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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无财者无能言财     钢铁雄心之铁十字txt下载     钢铁雄心之铁十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一章 柯里昂家族的未来

    唐.维托.柯里昂教父在林恩山庄休养了半个多月,他业已成年的长子桑尼.柯里昂和次子弗雷德.柯里昂、年仅14岁的幼子麦克,还他的有得力军师——养子托米.索雷尔都通过各种渠道得到了信息,在尤里.奥洛夫的安排下来到牙买加见教父一面。

    教父的病情rì渐沉重——虽然外伤和感染被白药和青霉素逐渐压制住了,但是肝肾的解毒、排毒功能却被过量的药剂严重损坏了。很快,柯里昂就染上了尿毒症,在这个还没有透析和肾移植的时代,尿毒症就意味着病人最多活不过半年。

    “卡西莫夫教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的?父亲的身体一直很好的,在他的一生中,受过的重伤不下五次!怎么这次就会这样呢?”相对懦弱的弗雷德双手抓挠着自己的金发,把脸深深埋进两腿之间。

    “卡西莫夫你这个老混蛋!肯定是你给父亲注shè的青霉素过量了!我要杀了你!”残暴的桑尼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不要冲动——当初我们自己的医生也都是鉴定过的,父亲受伤后耽误过一阵子治疗,不用青霉素肯定是压制不了感染的,到时候照样会……”军师托米死死抱住桑尼,不让他干出冲动的事情,否则的话说不定桑尼会把卡西莫夫教授撕碎的。

    “你们这帮无能的东西,我平时难道就是这么教导你们的么?咳咳”老维托睁开眼,用威严而低沉的语言质问着那帮嘈杂的子侄,“尤里先生,你进来吧。我知道你在外面,如果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孩子对卡西莫夫教授不敬的话,你的人肯定会马上冲进来把他们制服的吧。”

    果然,尤里带着卡尔雷斯和几个心腹应声进入,“柯里昂先生,很高兴看到您再次醒来——关于您的病情,我希望您没有误会我们,当初我是真心想救你的。至少你活着对我们更有用,不是么。”

    教父两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似乎想要找出上帝的位置,一时时间陷入了深深地沉思,连呼吸都忘却了,许久才猛地咳嗽喘息了一阵,引用了一句莎士比亚感慨生命无常的台词,“humanproposes,GODdisposes.”

    “如果我是你,这会儿就不会选择说英语——都被美国人害的那么惨了。看来美国人的意S形态入侵还真是厉害啊。”

    “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个问题,但是你能用意大利语概括出更押韵或者和谐的翻译么?”

    “意大利语也许不行,但是我可以用远东国家的汉语——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当你选择不再用美式的语言思考问题了,那么我才会告诉你向米国人报仇的机会。”

    “向米国人报仇?好大的口气。向谁报仇?找埃德加.胡佛?还是罗斯福总统?还是找我父亲原来的街坊邻居乡亲父老?我们就住在里士满,就住在波士顿,哪些地方都有我们原来的兄弟朋友!你们让我们找谁报仇!”桑尼挣脱了托米的禁锢,冲上来对着尤里的脏脸就是一拳。

    毫无疑问地,这一拳桑尼自鸣得意地必杀技被尤里轻松地接住了,然后把他整个人甩到墙上去了,“年轻人,不要冲动,我是在和你父亲说话,我听说西西里望族都是很讲究家教礼仪的。”

    教父好像没有看到这一切一样,既没有变sè,也没有训斥自己的儿子,“那你说说吧——为什么要向美国人报仇,我们怎么可能向美国人报仇。”

    “父亲,不要冲动啊,我们既然逃出来了,大不了将来找个地方好好过再图东山再起好了,大不了我们家族再也不回美国了。”懦弱的弗雷德和幼小的麦克都开口制止父亲的冲动。

    “住口!你忘了我们家族当年来美国时的誓言了么。凭什么美国就是银行家的美国!听尤里先生说完。”

    “识时务者为俊杰,柯里昂先生,说正事儿之前,请容我对您的睿智表示我的尊敬。”尤里示意自己那几个跟班除了卡尔雷斯之外全部退下,然后把卡西莫夫教授还有教父的两个小儿子弗雷德和麦克都带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了唐.维托.柯里昂教父和他的长子桑尼、军师托米,以及尤里.奥洛夫和卡尔雷斯。

    “柯里昂先生,也许你会认为米国是坚不可摧的,也许你见识了米国这几十年工业化的强大,也许那里还有很多你想要帮助的穷人,但是不可否认,时代不同了,现在的米国已经不是当初你年轻时见识的那个米国了——胡佛和罗斯福的所作所为,看似压制住了国内的反抗,但是,米国已经被割裂了。这个创伤没有几十年是不可能弥合的,如果算上心理和历史的yīn暗面,也许百年也不可能——米国已经回不去了。”

    尤里从卡尔雷斯手上拿过一份数据报告,翻开,继续挑一些要点说。

    “我们可以看几个简单的数字。1929年的时候,米国有1.22亿的人口,如果按照当时大萧条出现之前的预计,到1940年的时候米国的人口应该达到1.39亿。可是事实呢?到1932年的时候,根据联邦zhèng fǔ的重新统计调整,认为即使从1933年开始萧条就得以结束,人们的生活恢复正常,到1940年也只能恢复到1.31亿——800万人由于萧条而被放弃生育、或者移民他国、或者冻饿而死。

    但是哪怕是这个数据,仍然不是浩劫的终点——胡佛总统任期最后的11.17惨按的处置,让米国至少有200万人流动到了加拿大和墨西哥,不过这不算什么,更多的对米国现状不满的米国人选择了留在国内抗争——就像您和托马斯沃森做的那样。但是结果呢?你们遭到了罗斯福总统快刀斩乱麻的疯狂增压,不要以为罗斯福此举就真的稳定住了米国的形势,他只是依靠把米国割裂成两部分,让其中一小部分人扮演着被大众宣泄仇恨和对现实的不满的角sè的。

    米国标榜的立国之本,就是他的司砝正义,这是米国两百年来不断吸收同化欧洲新鲜血液的唯一命脉。法为邦本,法存国存,法蠹国亡。罗斯福罔顾司砝肆意专断动用武力的作为,已经消灭了欧洲人和全世界想要改变自己命运的人对米国的向往——米国在世界上的形象,已经从一个给人以‘米国梦’的国度,变成了一个保护既D利益J级的国度。

    从1933年开始,已经有超过200万米国南部各州的西班牙裔移民和印欧混血人移民到了委内瑞拉——莫比亚斯集团在委内瑞拉新建的工业化基地可以吸纳超过70万的技术工人和普通劳工,算上他们的家人和配套服务人员,制造几百万人的就业机会绰绰有余。

    从1934年起,古巴在巴蒂斯塔的武装起Y后dú lì,墨西哥实现土地和矿产的国有化,这些都沉重打击了米国的威望,罗斯福杀一儆百的做法,虽然快速让国内稳定下来,但是有超过6%的人口流失到了委内瑞拉和墨西哥、古巴三国,这可是整整七八百万人,还有2~3%的人口在sāoL交火中被杀和流亡。如果未来委内瑞拉、墨西哥和古巴这些国家得到有力的欧洲强国支持并且提供足够多的就业机会的话,那么,美洲就不再是米国人的美洲了。到时候,你难道还要对那个破败守旧,只能让银行家作威作福的F朽之国心存怀念么?”

    “可是,委内瑞拉也就算了,古巴和墨西哥不可能为那么多移民提供工作的,他们最终会被米国的压力压垮。”军师托米第一个反应过来了尤里的说辞里面的漏洞,委墨古三国就想消化米国的衰落带来的负面影响,这无疑是天方夜谭。

    “现在不可能,但是将来,有莫比亚斯集团的投资,就一切都有可能,何况,未来也许不止是委墨古三国,哥伦比亚、阿根廷,都有可能成为中等发展程度的工业国。”

    “莫比亚斯集团的胃口不小啊,居然想做出这种螳臂当车的事情”

    “莫比亚斯集团是不是螳臂当车我们不想过多的讨论——柯里昂先生,话我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究竟要不要跟着我们一起混。康布罗斯先生已经下决心和我们一起干了,托马斯.沃森的3K档还在犹豫,但是他们肯定会有在米国混不下去的那一天的。”

    “呵呵,我永远不会仇恨我的敌人,因为那会影响我的判断力——说说看,你们还准备和我这把老骨头做比什么交易。”

    “交易谈不上——只不过是帮助你们罢了。康布罗斯先生最近在哥伦比亚混得不错,他已经慢慢洗白了,我们老板给他出面买地安排了几十万顷的橡胶种植园,并且承诺了未来的橡胶收购底价,现在他在哥伦比亚可是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的大人物了,这点你应该听说了吧。”

    “哼,我在米国贩D的时候,他还在穿开裆裤呢,只不过他比我更没节cāo,谁的毒都贩,所以做大得快了点罢了。盗亦有道,我只卖毒P给我认为该死的人。”

    “很好,但是不可否认,现在还留在的米国的人,又有哪个不该死呢?放下你的节cāo,你很快就会有报仇的机会的——康布罗斯先生的种植园除了橡胶树,偶尔也有点别的副产品的。如果你放得下身段和他一起干,凭借你们在米国残留的渠道,一定可以干得更好的。”

    唐.维托.柯里昂教父抬起头,慈祥地扫视了一番自己的子侄们,目光最后停留在托米身上,“托米,我死之后,你们就跟着尤里先生干吧。尤里,至于你,我希望你能够遵守诺言,在我死之前告诉我你幕后的老板究竟是谁。”

    “我承诺,你们不会为今天的选择后悔的。”

第一百零二章 古柯冰风暴

    早在16世纪,欧洲殖民者就发现了中南美的印加土着们可以通过咀嚼古柯树叶来强化自身的jīng力,让他们的战士在浴血奋战中死战不退无所畏惧。两百多年后,德国化学家从古柯树叶里面提取出了一种白sè粉末提取物,并且证明了古柯树叶中的有效成分含量平均只有0.4%而已,这种白sè粉末,就是古柯碱,他有一种更加有名的俗称,就是可K因。米国人从1916年开始就立法把可卡因列为禁药,正规大医院也必须有手术处方才可以调用。

    按理来说,禁用某种“嗜好品”的战斗会是非常严峻而持久的,但是可K因被列入禁药的时机比较好,所以在十几年里在米国几乎销声匿迹了。

    因为1920年,米国第十八宪法修正案通过了禁酒法令,所有的酒jīng含量超过0.5%的饮料的制售在米国都被认定为非法。这看上去是为了迎合清教徒的需求,但是实际是完全不可能被执行的。倒闭的酒厂开始改行制售“半成品麦芽糖浆”用于“烹饪烘焙”,地下酒吧制取刚刚好酒jīng含量低于0.5%的饮料,然后在瓶子上贴上“严禁饮用者通过XXXX的饮用方式用本品制取酒类”的详细说明书指导饮用者“不该怎么做”。

    一时之间,米国市面上的大小**头目除了卖枪就都把jīng力花在了怎么贩卖酒jīng类饮料上了,无暇顾及前几年刚刚被禁绝的古柯碱,贩酒成了**势力获取收益的一个重要途径。为了得到保护伞,**势力也加大对各州景察的贿赂,导致景察体系也随之腐拜。

    从1920年到1933年,米国zhèng fǔ每年要损失因为酒jīng饮料被禁绝而减少的5亿美元的酒类专卖税(当然,大萧条那几年本来消费就不旺盛),罗斯福总统上台后,认识到禁酒法案不仅无法从事实上禁酒,反而会让联邦损失大量的税收、同时为地下走私和**会社提供重要收入来源。为了打击**势力和提高联邦财政收入,罗斯福总统于1933年底的地二十次宪法修正案中取消了禁酒法令,间接让联邦zhèng fǔ得到了每年额外数亿美元的宝贵财政收入。

    不得不说,取消禁酒法令对于打击托马斯.沃森和唐.维托.柯里昂也是起到了一定的效果的,但是却给康布罗斯先生的生意带来了很多的“经销商”。因为贩酒的超额利润被合法买卖的酒商挤占,这些靠黑市酒养起来的组织一部分被埃德加胡佛的人连锅端掉,剩下的那部分则一夜之间转行干起了贩D。

    …………

    “这就是古柯碱,相信你们也不会陌生——可口可乐里面就有和古柯叶差不多百分比含量的古柯碱。以后,我们就要靠这个攒起自己的家业了。在米国国内的合法生意和固定资产全部被埃德加胡佛的人没收了,那可是我们黑S档六十年的积淀啊,唉。”桑尼拿着手头的一包转块状的古柯碱,放在目镜下面观察着成sè,“话说这些货比我们原来禁酒令之前时代卖过的成sè确实要好不少。不过仍然比不上尤里奥洛夫先生给我们展示的‘冰’啊,既然‘冰’的进货成本不比古柯碱更贵多少,为什么我们不直接卖‘冰’呢?”

    “谁知到呢,我现在还不知道‘冰’制造的原理,但是我估计那是一种纯化学合成物质,所以尤里先生才想让我们混着卖。”黑S档智囊托米.索雷尔如是说。

    “我不明白,如果是化学合成的话,应该产量更容易提升才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需要先花几年时间扩大古柯树的种植范围——这样要慢得多,自从米国开始禁酒后那些年,哥伦比亚种古柯的范围衰退了很多,只有康布罗斯的人还在坚持干这行儿。”好勇斗狠地桑尼没有想通其中关节——从长远来看,靠种植、采叶来制造古柯碱的成本不会比制冰更贵,但是在古柯树种植园大片荒废的时代,要恢复生产需要的时间却不短。

    “所以,正是因为如此,尤里先生才需要加入古柯——如果让那些抽食的人知道他们抽的是一种完全化学合成制品的话,你觉得联合碳化物这些美资公司会忍住不去研究其制造方法么?只有加入古柯碱,并且把我们的新产品解释为一种新种古柯树提取物的话,那么即使将来这些东西在米国国内大行其道,那些美资的大化工企业才不会试图人工合成这些东西——众所周知,古柯树并不适合在北美种植,不是么。”

    …………

    “老板,给我们一人来一瓶尤默金啤酒!要冰的!(恶搞的,这是星际争霸时代的啤酒)”几个面目粗豪穿着联邦军队军服的男子撞开圣安东尼奥一家酒吧的门径直闯进来找了一副好座位做下。

    “老板,我要一瓶可口可乐,也要加‘冰’。”

    那几个联邦举人闻声转头看了一下发出声音的那个孱弱小子,“哈,回家吃nǎi去吧,GUY,这里不是你这种娘娘腔混的。”

    “你才是娘娘腔,你们全家都是娘娘腔!”

    “找死!活得不耐烦了!”一个联邦士兵抡起一个酒瓶就砸过去,然后和那个小个子扭打起来,很快就把他揍趴在地上。

    “猪猡!懦夫,有种不要靠偷袭!没卵子的战五渣!有种放爷起来准备好了再打,把你凑粗翔来!”被按翻在地的小个子乱抓乱挠。

    “呵?看不出你还挺有种的。那就再试试。”

    不过大个子联邦士兵没有机会揍人了,因为酒吧老板及时出面制止了这场血案。“嘿!黑杰克。你再敢在我这里动手,以后就不卖酒给你了——到时候让你们沃斯考夫少校来找我说话!”

    “算你运气好!小子,看在老板的面子上我们不和你一般见识了。”

    “那要是我想和你一般见识呢?有种就出去单挑,别拿老板当挡箭牌!”那个小个子提起那罐加了冰的可口可乐一口闷,没过几分钟双目就露出饿狼一样的凶光,身手也似乎敏捷的多了,好像所有的痛楚都从**上一消而散。

    “这是你自找的!我靠!”那个联邦士兵猛冲出去,再次和对方战作一团。

    烟尘缭绕,土星四溅。尘埃落定后,那个联邦士兵被失去痛觉残杀猛攻地小个子男人踩在地上,还用另一条腿猛跺他的头部,只能用声嘶力竭的声音求饶,“住手!住手……会出人命的。”

    在三个同伴的拉偏架后,那个大个子的士兵终于把头从被踩凹的地坑里拔出来,本来还想找回场子,结果看到那个小个子眼中的绿光后,一群人没来由的一阵心虚,屁滚尿流地闪了。

    “这是怎么回事?那个家伙看上去那么弱小,居然可以干掉黑杰克这样的高手,我记得在圣安东尼奥的第二旅的人都害怕和黑杰克zì yóu搏击。”

    “这你就不懂行了吧,如果你想要知道详情,就请哥喝一瓶加‘冰’的可口可乐。”一个看上去在道上混的很熟的猥琐男用一副“你懂得”的表情挑逗着旁边的疑问者。

    “小气!不就是一瓶可乐么!老板!给这桌每人来一瓶加冰的可口可乐。”

    “好的客官,一共是6个人,收您三十美元。”酒保在老板的示意下,开了6瓶可乐,并且往里面加了一些奇怪的作料。

    “噗——你说什么???三十美元?你抢劫啊,外面进货才15美分一瓶,你这里卖五美元?”

    “可是,是您要求加‘冰’的啊,如果不加的话我也可以按照30美分一瓶卖给你。”老板赶紧过来劝架圆场。

    “加冰为什么要这么贵?”

    老板左顾右盼了一番,“客官,您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加了冰的效果你刚才也亲眼看见了——那个小个子像灵魂附体一样把黑杰克干掉了。你试试就可以体会到那种大无畏的豪迈气概。”

    那个男人满腹狐疑,最后还是抵不住刚才那一幕活广告的诱惑,狠狠地闷了一口。

    一股热气从丹田直涌上来,让人觉得四肢百骸的毛孔都完全通透呼吸一样,“你是要做一辈子懦夫,还是愿意做一次真正的男人,哪怕只有几个小时?”迷迷糊糊中,一个声音在他的脑中响起,似乎世界上的一切都阻挡不了他了。

    “这种感觉真好。”可惜两三个小时后就结束了,只剩下更加的颓废。

    “老板!我还要一瓶!这次,只要我自己那一瓶!不请客了!”

    圣安东尼奥只是一个小地方,达拉斯,休斯顿,迈阿密,新奥尔良,洛杉矶,圣弗朗西斯科,一阵冰风暴席卷了米国南部,从东到西无一幸免,一条条血管从哥伦比亚伸向墨西哥,继而从美墨边境伸进美国,贪婪地吮吸着美国的血液。一开始只是酒吧,后来人们发现市面上出现了一种包装被人拆开过后重新封起来的可口可乐、百事可乐,最后发展到假冒伪劣的万宝路香烟…………

第一百零三章 推倒诺娃

    “尤里先生,这几个月账目我们稍微看了一下,美国南部的销售网络已经打开了,而且国内还有一些残余势力甚至是景方的势力都在偷着往北面倒卖,至少在一两年内,我们的营业额都会保持增长——我的人为你做了那么多,你什么时候才能兑现你的诺言为他们找个落脚的地方?他们总不能一直躲在哥伦比亚的种植园里!我们的人需要自己的地盘!自己的生意!”

    “难道现在卖冰和卖古柯碱不是‘你们的生意’么?我只是抽取一半的佣金而已,还为你们提供各种配套服务!”

    “我们不是康布罗斯!我们是柯里昂家族!我们需要让子孙可以抬得起头来,让亲友愿意托庇于我们的合法地盘!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么你只要负责卖给我们武器——从另一半佣金里面扣除好了——大不了我们自己打地盘。”

    “桑尼,你父亲把你们托付给我,是希望看到你这么冲动的么?地盘会有的,但是现在不是时机——你们的人更多的是乌合之众,见鬼,一帮只会拿芝加哥打字机街头干架的外行人我和你说那么多干嘛!——总之,如果给我们几年时间,虽然不一定可以回到米国,但是多米尼加或者波多黎各,都不是没有可能的。但是现在我们在美洲的布局还不够完善强大,我们不能更多地激怒美国人了。好了,先说说看这几个月的收入吧。”

    “从年初开始推广新式古柯碱和冰以来,到现在我们大概可以在南部各州发展出八十万人的用户,如果有两年的时间,我有把握把这个数字提高到三四百万人。目前按照每人每月必须消费五十美元的‘冰’和古柯来算。刨除15%的生产、运输成本和50%的下线利润,每单位剂量的冰我们能赚取两美元,现在我们每月的纯利润可以达到一千多万美元,一年就是1.5亿,如果未来发展成熟,我们一年可以获取7~8亿美元的纯利——前提是埃德加胡佛的人不会干掉我们。”

    “埃德加胡佛肯定会想要干掉我们的,你指望的那种乐观情况不会超过一两年的。不过,到时候我们会给你找好替罪羊的。”

    …………

    即使未来的毒P收益达到一年七八亿米刀,这笔钱也并不都是尤里和他背后的维勒安.蒙斯克掌握的,需要分两亿给康布罗斯和柯里昂家族的势力。不过现在,这头口水的钱还没有在手中捂热,维勒安.蒙斯克就从欧洲拍来一封电报需要尤里筹钱了,尤里赶紧把美洲这边各大企业的利润和原本准备用来在委内瑞拉建立兵工厂的钱都暂时挪用出来,七七八八凑了三四亿米元供维勒安调遣。

    维勒安在中东给自己找了个冤大头的活计,这次可不同以往的投资,那是完全看不出来收益的,纯赔本砸钱。

    …………

    维勒安答应了诺娃去土耳其度假时,诺娃好是兴奋了一阵。毕竟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这些年来,诺娃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些古典的异域风情。这次终于能够有充足的时间离开那些钢筋水泥丛林去游览一番阿拉伯和波斯风情的国度,让那个冷血女特工也获得了难得的放松。

    在克里特岛和迈锡尼的史前古迹之间扎营,让维勒安用克里特橄榄油给自己按摩推油直到沉沉睡去,诺娃感觉生命从来没有那么漫长过,似乎时间就此静止了。自己似乎穿越成了特洛伊时代的海伦公主。

    “海伦可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你可千万别这样脑补自己。”啪~地一声脆响,维勒安在诺娃裸露的背脊上拍了一把,“好了,按完了。穿上衣服出去晒一下rì光浴吧。”

    “不行,我还要。”

    “你身上陈旧xìng的损伤太多了,不能一下子按太久,对身体不好的。”

    “你嫌弃我了,还是伊莉雅的身体比较好吧。”

    “你看你!那只是一个机器人,你连机器人的飞醋都吃。好了别闹了,尝尝这个咖啡。据说土耳其人煮的咖啡都是不滤掉渣子的,我们也试一试。”

    维勒安披着衣服下床来,把两个东方风格的瓷盏搭在一小片波斯毡毯上,然后从刚刚煮好的咖啡壶里给自己和诺娃斟了两杯。

    “每次我说到这一点,你总是岔开话题,我都快30岁了,你知道30岁对于一个女人代表着什么么。”

    “可是我不可能娶你的,你是我最隐秘的棋子,我的身份现在已经被很多人注意到了,我将来肯定需要一个可以在各种场合抛头露面的女人做妻子——我也很难受,但是除了有时候找伊莉雅发泄一番,我没有背着你找别的女人。这点你比谁都清楚。”

    “我当然比谁都清楚,不然我早就把你打得生活不能自理了。”

    “好了,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到时候总会有办法的。”维勒安扭头看着远处的海景,慢慢把咖啡喝尽了,“让我们忘记这些事情吧。”

    咕咚,维勒安一头昏倒在毡毯上,迷迷糊糊中似乎浑身升入了一团火炉之中一样燥热,身体变得绵软无力,有些地方又坚硬有力,“看来还是着了道儿了……我检查了餐具,却没有检查豆子……好吧,也许这是最好的结果了……”随着这个最后的念头缓缓消失,维勒安陷入了深度地沉睡,感觉到身体的某些部分已经神游天外探入了温软湿润的仙境。

    “嗷呜~”一声喵星人被踩住尾巴一样的娇喘,诺娃感到一阵撕裂的剧痛,但是却让她的身心得到彻底的释放,浑身软趴趴地倒了下去。

    …………

    当两人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棕榈和油橄榄的树荫在阳台上投shè出昏黄的碎影,维勒安和诺娃买下的是一套伊斯坦布尔郊外的别墅庄园,毕竟以他现在的身份,即使是旅游也是不可能去住旅店的,那样太不安全了。

    女仆和jǐng卫在事先就被诺娃遣散了,所以屋子里仍然如那天激情之时一样狼藉。

    维勒安喝了几口柠檬水,觉得浑身清醒了不少,下意识的把杯子递给诺娃,旋即又收回去,“你等一下吧,我还是去热一点牛nǎi。”

    诺娃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攥着床单凝望远方,眼角有泪滑过。

    这辈子只能做他的女人了,代价是不能再做他的妻子,那种正常人的生活,她过不了,也许这是最好的结局。

    “牛nǎi好了,喝一点吧。”诺娃接过瓷杯捂在手心,默默不语。

    “我们再休息几天,然后去苏雷曼尼亚大清Z寺和圣索菲亚大教堂参观一下吧。伊斯坦布尔真是一个世界文明交融的地方。”

    “可以,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想要一次……”

    …………

    伊斯坦布尔,也就是曾经东罗马帝国时代的君斯坦丁堡,这座城市在一千年的时间里一直作为东罗马帝国(拜占庭)的首都,被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征服后,又扮演了五百年奥斯曼首都的角sè,直到现任总统、“土耳其之父”穆斯塔法.凯末尔将军迁都安卡拉为止。伊斯坦布尔是一座真正对得起“千年dì dū”之称的城市。

    奥斯曼帝国时代,虽然大多数的人民是信仰和谐教的,但是帝国并没有西欧那些把异教、异端看得很重的国家那样禁绝其他教派,只不过对异教徒收取人头税罢了——在奥斯曼的土地上,你只要交得起每年5枚苏莱曼金币的“信仰税”,就可以任由你自行该信他教,但是如果出不起这个钱,那就还是乖乖地信和谐教吧~——所以这里各种流派的文明遗迹都得到了很好的保留,人们才能看到苏雷曼尼亚大清Z寺和圣索菲亚大教堂交相辉映的景致。

    “要是能够一直这样该多好,可惜我们待不了多久就要回德国了,在这里我常常有一种错觉,似乎时间总是会凝滞,又总是会一下子穿越千年的时空。”诺娃抚摸着圣索菲亚大教堂墙壁上那饱经沧桑的石刻,这些雕花都来自于正教廷仍然存在的年代。五百年前,这里是和梵蒂冈的圣彼得大教堂同等的圣地,现在却在异教建筑的环绕下诉说着自己的沉浮。

    “没事,如果将来我们的大业完成了,我会再带你来的。一个不懂得陪家人的男人,不是好男人。我们再去朵尔马巴切宫和贝勒伊宫瞻仰一下吧。”

    朵尔玛巴切宫和贝勒伊宫都是奥斯曼时代的苏丹居所,贝勒伊宫年代更为久远而正式,是从拜占庭时期经过兵祸战乱后存留下来的宫殿改建修缮的,一直保留到了20世纪。朵尔玛巴切宫的历史则更短,1850年代时才被当时的苏丹阿普杜勒麦继德因为旧宫不敷使用,在黑海岸边填海造地数百亩而建。

    可以说光凭这一点与众不同之处,就足以使朵尔玛巴切宫自傲——毕竟和同时代或者更早的美泉宫、凡尔赛宫、白金汉宫、克里姆林宫相比,朵尔玛巴切宫虽然占地和雄伟上不一定有优势,但是其现代化的程度和“海景房”的创意就不是同时期的欧洲宫殿可以媲美的。

    从圣索菲亚大教堂出来后,时间已经是中午了,维勒安搂着诺娃去巴罗斯菲尔德酒店享用了一顿jīng美的午宴。鲟鳇和各种爱琴海、黑海海鲜应有尽有,尤其是敖德萨和刻赤近海弄来的鱼子酱,让诺娃和维勒安大快朵颐,毕竟这些东西别处就是再有钱也吃不到新鲜的。

    巴罗斯菲尔德酒店的历史不长,是土耳其建国后才造起来的,但是在现时的伊斯坦布尔名气却不小,因为在奥斯曼时代和谐教徒是不允许饮酒的,一般的饭店都不会供应酒水,因此在菜式上也难以搭配协调。穆斯塔法.凯末尔建国后力图改革脱亚入欧,作为表率亲自酗酒以示世俗化改G的决心,也就建起了这座和谐教建筑风格和欧洲菜式搭配的高档酒店。

    “WAITER~”

    “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吩咐么?”

    “我想问一下,你们这里去游览朵尔玛巴切宫或者贝勒伊宫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么,有没有导游可以雇佣?”

    “什么?你说朵尔玛巴切宫?这不可能,那根本不会对外开放的!你们不能去那里。”侍者的表情连续变了好几次,用怪异而鄙视的眼神看着维勒安。

    “这不可能!前年我一个同事休假的时候来土耳其旅游还去过呢。”

    “原来你是刚刚从外国来的,不过旅游怎么也不打听打听近况——自从去年年底开始,伟大的穆斯塔法被国会赐予‘Ataturk’(阿塔图尔克,意为土耳其之父)这个伟大的姓氏,此后他因为自感身体不适,就离开了安卡拉到伊斯坦布尔来疗养,修葺了原来苏丹的寝宫朵尔玛巴切宫。现在朵尔玛巴切宫已经是总统的府邸了,当然不可能再接待游客。”

    维勒安闻言恍然大悟,土耳其国会向凯末尔赐姓是发生在1934年11月24rì开会的时候,到现在也就半年多,至于朵尔玛巴切宫,算算时间现在应该也才刚刚装修好供凯末尔居住。

    “对了,您是说,伟大的凯末尔总统身体不适?那现在有好转么?”

    “承蒙您的关心,外国人,详情我这种人怎么会知道,只是听说医生检查后也没发现什么大碍,只不过偶尔还会不适罢了。”

    “谢谢,啊,没有带够里拉,赏你这个吧。”

    “多谢打赏了。”侍者接过那两张绿sè的纸片,在手里可以轻易甩出哗哗地脆响,一听就是真米刀。“真是个米国暴发户,这么嚣张。”离去的时候,侍者心中还这样想道。

    …………

    “那我们还去么?”诺娃把臻首俯靠在玉臂上,幽幽地看着维勒安。

    “这个……恐怕是去不成了吧。要不,就参观一下贝勒伊宫算了?”

    “威廉,老实告诉我,你是真的不知道朵尔玛巴切宫已经改成凯末尔的寝宫了么?刚才那些话,你是不是故意当着我的面再问一遍侍者的?”

    “你想到哪儿去了。”

    “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诺娃用泫然yù泣的温柔软语恳求道,“不要小看我对你的了解,就算你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只是在脑子里想想,我也一样明白的——想要借机见凯末尔,才是你来土耳其的目的吧。”

    “你又来了!那只是顺便而已,我来这里主要目的是陪你度假。”

    “果然还是来办公事的……”眼角有泪滑过,诺娃快三十年的人生都没有流泪过,但是短短几天,就流了两次。

第一百零四章 凯末尔

    “总统先生,您该吃药了。”

    “不吃!我觉得好恶心!”穆斯塔法.凯末尔总统一把把侍从端上来的糖浆打翻在地,“吃什么吃!我一点力气都没有,这东西根本就没有什么疗效。也许我根本没病。”

    “总统先生,您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您是土耳其的希望,请您一定要保重啊。”

    “我也知道!可是——那些个庸医到现在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说不定真的没病。也许我只是太累了,把这些恶心的东西拿走,什么保守治疗。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朵尔玛巴切宫的海景露台上,凯末尔倦怠地躺在一条jīng致的土耳其绒毯上,露台的地面是打磨过的碎石,本来修葺宫殿的内务官员建议还要铺设一些细腻光滑的材料,但是凯末尔不喜欢,如果地面被用油浸的橡木地板包裹起来的话,会让凯末尔无法感受到大地和大海的气息,无法回忆早年戎马倥偬一心救国的情怀。

    自从去年下半年开始,他就开始觉得一阵阵时有时无的困倦和恶心,也找医生看过,但是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自己倒是没往心里去,却急坏了那些把他奉若神明的侍从,到处延医问药,好不忙碌。年底的时候,国会通过决议给与了他“土耳其之父”的荣誉,并且把原来苏丹的寝宫拨给他疗养——也就是这座朵尔玛巴切宫,当时想着也许是自己早年太过劳累了,需要好好疗养一番,于是就离开了首都安卡拉来到伊斯坦布尔,过起了独居的生活。

    平时的大小国务都交给自己信任的总理伊斯麦特.伊诺努处理——伊诺努从自己当年还是一个奥斯曼帝国上校军官的时候就是自己的副官了,1916年的时候伊诺努就跟着自己一起出生入死击退了战争贩子丘胖子对达达尼尔海峡的入侵,英军被歼灭数十万,直接导致了当时的英国海军大臣丘胖子引咎辞职。

    “最近安卡拉有发生什么大事么?”

    “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哦,如果一些贸易上的事情也算大事的话,倒是……”

    “怎么?”

    “是这样的,最近有几个外国企业家来找经济部长杰拉勒.拜亚尔谈修建巴格达铁路及其支线的事情。”

    “胡闹!杰拉勒上报了么?伊诺努总理为什么不回报给我?”

    不能怪凯末尔总统紧张,实在是巴格达铁路比较敏感,一切和巴格达铁路有关的事情都不得不慎重处理。甚至可以说,巴格达铁路和土耳其的前身奥斯曼帝国当年被卷入第一次世界大战也有莫大的关联。

    早在1908年的时候,德国人就曾经表示过愿意出资修建从伊斯坦布尔经安卡拉、摩苏尔直到巴格达的铁路,未来还有可能延伸至波斯湾沿岸的巴士拉甚至霍尔木兹——因为一战之前波斯湾以东的土地都是英属印度的地盘了,红海和苏伊士运河也在英国人手中,德国为了前往富饶的东方没有任何海路可走(当然,除非你愿意绕半个地球远路走好望角),唯一的办法就是从奥斯曼帝国的土地上修建一条从欧洲直达波斯湾的铁路。

    以德国当时的国力,修建这条穿越山脉和沙漠,长达四千公里的铁路是完全有可能的,而奥斯曼则蔽塞孱弱无力修建,因此当时以德国出钱出技术,包工包料修建这条铁路,换取99年租用权的协议在德奥双方之间几乎是一拍即合。德国人到1903年为止已经修通了奥斯曼境内从伊斯坦布尔——安卡拉——科尼亚的路段。

    但是,就在双方洽谈进一步的合作的时候,英国人和俄国人站出来极力阻挠这个项目,英国人惧怕德国人进入中东和印度,俄国人则害怕奥斯曼人进入高加索,英俄的联合阻挠让德国人不得不在1912年放弃了企图修建巴格达铁路的部分权利,后来依靠承诺不将铁路延伸到波斯湾重新展开谈判。可是最终没能完成签约大战就爆发了(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后世的历史J科书上关于德皇威廉二世因为萨拉热窝事件而欣喜若狂完全是不切实际的——以当时英国比德国更加窘迫的造舰财政和德国在中东即将建成的铁路而言,如果战争被延期无疑对英国人是更加不利的。)

    凯末尔总统定了定神,然后接过侍者手上的咖啡,问道,“这次是法国人要修建铁路么?”

    也许是自己过敏了吧,凯末尔想道。

    法国人自从1923年得到叙利亚后,也在图谋进入海湾地区,从去年年底他们就开始评估是否要在土耳其和叙利亚边境的南线——也就是叙利亚一侧修建一条通往伊拉克北部的铁路,起点始于叙利亚境内东地中海沿岸的亚历山大勒塔,终点至于伊拉克北部边境石油重镇摩苏尔,至于摩苏尔——巴格达——巴士拉的路段,法国人在没有得到英国人首肯之前也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但是因为亚历山大勒塔和摩苏尔分别是土耳其和叙利亚、伊拉克的争议领土,尤其是亚历山大勒塔是在1920年凯末尔签署的《国民宣言》中就已经承诺国民未来必须从侵略者手中收复的,所以法国人还在举棋不定未敢轻举妄动,加之就修建铁路来说,土叙边境南线的地貌其实远远比北线更恶劣,所以法国人如果考虑成本问题的话,应该会选择和土耳其合作在边境北侧修建铁路。

    可是,这一次凯末尔又失算了。

    “总统先生,这次不是法国人想要修建——确切的说,只是一些外国企业家想要游说杰拉勒部长让我国ZF‘自主’修建铁路。”

    “只是一些企业家?‘自主修建’?说说都有哪些人。”

    “呃……这就不是我这种档次的小人物可以知道的了,要不传您的命令让杰拉勒部长和伊诺努总理直接向您报告?”

    “马上去安排。”

    …………

    不到两个小时,一份详细的初步洽谈报告就摆在了凯末尔总统的案头,从上面的内容来看,这次来游说杰拉勒部长的是两架企业,一家是莫比亚斯集团的子公司,莫比亚斯工程公司,法人代表凯瑟琳.伊莉雅小姐,另一家则是科隆银行,总裁是库特.冯.施罗德。莫比亚斯公司是来兜揽工程业务的——如果杰拉勒部长愿意在明年的基础设施规划中把这条铁路列进去的话,莫比亚斯公司可以提供工程全包,如果杰拉勒部长认为有招标必要的话,莫比亚斯的人也可以走正规程序或者找同行陪标。而科隆银行则简单的多,他们开出了一个土耳其人无法拒绝的诱惑——只要土耳其人决定修建这条铁路,那么,无论最后承包商是谁,科隆银行都愿意为土耳其zhèng fǔ提供4亿美元的无息贷款,还款期限30年,无需任何贷款抵押。

    无息贷款!无需任何贷款抵押!——也就是说,这次的修建名分上来说是土耳其人自己的行为,德国人这次什么都没要,既不是像30年前那样要求利用自己出资获取99年的铁路租用权,也没有想通过融资赚取大量的抵押利益。

    “那两个人——伊莉雅和施罗德——与杰拉勒谈的怎么样了?伊诺努总理是什么意见?”

    “他们还在试探对方,兹事体大没敢处理。本来杰拉勒部长是准备向您汇报的,但是伊诺努总理说您身体不好,还是先确认对方的底牌再向您汇报。”

    “那就让他们——还是让他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相信伊诺努的判断。”

    “好的,我这就去。”

    “等一下——算了,德国人弄出那么哗众取宠的条件,肯定是想见我,还是我亲自去见一见吧。”

    …………

    “不是说,应该就是莫比亚斯集团的伊莉雅小姐和科隆银行的施罗德先生么,怎么,换人了?”

    凯末尔总统面前站着两个人,据说是莫比亚斯集团和科隆银行的谈判代表,但是却明显不是伊莉雅和冯.施罗德——毫无疑问,施罗德他们把门敲开后,后面的事情就无需他们cāo心了。

    “是的,尊敬的总统先生,轻容自我介绍一下,鄙人维勒安.蒙斯克——希望您之前没有听说过我。”

    “呵呵,我该怎么回答呢?没有听说过维勒安.蒙斯克这个名字是不可能的,但是关于你的传说有很多,而且常常自相矛盾,我不想通过那些闲言碎语来认识你。”

    “谢谢总统先生。”

    “没什么好谢的,刚才的话完全不是在夸奖你——说吧,是希特勒派你来的么。也许,他把我当成了另一个胡安.戈麦斯了么。如果是那样的话,你们就打错算盘了。”

    “我知道贵国的处境不同于那些偏处美洲的小国——贵国的地理位置决定了你们只能在大国的夹缝中生存,这也是希特勒元首没有派正式使节来和您讨论巴格达铁路问题的原因。我们知道你们必须躲开英国人和俄国人的监视。”

    “好了,我相信希特勒的诚意,那么,你们究竟想要什么,我不会随便把我的国家拉入危险之中的。”

    “当然,当然——贵国在上一场战争中因为站在了我们这边,所以受到了牵连,虽然那是发生在皇帝时代的,但是希特勒元首一直对此深感愧疚,想要补偿贵国,所以我们这次真的是不附带任何条件地提供无息贷款,并且愿意总包巴格达铁路工程——只要你们想开工,4亿美元就是你们的了,不用出卖任何利益,不用任何贷款担保。只希望贵国未来能够感受到我国的诚意。”

    “就算我们用了这笔钱,我们也不会给出任何承诺的。”

    “我们完全不需要承诺。”

    “这么说来,你们是真的打算要白送我们4亿美元的无息贷款供我们修建巴格达铁路而且不要求租用权了?不过就算如此,如果不通过英国人,最多仍然只能把铁路从科尼亚修到摩苏尔而已,这么一条铁路我们的财政部门估计过,最多只要八千万美元就可以完成了,如果修复线的话也不会超过一亿一千万。你们究竟还有什么目的。”

    “当然,如果贵国资金有富余的话,我们建议贵国不仅要修筑南线通往摩苏尔的铁路,北线从安卡拉通往黑海沿岸特拉布宗和亚美尼亚边境的卡尔斯的铁路都可以修筑,甚至是通过凡城前往伊朗的大不里士——4亿美元足够修完3条铁路还有的多。这些对于贵国未来的经济建设会有很大的好处的,贵国的基础设施建设实在是太差了。”

    “希特勒元首的钱真的已经多到没地方投资了么,需要这样直接砸掉。”

    “当然不是——其实科隆银行什么的都是幌子,这些钱都是我们莫比亚斯集团的,只不过为了掩人耳目所以我们先存到科隆银行再贷给贵国,未来我们唯一的要求就是贵国不要公布资金的真实来源。”维勒安没有继续掩饰资金的来源,大大方方地向凯末尔坦白了。

    “那你们想过没有,如果铁路真的修到摩苏尔甚至亚美尼亚边境,英国人和俄国人会怎么想这个问题。”

    “他们不敢怎么想——大不了你们对外公布是米国商人投资了这条铁路,但是没有任何外国人在这条铁路上享有特权——那样的话,就是纯粹的土耳其内政问题了。现在不是三十年前,德国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他们不会防范那么多的。”

    “不管怎么说,感谢你们的好意,但是土耳其真的不能做出任何承诺了。”

    “这一点我明白——在德国国内的时候,曾经有人建议元首用失去的土地来诱惑您在未来的某个时候拿起武器,讨回我们一起失去的那些东西,但是元首斥责那个人愚蠢,他说‘土耳其的问题不在于土地狭小,而是人才匮乏,工业薄弱,从凯末尔总统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可以看出,他根本不在乎能够拿回多少奥斯曼帝国时期的土地,他只在乎自己的改G能够充分彻底。’”

    “虽不中,亦不远矣。想不到希特勒元首还挺了解我的。”凯末尔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似乎在回忆着往昔的痛苦,“维勒安,我也不瞒你说,你知道么,当初我刚刚重建这个国家的时候,国家的文盲率有多高么?几百年来我们的人民都用阿拉伯字符书写突厥语,导致95%的人都完全不识字,我上任后,披荆斩棘推广了文字拉丁化,才在这十几年里面让人民的识字率提高了四五倍——但是即使是如此,我们和欧洲强国相比,仅仅是基础教育的差距就仍然有两三倍,我们没有自己的工程设计院,不能搞大型的建设,没有自己的航空工业和汽车工业,土耳其军队这十几年来都没有添置一架飞机一辆坦克。所以我这些年一直在对抗泛突厥注意思想,除了亚历山大勒塔以外,哪怕那些原来属于奥斯曼帝国的土地,哪怕上面生活的是土耳其族人,我也不想去拉拢。”

    “所以你就一直都推行土地决定民族的意S形态么?只要在土耳其的土地上的,哪怕他们是库尔德人,你也要强力影响他们成为一个‘土耳其人’,而生活在罗德岛和塞浦路斯大的土耳其人,哪怕他们在希腊人的压迫下哀嚎,你也假装看不见——不过说实话我个人还是挺欣赏您这种做派的,元首如果也能够这么想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风风雨雨了。”

    “那不一样,德国人有自己的文化优越感,你们的底子能够够希特勒先生那样折腾。”

    “凯末尔总统,我理解您的一切顾虑,这次我就不再多说什么了,但是我恳请您相信——德国才是土耳其真正的朋友,只有德国和土耳其不存在利益上的冲突,俄国人要高加索,英国人要海湾和印度,法国人要叙利亚,意大利要东地中海,元首现在已经彻底看清他们的企图了,连意大利都不再依靠,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帝国真的会把英国人和俄国人彻底干掉,希望总统阁下不会忘记生活在塞浦路斯和摩苏尔的土耳其族人。”

    “这些,等你们真的做到的时候再说吧。”

    “当然,那我们就告辞了,对了,总统先生,为了确保我们的合作,还希望您可以保重身体。如果您觉得不适的话,我们可以从德国推荐一些名医来为您诊治——我曾经向元首的私人医生莫拉兹教授描述过您的病情,他也研究过您的病情表现——虽然您现在只是偶尔有倦怠、恶心,但是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您平时一定还伴有酗酒过度和食yù不振。”

    “确实如你所言,我的胃口不怎么好,但是我一直不认为这是什么疾病——是那个莫拉兹教授看出来的么?”

    “是的,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您的疾病很可能是酒jīngxìng肝硬化,也就是酒jīng肝,现在应该还只是处在早期,症状不明显,贵国的医生可能对这些疾病不怎么了解,所以没有诊断出来。现在如果及时配合治疗的话,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的。”

    “什么?你说是酒jīng肝?你凭什么说的这么肯定?我以为是小事,确实没有去欧洲国家延请医生,但是不可能贵国医生单凭病情描述就能确知的事情,我国医生轮番会诊都找不出病因吧!”

    “但是这是事实——其实不能怪贵国的医护人员的能力,这一切都是机缘巧合,毕竟他们都没有去过欧洲——难道总统先生您忘了么,在奥斯曼时代,贵国是和谐教国家,国内禁止饮酒,所以贵国的医生从来没有酒jīng肝的临床经验一点也不足为奇。”

    这个解释很合理,凯末尔一想确实如此,自己早年也是不饮酒的,但是当初为了体现“世俗化”改革的决心,自己带头把和谐教清规戒律破坏一空,最后还养成了自己酗酒的毛病,想不到,真是天意弄人啊。

    “那就多劳你们费心了,我想我国不仅需要莫拉兹教授,也需要更多欧洲的医护人员,甚至是各行各业的工程师来帮助我们的人民提高了。”

    “总统先生客气了,既然没有什么异议,我回去就会安排的,还望您一定要保重身体——您是我们全部筹码的所在,希望您明白这一点。”

第一百零五章 割史达林的肉喂土耳其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维勒安在凯末尔面前完全没有玩花活儿的意思,“您是我们全部筹码的所在”——如此**裸的交易如果换做一个英美法系国家喜欢遮羞河蟹的政客,说不定早就听不下去了,但是维勒安知道在凯末尔面前这样才是最有效的,因为从对方十几年来的治国之道和哲学理念来看,这是一个再实用主义不过的人了,可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和凯末尔总统还有伊诺努总理就合作的大政方针都谈妥后,剩下的琐碎规划就可以找杰拉勒部长搞定了。

    莫比亚斯集团的规划人员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做了一场整体的规划,还免费派出了数百名工程师进行实地勘察,为土耳其建设部制定了一份可行的技术方案,并制作了招标书。

    为了防止其他欧洲国家插手暴露德国人和土耳其的内幕合作,土耳其方面开出了招标限价的措施——科尼亚至摩苏尔的路段,招标总价不得高于六千万美元,最低价中标,至于融资让面,土耳其人开出的价码是以土耳其zhèng fǔ信用作保,不提供任何其他财务担保——这对于屡屡要求弱国提供海关关税担保的欧美列强来说是不可能接受的。这是一个完全赔本的价钱,所以英法的工程集团、铁路公司和银行都对这个项目嗤之以鼻。

    维勒安找了几家经过多次倒手洗签的新公司来围标,表面上看投资方和德国人完全没有关系,而是几家波兰人甚至匈牙利的小公司。

    在维勒安的规划中,既然要实现元首的目标,那么土耳其的战略合作是非常重要的,拉美三国可以用来帮助元首作为sāo扰米国的跳板,而土耳其则是解决俄国的最关键所在。但是维勒安和土耳其的合作却比拉美三强要晚的多——直到1935年底,维勒安才开始与土耳其的合作,这是为什么呢?就是因为土耳其实在是太敏感了,英法苏联都紧紧地盯着土耳其,所以导致维勒安必须使用借壳换皮来和土耳其人合作——也就是从前面所看到的那样,用看似“市场竞争”的手法来得到这些项目。

    这就导致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在全球大萧条过去之前,在土耳其的建设项目绝对不可以开始,因为如果提早到1933年甚至更早的时候在土耳其玩这一手,那么就会导致英法甚至苏联人也来血拼这个低价拿项目——因为在1933年以前,全世界都处在萧条之中,西欧资本主义国家的工程市场供大于求,从原材料到人工设备都很便宜,那样的话别说科尼亚到摩苏尔的铁路限价六千万美元,哪怕再砍一半限价顶价三千万都可能会有英法公司来抢生意。

    可是维勒安经过一番深谋远虑,直到1935年下半年才推出这个计划,情况就完全不同了——英法的经济已经从萧条中逐步走出来了,物价也有所回升,所以这样的低价他们不会来抢生意。但是东欧小国,尤其是原来奥匈体系内非rì耳曼人文明的国家,在1935年甚至将来的1937、1938都会长时间处于低迷之中,这样的话,维勒安把自己出资的公司伪装成东欧小国的公司也就完全顺理成章了——就算敌人用商人的眼光来审视这笔铁路生意,也看不出什么明显的破绽。这就是维勒安瞒天过海的核心所在。

    “杰拉勒部长,根据我们的规划,目前建议贵国第一期先修建以下三条铁路,全部按照复线的标准修筑:第一条南线从贵国西南部的科尼亚通往伊拉克北部边境的摩苏尔,根据测算全程长度为1400公里左右;第二条zhōng yāng线从贵国首都安卡拉向东经过锡瓦斯、马拉迪亚后沿穆拉特河和凡湖通往凡城,如果伊朗方面允许贵国铁路连接到对方境内的话,这条路可以一直延伸到大不里士,这条路全程大概是1700公里;第三条从安卡拉往北沿克孜勒河通往黑海沿岸重要港口萨姆松和特拉布宗,然后在特拉布宗往南沿动黑海山脉南麓延伸到土耳其和亚美尼亚边境的卡尔斯,全长1500公里,按照每公里6万美元的建造均价,三条铁路的总花销是2亿8千万美元,算上沿途新建车站和必要配套设施的话,应该在3亿1千万美元左右。如果贵国还可以提供足够多的廉价劳工的话,这个数字还可以降低。”这个项目的负责人罗恩伯格是当初维勒安在委内瑞拉苏利亚州工业区项目时从霍格蒂夫工程公司挖来的,对于快速修建铁路已经是轻车熟路的了,业务非常熟练。

    “那么,按照约定的话,剩余的9千万美元的投资方向是否就可以由我国zì yóu支配呢?”杰拉勒部长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理论上当然是这样,只要贵国到期后可以偿还这笔贷款,不过我们建议你们看一下我们的工业化整体解决方案——关于建好铁路后贵国应当投资那些配套产业,防止即使造好铁路也没法自主运营。”

    “这确实是我们一直在顾虑的问题,要是造好了铁路却发现到时候修理机车都需要送到外国去,那可就太靡费国帑了。”

    “诚如您所言,所以请看一下这个方案吧。”

    杰拉勒展开了罗恩伯格递过来的一份备忘录,上面详细列举了修建铁路后应当建造的配套产业。

    首先是需要建造一座机车厂和配套的修理厂,实现火车机车及车皮的自产;其次是起重机械厂和汽车厂,此外,为了给这些工厂提供原材料,需要建设大型炼钢厂和炼油厂。

    “根据我们的估算,按照九千万美元的预算,我们可以建造一座年产500座机车和4000节车皮的的机车厂。一座年产轻型卡车、轿车3万辆的汽车厂,两座拥有5000吨级干船坞的造船厂,以及配套的起重机械厂、年产量400万吨的炼钢厂和炼油厂——炼钢厂最好布置在蒙特斯矿山区,根据我们的勘探,蒙特斯矿区将来可以达到年产500万吨铁矿石的产能,剩下的缺口贵国可以从国际市场上购买,而且蒙特斯矿区还有15亿吨的褐煤储量,而炼油厂所需的原油的话贵国只能全部从罗马尼亚进口了。这些项目我们会采用让德国同类企业在贵国建设新厂的方式实现,目前初步选定的投资商是大众汽车、法本化学和蒂森钢铁三家德国企业。另外,鉴于凯末尔总统对于贵**队无法实现现代化的遗憾,斯柯达公司和容克公司都可以在贵国建设轻武器工厂、弹药工厂和飞机厂。

    这个方案是目前我们能够设想的对快提升你们工业基础的方案了,我们把冶金和基础机电加工和维修工作等技术含量不高的产业放在贵国国内,而所有车辆、飞机和起重机械所需要用到的一切引擎、电机等核心技术装备以及工厂所需的全部机床、设备、化工产品全部要从德国进口——当然,请别误会,我们这样设定并不是对贵国有技术保留,只是以贵国目前的人才技术水平,五到十年之内只能如此了。”

    杰拉勒没有反对,苏联人在前两个五年计划执行完后都没能完全吃透西方引进的技术呢,斯大林格勒拖拉机厂的产能连设计值的七成都不到。以土耳其才刚刚开始致力于扫除文盲十几年的人才水平,文盲率比苏联人还高两倍,五到十年里面能做好一个机车和飞机的装配工、修理工的角sè,外加炼钢炼油就不错了。机床和发动机只能指望德国进口了。

    “可是,我国目前的对外贸易和外汇储备实在是难以支持从德国长期进口,如果需要发展我们自己的工业的话,可能仍然需要贵公司的融资支持。”杰拉勒可以理解从德国进口的必要xìng,但是土耳其的外汇本来就不多,如果不向德国人借钱的话还是没法完成,“您知道的,以我国目前的技术水平,在最初的几年中是不可能实现工业产品出口的,也就是说这个发展的过程必须要有大量的资金支持。”

    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就算一辆汽车用的是德国原装生产的发动机和传动机构,但是如果它是用土耳其的钢材、土耳其的装配、焊接工人造出来的,那么它在目前的国际市场上肯定是卖不出去的,飞机和机车也是一样,这也就注定了在最初的五到十年里面,土耳其人只能靠别的产业的出口资金来支撑自己只出不进的工业体系。所以在德国人出现之前,不是凯末尔或者说伊诺努不想搞重工业,而实在是重工业的起步那几年都是只进不出的,土耳其没钱搞。

    当然,历史上不是没有油魄力的“伟人”后发制人成功起步的,但是那都需要非凡的坚忍心智——这样的“伟人”一共有两个,一个叫史达林,一个叫太组,他们分别靠乌克兰大饥荒和三年孜然灾害完成了重工业启动阶段的资本积累。可是以凯末尔的威望和土耳其国内的资源显然他就算想走这条路也走不了。

    “如果贵国有需要的话,未来也许我们还可以继续给贵国提供长期低息贷款,但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我们建议贵国通过扩大优势产业的出口来平衡外贸逆差。”

    “可是我国没有什么工业化优势,在国际市场上长期出口的都是些农矿产品和手工业、轻工业产品,如果强行扩大出口的话,必然会导致价格下跌利益受损。”

    “不不不,我们完全没要求你们出口倾销——那是得不偿失的。你们应该想想你们的优势产业?”

    “优势产业?塔夫绸和绒毯么?还是毛皮制品?我国在国际市场上最有优势的就是这些了,但是大部分都是奢侈品,只有那么大的市场了。”

    “那么,如果我告诉你德国愿意加大对土耳其皮革的收购力度呢?贵国目前是世界上最大的皮革加工出口国,这一点是不容置疑的吧。”

    “你们愿意买土耳其的皮革?这真是太好了,可是你们要那么多皮革干嘛呢?如果说皮革产业的话,我国确实拥有世界第一的产能。本来我国的皮革最大的销售渠道就是俄国,俄国就在我们北面,而且极度寒冷,他们需要的皮革数量很大,但是自从史达林开始搞五年计划后,他们的外汇花的很吝啬,我国的皮革工业也因此大受打击。”

    “放心,我们买皮革当然也是穿的,俄国寒冷,德国也差不多。而且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德国和土耳其完全可以在皮革生意上联手大赚一笔。”

    “此话怎讲?”

    罗恩伯格左右顾盼了一番,然后故作神秘地向杰拉勒说道:“以俄国的寒冷,俄国人是不可能不需要毛皮和皮革的,如果不购买的话,就会导致俄国人大批量的冻死。前几年俄国人之所以减少了进口量,其实是因为史达林为了节约外汇,所以在乌克兰地区采取了畜牧业强制征收的措施——也就是说,无论苏联牧民蓄养了多少牲畜,这些牲畜都100%归集体农庄所有,当时俄国人完全丧失了畜牧的积极xìng,农民们纷纷把牲畜全部宰杀掉也不愿意被史达林收走。这种措施导致当时因为牲畜大量被杀、生皮革供应充分所以可以减少进口,但是到了现在,这个后遗症就显现出来了。因为俄国人自己的畜牧业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他们不得不扩大进口。”

    “可是如果他们在前年的时候一次xìng屠宰了几千万头牲畜的话,存量皮革应该够用很多年才对。”杰拉勒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杰拉勒部长,我真要怀疑您是怎么当上土耳其的经济部长的了,”罗恩伯格用鄙视的眼光看着杰拉勒,“您难道不知道,就算保存得当。生皮革的保质年限最多只有两年左右,就算当时他们的皮革富余量很大,他们也储存不住——不瞒您说,我们的老板维勒安先生在32年和33年的时候就从俄国进口了几千万畜产品,当时的价格真是太便宜了。”

    话说到这一步,杰拉勒就是再四体不勤官L教条也听明白了。皮革是一种放不住的产品,当初乌克兰大饥荒的时候,乌克兰人为了泄愤纷纷宰杀牲畜,让维勒安从史达林手上买到了几千万头廉价的牲畜,现在乌克兰畜牧业被破坏殆尽的后遗症爆发出来了,那么,就联合土耳其收购皮革哄抬国际市场上皮革制品的价格吧。反正俄国人目前正是最虚弱的时候,趁你病要你命狠狠剐一刀肉下来才是正理。

    于是,到了1935年冬天的时候,史达林郁闷的发现国际市场上的皮革制品价格陡然涨到了原来的两三倍!据说是因为全球最大皮革供应商土耳其的皮革产品在国际市场上大受欢迎,德国人、波兰人、英国人乃至加拿大人都非常乐意购买。而史达林依靠32、33年大饥荒时屠宰牲畜积蓄下来的皮革到了35年的时候都已经或者损耗或者卖到国际市场上去了,正准备扩大从土耳其的进口数量,骤闻此噩耗史达林差点没吐出一口血来,但是考虑到苏联正要执行第二个五年计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如果不采购的话,冻死的都只会是苏联的主体民组俄罗斯人——如果冻死的是乌克兰人的话,说不定史达林就会欢欣鼓舞地满不在乎了,乌克兰人死的越多将来掠夺其自然资源的时候就越好统治。可惜问题是乌克兰在苏联的南方,苏联的天气就算再冷也要遵循自然规律,如果等乌克兰人冻死了的话,俄罗斯人早就死光了。

    于是史达林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把这些年来靠压榨乌克兰赚来的外汇拿出一部分来用于采购皮革,足足亏了几千万美元的差价。饶是如此,因为史达林的抠门,这一年的冬天俄罗斯还是不免冻死了几十万人。

    在史达林歇斯底里的诅咒哄抬皮革价格的国际jiān商的时候,土耳其靠着皮革外贸额外赚取的上亿美元外汇差价,从德国源源不断地进口着引擎和机床,开始了自己的工业建设。

第一百零六章 加勒比狼狗

    尤里翻看着面前的账目,为了维勒安的土耳其基础建设计划,之前在委内瑞拉投资的企业几乎把所有的盈余以及贩D收益都提供给了维勒安,未来每个季度还需要把在米国贩D的收益全部汇给维勒安在土耳其造铁路。不过幸好现在委内瑞拉需要的资金已经不多了,所以暂时没有什么大的影响。

    “尤里先生,听说你找我们有要事。”老维托.柯里昂的长子桑尼.柯里昂和军事托米.索雷尔进到了尤里的房间里,他们看上去很颓废——半个月前,老维托终于因为尿毒症不治身亡,虽然西方人没有服丧的传统,但是身为人子毕竟还是非常悲痛的。

    “是的,你们不是一直想要给自己的家族找一块地盘么,现在有一个机会,我提供武器弹药,你们自己去干,怎么样。”

    “为什么是在这个时候?当初我父亲在世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提出来!你知道他过世的时候有多么的牵挂么?”桑尼对这个好消息并没有表现出激动,反而是更加失态。

    “桑尼,你冷静一点,尤里先生肯定有他的苦衷,为什么会是现在?难道你说的地方是多米尼加?”托米一边劝慰桑尼,一边探着尤里的口风。

    “聪明,你们如果不嫌弃的话,未来柯里昂家族的地盘就在多米尼加好了。‘加勒比狼狗’的暴行相信你们最近都提说了吧——如果有人不堪压迫干掉了这条狼狗的话,那么,相信以你们的实力,很快就能摆平这个不足一百万人口的农业岛国了吧。”

    “没你说的那么简单,那条‘狼狗’可是米国人篆养的。”

    尤里和托米口中的“加勒比狼狗”正是当时的多米尼加共和国总统拉斐尔·特鲁希略,全名拉斐尔·莱昂尼达斯·特鲁希略·莫利纳。在1935年底,在多米尼加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大事——特鲁希略·莫利纳总统涂杀了12000名从海地偷渡到多米尼加的非法移民。

    海地和多米尼加共和国都是伊斯帕尼奥拉岛上的国家,多米尼加首都圣多明各港是美洲发现者哥伦布第一次登上美洲时所发现的地方,可以说在所有美洲殖民地中,没有别的地方的殖民历史可以比多米尼加的圣多明各更早的了。

    在西班牙人的早期殖民过程中,他们只开发了岛的东半部也就是多米尼加,西面因为地理环境气候不适宜大规模建造种植园和糖厂所以被留给了印第安土著人居住,直到18世纪末,当时法国人在欧洲大陆上取得了对西班牙人的种种优势(南美解放者玻利瓦尔之所以可以从西班牙手中解放南美诸国,与当时拿破仑在欧洲战场上压制了西班牙是分不开的。)于是西班牙人把伊斯帕尼奥拉岛的西半部分低价卖给了法国人,也就形成了后来的海地——海地和多米尼加之间没有明显的地标分界线,完全是靠在地图上划一条经度线把这个岛分成了两块,就和三八线一个道理。和殖民地领域的高富帅西班牙相比,18世纪末期的的法国在美洲殖民地方面要稍微吊丝一点,所以他们对于开发海地还是很有兴趣的,他们学习米国人的好榜样,花了十几年的时间把海地的印第安土著人全部杀光,然后从非洲运来新鲜**的黑奴准备大干一场。结果谁曾想到法国最终在拿破仑战争中败北,连路易斯安那州都卖给了米国人,海地自然更是无暇顾及了。

    于是被运到伊斯帕尼奥拉岛的黑奴们趁着主子无暇顾及美洲居然GMdú lì了。这也就形成了后来岛上两国分治的历史基础。

    此后百年无事无需赘述,直到进入二十世纪,米国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后分别侵略了海地和多米尼加并且长期对两国进行军事占领(开战的理由是海地和多米尼加zhèng fǔ在没有经过米国zhèng fǔ同意的情况下就擅自向别国银行借钱,导致“发生在先的美资债权有可能得不到实现”,因此“有必要武力监管海地/多米尼加的经济运行”。在一战结束后的巴黎和会上,米国的这种做法仍然导致威尔逊总统被多国指责为野蛮。)

    米国对多米尼加共和国的军事占领持续到了1927年,此后,曾经在米**校念过书、在米国海军陆战队占领时期当过“带路档”的拉斐尔·特鲁希略·莫利纳仰仗胡佛总统的支持,发动政变推翻了多米尼加原总统(虽然已经没有实权了),自任总统。在原来的历史上,拉斐尔和他的弟弟、儿子将统治多米尼加长达31年,直到他本人在1961年被不看压迫的人民刺杀身亡,特鲁希略王朝才告瓦解。

    而海地的悲惨遭遇比多米尼加共和国更久——因为海地很不幸没能出一个自告奋勇卖身投靠米国人的带路档,所以米国人找不到合适的傀儡,因此米国对海地的军事占领一直持续到1934年——也就是说,米国大萧条的那几年,多米尼加至少形式上已经解脱出来了,而海地还在美军的占领下。而海地一直以来的经济模式都是以小农经济为主,农业收入占国民收入比例的70%以上,在大萧条到来之前这种小农经济的模式还能勉强维持自给自足,但是萧条到来后,作为米国占领区的海地自然成为了米国过剩农产品的倾销地——在米国国内一年都要倒掉800万吨牛nǎi和肉类,海地那种完全没有产业化效率可言的农业在几乎是不要钱的廉价倾销面前彻底土崩瓦解,95%以上的海地人陷入了永久xìng赤贫。

    1934年的时候,邻国古巴发生了一件大事,也就是前文所说的巴蒂斯塔GM,以巴蒂斯塔·萨尔迪瓦将军为首的古巴国民军推翻了原来米国任命的马查多.莫拉莱斯的dú cái统治(虽然巴蒂斯塔也是“考迪罗”特sè的dú cái者,但是至少他让古巴在美西战争之后首次脱离了宗主国),结果,这让海地大量彻底破产的赤贫者看到了希望,整个1934~1935年,海地有超过30%的人口偷渡移民到了邻国古巴,选择了进入制糖厂或者卷烟厂打工。

    形势发展到了这一步,任谁都看得出海地已经彻底没救了,失去了继续榨出油水的钱途——海地已经没有了任何产业,连人口都所剩无几,剩下的倾销价值所能得到的利润,还不如维持海军陆战队占领军的军费。于是米国总统算了一笔账,干净利落地从海地撤军,把这个烂泥坑丢给了土著人。

    米国人走后,海地陷入了短暂的无ZF状态,原来有戍守的海多边境也完全被开放了,数以万计的海地人开始逃亡向多米尼加。

    可惜多米尼加的经济结构不想古巴那样还有一些简单的轻工业诸如制糖和卷烟——多米尼加也几乎是一个完全的农业国,只不过其农业规模化和机械化程度比海地那种自然经济的国家要高得多,这注定了多米尼加短时间内不像古巴那样可以提供十几万人的工作岗位。于是闭门锁国的特鲁希略就开始想着如何甩掉那些偷渡者的包袱,也就发生了尤里和托米口中谈论的那件“加勒比狼狗涂杀事件”。

    …………

    “那么,您的意思就是,让我们趁着多米尼加国内其他偷渡过去的人处于sāo乱的状态下,伺机干掉特鲁希略?可是我们的人在多米尼加和海地都没有任何根基,就算成功了也没法取代他——更何况我和桑尼都还被埃德加.胡佛那条老狗盯着呢。如果我们抛头露面,说不定马上会被胡佛局长派人干掉。”

    “我只说让你们伺机干掉特鲁希略,但没说让你们取代他们——你们需要做的就是伪装成愤怒的海地人,假装是自己的亲人们在大涂杀中死于特鲁希略之手,然后伺机报仇就行了——尽量不要表现得有什么别的动机。这件事情就让桑尼去负责。

    至于你,托米,你需要扮演另一边的角sè——这几天你先拿点钱,不用很多,几百万美元就足够了,一半用来去海地收购原来米国人遗落的军火——米国占领军一般在一个国家驻扎一段时间后,离开的时候往往都会把大批仓储的武器报废盘亏处理掉,海地市面上现在轻武器应该不少,你搜集足够的武器后,连带剩下的一半钱,都作为见面礼去拜访巴拉雷斯.迪亚斯将军。

    巴拉雷斯.迪亚斯将军是特鲁希略在美国占领时期的同僚,曾经在讨好美国占领军将领时有过隔阂,但是后来看到特鲁希略得势后又“痛改前非”彻底投靠了对方。特鲁希略有时候需要迪亚斯来帮他干脏活儿装点门面——比如这次涂杀,他就需要巴拉雷斯的人亲自动手为自己洗脱一些不名誉的负面消息。”

    “您是说,我们可以挑拨迪亚斯和特鲁希略家族的关系,然后把迪亚斯扶上前台受我们控制?”

    “不用挑拨,你们只要给迪亚斯送钱送枪就可以了,拉斐尔.特鲁希略素来以任人唯亲著称,他可不会傻到自己的家族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掌握大权。他早在1930年的时候就任命了他的弟弟埃克托尔.特鲁希略担任内务部长;而去年的时候,他长子马丁内斯才23岁,就被任命为了多米尼加军队的总参谋长。如果拉斐尔.特鲁希略突然死去的话,我敢肯定迪亚斯必然会以为马丁内斯和埃克托尔不会放任他活下去的。”

    “迪亚斯将军有可能调动多米尼加军队反抗特鲁希略家族么?毕竟他也帮特鲁希略办事多年了。”托米有些不敢置信,如果真迪亚斯真的是拉斐尔.特鲁希略最得力的走狗的话,不至于一点自己的势力都没有。

    “很遗憾,也许迪亚斯有自己的嫡系,但是绝对不会多,最多只有几百人吧。特鲁希略只在需要他咬人和挨泼脏水的时候才会让迪亚斯控制一段时间的军队。不过这样不是更适合我们行动么,迪亚斯越是弱势,那么他一旦遭到猜疑就更加需要我们的支持。”

    “这个计划看上去不错,如果可以确保干掉拉斐尔.特鲁希略的话,似乎迪亚斯只有跟着我们干了,但是怎么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太容易得手了……啊,我想到了。”托米似乎突然恍然大悟,“那如果迪亚斯觉得我们不够可靠想要投靠米国人寻求支持呢?我们的实力毕竟还不为人知,你想要迪亚斯把自己的身家xìng命的希望压在我们身上恐怕……”

    “这点你放心,我敢保证,特鲁希略家族的人会比迪亚斯更早寻求米国人的帮助的。我们要做的,就是故意让迪亚斯知道米国人已经先选择了支持特鲁希略家族——这一点你就不用cāo心了,我会解决的。”

第一百零七章 特鲁希略家族的末日

    卢卡斯.丹尼尔——那个当年受托米.索雷尔招募一起去抢劫城市银行波士顿分行的美籍爱尔兰裔矿工,从11.17惨按中侥幸余生的前联邦退伍军人。经过两三年刀头舔血的生活,他现在已经从一个而立之年向往过安分的当官生活的普通爱尔兰人,变成了一个不再计较是否能看见明天的太阳升起的亡命之徒。

    从1933年开始到现在,已经有十几家银行的分支机构,两百多条人命背负在他身上了。他过惯了花天酒地的生活,在朗姆酒和特奎拉的双重刺激下激励自己活下去的想法,但是他知道,自己已经厌倦了,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今天早上,托米.索雷尔——也就是当初招募他进入黑S档柯里昂家族的人,也是家族的军师——来找他,让他准备一下行动。并且答应行动之前会找他的偶像——好莱坞前xìng感女星简.哈露恩陪他爽一晚。

    丹尼尔知道自己的生命快要终结了,虽然珍因为猩红热后遗症已经退役了,xìng命堪忧,但是毕竟人家曾经是好莱坞的一线xìng感女星,年方二十四岁,现在却被托米弄来陪自己这个年近不惑的小人物“爽一爽”——这是黑S档和哥伦比亚大D枭们让小弟充当死士时的一贯作风。

    不过为什么不呢,反正人生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于是,在一夜的疯狂爽叉之后,丹尼尔扛着他那挺刚刚配发的勃朗宁M1918轻机枪踏上了不归之路。在试手了几次之后,孔武有力的丹尼尔已经爱上那种全威力枪弹连发时的快感了。

    1935年11月20rì晨,从多米尼加首都圣多明各前往市郊东北面的圣克里斯托瓦尔镇的公路上,一辆钢板加固的福特轿车正在不紧不慢地行驶。前后还有两辆架设了机枪的铁甲卡车簇拥护卫。丹尼尔和另外几个之前没见过的人正埋伏在路边的咖啡园里面等候车队的经过,这些人都是托米军师安排过来的。

    在离开路面几十米处的一座rǔ酪作坊的风车顶上,尤里.奥洛夫亲自埋伏在风车盯上,用他那把C-14幽灵狙击枪瞄准着路面。“哈雷路亚,就是现在了。”随着第一辆铁甲卡车的油箱被套进瞄准镜,尤里扣动了扳机,在百米之内的距离上,他是绝对没有失手的可能的。

    “砰!”一声巨响,前面那辆卡车底部腾起一团火球,十几个浑身着火的士兵声嘶力竭地从车厢里掉了下来,拉动了伏击的序幕。

    特鲁希略的座驾距离前车不足二十米,一个急刹车后车头仍然刮擦到了前车的挡泥板,然后像左滑下了路肩。

    几颗手榴弹几乎是同时被丢向了那几辆车所在的位置,横飞的破片压得卫兵抬不起头来。卢卡斯.丹尼尔第一个拿着勃朗宁M1918从咖啡园里冲了出去,对着被手榴弹炸得破破烂烂的轿车连续扫完了一整个二十发的弹夹。然后单手把弹夹卸下,正准备装填的时候,看到轿车和后面的卡车里面冒出几个脑袋,似乎是算准了他换弹夹的时间准备反击。

    “呵呵,等的就是现在。”卢卡斯把那支M1918向前奋力一掷然后从大衣里面有拉出了另一把锯断了枪管的M1918——你卢卡斯爷爷可从来没有只带一把枪干活儿的习惯。

    随着最后敲定胜局的那一梭子子弹把轿车里那颗探头探脑伺机反击的大好头颅敲成碎西瓜,一切都尘埃落定了,拉斐尔.特鲁希略这个统治了多米尼加超过五年的带路档就此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中。

    卢卡斯知道自己的使命结束了,在子弹向他扫来的时候,他呼喊着复仇的口号,让自己死得更像一个海地人。

    1935年11月20rì晨,多米尼加总统拉斐尔.特鲁希略及其子马丁内斯在从首都圣多明各返回家族产业圣克里斯托瓦尔庄园途中,被同情遭涂杀海地移民的人用机枪扫shè而死——在后世的历史资料中均如是记述。

    …………

    “迪亚斯将军,总统先生在回圣克里斯托瓦尔庄园的路上遇刺了!马丁内斯总参谋长也同车被害”巴拉雷斯.迪亚斯将军的副官跌跌撞撞地冲进迪亚斯在圣多明各的官邸,而此时的迪亚斯将军还沉浸在一堆让他焦头烂额的涂杀后遗症事务中呢。

    圣克里斯托瓦尔庄园距离多米尼加首都圣多明各只有区区二十公里的路程,就算报信的人开着三十年代的老爷车,半个小时也就到了。

    “你说什么?都死了?这不可能,是谁干的?”

    “袭击者已经被总统卫队乱枪击毙了,从袭击者死前的表现来看,似乎是一些海地偷渡客中的漏网之鱼,他们全家都在总统先生前几天实施的杀戮海地非法移民行动中被杀了动机应该是报仇。”

    “是海地人干的么?那就好……不对!埃克托尔部长知道这件事了么?他是什么反应?”埃克托尔.特鲁希略是拉斐尔特鲁希略的弟弟,拉斐尔和他的儿子马丁内斯掌管着军队——这也是拉美考迪罗式政治的一大共xìng,总统、总理这些内政职位有可能会交给旁系亲属掌管,但是军方的总司令或者总参谋长一般只会有dú cái者和他们的亲生儿子掌握。但是埃克托尔平时虽然只管一些政务上的事情,现在拉斐尔和马丁内斯同时遇刺,埃克托尔的意见就非常重要了,将会成为多米尼加下一阶段走向的关键。

    刺杀者行动的时机真的是巧合么?为什么偏偏遇到了拉斐尔和马丁内斯父子一起回圣克里斯托瓦尔庄园的时候?

    “乔治,你去埃克托尔部长那里通报一下,就说我马上过去表示吊唁。”

    “是的我这就去安排。”那个叫做乔治的副官马上下去备车并且准备致电埃克托尔。

    不过迪亚斯好像已经不用准备了,因为就在他的副官去准备的时候,埃克托尔部长已经主动来访了,对方得到兄长遇刺的消息比迪亚斯更早。

    出乎迪亚斯预料的是,埃克托尔并没有因为兄长和侄子的突然遇害而表现得过度悲伤,相反,他显得那么的有总统代入感,在案发后第一时间找到了迪亚斯将军,在稍微表示了一番自己的悲痛后,就要求迪亚斯和自己一起“化悲愤为力量”,并且大谈如何稳定时局清剿刺客和叛乱组织。

    末了,似乎是为了褒赏迪亚斯将军在辅佐拉斐尔.特鲁希略时代的功绩,埃克托尔部长还大谈炎炎地表示愿意举荐迪亚斯将军临时代理多米尼加总参谋长的职务共渡时艰。

    整个会见过程中迪亚斯都没有回过味儿来,直到把埃克托尔送走。

    不过就在埃克托尔走后没多久,又有另一批访客前来秘密的拜访迪亚斯将军了。他们向迪亚斯出示了几段埃克托尔给特鲁希略家族心腹军官和多米尼加外交部长的电话录音后,迪亚斯终于如梦初醒。

    所谓的临时代理总参谋长职务共渡时艰云云都是鬼扯,埃克托尔只是害怕自己突然发难所以要稳住自己——特鲁希略家族在军方的直接统帅都在刺杀事件中被害,所以要想重新控制军队还需要几天的整合时间,埃克托尔不希望迪亚斯挑准这个空档期突然发难。

    “迪亚斯将军,我知道您和总统先生被刺一案没有关系,但是我不认为埃克托尔会相信这一点——就算他相信了,以拉斐尔和马丁内斯这些特鲁希略家族在军方的核心人物全部去见上帝了的时候,你觉得从内政方面刚刚转向控制军方的埃克托尔会容忍您继续存在下去么。”托米.索雷尔优雅地点起一支哈瓦那雪茄,然后把烟雾喷吐到迪亚斯的脸上,似乎在挑衅对方的弱智。

    “你相不相信我现在就叫卫兵把你抓去让埃克托尔刑询——拉斐尔遇刺案应该就是你们的人干的吧,如果真的是海地乱民,他们不可能赶得这么巧把拉斐尔和马丁内斯一锅端了的。如果你招供了,我就安全了。”

    “您就安全了?您是在开国际玩笑么,是的,拉斐尔当然是我的人干掉的,为海地被杀偷渡客报仇也只是一个幌子——但是你把我交给埃克托尔,我可不敢担保我会按照您希望的那样说,而且就算我那么招供了,埃克托尔会相信么。你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和我们合作。”

    该死的家伙!横的怕不要命的,眼前的这个叫托米.索雷尔的男人看上去很睿智,但是从那空洞的眼神中可以看出那绝对是一个视死如归的亡命之徒。

    “可是,你们能够给我什么帮助呢?就算埃克托尔需要一周的时间重新整合对军队的控制,他现在的势力也比我强大,我在多米尼加军方最多只能控制不超过500人的队伍无条件服从于我——而特鲁希略家族直属的总统卫队就有超过1000人,他们的私家保镖和护卫人数则更多,埃克托尔本人掌管着多米尼加的内务,全部的秘密景察也都归他调遣。”

    “这么说,你是愿意跟我们一起干了?这样的话,人和枪的问题你就不用担心了——你应该听说过米国黑S档的名号吧——虽然我们现在不得不逃离了米国,但是随便拉起几千亡命徒的把握还是有的,这些人都是罗斯福两年清剿后活下来的jīng锐,全部装备有自动火力枪械和迫击炮。”

    “你们是唐.柯里昂的人?还真是大胆啊,埃德加胡佛正在满世界想要剿灭你们,你们居然逃到多米尼加来了。”

    “只能说是即将要逃到多米尼加来了——现在我们的大队人马还藏在西面的牙买加,只要我们的合作达成,他们马上就可以渡过海峡进入海地。再说我们是唐.柯里昂的人有什么不对么?这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至少我们的身份决定了我们不可能走到前台去抢夺你的位子,这样你未来的身份和完全就更有保障了,不是么?”

    迪亚斯一想也对,对方被胡佛局长咬得那么紧,肯定不敢明目张胆地找一个加勒比国家正式揭竿而起的,那样的话米国人的舰队就会旋灭之。

    想通了一切关节之后,后面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了。

    1935年11月23rì,数百名久经杀戮的“海地偷渡者刺客”趁夜攻入埃克托尔.特鲁希略的府邸,爆发了一场圣多明各市成立以来最血腥的武装冲突。袭击者杀死了埃克托尔这一派系的全部特鲁希略家族成员,击毙击伤俘虏总统卫队和特鲁希略家族jǐng卫共计1000余人。

    迪亚斯将军临危受命,控制自己嫡系部队展开平叛的工作,却假借平叛的名义与死忠于特鲁希略家族的残党展开激战。多米尼加共和国一共只有一个师编制的正规军和一个师的预备役民兵,而且还常常不满编,因此战斗只持续了半个多月就终告结束,过程乏善可陈,迪亚斯将军获得了全面的胜利,被任命为多米尼加武装力量总参谋长。

    12月间,随着迪亚斯掌握了多米尼加局势,他以邻国海地非法移民刺杀本国前总统拉斐尔.特鲁希略及海地对非法移民监管不力导致大量亡命之徒涌入多米尼加,“对多米尼加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造成了普遍的严重威胁”,于是出兵一个师武装进攻海地。

    米国人对这个行径居然毫无反应——主要是米国人去年才从海地撤军,那里只剩下上百万赤贫的无业流民。米国正好想丢掉这个烂泥包袱,有人肯捡走实在是再好不过了。米国国务卿赫尔发表了一项不痛不痒的声明,“就发生在多米尼加和海地的现状表示遗憾”。

    1936年初,一盘散沙的海地终于被迪亚斯将军的多米尼加军队占领,随后一些多米尼加人表达了愿意出资数百万美元在海地投资小规模轻工业——主要是制糖和rǔ制品、副食品以及亚麻纺织等投资少见效快的轻工产业,改变了海地完全没有工业的历史,并吸纳了超过5万人的就业机会,占海地总失业人口的10%以上,迅速缓解了海地的危险局势。

    1936年年中,海地举行全敏公骰,以超过70%的支持率并入多米尼加,随后数十万的海地公民被移民服务公司运输到委内瑞拉成为了新一代的劳工,整个原伊斯帕尼奥拉岛上的人口总数降低到了200多万人,海地原来的小农经济式农业随着人口的减少被改造成了其他拉美国家式的大种植园模式,在数年后彻底融入了多米尼加的经济体系。

    此后数年,从米国国内无处容身的托马斯.沃森的3K档和唐.柯里昂家族的黑S档势力在此后数年源源不断地涌入了这个被尤里.奥洛夫势力所控制的加勒比穷国。埃德加.胡佛的联邦调查局也发现过一些这方面的蛛丝马迹,但是罗斯福考虑到海地和多米尼加的经济已经被彻底摧毁过一次了,如果再次维持美军的占领无疑是得不偿失的——如果他们愿意表面上保持和米国的亲善,又可以确保那些危险者不再进入米国的话,那么放任他们存在又有什么关系呢?

    尤其是1936年底当罗斯福争取竞选连任的关键时刻,古巴总统巴蒂斯塔和多米尼加总统迪亚斯纷纷出台了和米国有好亲善的姿态,主动与米国方面缔结了友好条约——巴蒂斯塔同意将松树岛和关塔那摩正式租借给美国作为海军基地,多米尼加方面则允许美军占领太子港以换取每年数万美元象征xìng的租金。

    如前所述,因为维勒安的坑害,罗斯福的新政并没有如历史上那样从1933年底就开始起效而是直到1935年才平定了内部的局势并且让米国经济好转,这导致了他的连任筹码不如历史上那样雄厚,因此自然是更加需要外交上的胜利来装点自己的政J。

    这些行为后来被认知为罗斯福刚刚出台的拉美睦邻政策的胜利,为罗斯福竞选连任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罗斯福自然也就不敢当众打脸对古巴和多米尼加要求更多。

    至此,罗斯福终于实现了在竞选中连任美国总统的目的,维勒安在泛加勒比地区的战前布局也布下了最后一颗棋子——在这个体系中,委内瑞拉和墨西哥将在rì后扮演反抗米国的中坚角sè,古巴和多米尼加这两个小棋子也能起到一定的侧翼牵制效果。

第一章 世纪谍王佐尔格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1935年下半年和1936年初这段时间,尤里.奥洛夫控制着柯里昂家族、哥伦比亚的康布罗斯和托马斯.沃森的米国3K档完成了加勒比地区的最终布局。

    而我们的猪脚维勒安殿下也没什么机会闲着——在完成了和土耳其人的铁路、工业援建并且联手在皮革贸易上坑了俄国人一把后,维勒安收到了国内莱因哈特.海德里希发来的一件秘密报告,只好飞速赶回德国处理。

    在柏林海外情报局的会议室里,维勒安正在听取海德里希的紧急汇报。

    “说吧,究竟是什么大事,电报里面都不能说清楚需要这么紧急赶回来。”维勒安很没风度地靠在自己装饰着土耳其绒毯钩编的沙发上,一脸怨念,刚刚和土耳其人谈完正事儿,他本来还想再抽点时间安抚一下诺娃呢,谁知居然这么忙。

    “局长,自从我们在佩内明德秘密基地的继电器计算机研发取得了突破后,这几个月开始我们就展开了对外国通讯加密技术的逆向破解,英国人和米国人的密码比较麻烦,暂时我们还没有取得决定xìng的突破,但是苏联人的则不同。自从9月份开始我们就可以破译苏联人超过60%的电文内容了。”

    “直接说重点,这些我都知道了。”维勒安不安地敲着桌面,有些心不在焉。

    “是的,局长,事情是这样的,就在我们开始尝试截获俄国人的远程密电通信后,我们在远东蒋校长那里的机要人员就截获了一道苏联人的密电。”

    “你是说苏联人在和远东国人密谋联系一些事情?”这不可能!蒋校长和苏联人的关系一直不怎么样,难道是……维勒安飞速地想着一切的可能xìng,但是随后莱因哈特的解释就打消了维勒安的脑补。

    “不,从密电内容来看,那是苏联人在泥轰国的间谍网络发回国内的电报——他们使用的是超长波电台,根据我们的侦测发shè源应该在东京附近,接收者则在苏联远东基地符拉迪沃斯托克。只不过因为山东半岛也在他们的电报站的功率覆盖范围内,我们驻扎在远东的机要人员截获了这条电报并记录了下来。

    从电报的内容来看,苏联人在泥轰国的间谍网络向苏联国内通报了泥轰国驻我国大使馆武官大岛浩正在与亨克尔飞机公司对rì业务代表哈克.罗恩秘密接触。随后数rì,符拉迪沃斯托克方面向东京的谍报组回电要求他们在合适的时候弄清楚这次密谈的内容。”

    “你是说,我们的外交情报机构都是一群酒囊饭袋么,查清楚了没有,究竟是哪个环节泄密的。”听说了苏联人的小动作后,维勒安倒是轻松了一点,毕竟目前泄露的只是一些外围的外交情报,看来还有挽回的余地。

    “帝国国内接触过这件事情的人都不可能泄密,亨克尔公司那里我们都严密排查过了,甚至我们还监听了里宾特洛普部长的全部通话和发报,都不可能有问题。眼下最大的可能xìng,就是泥轰人那边行事不密……”

    “能够接触到外交情报的,肯定都不是小鱼小虾,注意排查一下泥轰国人和我们往来的全部外交人员的随从、秘书等人。”

    “是的,这项工作我已经安排下去了,只不过现在还没有发现进展。”

    “已经安排下去了?这项措施执行了多久了?”

    “已经有三四天了——自从截获这份密电就已经开始执行了。”

    “那就把我们派往泥轰国的外交人员及其周边人群也排查一下,”维勒安站起身,在办公桌前来回地踱步,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等一下——把我国派驻到泥轰国去的人员全部列一份名单和履历给我。其他事情你自己安排吧。”

    “是,我这就去准备。”莱因哈特恭敬地答应着,去准备维勒安所需的资料。

    几个小时后,所有德国派往泥轰国的外交和相关人员的资料就被放在了维勒安的案头,足足有上千人,叠起了厚厚地十几摞。海外情报局的那些机要办事员用匪夷所思的眼光看着他们的头儿,似乎无法想象对方要怎么处理这些堆积如山的档案。

    “你们都下去吧,让我安静一下。”维勒安挥退了那些机要秘书,给自己冲了一杯蓝山咖啡。然后拿起那份人员名单目录浏览起来。

    维勒安当然不会傻到干出亲自审查几千人的档案这种脑残的事情。他只是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利用他有限的先知先觉挖出一些后世知名的大鱼。

    花了几个小时把使馆工作人员及其家人的名录全部看了一遍,还是没有什么收获,只好进一步扩大范围开始翻阅德国各大企业驻rì机构的人员。维勒安一度准备放弃了,不过幸好幸运的“猪脚光环”开始降下福音,一个名字跃入了他的视线,让他差点激动地跳起来——实在是没有办法,在后世有着“世纪谍王”之称的牛人无论在哪个时空都是会出人投地的,可惜有维勒安的出现,“世纪谍王”的“丰功伟绩”也就到此为止了。

    维勒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把莱因哈特重新找了回来,然后抽出一份档案重重地丢在莱因哈特的面前,“好好看一下吧,我觉得我们下一阶段的突破方向就在这里了。”

    莱因哈特狐疑地接过材料阅读起来:

    “理查德.佐尔格,1895年10月4rì生于俄国高加索巴库油田。其父阿道夫·佐尔格是一名德国籍石油钻探设备专家,供职于瑞典诺贝尔兄弟公司,当时在阿塞拜疆帮助沙俄开发巴库油田,其母是阿塞拜疆当地的俄国人,佐尔格拥有德国和俄国混血血统。

    3岁时其父完成阿塞拜疆方面的工程后带他回到柏林定居,19岁是战争爆发佐尔格参军参加了一战,并于两年后因伤退役。1919年战争结束后加入德国GC档,在《法兰克福rì报》担任记者工作。后因其左冀思想遭到排挤,1924年曾经短暂去过苏联待了两年,那段时间内的经历完全空白。1926年回到德国后,一改其左顷表现,改为积极参加国社档,期间仍然回到《法兰克福rì报》工作,常年发表国际时事评论文章,因稿件质量较高,得到了报社总编的赏识。

    1930年起辞去法兰克福rì报的工作,辗转寻求介绍信后改为专攻农业技术新闻的采访工作,供职于《德国农业报》后以特派记者身份前往远东的尚海,期间多有结识我国驻尚海总领事馆工作人员结识。1932年起又辗转泥轰,与我国驻rì大使馆武官尤金.奥托交往甚密,多次帮助尤金.奥托代笔独rì军事合作可能xìng的分析报告,取得了尤金.奥托的充分信任。”

    莱因哈特看到这里,这份短短的档案就结束了,后面再也没有其他内容,海外情报局掌握的全部材料都在这里。

    “协助尤金.奥托代笔外交观察报告。你不觉得,这样的角sè会让他接触到更多不该知道的东西么。”

    “局长您的意思是……这个人有可能是俄国人的人……拥有一半俄国血统、曾经加入过德国GC档,去苏联待过两年,回来后又变了一个人一样积极加入国社档……天呐,被您这么一提醒,这简直,简直就是为俄国间谍定做的履历。”

    “我不知道你们之前的工作是怎么做的,但是很显然,你们的漏洞还很大——这样的人肯定不止这一批。也许是因为你们对俄国人太不了解了,jǐng觉xìng实在是太差。”

    “确实,我们最开始确实没有注意到这方面的问题……我们实在没有想到居然会有光荣的国社档员被外国人收买。”

    “愚蠢,不要简简单单地用‘收买’去定xìng——俄国人的可怕你们根本就没有深思过,为什么史达林可以在那么多国家取得成就——因为苏联人一贯在世界范围内宣扬‘全世界物产阶极都没有祖国,苏联就是全世界物产阶极的祖国’,不要小看了这种可怕的口号。”

    “那么,我们现在是否要对那个叫佐尔格的家伙动手?”

    “不急,先仔细盯紧,但是不要轻举妄动,我们争取花一两年的时间把俄国人在泥轰国的全部网络挖出来再说。

    不过首先我们可以从外围剪除——这个佐尔格在远东的尚海待过两年,把那个期间他定期接触的角sè全部监控起来,一旦有合适的机会就把这些人的材料通过秘密渠道捅给蒋校长的人去解决,快去办吧。”

    …………

    交代完了对莱因哈特的指示之后,维勒安又反复反思了一阵子事情的前因后果,最终还是决心介入一下哈克.罗恩与大岛浩的会面。

    为此,维勒安亲自前往外交部拜会了里宾特洛普部长。

    维勒安持有帝国最高安全级别的通行证件,zì yóu出入外交部自然也是不在话下,虽然不请人通报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但是为了隐蔽起见有些细节也就顾不得了。

    “先生,您不能进去,部长先生正准备去参加一项重要的会谈,不方面见您。”

    “嘿,秘书小姐,不要紧张,我们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来找里宾特洛普部长的。稍安勿躁。”维勒安很大条的闯进了里宾特洛普的办公室,他的随从轻易地把对方的秘书拦在了外面。

    “蒙斯克先生?您怎么来了?我正要去参加一项会谈,恐怕现在没有时间……丽莎,你出去吧,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也许蒙斯克先生只是和我聊几句。”

    目送里宾特洛普的秘书放弃阻拦出去后,维勒安开门见山地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听说部长先生晚上有约,是和泥轰人谈判么。”

    “你怎么知道?哦,对,你肯定知道——帝国发生的事情除了元首本人的私事以外阁下应该全部都知道,”里宾特洛普一开始有点错愕,但是想起自己面前坐着的是帝国最大的情报头子,随即就释然了,“不过试探泥轰国人对我们的态度是元首亲自交办的工作,您应该没有什么异议吧。”

    “我是没什么异议,但是,希望你们的工作也要做好保密工作。”维勒安把那份破译后的苏联密电摆在里宾特洛普面前——当然,信息的来源还是做过了一定的处理,就算是里宾特洛普本人的口风一直很严实,帝国破译了苏联人的密码这件事情还是不该让他知道,“你都没开始谈呢,俄国人就已经知道你们要谈了——这些信息的来源我不能告诉你,但是我可以打包票俄国人真的知道。”

    里宾特洛普震惊莫名,他的表情和反应与维勒安刚刚从莱因哈特口中得知这条消息时别无二致,唯一的不同是当他提出准备加强外交部门的保密工作时,被维勒安劝阻了,维勒安的解释是不希望打草惊蛇。

    “目前我唯一能够和你说的就是,泥轰人方面的泄密危险xìng比我们这里高得多——以后如果有帝国特别重要的机密,希望外交部一律不要向我们驻泥轰使领馆的人员发送,剩下的交给我来处理就可以了——另外,如果你没有意见的话,我想我们是不是应该调整一下和大岛浩之间的议程——帝国未来需要一段人畜无害的发展时期,我们应该尽力劝阻大岛浩帮我们稳住泥轰国人,不是么,如果我们和他们走得太近,而泥轰人又太过贪婪,这将会导致对帝国的极大损害。”

    “试探泥轰人的态度是元首的意思——所以无论蒙斯克先生您个人有什么看法,这一点是不可能以您的意志改变的。”

    “元首那里我会去说的,当然,我没有插手外交决策的意思。只希望您以后再和泥轰人交往的时候做好一切保密工作。”

    看到里宾特洛普无意更改既定计划,维勒安也就懒得多讲——他虽然有把握说出足够充分的理由说服里宾特洛普,但是却无法解释出足够令人信服的情报来源,甚至这些来源对希特勒都不能说。

    所以,维勒安就告辞离开,准备自己另想办法。

第二章 利用大岛浩

    驻独国使馆武官大岛浩亲自开着自己的梅赛德斯轿车行驶在柏林郊外的林荫道上,因为今晚的会面非常秘密所以他没有让司机载自己来赴会,而是选择了亲自开车。

    今晚发生的一切让他倍感兴奋。他刚刚去了亨克尔飞机公司业务代表哈克.罗恩的别墅与与独国外交部的里宾特洛普部长举行了一次私人会谈,独国人表现出了对于泥轰结盟的意向——虽然仅仅是意向,但是这也足以让疯狂崇拜独国的大岛浩激动了,更何况据部长先生的说法,这次接触是希特勒元首亲自授意的。

    大岛浩的父亲大岛健一就是一个疯狂的独**事崇拜者,是泥轰明治维新后首批效仿独国陆军建设的新军的军官。大岛浩也从小就受到了独国式的教育——他父亲把他寄养在留在泥轰的独国教官家中,从小学习德语。自从两年前他成为泥轰驻独国使馆的武官后,他近距离见识了独国元首希特勒非凡的个人魅力和伟大魄力,从此成为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元首粉丝,几乎到了言必称元首的程度——虽然元首还根本不知道他这号人的存在。

    “嘎吱~”车前方窜出一条人影,大岛浩被吓了一跳猛踩刹车,结果差一点一头撞在前车窗上,不过一看对方没事,不由得勃然大怒想要好好教育一下对方——居然深夜乱穿马路,怎么一点独国人的高素质都木有?

    “你怎么走路的?难道没看到我开的车大灯么?”大岛浩强压怒气从车上走下来,想要训斥对方一顿,但是对方却突然一言不发伸过来一根电棍对着大岛浩一下干净利落的电击,他就软软地躺倒在了地上。来人上了他那辆还没熄火的梅赛德斯,一路开到了勃兰登堡大街一处隐秘的办公楼里。

    当他被弄醒后,发现自己已经处在一间yīn暗的地下室里面了。

    “你们是什么人,我是外交人员,有豁免权。”大岛浩看了一下四周,只有几个把黑丝套在头上的魁梧男人,他一时摸不清绑了自己的人的底细,只好先说几句官面话试探一下。

    可是没过几秒他就立刻住口了,因为他看到从地下室的入口下来一个他在报纸上天天都能看到的大人物,自己狂热崇拜的偶像。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不是希特勒元首么?在元首身后那个三十岁左右形容俊雅的年轻人是谁?

    他感到一阵无力的眩晕,就好像一个蜡像被放在了太阳下面炙烤。

    “元首……”

    “大岛浩是吧。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么——本来我指望里宾特洛普帮我处理完和泥轰国的合作的,但是你们太让我失望了。我们什么都没开始谈,苏联人就都知道了。威廉,剩下的你和大岛先生说,我现在心情很差,也没这么多时间。”

    “不,元首,能给我签个名么。”

    希特勒一阵错愕,不由得又有一点好笑,“你是说?签名?大岛先生您好像还没搞清楚状况吧。”

    “不,无论你们今天准备干什么,我都希望得到您的签名。”

    希特勒没有多问,满足了大岛浩这个可怜的需求后扬长而去,临走放话说,要大岛浩把维勒安即将和他说的内容当作元首的意志来领会。

    “大岛浩先生,很不好意思用这种方法把你请到这里来——实在是贵国的保密工作做的太差了,我们什么都没来得及干,就被苏联人盯上了,如果和这样自大愚蠢的同伴合作的话,无疑会把帝国拖进深渊的。”维勒安走到大岛浩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然后把一份资料踢到他面前,“你可以看这份东西,但是我希望你的口风足够严实——在这里看到的任何东西,都不许质疑其来源也不能对任何人提起,你明白这个后果么。”

    “呵呵,维勒安局长,既然你也是干这行的,相信我在国内的另外一重身份也瞒不过你吧。”

    “就是因为我太清楚了,所以我才要提醒你——你们的特高科的水平和我们相比实在是弱爆了,这不是我打击你们的自尊。如果你们不想被俄国人刷着玩儿的话,最好收起你们那盲目的自信。”

    大岛浩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但是好奇心让他把这种感觉强忍着压制下去。他接过了那份苏联人的密报翻看起来。

    “当然,之所以会发生现在这种情况,不仅仅是俄国人擅长渗透导致的——贵我两国都太过轻信血统所带来的忠诚度了,在审视一个人是否危险的时候,有时候信仰是比血统更加危险的因素——尤其当你的敌人是俄国人的时候,我想你明白这一点的。我希望你能够通过合适的渠道暗示贵国特高科,尤其要注意一些使领馆新闻界的人士——这些人当中目前就有我们发现的危险者,不要被他们表面上的档派和血统迷惑了。”

    “哈伊!谢谢阁下的忠告!我明白该怎么做了。”如果换成对任何一个泥轰国人用这种居高临下地态度斥责,说不定对方都会产生逆反的抗拒,但是大岛浩是一个从小就接受德式教育的狂热粉子,对方展现出来的大能只让他感到和对本国特高科的恨铁不成钢,“那……今晚我和里宾特洛普部长的会谈内容……”

    “把那些忘掉吧——那些完全不代表元首的真实意见。如果你们想要和德国合作,那么我们需要更加经得起考验的友谊和更加严密的合作模式。”

    “这些都是可以谈的,我非常想促成这两个伟大国家的合作,请维勒安局长给我指明方向。”

    “首先,我可以告诉你,我国的最终极目标必然是需要干掉俄国人的——至少是肢解俄国,这一点不容置疑。但是在这个过程中,我们需要和俄国人有足够多的虚与委蛇——如果有朝一rì元首可以支持你担任贵国驻我国大使的话,你能够在某些敏感时刻从中斡旋么?”

    “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我是说,如果贵国有人看到我国与苏联签订了诸如《经济合作条约》、《互不侵犯条约》的话,你要怎么说服贵国国内高层继续相信我们反俄的决心呢——至少鉴于贵国目前这么容易泄密的表现来看,很多事情我们不能通知你们真相。”

    “这……也就是说你们会需要我在完全看不到希望的时候还说服他们继续一厢情愿地相信贵国会……这确实很难,但是,如果我当上了大使的话,还是有可能做到的。因为我相信元首。”

    幼稚,你信任元首,yù仁天蝗可不一定信任,不过维勒安没有把这种大不敬的说辞说出来,思考了一番后,换了一个比较委婉的说法:“据我所知,贵国的海陆军似乎不太河蟹吧,而且即使是陆军内部,也分成了皇道派和统制派两批派系,几乎势成水火,在这种情况下,一派势力提出的方略另一派哪怕是纯粹为了反对而反对都要死扛到底,你凭什么保证贵国能够在合作方面如臂使指——这一点元首还不知道,我也暂时还没有向元首汇报过,不过相信他如果听说了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的话,说不定就会彻底放弃泥轰这个潜在盟友。”

    大岛浩脸上难得地闪过一丝羞赧,陆军和海军之争,皇道派和统制派之争,虽然大部分外国人不是很清楚,但是这个维勒安局长显然是已经知之甚详了,真是丢帝国的脸啊。幸好这个大能的情报官员是潜在盟国的情报头子。

    “哈伊!感谢阁下的指正,我也明白国内的形势……请阁下指点。”

    “那么,要让元首相信你们不是一颗定时炸弹的话,至少把贵国国内的大政方针的意见彻底统一起来吧,元首需要看到的是,不论哪一派掌握了泥轰的政局,他们都有足够的控制力——虽然不敢奢望和元首对德国的控制力那么强大,但是至少不会出现给自己人拆台的事情。”

    “非常感谢阁下的关心,那我是否可以理解为,如果我国情报机关解决了这些隐患后,归国就能够认真考虑结盟的问题了呢。”

    “很遗憾——刚才说的只是两个主要方面问题之一,如果要和我国结盟,你们还需要解决另一个问题,那就是注意自己的国际形象——元首不希望在他做好战争准备之前,就被自己的盟友拖累得名声尽毁。我们需要的是一个至少在三五年内都在国际上保持非常安分的盟友,而不是到处惹事生非。”维勒安没有给大岛浩松懈的机会,立刻进逼着提出了另一个重要的要求。

    “您指的是……”

    “很明显,我指的就是贵国的远东政策——我希望贵国能够有足够的力量约束贵国在远东的扩张步伐,不要走的太快让贵国的国际形象变成野蛮的入侵者,那样的话,在元首做好战争准备之前我们只能选择抛弃贵国这个会给德国带来灾难的定时炸弹了。”

    “我国对于远东的资源是志在必得的,这一点我恐怕无能为力——不过,可以冒昧的问一句么,阁下口中所说的‘元首需要的战争准备时间’大概是多久呢?我知道这个可能关于贵国的核心机密,我可以对着天灶大神起誓,阁下透露的这方面的情报信息我到死都不会向任何人透露的。”

    “至少还需要三年以上,长的话,可能需要五年。”

    “这么久?这,恐怕我们很难等下去。远东国从前年开始对我国工业产品的采购就已经开始逐步减少了,对我国的农矿和原材料产品的出口也因此而下降,恐怕一两年内我国就没有足够的剩余外汇在远东市场上采购满足我们自身工业化所需的原材料了。我个人是很愿意为元首效劳的,可是在下人微言轻……”

    小农经济必然导致对外需求不足,当1927年开始,档国的“黄金十年”刚开始的时候,大量新建纺织业、副食品加工业等轻工业工厂在远东国国内建立起来的时候,泥轰确实得到了大量的生产设备订单——当然被欧美国家分润掉的部分更多,可是到1934年后,远东国的资本家们开始满足于轻工业的自给自足,又缺乏国家统筹建设重工业的动力,消费和投资的双不足导致了轻工业产品和生产设备在国际市场上的进口需求量价齐跌,泥轰靠向远东出口工业品换取足够的资源进口外汇的贸易体系也就趋向于不稳,这种不稳发展到极限就会导致两种可能,一种是泥轰产业的流失萎缩,另一种就是,通过一场战争来创造市场,掠夺资源,很显然,到了那一天的话,泥轰人是不会为了和德国的友谊而放弃自身的扩张的。

    维勒安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不过他还有别的办法暂时转嫁这个矛盾,虽然不能说治标治本,但是把这个矛盾再多压制一两年还是可以做到的。

    1931年那场冲突是全球xìng萧条的必然,但是现在则不是,如果运作得当的话。

    “关于远东国际购买力的问题你不用去担心,我们自然有办法缓和其中矛盾,现在我们也不可能把这方面的核心机密泄露给贵国。

    但是你们也不必着急,按照元首的想法,至少帝国在两三年之内是不会需要和任何国家订立军事同盟的,到时候随着形势的发展,你们自然会知道我今天说的意思的——任何机密用未来的眼光来看都不会再是机密。你们可以顺其自然看看元首的发展潜力和未来的趋势好了。我只想说——如果形势向着有利的方向发展,希望大岛君能够推波助澜,方不负元首重托,而在此之前,尽量劝诫陆军部体系内的人隐忍吧。”

    “哈伊~我明白维勒安局长的苦心了,一定不负元首厚望。”

第三章 胎死腹中的《白银法案》

    泥轰国对远东诸国的野心由来已久,所谓yù征服远东必征服满蒙,yù征服世界必征服远东之说在霓虹国内部分极端者口中也是颇有市场——1931年的时候,他们就是叫嚣着这种疯狂的口号把张少帅赶出三省的。

    但是在1935年底这个时候,这一些矛盾进入了一个相对低谷的时期——全球xìng危机已经过去了,满州拓殖进展得也比较顺利,满州的工业化开发也对泥轰国内的工业产能消化起到了重要的促进作用。如果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的话,泥轰国人是不至于在那么短短几年之内就再次轻启战端的。

    现在维勒安要做的,就是尽量缓和远东的局势,让泥轰国不至于在国际上表现得太过咄咄逼人——德国需要一个低调的盟友,如果它做不到,那么,就只有抛弃对方了。

    幸亏维勒安对于把握远东局势很有一番心得。

    在原来的历史上,自从1931年三省沦陷后,泥轰国得到了一块殖民化的土地来解决国内资源、土地和劳力的不足,并且走过了经济危机,但是带来的一个严重的后遗症就是——远东国上上下下也因此而对泥轰产生了高度的仇恨,虽然从1927年刚刚开始起步的远东民族工业还不够强大,产品也往往质次价高,但是出于民族自尊心远东人都选择了购买本国民族工业产品,抵制rì货,rì资产业出口到远东的贸易受到了重大的打击,泥轰也就难以从远东得到足够多的出口外汇。

    可是泥轰经济一直以来从远东进口农矿产品和原材料的贸易是不能停的,只进不出的话,最终的结果就是泥轰的崩溃,这种形势如果不改变的话,两国终有一战。

    现在维勒安就准备从这一点下手解开这个死结。他有一个历史上不曾有过的优势,这个优势是因为几年前的一次蝴蝶效应所带来的变革。

    …………

    在大西洋的另一侧——额,如果对泥轰国人来说,那就是在太平洋的另一侧,华盛顿国会山一个yīn暗的角落里,一个面目可憎形容yīn鸷的白发老头儿正在一间会客休息室里,和他的一群同事和说客聚会商议,他们提出的《白银法案》又一次在参院表决中被否决了,“白银集团”从来没有连续那么多次受挫过。

    这个老头儿就是参议院外事委员会主席,哈里森.皮特曼参议员,来自新墨西哥州的著名“白银议员”。和他一起的十几个人里面,还有13个也都是西南部落基山区七州的参议员。(米国五十个州,参院共一百人,所以每个州分到两个参议员名额,因此参院的表决相对于众院来说对于人口少的州有优势——因为几十万人口的小州和一千万人口的大州都是只算两票——作者按)

    众所周知科迪勒拉山系的地质构造让整个山系地区都成为了重金属元素的富矿蕴藏区——比如位于落基山脉南段的墨西哥曾经是世界第一大黄金产国,现在和未来仍然将是第一大白银产国,科迪勒拉山系在南美洲部分则形成了安第斯山脉,这个山脉则让秘鲁成为世界第二产银国,智利成为世界第一第大产铜国——所以说落基山脉在米国境内过境的这七个州,也具有和墨西哥一样xìng质的经济结构,即重金属矿藏的开采、冶炼、贸易在其内部经济上占到了非常重要的地位,尤其是米国当年通过美墨战争从墨西哥割让过来的富矿州新墨西哥和亚利桑那。这七个州的参议员们也长期以来抱团谋取集团利益,形成了参议院中的“白银集团”,凡是有利于重金属资源涨价的议案他们都要支持。

    “皮特曼,我觉得我们现在这样不行,总统先生和其他代表大军火商利益的集团都不支持我们,和军方亲善想要打压墨西哥人的那些人也是。这样下去的话我们的《白银法案》什么时候才能通过!本来去年6月份的年中表决是我们最有利的时机,唉,结果都拖到现在了。”蒙大拿州参议员史密斯.怀恩叼着大雪茄在那里嘟囔着抱怨。

    “要我说,当初我们就不该惹墨西哥人,直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做表态,也比现在因为当初匆匆表态陷入被动要好。”另一个议员失去了耐xìng。

    “你觉得可能么?当初罗斯福满脑子想的都是害怕胡佛那头猪找战时借口恋栈不去,墨西哥人这种纤芥之疾当初他怎么会往心里去。”

    “好了!安静一点,现在不是声讨卡德纳斯和罗斯福那两个混蛋的时候,想想看对策吧——大家觉得,我们在收购白银对银本位国家出口市场的挤占效果上再多做做文章怎么样——就算我们撇开墨西哥,仍然坚持不收购墨西哥的白银,但是我们可以从远东市场上收购。现在远东的蒋校长搞的什么废两改元改革让远东的出口贸易有所增加,进口却一直不多,我们不能让远东人继续入超下去,我们需要他们购买更多的米国货!现在一银元的官价汇率大概折合18美分,如果我们按照25美分的价格收购银元的话,那么远东商人看到这个差价就会疯狂地把银元卖给我们,想想看——也许只要一年,他们手头就没有足够的可以在国际市场上向其他国家购买货物的银元了,只剩下账面上看上去更多的美元,但是如果他们持有的是美元,那么他们就只能向我们美国买东西,因为英法德rì不一定肯接受他们用美元结算贸易,就算愿意的话,大规模使用也会让美元在外贸市场上贬值,远东人一定不肯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美元贬值的,所以他们只能买米国货——我们也就控制了远东市场,我们应该向参院多多宣扬白银法案对刺激对远东倾销出口上的优势。”

    “这个主意不错……也许下次辩论的时候我们可以试一试。”

    于是,皮特曼又去做了一次尝试,结果却依然失败了——力主压制墨西哥人的议员们很轻易地就指出,如果在远东高价收购白银的话,墨西哥人也会把白银出口到远东去,最终对墨西哥白银的封锁也就失去意义了,为了惩戒卡德纳斯,必须保持全球银价的低迷。皮特曼声嘶力竭全说了许久,却依然不得进展。

    说道这里,不得不说一下远东蒋校长的一项改革:从1933年远东的蒋校长就开始了废两改元的货币政策——废弃从前清开始就遗留下来的银两,改用银元。银两是远东历来通行的货币单位。近代,银元广泛流通,形成银两银元并行流通的局面。1917年虽有倡废两改元之议,迄未实现。1933年3月10rì,国敏zhèng fǔ财政部发布《废两改元令》,规定所有公私款项收付、契约票据及一切交易、一律改用银币,不得再用银两。原定以银两收付者,按照地区的不同按照不同的详细规定进行汇兑。持有银两者,可由zhōng yāng造币厂代铸银币,或在zhōng yāng、远东、交通3银行兑换银币。

    可以说,废两改元是一种银本位和法币制改革的折衷,它既保持了国内贸易的流通xìng,又保持了本国货币一定的国际购买力——毕竟以当时远东的经济实力和武力后盾保障,你使用银元在国际市场上还是可以买到不少东西的,但是如果使用法币的话,则只能保障国内经济的流通xìng,但是在对外贸易方面,则会形成一项硬通不足的灾难——因为外国人只会把法币当成一张废纸。你拿着没有任何含金量的法币和远东的zhèng fǔ信誉,别人什么都不会卖给你。

    可惜,这一看上去内外兼优的改革在原本的历史上没执行下去,这是为什么呢?这就不得不提到罗斯福的祸水东引毒计。也就是前文提到的《白银法案》

    在原来的历史上,罗斯福总统于1933年上台后,出台了后世臭名昭著的《白银法案》,在1929~1933的大萧条中,米国经济受到重挫,出口也严重不足,所以米国急需一项刺激出口倾销的法案。

    于是米国人想到了白银——米国历来是全世界最大的白银加工大国,白银矿藏产业主要集中在西南部和墨西哥邻接的位于落基山余脉的七个州(墨西哥是白银之国,世界银矿产量第一,但是墨西哥白银一直处于被米国掠夺的状态,很少有在国内加工冶炼,往往都是矿石直接出口米国)1929年经济危机爆发前每盎司白银的最高官价是60美分,到了1932年下跌到28美分。白银价格的低迷让米国发现了一个把自己需求和出口不足的矛盾转嫁到其他银本位货币的国家的办法。

    《白银法案》颁布后,米国zhèng fǔ花费大批的美元在国际市场上巨量收购他们可以看到的一切白银,比如从墨西哥,米国就增加了每年4000万美元的白银收购额度,用美元换白银。

    这就导致了美元大量在世界范围内散步——在远东和墨西哥,也许本来含1盎司白银的银元或者墨西哥银币在外汇市场上只能汇兑40美分,但是直接把银币熔了卖银子到米国就能换50美分.于是各国的商人都纷纷开始把白银往米国卖,把美元往国内运。

    如果用后世人的眼光来审视,乍一看米国人的这种做法似乎没有什么大yīn谋在内——这主要是七八十年后的后人已经习惯了把美元当做了国际硬通货币来看待,在后世人眼中,美元和金银是一样的,他们已经被布雷顿森林体系的桎梏禁锢到习惯了。

    但是在当时而言,这一措施导致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那些银本位国家的银子都被收购后,换来了一堆美元,就单个卖银子的交易商人来看他们是赚了的,但是从整个国家来看就不是了——当你持有金银的时候,你可以向全世界任何国家进口你需要的物资,但是当你持有美元的时候,你就只能从承认美元作为结汇货币的国家进口物资了——当时美元还并没有想当然地拥有世界货币的国际地位呢。这就导致了米国出口得到了疯狂的复苏,而英法德rì的出口至少在原来的银本位国家受到了压制。

    在白银集团诸多提高银价和推动《白银收购法案》的理由中,“远东市场”是一个很重要的话题。他们一方面认为,远东是当时仍然使用白银作为货币的大国,有大量的白银积累(虽然远东zhèng fǔ在1928年就要求放弃银本位,但由于远东国内银行的抵制和国内使用白银做货币的习惯,远东是当时唯一一个事实上仍然坚持银本位的大国(见《远东敏国货币史资料》第2辑)。)又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提高了银价就提高了远东的对外购买力,给米国商品开辟了广阔的市场,可以销售掉米国过剩的汽车和小麦,有助于米国摆脱当时的经济危机。另一方面认为,提高银价可以借此打击远东的工业,削弱远东商品与米国商品之间的竞争,因为银价低导致远东的购买力低,远东人只能购买本国的便宜货,促进了远东工业的发展,而减少了米国货在远东的销售,从而使远东成为米国“在世界市场上最具有破坏力的竞争者”。

    在当时,哄抬银价的效果就和后世哄抬软妹币汇率一样可以起到压制远东工业自主发展的势头。提高银价将使远东货币升值,增加远东工业产品的成本,削弱远东产品的竞争力,从而有利于米国的企业家和农民。当然,他们也确实做到了,如果没有维勒安的出现,《白银法案》出台后的34、35年内,远东大国的出口贸易额重挫为33年废两改元高cháo时的80%和76%,进口贸易则重挫到77%和68%,大量的工商企业倒闭,例如在1935年,尚海就倒闭了1065家工商企业,全国银行倒闭或者停业20家,当时远东最大的产业纺纱业,开工量仅为《白银法案》出台前的40%(史实数据),“黄金十年”发展起来的民族工业就此凋敝不堪。就连米国国务卿赫尔的属员,远东司司长也承认“我们收购白银的做法快要把远东人的血肉绞干了”。

    《白银法案》的本质,就是把全世界所有之前采取银本位制度的国家绑上米国的出口战车,把他们本来会用于进口英国货法国货德国货泥轰货的贵金属统统变成只能买米国货的美元,虽然一开始看上去给出去的米元比当时的官价汇率更多,但是架不住米元是可以源源不断地印出来的啊——这才是米国数百年来追求的千秋国本,万世皇基。

    在后世,当萨达姆于2001年布什上台后宣布改用欧元结算伊拉克石油出口后,米国就兴师动众不惜捏造借口斩尽杀绝;当泥轰国首相刚刚和远东国谈论东亚货币zì yóu汇兑,提议的首相就立刻下台,换上一个总挑动钓鱼问题的右冀正客,最好远东仇杀永世不休,远东外贸永世需要美元这个交易媒介。因为米国不能容忍地球上存在不使用美元结算国际贸易的国家的存在。

    可以说,1929~1933的大萧条是二战的根本渊薮,但是《白银法案》则是二战的催化剂,它把米国的国内危机全部转嫁到全世界其他地区,催化了亚欧大陆的崩解,当一个本来有可能被所有工业国公平竞争的市场被米国用汇率武器独霸后,也就只剩下武力的手段去瓦解这个金融帝国了。

    当然,在原来的历史上,《白银法案》出台后,英法rì在远东这个原银本位制国家的出口虽然很受打击,但是元首却成功地乘虚而入,从1933年到1938年,德国提供了远东国最大量的军火和工业产品,这里不得不佩服元首首创的“以货易货”的外贸模式——在双边而非多边的外贸中,绕开任何结算货币的中介,直接谈论武器换资源、工业品换食物的贸易模式,成功绕开了两国结汇美元不足的问题。“五大主力”、“德械师”都是靠着这种绕开米元以货易货的“原始贸易”建立起来的。后世的委内瑞拉总统查韦斯,也靠着这一招擦边球,成为了世界上第一个不使用美元卖石油而又成功在米国犹大银行家手下活下来的国家元首。

    …………

    说了那么多,我们来看一看维勒安所在的这个世界的现状——托维勒安的背后毒刀的福,现在的墨西哥总统卡德纳斯在1932年底就完成了在原来历史上1938年才开始的矿产资源国有化。甚至还因此与米国爆发了一次小规模的武装冲突,在德国志愿军的帮助下让米国陆军吃了个暗亏,也因此提前6年与米国彻底交恶。

    那么,米国的《白银法案》自然也就没有了继续被通过的土壤基础了,须知墨西哥才是白银之国,谁控制了墨西哥,谁就控制了世界白银的三分之一——在原来的历史上,墨西哥银矿都在米国人手上,他们可以随意定价,但是现在这些银矿已经被墨西哥方面国有化了。在原来的历史上,1938年之后米国为了敲打墨西哥,压制墨西哥得到工业设备进口的能力,切断了从墨西哥采购白银的工作,并且大量抛售前几年买入的白银以暂时压低国际银价——米国希望墨西哥既得不到足够的美元买外国炼油厂、冶金厂的设备,墨西哥自产的白银也卖不出一个好价钱,这样就能让墨西哥收归国有的采矿、采油行业因为缺乏后续的冶金、炼油设备而被卡住脖子,不得不重新低头哀求米国。但是现在,鼓动《白银法案》所需要执行的策略显然和打压墨西哥所需要执行的策略背道而驰。

    所以,那个在后世流毒数十年直到被布雷顿森林体系所取代的《白银法案》,因为米国对墨外交策略的变化,被维勒安的毒计硬生生地掐死在腹中,成了一具难产的死胎。那些诸如“白银议员皮特曼”为首拼命鼓动白银法案的犹大银行家们声嘶力竭游说两院,却不敢公然支持米国加强与墨西哥的合作。

    直到多年后,当元首回顾自己取得胜利的经过时,仍然盛赞维勒安在中美洲的布局才是帝国最终取胜最关键的一环——尤其是挑动美墨交恶所带来的价值,超过一千个师的兵力。因为正是那个布局打断了米国的千秋国本万世皇基。否则的话,说不定在后来的战争中,帝国要面对的就是全世界持有美元作为唯一结汇货币的中立国的资源对盟军的无形支援了——到时候,你拿着马克在那些中立国什么都做不了,但是拿着米元却可以畅行无阻,将会导致帝国事实上是在和所有轴心以外的整个世界为敌。

第四章 如何利用废两改元

    维勒安可能无法明确判断出那个被他祸害而死的《白银法案》如果被通过了究竟能够带来多大的危害,因为这些都已经随着法案的扼杀烟消云散了,他现在想的是利用这个契机为帝国谋求更多的好处。

    因为《德墨经济互助协定》签署时,德国承诺过“一旦墨西哥矿产资源因为国有化而导致滞销,德国有义务以平价无限量收购产能过剩部分。”现在随着米国从1933年开始就拒绝购买和加工墨西哥银矿,德国成功取代米国成为了墨西哥银矿的主要加工国。

    毕竟白银虽然也是相对比较惰xìng的金属,但是并不像黄金那样是最惰xìng金属,黄金在自然界只会以单质的形态存在,所以只要筛金就能得到。而白银还是会存在各种银矿物盐的,所以需要一定的冶金工业基础才能提炼,墨西哥之前一直没有银矿冶炼的工业基础——开采出来的墨西哥银矿在过去一百多年来都是运到米国西南部的落基山七州冶炼的。

    “局长,这是您要的这两年我国代理的墨西哥白银冶炼和储备运营情况的报告,我刚刚从亚马尔.沙赫特部长那里弄来的。”莱因哈特把一份厚实的报告放在维勒安的案头。

    因为白银属于储备xìng贵金属,所以其冶金熔炼的产业也一并由经济部长、德国央行行长亚马尔.沙赫特掌管,没有工业部门的干涉。

    “很好,我先详细了解一下这项工作的运作情况,再决定是否要和元首协商去一趟远东处理这些细节。”

    维勒安展开报告看了起来,1928年之前,墨西哥的白银年产量就超过了8000万盎司(折合2300吨),但是受到当时银价低迷的影响,年产这么多银子只值3000多万美元,1929年萧条开始后这个产量曾经有过小幅度下挫,但是因为世界对白银需求最大的远东市场没有因为萧条而减少白银需求,所以总体影响不大,仍然保持在年产六七千万盎司的水平。

    1933年之后,德国方面根据德墨协定经过进一步磋商,商定了按照折价1.2马克/盎司白银的价格无限量收购墨西哥白银。(历史上美方最终买入价是50美分/盎司,这个价格远远高于远东白银货币的价格,而美元贬值前和马克的汇率大概在1:5.3左右,但是这里要考虑美资冶银商人的利润,所以墨西哥方面的收购价是拿不到那么高的,现在德国因为没有传统的冶银阶层存在,所以可以直接由zhōng yāng银行出面冶炼白银,无需支付中间环节的利润。)

    墨西哥方面得到了这个承诺后,立刻开动全部产能,当年就生产了1.1亿盎司白银,到了1935年这个年产量上升到了1.3亿盎司才趋于稳定——墨西哥的白银产能之前从来都没有饱和过,之所以闲置部分产能就是害怕生产过剩银价太低毫无利润,所以接到德国人的无限量收购承诺后,立刻转入产能全开的状态。短短3年内通过输出4亿马克的资金换区了超过3亿盎司的白银——当然,这4亿马克也都被墨西哥方面用来采购德国的冶金炼油等工业设备了,实现了真正的产业双赢。

    而远东方面,1933年开始因为废两改元政策的出台,以及全球xìng萧条的逐渐结束。远东经济的出口xìng开始膨胀,世界各国对远东初级农矿产品和纺织业等劳动密集型轻工业产品的需求开始激增,为了防止通货紧缩,远东也就需要更多的白银流入来维持其根本。

    只不过与历史上不同的是,在原来才刚刚执行了一年的废两改元就被米国人针对xìng的白银法案狙击而死(其实米国人在讨论白银法案时所说的“应对远东市场”,说的就是反制蒋校长的废两改元改革。);现在德国方面在元首的布局下,远东的白银不出反进,帝国每年都要花费4000万盎司以上的白银用于采购远东的钨、镍、钼、钛、锑等有sè金属和大量的农产品、纺织产品。

    “阿尔托莉雅,你帮我算一下,根据目前蒋校长采取的币制,我们的储备白银和每年增产的白银可以支持铸造多少银元。”阿尔托莉雅是维勒安新挑选的女秘书,因为伊莉雅经常会被派到委内瑞拉和佩内明德去处理一些机密的事情,阿尔托莉雅毕业于柏林大学法律系,拥有一头堪堪及肩的金sè短发和细碎的齐刘海,看上去jīng干坚韧。

    “长官,根据这份报告的数据来看,经过两年的积蓄,帝国目前剩余的白银储备还可以满足铸造两亿枚银元的需求,如果墨西哥方面能够保持这个高产能的话,每年还可以增加一亿两千万枚——与之相对应的就是,如果目前远东大国每年能够增加相当于四千万担棉纱或者六百万匹丝绸的出口额度或者等价的、工艺品、粮食、矿产等物资的话,就可以消化掉这部分增加的存量白银。”

    “从数额上看,似乎形势很不错,不过要弥合华rì之争,只怕还欠一点火候。”维勒安抿了一口加了很多nǎi油的焦糖玛奇朵,“要是知道蒋校长最想要什么就好了。看来还是得找元首商量一下了”

    …………

    “见过校长,承蒙校长召见,不知有何教诲。”一个年约四旬,脸型轮廓突兀、前脑门谢顶的男人走进熙园印心石屋,毕恭毕敬地在蒋校长面前躬身行礼。

    “雨农啊,来,坐,不必拘束。”校长和颜悦sè地放下手中的毛笔,把一幅刚刚写好的字用青田石镇纸压住,这是校长的老习惯了,作为一个浙人,他喜欢使用乡土化的一切东西,能够用浙地的青田石就绝对不用远来的玉镇纸。他在用人上也是如此,在一些秘辛隐晦的要害部位,往往得用的都是两浙老乡,浙军出身的戴雨农自然是他的核心心腹,“对了,上次和你说的介绍你入档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啦。”

    “承蒙校长关心,雨农感激涕零,然实不愿入档。”

    “哦?这是为何”校长大奇,自问平生不轻易荐人入档。若是常人能得蒋公亲自推荐入党,必引为殊荣,可是直言拒绝的倒还真是第一个了。

    “雨农生平不谙政治,学识也颇有不足,若是入档从政,只怕多有误事。然自从得以亲随校长,rìrì得聆清诲,每觉获益甚巨。每念及此,深感虽高官厚禄随然可贵,然亦不及校长教诲远矣。”

    “哈哈哈哈,雨农过谦了,不过你既然有心要常伴我左右多求进益,那我也就随你了。觉得自己哪天学够了,再来提入档的事情吧。”

    “哪里哪里,校长的指挥天才和斡旋智慧,我就是穷尽数辈都是学之不尽啊。”

    蒋校长被拍得神清气爽,他出生无赖,生平最不愿意别人因为畏威敬权而服从自己,而是和杜月生一样喜欢文人雅士吹捧自己的修养。左右之人也是深知此中关节,凡是出身黄埔有资格称呼其校长的就绝不称呼委座,其中以戴雨农尤甚。

    “来,雨农,说点正事儿,前rì听塞克特将军提起,近rì德国方面将新派一个德国工商界援华代表团来与我们商谈建立我国国防工业事宜。带队的是个甫及而立的年轻人,名叫维勒安.冯.蒙斯克,听说已经是德国工商巨头,不知雨农对此人可有了解啊。”(注:按史实塞克特将军于希特勒上台后次年赴华,因希特勒提前2年上台,故设定塞克特1932年即来华。1935年下半年冯.塞克特本应已经病情恶化回德治疗了,本作以维勒安出现后的医疗水平提升,让塞克特将军呆在远东的时间暂且延长1~2年——作者按)”

    戴雨农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人,塞克特将军又是被校长任命为“委员长代理人”的重将要员,可以干涉全军建设部署,所以没来之前就已经把校长可能要问的事情猜了个仈jiǔ不离十,一伺校长垂询,自然应声而答侃侃而谈:“校长,据我所知,那个维勒安.冯.蒙斯克倒是一个商界奇才,听说早年是个因战乱流落米国的德国人,但是方及弱冠就在生意上屡有斩获,当初被曾经的米国第一财阀洛克菲勒世家视为重要对手,不过洛克菲勒世家在29年土崩瓦解后,此人在米国倒是少有作为,其生意主要转向德国国内和拉美诸国——把洛克菲勒崩溃后空出来的拉美势力范围收罗了不少。

    更关键的是此人智计百出,颇擅巧思。据说在谋势布局和奇巧发明上都多有建树。另根据我们的观察,他麾下的莫比亚斯集团在德国的希特勒元首上台之前就对其有过多年赞助,只怕此人之志向,可比吕不韦。”

    蒋校长听得哑然失笑,“吕不韦?希特勒元首刚毅果敢非同常人,如果那维勒安.蒙斯克真如所言,只怕是到时候反受秦嬴反噬之祸啊。不过话虽如此,此人也必不简单。以你之间,他此行所为何事可有成算?当派何人接待?”

    “为商者自然是趋利而来,要我说以我国目前之现状,若是图利无非也就是军火矿产的贸易罢了。不过既然塞克特将军如此郑重提醒,校长最好还是亲自接见一番,随后交予孔宋两家与之商谈细务即可。”

    “那就这么办吧,塞克特将军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如果他们要扩大经贸方面的合作,尽量满足他们的投资需求。”

第五章 如何利用废两改元(中)

    一架纯黑sè涂装的容克-52客机穿过云层缓缓降落在笕桥机场上,随着一阵轻微的颠簸,“钢铁玛丽”终于稳稳地停住了,冬rì的杭州比较湿润,但是没有下雪,让接机的人们没有太过受罪。

    容克52的吨位有限,本来维勒安是打算直接乘坐齐柏林飞艇到杭州的,但是安排行程的人很不幸地告诉他杭州没有适合齐柏林飞艇降落的接机场所,不过幸好这几年德国在远东投资的一些矿业开发区已经有建立了飞艇基地。于是维勒安只好从土耳其乘坐乘坐飞艇后直飞四川攀枝花,然后在哪里泊靠后转机坐容克52来杭。还好这次的“德国工商界代表团”规模不大,除了维勒安自己以外,就只有法本化学、蒂森钢铁、克虏伯、西门子和大众汽车各派了一名高管,容克还是可以坐得下的。

    他没有选择去南京,毕竟那里是国府首都,自己这次仅仅以德国工商界代表来远东访问洽谈去那里不合适,尚海的话英美资本又太过密集,不够低调。想到蒋校长是浙人,维勒安就让人把形成安排到杭州,这样也显得自己纨绔随意一点。

    “蒙斯克先生,欢迎来到远东。”孔详熙和法肯豪森立刻迎了上去,当然还有孔的翻译。

    “孔先生是吧,没关系,如果您愿意的话,我们用英语交谈也是可以的。”维勒安挥手制止了孔的翻译,回头和孔说道,他知道孔虽然不通德语,但是孔宋两家对美交情深厚,英语却是没问题的。

    “呃……阁下诙谐,那鄙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孔愣了一下,似乎之前见过的德国人无论是一开始那些中级军官还是后来如塞克特上将、法肯豪森将军这些身居高位的,都很少愿意在远东人面前放弃说德语,似乎他们有一种对自己的文化的高度荣誉感。

    “果然是商人脾xìng,比那些将军要好打交道”孔详熙暗暗想道,不过对方这样直接毫不掩饰,倒是好直接和对方谈正事了,“听说阁下此次来华有些大项目想在我国投资,倒是不知能否先透露一二啊,我国现在也算是百废待兴,对于愿意在我国兴建工业的国际友人也是非常欢迎的,如果需要什么帮忙和优惠,尽管和孔某人说就可以了,孔某忝居实业部长之职,实在是责无旁贷啊。”

    “您客气了,我只是随便看看——希特勒元首原来组阁之时也邀请我当德国工业部长过,但是我没兴趣,当官哪有做生意自在,是吧,当了官谈腐受灰都要遭人指栽,我国的法制之健全又令人发指,在德国最苦的差事就是当官了。”维勒安大大咧咧地满嘴跑火车刺激着孔详熙,一副年轻气盛的样子——当然这个跑火车倒不是说吹牛,如果当年维勒安愿意的话,一个工业部长的位子希特勒还是很舍得的。

    “呵呵……哈哈……多么……是啊。”孔差点没噎出一口血来,这不是当众打脸么?谁不知道我孔某人就是远东第一具贪。

    “好了,如果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倒是迫不及待想在这里好好玩几天了,听说蒋校长最近很忙吧,那正事儿等有空了再聊吧。”

    “也对,阁下旅途劳顿,我们正该好生接风洗尘再谈正事。”孔的脸sè已经有点黑,但是又不好发作。

    孔详熙一挥手,几辆梅赛德斯就开了过来,“我们在西湖边的楼外楼已经摆下了接风宴,这几天贵使就好好休息吧。”

    …………

    既然是来接机,那么至少接风之前的场面戏还是要做足的,孔虽然对维勒安的无礼感到不耐,倒也无可奈何。其实维勒安之所以对孔打马虎眼,主要是他太知道孔宋两家的底细了。虽然当时的德国人往往不会在乎远东之国国内的人物细节,但维勒安的另一个身份好歹也是海外情报局的头目,自然对于远东政坛诸人多有注意。

    孔详熙和蒋校长乃是连襟,其妻宋A龄与校长夫人宋M龄乃是姐妹。宋氏一门从前清的时候开始就是留美商人世家了,宋氏姐妹也多半是在米国念的书,从头到脚都是美式教育。宋氏家族在1910年代的时候就曾经多次出入过当时的西奥多.罗斯福总统举办的私人宴会,与罗斯福家族的交往不可谓不深。而孔半生商海,干的就是投机倒把的买办,而且贪付不堪,如果和这种人商谈必然误事。维勒安需要的不是普通的买办,而是一个跳出美式思维的合作者。

    否则的话,自己在这里谋篇布局做得再好,到头来说不定自己砸下去的钱也就被宋夫人拿去“先抄期货搞金融等着收利钱,等到新式飞机出来后再买来建空军,免得买了这些半吊子便宜货白费钱财”了。

    为了办接风宴,孔详熙包下了孤山下的整座楼外楼,酒菜是早就候着的了,人一到就开始流水上菜。

    “来来来,维勒安先生,尝尝这里的龙井虾仁、宋嫂鱼羹,希望您吃得惯远东菜。”

    “呵呵,承蒙盛情。远东菜我也吃过一些,不过我对吃的不太讲究,你们的食物派系太多,吃个饭都要分八大菜系,在我们德国人看来完全无法想象。”

    维勒安夹了一块干炸响铃,沾着特地为德国人准备的茄汁,咀嚼的嘎吱作响,这种吃饭时发出声音的进食让他很不习惯,不过他很快就把话题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两浙之地,历来倒是实业兴建颇有建树,我在德国之时就曾听说浙**张静江先生jīng于实业,多有建树,倒不知张主席现在何处啊。”

    张静江出身湖州丝商世家,其组列为“南浔四象“之一,早在前清时候家资就达到数千万两之数。张早年曾经以实业为主,也曾资助过孙逸仙的GM,担任过孙逸仙时代的财政部长,蒋校长上位后财政上也多有仰仗,此人jīng于管理实业和财政,当时民国的铁路多半是前清和北洋之时留下来的,因为军阀混战在此后甚少有新修铁路,不过张静江此人在短短两年任期内倒是修成了几条铁路,于江浙新建电力工业也多有建树。只不过1927之后,因蒋仰仗四大家族的趋势rì渐明显,所以张静江于1930年的时候就已经从淅江省蛛席的位置上退下了,到现在都已经五年了,维勒安故作不知,显然是在堵孔详熙接话题的机会。

    孔见状自知再说下去也就是自讨没趣了,只是打个哈哈就此揭过。

    …………

    “局长,你为什么对那个孔部长如此失礼呢,这对于我们后面的工作只怕不利啊。”酒席散后阿尔托莉雅用热毛巾给维勒安做着热敷,一边和他攀谈起来。

    “没什么,要让我们在远东培植的势力听话,见效,就不能靠四大家族,这些人贪得无厌,而且最关键的是他们基本上都是做美式生意的思维,除了买办囤积居奇,于振兴实业殊无益处。”

    “但是您也说过,以目前的形势,要吓住泥轰国人不觊觎远东的话,必须营造一个蒋校长拥有绝对权威的远东氛围——虽然不能和元首相比但是至少可以充分控制地方,不然的话,只怕泥轰国人认为远东软弱可欺,我们的计划也就难以实现了。”

    “不急,这些人都只是财政工业方面的官员,又不是一方封疆大吏割据军阀,就算他们争权夺利对我们影响也不大,只好两害相权取其轻了。这几天你准备一下,搜集一下蒋校长的爱好,和目前他正在关注的焦点,我们好送一份见面礼取信于他。”

    在西北四百公里之外的熙园,差不多的一幕也在一并上演。

    “达令,听AI龄说了,那个叫维勒安.蒙斯克的家伙殊为无礼,言谈举止轻浮不说,还毫无见识恣意妄为。看来你准备的德械师扩编计划,啧啧,要是指望这次的代表团说和的话,只怕要被他们狠狠宰一刀了。”蒋宋氏坐在校长身边,两人一边看着电影一边闲聊,“要我说,德国人的装备虽然略好一点,但是毕竟价格腾贵,上次花旗洋行的人就来说过一次,德国的武器都是新造,人工物料靡费颇多,米粒坚国也有二十年前产的chūn田步枪和代工沙俄莫辛纳甘——沙俄亡国之后,米国对此批代工物资截留甚多,此两者战后封存库存都超过百万支之巨,挤压多年价格低廉,较之德国枪械只怕便宜三分之一甚至一半。若是全部买下的话,休说整编60个师,便是100个师这些枪也够用了。”

    “整编之事妇道人家休要置喙。只怕传言多有夸大吧?能够做到如此这番生意,以我之见总不会是狂妄自大之人。漫说他只是一个德国工商界代表团的人物,就算代表的是德**工企业,和整编部队也是两码事,不可混为一谈。赛克特将军这两三年来,德国教官亲自整编的zhōng yāng军就超过20个师,还有40个师也有部分本国受训教官整理、调理。部队指挥通畅远非数年前可比。这些都是找米国人买不来的。

    至于军火价格,如果这次确是无法再降,那么大批装备调整师和整理师的自然不能再选德国货了。”

第六章 如何利用废两改元

    “校长,我已经探听清楚了,夫人所言倒也不差,杭州那边接待的人已经汇报了,那个维勒安.蒙斯克似乎确实和孔部长有些嫌隙,初来数rì就多有冷嘲热讽,还多次提起推崇张静江张主席,听说那个维勒安.蒙斯克在私底下还说说张主席才是振兴远东工业的合适之人。”

    “哦?那他有说原因么。”

    “这个……似乎都只是一些意气之言,倒也听不得。”

    “雨农,我要听的就是意气之言。”

    “那……我就说了,那几个德国人似乎,都对孔部长谈污**多有微词,还说孔宋两家只是‘米国人的跑腿买办、二道贩子’,在华投资实业的事情,不屑与他们商谈。那维勒安也不知是不是消息不甚灵通,据说他来华之前都不知道张主席都已经不管实业数年了。”

    “哈哈哈哈,果然是年轻气盛、志大才疏啊。不过看来此人虽然不善做人,倒是有一些德国人jīng于务实的好处,我倒是想见一见了。”

    “校长,那……夫人和孔宋两家那边,只怕脸上不太好看。”

    “多嘴!合作伙伴有时候并不是越聪明越好的,最好的盟友就是刚好聪明到可以运作生意,又刚好笨到不会提太多要求。而且这批德国人我看得出来和之前的有很大不一样。只怕更加容易为我所用。”蒋校长揣摩着刚才戴雨农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

    “校长的意思是……”

    “之前那些德国人,从塞克特将军到法肯豪森,都是军人做派军人思维,在外交上他们最讨厌的是法国人,哪怕是和我们谈军火贸易的也多是军人做派。可是这次这些人纯是商人做派,他们言语举止,只怕痛恨米国人更多一点。这样的话在商言利他们为了拉拢我国自然也可以出价更高。”

    “校长英明!听校长如此分析,雨农顿觉拨云见rì啊。”

    …………

    蒋校长和戴雨农合计着德国工商界代表团的真实意图的时候,维勒安这边也做好了准备。维勒安在杭州这几天加紧召集了一些之前德国教官团中的机要人员面谈目前远东国内局势细节,准备好了准备给蒋校长的大礼。

    维勒安来的时候已经是年底了,须臾便是1936年新年,蒋校长自然是准备回奉化老家过年——毕竟他现在是“下野”的身份,自然也就zì yóu一些,一整年都呆在金陵也没有必要,还会给人恋栈不去的感觉。不过奉化是小地方,虽然是委员长故里但也没有机场,蒋公平时也就只能先乘着“美玲号”专机到宁波,然后驱车走完最后一段。

    孔宋两家虽是淅江老乡,但是不是奉化人,这种场合自然是不适合跟在委员长身边的。连蒋宋氏夫人都留在了金陵,不过戴雨农倒是被他安排随行,旁人也没有过问。

    “校长,还有半个多小时就到宁波了,您加点衣服吧,下飞机后冷。”

    “雨农,改降笕桥机场,我们去见一个人。”

    “是,校长。”

    一小时后,葛岭公馆。

    张静江府邸,这几年来,张赋闲在家专心经商cāo办实业,这几年来因为和孔宋的矛盾他早已不问政事。今rì却突然遇到多人前来拜访,让他颇为惊讶。

    首先是蒋校长回乡时“临时改道”经过杭州,前来拜访盟兄,张虽然已经淡出政坛,但是和蒋的私交还是不错的,连忙卛率众出迎,吩咐准备酒宴。两人闲絮不及半刻,又有委员长卫队的人来报说有德国工商界代表团等人专程来拜访华东实业前辈张主席,一场意外的邂逅就这样发生了。

    “哦,可是德国代表团的维勒安.冯.蒙斯克先生,快快有请。”张静江首先表态。

    “大家同去即可,我也有些东西想咨询一番,倒省了我的事。”

    不一会儿,维勒安带着几个德国企业代表与礼和洋行的人就鱼贯而入,见到蒋公在席还故作惊讶了一番,免不得寒暄一阵。随后,蒋张维戴数人便在一间书房内分宾主坐定。

    “早就听说蒋校长和张主席乃是师友交情,我出来远东时看张主席赋闲在家还以为传言多有谬误,今rì一见,可知不虚啊。”维勒安一边说着,一边刚想习惯xìng地端起茶盏,突然想起刚刚从远东人那里学来的礼仪,硬生生的压抑住了。尼玛,这可不是咖啡,远东人根本没有聊天的时候喝东西的习惯,不然被认为自己是想“被送客”了那可就失礼了。

    不过在座的人没有人笑出声来,甚至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他们都被维勒安的表现震惊了——因为刚才那几句话是用汉语说出来的,确切的说,是用杭州话方言说的,只不过发音非常怪异,不过包括戴笠在内的三人都是听得懂的。

    “维勒安先生,你……你会汉语?”

    “只不过是刚刚学习罢了,最近在杭州这几天,一直听人说起张主席曾经的经商之道和德政仁行,多有仰慕,所以顺带着想学习一下汉语,倒是有些卖弄了——所以,我今天把秘书小姐留在外面了,有些事情我不希望通过翻译交流。”这些字眼都是一个一个僵硬地蹦出来的,毕竟对于维勒安来说,他的汉语水平基本上来源于考古学,属于会写不会读,但是发音就不怎么样了。

    “维勒安先生还真是……好学啊,后生可畏。”

    “蒋先生,相信你也听说了,我可能和孔部长不怎么对眼,我这次来远东,是来谈实事的——我不认为孔部长和宋行长除了炒作金融更干出什么实事,希望贵国方面也可以开诚布公地谈——比如如果可以有张主席这样务实的人担任实业主管官员,那么就算是在华投资数亿马克的实业也不是不可能。”

    “数亿马克?”还真是一个冲动的年轻人啊,蒋校长不由想到,他去年和今年两年花在徳械师的军火弹药上的钱也就一亿马克而已,“维勒安先生,你这是在干涉我们的内务。请你注意你说话的方式,这一次我可以理解为你汉语还没学好。”

    “蒋先生,我是很有诚意的。我之所以没有请翻译和外人,就是想给你留点面子——看了这个你就会相信我才是真正可以帮助你的人。”维勒安抽出一个信封,递给了旁边的戴雨农。

    “校长,您看?”

    “交给你,你就打开看看吧。”蒋面无表情。

    戴闻言抽出里面的资料,展开一看,眼睛瞬间撑大了一些,随后汗水涔涔而下,“这……这是……”

    “是什么?”蒋立刻问道。

    “校长,这里面应该都是……苏联人——当然,也有苏联人收买的人——潜伏在远东的间谍名单,应该是真的,有通敌年限和活动范围、据点的信息,很详细。”

    “什么?你怎么得到的?”蒋大惊,几乎要跳起来,他的第一反应是德国人在远东的渗透已经非常强大了,难道是塞克特将军的顾问团布置的么?

    “不要紧张,你现在一定在怀疑塞克特将军吧——不过我可以以塞克特将军的军人荣誉担保,这件事情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顾问团的人都是很有军人荣誉感的,这一点蒋先生这几年和塞克特将军的交往来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当然,我不会用我的荣誉为我自己保证,因为我的荣誉不值钱——但是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们,这是我们从苏联人那里渗透的渠道得到的,所以这一份情报也只包含了那些接受苏联人指挥的间谍,如果是那些自立山头的人,我们也无能为力。

    现在,蒋先生愿意相信我们的合作诚意了么——看了这个,相信我们的目的贵国已经了然于心了吧。”

    “你们花了那么大的jīng力,就是为了对付苏联人?”

    “不光是对付苏联人,我们是来帮助你的——到了现在我也不怕透露了,这位戴老板的消息应该是很灵通的吧,我想虽然戴老板不知道究竟是哪些神秘人物在背后帮助了卡德纳斯总统和胡安.戈麦斯总统,但是他至少会知道确实有那么一个人或者一些人干过那些事迹。”

    戴雨农脸sè一变,随后附耳在蒋校长耳边低声嘀咕了一阵,蒋的脸sèyīn晴数变,然后站起来恍若未知地踱着步子。

    “说说看你的建议吧。”

    “蒋先生,我觉得以贵国的根基,就不该搞什么美式的zì yóu市场径济,那种完全放任自流的投资最多让你们在搞纺织、丝茶、木材这些领域有所发展,但是贵国的工业体系是永远建立不起来的——米国人会很乐意帮助你们把自己养肥,但是他们永远不会帮你们把自己养壮。”

    “只能养肥?不能养壮?只能养肥?不能养壮?”张静江闻言也蹶然而起,反复地念叨着这句话,好像魔怔了一样,“说得好!说得好啊!此言深得我心,想不到维勒安先生才学汉语几周,就能说出这种让我辈汗颜的话,真是后生可畏。”

    “那么,以你之见,当务之急我们该如何做才能得到德国投资呢。”

    “财、政分离;工、商分家。决不能让孔宋家族直接一把抓‘经济部’,工商农矿应该各有统属,管财政拨款的更不能和花钱建设的人混为一谈。目前孔部长厘定的那些公司、财税诸多法案,多有师法英美,却又缺乏制约,只会徒增弊端。长此以往,必然反谈亡档,不反亡国。”

    “财、政分离;工、商分家?”

    “如果贵国愿意重开建设部,财权dú lì,由张主席主持工作,预算单行。那么,我莫比亚斯集团愿意通过礼和洋行每年注资五千万银元,为贵国建设重工业体系——当然,需要贵国以矿产、铁路作保。我们每年可以从远东国有矿场之中自行开采同等价值的矿产。”

    “矿产?铁路?可是目前我国矿产多为各地实业家所有,国府又岂能自专?”

    “那你可以问一下戴老板,墨西哥的卡德纳斯总统是如何做的。”

    卡德纳斯总统自然是收归国有,然后少量补偿赎买。这一点很容易就可以讲清楚。

    “维勒安先生,只怕你不了解我国的情况吧,我国不比墨西哥卡德纳斯总统政令通达如臂使指,只怕如此实施确有难度啊。前清之时,四川之地就发生过保路运动,当年我辈正是为了诛除暴清收**资铁路,才……所以铁路之事在我国休要再提,还是保持原状、求同存异即可,否则难免有失道义。”连张静江都出来打圆场了,毕竟国之家丑,不便外扬。

    “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那原有民间出资的铁路可以暂缓,但是此后新建的必须收归国有。其实矿产铁路国有,乃是后起国家完成工业建设的必须措施。当初我国就是凭借此举筹措资金,击败法国一跃成为欧陆强国,rì本、苏联也多是凭借此法复兴,要强化zhōng yāng权威、政令通达。那么使国民命脉国有,本就是题中应有之义。”

    “可是,唉,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今天孔宋两家的人都不在,我也不怕说了,维勒安先生,你不知道我国的困顿。”蒋校长左思右想,还是决定诚恳一点,“就以前年为例,仅为剿斐一事,国府一年新增内外债务6000万银元之巨,去年次数更是倍增,加之从庚子赔款开始,至今尚有数国余款未曾还尽,海关财权虽收回大半,可海关人事的任命却还被英法cāo持。你说的国有化,我又何尝不想。只是一旦推行,必然把外国银行、江浙财团尽数得罪,到时候只怕。”

    “那就把他们欠的钱全部还清好了,国府内债外债,以及条约赔款,也不过是区区两亿银元而已。大不了我借给你就好了——不要利息。”

    一地下巴,两地镜片。剩余三人,无不瞠目结舌,区区两亿银元?从前清开始,五十年间国家何曾一次xìng拿得出这么大一笔钱来过?可是到了维勒安这里,这就是一力降十会的硬仗,谁让他有墨西哥银矿在手呢。有墨西哥银矿在手的人,在一个银本位国家,那就是无敌的存在。

    于是,在蒋介石和张静江看了维勒安出示的一些他在墨西哥银矿的交易凭证后,就再也没有什么异议了。蒋激动地拉住维勒安唏嘘不已,和维勒安谈论了一些扩大进口德**火的事宜,随后表示回去后立刻伺机成立建设部,以张静江为部长,具体的工业体系规划就让张静江和维勒安的人去谈了。

第七章 军火贸易

    诚然,维勒安在蒋校长面前夸夸其谈的借其两亿银元弭平全部内外债务以便消灭改革阻力,但是具体实施还是要经过细节上的反复讨价还价,而且实际上这笔钱要到蒋校长手上还要多费几番周折——最主要就是其中一大半的钱并不是直接给校长的,而是要通过德国人用白银从泥轰国人手上订货,然后泥轰人再用这笔钱向远东国订购自己需要的农矿资源。因为自从31年以后,泥轰货在远东的销售已经因为抵制而屡受重挫,泥轰国已经很难再拿出足够的白银从远东进口。为了不让那条豺狼被逼急了狗急跳墙,维勒安只好想到这个倒手的办法。

    既然你们远东人仇恨泥轰国人,不愿意出面买泥轰货,那么大不了我们德国出面花银子买泥轰货,再让泥轰人直接拿白银来远东买原材料——你远东人再仇泥轰,总不能不收泥轰的银子吧。

    不过后来的cāo作中,还真有一些有骨气的远东商,听说是把工业原料卖给泥轰人就硬着脖子不卖,你拿出真金白银也不卖。维勒安听说后也不得不感慨这两国嫌隙之深似乎欧洲人难以理解。不过他随后就想出了一个好办法:既然你们不卖给泥轰人,那就还是全部卖给德国吧,但是德国倒手卖给谁你总不能干涉了吧?

    于是这种原始模式合作只持续了一两年,到了37年之后,泥轰国人不得不捏着鼻子发现自己又被恶心了一把,不得不忍受德国人当这个中介的二道贩子,明明矿产钢材原料就在自己家门口,自己想买的时候却还要让倒手的礼和洋行赚走一层利润,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不过无论怎么说,至少远东缺银和尼轰、远东贸易矛盾激化的形势都被缓和了下来,远东国也得到了几年宝贵的额外准备时间。

    新上任的张J江部长关心的是工业和基础建设,而蒋校长则关心枪杆子。不过维勒安有的是本钱,让两者都不会失望。

    …………

    宋稀廉在雨花台军营中巡视着,看着士兵们来来往往地装卸着新式枪械和火炮。今天早上,下关港卸货了今年第一批德械军火,本来他以为是给番号靠后的友邻部队的货sè,毕竟他自己的人马34年底的时候就已经清一sè齐装满员的24年原装毛瑟步枪了。

    可是车队开进军营的时候他还是大吃了一惊,原本以为自己的部队装备水平已经没什么提升潜力了,但是看来那也只是在基本的步兵轻武器方面没有提升潜力而已。

    作为最早整编、最受重视的4个德械师之一,自己的部队的支援火力水平也就是每班一挺26式捷克轻机枪,一个营配一个包括6挺马克沁重机枪、6门60迫击炮的支援火力连队。全师才一个炮兵营,只装备12门75mm的野炮和4门37mm的战防炮。

    可是看德国人今天这个阵仗,似乎自己的人马的重火力可以直追顾问们口中描述过的原装德军步兵师火力配置。

    “师长,咱这下可是发了,你看那边,整整32门37mm战防炮,而且是去年刚刚出厂的新型号,35年造,前两年德国人自己打意大利人的时候都没用上呢,炮兵也是,我看我们的炮营可以直接扩编成炮团了,原来12门75炮我们已经觉得了不得了,现在呢,乖乖,一下子36门,还有12门105mm的FLAK-18,那种重型的家伙儿我原来只在集团军直属火力部队里面见过。”

    “不错,其他轻火力支援武器接收的怎么样了啊。”

    “部队的机枪数量也加了一倍,现在每个班两挺捷克造轻机枪,一个排一挺重机枪,也有的拿的是德国人自产的MG08和MG13。型号看上去杂了一些,不过都是德国系的机枪,子弹是通用的,所以后勤上还好一点。”

    和宋稀廉搭话的是二团团长顾葆裕,此人颇擅奉承上官。

    “长风啊,你说这次德国人究竟下了多大血本,我们这样装备的话,自然孙元良邱清泉和税jǐng总团的人马也不会落后,这样一算,光轻重火炮就是将近300门啊,这才是一批呢,听说德国人今明两年起码要给我们发五六批军火,这数量……也不知花了校长多少心血,许诺了德国人多少好处,要是这样我们还不能顶住泥轰人,实在是愧对国家啊。”

    “我也觉得这次手笔真是不凡,之前两年德国人过来的顾问都是军人出生,也只能在cāo练指挥上尽心,这次来的是工商界代表团,据说为首带队的是个全欧洲数一数二的大豪商,孔部长宋部长的家财在人家眼里只能算是‘这个’——这次十个师的装备就是人家先自己垫资的。”顾葆裕伸出一个小指头在宋稀廉面前比划着,他善于钻营,小道上的消息面有时候比宋稀廉这个师长都灵通。

    “十个师?都是像我们这样换装?看来这个维勒安.蒙斯克的家财要是拿到我们这儿来,一个人养一支军队都没问题了。”

    “那哪儿能啊,也就我们和总队、税jǐng团、87师、88师有这个待遇了,其他5个第一批整编的德械师,装备加强到我们这次强化之前的水平。”

    “我想也是,”宋稀廉自言自语道,“走,我们去看看兄弟们cāo炮训练,那帮人还没摸过105mm的重炮呢。”

    果不其然,到了校场一看,炮营的兄弟们都在围着那些大家伙们鼓捣呢,虽然不能用实弹,但是好歹也在用训练弹试试手。

    “你小子加把劲儿!昨儿个没吃饭不成!装个炮弹都颤颤巍巍的,才三四十斤的炮弹就这样了。”炮营的德国顾问施耐德亲自拿着教鞭在那里训斥着试cāo的装填手。旁边的营长也不敢置喙,翻译则一板一眼把德国顾问的骂人话也一并翻译了过来,场面颇为搞笑。

    “是!长官!这不是,还不趁手么……哎呦,别打。”

    “啊,师长,见过师长!”见到宋稀廉带着人踱到炮兵校场上,炮营的兄弟们都停手向师长行礼。

    “恩,大家继续,新炮都试过了么。”

    “回长官,都试装过了,不过还没实弹shè击。”

    “恩,节约弹药是对的,不过新炮过来后训练也是不能落下的,不然的话何时才能形成战斗力。以后我们会得到一批减装发shè药的训练弹,大家训练也要继续加强——先放几炮看看吧。”

    校场再大也有限度,所以既然是实弹试炮自然是要对着校场里专门挨炮的土山压低炮口,营长挑选了几个刚才掌握地最麻利的炮组,然后他们就准备开了,装填、测距、瞄准,一气呵成。

    “三发急速shè,放!”一群高层武官全部已经退后,就听几阵轰响过后,几里外的土山上升起滚滚浓烟,土块碎石四处飞溅出数十米远。

    “看起来还要cāo练,虽然装弹繁琐了,但是现在的shè速比原来用75炮的时候慢了两倍不止啊。”宋稀廉提出了自己的评价,随后转头对翻译说,“告诉施耐德先生,以后炮营训练尽管下狠手,不要给我面子。”

    “是,以后训练弹到位后一定加强训练。”下属们赶紧答应着,翻译也马上把宋的话翻译给德国顾问。一帮人又开始挥汗如雨忙活着训练装填不提。

    “宋师长,你这里可热闹啊。”

    “呦,这不是邱总队长么,怎么有空来我这里晃悠啊”

    “那不是被你们的炮声给吸引过来了么,怎么,刚拿到大家伙就忙不及显摆了?”

    “不敢不敢,和你们总队相比,我们36师还略嫌不足啊,校长换装哪次能少的了你们呢,我们有的你们全有,我们没的你们也未必没有啊。外面的兄弟们羡慕我们也算是zhōng yāng军嫡系,和邱总队长可就不敢比咯。”

    “呵呵,其实这次我们拿到的也就和贵师差不多了——倒是有一支新编的人马加强到我们总队编制底下了,不过其实也不算是我们直属统辖,校长多是要亲自过问的。”

    “哦?邱总队过谦了,连您都管不了的,那肯定是国之jīng锐啊。”

    “塞克特将军这两天劝校长说,我军也要仿制德国人的最新编制,实验dú lì编制的装甲部队,本来么档国统共也就二三十辆轻得不能再轻的坦克,这不是还没影儿的事么。不过今天一下子到了一百多辆,我们和88师旗下都分到了一个装甲教导营的编制。我这儿捞了60辆捷克人去年新造的LT-35,而且加装了37战防炮——可不是原来只有机枪的小家伙了,孙元良那儿的是德国人自产的1号2号坦克,火力上不如我的,不过机动和防护倒是不差。”

    “坦克?一下子一百多辆?这得多少银子啊。”包括宋稀廉在内一群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要知道历史上到77爆发为止,远东全国也才仈jiǔ十辆坦克,维勒安这一次的手笔就比历史上抗战开始时候远东全国的坦克都多三成了。

    “这也不算是我们管的,只不过国内现在装甲人才是一个也无,只好从我们几支部队里面抽调jīng兵转行训练罢了,以后按照德国教官的说法,坦克部队是要单独编制的——你也别眼热,下半年第二拨坦克来的时候,就轮到你和87师了,校长这几天就会把扩编的编制下下来,你们也要着手先扩充人马了,到时候坦克到了把你的jīng兵强将都调去弄装甲部队,你可别自个儿36师的架子都搭不起来。”

    “那是那是,自然是要勤加训练多做准备,我过几天就筹备加征补充团的事情——不过,邱总队,既然咱们的人将来也要cāo练坦克作战,能不能有机会的时候提前匀几辆给咱们师的兄弟练练手艺?”

    “宋胖子你想得美!此事休想!”

    “咱们是什么交情啊,我又不赊你的,就是你们训练的时候派我的人在一旁观摩学习顺便搭个车练几把么。这不也是想着大家都尽快形成战斗力么,看在档国的面子上吧。”

    …………

    “校长,这两天下面的部队已经把莫比亚斯集团运来的第一批军火接收完了,我估摸着那些装备起码能装备十几万人马吧。而且德国人运来的装备型号颇杂,机枪从MG08到MG13,步枪从老式的原装98到后来几种改型,重炮也多有十几年前大战时候的剩余。

    我估摸着德国人应该是想要大规模换装了,我比对过,这些都是前几年在德国人军队中大规模服役的现役装备。”

    “都是德国人自用的?看来那个维勒安.蒙斯克能量很大啊,比我们之前想象的都还要大很多。能够让希特勒元首决定大批换装的,不光要元首自己首肯,还得做通国防军和德国国内各大军火供应商的工作。

    不过对我们来说,德国人是不是自用又没关系,难不成用旧了我们还嫌弃?德国人自己都刚刚还在用的,那正好说明这些货sè做工好啊,以德国人的眼光,他们什么时候用过次货了,就算是他们换下来的拿到远东那也是好货。”

    “校长说的是,我也是这么想的。本来我还揣测这一次的买卖德国人开的价钱折算下来只有原来的七八成,我还怕有什么猫腻,现在也算放心了。”戴雨农不敢多言,唯唯而已。

    “对了,这些他答应卖给我们的东西应该是三年之内付清吧,但愿泥轰人这两三年里不要再来生什么事就好。注意部队的保密工作:这两三年里,凡是换装了的部队,炮兵和坦克的配置数量对外一律按照缩编一级宣传。暂时能瞒住泥轰人多久就算多久吧。”

第八章 塞克特的顾虑

    在校长和戴雨农盘算着怎么完成这笔持续数年的大生意的接收工作时。在德国代表团的驻地,塞克特将军也在气势汹汹地质询维勒安.蒙斯克。

    塞克特将军今年刚刚年届七旬,本来已经是血脉枯竭病体衰弱了,不过因为调养得法暂时还没有被调回国内退养,但是只怕也就是一两年间就无法支撑了。

    作为援助远东的最高军事顾问,委员长代理人,塞克特将军对维勒安.蒙斯克来和委员长谈的军火生意自然是知之甚详的,尤其是他的副官法肯豪森还亲自参与到了细节谈判中去。本来他已经觉得帝国和远东之间的军火贸易扩大到数亿马克的规模实在是有些不妥——按他本来的估计,以远东人的财力花五年时间购买上一亿马克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现在几乎扩大了五倍不止,以这个规模的话,如果要保持交货,只怕德国人自己的武装都要受到影响。

    一开始法肯豪森对他说最近国内的军火工业已经大有发展,远不是希特勒元首初上台时候的产能规模了。他也将信将疑,这次看到维勒安一下子运了二十万人马的陆军装备过来,不由大吃一惊,尤其是看到运来的武器型号驳杂,显然是把德军自己现役部队的枪炮坦克都扒下来卖到远东来了。

    “jiān商蠹国”,这是塞克特听到这个消息后给维勒安贴的新标签,在他看来,维勒安已经等同于那些为了赚钱破坏国防安全的jiān商了。

    于是也就有了本章开头的那一幕气势汹汹,不过幸好维勒安很镇定,他把一些德国国内目前的军工生产进展资料摆在塞克特将军面前,在各种佐证印证之下,塞克特的激动态度终于缓和下来。

    …………

    维勒安给塞克特将军看的那份资料显示,在1934和1935年两年间,德国的轻武器研发改进工作有了很大的进展,所以德**队很快就可以进行一次轻武器的换装,所以那些蒋校长目前还看得上的东西自然是要尽快出手的了。

    从1933年开始,维勒安就缴获了数千支美墨冲突时米军遗落的M1加兰德——虽然因为匆匆赶制,这批枪被米**方临时拍板定为7mm口径,shè击jīng度和退壳稳定xìng也比历史上35年才定型投产的M1要差上那么一些,但是它也具有了半自动步枪的基本优势——可以成熟用于半自动步枪的枪机回转式闭锁机构好歹已经被米国人做出来了,至于米国枪出了名的导气方式不稳定、环境兼容xìng差的问题,维勒安会为他们解决的。

    维勒安回到德国后立刻利用“技术情报局局长”的身份优势给毛瑟和沃尔特各送了500支新鲜**还淌着米国人残血的M1,让他们严加测试并以此为基础提出德国自己的半自动步枪——为此他还宣称“由于自己的秘密情报渠道”得知,苏联人也在弄自己的半自动步枪并且取得了很大进展。

    一开始毛瑟要求请示元首或者陆军军备部给予后期订货量的保证,但是看到维勒安自掏腰包每家拍了五百万马克的前期科研经费后就马上不说话埋头干活去了。

    德国人的军火研发基础绝对是很高超的,在有了米国人的大量样枪进行拆卸学习借鉴和实弹测试后,这个研发的进度就更快了,1934年底就经过几次改良弄出了类似于后世G43的半自动步枪。

    因为经过了大量的M1加兰德实弹对比测试,这个世界的G43半自动步枪没有和后世最开始搞的G41一样标新立异地采用导气槽结构导气(导气槽的稳定xìng已经高于美式的导气管导气方式了,导气管即使在正常工作下一旦作战强度高也会因为发shè时的火药燃气燃烧不充分,在导气孔排出的时候形成积碳,恶劣环境更是容易被污垢雨雪堵塞,这也是后世米国的M4,M16这些都以jīng度高于AK系列而稳定xìng、卡壳率远远不如AK的原因),而是直接使用了经典可靠久经考验的长程活塞导气,大大提高了复杂地形、气候环境下的枪械稳定xìng,不至于因为泥泞风沙雨雪就让导气效果不良、卡壳。

    枪机闭锁方式方面,在原本的历史上,德国人曾经在G43上尝试过左右双侧闭锁片的闭锁方式——这种方式理论上比传统的枪机回转式和枪机偏移式在连续shè击jīng度控制上有一定的优势,主要是因为机闸的单向连续跳动被改成了双向往复对称的跳动方式,所以可以有效防止连续shè击时枪口连续往一个方向跳,而是可以有效地把枪口往回拉一些。但是这种闭锁方式带来的弊端是机闸所需要加固的区域也提升到了普通的回转式和偏移式的两倍,枪身加工难度上升,重量也大大增加,而且双侧开口的闭锁片比传统结构更易损坏。

    如果仅仅是加工难度、重量和可靠xìng下降但是可以带来火力和jīng度的明显提升的话,那么维勒安或许还能容忍这种尝试,但是要知道——G43只不过是一把半自动步枪,而不是自动步枪。你本来就连扣住扳机不放连发的机会都没有,双侧闭锁片机构的主要优势也就等于是媚眼抛给瞎子看了。

    于是,在维勒安的强烈要求下,新枪仍然采用了最主流的枪机回转式闭锁方式——这种方式德国人自己在毛瑟98K上已经用得很熟了,米国人又刚刚为他们提供了在半自动步枪上应用的经验,如果不借鉴那就太可惜了。

    弹药供应方面,毛瑟和沃尔特开发了10发和20发两种规格可以任意互换的下装弹闸,在装填时可以取出弹闸后单发装填,也可以直接使用5发或10发弹夹直接从下方装填到弹闸里——这一点比米国人的M1加兰德进步得多,米国人的M1加兰德弹闸容量是8发,只能单发装填或者使用8发弹夹,所以弹夹和弹闸的容量是相等的,这就导致要使用弹夹装弹的话必须等到枪里面的子弹全部打空,当战斗时枪里剩下两三发子弹的时候,为了防止下一阶段开火的时候刚开几枪就没子弹,后世的美军往往会选择浪费xìng地把弹闸打空重装。而经过维勒安指点的G43则可以非常灵活的装填,确保任何时刻枪里始终有5发以上的子弹。让火力连续xìng大大提高,战斗时敌人根本无法摸清你的装弹规律。

    同时,世界各国早期的半自动步枪都存在一个问题,那就是对于半自动步枪枪机和导气复进部件在自动导气行程中的非轴向振动(也就是指振动方向不是沿着枪管所指向的方向,而是横向振动)对shè击jīng度的影响缺乏一个估计,所以设计出来的半自动步枪往往在shè击时会因为非轴向振动而让首发命中率有明显的下降。

    在原本的历史上,G43服役后在中近程上的shè击jīng度效果可以和毛瑟98K相媲美,但是300米以上的shè击jīng度就缺乏了实用xìng。这导致了G43在功能xìng上和后来出现的S**44突击步枪发生了严重的重合——300米内S**44的火力密度比G43高得多,而且连发的火力覆盖完全可以掩盖jīng度上的那点差异,而且近距离作战留给士兵瞄准的时间不足,在实战中很多拿着G43的士兵也是和拿S**44的士兵一样不仔细瞄准就连续扣动扳机,这种情况下,G43的命中率不比S**44优秀多少——S**固然因为后座强大而上跳,G43也往往因为反复扣扳机的动作而导致握持不稳。

    但是经过历史的检验,半自动步枪仍然是有其存在价值的,因为在300米~600米这一段交战距离上,只有半自动步枪可以在拥有可堪一用的jīng度的前提下大幅度提高火力密度。所以米国人才会在90年代开始——也就是M14步枪出现后将近半个世纪才想起重新用这把枪改进出新一代的半自动狙击步枪。

    对军事进步理论深有认知的维勒安自然不会放过这个问题。针对G43原型枪中远距离jīng度不足的问题,他一针见血地指出应当着重跟踪枪机和导气、复进机构在自动行程中的非轴向振动情况,毛瑟公司和沃尔特的测试工程师们搜集了几百份不同微调效果枪机的shè击测试报告,对枪机定型模具进行了反复的修模,进行了十几次样枪的革新,才终于获得了让参与测试的士兵均感觉非常满意的样枪,最终改型枪械因为在1936年正式定型投产,所以自然不可能再用G43这个名字,而是被定名为G36。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维勒安差点没吓一大跳,不过他很快就被那种改变历史的恶趣味吸引了,从此以后,G36就是一种使用7.92*57mm毛瑟步枪弹的半自动步枪了,那种同名的小口径自动步枪也不会再存在了。

    与G36半自动步枪相比,传统手动式步枪的改进工作就简单得多了,毕竟毛瑟98系列的步枪已经是在几十年的改进后没有什么大的提升空间了,所以毛瑟公司最新弄出来的毛瑟98K和历史上1935年定型的98K也没有多大质变,维勒安只是通过“技术情报局”提出了两点改进要求——首先需要防止风沙等恶劣环境下异物侵入枪机导致的xìng能不稳定,其次则是尝试经过一些特殊处理降低拉机柄抛壳时的噪音和子弹出膛时的枪口焰。

    针对这两个问题,前者毛瑟公司的人借鉴了泥轰国人的三八式步枪的防尘罩设计,后者则是针对xìng地研制了一些加长式的消焰器和半刚xìng接触拉机柄,以便满足狙击用毛瑟枪shè击及抛壳时的隐蔽xìng。

    当然,解决了武器的xìng能质量问题并不等于完全大功告成,实现同样质量要求的情况下,生产工艺的效率也非常重要

    德国人对武器jīng密xìng的追求是人所共知的,在枪械领域,德国人也是一贯喜欢使用整块金属的铣削件来制造机闸和枪械零件,这虽然在加工jīng度上有细微的提高,并且可以很好地解决材料应力的问题,但这无疑是对工时和金属材料的极大浪费——用铣床铣削出一个机闸话费的工时数是冲压的五倍以上,而金属材料利用率则只有三分之一——也就是说一大半的钢材在铣削机闸的时候都会被切成一丝丝的碎钢屑。

    当1936年下半年维勒安回国后看到毛瑟那么大一家枪械厂,因为坚持使用铣削工艺加工G36半自动步枪的主要金属部件而导致年产量不足30万支后,维勒安立刻企图通过希特勒来勒令厂家尽量采用冲压和焊接这些省时省料的加工工艺。可惜维勒安忘了希特勒本人就是一个疯狂的完美主义者和艺术家,自然是不能容忍这样的偷工减料,在维勒安刚刚汇报后就痛骂了维勒安一顿。

    这让维勒安陷入了非常的被动——毕竟“技术情报局”只能根据假传外国同行的研发进度来给国内装备研发企业定xìng能指标,但是在对方可以满足你提出的xìng能指标后,人家企业愿意用什么工艺来生产你是无权干涉的,那就是完全的企业兹主了。如果强行干涉就会显得太过跋扈捞过界,相信国防军的那些人也不会看着自己这个“jiān佞小人”跋扈的。

    于是,他只能容忍德国人那种令人发指的jīng密,整整容忍了两年,眼看着毛瑟和沃尔特用本来可以造出200万支G36半自动步枪的材料和工人仅仅造出了90万支。直到1938年国际形势一度紧张后才说服国防军方面的人通过在追加订单的时候压价的方式逼迫毛瑟和沃尔特的人改良工艺流程——你要继续铣削加工也行,但是每支枪的预算已经压价了一半,你不怕赔本的话那就继续赔吧。

    当然,虽然这个决定迟来了两年,但是它的意义还是非常巨大的,毕竟缺乏对比就会导致缺乏说服力,在经过了毛瑟和G36的前后产能明显对比后,再后来当FG38、S**39、MG40、MP5这些新枪面世的时候,大量使用冲压、铆接、焊接件的约定俗成惯例也就被毛瑟和沃尔特乃至黑内尔公司广泛接受了,德国在后来战争中的轻武器生产领域终于有了不输于米国人太多的综合生产效率。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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