扔给店主十几块碎料当报酬,要求全都加工成2.0的手珠。
店老板见王庸不松口,也不多说。王庸扔给他的十几块碎料底子都不错,能看出一串对眼手串来,卖得好了能卖大几千。却是比加工费高多了。
当即屁颠屁颠的去给王庸加工了。
而加工中,店主震惊的发现这些碎料竟然全都在2.5左右大小,除去损耗刚好够车一个圆珠的!
就算是用车床切割,都未必能控制到这种精度,何况这些碎料上有明显的斧凿痕迹。这家伙究竟怎么做到的?难不成今天遇见高人了?
疑惑间,一袋子的碎料很快加工完成。其实这玩意的加工程序很简单,就是车圆,电动打磨。
王庸满意的看着这些珠子,手指在一堆珠子里快速点过,几十个花纹极为漂亮的珠子就到了王庸手里。
“帮我串起来。成不了串的珠子是老板你的了。”王庸道。
2.0的珠子一串需要12个,肯定会剩下几个珠子无法成串。倘若有个**个,那价值也不低。
店主在利益驱使下,满口答应。手忙脚乱的开始了最繁琐的穿线工作。
而王庸则优哉游哉的坐在一旁观看,挑拣出来的几十个上品早已被他收了起来。
忙活半天,终于全都串好了。一百多串,把店老板累的满头大汗。可是看见剩下的那十一个单珠,店老板就笑了。
王庸也笑了。
他当然知道这是店老板耍小聪明弄得,不多不少正好剩下十一个,这概率实在太低。王庸敢打赌,等他走后,店老板必然会偷偷从桌底下摸出一个来,凑够12个。
不过王庸也没心思计较,几百万都赔了,还在乎这几千块钱吗?
跟老板道一声谢,王庸背上垃圾袋就出了店门。
在古玩城里四处看看,找了个没人的地儿,就开始摆摊出售。
古玩城里游逛的多是文玩爱好者,眼睛很毒。当即就看见王庸这批货是好东西,呼啦一下围上来一片。一百多串大半个上午就卖光。王庸装碎料的垃圾袋顿时鼓起一角,满满都是钱。
几十万块钱,王庸就这样装在垃圾袋里,往背上一甩。潇洒的好像视金钱如粪土的二代公子哥。
而此时,负责盯梢王庸的一个人把消息传回了大本营,孙藏龙一怔,随即想明白了事情经过。气得将手中一个乾隆年间的鼻烟壶摔得粉碎,又折损十多万。
有了钱的王庸没有选择大快朵颐一顿去,也没有选择疯狂购物,而是就跟拖着一袋子垃圾一般,信步走到一家银行。
哗啦一下,红色钞票倾斜在柜台上,看傻一群银行柜员。
“先生,您是?”一个柜员小心翼翼问道。
王庸这举动实在太像那些发了财的土豪,生怕一不小心惹土豪不高兴,干出一块一块钱存的勾当来。
“汇款。这个账号。”王庸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条,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十几个账号。
王庸指了指第七个。
柜员松一口气,当即开始清点数额,然后进行汇款转账。
待汇款完成,王庸离去。几个柜员才开始叽叽喳喳议论王庸刚才的行径。
猜测更多的是,这个用垃圾袋装钱的家伙究竟是给谁汇款。
有好事的柜员偷偷查询了下那个汇款账号,结果让她好一阵愕然。
那个账号竟然是大西北某地区学校的账号。而那个地区,历来便是华夏出名的贫困山区。
“他……竟然是个好人。”柜员喃喃说着,说出一个这年头不容易听到的词汇。
好人?
王庸习以为常的将纸条塞进口袋。如果捐这点钱就能算是好人,那他这些年来捐的总数加起来大概能称的上慈善家了。
只不过王庸捐的都是黑钱,每次任务获得的黑钱王庸总会想方设法截留一部分,悄无声息的捐出去。
这是王庸最大的秘密,如果被上面发现,王庸少不了要上军事法庭。
只是现在却不用担心这个了,因为王庸身上早没了那个“军”字。
回到家,王庸将精心挑选的四串海黄手串再度精磨一次,2.0的珠子被他磨小,变得更加适合女孩子带。
没错,王庸挑选这几串就是为了送人,送女人。
安然一串,钟心一串,虽然钟意不喜欢他,可人家究竟是发工资的老板,所以王庸将钟意也算了进去。
一番折腾之后,一天很快过去。华灯初上的夜晚再次降临。
又到了王庸去教课的时间。
王庸给安然留下一张纸条,带上课案出了门。
轻车熟路来到钟家别墅。
一进门,就看见钟意坐在沙发上,依旧在看书。只是王庸却敏锐的发现钟意心不在焉,目光看似在书上,其实游离不定。
“你似乎有心事?”王庸笑笑,跟钟意搭话道。
钟意吃了一惊,这才发现王庸已经上门。勉强回了王庸一个微笑,随即摆摆手:“我有点不舒服,没事。”
“哦。”王庸点点头,然后随手扔过去一个东西。“这个给你,《本草纲目》记载它有疗折伤金疮,止血定痛,消肿生肌的作用。再不济也可以辟邪,应该对你有用。”
钟意诧异的接住王庸扔过来的东西,一看,当即认出这个海黄。
“你买的?”钟意自然知道这东西价值不菲,如此绚烂的花纹可不多见。
“不是,战利品而已。”王庸耸耸肩,没打算跟钟意细细解释,转身上楼。
“战利品?孙兴被送离天泰市也是你的战利品之一吗?”钟意重新坐回椅子上,喃喃道。
一边把玩着手里的海黄,一边使劲揉着脑门。
这个男人给了自己太多意料之外的东西。正如父亲所说,他不可控。可是也正是这种不可控才让他有这种表现。
想到父亲的电话,钟意眼中的痛苦之色更加浓重了。
“王庸啊王庸,你可知道这是你最后一堂课了?你可知道你这两天的工资都不如这个海黄手串值钱?”
钟意自言自语,好似魔怔了一般。
“王老师,我看见你给了姐姐东西,有没有我的份?如果你敢说没有,那你就永远别进我的房门了!”钟心穿着一个小短裤跑出来,双手拦在门上,威胁道。
雪白修长的大腿就这样暴露在王庸眼前。
“当然有,我可不敢得罪你这位大小姐。”王庸故意苦着脸,说。
然后装出一副不情愿的模样递给钟心一个手串。
“喏,海南黄花梨的,悄悄告诉你,这个比你姐姐的漂亮十倍!别跟她说哦。”
一听王庸这话,钟心登时小脸绽放,神采飞扬起来。
高兴的接过手串,左看右看,爱不释手。突然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冲王庸勾了勾手。
王庸纳闷的低下头,以为钟心要跟他说什么悄悄话。
谁知道头才低下,钟心忽然踮起脚在王庸脸颊上亲了一下。
“赏你的!”钟心大手一挥,气度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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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庸被钟心这猝然一吻弄懵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钟心会突然做出这种举动。
弯下的身体定格住,王庸脸缓缓变红,一直烧到耳朵根。
自诩为见惯风浪的兵王,在一个小女孩面前脸红了。
红的好像金秋的小苹果。
“嘻嘻,呵呵,哈哈……王老师脸红了,王老师脸红了!”
钟心笑声从小到大,从压抑到放肆,直至笑的眉毛都弯掉。
“王老师你这种反应,该不会还是个小处男吧?”钟心笑嘻嘻看着王庸,问。
王庸登时大怒。
说谁小处男呢?你才是小处男!劳资五岁被人骗说打飞机是表演武术,然后元旦晚会兴冲冲上去表演武术的那一刻,就已经向全世界证明不是处男了!
“哎哟,不说话?难道默认了?哦,看不出来啊,王老师你竟然还是个好男人。姐姐我更喜欢你了呢。”钟心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靠近王庸。
竟然把堂堂兵王吓得连退两步,差点跌下楼梯。
顿时又换来钟心一阵哈哈大笑。
好半天,王庸才用不值钱的威严制止了笑累了的钟心,开始了正式的上课。
楼上发生的一幕自然逃不过钟意的耳朵。
听着妹妹笑的开心的声音,钟意内心的纠结更加厉害了。
“辞退还是不辞退?”钟意手里失神的看着窗外沉沉夜幕,想。
也不知过了多久,听着楼上传出的朗朗读书声,那是妹妹从未有过的认真与用心。钟意豁然起身,拿起了电话。
“喂,爸,我是钟意。”
却是打给了钟意父亲,钟南桥。
“钟意啊,吃饭了没?那件事办的怎么样了?”钟南桥随口问。
钟意微微犹豫,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
“对不起,爸。我认为王庸是一个优秀的家教老师,钟心很喜欢他。我们没理由为了一个徐子安而辞退一个毫无过错的老师。这是对推荐人顾老先生的不尊重,也是对王庸的不尊重,更是对我们钟家的不尊重。”
一如钟意所料,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半晌后,钟南桥才轻轻开口:“钟意,爸明白你的心思。我们钟家这些年做生意虽然免不了落个奸商名号,可也不过是低买高卖,未曾做过什么伤害别人的事情。这件事的确是我们的不对,如果我是你这样的年纪,也会说出跟你一样的话。但是……”
听到“但是”两个字,钟意眼中露出丝丝失望。她知道,她的话被父亲选择性无视了。
“我们虽然不伤害别人,可也不能因为别人而被伤害啊。这样吧,我即刻回国,亲自来处理这件事情。放心,我会好好给那个王老师一笔补偿的。毕竟是我们钟家亏欠了他。”钟南桥继续说道。
“爸!”钟意有些愤怒,又有些无奈。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能说什么,只能徒劳的喊出一声“爸”。
“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我要订机票去了。”
嘟嘟嘟,电话被挂断,传回一阵盲音。
钟意无力的将听筒扣回话机,跌坐在沙发上。
有些时候,即便努力了也无法挽回。
就如现在这刻。
2楼钟心房间里。
一教一学的王庸跟钟心都不知道楼下发生的事情。
王庸正端着一本书,耐心给钟心讲解着。
“但凡国学,就绕不开儒家。但凡儒家,就绕不开《论语》。论语寥寥几篇,却是孔子思想的高度提炼。也是后世所有儒家新流派的基石,包括我研究的阳明心学。宋朝赵普曾经说过,他有一本书,半部可以帮助皇帝打天下,另外半部可以帮皇帝治天下。那本书就是《论语》。”
“朱熹说它乃是入道之门,积德之基。文心雕龙里讲《论语》有‘夫子风采,溢于格言’。就连现代许多名人也对《论语》推崇之至。1793年,法国将孔子的名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写入了《法国宣言》第四条。被誉为“东洋现代企业之父”的涩泽荣说:‘要把现代企业建立在算盘和《论语》的基础上,我的成功经验就是《论语》+算盘=成功。’这些都是名人们对于《论语》的高度评价。从中可以看出这本书的牛叉之处,如果孔子再世,我一定会跑到他面前,对他竖起大拇指说一句话。”
“什么话?”钟心忽闪着大眼睛,兴致勃勃问。
“你这个比装的,我给满分!”王庸一挥拳,道。
“哈哈……王老师你这个比装的我也给满分。”钟心笑哈哈看着王庸,说。
王庸便用这种风趣的语言、接近未成年人的思维方式,将钟心缓缓引领进了原本深奥晦涩的国学殿堂里。
很快,今天的授课时间到了。
王庸结束讲课,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临走的时候,钟心忽然拉住王庸,期待的道:“王老师,你那天让我写的作文我当做校园征文交上去了。我觉得,至少能得个优秀奖!”
“是吗?那可要恭喜了。”王庸摸摸钟心脑袋,说。
王庸看过钟心以前的作文,用惨不忍睹四个字都无法形容其糟糕程度。她的行文总是太过跳脱,似乎永远文不对题。就像是一个没有脑子的人写出的呓语一般。
王庸知道,这不是钟心写不出来好文章,而是她脑子中确实没有感悟。如果能够有了切身的感悟,她肯定能够写出一篇高水平的作文来。
所以对于钟心作文能够拿个优秀奖,王庸毫不怀疑。
或许,比优秀奖更进一步也未可知。
又跟钟心闲聊几句,王庸才下楼离开。
而钟意在送王庸出门的时候,似乎更加心不在焉了,让王庸不得不怀疑她是不是大姨妈来了。
回到家,王庸悄悄扫一眼安然房间,见还亮着灯,不由轻咳一声,走向安然房门。
轻轻敲了敲,王庸道:“安然,睡了吗?”
“没呢,王大哥。你回来啦!书教得怎么样?”安然走过来开门,说。
这小妮子穿着一身单薄的睡衣,吊带处露出一片粉嫩雪白的肌肤,汹涌的波涛隐藏在睡衣下,显得无比诱人。
看见安然这副动人模样,王庸就忍不住生出坏心思,要在言语上戏弄这小妮子。
“嗯,回来了。书嘛,自然就那样喽。事情不可能一蹴而就,钟心底子太差,还需要慢慢教育。现阶段顶多让她把粗话说文雅点。”
“粗话文雅?”安然讶异的道。
“对。”王庸点点头。“就好比,怎么说呢。给你讲个故事吧,你就能知道什么叫粗话文雅。以前我爷爷任教的学校,两个历史系老师结婚了,而且都是二婚。两人入洞房后,女方出了个上联求下联:夜袭珍珠港,美人受惊。而男老师想了片刻,立马就对了上来:两颗原子弹,日德投降。横批:二次大战。你说绝不绝?”
“王大哥,你……”安然略一思索,就听懂了王庸这个荤段子,霎时间脸红耳赤。
而之前王庸说的一番话恐怕也是胡诌,就为了说出这个荤段子调戏安然一番。
看着安然红扑扑的俏脸,王庸心里得到莫大满足。嘿嘿笑着,不由分说,一把抓过安然的小手。
这举动登时把安然吓了一大跳,差点叫出声来。
只是接下来王庸的举动却让安然一阵感动。
王庸将一串漂亮的海黄手串轻轻戴在安然手腕上,仔细端详半晌,蹦出两个字。
“好看。”
安然也是看的心里喜欢,目光落在那串珠子上,都挪不开了。
却忽略了王庸一直抓着她小手的事情。
“好软好滑。”色心大起的王庸荡漾的想到,忍不住在安然小手上摩挲起来。
这下终于把安然惊醒,大叫一声,砰一下关上房门,逃回屋里去了。
留下傻眼的王庸站在门口,悻悻而走。
好在日子还长,调戏的机会还多。只要猫坚持,就不信偷不着腥。
怀着这种坚定的理念,王庸洗刷后进入了梦乡。
而第二天一大早,刚刚结束晨练的王庸就接到一个电话。
号码很陌生,从未见过。
王庸狐疑的接通,那头传来一个深沉的中年男人声音。
“喂,你好。是王老师吗?”
“是我。请问你是?”王庸更加疑惑了,对方竟然认识自己。
“自我介绍下,我叫钟南桥。钟心的父亲。”对方道。
“原来是钟叔叔,你好你好。你找我是?”
“抱歉啊,我刚从美国回来,还没吃饭。要不我们去喝个上午茶,顺便聊聊?十点半,wagyu akumi餐厅等你,怎么样?”钟南桥语速极快的说道。
从他的说话习惯里,王庸可以感受到这是一个习惯掌控的人。即便是征询式的话语,也会按照自己意思直接安排一切,不让人有拒绝的机会。
若是换成其他人,王庸肯定不会去。王庸最烦这种性格的人,这种人个个都是拿自己当天王老子的角色。
但是钟南桥不是别人,他是钟心的父亲。换句话说,他是王庸真正的雇主。王庸不得不去。
“好,我一会就去。”王庸点头答应道。
对方则满意的挂断了电话。
王庸看着闪烁的屏幕,心里骤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次,怕是一场意在沛公的鸿门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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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gyu takumi。
这是恒星集团在天泰开设的一家高档主题餐厅,l型吧台仅有12个席位。主厨的特菜是法式日本料理,也提供美味的铁板烧。鲍鱼、海胆、神户牛肉是这里的特色,鹅肝和鸽子也是不容错过的美味。
这里的料理精致而极富创意,当然价格也是极为昂贵。
如果是王庸自己,是绝对舍不得来这里吃一顿饭的。
单单一盘藤级神户牛肉的价格就在四位数以上,别说是一桌子菜了。
钟南桥请的这顿上午茶,却是异常奢侈。
王庸到达餐厅后,发现钟南桥已经坐在那里等待了。
看来他真的饿了,正吃着一盘鹅肝大快朵颐。
“你好,钟先生。我是王庸。”王庸一眼认出钟南桥,走过去说。
国字脸,剑眉,表情严肃。真实的钟南桥就跟王庸想象中一样,外表符合了王庸对他的推断。
钟南桥有些意外王庸能够认出他,诧异的站起身,道:“对不起,因为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飞机上的食物我又不喜欢。所以等不及先吃了一点,王先生不介意吧?”
先斩后奏式的交流方式。嘴里问王庸介意不介意,事情却早已经做了出来,王庸对他性格的分析还真是分毫不差。
王庸一笑,说:“不介意,您继续。”
“坐,想吃什么自己点。这家餐厅的菜式很不错,每个一线城市只有一家他们的餐厅,分店控制很严格,保证品质高端性。寻常人是不大容易吃到一次的。”
“寻常人”,自然指的王庸。
王庸无所谓的笑着,反正他也确实是寻常人。
钟南桥似乎察觉了话里的不对,立即冲王庸道歉道:“对不起啊,饿晕头了,有点口不择言。”
还真是钟意的父亲,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好似一把水果刀,明明是对人有益的工具,却总是在不经意间伤人。
“钟先生,不知道你找我来的目的是?”王庸决定开门见山,问。
钟南桥却一指连续上来的菜式:“先吃,吃饱再谈。”
王庸无奈,只能拿起刀叉,有些心不在焉的吃了起来。
而这种心不在焉的状态,却让王庸无意中暴露了一点。
比钟南桥更加标准而优雅的进餐礼仪。
只见王庸身体端正坐好,肩膀与手腕放松,两臂贴着身体,手肘不过高也不过低,刀与餐盘的角度完美的保持在15度左右,毫无瑕疵。
摆在王庸盘子里的是一条熏鱼。鱼是最考验西餐餐具的一种食物。一般情况下都会有专门的吃鱼工具。而王庸却根本不换刀叉,左手刀轻巧的沿着鱼脊骨用刀划一下,鱼肉便一下分离开来。
动作优雅的好似那句华夏古语“庖丁解牛”。
王庸用刀把鱼肉扫到叉背上,压平后送入口中,缓缓咀嚼着。
这是英式的用餐习惯,与美国人大为不同。
这一幕,恰巧落入钟南桥眼中。
钟南桥露出一丝愕然。
现在国内好多人的西餐习惯都是沿袭美式,比较奔放。钟南桥曾经跟一名英国贵族吃过饭,那位贵族的用餐礼仪曾经让他一度感叹世家的深厚底蕴。
那种大方优雅的进餐礼仪他也就见过一次而已。
而现在,他却再度见到了。
不是在英国,也不是在美国。恰恰是在最不可能的华夏。
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竟然会最古老的近乎严苛的英式贵族礼仪?
难不成王鸿瑾这位国学大师在教育孙子的时候,连国外古老文化也一并教授?
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可惜了,还真是一位难得的好老师。”钟南桥在心里叹息道。
如果不是徐子安的原因,甚至如果徐子安跟子玉风晴没有半点关系,他都愿意顶住压力留下王庸。
只是现在,只能说造化弄人啊。
放下刀叉,钟南桥擦擦嘴,开口了:“王先生,我听说小女钟心很喜欢你的授课。这丫头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见一个喜欢的老师。不得不说,你很厉害。”
王庸微微一笑,道:“钟先生过奖了,是钟心自己好学,我稍加引领而已。谈不上什么厉害。”
“王先生真是谦虚。钟心能够成为你的学生,即使只有短短几天,那也是她三生有幸了。”钟南桥也笑道。
王庸心里一动。看来眼前这位要露出狐狸尾巴了。什么叫只有短短几天?明显话里有话,意味深长。
王庸只觉今天这顿饭似乎在复刻千年前的那场鸿门宴。
宴席上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有蓄意奉承,有谦虚自省。有笑里藏刀,有战战兢兢。只差一个叫做项庄的人凑上来,耍一出心机叵测的剑舞了。
只是王庸却没有“目眦尽裂”的樊哙前来护驾,只能自己应付。
“王先生家学渊源,能够被顾老先生认可,想必没少下了苦功吧?”钟南桥问。
“是。”王庸答。
“听说你还服了兵役,这一点更加让人佩服啊。部队上辛苦吗?”
“还行。”
“回到天泰市还习惯吧?要是跟什么人发生摩擦,可以找我。我钟南桥在天泰市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呃,没有。”
……
就这样,一顿饭在这种一问一答中吃完。钟南桥的问题漫无边际,看似都是随心所问。
可是所有问题综合起来,王庸忽然发现这人几乎将自己的情况侧面摸索了个遍。
“老狐狸。”王庸不由暗骂一声。
刀叉并拢刀锋朝自己,叉背朝下,以4~10点方向并排斜放在盘上。王庸摆出一个进餐完毕的餐具放置。
一般情况下,服务员看见这种摆放就会主动过来收拾餐具。
“不急,还有一道菜没上。路易十八披萨,如果不是今天要请王先生,我还真舍不得点这个。限量供应,每桌只提供两小块披萨,价格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昂贵。如果不吃完它就放下餐具,我晚上一定会心疼的睡不着觉的。”钟南桥笑着道。
王庸听到“路易十八披萨”几个字,也是一怔。这可是真正土豪专享的食物,据传一块路易十八披萨饼的价格高达8300欧元。这种披萨饼都是按照客户的要求进行订做,披萨饼中配有三种鱼子酱,红色小龙虾等几种名贵龙虾,制作这种披萨饼用的盐也不是普通的海盐,而是来自澳大利亚墨累河的盐。
这家店的应该只是复制品,到不了8000欧元这种天价。不过显然也低不了。
正如钟南桥所说,不吃完这个披萨,晚上一定会睡不着觉的。
只是,似乎披萨的制作有些烦杂,所有菜式都上齐了,就差披萨还没上来。
“耐心等会,应该马上就能上来。”钟南桥道。
说着,他忽然从身旁的公文包里摸出一个鼓鼓的牛皮袋,轻轻推向王庸。
王庸一愣,不由问道:“这是什么?”
“王先生这几天的工资,你看看够不够,不够跟我说。”钟南桥不动声色道。
王庸心里咯噔一下,知道重头戏来了。
那个牛皮袋鼓起一块,厚厚一叠钱塞在里面,单是目测至少有五位数以上。这么多钱别说是几天的工资了,几十天的都够了。
“对不起,钟先生,我不太明白。”王庸没有碰牛皮袋,而是不解的道。
“呵呵,王先生是聪明人,相信一些话不用说太明白。”
王庸心一沉。他原本以为只是一场鸿门宴,谁知道到头来却是一场更加残忍的送行宴。
钟南桥这是在变相的说,你被辞退了!
一股愤怒从王庸心底升腾而起,他想不通,他哪里做错了,会被钟南桥以这种方式赶走。
有钱人以为多给几个钱就能弥补一切,他们却不知道这比光明正大的辞退更加让人难以接受。
因为他们把别人最基本的尊严用钱一沓沓砸在了泥土里!
“为什么?”深吸一口气,王庸忍住想要质问钟南桥的冲动,静静问出三个字。
“王先生,既然你一定要知道原因,那我就告诉你。第一,一个很俗套的理由,我没觉得你的教育让钟心有什么提高,哪怕一点。我昨晚刚打电话问过了心心的班主任,她说心心最近还是老样子,学习态度上看不出什么变化来,甚至还有一次在数学课上写其他科的作业。几天时间内成绩确实无法直接性提高,但是至少态度应该有变化,我很失望。第二,这个是最主要的原因。我也是身不由己。话不多说,点到为止。王先生你自己多想想吧。”
身不由己?
王庸微微愣了下,心中骤然闪过一个揣测,似乎想到了什么。
“果然啊,钱是一个好东西,能让人卑躬屈膝,放弃自己的尊严。不过我不是,谢谢钟先生的好意。三天的工资九百块钱,这些就够了。”王庸打开牛皮袋,抽出九张钞票,然后把牛皮袋推回钟南桥一边。
钟南桥脸上是淡淡的哂笑。
他欣赏王庸的骨气,但是不代表赞同王庸的理念。
一腔热血成就不了什么,没钱的结果只能是寸步难行。
就像现在,他可以坐在最顶级的餐厅里吃着天价西餐,而王庸费心费力赚到的九百块钱,连路易十八披萨的一角都买不到。
“对不起先生,您点的路易十八披萨暂时无法供应,我们后厨的原材料只够做两个披萨饼,而那两个已经被另外两位先生提前预定了。”这时,忽然一个服务生跑过来,带着万分歉意说道。
“什么?”钟南桥面色一变。
吃不吃披萨他无所谓,但是服务生的说辞却让他异常愤怒。因为他清晰记得,他来的时候,整个店里只有他一个客人!那两个所谓提前预定了的客人,根本就是在他后面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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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你能再说一遍!最好能对自己说出的话负责任!”钟南桥霍然起身,冷冷说。
服务生似乎没有任何顾忌,依旧道:“对不起先生,路易十八披萨的原材料真的不够了。如果可以,建议您留下联系方式。等材料到了我们会第一时间联系您,送货上门。根据店规,可以给您打八折。”
“我不要送货上门,也不要八折,我不差那点钱!我要的是一个说法!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那两人是什么时候来的吗?”钟南桥脸色变得异常难看,说。
对他这种层次的人来说,吃东西是小,没面子才是大。尤其还在宴请别人的场合下。
而王庸就像是故意看笑话一样,一直笑眯眯看着争执的两人。
王庸这态度,不啻于火上浇油,让钟南桥愈加感觉没脸面。
“喊你们经理来!”手一挥,钟南桥气愤的道。
服务生看来是早有准备,什么也没说,只说一句“请稍等”,就去喊经理了。
不一会,餐厅经理来到钟南桥身边,脸上带着一丝职业性的笑容。
乍看起来温暖人心,其实笑容深处是隐隐的轻视。店大欺客,说的就是这种情况了。
钟南桥看到经理过来,当即质问道:“你就是经理是吧?你今天最好能够给我个让我信服的解释,不然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面对钟南桥咄咄逼人的态度,经理依旧笑的很职业,不见有一丝的生气。
“对不起先生,的确是我们的责任,路易十八的原材料确实不够了。这样吧,您这单我们给您免单,如何?”经理客气的道。
钟南桥脸色变得愈加阴沉。免单?这顿饭才多少钱?能顶他钟南桥的脸面值钱?
“我说过,钱我不缺。你只有一个选择,把属于我的路易十八拿回来,而不是给你们的熟人。”
钟南桥早就猜到了真相,无非那几位客人跟餐厅经理认识,所以加塞抢走了路易十八。
能够吃得起路易十八的客人都不是普通人,两方有钱人,经理自然更容易偏向熟识的人那边。
更何况,他还有一个没有破绽的说辞。
“先生,那几位客人确实在您前面预定了路易十八披萨。而且他们有我们店的会员金卡,按照金卡特权,即便同时点餐,金卡也是享有优先权的。所以,对不起。”经理道。
“金卡?”钟南桥表情阴沉的都快滴出水来了。
他不经常在天泰市,肯定不会办理这种餐厅的金卡。
而经理所说的会员制度,也确实无懈可击。让人花钱办理会员,肯定就要给予相应的特权。不然谁会办理?
身为企业老总,钟南桥对会员制度理解更甚。
可是……他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谁知道经理跟那几位客人是不是蛇鼠一窝,早就商量好了的?说的好听,电话预定,鬼才知道有没有预定这回事!
钟南桥愤怒的看着经理,却是一腔怒气无从发泄。
级别不对等,这个经理名义上是经理,其实也不过是高级打工仔。钟南桥要是跟这种人纠缠不休,那就更加丢面子了。
挥挥手,钟南桥心烦意乱的道:“拿账单来,结账!以后我再也不会到你们餐厅来吃饭了,你们这种做法是对你们餐厅名字的侮辱!”
经理不以为意的点点头,招手喊来一个服务生结账。
这种高档餐厅永远不缺有钱人光顾,一个钟南桥不来又能怎么样?难不成餐厅就会倒闭了?
所以经理有恃无恐。就连之前自己说的免单也选择性遗忘了。
你不是有钱吗?正好宰你一顿!
经理心里得意的想着,接过账单。
正当他准备报出价格的时候,坐在一旁微笑看戏的王庸忽然说话了。
“别急,等菜吃完再结账也不迟。”
“王庸……”钟南桥想要提醒王庸已经没菜了,最后一个披萨永远也上不来了。
经理也带着淡淡的鄙夷,道:“不好意思先生,你们的菜已经上全了。”
谁知,王庸却砸吧下嘴,道:“不是吧?明明披萨才刚刚出炉,你不要欺负我书读的少。”
经理无语了,难道这位刚才一直在睡大觉,根本就没听对话吗?不知道披萨没有他们的份了吗?
“先生……”经理刚想重新解释一番。
话还没出口,忽然就愣住了。
只见一张黑金色的卡片出现在他眼前,卡片另一端,则握在那个懒洋洋的年轻人手里。
“这个应该能拿让披萨重新上桌吧?”王庸将卡片一翻,露出背面的会员号,道。
“黑金vip卡?怎么可能!我们店没有发行这种系列。”经理吃惊的大叫道。
“你们店没有,不代表其他店没有。这是意大利总店的手工黑金卡,需不需要我帮你确认下?”王庸道。
“意大利总店?”经理震惊了。这人怎么会有意大利总店的黑金卡?那可是传说中的大人物才会有的玩意!据说当初黑手挡老大想要弄一张都没能弄到!
“不好意思,我需要确认下这张卡的真实性。请您稍等。”经理震惊之余,马上道。
“随便。”王庸把黑金卡随手扔给经理,说。
经理当即拿着黑金卡去确认了。
不到五分钟,经理带着满脸的难以置信回来了。一走近,就用一种十八度转弯的态度恭谨的将卡递回王庸。
“先生,我刚才找人确认过了。您这张卡真实有效,您要的路易十八披萨马上就来。”
王庸顺手接过卡片,塞进了那个旧的不能再旧的廉价钱包里。
经理傻眼看着王庸的钱包,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有黑金卡的人会用这种劣质钱包。要知道那张卡随便一卖,都能换回上百个名牌钱包了。
有钱人的世界真难懂。经理摇着头,再次跟王庸致歉。
而一旁的钟南桥则比经理还要震惊。
他刚刚还在嘲笑王庸没钱寸步难行,连个披萨都吃不到。
现实却给了他重重一击。结果有钱的他没有吃到,而没钱的王庸却奇迹般的吃到了。
他丢失的面子,竟然还是王庸帮他找回来的!
钟南桥五味杂陈,看着王庸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片刻后,路易十八披萨上来了,这个限量版的披萨最终还是回到了王庸两人餐桌上。
原本抢得披萨的四个年轻人目瞪口呆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有些不甘,有些不解,还有些跃跃欲试。
年轻人性子总是冲动,被抢走了东西总会想要抢回来。
正当一个看上去流里流气的男子想要起身时,他身旁一个人忽然拉住了他。
“那个中年人好像是钟氏集团的钟南桥!”
男子一皱眉,冷哼道:“钟南桥又怎么样?我还不至于怕他!”
“钟南桥可以不怕,但是钟氏集团也有孙藏龙的股份。你难道就不怕那头睚眦必报的黑老虎?”
听到孙藏龙三个字,男子才终于露出一丝畏惧。明面上的争斗他不怕,可是一个不择手段的黑涩会教父,他不得不怕。
因为之前就有先例,一个土豪跟孙藏龙发生口角,尽管那土豪钱多的能够砸人玩,可还是没能挡住孙藏龙的报复。第二天土豪开车的时候就不小心发生车祸,一命呜呼。
事后连警察都查不出任何东西来,只能抓了肇事司机了事。
一时间整个天泰市“谈孙色变”,除了有数几个真正有能量的大人物,再没人敢当面跟孙藏龙发生矛盾。
年轻男子可不想成为第二个莫名挂掉的人,所以只能恨恨瞪了钟南桥一眼,重新坐了回去。
餐厅本身没有几个客人,几个年轻人的谈话虽然声音不大,可还是传到了钟南桥跟王庸耳朵里。
王庸玩味的看着钟南桥,慢悠悠道:“看来再多的钱,都不如一个孙藏龙有用啊。钟老板你吃着,我没胃口,先走一步了。”
说完,王庸看都不看价值昂贵的路易十八披萨一眼,拍屁股走人。
走出店门的时候,经理还讨好的对着王庸一鞠躬,说出一句“欢迎下次再来”。
在经理眼里,王庸已然成了书里世外高人的代表人物。衣衫褴褛,其实富可敌国。打个喷嚏都有一群人吓得抖三抖。
如果王庸知道经理的想法,一定会开心的睡不着觉的。
只是现在王庸开心不起来,毕竟换成谁被莫须有罪名辞退,也不会开心的。
“徐子安!你敢砸我饭碗,我就敢让你吃不上饭!你不是想傍上子玉家族吗?以前还没什么,现在,有我在一天,你就休想!”王庸咬牙切齿的道。
然后一抬手,那张至尊无比的黑金vip卡就被他甩出。
卡片传出尖锐的破空声,噗一声钉入了墙角青砖里。
震颤的卡片一角向世人展示着王庸这一下的超绝力道。
扔掉无法估价的黑金卡,王庸却没一丝心疼。因为这种卡片他还有一大把,只有想要,就可以随时随地做出来。
无非是入侵酒店会员系统更改下会员权限而已。
当初王庸在意大利执行任务的时候,可是没少复制了高档饭店的会员卡。各种酒店餐厅一应俱全,这不过是沧海一粟。
餐厅里。
只剩下孤身一人的钟南桥当然没有心思吃什么披萨,他看一眼这好不容得到的披萨,陡然挥手将披萨扫进了垃圾桶里。
然后扔下一沓钱,头也不回的出了餐厅。
今天的鸿门宴,他却是成了那个险些被一剑斩杀的沛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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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泰市第一高级中学。
此时恰逢课间活动。一群正值豆蔻年华的女孩聚集在走廊里嬉笑打闹着。
“钟心,你什么时候把你那个家教老师介绍给我认识啊。”一个扎着马尾,长相甜美的女孩问道。
小小年纪就有了妩媚动人的姿态,小嘴一撅让人顿生爱怜。
“荼蘼,我警告你。不许打王老师的主意!那是我的家教老师,不是你的,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主权问题不容侵犯!”穿着一身校服都难掩美丽面孔的钟心,正郑重警告着自己的好闺蜜。
情意千金不敌胸脯四两,再好的闺蜜也友尽于互挖墙脚。所以钟心在这个问题上的态度坚硬无比,我的主权绝不容外人染指!
“瞧你小气的!哼!你要是当领导人,钓鱼诸岛一定早夺回来了。”荼蘼不服气的道。
钟心刚想反唇相讥几句,忽然一个个子高挑,身材魔鬼的成熟女人走了过来。
女人一出现在走廊上,原本嘻嘻哈哈的男孩子全都停止了打闹,不约而同的看向女人。
一个个眼中满满爱慕,像是瞻仰女神一般看着走过来的女人。
“苏老师好。”
“苏老师好。”
一个个男孩子面色激动的跟女人问好。得到女人回应的,脸上全都是掩饰不住的雀跃与欢喜。
女人一直走到钟心身旁,才停下来。
“钟心,你来我办公室一趟。”女人冲钟心道。
钟心愕然看着女人,不明白她找自己干什么。
自己不是什么好学生,而最近也没做啥坏事,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值得班主任大驾光临邀请。
女人叫做苏烟,是钟心所在班级的班主任,兼任他们的语文老师。
苏烟说完,就扭头往自己办公室而去。
留下一个窈窕背影,让一干男孩子流尽口水。
钟心纳闷的跟在苏烟身后,心里有点小忐忑,毕竟之前她每次进办公室,都没什么好事。不是叫家长就是考试成绩太差。这一次,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哇塞,大小女神共处一室,想想就让人陶醉啊。”
“是啊。苏老师是老师中的女神,钟心是学生里的女神。咱们班的男同学还真是幸福,能共同拥有第一高中的两大女神。”
“切,苏老师是我的,你们就别意淫了!没看见我现在吸烟都只吸苏烟吗?这是对苏老师的忠贞!”一个男生得意的道。
“喔,你偷偷吸烟!我要告诉苏老师去!”
“别别,我分你两根还不行吗?好兄弟,千万别告诉苏老师啊。”
一个跑题的小交易就在两人之间悄然产生。
苏烟办公室内。
苏烟坐在一个圆凳上,圆润修长的大腿叠在一起,鹅黄色的半身裙紧紧包裹住丰腴臀部,精致的脸蛋上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正认真阅读着一本学生作文。
“苏老师。”钟心怯怯的站在门口,小声道。
天不怕地不怕的钟心,偏偏害怕这个其实一点也不凶的苏老师。
每次犯错后跟她对视,钟心都感觉到一阵没来由的羞愧,不由自主的心慌。
“钟心,过来。坐。”苏烟拉过一张凳子,示意钟心坐下。
钟心惴惴不安的坐在凳子上,一大一小两个美女相映成辉,给人以视觉上极大的冲击。
办公室里的几个男老师都忍不住停下手上的工作,偷偷看向两人,不舍得挪开视线。
“苏老师,对不起,我这几天没好好听课,下次我不敢了。”钟心本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原则,低着头,抢先交待问题。
听到钟心的交待,苏烟一愣,随即笑了起来。
这一笑,当真是风情万种,让办公室里的男老师瞬间心跳加速,呼吸加重。
“别紧张,老师找你不是批评你。这次是好事。”苏烟解释道。
“好事?”钟心疑惑的抬起头。不明白什么好事能落到她头上,倒是荼蘼仗着学习好没少被老师表扬。这一直是钟心内心深处的痛。
“对,好事。这个是你交上来的吧?”苏烟将手里的作文递给钟心。
钟心一看,正是自己按照王庸要求写的那篇文章。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让钟心刻骨铭心,所以才有感而发写了下来,写完才发现这篇文章远远超越自己水平,让钟心都不敢相信是自己所写。
后来在同桌的怂恿下,借着学校征文的时机,交了上去。
难道是这篇作文真的获得了优秀奖?
“是我写的。”钟心点点头。
“那就得恭喜你了。这篇作文写得非常棒,说实话连老师看了之后都感觉不可思议,原来我们班还隐藏着这么一位才女。经过学校老师评定,你这篇作文获得了……”苏烟故意一顿,看向钟心。
看到钟心期待的小眼神之后,苏烟才继续宣布道。
“天泰市第一高中征文活动,甲组一等奖!”
“什么?甲组一等奖?苏老师你不会骗我吧?”钟心傻眼了。
学校此次的征文活动分为高一部,高二部跟高三部。而甲组是三个年级部的优秀文章混在一起,然后再进行评定的组别。也就是说,钟心的作文实际上是获得了全校第一!
一个作文从没得过30分以上的人,竟然能够获得全校第一名。这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之前钟心还信誓旦旦跟王庸说肯定能得个优秀奖,其实她也没有把握。没想到真的拿奖了,还直接拿了个一等奖!
太兴奋了!
钟心稍微呆滞后,立马兴高采烈的尖叫一声,拿着作文本狂亲了起来。
这举动,让办公室其他老师看的都是莞尔一笑。
好半天,钟心才冷静下来,发觉自己失态。红着脸跟苏烟道:“对不起苏老师,我太高兴了。”
苏烟一笑,说:“没事,老师理解。话说回来,老师很好奇你是怎么写出这篇作文的?这篇文章虽然用笔还显稚嫩,但是字里行间饱含的感触,是你们这个年纪难以见到的。如果不是文笔青涩,我真怀疑这篇文章不是你写的。”
钟心一听,不高兴了,撅着嘴道:“苏老师,我敢保证这是我一笔一划写出来的!之所以会有这篇文章,是因为姐姐帮我请的家教老师给了我启发,他用特殊的教育方法让我感悟到了文章里的道理。”
“特殊方法?能跟老师说下吗?如果可以,老师想要在咱们班推广一下。”苏烟眼睛一亮,道。
能够教出一等奖的教育方法,苏烟是真的想知道。
“呃,苏老师不好意思啊。具体方法不能说……”钟心抱歉的道。她总不能跟苏烟说其实是自己差点被拐走,才有感而发吧?
苏烟一听,不禁有些失望,却理解的说:“没关系,老师也知道一些家教是不喜欢自己教学方法外流的。”
看见苏烟失望的模样,钟心不禁有些不忍,她喃喃说道:“要不我改天请王老师来一趟,或许他看见你这种大美女,愿意把方法传授给你呢?”
“这……倒是也可以。这样吧,等我有时间我请那个王老师吃饭,到时候你帮我转告一声。”苏烟点点头,说。
虽然此举不免有**的嫌疑,但是不知为什么,苏烟莫名相信对方一定不是那种人。
说定之后,钟心乐滋滋的回教室了。
征文的荣誉证书需要过两天才能发下来,现在不过是个口头通知。
不过这也足够让钟心高兴好多天了。一想到荼蘼听到这个消息后的吃惊模样,钟心就跟吃了糖一样开心。
哼,谁让她总是被老师夸奖呢?这回有了王老师教导,自己以后只会比她获得更多表扬!
“几点了?”校门外的一条小路上,一辆满载渣土的卡车静静停靠在路边。
车里一个金发男人用英文问司机道。
“十一点一刻,距离他们放学还有四十五分钟。”司机看下表,回答道。
金发男人点点头,从座位上摸起一个蓝色工作帽戴在头上,跳下了车。
“记住照片上的女孩,别搞错了,我去2号点等待。”金发男人举着一张照片,对司机说。
见司机记下了,金发男人才将照片烧掉,看着微微火光,缓缓说:“真是一个天使般美丽的女孩,这次的行动就叫做猎天使计划吧。地点,华夏天泰市;时间,十一点十六分;代号,猎天使计划。正式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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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针指向中午十二点,到了午饭时间。天泰市高中分为走读跟住宿生。走读生都是离家比较近,可以回家吃饭的学生。
像是钟心便是此类。
而且更加让钟心开心的是,今天爹地回来了,据说还给她带了礼物。
所以一等下课铃敲响,钟心便迫不及待的冲了出去。
钟南桥的司机早就等候在外面,见钟心出来,立马招呼钟心上车。
钟心像是一只欢快的小兔子,一蹦一蹦跳上了车子后排。
得奖的消息让她兴奋到现在,而且她准备跟姐姐、爹地一起分享这个好消息。
“小姐,系好安全带,我要开车了。”司机说着,缓缓发动了车子。
当车子驶出学校范围后,一辆渣土车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满载的渣土簌簌而下,过往的车辆避之唯恐不及。
嘀嘀,走到后面的渣土车鸣笛,示意超车。
钟南桥的司机皱皱眉,骂一声:“最烦这种车辆了,一点交通规则也不遵守!这么堵的路还想超车!”
然而他也只能发发牢骚,作为司机兼保镖,他的首要职责是确保钟心安全。不可能为了这点事情置气,跟渣土车发生摩擦。
钟南桥司机缓缓让出一条道路,让后面的渣土车通行。
渣土车见到有路可走,一个油门就轰上来,顺利超车。
只是刚刚跑到钟心车子前面,又被其他车子给堵住了。
气得渣土车司机猛的一踩刹车,笨重的渣土车陡然降速。
满车斗的渣土在惯性作用下,哗啦啦全都往车厢外掉落。
钟心车子首当其冲,前挡风玻璃一下子被渣土给覆盖。
“恁娘!”司机骂一句脏话,好不容易按捺下跟渣土车理论的怒火。打开雨刷,准备将挡住视线的渣土清扫一下。
只是不用雨刷清扫还好,一扫,反而变得更加严重了。
因为掉落下来的不止是渣土,竟然还有部分淤泥。
随着雨刷器的左右扫动,淤泥瞬间涂满了整个挡风玻璃,只留出一点点的视野空间。
“艹!”司机气得猛拍方向盘。
可是他不敢停车清理,谁知道这是不是陷阱?
万一他停车后遭受攻击怎么办?
所以司机只能透过狭小的视野空间,慢悠悠开着车继续前行。
当驶出这条路,渣土车消失在侧方时,司机才长舒一口气。
看来是场意外,并非什么蓄意图谋。
“小姐,前面好像有个洗车行,我开到前面洗下车,可能会耽误一点时间。”司机看着导航上的指示,上面显示就在500米外正好有一家洗车行。
“没事,我不着急。”钟心乖巧的说。
于是司机按照导航指引,把车开向了洗车行。
一到洗车行,便有一个带着蓝色工作帽的男人迎上来。
司机摇下车窗,道:“洗车。”
蓝色帽子男人点点头,一句话没有说。直接拉过水管就开始冲洗。
而司机直到现在还保持着警惕,始终没有下车,一直跟钟心坐在车内。
这辆车是钟南桥特别定制的座驾。安装了最新的奔驰s级防弹护甲。足以达到达到vr7级别的防护能力,即便面对军用步枪、手榴弹以及炸药的威胁,也能够保护车内人员的安全。
单单这套防弹护甲的成本就高达两百多万。
可以这么说,只要不出这辆移动堡垒,钟心就是安全的。
甚至在面对极端情况下,也有自保能力。
因为这辆昂贵的车内还配备自动灭火系统、防爆轮胎,还有确保在遭受毒气及催泪瓦斯攻击时能够有足够新鲜空气的过滤系统,油箱也配备自动修复系统,在遭受攻击后可自动修复。
如果没有国家限制,钟南桥怕是会直接弄一辆坦克来当座驾。
钱越多越怕死,这是富豪的通病。
毕竟有前车之鉴,张子强一个人一把枪就勒索走李氏富豪十亿港币。这种事情谁也不想再次发生在自己身上。
冲洗着车辆的蓝色帽子男人,在看到司机的谨慎举动后,不由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哗啦啦,水流冲刷在车身上,将淤泥全都冲洗干净,挡风玻璃再次变得纤尘不染。
蓝色帽子男人佝偻着腰,一张脸完全隐藏在帽檐之下。
当他冲刷完最后一点脏东西,他停下了手上的工作。
然后走到车窗前,轻轻敲了敲车窗,做出一个数钱的手势,示意司机该给钱了。
司机扫一眼大致扫一眼车身,不由眉头一皱。
这个洗车工简直太敷衍了,随便清洗了一下就完事,连擦车都直接给省略了,就这也好意思要钱。
有心想要发火,可是想到现在已经耽搁了一些时间,老板可能着急了。
不甘心的掏出钱包,摸出钱,放下车窗,只露出一条窄缝,递给洗车工。
洗车工笑着,似乎为又讹了一笔钱而高兴。
他伸手去接从车窗缝隙里递出来的纸币,只是在接的时候一不小心,没拿稳,纸币掉落在车内。
司机赶紧弯腰去捡。
而司机却没注意到,洗车工帽檐下那抹冷冷的笑意,以及从车窗缝隙里穿过去的一枚薄薄的刀片。
嘶一声,犹如切开了一叠报纸,刀片摩擦空气发出刺耳的低鸣,死死嵌入了司机颈动脉。
司机愕然抬头,只来得及看到一张隐藏在帽檐下的英俊脸庞,就倒在了驾驶位上。
而坐在后排正跟钟南桥通着电话的钟心,陡然发出一声尖叫,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啪一声,手机直接掉落。
“心心,心心!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电话另一头,钟南桥焦急的问道。
只是钟心已经无法回答他了。
那个杀了司机的洗车工,用右手扳住车窗露出的那丝缝隙,陡然用力,坚硬的车窗玻璃瞬间被他压下去半截。
防弹玻璃可以防弹,无法打碎。但是车窗的升降系统却无法抗住高强度的打击,一用力,就被压入了车门内。
洗车工慢悠悠将手伸入车内,打开了车门,然后坐上了驾驶位。
“美丽的天使小姐,恐怕你得跟你父亲说声再见了。当然,或许是再也不见。”洗车工一扬头,露出金发碧眼的白人面孔。
钟心惊慌失措的想要捡起地上的手机,却被洗车工抢先一步拿到,轻轻一捏,手机就碎成两半,丢出了窗外。
“你……是什么人?”钟心蜷缩在后排车座上,问。
“放心,你是美丽的天使,而我也是天使。天使之间不会彼此伤害的,你只需要配合,什么事也不会发生。就当旅游一趟好了。”洗车工用轻柔的语气安慰道。
听了这话,钟心果然情绪好转,不再那么惊恐。
而洗车工见状,潇洒的吹声口哨,发动了车子。
车子疾驰,往相反方向而去。
洗车行老板办公室内,五个晕倒在地的工作人员并排躺在一起,被人捆粽子一般捆成一团。
“喂,钟意,钟心可能出事了!”坐在餐厅里准备请女儿吃饭的钟南桥,此刻心乱如麻。
“出事?爸,你不要急,慢慢说。”
“刚才我给钟心打电话,忽然电话里传来一声钟心的尖叫,然后她的电话就打不通了。而派去接她的司机也联系不上。我估计……”钟南桥迟疑着,始终不愿意说出自己的猜测。
他害怕,真的害怕。
反倒是电话另一头的钟意比较冷静。
“爸,我马上报警,让警察帮忙排查监控。另外你继续联系你的司机,一有消息就赶紧跟我说!”
钟南桥“嗯”一声,想要挂断电话。
犹豫一下,忽然道:“钟意,你说会不会是……那个叫王庸的家教老师干的?他为了报复我辞退他,而绑架心心。”
“你辞退王庸了?爸,你简直是……无法沟通!好,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你怀疑王庸绑架钟心,有什么证据吗?”钟意一听,当即气道。
“还需要证据吗?他心里咽不下这口气,想要借此出气,不是很正常吗?”钟南桥道。
“爸,你不要总是用你那套天下全都是坏人的理论想事情。你没跟王庸长时间接触过,你不了解他。我认为他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相反,我认为如果心心真的出了事情,能够帮上忙的反而是他!”钟意斩钉截铁的道。
“他?呵呵,一个家教老师,他有什么能力,他凭什么?”
“就凭他是心心的老师!”钟意气得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是她第一次顶撞父亲,却也是第一次毫无顾忌的吐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源头却是因一个认识没几天的男人而起,想想就觉得有些荒谬可笑,却又真实发生了。
“张局,我是钟意。我妹妹很有可能遭遇了不测,麻烦您帮我快速排查一下,我马上就赶到你们分局。”钟意挂断电话后,直接拨通了警局电话。
然后跟秘书说一声,匆匆开车往警局而去。
当钟意赶到警局后,警局局长张局已经在办公室等待了。
他面色严肃,见到钟意后没说一句客套话,而是直接吐出一句让钟意眼皮狂跳的话。
“令妹,很有可能……遭遇了绑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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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即便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当张局说出这种可能的时候,钟意还是无法接受。
自从钟氏集团做大做强,钟父就一直很注意保护两个姐妹。聘用的保镖也都是军中好手,这些年虽然也遇见过几次危险事件,却被他们一一化解。
这一次,为什么会这样?
钟父身边的那位司机保镖可是有过国家元首保卫经验的啊!
难不成绑匪的身手已经高到了这种地步?
不知为什么,钟意心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他出手干脆利落,动作迅捷有效,功夫超出想象。如果说天泰市真的有高手绑匪的话,似乎除了他再没别人了。
可是,自己刚刚还打包票说他根本不可能是绑匪的啊!
“王庸!”钟意有些失神的喃喃说出这个名字,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钟小姐,你看。这是我们查到的监控录像。”张局打开天网监控系统,拖动着一段视频给钟意看。
“令妹的车子从学校驶离,这期间是一切正常的。在学校末段路上,有一辆渣土车曾不慎洒下一些渣土在车上。面对这种情况,司机并没下车处理。司机在此处的表现很专业,经验很老道。但是,因为渣土遮挡车窗视线,他只能选择去清洗车辆。监控显示,他的车子驶入了这家洗车行。估计令妹就是在那里发生意外的。”
钟意面色凝重,问:“洗车行那边没有监控吗?”
“应该有,我们的人员已经过去调取了。你别急,我打电话问下。”张局说着,拿起电话拨通。
说了几句话之后,张局有些抱歉的对钟意道:“钟小姐,根据我们调查人员的反馈,我刚才的猜测应该对了。洗车行的几个工作人员都被打晕,现场摄像头也被破坏,令妹在那里发生了什么无法得知。只能说,她在那里肯定遇见了事情。我们也查了令妹跟令尊通话结束的时间,时间节点完全对得上。”
说到这,张局就不再说什么了。
很显然,钟心的失联已成定局,基本可以确定是遭遇了危险。
“能不能查到那辆车接下来去了哪里?”钟意马上问道。
“可以。”张局点点头,接着示意一个警员进行视频调取。
“怎么样了?”这时,一个中年人走进来。满脸是慌张与愤怒。
关心则乱,这个钟氏集团的掌舵人在面对女儿绑架时,再也没了那种乾纲独断的霸气。
“钟先生。”张局自然认识这人是钟南桥。“情况不太乐观,现场的关键视频被破坏,暂时无法得知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现在正在追查您座驾的去向,很快就会有结果。”
张局话音刚落,就听警员道:“找到了。”
众人赶紧围上去看,只见视频里车子离开洗车行之后,竟然掉头,往市中心而去。监控拍摄到的画面,几经放大都无法看清驾驶室上绑匪的模样。
那个下压的帽子成功挡住了探头拍摄。
而让钟南桥跟钟意更加担忧的是,视频里发现了副驾驶上一动不动的司机。司机斜躺在副驾驶位,脖颈间似乎有血流出。
从画面来看,应该是已经死了。
“混蛋!”钟南桥忿忿的一砸桌子,骂道。
“钟先生,你仔细想想,你有没有什么仇家,或者说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潜在人选?”张局转头问钟南桥。
钟南桥缓缓摇头:“我生意做到如今地步,要说仇家不是没有。但是会做到这种程度的,还真找不出一个来。最危险的一次也不过是对方对我动了枪,却从没祸及家人。应该不是他们做的。”
“那您近期有没有跟人发生矛盾,导致了别人的蓄意报复呢?”
“矛盾?我早上刚从美国赶回来,就算是有矛盾对方也不可能从美国追过来啊。我下飞机后唯一见过的一个陌生人就是心心的家教老师。因为某些特殊原因,他被我解雇了。你看会不会是他?”钟南桥迟疑着,还是将王庸透露给了警方。
“被解雇的家教老师?倒是有作案动机。他叫什么名字,我们马上排查一下。”张局摩挲着下巴,道。
“王庸。”钟南桥恨声道。如果最后真的确认是王庸干的话,他一定要那小子付出最惨痛的代价!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他?”
谁知道,张局听到王庸名字,竟然大吃一惊。
“张局认识他?”
张局摆摆手:“谈不上认识,因为一些事情跟他在局里接触过。”
“原来是有过前科的不良分子!我就说他不是什么好人,钟意你现在还要继续为他辩护吗?”钟南桥气愤的看向钟意,问。
钟意脸色铁青,面对父亲的质问,依旧不肯屈服:“难道犯过错的人就一定会再次犯错吗?你不怀疑王庸还好,你越咬定是他,我反倒越认为没这个可能!”
“你……气死我了!”
面对头一次表现出反叛的女儿,钟南桥忽然有些无力感。
“这样,二位先不要争吵,我们马上传唤王庸过来就是了。是不是他届时就一清二楚了。”张局打圆场道。
接着张局就安排人传唤王庸去了。
而此时,远离风暴中心,风眼中却又处处可见其身影的王庸,正坐在天泰市中心广场发呆。
虽然王庸对于辞退表现的不屑一顾,但是实际上王庸心中还是有些不忿的。重点是,这意味着王庸失业了。
刚刚找到的工作,才三天,就宣告失业。似乎再次延续了之前的厄运。
“算了,失业失业吧。失业无所谓,收获了人生目标已然物超所值。老师,这是我要为之奋斗一生的目标!没有了钟家,难道我堂堂王鸿瑾的孙子,还找不到王家、李家、张家吗?未来,这百姓世家定然会遍布我的学生,而所有人也必将牢记我的名字!一个叫做王庸的百世之师!”
王庸喃喃自语着,眼神坚定的道。
“神经病!吓死劳资了!”这时,一位外国友人从王庸身边经过,被王庸吓了一跳,不禁用字正腔圆的中文骂道。
王庸愕然一愣,这外国人也太嚣张了,在华夏地盘上还敢骂人?
于是王庸反唇相讥:“关了灯只能看见牙齿的家伙,也好意思说别人!”
这外国人是个黑人,王庸自然嘲讽他最忌惮的肤色问题。
谁知道,那外国人的一句话,让王庸足足愣了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
“你们华夏人都说一白遮三丑,你白所以需要遮丑。我黑是因为不需要。”
说完这话,外国友人飘然而去,只留下一个深藏功与名的背影。
“卧槽!玩了一辈子鹰,最后被家雀儿啄瞎了眼!要不是看你是外国友人,我就揍你个生活不能自理了!”
自以为说段子有一套的王庸,被个外国人反呛一顿,不由气愤异常。
只可惜那人已经走远,不然王庸真要冲上去揪住他衣领,在他耳旁念十遍“吕小绿家养了红鲤鱼绿鲤鱼和驴,李小莉家养了红驴绿驴和鲤鱼,吕小绿家的红鲤鱼绿鲤鱼和驴要跟李小莉家的红驴绿驴和鲤鱼比一比谁更红谁更绿”,让他知道华夏文化的博大精深。
嗡嗡,这时,王庸的手机忽然震动了。
王庸摸出手机一看,却是一个陌生号码。
疑惑的接通,里面传出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
“喂,王庸吗?我是玉皇分局的张胜利。有件事情需要你到分局来一趟,有空吗?”
却是张局的电话。之前被徐子安陷害进局子时,王庸跟他有过接触。
本来按照规定,对于刑事嫌疑人是不能使用电话传唤的。
但是张局却出于对王庸的信任,更确切的说是出于对那枚“星火勋章”的信任,才选择了电话通知王庸。
“好,我马上就到。”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王庸还是从张局话语里听出了丝丝凝重。
“那我等你。”张局挂断了电话。
而张局这种做法,也让钟南桥颇为不满。
“张局长,王庸很有可能就是嫌疑人。你这样岂不是打草惊蛇?如果钟心因此出了问题,你们警局一定要承担责任!”钟南桥冷声道。
钟南桥是天泰市商界名流,张局得罪不起,却也不会任由钟南桥扣帽子。
张局冷哼一声,道:“我们办案的流程不劳钟先生指点,如果出了问题我自然会负责。但是我敢打赌,王庸他一定会如约来到警局!”
“那就走着瞧。”钟南桥被激怒,将手中的纸杯一下捏扁,道。
他有点后悔选择报警了,如果绑匪只是想要赎金,给就是。而现在警察插手后,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想到这,钟南桥不由埋怨的看了一眼钟意。都是这妮子说的报警!自己才离开华夏半年,怎么这妮子就变得如此不听话了呢?
钟南桥却不知道,现在的钟意似乎慢慢在向他靠拢。一旦认定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口。
一如他认定王庸难逃嫌疑,而钟意却认为王庸是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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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气氛变得有些僵硬,钟南桥跟张局陷入顶牛的时候,正在查看交通监控的警员忽然大叫一声:“找到了!”
这一声,顿时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在哪?”张局首先开口问道。
“在距离火车站不远的路段上发现了钟先生的车子,绑匪似乎正沿着市区线路往环山路方向开去。”警员说着,啪啪啪又打开几个画面。“局长你看,这是五分钟前的录像。绑匪已经驶向了环山路口,按照车速,恐怕现在已经进入了环山路。环山路那边车流众多,是通往玉皇顶景区的重要通道。绑匪会不会是想要借机混淆我们的视线?”
张局看着监控,点点头:“有这种可能。绑匪上山后混入游客人流中,就很难被发现了。虽然景区也有摄像头,但是要从这么多面孔中排查出绑匪,还是很难的。何况绑匪也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到现在他都没有露出过一次正面面孔。”
一听张局这话,钟南桥再次急了:“那你们还不赶紧设卡拦截?真让他们上了山,那就完了!”
张局没说话,而是摸起旁边的座机,给驻景区派出所人员下达了指令。
尽一切可能拦截一辆车牌号为a88666的车辆,拦截下来之后不要轻举妄动,找借口拖延住!
滴答,滴答,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局长办公室里气氛凝重。
此时谁也没有心情吵嘴,全都在焦急等待着景区方向传来的消息。
约莫二十多分钟后,张局办公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
众人一喜,赶紧接通电话。
然而电话那头传回的消息去让人如坠冰窟。
车辆找到了!
但是,找到的只是一具残骸!
“怎么回事?”张局厉声问道。
这个消息让他无比的焦躁,因为它代表着种种可能性,每一种都是无法接受的。
“我们接到命令后马上进行了监控排查,然后发现这辆车子在上了环山公路后就再没出现。而监控里也没有车子掉头驶回的画面。于是我们派人去车子消失的地方查看,结果在环山公路的护栏下,找到了车子的残骸。”
“人呢?里面的人什么情况?”钟南桥顿时急了,大声问道。
“我们在车里发现了一具尸体。”
“什么?”钟南桥跟钟意同时一震。
“死者为男性,初步勘察,怀疑为非车祸身亡,在他的颈动脉有一道利器切割伤口,极有可能是他杀,然后伪造的车祸现场。”这时,大喘气的景区警员这才把话说完整。
“艹!”一向稳重的钟南桥长舒一口气的同时,也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这个警员的话差点把他吓出病来。幸好车里是一具男尸,想来应该就是他的司机兼保镖了。
为司机心痛的同时,钟南桥却是也没过多时间关心这个。自己女儿到现在还生死不明呢。
“有没有发现其他人?”钟南桥忍不住开口问道。
“没有。”警员回答的很明确。“现场除了摔毁的车辆残骸,并没发现其他人的踪迹。从车子性能来看,也不排除车辆坠毁后,车内其他人员受到车子防护装置的保护,然后逃离了现场。”
“好了,知道了。你们继续排查现场,同时派人搜索周边,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人物。一旦有什么消息,立马通知我。”张局淡淡说道,然后挂断了电话。
“张局,你办案经验丰富,你觉得钟心到底是不是发生了车祸?”这时,久未说话的钟意开口问道。
张局缓缓摇摇头:“从反馈回来的情况看,似乎是这样的。但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绑匪为什么要逃往山上景区呢?虽说有利于藏匿,但是也有利于警方围堵啊。而且,车子坠毁后找不到第二个人存在的痕迹,这有点匪夷所思。难不成绑匪插上翅膀飞了?”
这话说得众人也是纳闷不已。钟南桥的心情更加烦躁了,不时摸出手机看看有没有漏接的电话,看来他已经做好了跟绑匪合作的打算。要多少钱给多少钱,只要钟心能够平安就行。
“没错,绑匪就是飞了!”
忽然,一个声音响起在门外,把几个人吓了一跳。
“王庸!”钟意跟张局同时听出是王庸的声音,不由叫道。
门被推开,果然,是王庸来了。
两个警员戒备的跟在王庸身后,以对待嫌疑人的姿态面对着王庸。
“你们两个先出去吧,只是一个传唤,没必要这么如临大敌。”张局挥挥手,道。
两个警员互看一眼,默默退了出去。
而此刻钟南桥脸色有点不好看。
之前他怀疑王庸接到传唤后会直接逃跑,为此还跟张局发生口角。
但是现在王庸的到来,不啻于狠狠打了他的脸,让他颜面无光。
更重要的是,一起打脸的还有他的亲生女儿。
钟意对王庸似乎很了解,她说王庸会来,王庸就真的来了。她还说王庸不可能是绑匪,难道王庸真的跟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王庸,你来了!此次传唤你也是例行传唤,不要多想。”张局上前拍拍王庸肩膀,说。
“我明白,张局。应该是某些人怀疑我跟他发生冲突后在蓄意报复他吧?”王庸故意没看钟南桥。
但是话里话外全都指向钟南桥。
顿时让钟南桥老脸一红,看向王庸的目光不由充满了忿忿之意。
王庸却不管不顾,脸色异常郑重,朗声道:“诸位,不管你们怎么看我,我想说的是,我王庸首先是一个老师。什么是老师?如果你们看过孔子雕像,应该知道孔子有一个双手交互,腋下夹杖的姿势。两手相交,手心向上,这是在交五,同时也跟‘爻’字很像。”
“这个‘爻’字,正是甲骨文中‘教’字的写法。教,上所施,下所效也。整个手势的意思是双手合‘爻’以交五,求天地万物和谐;手持木杖以问天,从而获得教人的资格。也就是说,想要当别人的老师,就要问心无愧!就要仰不愧于天!就要俯不怍于人!这样才敢跟老天要一个教人的资格!而我,王庸,我就敢跟老天要这么一个资格!”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屋里几人全都被王庸这番慷慨激昂的陈词给震住了。
半晌,张局忽然一拍手,赞道:“好,王兄弟,是个男人!”
钟意也是眼中有一抹异样色彩涌动,显然被王庸所说触动了。
只有钟南桥,脸色变得更红,期期艾艾,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对了,王老弟,你刚才说绑匪飞了,是什么意思?”这时,张局忽然问。
王庸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交通监控前,道:“麻烦后退,找一下车子中途有没有行经过桥洞、隧道之类的地方。”
警员看一眼张局,见张局点头,这才开始按照王庸所说查找。
半晌后,警员叫一声:“找到了。火车站桥洞。”
“画面放大。”王庸道。
画面放大后,王庸仔细盯着画面看了半晌,忽然快进,又忽然后退。
数分钟后,王庸一指画面中的某处,笑了起来:“就是这里了。他们就是在这飞走的。”
众人奇怪的围上来,看一眼,却是看不出什么。
王庸解释道:“你们看这,车子在进桥洞前有一个颠簸,车身晃动幅度比较小。再看出桥洞后,这是第二次颠簸。而这次的晃动幅度却大了不少,你们说这是为什么?”
“你的意思是,车辆载重轻了?也就是说,其实车子在出桥洞后,心心就已经不在车里了?”钟意反应灵敏,一下子就猜到了真相。
王庸点点头:“没错。绑匪调换车辆后,故意把车子开往其他方向,混淆警方视线。而恐怕真正的那辆车,已经不知道去往何处了。”
“把这个时间点进出桥洞的所有车辆都查一遍!看看有没有可疑车辆!”张局立马下令道。
“估计没用。”王庸却摇头否定了。“如果我是绑匪,我会选择在桥洞内下车后等待一段时间,然后再乘坐同伙接应的车辆离开。这样就又可以误导警方一次,为他们争取到更多时间。”
“可恶!”张局听罢,恨恨的说道。显然认可了王庸的猜测,这伙绑匪反侦察意识太高了,警方现在简直就是被他们戏耍的老鼠。
“我刚才观察了半小时内进出的所有车辆,圈定了几辆有嫌疑的车子。张局你可以从这几辆车入手,重点排查那种一路不停,似乎很赶的车辆。”王庸盯着屏幕,说。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一会功夫,王庸就指出了五六辆。其中几辆竟然还是救护车跟政府车辆。
排查的警员置疑的看张局一眼,似乎有话要说。
张局却一摆手:“按他说的查!出了事算我的!”
得到命令,警员去逐一排查了。
时间流逝飞快,从钟心消失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小时。
而这两个小时里,绑匪不仅没有打来勒索电话,就连任何动机都没暴露。
钟南桥跟钟意两人逐渐变得烦躁,时间拖得越久,钟心就越危险。
而王庸此刻,也是眼中精光闪动,似乎发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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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早在观察监控视频的时候,王庸就心里一惊,当即认出了绑匪是谁。
那一头标志性的金发,除了弥漫天使还有谁?
王庸专门对弥漫天使进行过了解,这是一个犹如跗骨之蛆般的人物。被他盯上的目标,会被他一直咬死,绝不松口。
除非目标死亡或者任务结束。
显然,他这次是冲着王庸来的。目的只有一个,置王庸于死地。
可是事情真相王庸不能说出来,一旦钟家父女跟张局得知对方是国际杀手,一定会惊惶不定,甚至选择上报上级也说不准。
那样反而适得其反,害了钟心。
弥漫天使的最终目标是王庸,换句话说,只要王庸不出现,钟心就是安全的。
而王庸也研究过弥漫的性格,这人虽然阴险狡诈,但是一不好色,二不暴虐。想必钟心在他手里一时半会,也不会受到什么非人待遇。
王庸猜对了。
此刻弥漫正走在前面,身后那位狙击手部下推着钟心,往一个湖泊边走去。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如果想要钱的话,我可以给我爹地打电话,他肯定会满足你们要求的!”钟心经历了初始的慌乱,此时已经冷静下来。试图跟绑匪谈判。
弥漫有些意外的看了钟心一眼,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遭遇这种事情还能保持镇定,不愧是他教出来的学生。”
“他?你说王老师?”钟心讶异的道。
她不明白,这事能跟王庸扯上什么关系。难不成这些人是祁安派来的?能同时让她跟王庸扯上关系的,也就祁安了。
“祁安出了多少钱雇佣你们?我给你们双倍!你们为什么要为那种大坏蛋做事!”钟心质问道。
弥漫天使眉毛一挑,却瞬间明白过来,钟心认错人了。
不过这样正好,却是能省去很多麻烦。杀掉王庸之后,这个小女孩按理是要一并做掉的。但是现在看来,计划似乎可以改变一下了。
只要将这个女孩放回去,她就能有效的诱导警察往歧路上走,等到警察追查到祁安这个人,他们早就完成了子玉风晴这单任务,回欧洲了。
所以弥漫天使冲钟心一笑,道:“对不起,我们是有原则的。如果你真的想雇佣我们,可以在这单任务结束后联系我。”
这话,却是在变相承认雇主就是祁安。
“祁安那个大坏蛋,胳膊断了还不老实!等着,我一定让爹地出很多钱,把他卖到黑煤窑挖煤。天天用一只手挖,挖不够量就不给饭吃!”钟心气咻咻的骂道。
听到钟心这话,弥漫天使不由莞尔一笑。
还真是一个有趣的孩子,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他倒是真想将这个女孩带回组织,培养成一等一的杀手。
“船来了。”狙击手眺望着水面,忽然道。
“带她上船。”弥漫说道。
哗啦啦,一阵水波荡漾声,一艘木船划开水面往三人这边而来。
待船靠岸,狙击手推着钟心上了小船,稍后弥漫天使也跟上来。
船夫是个贼眉鼠眼的中年汉子,在看到钟心时,眼睛忽然一亮,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样。甚至要靠近钟心身边,以帮助钟心坐好的借口,伺机揩油。
“做好你自己的事情,我只说一遍。”弥漫天使眼中射出一道寒光,警告船夫道。
船夫这才悻悻的退回,捡起船桨开始划船。
一边划,还一边说:“二位放心,这地方还没开发,绝对是探险的最佳地方。咱们所在的这湖叫做太平湖,方圆几百里,别说是人家了,就连狗都找不到一只。也就是我平时喜欢野营,所以才在对面山林里搭了个屋子。你们这钱花的啊,绝对物超所值!要不是大少介绍你们过来,我肯定不会带你们的。”
面对船夫的喋喋不休,弥漫始终冷眼相对。
作为国际级别的专业暗杀人员,眼前这个船夫到底什么路子,弥漫一眼就看了出来。
无外乎犯了案子,跑到深山老林里躲起来。什么爱好野营,全都是胡扯。而且这家伙眼睛很不老实,从一开始就盯着钟心看,看完又盯着弥漫两人身上鼓鼓的地方看,似乎在揣测弥漫带了多少钱。
这种人,呵呵。弥漫悠悠想着,随手把船上一个小石子扔进了水里。
咚一声,声音绵延不绝,溅起的水泡良久方破,证明这湖水不浅。
片刻后,随着船夫一声吆喝,却是已经到了对岸。
“跟上,就在前面。”船夫在前面引路,穿过一片杂乱而繁茂的树林,终于来到一处林间空地。
空地中央有一间小木屋,还没走近,就能闻到浓浓的霉味。
“别介意,水边湿气重,什么东西放久了都能发霉,就连人也是!长久不用啊,怕是功能都不全喽。”船夫意有所指的说着,眼睛不停往钟心某些部位瞄。
钟心厌恶的看一眼船夫,有些害怕的往弥漫身后躲去。
迷茫看到这有趣的一幕,不禁咧开嘴笑了起来。
“小姑娘,你是不是很讨厌他?”弥漫指着船夫,问。
钟心没说话,点了点头。
“恰巧,我也讨厌。既然我们都讨厌他,那就让他消失怎么样?”
钟心又点了点头。她以为弥漫是要赶走船夫。
谁知下一刻,弥漫就眼神一变,冷冽的杀气透射而出,落在船夫身上。
船夫察觉到弥漫的杀气,想都不想,当即转身就跑。
一边跑,还一边骂:“艹尼玛的,竟然敢打老子的主意!等老子回来,一定把那个小娘皮还有你们两个……”
话说到一半,船夫忽然没了声音,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枪响。
清脆的枪声传出很远,惊出一群林鸟叽叽喳喳。
噗通,船夫倒在地上,后心窝一滩鲜血冒出。
弥漫手里拿着一把五四手枪,枪口还冒着烟。
“唔,他说的真对,这里确实挺寂静的。”弥漫观察着周围情况,满意的道。
枪声并未引发什么异动,显然正如船夫所说,这里是一个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
钟心被骤然发生的一幕吓坏了,满脸的惊恐,本来躲在弥漫背后的她,此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僵在了原地。
嘴张的大大的,就差一声尖叫喊出来了。
“不要叫。我只说一次。”弥漫说完就往屋里走去。
差点就叫出声的钟心,想到之前弥漫在船上警告船夫的话,也是这句“我只说一次”。果然在船夫第二次不怀好意的时候,就被弥漫杀了。
双手拼命捂住嘴,钟心呜呜哭泣着,却就是不让声音传出来。
“尸体绑上石头扔水里,我刚才看了,水流足够平静也足够深,扔里面没有几个月不会有人发现。像是这种盲流分子,尸骨烂光了都未必有人知道。”弥漫冷冷道。
狙击手应一声,去做了。
一条人命就这样消失在天地间,除了那唧唧鸣叫的虫鸟,不会再有人知道他曾经存在过。
玉皇警局。
王庸指出来的几辆可疑车辆已经全都追踪完毕。
几辆政府车辆都没有问题,为此办案警员还被相关部门训斥了一番,搞得张局都手心攥了一把汗。
现在只希望王庸的推测是正确的,不然得罪了那么多人,再找不到任何线索,就亏大了。
“局长,查到问题了!这辆救护车有很大嫌疑!”侦查的警员回报道。
“具体什么情况?”张局问。
“我刚才一路追查救护车的路线,发现这辆救护车看似问题不大,走的也都是正常路线,而且最后也在中心医院停靠了,差点就将它划出嫌疑目标。那时我刚好顺手刷新了下内网,忽然发现兄弟单位有一个案情,说是中心医院丢失了一辆救护车,而报案后没几个小时,都还没来得及立案,救护车就神奇的失而复得,搞得几个警员又好气又好笑。我一对比救护车车牌号,结果发现正就是那辆从桥洞下经过的救护车!”
警员讲述着发现疑点的经过。
只是听到这,张局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意味着绑匪不光用了半路换车的障眼法,还用了第三种交通工具!医院附近人流最多,绑匪只要稍加躲藏,避过周边摄像头就能换上任意一辆车桃之夭夭。
所有痕迹就全都抹去,警方的追踪也到此为止,再也无法找到相关线索。
“这个绑匪简直太狡诈了!这种手法,都比得上专业侦察兵了!”张局愤怒的道。
“那接下来怎么办?”钟南桥焦急的问。
张局缓缓摇了摇头:“线索中断,暂时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不过你放心,绑匪不可能是无目的绑架,他肯定会找你索要赎金。到时候你先答应他,拖住,我们会进而采取措施。”
“嗯。”钟南桥答应的有些敷衍。看来这个着急的父亲似乎并不准备跟警方合作了,如果绑匪真的打电话要钱,钟南桥会直接交钱赎人,不再搭理警方。
看出这点的张局也是暗中叹口气,无可奈何。
“张局,我是不是可以走了?”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王庸忽然道。
张局看看王庸,道:“哦,对。你的不在场证明我们都找到了,从你离开餐厅到中心广场,无论是公交车,还是广场监控,都能看见你。你可以离开了。如果后续有什么需要你的地方,我会打给你。手机注意保持开机。”
“好的,谢谢张局了。再见。”王庸说完,转身离开。
留下身后目瞪口呆的钟意。钟意怎么也想不到,王庸会绝情至斯,连钟心的死活都不过问一下,就掉头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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