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接报案
大年初八就上班了,正好是我值班,我十点赶到派出所。
chūn节嘛,大家互相牵让,象我们住的离派出所远的,来的就晚点,大家都是可以理解的,而住在派出所或者镇区附近的值班同事就早点到派出所了。
柳书记、柯伯伯早早就起来了,做了顿丰盛的饭,硬是要我吃了饭才让我去上班,说是讨个开年的吉利。我听见厨房有响动,也就跟着起来了,在厨房打打下手,帮帮忙什么的,不是和柳书记、柯伯伯说说话,厨房里也其乐融融。婉芳可能是太累了,躺在床上不肯起来,柳书记让我去叫了几次都不起来,等饭菜都摆上桌了,柳书记又示意我去叫,婉芳才起来。
吃过饭后,婉芳又将我拉到她房间,又是亲又是抱的,不肯放我。
柳书记看时间不早了,就来敲门,说我该去上班了,婉芳才答应放我走。我叫她别送了,在家好好的睡睡,她说她们初十才上班的,不要紧,硬是要送我到车站。
在车站,两人在大庭广众下不敢亲吻,也不敢拥抱,就拉着手,手都拉累了,车快开了,婉芳才让我上车。
我将手伸车窗,和婉芳挥着手告别,她也挥手回应着我。车辆慢慢的启动,也渐行渐远,她慢慢的变成了一个黑点,还站在那里没有动。
我又有些感动。
我到派出所值班室,刚刚坐下来,还没有喝口水,就接到报案。
“民jǐng同志,你好,我报案!”一个四十左右的男人说着。
“你也好,坐下说吧,有话慢慢的说。”我边说,边倒了杯茶,给他一杯,也给我一杯。
接过茶,男人很礼貌的说声:“谢谢!”
“别客气,大过年的,你报什么案件啊?”我边喝茶边问道。
“我气不过,等不到过完年了。”男人愤愤的说。
“你喝口茶,边喝边说。”我开导着。
“真对不起,大过年的跑来报案,给你添麻烦了。”男人喝了口茶,继续客气。
“没有关系的,我们是24小时值班的,不分过年过节。你有话就说吧。”我叫他进入正题。
“初六,我在街上利民烟酒副食店买了两瓶园林青酒,回去一喝,谁知道全是水!”男人果然进入主题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兴奋的问道,茶水差点从我口中喷涌而出,我连忙拿纸巾擦着。
“我说我过年买了园林青假酒!”男人看我这么的兴奋,有点莫名其妙,就加重了语气,估计是怕我没有听清楚,提高了声音的分贝。
“你继续!你继续!”我没有理会他的态度,我马上拿起笔,开始记起来了。
哈哈,这不是想睡觉有人送枕头来了吗?
“为了这假酒,我老婆说我买东西不长眼,责怪我大过年的买个假酒回家,大骂我是个大笨蛋。大过年的,我买了假酒,本就是生气的,我又挨我老婆骂了,我们就吵起来,差点就动手了。最后,我老婆一气之下,就带着孩子跑回娘家去了。MB的,都是这假酒惹的祸!”男人继续叙述着,说到后面愤愤不平,临了,还不忘咬牙切齿。
大哥啊大哥,同样是园林青酒,你有我惨吗?我第一次上我女朋友家门就被这酒坑了。我女朋友,我未来的岳父、我未来的岳母都处理的很好啊,我未来的岳父甚至还表扬了我呢。大哥啊大哥,这就叫人同命不同啊,我心里偷着乐。
男人继续说着:“大过年的,和老婆吵了,老婆又跑回家了,看看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哪里还有过年的气氛啊!我心里窝着火啊!我就去找店主扯皮,他不仅不承认假酒是从他店子里卖出去的,还说我这是坏他的名声。最恶劣的是,他竟然说大过年的,我到他店里子扯皮,是想他倒霉,让他不吉利,要打我,幸亏被人劝开了,才没有打起来。”
“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在他店子里买的呢,比如发票什么的?”我问着。
“你看,这大过年的,买点烟酒,谁要发票啊?”男人回答着,摇摇头。
“这倒是个问题,没有证据不好说。”我边想边说。
“那你们管不管啊?管不管啊?!”男人见我这么的说,认为这事没有希望了,马上就急了。
“管!为什么不管!我告诉你,我管定了!”NND,这好的机会,我能不管吗?我管不死你!
估计是我一连说了几个“管”字,一下字就拉近了与男人的距离,男人马上掏出烟,抽出一支递给我,我接过后,和他一起抽了起来,两人就这样边抽烟,边慢慢的聊开了。
原来,男人外号叫“瘦猴子”,镇区东街人,现年41岁,贩点东西卖卖,他说他的确是在利民副食店买的园林青酒,叫我相信他的人格,大过年的,他也没有必要冤枉别人,那不是没有事找抽吗?见我不相信,还特意打开拿来的手提袋子,从袋子里拿出两瓶酒来,一瓶已经开封,另一瓶原封不动。
我接过来一看,乖乖!这包装!这酒瓶!这颜sè!和我拿到女朋友家的园林青酒完全一模一样!我马上就兴奋起来。
拿出来后,瘦猴子怕我还不相信,又将那瓶打开的酒递给我:“这里还有一半,你尝尝,你尝尝,看看是不是假酒!不信的话,那里还有一瓶没有开的,你也打开尝尝,看看是不是假酒!”
我一看他这么的激动,马上说:“我不尝!我知道!”
NND,我在我未来的岳母家就尝了,这酒就是自来水!
看见我不尝,瘦猴子很失望的看着我。
“这两瓶酒先放我这里,行吗?”我问道。
“行,只要你们需要,对你们办案有用,你们就拿去!”瘦猴子爽快的回答着。
见瘦猴子这么的爽快,我说道:“我现在不能给你说什么结果,但是我能告诉你,我会给你个公道的。”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瘦猴子说。
两人越说越投机。
说完,他又看着我说:“你是新来的吧?”
我有点兴趣了:“你说呢?”
“肯定是新来的!”瘦猴子肯定的点点头。
“为什么呢?”我又问道。
“我都在街上住了几十年了,你们派出所的人,我基本上认识,但是我不认识你。我想你就是新来的。”瘦猴子分析着。
“你还真的名不虚传啊,叫瘦猴子,你果然象猴子一样jīng着呢!你说对了,你的逻辑思维xìng蛮强的嘛!我就是新来的,我姓李。你在街上住了这么长时间,你对街面的情况了解吗?”我有的放矢。
听我对他的表扬,瘦猴子兴趣就来了:“清楚啊,街面上的事,我基本上是知道的,我有时候打打牌,喝喝酒的,整天穿街串巷的,还真没有我不清楚的事。”
我知道这话在吹牛,但是我没有制止,也没有点破。
“李干部,你有话要说吗?”瘦猴子见我这么问完后又没有说话,估计我有话要说。看来真是个人jīng!
“我刚才说了,你这事我管定了,我会还你一个公道,让你出口气。我说件事,你能帮忙吗?”我试探着说。
“李干部,你有话就说。只要我能办到的,我绝对帮忙!”瘦猴子道。
“我是搞刑事的,我看你发现问题的能力、思维能力、分析能力都不错,而且在街面上活动的多,对街面情况有一定程度的掌握,人也很jīng明的。以后,你掌握了什么情况就告诉我,或者我有事找你,你愿意帮忙吗?”我说道。
“李干部,我说句心理话,我也来过派出所多少次了,从来都没有人给我倒杯茶喝,你是第一个给我倒茶喝的人,这让我感动。而且,你xìng格很爽快,又答应帮我出了这口恶气,让我心里舒服。你放心,以后只要你吩咐一声,我就是赴汤蹈火也要为你帮忙。”瘦猴子认真的说着。
“哈哈,我不会叫你赴汤蹈火的,你放心好了。我是人民jǐng察,我哪里能这么干啊?”我笑着说。
“我打个比喻,我打个比喻。”瘦猴子不好意思了。
“那等会笔录做完了,你先回去,想法接回老婆。要是你老婆不回,你就说派出所李干部说了,这事会给你个公道的,叫她想开点。另外,这事你要保密,别再对外面的人说了,你也别去找那个店主了,一切由我们来处理,知道吗?”我吩咐着。
瘦猴子赶上来,握着我的手说:“李干部,我今天这趟没有白来,你不但要帮我出这口恶气,而且还想法让我们家庭和睦,你真是个好jǐng察!我能认识你,我很高兴,我一定按照你说的去做!”
“那你就看看这笔录,没有错的话,你就签个字,还有,你收好这两瓶酒的收据。”我说道。
“好好好。”瘦猴子忙应着。
说完,瘦猴子拿起笔,看也没看,就开始签字,边签字边说:“你这么好的人做的笔录,我哪里能不放心,还看什么啊?就直接签字得了!”
签字完了,收好收据后,我又对瘦猴子说:“回家好好的过rì子,多哄哄老婆就行了,大过年的吵什么架啊。”
“一定!一定!我一定按照李干部说的做,接回老婆好好的过rì子!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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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疤子店主
随后几天,我们不断的接到这样的报案,一问,报案人说的,基本上和瘦猴子的情况相同,我们都一一做了笔录,留下酒瓶或者包装。
我意识到,这不仅仅是单一的一起案件二起案件,这后面应该有更大的问题。
我整理了一下材料,发现有十多起报案,都是在江南镇不同的烟酒副食店里买的园林青假酒,镇上稍微大点的店面都卖这种园林青假酒。看来这假酒真是不少啊!我也从最初的要出气的想法,转移到一个案件正常侦查工作上。
又一天,一上班,我们四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我将整理好的材料交给阿俭组长,他一边看着材料,一边听着我汇报。
看完材料,听完我的汇报,阿俭组长说道:“还真有这样的事啊,而且还是这么多啊!我几个亲戚告诉我,我还不信呢?说他们说鬼话,大过年的,谁卖假酒啊!看来我是错怪了他们!”
“那你也叫你几个亲戚过来做做笔录,我们将情况和证据掌握好。”我说道。
“好,我马上通知他们下午过来,你安排人做好笔录。”阿俭组长说。
说完,阿俭组长就开始打电话,我们看他打了几个电话,从听的内容来看,都是叫他几个亲戚下午早点来派出所做笔录。
电话打完了,阿俭组长又说:“这也太可恶了吧,大过年的买个假酒,烦人不?TMD,这些店主太坏了,赚这种黑心钱,不得好死!一定要狠狠的惩处他们!”
“谁说不烦人啊,我都被气晕了,恨的牙都痒了!”我说道。
“怎么了啊?”阿俭组长赶紧问着。
阿东、阿本也惊讶的望着我。
“我今年初一,我到我女朋友家第一次上门,就是买的这种园林青酒!”我咬着牙说着。
“哈哈,不是吧,你第一次上门带的是假酒?”阿俭乐了。
阿东、阿本也跟着乐了起来。
看见他们乐了,我也笑了。
“不会是当场就开了?又喝了吧?”阿俭组长来了兴趣。
阿东、阿本也迅速的围过来。
“谁说不是!我未来的岳父一高兴就当场开了,我一喝感觉就象水,我看就是自来水!太明显的假酒!一点酒的味道都没有!当时啊,我急啊!我羞啊!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继续说着,满脸的气愤。
阿俭、阿东、阿本更乐了,都哈哈大笑起来,好像看见了当时的窘态!
“那你脸红了吗?”阿东调侃着。
“红你个头!我哪里有功夫红脸啊,我想这该怎么办啊!这也太丢人了吧!该怎么收场啊!”我回应着。
“那怎么收场的?”阿俭组长兴趣更浓了,将脸靠到我面前问着,生怕错过了一个细节。
阿东、阿本是迅速围的围拢了。
我一看这阵势,也来了jīng神,自豪地道:“幸亏我未来的岳父岳母jīng明,马上说这新酒味道太淡了,喝不惯,换了他家的五粮液喝,才帮我掩盖了过去。”
“我又在酒桌上拼命的喝,说笑话,逗的大家都很开心,才没有因为这假酒的事受影响!”我继续说。
“后来,我又给我未来的岳父、岳母赔礼。你们猜,结果怎么着了?”我故意调他们的胃口。
“还能怎么样,肯定是你挨批了啊!”阿本不假思索的回答着。
“这个倒没有,我未来的岳父还表扬了我呢,说我敢担当!勇于承认错误!”我自豪的说。
“那你不是因祸得福了。”阿俭问着。
“差不多就是这样的。”我回答着。
看这剧情基本完了,阿俭组长换了话题:“你什么时候将你女朋友带过来让我们看看啊?她长的漂亮不?”
“以后再说,以后再说,我们先说案件。”我怕阿俭组长问起我的恋爱来也没完没了的,我在家就被我妈问怕了,赶紧转移话题。
看见我转移了话题,阿俭组长、阿东、阿本都有些失望,阿俭组长只好问道:“那你有什么打算?”
“先查清楚,掌握了证据,再动手。”我回答道。
“我支持你这思路。”阿俭组长表示支持。
我们又一起到冯所长办公室,将案件及下一步的工作打算作了汇报。他也同意我们的想法,认为后面有更大的问题,决不仅仅是目前报案的数目。对这种事,一定要坚决打击,并叫我悄悄的开展工作。
经我们调查,园林青假酒的确很盛行,几乎家家副食店都卖,小点的店面就直接卖,大的副食店就是批发、零售都做。目前,因为农村过年过节还没有完全过完,因此各家店面都有不少的存货,这存货里全都是假酒,真正的园林青酒反而极少能买到。
在摸清楚了基本情况后,我决定选择店面最大、库存最多的新街“利民副食批发”店作为第一发炮弹,准备带人、扣押假酒。
下午二点,我带领阿东、阿本和五名联防队员走进了利民副食批发店。
进入店内,阿东开门见山地说:“疤子老板,认得我们不?”
店主疤子赶紧说:“认识的认识的,你们是派出所的。”
说完又回头看了看我,估计是不认识我,就对着阿东说:“这位jǐng官面生,新来的吗?”
阿东说:“这是我们新来的李干部,我们刑事组的。”
听说我是新来的,疤子老板马上掏出烟来,分给我们抽,分到我这里时,我没有接烟,他满脸尴尬,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停了会,疤子弱弱的问我:“李干部,你们找我有事吗?”
“你应该知道吧。”我回答着。
“有什么事,李干部,你就直说。”疤子急忙说。
“你们店卖假酒,你还要我说?!”我看着他,狠狠地回答道。
“我我我就卖了几瓶的,不是很多。”疤子结结巴巴。
“不管你卖了多少,你跟我们到派出所走一趟!”我说道。
这时候,店子外面围了不少人,都是看热闹的。派出所这么多人进了疤子的店子里,肯定是有事,这看热闹的人能不跟着来吗?
见疤子没有动,我又开口了:“阿本,我和阿东带着疤子回派出所,你带着联防队员将假酒全部扣回派出所,我在所里等你们。”我安排着工作,这也是我们来时的计划。
一听说我要带人扣酒,疤子脸sè马上就变的惨白了,又结结巴巴的说:“李李李干部,你等等,我打个电话再和你走,行不?”
我想,打个电话能出什么事呢,那就打吧。于是,我点了点头。
疤子走到里面一个房间里打电话去了。
谁知道这个电话还真的出事了,以后的工作中我从不给嫌疑人打电话的机会。
打完电话,疤子出来了,又忙着分烟,我见他答应和我一起回派出所,也就接了支烟。我以为马上可以走了。谁知道,疤子看见我接过了烟,又说:“李干部,我上个厕所,很快的,我马上就来。”我又点了点头,这上厕所你总不能不要人上吧!
我心想,我就叫你到派出所问个话,又不是杀了你,你至于紧张到上厕所的程度吗?真是的!
我和阿东等人看见店门旁边放着不少小凳子,估计是平时没有事时,疤子和客人坐着休息的,我们也就各人拿了条凳子,在店门口坐了下来,抽着烟,等着疤子上完厕所,其实也是防止他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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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遭遇王书记(之一)
过了十分钟左右,我们没有等到疤子从厕所里出来,我们却等来了另外一群人。
从外面进来了五六个人,有的人我认识,是镇里的干部,其中有陈姓的镇长,走在前面的,就是为首的那个男人,高高的个子,近五十岁,头发卷了点,往左侧分去,看上去油光闪亮,整个面部瘦瘦的,没有一点肉的感觉,眼睛深陷,鼻子老高,嘴唇薄薄的,衣着倒是不俗。
我还来不及和认识的陈镇长等人打招呼,那为首的薄嘴唇就高声的说道:“这是怎么回事?!”语气中明显的责问。
我一听语气就感觉不舒服,心想,你好大的来头啊!这是谁啊?!什么怎么回事?我来执法用得着你问吗?
虽然心里不舒服,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但我还是随口应了句:“疤子这店里卖假酒,我们要依法扣押。”
薄嘴唇不假思索地说:“这事我比你清楚,你回去!”
我一听,心理感到更不舒服,皱起了眉头,心想:你谁啊?好大的口气!我来执法,你叫我回去,我就回去啊?!因而提高几个分贝声音说:“你凭什么叫我回去?!”
薄嘴唇依然蛮横的说:“这事你不管,我和你们冯所长说去!”
陈镇长看气氛不对,将我拉到一边,附耳对我说:“这是江南镇王书记。”
什么?王书记?江南镇的王书记?我抬头看了看王书记,发觉他也在看着我。
我来时间不长,还真的没有和镇里的王书记见过面呢,去了几次zhèng fǔ,但是总没有遇着他。
但是,就是王书记又能怎么样!这批发店明摆的贩卖假酒,还有那么多库存,我必须带人走和扣酒,我是来执法的,书记来了也不行!更何况王书记又是这么个专横的态度呢!
我将我的想法告诉了陈镇长,明确表明了我的态度。
陈镇长也看我态度坚决,估计是劝不住我,又不好去劝王书记,只是站在旁边不做声,低着头。
我点燃一根烟,又坐在小凳上,一口又一口的抽起来,眼盯着店里,不说话,等疤子出来。
还别说,疤子真的出来了,不过是从房间里出来的,不是从厕所里,我就奇怪我刚才怎么没有注意到他进的不是厕所而是房间呢,难道他房间里有厕所?
疤子看见我狠狠的盯着他,他慌忙看着王书记,满脸一副该怎么办的样子。
王书记也坐在凳上不做声,瞪着眼睛看着我,根本不回应疤子的表情。
这时候,更多的群众陆陆续续的围上来,估计有两百人左右,将小店门外围的水泄不通,街上都站了不少人,都在看热闹,叽叽喳喳的,也不知道是在说什么,我想,估计是看我怎么处理这件事。因为大家都知道王书记在镇里是一把手,父母官,说话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突然遇着个不听话的jǐng察,感觉有点稀奇古怪的,有这热闹看,不看真是太可惜了!
一根烟抽完,我狠狠的将烟屁股丢在地上,又用脚尖扭了扭,下了决心。
然后,我对阿东、阿本和其他几个联防队员说:“动手!带人扣酒!”
疤子更紧张了,求救似的看着王书记,王书记理都没有理他,我想估计是时间紧,没有空。
我刚一说完,王书记从木凳上跳起来,胀红着脸说:“你敢!你要带人走,我就将你带走!”
什么?!什么?!我带人走,你就带我走?!
我一听,火就大了,也不甘示弱,大声的说:“我是来执法的!我有依据带人!你凭什么将我带到zhèng fǔ里去!”一连串的话就发了出来。
阿东、阿本和其他几个联防队员本是知道王书记的专横的,看见他这态度,就不敢动了;而我又叫他们带人,他们左右为难,听谁的都不好,因此,都站在那里既不做声,也不敢动手了,都面面相觑的。
周围群众看见我这么做,又这么说,也跟着起哄,有几个竟然鼓起掌来了,随即就有人高喊:“带走!带走!”明显是支持我带人!场面一时失控。
我看见王书记脸更红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做,或者他没有预料到我这么的坚持和不畏他!
我要带人,书记要带我,双方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不敢先动手。
我看形势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我是来执法的,总不能和镇书记发生肢体冲突吧!时间长了就麻烦了,要是群众集聚的更多了,说不定就因此而引起其他的事,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我大声对阿东说:“阿东!将手持台给我!”
我手持台在阿东手里,他喜欢玩那个东西,通常拿着它在街上趾高气扬的。
阿东见我真的发火了,忙将拿在手里的手持台送给了我。
我接过手持台,走到门外,外面信号好,通话质量高,再说,我也不想让王书记知道我干什么。
我按下通话键,对着手持台马上开口说:“981!981!我是984,听到请回答!”
随即,我听到回声:“我是981,有话请讲。”是阿俭懒洋洋的声音,我想,他估计我又叫他去上街溜溜或者吃饭什么的吧。
“我在新街执法!有人阻拦!你马上带人来支援!”我回答着。
“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啊!敢阻拦我们派出所执法!你等着,我马上带人过来!”阿俭一听完我的汇报,火也来了,马上从懒洋洋的态度变为气愤,表示全力支持。
“好!我等你!”我心情一片大好。王书记啊,王书记,你等着,你给我等着,看阿俭组长来了,我怎么收拾你!
呼叫完毕,我回到店内,但是王书记已经不见了。我就奇怪了:我去叫人,你就被吓跑了?哈哈,看来你也是怕狠的啊,我更加得意洋洋。
几分钟后,我没有等到阿俭组长带人过来支援,而是听到冯所长在台上呼叫我:“984!984!听到请回答!”
我一听是冯所长的声音,赶紧又跑到街面上,然后回答:“我是984!我是984!有话请讲!”
“你现在在哪里?”又是冯所长的声音。
“我在新街,准备带卖假酒的疤子回所。”我回答道。
“你先回来,回来再说。”依然是冯所长的声音。
“我这里还没有搞完啊?”我又说道,我不想回去。
“你先回来嘛,回来再说嘛。回来后就到我办公室来。”冯所长的声音。
我顿了顿,好像明白什么了。
“那好吧。”我回答道。
我垂头丧气,低着头,带着阿东、阿本等人,挤开人群往外走,我听到一片“哦”的声音,我更是满脸惭愧!我心里更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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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遭遇王书记(之二)
我回到所里,又赶到冯所长办公室。
进去一看,果然,王书记、陈镇长等人都坐在冯所长办公室。
我见王书记在,准备退出去,冯所长制止了我,让我坐下说话。
我坐下后,从冯所长的脸sè上,我就知道他已经知道了大致情况,但是他还是看着我,叫我将情况说了说,又当着王书记的面将整个过程说了一遍,我说完了,又看了看冯所长,他没有马上表态。
冯所长调头对王书记说:“王书记,你看这事怎么办为好?”
王书记动着薄嘴唇,翁里翁气地打起了官腔说:“目前,镇里好不容易搞了个实验区,是个新兴的事,派出所一定要支持啊!要是派出所随随便便就去试验区抓人,影响会不好的!”
“什么是随随便便抓人?!”我听这话后就不高兴了,马上反驳:“经过我们前期侦查工作,已经摸清楚了他仓库里存放的园林青酒都是假酒,我们还买了几瓶检查了,里面一点酒的影子都没有,全都是自来水。这叫随随便便抓人吗?这怎么就是随随便便抓人了?”我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态度。
见我摆出这样铁一样的证据,王书记顿时语塞,他没有想到我到了冯所长办公室后,还是这个态度,根本没有将他当一回事!
闷了几秒钟后,王书记才说:“作为人民jǐng察,你在执法时叼着烟抽烟,形象太坏了!”
我不屑一顾地白了王书记一眼,没有做声。心想:你也不是叼着烟抽吗?!你是镇里的书记,你自己都这么的做,你还有脸说我?
冯所长看气氛紧张,情况不对,马上换了话题:“王书记啊,王书记,你和小李都熄熄火。你看,小李刚来派出所,这不是也不认识你的嘛,这事嘛,我们再商量再商量。”
说完,顿了顿,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来的样子,又说:“王书记,陈镇长,我给你们介绍下小李,他是我们省公安学校毕业的正牌大学生,刚来我们所工作,是个很有能力和水平的青年人。”
冯所长说完,王书记、陈镇长点了点头,但没有说什么。
“小李,你是不是在和县团委柳书记的姑娘谈恋爱啊?”冯所长突然换了话题问道。
这这,这这这,这谈工作就谈工作嘛,怎么就谈到个人问题上了啊?我马上害羞的低下了头,不做声了。
“哈哈,怎么说到谈恋爱这事,你就不象刚才执法时的气势了?”王书记立刻就调侃起来。
一看气氛缓和了下来,冯所长马上对我说:
“小李啊,你先回办公室,这事以后再说吧。”
我回到办公室不久,我的BP机就收到婉芳的信息,叫我赶快给她回话,后面是电话号码。
还没有到周末,又想我了啊?我甜蜜的想着,我找了间没有人的办公室,马上打电话过去了。
电话一通,婉芳就急切的问道:“你下午是不是和人吵架了啊?”
我一惊,随口就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能不知道吗?我妈都和我打电话了,说你和王书记吵起来了。王书记可是我妈的老熟人,两人以前还是一个单位的呢!”婉芳说着。
“那你妈还说了什么?”我有点紧张了,这柳书记,我未来的岳母大人可不能得罪。
“我妈说王书记是长辈,叫你让着点他,别和他争吵。”婉芳说。
“嗯。”我答应着。
“那你妈还说了什么啊?”我继续问,我想,我未来的岳母不可能只有这么点指示吧。
“没有了啊。”婉芳说,顿了顿,又说了:“要说还有的话,那就是我妈叫你亲亲我。”
我马上哈哈大笑起来,全身放松了。
见我笑完了还没有亲她的动作,婉芳又说:“你怎么还不亲啊,你非得我妈亲自打电话你才亲啊?那你等着,我马上叫我妈打电话给你!”
“别啊,别啊,我亲还不行啊。”我还真的怕婉芳和她妈打电话,马上求饶。
随后,电话里亲嘴声音一片。
和婉芳通完电话,我又回到办公室继续工作。
吃晚饭的时候,冯所长叫我一起出去吃饭。
我去时,发现王书记、陈镇长都在,还有其他几个镇里的人,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我认识的都是有头有面的。
我看见王书记在,很不好意思,转身想走,但是被冯所长叫住。
席间,冯所长说:“贩卖假酒的事,这项工作是我安排小李去做的,王书记,你要怪就怪我吧。”
“都不怪,都不怪。”王书记忙回答着。
我见情形如此,马上端起了酒杯,站了起来:“王书记,我下午态度不好,请您原谅!我先干了,您是长辈,您随意。”
王书记先是愣了一下,明显的是没有想到我态度转变的这么快,更没有想到我主动赔礼,也马上站了起来,端着酒杯:“小伙子,你很不错嘛,在江南镇还没有人敢和我叫板呢!你是第一个和我叫板的人!我很欣赏的你勇气,这杯我干了!”然后,王书记脖子一仰,“滋”的一声,杯子干了,干完后,王书记坐下。
我见话比较投机,又给王书记满了一杯,我也满上,端起了酒杯,又站了起来,对王书记说:“您是个领导,别和我一般见识,以后工作上还需要您多多的支持!
王书记满脸高兴,端起了酒杯,也站了起来,说道:“这柳书记看上的人,果然不简单啊!小伙子你真的很不错,好好干,以后大有前途!”
气氛完全缓和了,大家一片高兴。
冯所长见缝插针:“王书记,那就叫店主疤子来做个笔录,酒就不扣了,你看这样处理行吗?”
“我马上打电话!”王书记说着,就开始掏电话。
冯所长做了个打住的手势,说道:“我们先吃饭,这事不急的。”
余下的酒席,众人再也没有提假酒的事,都开心喝起来,王书记又主动和我喝了个双杯。
酒席在皆大欢喜中结束。
晚上,我抽空给婉芳打了个电话,告诉她后续情况,她听我介绍完了,很是高兴,马上就叫柳书记过来接电话,柳书记静静的听我介绍了整个情况,我说完了,等着她进一步指示,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嘱咐我以后工作中要注意分寸,没有一点指责和批评的语气。
完了,又叫婉芳接电话,她离开了。
我和婉芳又聊了半个小时才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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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收网行动
第二天一早,刚一上班,我又到冯所长办公室。
我坐下后,冯所长先开口了:“小李,有事?”
我诚恳的回答道:“我昨天态度不好,让你为难了,对不起。”
冯所长说:“我虽然表面上是说你,你别介意,那是给王书记的面子罢了,实际上我是支持你的。你想啊,要是没有人敢这么的做,那工作如何开展呢!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因为这件事对你有看法的。”
“那我以后注意方式和方法,少给你添麻烦。”我说道。
冯所长说:“没有什么的,工作上就是需要你这种勇气,敢于碰硬。”
“那其他工作还进行吗?”我问道,我可不想再出事,不然,又搞到我未来的岳母大人那里,给她一个我老惹事的印象,那就麻烦了,这是我最担心的。
“进行啊,其他的店子,还是得查的,你继续工作,不要受这件事影响嘛,这是例外,这是一个例外。”冯所长生怕我因为昨天的事就不查下去了,忙不迭的应着。
回到办公室,阿俭组长叫其他人出去,关好了门,偷偷地告诉我:“这店主疤子经常和王书记等人一起打大牌,关系好得不得了,你怎么就先动手搞这家啊?”
我回答说:“我也搞不清楚啊,谁知道疤子和王书记这么好呢?NND!难怪瘦猴子是街上的人,到他店子里扯皮,他都不怕,还敢嚣张着要打人,原来是仗着王书记的面子啊。”我终于明白过来了。
然后我接着说:“你看,我们前期侦查,疤子的副食店是所有卖假酒中店面最大的,假酒又最多,按道理,不扣他的扣谁的啊?”
阿俭组长也明白过来了。
阿俭组长接着又问我:“那下一步,你准备怎么样做呢?”
我又将后续的情况详细的告诉了阿俭组长,当然婉芳和柳书记介入这件事,我是不会说的。听我说完,他才放心,叫我继续查下去。
随后十几天,我带的阿东、阿本等人对镇上其他十几家卖假酒的店主进行了扣人讯问,将假酒查封入所。
也许是我昨天的动作太大了,或者是在镇上传开了我顶撞王书记之事,知道我是个敢碰硬的人,也可能是我也对余下的店家毫不手软的气势,反正,我们带人扣酒再也没有遇着阻力。找我的都是说情的人,都是求情从轻处理,这处理人的事,我也懒得做,都推给了冯所长和阿俭组长,冯所长和阿俭组长也不怕麻烦,都一一的应承下来,我省心,冯所长和阿俭组长高兴。
店主一看我带人去了,身份刚一表明,就马上答应跟我走,电话也不打,厕所也不上了,二话也不说,就乖乖的跟着我们回到派出所,如实的回答我们问的所有问题,态度非常的诚恳。
我和阿东带人回来后,阿本带的扣押假酒的那组,也没有遇任何阻力,顺利的将假酒都扣回到派出所,一时间派出所关押人的房间都堆满了假酒,后来,被扣押回来的假酒实在是太多了,就直接堆在后院,甚至在过道里都有,以致都影响了派出所人员的进出。冯所长看到满派出所都是假酒也没有说什么,反而是高兴,直夸我办事他放心。
冯所长、阿俭组长见我第一次出手就这么的厉害,就不断的在大会小会上表扬我,说实话,我心里也有点小得意。
经审查,我搞清楚了整个情况。
原来,这些假酒都来源于邻近的呈贡镇,制造人外号叫“腊子”,这个人通过关系,从外地高价购买回园林青酒的酒瓶和外包装,这酒瓶和外包装都是真的。然后,腊子就请工人到自己家,用水井里的井水灌装酒瓶,怕重量不一致,还特意买了杆小称,控制着每瓶酒的重量;又购买回压盖的机器和瓶盖,给每一瓶酒加压盖上盖子,做完这一切,就装入外包装盒内进行包装,最后,再送到周边各个镇子里卖,往往是成批成批的送,或者干脆就是整车整车的送。很明显,腊子从中牟利不菲!
整个网络关系链基本上搞清楚后,我将工作情况向阿俭组长和冯所长进行了汇报,一致的看法是马上抓捕腊子。
我们立即赶到呈贡镇,先和呈贡派出所联系,他们安排人过去侦查,反馈结果是腊子已闻风而逃,我们没有到腊子家去,回自己派出所再想办法。
后来,我们又通过其他侦查手段,获悉腊子已经逃到海南去了。
我正组织人,准备到海南去抓捕,冯所长却将我叫到他办公室。
冯所长告诉我说:腊子通过关系找到他,说准备从海南回来投案自首,叫我就先别去海南了。既然腊子能回来投案自首,我就没有再去海南的必要了。去那么远,派出所要不少开支的,我等着腊子回来投案自首。
时间不长,腊子真的回来投案自首了。
到案后,腊子态度很好,如实交代了自己制造假酒的过程及将酒分销的去处,虽然没有帐目,但是他销售的都是周边镇的、临近镇的副食店,每一家副食店的位置,他是知道的,至于店主情况,有的知道名字,有的只知道姓,也有的知道店名和店主姓名的。我一查,果然!我第一次到未来岳父家去买的假酒就是他送过去销售的!
随后,我带着阿东、阿本等人,按图索骥,赶往周边各镇,在当地派出所的配合下,将每一个销售假酒的店主都带回我们东南所进行讯问审查,这些人都有固定的店面,基本是手到擒拿,审查没有费多少波折,因为上家腊子都到案了,说的一清二楚,他们怎么得也将情况说清楚。
审查完了,我就安排人看守,然后就将情况向冯所长和阿俭组长汇报,由他们提出下一步对人员的处理意见。
搞得那段时间,派出所整天车进车出,非常的热闹,冯所长和阿俭组长则每天忙着做接待工作,他们的那些熟人啊、朋友啊、领导啊、亲戚啊等等都跑来我们江南派出所,为不同的人说情。冯所长和阿俭组长接待完了,又陪着这些人出去吃饭、喝酒,每次喝酒回来就直喊受不了了。有次,阿俭组长喝酒回来,甚至和我开玩笑说:
“你不能少抓几个啊?”
我笑着回应道:“这可是你说的,那我明天就不去抓人了!”
他急了,马上摆摆手说:“兄弟,兄弟,你别啊!我今天喝多了,我说的是酒话,你别当真,要是冯所长知道我这么的说,非得批评我不可。”
我一笑了之,我当然知道他说的是玩笑话。
阿俭组长的亲戚啊、瘦猴子啊还有其他报案的人,我都按规定退还了他们应得的钱。
瘦猴子老婆甚至拉着瘦猴子到派出所来,给我送来水果,说瘦猴子听了我的话,将她接回家了,两人现在很少吵架了,这都是我的功劳。叫我以后用得着瘦猴子的地方,尽量开口。
我未来的岳母见我工作忙,好长时间不回去,也特意给我打了一次电话,在电话里,她告诉我,冯所长特意打电话她表扬我,冯所长在电话里说我工作能力强,处事得当,大有前途,又说她选对了女婿,恭喜她,听的我未来的岳母眉开眼笑,开心的不得了。婉芳知道这情况后,也非常高兴。
当然,卖我假酒的那个店主也逃不了,我抓他的人,扣他的酒。审查时,我没有点名他卖我假酒这件事,他也可能因为卖的假酒太多,不知道我曾经在他店里买了假酒,也就认为这是个正常的办案罢了。看着这个卖我假酒的店主被我亲手抓回来,我心理别提多舒服。
这就是: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时辰一到,你哪里都跑不了!NND,赚黑心钱,能有好rì子过吗?!
腊子被关了近一个月后被释放。好像是罚了款,没有判实刑的。我也感觉奇怪,但是破案是我的事,这怎么处理嫌疑人,是冯所长和阿俭组长的事,我不做主。再加上开年后,其他工作接踵而来,我忙手头的事去了,也就慢慢的淡忘了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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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灭门惨案
1995年3月26rì早上八时许,太阳已升起老高了,呈贡镇开副食店的刘海洋夫妇还没有开店门营业。
邻居阿奔感觉奇怪:按常理,勤快的刘海洋夫妇这时候怎么还在睡觉啊?带着疑惑,阿奔到刘海洋店门口,用手一推门,门没有推开,从里面反闩了。阿奔想,门闩了,那屋里面应该有人啊,阿奔就拍打着刘海洋店木门,并叫其夫妇名字,但是屋里面还是没有人答应。阿奔的叫喊声,引来了其他开店的邻居,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谁也没有主意,不过大家一致认为,只怕是出事了吧。
阿奔见这么说,也急了,便用脸紧抵木门,眼睛从门缝往里瞧,店里较黑,看不清楚屋里情况。就在阿奔摇晃脑袋往里看时,突然隐隐约约闻到一股味道,阿奔猛吸了一口气,仔细分辨,竟然是血液的血腥味道!阿奔脑袋一翁:妈啊!不会是真出事了吧!
经阿奔一说,众邻居更认为是出事了,更是议论开了,议论来议论去,最后得出结论:那就是真的是出事了。阿奔一听,就更加慌张。有人开口了,那快去找刘海洋爸老刘刘法啊!
于是,阿奔跌跌撞撞的跑到住在附近的刘海洋老父家,拉着老刘就往店里赶,边走边说,你儿子刘海洋可能出事了。
听说儿子可能出事了,老刘更是惊慌,连路都走不稳了,好在阿奔年轻力壮,基本上是靠拖才将老刘拖到刘海洋店里来。
老刘来后,继续叫门,但是不管怎么叫,也不管怎么敲打门板,里面都没有人答应。
情急之下,有人提议撬开门看看,老刘就从邻居那里拿来撬棍,将木门撬开。
老刘一撬开门,站在门口,更大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老刘立即就放声大哭起来,众人踮起脚,站在门口往里一看,也惊呆了:原来,刘海洋就躺在地上,仰面朝天,双目圆睁,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他手握成拳头状紧紧抓着,位于身体两侧,而身体周围都是血迹,一看就知道刘海洋已经死去多时了。老刘能不放声大哭吗?
老刘本想进去看看,但是被阿奔拦住了:“你别进去破坏了现场,快到派出所报案!”
等阿奔和老刘一路跑到呈贡派出所,老刘早已经是气喘如牛了,老刘连站都站不稳了,阿奔也是上气不接下气,喘息着。
呈贡派出所接待民jǐng小胡忙将老刘扶到椅子上坐好,又给两人每人倒了一杯水,喝过水后,老刘终于好点了,就边哭边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哭啼啼,断断续续,才说完。
小胡也没有完全听懂,但是他听懂了,发生了杀人案件!一听说是发生了杀人案件,也吓了一跳,马上赶到所长办公室。熊所长听完小胡的介绍,也是感到吃惊,立即停止了手头的工作,叫小胡迅速带着老刘等人赶到现场拉jǐng戒线,不准任何无关人员进入现场;同时熊所长打电话到县公安局指挥中心报告这一情况,又电话通知了刑侦大队值班室。
等熊所长打完电话、安排完工作,带领其他民jǐng赶到现场时,现场周围已围了里外三层人了,到处都是人,大家小声的议论着,这是谁干的坏事啊,太缺德了。你说,这事有可能是张三干的不?一个人的声音。这张三没有这胆量吧?另一个人说。那可能是李四不?又是一个人说。李四最近也不家啊,应该不是他吧,其他人的声音。大家学着公安局分析起来。叹息着,好好的人怎么说没有就没有了呢,昨天还看着活蹦乱跳的啊;怀疑着,这案子怕是破不了吧,公安局就是吃干饭的家伙,就没有看见他们破过案件过,整个纯粹就是一个草包。
熊所长没有闲功夫听众人的议论,分开人群,穿过jǐng戒线,走到店门口,也踮起脚,往里瞧了瞧,又退了出来。在确认发生了案件后,便着手安排工作:刑事组全体走访刘海洋家属,治安组负责从外围了解情况,小胡继续jǐng戒,安排完毕,各组全部投入工作中去了。
四十六分钟后,jǐng笛由远而近,县公安局的jǐng车一辆接一辆呼啸而来,大队人马纷纷下车,唐局长从切诺基上走下来,手里拿着包,走在最前头,后面跟着一大批人,司机赶紧将车停在附近宽阔位置。
熊所长赶紧迎上去,轻声说:“局长,死了一个,屋里都是血,应该是他杀的!”
唐局长点了下头,对熊所长说:“找个房子,将情况介绍下。”言简意赅。
在附近一间较宽敞的店内,熊所长找店主借房间,店主一看是平时难得一见的熊所长开口借房间用,马上就说:“有有有,楼上有大房间。”
说完,店主就带领着熊所长、唐局长等一干人到二楼,进入房间后,又出去拿了不少凳子来,然后又对熊所长说:“熊所长,你们办正事,我就不在这里了,我就在下面,你有需要就喊我。”
熊所长表示感谢,店主也知趣的退了出去。
虽然说是大房间,但是来的人太多了,大家还是挤在一起。
小胡介绍着情况:今天早上8:45分,呈贡镇刘村刘法来派出所报案,说他儿子刘海洋被人害死在其家开的副食店里。经查,刘海洋,男,28岁,和其妻柯贵芬合伙开店,两人平时就睡在店里。其他情况正在调查之中。
听完介绍后,唐局长说:“这是我市今年以来发生的第一起命案,各单位要引起高度的重视,要本着为人民负责的jīng神,一定要想一切方法将案件侦破。我最近开会,听了不少的风言风语,都骂我们公安局是草包,是吃干饭的。我们要为自己争口气,将这案件破了!
为此,特成立“3.26”破案指挥部,由我任指挥长,分管刑侦的张局长为副指挥长,各单位负责人为成员,办公地点设在呈贡派出所内。
马上通知局后勤办派员过来做好后勤保障工作,就餐地点就设在派出所。熊所长,这方面工作你要多注意点,别让同志们饿着肚子办案。”
熊所长点了点头:“局长,你放心!”
唐局长继续说:“另外,根据案件需要,可以抽调全局相关民jǐng参与专案工作,调人的事由张局长根据需要进行,可直接调,说是我的意思。下面我简单的作下分工,张大队呢?”唐局长转动着头,到处找张大队。
刑侦大队张大队马上举手说:“局长,我在这里。”
“好,张大队,你负责技术工作和调查工作。刑侦大队技术队对现场进行全面勘验,注意提取有价值的痕迹物证,不放过任何可疑的物品和线索,派出所派人配合现场勘查工作;刑侦大队外勤人员对刘海洋及其家庭展开全方位、立体调查,排查可疑情况,发现可疑人员。派出所做好死者家属的协调工作,准备尸体解剖。另外我强调一下:各单位和每个民jǐng、联防队员及其他工作人员,在工作中发现重大情况或者线索,要立即报告指挥部,不得延误战机。如果我发现有谁因为工作不力而漏过了线索,案件破获后,我就追究谁的责任。大家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大家齐声说。
“那就迅速开展工作,我暂时在这里办公。有事就来这里找我。”唐局长挥了下手,人员便迅速散开。
熊所长马上下楼拿了几瓶水上来,这水打开,刚喝了几口,也就十来分钟的样子,技术队队长老郑,急急忙忙跑进了二楼房间,神sè紧张的说:“局长,刘海洋的老婆柯贵芬也被杀死在里面了!”
“死了两个?”唐局长皱起了眉头。
老郑小心的回答说,“可能不止两个。据说柯贵芬还怀孕了。”
“那就是死了三个了!?”唐局长满脸惊讶,手中的烟抖了一下,烟灰随之飘落在桌面。
“我问刘海洋家人了,柯贵芬已经怀孕三个月,前几天还到医院做过检查,孩子很健康的。”老郑继续说着。
“这么说就是灭门案件了,案件越来越大了,迅速通知市局!等市局来后,再详细勘验现场。”唐局长下了命令,并拿起手头的砖头手机,往市局打电话了。
又过了一个半小时,华硕市局刑侦支队艾支队长带着技术人员和侦查人员赶到现场,同来的还有jǐng犬。简单的交流后,大家一起赶到现场。
一到现场,jǐng犬就闻到了血腥味道,兴奋的跳起来,周围群众看见高大的jǐng犬咧着嘴,尖着牙齿,舌头乱伸的,两腿乱动,怕一不小心咬着了自己,吓的纷纷向后退,脸sè充满了害怕。
jǐng犬训导员提取了嗅源后,跟着jǐng犬走了。
老郑给唐局长、张局长、艾支队长头套、脚套后,自己也戴了头套、脚套、手套,带领着进入店内。迎面是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因为店里两个房间都充满了血液,刘海洋躺在西间店面地上,柯贵芬则俯卧在床上,两人身周围都是血。看过后,大家依席退出了房间。现场勘验工作由市局来的技术大队柯大队负责全面展开,柯大队又分了照相组、录像组、痕迹组、法医组等,分完组,各组有席开展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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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 案件碰头会
晚上十二时,忙碌了一天的专案工作人员全部集中在呈贡派出所二楼的大会议室,人员太多,会议室边边角角都坐满了人,熊所长不断的安排人到别的办公室里拿椅子给站着的人让坐;小胡也忙着给大家分烟,另有一个联防队员也忙着给大家倒水。大家抽着烟,喝着水,小声的议论着,满会议室里全是烟,烟雾飘来飘去。
“大家静一下,现场开始开会。”唐局长发话了,会议室马上就安静下来了。
“下面各组汇报下情况。有话就长,无话就短,别婆婆妈妈的。哪个组先说?”
张局长说,“现场勘验的先说吧。”
柯大队:“我代表技术的先介绍现场情况,老郑作补充。”
“现场位于呈贡镇镇中心老供销社对面的刘海洋副食店,该店北面是省道214线,在214线东侧为一排平房,有20间,每间里面又分两小间,一小间用于做副食生意,另一小间作为住宿。在平房的后面是一个水塘。刘海洋副食店平房位于20间平房的中间位置,对北侧开有一道木门,门从里面被闩上,是刘海洋父亲老刘用撬杠将木门撬开的,上面有新鲜的撬压痕迹,门上不见其他破坏xìng的痕迹,同时我们也调查了,有多名目击证人都在场看见老刘撬门的过程。”
“副食店里东西两侧墙下摆有货架,货架上放着烟、酒、零食、rì用品等副食杂货,初步清点了下,没有发现明显翻动过的痕迹,物品摆放也比较整齐有序。南墙开了一道窗,窗户由钢筋条分隔,未见明显的撬压破坏痕迹,玻璃窗呈关闭状态,里面有深sè窗帘。在东西两侧货架中间地面上躺着一具尸体,经辨认,死者就是刘海洋,刘海洋仰面朝天,头南脚北,身着秋裤,双目圆睁,手握成拳头型,位于身体两侧,而身体背部下面都是血迹,形成了血泊,血泊面积8*6CM,左侧颈部有一处10CM长的开放xìng创口,3CM深,其背部、左手小臂处共有11处创伤,长短不一,5――10CM不等,都深达骨头。法医尸体检验表明,刘海洋死于开放xìng外伤后的失血xìng休克。”
“副食间和住宿间中间有一堵墙,在该墙北墙北端开有一道木门,木门呈敞开状态,北墙下开有一道窗,窗户下是煤气灶等灶具,南墙也开了一道窗,南北两个窗户都由钢筋条分隔,未见明显的撬压破坏痕迹,两个窗户的玻璃窗都呈关闭状态,里面有深sè窗帘。住宿间东南角摆放有一张床,床上俯卧着一具女xìng尸体,呈跪姿,上半身在床上,尸体上半身下是血迹,面积7*6CM,尸体头朝东,双脚跪在床边,左侧颈部也有一处10CM长的开放xìng创口,深及喉部,身着秋裤,法医检验未见xìng侵的痕迹。经辨认,该尸体是刘海洋老婆柯贵芬,其死亡原因也属于外伤后的失血xìng休克,和刘海洋情况基本相同。解剖尸体,可见柯贵芬腹内有一个胎儿,三个月大,其余正常。这是一尸两命。”
张局长:“按照你说法,门和窗都没有破坏痕迹,那作案人是怎么进入的呢?又是怎么出来的呢?”
“门窗的确都没有破坏痕迹,而且副食间的木门也是从里面闩着的,外人不可能进入。但是,大家还要进行立体的思考,那就是天上和地下,地下是水泥地面,一看就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们将注意力放在天上。
刘海洋的副食店是平房,而且北高2.8米,南低2.3米,也就是靠公路边要高,靠水塘边要低。房顶是用石绵瓦盖的,在副食间石绵瓦处,我们发现了有一处25*23CM孔洞,孔洞周围是新鲜的断裂痕迹,通过这种种迹象,我们可以肯定这里就是作案人进出的地方,也就说,进也是这里,出也是这里。
经过我们认真细致的勘查,在这里,我们发现了两枚残缺的鞋底花纹,一种是带块状的,另一种是圆圈状的,都只反映了局部花纹,不够完整,但是可以肯定是嫌疑人留下的。因为这两种足迹都遗留在现场进去口附近,非常新鲜,而且,我们也访问了,案后没有人到这里来过。
另外,在断裂处有纤维组织残留,分析可能是手套上的纤维或者是衣服挂在断裂处而留下的,这个目前确定不了到底是手套印还是衣服的纤维,等待做鉴定后才能最终确定。”
“根据上述勘验结果,我们做了现场分析,意见如下:
首先,案件xìng质为他杀。这是一起有组织有预谋的杀人案件,至于引起的原因有待进一步分析,侵财不是非常的明显,屋里物品没有翻动痕迹;情杀也没有可论证的依据。
其次,作案人数不少于两人,从鞋底花纹来看,青壮年可能xìng较大,具体的分析还有待进一步工作,我们回去后马上就进行。
第三,作案工具为锐器类,从创口长度来看,可能是菜刀、斧头一类工具,从深度来看,斧头的可能xìng较大。
第四,作案过程为:作案人从副食店后面水塘与副食店之间边沿处摸至刘海洋副食店南侧窗户处,采取攀爬方法爬上副食店顶部,移动顶部石绵瓦,形成了25*23CM孔洞,然后从孔洞中进入店内。这时候,刘海洋可能是听到动静,便起床过来察看,在副食间遭遇作案人。作案人甲显然没有想到刘海洋起来了,慌忙持斧头砍杀刘海洋,刘海洋见有人砍杀自己,拼命抵抗,因此刘海洋身上不但有颈部的致命伤,还有身上的抵抗伤;而另一名作案人乙迅速赶到住宿间,将听到动静后、正准备下床的柯贵芬控制在床边沿,作案人甲将刘海洋杀死后,又迅速赶到里面的住宿间,和作案人乙一起,将准备起来的柯贵芬杀死在床上,然后从原路逃走。”
“痕迹物证方面:有工具痕迹,即斧头形状;足迹两种,虽然足迹残缺,但是具备鉴定条件,这方面请保密,对外更要保密,这是我们以后利用的利器;指纹方面,提取了不少指纹,但是需要进一步甄别,尚没有发现血指纹。这里我附带说一说,考虑到前面说的纤维是手套印的可能xìng,因此对指纹不要寄太大的希望,当然,我们会千方百计的继续工作,争取提取到作案人的指纹。另外,就是纤维物质,前面说过,这里就不多说了。我就介绍到这里,下面请老郑进行补充。”
老郑:柯大队前面的介绍是我们整个技术的整体意见,我基本赞同。我这里补充下尸体解剖情况,从尸体解剖可见,胃内容物基本排空,因此可推断在饭后五、六小时左右,结合我们访问周围群众,反映死者昨晚是八点左右吃晚饭,考虑到天气、身体素质等因素,我们因此推断发案时间在26rì凌晨1-2时。
唐局长皱着眉头问:“没有嫌疑人指纹吗?”
柯大队说:“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有没有嫌疑人指纹,从目前来看,嫌疑人戴手套的可能xìng大,现场也没有发现带血的手印,这方面我们会加大处理力度。”
唐局长继续问:“室内地面没有嫌疑人足迹吗?”
“没有发现,因为室内地面比较干燥,又是水泥地面,我们想了很多方法,都处理不出来。”老郑回答着。
“处理不出来就请省厅的帮忙,一定要处理出来。只要有一线希望就必须作百分之百努力。明天一早,就和省厅联系。”没有指纹,唐局长就不耐烦了,足迹又不如意,更让他恼火。
大家紧巴巴的指望技术方面能有过硬的痕迹物证,见技术这么的汇报,心都快凉了。但是人家也尽力了。
唐局长一发脾气,会议室气氛就更有点紧张,大家感觉有点压抑,都不出声。
见没有人发言,唐局长说,“外勤调查组的情况呢?”
张大队说,“我们调查了死者柯贵芬,娘家是本镇柯家庄湾人,她于去年八月份经人介绍与刘海洋结婚,我们也找到了介绍人,经询问,柯贵芬婚前谈过几个朋友,但是处的时间都比较短,没有什么感情纠纷,为人也比较正派,三个月前怀孕的,与公公关系也较好。
刘海洋xìng格比较内向,少与人交往,人称实心眼。因此年龄大了才通过别人介绍与柯贵芬谈恋爱结婚,婚后夫妻两人感情尚好。没有发生大吵大闹的情况,偶尔有点小争吵。两人都没有什么仇人。生意来往方面也没有什么纠纷,生意不是很好,但是基本上可以糊口。
另外,听刘海洋的父亲老刘讲,店内现金应该有两千元左右,技术检查时,已在床上被褥里找到。
老刘早年丧妻,独自带着儿子生活,挺不容易的,每天起早摸黑的做事,属于勤劳苦做的人,也是个老实本份人。也与人没有大过节,邻里间关系和睦。对其家人的调查,发现不了疑点。”
“另外,外围走访组对昨晚本镇区有关人员进行了访问,目前未发现有可疑情况。”张大队补充道。
张局长问道:“都是怎么访问的?”
张大队回答:“我们问了左右邻居,昨晚七点多还看见刘海洋夫妻俩人,晚上没有听见什么争吵打斗的动静,只是有人反应后半夜听见狗叫。”
“狗叫是什么时间?”张局长打断了张大队的发言问道。
张大队一下语塞,不知道如何回答。
“1:40。”一个声音从人群中出来。
大家扫眼望去,发现是刑侦大队的小刘。
张副局长说:“你说说情况。”
小刘:“我访问了住在十字路口东侧的刘昌平,他反映在凌晨1:40左右听见狗叫的声音,他以为是有小偷,就认真的听了听,但是狗叫了一会就没有再叫了,他还特意看了时间,手表时间是1:40。这时间是可信的。”
“你核对了刘昌平手表时间准确xìng吗?”唐局长问。
“这个倒没有。”小刘语气明显低了。
大家沉默着,不做声。
唐局长扭头看了看艾支队,轻声问道:“jǐng犬方面怎么样?”
艾支队清了清喉咙:“jǐng犬组说说。”
jǐng犬训导员小杨马上就开口了:“根据现场提取的嗅源,我们让一号犬兴达进行了追踪,它行走的路线是沿着214省道,穿街而行的,到镇东则再也找不着目标了。
我们又用了二号犬雷达进行了追踪,和一号jǐng犬情况基本相同,也是在镇东失去了追踪条件。
从这两条jǐng犬追踪来看,作案人作案后应该是沿着214省道,经大街往东出镇的。因此,呈贡镇以东是重点。
我们组的情况就这些。”
小杨说完,又是沉默,很安静的沉默,没有谁做声。
“还有没有人发言?”唐局长说。
见没有人回答,唐局长说,“那我说几句。我知道今天大家忙了一天,都很辛苦,这时候又开会,而且会开了这么长时间,大家都想睡觉了。但是你们睡的着吗?这可是三条人命的命案啊?是灭门案件啊?命案一rì不破,我们就一rì没得安宁。只有早rì破案才是正理。
刚才听了大家的工作汇报,可能是第一天,很多工作都没有做完。这我可以理解,我希望明天的汇报更有针对xìng。我强调一点,工作不能做的是是而非,是就是是,非就是非,别忙了一天,一个事都不能搞定。那和没有调查有区别吗?刑jǐng要多想想,多问几个为什么。刑jǐng就是要比别人多个心眼。
另外,负责人要多亲手做事,别只听汇报。你们做没有做事,有没有深入的调查,我一听就出来了。我这里特别提醒搞技术的同志,你们一定要千方百计,百计千方的想办法,想措施,给我找到足以认定嫌疑人的依据,多研究现场。今晚就到这里,大家早点休息,明天接着工作。”
会议在压抑中解散,几个小组负责人又招集组员,研究部署明天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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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 一片迷茫
开完碰头会后,张大队一组经研究后,不能休息,必须采取定点守候访问。什么是定点守候访问呢?就是根据发案情况,在特定的地点、特定的时间对来往人员进行访问,这是调查工作中的一种常用手段。
这一组人马,分布在镇区十个点,基本上都是交通枢纽位置,对来往的行人进行访问。到早上六点时,共访问到16个人,但是被访问的人都说在案发当晚没有看到或者遇到可疑的人或物,有的根本上就没有在26rì凌晨出现过。等太阳出来时,侦查员一个个都筋疲力尽,拖着沉重的步伐、垂头丧气的回到派出所,简单的吃过早饭后又投入了新的工作。
上午,技术队就安排专人到省厅做纤维检验了,指纹甄别工作也是紧锣密鼓的进行,所有可能进入案件现场的人都提取了指纹,有可能接触里面物品的人员也一一的被找到,并捺印指纹,进行比对甄别。现场提取的血液,经检验,除了两个当事人外,再没有其他血型。
下午的时候,省厅的足迹专家柳传志赶到现场。
柳传志在电话里询问现场和现场处置情况后就不想来现场,因为他认为县、市两级技术部门该采取的措施都采取了,没有来的必要,不肯来。
技术队队长老郑就急了:“柳专家啊,我的柳专家啊,你可无论如何要辛苦一趟啊。”
柳传志:“郑队长,不是我不来,你刚才说的情况,我也听了,你们处理的很正确,也没有什么遗漏的。我来干什么啊,我来再重复你们的工作吗?你说,有这个必要吗?
再说省厅这么多事,我大老远的,跑你们那里去重复你们的工作,我吃多了啊。省厅的事,我都做不完嘛。
你要理解我啊!我们又不是陌生人,对不?我们可是交往了多年的老熟人了啊。”柳专家耐心的做着郑队长的思想工作,目的就是不想来。
郑队长:“柳专家,你说的我都懂,我也能理解你。但是,你看看,虽然我们想了很多办法,但是,还是没有提取到指纹,足迹又是这么的残缺,领导非常的不满意。唐局长在昨晚的会议上就明确要请你过来。你是省厅的大专家嘛,领导对你还是非常信任的。你来说一句话,也比我们说一百句都起作用。你也知道,基层就是这么个水平,我们这只有这么个能力,我们又交往了这么多年。我有难处,我有困难,我不找你,我找谁啊。你也要理解我嘛。来吧来吧!”
柳传志:“老郑啊,我真是服了你,你还真会做思想工作。好,我就拼了这把老骨头,辛苦一趟,来你那里看看。不过我先申明,我不在你们那里吃饭的,你们喝酒太厉害了。我怕,我看完就走。”
郑队长:“哪里哪里啊,我这不是没有办法了才找你老哥的嘛,感谢你对我们的理解和支持。只要你能来,你说怎么就怎么,这总行了吧?”
柳传志:“哈哈,这句话,我爱听。你等着,我马上就出发。”
柳传志专家来后,采取静电复印方法对现场地面进行了认真仔细处理,但也没有处理出好足迹。
处理完毕,和唐局长交流了情况后,柳传志又赶回省厅,那里有更多的案件等着他去处理。
到晚上十二点再次开碰头会时,各组都没有进展,唐局长的脸sè更不好看了,会议又在压抑中散去。
张大队一组还是继续定点守候访问,功夫不负有心人,或者说jīng诚所至金石为开,终于遇着了一个在附近选矿厂工作的人!
经询问,他一般都在1:30左右经过现场附近,26rì凌晨1:30分左右,他一个人慢慢的走向选厂,突然看见三个人急速的从供销社方向跑出来,往镇东跑去,他当时就感觉奇怪,还小声说了句:深更半夜的,跑什么跑啊?吓我一跳!由于要赶着去上班,也没有太在意。
听说这情况后,张大队马上将这人请到派出所,唐局长听说有情况了,也和张局长迅速赶过来。
问话按照程序进行。
问:你的基本情况?
答:我叫柯清平,男,29岁,本镇柯家渡湾人,现在振东选厂上班。
问:你将你昨天凌晨的情况说说:
答:好的。我昨天凌晨1点钟起床,简单的梳洗后,我就出发去上班。1:30左右我就到了镇十字路口,我正准备从南往选厂走,突然从供销社方向跑来三个人,速度蛮快的。我没有想到深更半夜的有人跑出来,吓了我一跳,我小声说了句“深更半夜的跑什么跑啊?”然后就继续去上班了,到厂里是两点了,我看了时间的,从镇里到我厂,平时我都是用半小时左右时间,因此我推断我看见这三个人的时间应该是1:30,之后我就在厂里上班。今天凌晨又准备去上班,被你们拦住了。你们早点问完,厂里还等着去上班呢,不然会扣工资的。
问:上班的事你别担心,我们会和你们厂领导联系的,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行吗?
答:只要厂领导没有意见,我就没有意见。
问:你看清楚了这三个人的特征了吗?
答:这个没有看清楚,但是从跑的速度来看,年龄应该都不是很大,因为跑的速度蛮快的,另外,这几个人身高应该在1.70左右,因为我也是1.70米,这几个人看起来和我身高差不多。
问:你怎么能确定是1.70米的身高呢?
答:我当时和他们距离只有10来米左右,虽然天比较黑,没有光线,但是从影子来看,我估计他们就是这个身高了。
问:这几个人身上携带有什么物品了吗?
答:这个倒没有注意的,他们跑的很快。
问:他们跑的方向是哪里?
答:往镇东方向跑了。
唐局长见问不出什么关键点,也就没有了兴趣,就退了出去,和张局长离开了。
张大队边叫人询问柯清平,边安排人对他说的情况进行调查。;
第九节 全局动员
案件在调查中,一天又一天的过去了,但是还是没有实质xìng的进展,从唐局长到负责人,从负责人到普通民jǐng,一个个每天都苦着脸,不是象冬瓜,就是象茄子,象从战场上打败了仗退下来的伤兵,没有力气,没有激情。
就连平时喜欢开玩笑的民jǐng也不敢开玩笑,都板着面孔,一副你差我钱,快还给我的模样。生怕一不小心被领导找个由头批一顿。
因此,大家都是早出晚归,感觉忙忙碌碌,其实是一点效果都没有用,不到开会的时间就坚决不回所,事情做完了,在外面磨也要磨到开会时间快到了才回派出所。在外面调查,遇着要吃饭时,也尽量在调查单位想办法解决,以免回到派出所遭遇心情不好的唐局长。所以,唐局长的临时办公室是门可罗雀,萧条的不得了,派出所也是象军事禁地,少有人活动。
七天的黄金期慢慢的过去了,十五天也慢慢过去了,二十天又慢慢过去了,一个月也慢慢过去了,但是,案件还是停滞不前,就好像第一天来的时候一个样。
张局长坐不住了,唐局长坐不住了,张大队、熊所长更是坐不住了。
唐局长:“张局长啊,你看都一个多月了,还是原地踏步,我急啊。”
张局长:“我也急,我每天都睡不着,躺下就是想着案件,天亮了才能眯上一眼,但是天一亮又要安排工作,听情况看材料。所以啊,这压力就特别大!
唐局长:“这可不行,你作为具体的指挥人员,你要是因为没有休息好,而影响思维和判断,那下面的侦查员不都乱了吗?”
张局长:“你放心,我会注意的,我不会因为这个问题而影响工作的。”
唐局长:“那就好,那就好。我们总得想想具体的方法吧?”
“要不,我们开个全局的会议,充分发挥我们的整体作战的能力和水平?举全局之力?”张局长试探着问。
“好!好!我也正有这想法!”唐局长表示赞成。
“那我们就召集全局负责人和专案民jǐng的会议,通报案情,研究对策。”张局长说。
“行,就按照你说的办,具体时间你定。定下时间了,你告诉我,我要说几句。”唐局长说道。
会议通知被迅速传送下去。
5月1rì上午,全局各单位负责人和专案民jǐng召开大会。
由于早就将开会的情况通知下去了,各单位负责人和民jǐng都知道这是个非常重要的会议,要举全局之力来破案,因此都早早的到达局五楼会仪室。
时间一到,会议立即开始。
在会上,张副局长首先通报了案情的有关情况,介绍了目前陷入的困境。
张局长说完,唐局长作了讲话,不仅强调了这起案件侦破的实际意义,也同时强调了政治意义,那就是一尸三命的灭门案件的侦破,直接影响着全局在全县的年度考核。为此,唐局长要求在全局范围内开展命案侦查工作,并作了具体指示:
一、各派出所迅速清理同类型案件,将已破和未破的案件都要登记起来,已破的案件要将作案人的基本情况也一起登记起来,送到指挥部。这项工作,三天内完成,一定要讲究质量和速度。
二、技术队要加强案件的研究,复勘有关现场,串并同类型案件,发现新的痕迹物证。要多向省厅,向兄弟单位请教,有什么请不动的人,就告诉专班指挥部,由指挥部想办法去请。
三、各派出所、各单位要加强巡逻力度,做好预防和防范工作,特别是晚上的巡逻,争取抓获现行,打击现行犯罪。同时,要通过巡逻发现苗头和隐患,及时制止新的命案产生。这起命案就搞的大家焦头烂额的,要是再出了命案,那还得了!
四、命案工作是当前压倒一切的重要工作,因此抽调曾经在呈贡镇派出所工作过的民jǐng参与案件侦破破案工作。所有曾经在呈贡所工作过的民jǐng都要调回专班工作,原在各单位手头的工作做好移交,案件不破,不准回现单位。具体名单,会后通知。
五、各所要广布特情,沉下去,摸出来与案件有关的线索。要充分发挥特情潜水作业的作用,建立专案特情。对提供重要线索的特情一定要重奖,争取发挥他们的积极xìng。
六、张贴悬赏通告:为案件提供线索直接破案的人奖金五千元人民币。通告要张贴到各组各湾,交通路口、人员密集场所、特种行业等等都不要轻易放过,要保证人人能看到通告内容。政治处联系要电视台播放悬赏通告,反复播放,天天播放,不同时段播放。另外,就是要利用新闻媒体,有限度的公布案件,让群众检举揭发,我们要打一场没有硝烟的人民战争!
七、重点问题,重点线索,安排专班查证。比如,作案工具的问题,这手套、斧头都应该安排专班调查。要扩大范围,不要局限在呈贡镇,要扩展至周边,甚至要扩大到县城。
八、重点审查组要加强对有关对象的审查突破。目前虽然破了十几起呈贡镇的盗窃案件,抓了几个人,但是这远远不够,还没有打出力度,打出气势,下一步一定要加大力度。要借此机会,整肃当地的治安秩序,刑侦大队好不容易下去了一次,就要起到震慑的作用。
九、看守所也别闲着。你们要充分利用在押人员,展开心理攻心,争取获取一批有价值有质量的线索。
会议结束后,13名曾经在呈贡镇派出所工作的民jǐng也从不同的岗位回到曾经工作的地方,按照指挥部的要求,这些人曾经在呈贡派出所工作过,一定要发挥人熟地熟的优势,摸情况,摸线索。
这些人来后,根据以前工作的xìng质,有的人被安排在镇区,有的人被安排到农村,有的人被安排到企业,有的人甚至被安排在菜场,反正就是熟悉哪块地方就安排在哪块地方,尽可能发挥其应有的作用。
这些人虽然出去的时间有长有短,回来后,对工作的安排都没有怨言,大家都知道,破案到了瓶颈时期,这是在举全局之力,自己有多少力就应该作多大的工作,因此都各自沉到自己的地盘中去摸情况、摸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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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 一斤老酒
第十节一斤老酒
老彭是个五十岁的人,曾经在呈贡派出所工作过十年,年龄大了转到看守所工作,他不怎么高兴在看守所工作。
老彭回来后,每天都到街面上转,找熟人聊天,由于在派出所工作期间人缘较好,现在又回来了,通常有人请客吃饭,老彭一高兴就带几个专班的民jǐng一起去吃,算是改善下伙食。
不知道怎么这事就传到唐局长那里了,唐局长没有做声,只是有次在派出所食堂吃饭时,唐局长遇着老彭了。唐局长说:老彭啊,你整天出去吃吃喝喝的,也带上我和张局长一起出去打打牙祭啊。老彭吓的不敢做声,以后就是出去吃饭也不带专班的民jǐng了。
5月17rì晚上,老彭扶了半天的墙,才找着门框,终于走进了唐局长临时办公地点,在派出所二楼的办公室里。
醉熏熏的,走一步,退两步,总算歪歪斜斜的坐了下来。
“老彭,脸sè红红的,又喝酒了啊?!看你这状态,估计是喝了不少吧!你是个老同志了,我也不好老说你,我上次不是在食堂说过你吗?!你就不能少喝点吗?!也给年轻的同志做做榜样啊!你老这样,叫我怎么看你?!又叫同志们怎么看你呢?!”唐局长正烦着呢,案件拖了这么长时间没有破,还不知道要拖到猴年马月,作为一局之长,能不烦吗?一看老彭又喝成这样,他能不生气吗?心中的怒火终于找着了个爆发点,马上就是一连串的责备。
“唐唐唐局长,我今晚真的喝了不少!(挥下手)我赌酒呢!(挥下手)我都快喝了一斤呢!(挥下手)”老彭酒后,胆子也大了,丝毫没有听明白唐局长的话,挥舞着手说着,我行我素的样子。
一听说喝了这么多酒,唐局长就更不高兴了,虎着脸,盯着老彭,心想:老彭,我是叫你回来工作的,不是叫你回来喝酒的!但是老彭现在这个样子,你唐局长盯着他有用吗?你就是盯的眼睛长了挑针也一点用都没有!唐局长无奈的摆摆头!
“什么事让你这么喝酒?还赌酒?中奖了啊?又娶媳妇了啊?”唐局长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拧着眉头,质问着。
老彭一脸的兴奋:“你说的都没有!都没有!唐局长!我有比你说的更重要的情况报告!”
一听说有情况,唐局长马上就改变了态度,急切的问道:“什么情况啊,你你快说!”这一气,一喜的,唐局长受不了这沉降的剧烈,也跟着结巴起来。
这时候,张局长急急地赶进来,进门就说:“唐局长,你没有事吧?我听熊所长说,老彭喝的一塌糊涂来找你了!我就急忙赶过来了,他没有将你怎么样吧?!我将他扶下去?!”
“没事!没事!他说他有情况,正好你来了,坐下来听听。我看他喝了不少酒,你给他倒杯水。”唐局长吩咐着。
张局长一听老彭有情况,也很高兴,忙倒了杯水,递给老彭:“老彭,你喝水,你慢慢喝,慢慢的说。”
“谢谢!张局长!要你张局长给我这老同志倒水喝,真是罪过罪过!”老彭酒喝多了,倒还没有忘记礼数。
唐局长等的不耐烦了,但是还是耐心地忍着说:“老彭啊,你可以开始说了啊。”
老彭摇头晃脑的说着:“唐局长。。。张局长。。。唐局长。。。张局长,我认识的一个人,他他他今天找到我,说说看了悬赏通报后,有有情况要告诉我。”
停下来了,老彭停下来不做声了,低着头也不喝水了。
急得唐局长直抓脑袋,张局长一看情况不对,马上抽出一支烟,点着了,递给老彭。
老彭接过烟在手,抖动了半天,才放到嘴里,然后又摇头晃脑地说:“张张,张局长,你你对我真好啊!”
“应该的嘛,应该的嘛,我们是战友,我们是同事。你接着说,唐局长还在等着呢!”张局长也有点不耐烦了。
“但是,但是,这人说说说要我陪他将酒喝喝喝好了才说。这这这,这不,为为,为了工作,我我我,我就拼着老命喝了,有有,有点喝多了。不不,不好意思啊,唐唐局长。”红脸掩盖了老彭的不好意思。
“为了工作,喝酒,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不会怪你的,也不会说你的。你快说重点。”看到老彭酒后话多,唐局长提醒道。
一听唐局长催促的语气,老彭好像清醒了点;也许是喝了张局长倒的水,酒jīng在慢慢的稀释了吧;也许他也认为吊足了领导的胃口,到该说的时间了;也许他真的醒了。
反正老彭又开口了。
“好好好,我说我说我说。他告诉我,今年正月底,有一天晚上,街上的“腊子”到他家来,找到他,闲说了半天后,才说愿意出一万块钱,叫他去杀人。但是,他坐牢两年后才回家,那滋味不好受,坐怕了,不敢去杀人,叫腊子另请高明。
又停顿了,又停顿了!老彭又停顿了!不说了。
唐局长、张局长无奈的对视了下,摇着头。继续等。
没有听见催促的声音了。
老彭抬起头,左右看了看两位局长,发现他们正看着自己,眼睛里都是期待,心中一惊,酒又醒了不少。赶紧接着说:
“腊子怕他是认为钱少了,就加到一万五,他还是没有答应,腊子没得办法,就反复的叫他别对别人说这事就离开了。因此,这事没有做成。他现在怀疑这事就是腊子叫人做的。”
“这个人是什么情况?”唐局长紧跟着问道。
老彭晃动了脑袋,清醒了意识,回答道:
“他叫彭开进,30岁,以前在镇上横行霸道的,到处打架斗殴,后来有一次将他人打成重伤了,被派出所抓了,送去判刑了。”
又停了!老彭拿起杯子喝了口水,看看杯子里的水没有了,又晃动下杯子,确认是没有水了,就眼睛到处找水。张局长一看这情况,马上赶紧往他的杯子倒水,水一满,老彭就大口的喝起来,喝完了又看着张局长,张局长又马上倒满杯子。老彭又喝完了,还拿着杯子。
“还喝吗?”张局长问。
“不喝了。”老彭回答着。
“那你继续说。”张局长说道。
“因为他也姓彭,和我同姓,平时他又是派出所的常客,就套近乎,对外逢人便说和我是本家,有我罩着他。局长,我真的没有罩着他的,你放心好了。”老彭终于知道厉害了。
唐局长听了后点了下头,轻轻的笑了下。
见唐局长没有责备的意思,老彭也轻松了,继续说:“他今天找到我,将我拉到他家,他家里就他一个人,坐牢刚回家,说不上媳妇。
他说:“本家,我送你个立功的机会,你要不?”
我心想,就你还能送我立功的机会?你不给我找麻烦就不错了!
但我还是笑着说:“什么立功机会啊?”
他说:“这事现在不能说,说了要杀头的。你必须陪我将酒喝好了才告诉你。”
“要杀头的?”我马上就来了兴趣!心想,不会是和“3.26”案件有关吧。这可是局长你叫我回所的目的啊!
因此,我们就着他家的几个菜喝起了他家的老酒,这小子特别能喝,我也拼着老命陪他喝。他一瓶白酒喝完了,我也快喝完了,我怕误事,不敢真的多喝。
你还不敢多喝?你还不敢多喝?你要敢多喝,你还能喝出什么样来啊?!唐局长边听边摇头。
喝完后,他问我:“那五千块钱的奖金是不是真的?”
我知道可能有戏了,就如实的说:“那当然是真的啊!公安局能说假话吗?”
我继续劝导他:“只要你提供的情况经查证是真实的,放心好了,奖金一分都不会少。”
他说:“本家,我信你的人,你别做不让我不信的事啊。”
我说:“你放心好了。”
“他这才将上面的情况告诉我了,我说完了。”老彭说。
老彭终于说完了,唐局长和张局长也终于松了口气,两人同时长叹一声:听这老彭说话真累!
“局长,你看这事是不是真的呢?”老彭投石问路。
“不说这事是不是真的,你说说腊子的情况。”唐局长不置可否。
“腊子啊,这个人我是知道的,他和刘海洋是同一个湾子的人,以前穷的不得了,老婆都讨不上,他为人又小气,喜欢占别人便宜。以前就因为在路上装可怜,骗个高中生的钱吃喝,被人告到派出所。据说现在混的还不错,好像有点钱了。钱的来路说法不一,有人说他卖假盐,有人说他卖假酒。我离开派出所好多年了,具体情况也不知道。我问了彭开进,他说腊子在卖假酒,年初就因为卖假酒被东南派出所处理过。哦,忘记说了,他叫刘开堂。”
“接着往下说,”唐局长说。
“没有了,就这么多。彭开进叫我千万要保密的,说这可是杀头的事。”老彭不忘记提醒。
“老彭啊,你今晚酒喝多了点,就早点休息,这事我来安排。你对别人要保密。另外,你继续和彭开进保持联系,看看还有其他情况没有。”
老彭离开后,唐局长叫来了熊所长,将情况说了说。三人一合计,一个电话打到东南派出所,叫冯所长带着档案和办案民jǐng来呈贡所汇报。;
第十一节 深夜调警
晚上11点了,我早已睡了,由于和婉芳常在一起做早晚运动,我习惯了早睡早起。
但是,冯所长还是叫人将我叫起来,叫到他办公室。坐下后,冯所长说:“小李啊,刚才,我们唐局长亲自打电话过来,叫我赶快带着卖假酒案件的材料,并带上办案民jǐng,迅速赶到呈贡派出所去。”
“怎么这么的急啊?还要连夜赶过去?出了什么事啊?冯所长?该不是我们案件办的出问题了吧?被人告状了?”我急忙说出一连串的问题。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我们去了再说。你也别急,别怕!别怕!这不是还有我在吗?我们随机应变!”冯所长说。
说完,冯所长又说:“我们也不多说了!我们搞不清楚情况,说多了也没有用!你快去收拾材料,收拾好了,直接到所门口,我在车上等你。”
“好,我这就去收拾材料!”我回答着,身子马上离开座位,往门口急走去。
我虽然摸不着头脑,但是还是立即回到办公室,调出案卷材料,和冯所长坐上车,老杨载着冯所长和我,一起往呈贡派出所出发。
老杨看见这么晚了,冯所长和我出门办事,估计是急事,因此,老杨将车开的飞快,但是冯所长还是不停的叫他再开快点。搞的老杨非常紧张。
11:45。
我们终于坐到唐局长临时办公室了。
冯所长和唐局长、张局长简单的打过招呼后,坐下了,我也跟着坐下。
“冯所长,我要的材料带来了吗?”唐局长张口就问。
冯所长马上就从我手里接过案卷材料,然后递给了唐局长。
“你们坐坐,我和张局长先看材料。”唐局长说着。
然后,唐局长和张局长两人低着头,一页又一页的看着材料,唐局长先看完了,再交给张局长看,张局长看完了,就将材料放在一旁。
我和冯所长则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动也不动,紧张的等待两位局长看材料的结果,等待唐局长再次开口,我们也好知道唐局长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一定要我们带着材料赶到呈贡派出所。
我和冯所长都不知道两位局长在看材料里什么,心里七上八下的。
气氛有点紧张,也有点压抑。
12:00。
熊所长来到唐局长办公室,见冯所长和我在,忙打招呼。
招呼打完了,熊所长说:“局长,时间到了,大家也到齐了,要开会了。”
唐局长说:“你通知下去,今晚不开会了,大家最近辛苦,早点休息。另外,叫张大队来我这里。”
熊所长走出了办公室。
没多一会,张大队便进来了,简单的招呼后,他也坐下来,也是不作声。我估计他也搞不清楚状况。
我们都安静地坐着,看两个局长安静地看材料。
我们又静静地坐着,两个局长还安静地看材料。
张大队也不做声,明显是加强了压抑的气氛!
12:30。
两位局长终于都看完了材料,都抬起了头。
唐局长说:“张大队,你也看看材料。”
在张大队看材料时,唐局长问:“冯所长,腊子最后怎么放了?”
冯所长顿了顿说:“收了点钱。”
“收钱你就放人了?!”唐局长瞪着冯所长。
“这事我咨询过局法制科的,法制科说,制假贩假,是工商局管理的事,不是我们公安局办的案件。我看人都关了一个多月了,时间差不多了,就收了点钱放人了。”冯所长额头上冒汗了。
“你们所谁对腊子的情况熟悉?”唐局长换了话题。
冯所长指着我说:“这是我们所的新民jǐng李旋流,这起假酒案件就是他带队办的。”
我马上站起来,敬礼,敬礼完了又说:“局长好!”。
“好,你坐下。说说腊子的情况。”唐局长说。
“通过冯所长做工作,腊子来我所投案自首,其交代的情况与我们前期掌握的情况基本上一致。案件这一块,在材料上都有,刚才两位局长看过了,我就不重复了。
我要说的是,在腊子的审查过程中,他看见我年轻,以为好糊弄,就反复的用话套我,明里暗里在问我怎么知道他在贩卖假酒的。我说你卖了那么多假酒,你以为别人不知道啊。这不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吗?(唐局长说,这话回答的好。)他问了几次,见我每次都是这么说的,才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从这情况看,他好像是特别想知道谁举报了他,以致让他被我们派出所查获了卖假酒的事。
另外,在审查过程中,因为他态度恶劣,有个联防队员动手打了他,他非常的记仇,耿耿于怀。腊子就和那个联防队员赌狠,说出去后要怎么样怎么样的,就是说等他出去后要报复那个联防队员。被我呵斥了,才有所收敛。
给我的感觉,腊子就是个有心计、记仇的人,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他经济情况呢?”唐局长问。
“这个我问了,他哭穷,说家里没有钱,问我们是不是可以从轻处理点。但是从调查看,他每瓶假酒至少有20块钱的利润,少说他也赚了几万块钱,应该有钱。”我如实回答。
“他交的罚款是一次xìng取出来的,都是整扎整扎的,经济上应该可以。”冯所长说。这事是冯所长亲自办的,我没有介入不知道具体情况,所以冯所长补充着。
“旋流是什么学校毕业的?”唐局长突然话锋一转。
“省公安学校毕业的,学的是侦查专业。”我回答道。
冯所长接着说:“小李是县团委柳书记姑娘的男朋友。”
“是吗?”唐局长看了看我,从下看到上,又从上看到下,停了下,接着又说:“你看你看!这事,柳书记怎么不和我打声招呼啊!这个柳书记,下次见面,我非得说说她。”
“小李想到基层锻炼锻炼,分配工作时没有告诉柳书记的。”冯所长忙着解释。
“很不错的想法嘛,我刚才听你汇报工作,思维清晰,重点突出,又很机智,很不错嘛!”唐局长赞扬道。
“这都是冯所长带的好。”我说着。
“哈哈哈。”唐局长、张局长、冯所长一齐笑了起来。
刚才紧张的气氛完全缓解了。
笑完了,唐局长偏过头对冯所长说:“冯所长,你今晚和旋流先回去,案卷留下来,我们再看看;也叫旋流回去收拾收拾。你们今天回去的晚,也不用那么急的。明天下午,你安排车辆将旋流送过来,直接找张大队,我这里有工作安排他。这事对谁也不准说。”
“好的,那我们先走了。”冯所长说完就起身带着我离开了办公室。
1:30
派出所门口。
冯所长和我终于散了一口气,七上八下的心也终于放下来了。
上车前,冯所长悄声说:“调你去,可能是因为呈贡镇的杀人案件,你在这里好好的锻炼锻炼。”
我点头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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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节 打草惊蛇
5月18rì下午,司机老杨就将我送到呈贡派出所,然后一个人开车回去了。
我找到张大队。
他说:“你陪我一起到腊子家去,时间定在吃晚饭后。我们提前吃饭,吃完了就出去。”
说完,象是突然想起的,张大队又说,“特别提醒你,去的时候别介绍我身份。”
我搞不明白张大队是什么意思,到时照做就行了。
吃晚饭时,我们提前吃饭,吃完饭,我们两人一起向腊子家走去。
虽然我没有到过腊子家,但是我们装着找人,边走边问。从问老乡的情况来看,他好像是当地比较出名的人,谁都知道他家的位置,所以,我们一问就问出来腊子家的位置:他家位于湾子的西边沿,附近有片小树林。
到腊子家时,一栋两层结构的小楼房就出现在我面前,外表贴的瓷砖,感觉较新,和周围的土房子比起,简直就是鹤立鸡群。
我看见腊子他正一个人坐在门口,感觉有点魂不守舍,直到我们走到他面前时,他才发现我们。
突然间,他看见我出现在他面前,马上一脸的惊慌,脸sè就变惨白了,结结巴巴的说:“李李李干部,我我我的事都处理完了,你你你还来干什么?”
我看着他这样结巴,感觉有点可笑,答道:“你以为交点罚款就完了啊?!我来看看你还在继续制造假酒没有!”
“这个真的没有了。”很快腊子就平静下来了,语态变的正常了。
怎么变化这么快啊,说变就变了!我感觉奇怪。
我也懒得和他废话,就说,“那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没有再做假酒了。”
说完,也不等他同意,我就和张大队到他房间里这里瞧瞧,那里看看,看完后又到后院,后院是厨房、厕所,也是这里翻翻,那里捡捡,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见这样,张大队对我使了个眼sè,我知道该走了,就说“看来你还真的没有再做假酒了,你以后也别再做了,要是再让我抓着,我可不会对你再客气。”
“一定,一定。”腊子满脸堆着小心。
我和张大队从腊子家出来,我走在前面,准备回派出所。
经过了一个拐弯角后,张大队拉拉我,我跟随他到了一角落,张大队轻声说:“我们不走,就守在附近。”
“不走?”我疑惑的看着他,生怕是我没有听清楚。
“嗯。”张大队肯定的点了点头。
找了一个可以看见腊子家的小山丘,借助树木的掩护,我们观察着腊子家的动静。
半个小时后,腊子出现在门口,坐了十多分钟后,就锁门出去了。
他往我们这边走来了!
难道是发现了我们?我们低下了头,匍匐着。
很快,腊子就要从我们藏身的小树林边经过了。我们赶紧屏住呼吸。他低着头快速的走着,好像是没有发现我们一样。接着,他又弯过本湾的南侧,走的都是没有行人的路线,我们远远的跟着,不敢靠的太近。
突然,腊子折向东走了。怎么往东走了?他往东去干什么?
带着满腹疑问,我和张大队继续跟踪着。而张大队则满脸的兴奋。
到了湾子东侧,腊子没有停留,继续往东走,这次是走到公路上了。
NND!你要到村子东侧,用得着往南再往东弯这么远吗?你不会直接穿过街道吗?用得着弯这么大的圈子吗?你不知道小路不好走啊?我一肚子怨气。
让人不解的是,腊子又从公路上拐向了小路,往一个湾子走去了。
“天黑了走亲戚?走亲戚也没有见你带点见面礼什么的啊?”我心理想,脚下可不慢,迅速跟上去。
很快,腊子就到湾子边沿,人影没入了湾子里。
怕失去跟踪目标,我和张大队加大了步伐,正准备入湾。
突然看见两个人影从湾子里出来,已经没有可退的路了,张大队往旁边的灌木丛一滚,我也跟着滚上去。
几分钟时间吧,脚步声慢慢的近了,越来越近了,我都听见了脚走在地上的“啪啪”声了。我仔细一听,原来是两个人的脚步声,走的很急的那种脚步声。
走到了我们旁边时,脚步声突然停了。
怎么停了啊?怎么不走了啊?你往前走啊?
我又一想,妈啊,该不是发现我们了吧?!
我心里一惊,小心肝乱跳乱跳的,特别厉害,正准备起来,张大队按住了我,将手指放在嘴里先竖起来,又左右轻摆了两下,我明白他是示意我别动,也别做声。
借着夜sè为掩护,我们两人爬在地面上,不敢出声。地下的cháo气慢慢的侵润我的衣服,我感觉一种冰凉的cháo气贴在胸前,心理慢慢的平息了激动。
“你怎么敢来找我啊?”突然,一个声音从停留脚步声方向而来,这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声调压的很低。
“我怕!老表!”又是一个声音,也是压低着声音,但是我听出来了,不管他怎么压低声音,但是我知道这声音是腊子的声音,一种沙哑的音调,这个改变不了。我审查他时,听的太多这样的声音了。
“你怕什么?”又是那个陌生的声音。
“今天江南派出所李干部又来找我了,说是看我还在做假酒没有。”继续是腊子的声音。
“这很正常的啊,你上次就是因为做假酒被江南派出所处理的。”这是陌生人的声音。
“不正常,今天同来的还有一个快四十岁的人,这人我不认识,眼睛好毒的,到处瞄,但是我可以肯定不是东南所的,因为这个人我从来都没有看见过。”还是腊子的声音。
“那怎么办?”又是那个陌生的声音。
“我想跑出去几天,躲下,我最近老心神不宁,做梦都梦着jǐng察来抓我。”腊子降低了音调说。
“你不能跑,你一跑,jǐng察就真的会怀疑你的。你提醒了我,我和花子、果冻真要出去躲几天。今晚我就去找他们,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我也跟你们走!”又是腊子的声音。
“不行!你必须呆在家里!”这是陌生人的声音。
“你们走了,我怎么办?”腊子的声音又传来了,这次声音高了些,明显是在着急了。
“我都说了,你不能跑,你就呆在家里,哪里也不去。等过了这阵风头再说,公安局不会在这里呆很长时间的,他们都呆了一个多月了,快走了。你也别在这里呆长了,快点回去,我还要去通知他们。”陌生声音答道。
然后又是脚步声起,一个脚步声往湾子里方向走,一个脚步声朝公路方向。
等声音完全消失又过了几分钟后,张大队才示意我起来。
我伸下有点麻木的手臂,活动活动身体。才发现我们所处的位置是一处交叉路口,可以看见不同方向来的人,难怪选择在这里。
“我们迅速回去。”张大队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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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节 拨开乌云见真谛
等我们回到派出所唐局长临时办公室时,唐局长、张局长都在,好像是正在等我们一样的。
张大队快速汇报了我们侦查的情况。
张大队一汇报完,唐局长就开口了:
“我就知道这打草惊蛇的方法不错!对不,张局长?”唐局长一副早在意料之中的神态,说完后不忘回头看看张局长。
张局长忙点点头。
“叫熊所长来。”唐局长说。
熊所长很快就来了。
唐局长问:“镇东面的湾叫什么?”
“宋家庄。”熊所长一脸的疑惑回答着。
“腊子在宋家庄有什么亲戚?”唐局长跟上一句。
“有一个老表,叫驼子。前年,腊子和人因为屋基的事打起来了,他老表驼子还和镇上供销社柯主任一起来派出所找我说情呢。”熊所长回答着。
“驼子的基本情况呢?”唐局长问。
“驼子,真名叫宋灯发,20多岁,没有正当职业,游手好闲的,经常和人在一起赌博。我想想,身高应该有一米七吧,比我矮一点。”熊所长继续回答着。
“那花子、果冻。你知道不?”唐局长继续问。
“知道,他们和驼子都是一起的,平常就在一起赌博,年龄也差不多,都是无业游民。花子真名叫刘建花,是刘家庄人,20多岁。果冻真名叫唐建华,本镇唐家庄人,也是20多岁。两个人身高都不矮的。”熊所长解说着他的知道。
唐局长大手从空中辟下来,阻止了想继续说的熊所长:“不多说了,为防止这些人外逃,立即进行抓捕。刑侦大队组织人员,派出所全力配合,来不及调局里的jǐng力了。分四个抓捕组,先迅速抓捕驼子、花子、果冻三个人。熊所长你人熟地熟的,你带一个组去驼子家,再安排两个对花子、果冻熟悉的民jǐng配合刑侦大队一起抓这两个人,张局长、张大队你们各负责一组,张局长负责花子,张大队你负责果冻。另外,张大队,叫刘教导负责一组,旋流配合,守在腊子家周围,等这边抓完了再抓腊子。张大队,你通知技术队的郑队长带着资料迅速赶过来,我有用。晚上十二点准时行动,注意自身和对象的安全,还有问题没有。”唐局长一口气作了这么多的安排。
我想,这当局长的真厉害啊!
“没有了。”大家齐声说。
十二点,我和刘教导一起,还有派出所、刑侦大队的民jǐng,共六个人,悄悄的摸到腊子家周围,在其家四角蹲了下来,防止他逃跑或者跳楼,我和刘教导守在前门,刑侦大队两个民jǐng守在后门,其他人布在四周。
凌晨一点时许,刘教导BP振动了一下,他看了看,手一挥,大家迅速围上来。刘教导说:“那边已经得手,可以动手了。”
刘教导示意我上前叫门,我上去拍了拍门:“腊子,开门!”
“是哪个?”屋里传腊子沙哑的声音。
“东南派出所的。”我回答道。
“哦。来了。”腊子答应着。
一楼左侧房间灯亮了,又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客厅的灯也跟着亮了,接着大门也开了,大家一拥而入,抓住腊子,迅速上了手铐。
“又抓我干什么,不是说我的事了了吗?”腊子满脸苍白。
“你给我闭嘴!”刘教导毫不客气。
腊子就真的闭嘴了,跟着我们上车,到派出所。
派出所里已是灯火通明,人员忙进忙出的,再也不象以前的宁静了。
将腊子押到办公室,坐在椅子上,手里铐着手铐,安排好看守后,刘教导叫我出来,我跟着他到了会议室,里面坐了不少人。
“郑队长,鉴定结果出来了吗?”唐局长看着郑队长问。
“局长,出来了,现场提取的块状花纹足迹就是驼子脚穿的鞋,这个可以认定。另一种圆圈花纹的鞋印种类与花子相同。”郑队长肯定的说。
“怎么回事:一个认定的,一个种类的。你说说。”唐局长问道。
“虽然两种足迹花纹都比较残缺,但是块状花纹的中间位置有个平时穿鞋时所留下的缺口,这种缺口具备唯一xìng,因此可以认定。而圆圈花纹的不具备这种条件,但是花纹种类与花子脚上穿的鞋印相同。”郑队长解释道。
这个我不是很懂,感觉有点听天书一样的。但由此点燃了我对刑事技术的兴趣。
“这个你有把握吗?”还是唐局长问。
“有,绝对有把握认定。请局长放心。”继续是郑队长回答。
“大家都听见了吧,郑队长已经认定了驼子就是作案人之一。根据我们的调查,腊子、花子、果冻都参与了这起案件。大家审查一定要坚定信心,他们的交代只是个时间的问题。你们一定要有耐心,抓住每一个细节,不放过每一个疑点,将案件彻底突破。审查中,要严格执法,不要搞刑讯逼供。我们一定要将案件办成铁案。下面张局长布置审查。”唐局长又一口气说的这么多,我发觉当局长的真的会说。
张局长对各组审查人员进行了具体安排,基本上以刑侦大队为主,派出所辅助。
安排完毕,我又跟着刘教导回到关押腊子的办公室,审查腊子的工作正式开始。
在基本情况问完后,刘教导说“腊子,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抓你吗?”
“不就是因为我卖假酒的事吗?”腊子装疯卖傻的。
“啪!”桌面响起一声清脆的响声,刘教导重重的拍了下桌子。
“你给我看清楚,我们是刑侦大队的,不管你卖假酒的事。”刘教导说。
“那是因为我和别人打架的事?”腊子继续装。
“打架的事由派出所管,我们管杀人放火的事,你说呢?”还是刘教导说。
“这个我没有做的,我真的没有做的。”腊子赶忙申明。
但是,我看见腊子手轻轻的抖动了一下。
“腊子啊,你是受过处理的,知道我们的政策。你也清楚,古话说的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再狡猾的狐狸也会露出尾巴的。俗话说的更好,不是不报,时辰未到罢了。现在你已经被我们抓获,就是时辰到了。你还作这种无用的抗拒,那是没有用的。”刘教导缓和了下气氛。
腊子低下头,不做声了。
此后,任凭刘教导怎么说,他就是不开口。
有刑侦大队刘教导在主持审查,我也不便开口,就陪着。
余下的时间,腊子就象个哑巴一样的,时而抬头看下刘教导,时而低头轻声叹息一下。
早上七点钟,刘教导的BP又响了,他看完后,将BP推到我面前,我见上面写着:果、花已说。我心里一阵激动,睡意全无。
刘教导又加大了审查力度,但是腊子还是原样。
八点钟,刘教导被叫出去了。
半个小时后才回来,回来后又将我拉出去,说:“等下腊子上厕所,我们一起带着去!”
我弄不懂刘教导葫芦里卖什么药,但也赶快答应了声“好。”
给腊子吃过早饭后,腊子果然提出来要上厕所,我和刘教导一人抓一只手,将腊子带出办公室。
但是,刘教导不是将腊子直接带到厕所里,而是带着他从其他办公室门口经过,经过其他办公室门口时,我从半掩着的门缝里看见里面坐着人。心想,怎么不将门关着啊,太不小心了啊!
从厕所里回来,腊子就满头大汗,身体不停的扭动,脸sè也越来越白了,不停的要喝水。
喝完水后,又说要抽烟,一根烟抽完后又看着刘教导,刘教导不做声。
他喉咙动了动说,“刘教导,我还想抽支烟。”
“你就只想抽烟?”刘教导突然冒出一句话来。
腊子重重的点了下头:“我抽完这支烟就说。”
“好,既然你这么的爽快,我答应你再抽一支烟。”刘教导推上了一支烟,并给腊子点上火。
猛吸了几口,腊子咳嗽了几声。
然后将剩下的香烟往地上一丢:“我说,人是我叫人杀的。”
NND!这是什么剧情?这到底是什么剧情?!辛辛苦苦审查了一晚上什么事情都不说,吃个饭,上个厕所就答应交代了?这腊子是饿晕了?难道吃饭就这么的重要吗?难道上厕所就这么的重要吗?难得他不知道交代了要杀头的吗?一连串的问号在我的脑袋里飞速的转着,我真有点百思不得其解。好在腊子答应交代了。
我等着,看腊子是不是真的交代。;
第十四节 还原本来面目
还别说,腊子是真的开始交代了。
腊子说:
“年初因为做假酒被江南派出所处理后,回家就想着不服气,心里窝着火,老在考虑是谁举报我的呢?
因此,每天晚上,我就躺在床上想:是谁呢?我一个个的分析:卖酒店子的老板和我有利益关系,不可能举报我;是我自己请的几个工人说的吗?这也不可能,他们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我给他们发工资,他们感激都来不及呢,哪里有没有必要举报我啊。
这人与我有仇!对!有仇!
一定是我的仇人,而我的几个仇人是可以一个个的数出来的:我家后面的那家,因为屋基的事,打过架,甚至到派出所去闹过,这人有可能,但是他胆小怕事啊,上次打过架后,就再也没有因为屋基的事和自己争执了,这个好像也不象;难道是村长?村长几次叫我别做假酒,说这是伤天害理的事,赚这种钱是要不得的。我呸,老子才不鸟你呢。我就做了假酒,你又能拿我乍的。老子过年不是给了条烟你抽了吗,你会举报老子吗?没有道理啊。村东张老头?他有事无事就来这里转悠的,难道是来侦查的吗?不象,他家穷的要命,每次过来就是讨根烟抽,哪里象个举报的人啊,就是举报,谁相信这个糟老头的话呢?。。。
一天晚上,我偶然路过供销社,走到刘海洋的店子附近时,听见里面有人在吵架:
“我叫你不要卖腊子的酒,说那酒有问题,你偏不信,这下好了,今天有人上门来扯皮了吧!”一个女的声音,肯定是刘海洋老婆。
我见提到自己,就躲在门外继续偷听。
“话不能这么说的,上次派出所来调查,不是没有扣我们的酒吗?再说我们也赚了钱。”刘海洋不同意老婆的观点。
“赚钱,赚钱,这种黑心钱赚的得吗?我怕有本事赚钱没有本事花呢!”女人的声音。
女人不解恨,接着说:“还有,你那件事要是让腊子知道了,那就不得了了。”
“打住,你别乱说,防止隔壁有耳。”刘海洋赶紧制止。
女人鼻子哼了声,没有继续说了。
听见有脚步的声音,我知道是刘海洋出来看外面有没有人,我怕被发现,迅速离开。
回家后,我在床上,翻过来想,翻过去的想,想的头都大了。他们有什么事让我知道了不得了?他们夫妻有什么秘密不能让我知道?没有啊,不就是到我这里拿了假酒吗?这种事很多人知道的。
等等,好像不对,派出所到他店子里为什么没有扣押走假酒呢?他家怎么还有假酒卖啊?这不正常,太不正常了,肯定有问题。是他!一定是他举报我的!我越想越觉得刘海洋可疑,越想越感觉就是刘海洋举报我的。
这狗rì的,我卖假酒你,你赚钱了,而我则赔了钱。明摆着就是你举报的!
疑心一起,我就处处看刘海洋不顺眼,总感觉他是眼中钉,肉中刺,怎么看都不舒服。有时晚上我就到刘海洋店子外面去偷听,去了几次,也没有偷听到什么。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感觉刘海洋就是我心头压着的石头!压的让我喘不过气来!我一定要搬了这块石头!不能让他这么舒服的过!”
腊子继续交代:
我先是想自己上门去杀了刘海洋,后来考虑到他们夫妻两个人,我不一定打的过,说不定最后受伤的还是我呢!就想到请人,反正我有钱,也不差这点钱!
这样我就找到我老表驼子,驼子开始也不答应,说帮我打打架是行的,但是杀人不行,他不做那个事。我就只好找别人了。”
“那找了谁?”刘教导问。
“北街的阿进。”腊子回答。
“为什么找阿进呢?”刘教导继续问。
“阿进不但会打架,而且下手又毒,再就是他是坐牢回的,天不怕地不怕,关键是他穷,没有钱,我给他钱,应该是会同意的。”
“接着说。”刘教导的声音。
“我找到阿进,我说给一万块钱,但他也不肯答应,我怕他嫌少了,又加到一万五,他还是不肯答应。我没有办法就只好自己回家。
过了几天,我老表找到我,说他愿意做了。
我感觉奇怪,就问:“你不是不愿意做的吗?”
我老表说:“最近手头背,输了不少钱,被别人追着要钱,没得办法了就只好做了。”
“我们就开始谈价格,说好了一万五。老表说,要是遇着他(刘海洋)老婆也在,那怎么办?”
“那也一起杀了啊!”
“一起杀了?那是三条人命啊。听说他老婆可是怀孕了,肚子里有孩子,那也是一条人命。你得加点钱,给三万。不然我不干了。”
斩草得除根!三万就三万!我豁出去了!
后来,老表又说这事他一个人做不了,得请几个人帮忙,我问请谁,他说是他的铁哥门:花子、果冻,这两人关系和他最好了,听他的话。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我也感觉人多好办事,成功的机会更大,见老表没有提再加钱的事,我就答应了。
随后,我们就到县城去买了手套、狗头帽、斧头、绳子,然后又到后山上试了试斧头,感觉效果不错,就决定3月26rì凌晨动手。后面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腊子终于说完了。
“案发当晚,你到现场了吗?”刘教导问。
“没有,我怕你们查我时间,我没有敢去。”腊子回答。
“事前,你们去踩过点没有?
“没有,都是附近的人,对他那里清楚着呢,踩什么点啊?”
“你杀刘海洋还有其他原因吗?”
“没有,就这个原因。他害的我又坐牢又赔钱,我不能放过他。”
“那为什么要杀他老婆呢?”
“斩草除根,免得他家人报复我。”
说到这里,我想起了个问题,就问道,“我到你家,怎么发现只有一个人在家呢?”
“我杀了刘海洋全家,我怕他家里人报复我家里人,就找了个理由和我老婆打架,她一气之下就回娘家去了。”
哦,我明白了。
这人xìng还没有完全泯灭!
刘教导就有关问题继续在问,我则继续静听,笔录一直做到下午两点半才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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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节 罪恶终有头
晚上八点钟,各小组又在会议室碰头,这次的气氛和以前的碰头会不一样,一个个有说有笑的,烟雾更是在会议里飘荡。
刑jǐng嘛,喜欢抽烟的多,因为要调查,调查中,烟是和气嫂,可以拉近与被调查人的关系;因为要思考,可以借助香烟来衬托思维;因为高兴就抽几支;也因为不高兴而抽几支,这样抽来抽去,不抽烟的时间反倒没了。所以在刑侦的案件碰头会上,领导从来都不说不准抽烟的话。
会议一开始,各组又表现的和前面碰头会死气沉沉不同,纷纷要求发言。
从发言整体情况来看,四个人都做了供述:
3月26rì凌晨0时许,驼子、花子、果冻三个人带好作案工具,弯过水塘边沿,来到刘海洋店南侧低矮位置,果冻先负责放哨,驼子、花子攀爬到石绵瓦处。
驼子搬开了石绵瓦一边,首先溜下去,花子也跟着溜下去,果冻看见二人都进去了,也准备爬上石绵瓦进入室内。
此时,刘海洋可能听到动静了,穿着睡衣来到副食间看看是什么情况,正好遭遇了已进入室内的两人。
一见自己被发现,驼子就拿斧头朝刘海洋头上砍去,刘海洋手一挡,斧头刃口落在刘海洋手臂上,刘海洋马上弯下腰,驼子赶上去,一顿猛砍,见刘海洋不动了,才又在其颈部补了一斧头。
在驼子砍刘海洋时,花子早已经穿过两个房间中间敞开的木门进入住宿间,迅速按住正准备起床的刘海洋老婆,将其面部死死的压在被单上,做声不得。
驼子杀了刘海洋后,又迅速赶到住宿间,持斧头往刘海洋老婆柯贵芬颈部一下,柯贵芬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杀完两人后,花子说,“在店内拿点钱再走。”
驼子说:“不行,快走,这里太危险了。”花子才作罢。两人不敢从前门出去,继续从石绵瓦处出来,沿着来时路往东跑回家。
第二天上午,驼子在家,听湾子里人说镇上发生了杀人案件,也跟着湾子里的人跑过来看热闹。驼子站在外围,看jǐng察怎么做。
后来,高大的jǐng犬来了,那jǐng犬到处乱嗅,吓的驼子迅速跑回家,当天白天再也不敢出门了。
晚上,天完全黑了下来,驼子一个人拿着斧头,到村边的水塘里丢了,然后又将手套、头套等也就地烧了。
至于钱是三个人每人一万,分的比较均匀,大家都比较满意,而买工具的钱则由腊子付的。
会议在继续进行,就审查中的有关细节进一步研究,又对看守做了严密安排,对下一步工作进行了部署,涉及的内容非常多,其中重要的一项工作就是对作案工具进行打捞。
第二天一早,很多派出所的所长、几个副局长听到破案的消息后,陆陆续续的来了,有的带几条烟,也有带了现金的,说是来庆祝一下,也算是慰劳吧,搞的派出所更是热闹,车辆都排到街面上了,熊所长忙不迭的接待着,脸上满是笑容。
我发现政治处的吴主任也来了,不但他来了,政治处的几个人都来了,我忙上去和他们打招呼。
吴主任说:“小李啊,你怎么到呈贡所来了啊?”
我回答道:“吴主任,我临时抽调来的,是唐局长安排的。”
吴主任打量着我,那眼神里满是赞赏的东西。
打完招呼,我也忙去了。
上午,指挥部先是就安排几个水xìng较好的侦查员下水打捞,捞了一上午也没有捞到斧头,大家认为驼子说了假话,骗他们下手,都气呼呼的回派出所。
回头又审问驼子,驼子发誓说斧头丢到水塘里了,并说,我案件都交代了,没有必要在这小事上说假话。大家又感觉好像说的有道理,那就继续捞斧头吧。经商量,决定抽干水塘里的水,这涉及到群众的利益,只好叫熊所长发挥其优势,去做群众工作。
熊所长就和村干部联系上,说是要抽干水塘里的水,找出凶器。
村干部听说是找杀人的凶器,就说了一个字“行”,全力支持破案工作。
到晚上九点钟,水终于抽干了。大家一看,原来斧头插入泥中,只露出一个木柄,难怪在水里怎么摸都摸不着斧头。
5月21rì上午,根据指挥部统一安排,一项重头戏出炉了,那就是让嫌疑人指认犯罪现场!
这个消息不知道怎么传出去了,镇上的人都出来了,附近农村的人也都来了,有的是全家出动,有的是老带少,男带女,有的甚至通知亲戚朋友过来看热闹。
想想啊,能够亲眼看看杀人犯!这是多大的事啊!有的人一生都没有看见过呢!这么好的机会,谁也不想错过。
因此,从派出所到现场,沿途都是人,简直就是人山人海,做小生意的也出来了,老太婆也出来了,怀孕的妇女也出来了,谈朋友的也出来了,学校甚至是放假了,让学生也来参加教育,小孩子更是无比的兴奋,在人群中钻进钻出。现场周围,人则更多,老百姓象赶集一样的,摩肩接踵,密密麻麻。
好在唐局长有远见,从县局调来了特jǐng,特jǐng们忙的满头大汗,才从群众中整出一条通道,隔离开群众,让群众站在马路两边,中间通道让指认的人员通行。
刑侦大队、派出所的民jǐng,每六个人押一个作案人,从派出所出发,往现场走去,后面跟着领导,再后面是迅速围拢上来的群众。
几个作案人低着头,一言不发,到现场后,每一个作案人都分别进行了指认,哪里进去的,在哪里杀的人,杀的是男的还是女的,哪里出来的,又从哪里逃跑的,都指的一清二楚。
技术队的几个人忙着在旁边拍照、录像,老郑在旁边指挥着,这么怎么拍,那个怎么照的,忙的是手忙脚乱。
老刘站在儿子店门口,甩着手指,跳起脚来骂腊子等人,情绪基本上失控。估计是他家的几个女亲戚,则在门口烧着纸钱,口里喊着“你们安心去吧,你们的仇报了!”
辨认完现场后,群众热情依然不减,又成群结队跟着辨认的人,从现场走回派出所。
熊所长看见这么多人,也紧张了,赶紧安排门卫锁好大门,不让无关的人进出,群众见没有什么看头了,才慢慢的散去。
下午二点,刑侦大队带着四个作案人,开着一排jǐng车回县局了,那场面真壮观,jǐng灯不断闪烁,车辆如长龙,一辆跟着一辆的开走,我也随着来慰问的冯所长回到东南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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