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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寒衣燃烬     安王妃txt下载     安王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一十四章 反反复复

    方笑语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因为以她所知道的关于这种毒药的信息,这件事怎么会牵扯到安王妃?

    叶西辞一瞥眼看到了站在门口发愣的方笑语,心知她应是听到了他与叶心柔的对话,沉默着不知该说些什么打破尴尬局面。

    方笑语收起脸上的疑惑,将出锅后的第一盘饺子放在叶西辞的面前,但看起来却心事重重。

    叶西辞拿筷子夹起一个饺子,沾了沾面前碟子里的醋,有点烫,可是吃起来却觉得身体暖暖的,甚至眼睛都有些酸涩。

    他努力的忍住那种想哭的感觉,想起他还很小的时候,只有母妃记得他的生辰,每到那一日,母妃就亲手下厨为他包一顿饺子。那是他一生中最美好的记忆,可以取代那些刻意被人羞辱与无视的屈辱。可是突然有一日,母妃就开始变了。这样的情况,持续了近两年,终于,他终是失去了这个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

    “不好吃?”方笑语没有漏掉叶西辞眼中的悲伤,或许也正是因为在她面前没有了防备,才会露出这样让人心疼的表情,若是平时,即便是再难过,他也会用冰冷掩饰过去。

    叶西辞笑了笑,摇了摇头道:“很好吃,许久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饺子了。”叶西辞用将盘子里的饺子全都吃光来证明方笑语的手艺很好,吃的急了,竟还噎着了,方笑语连忙端了碗汤给他。却不知,那汤刚到了叶西辞的嘴边,就被叶西辞粗暴的打翻在地。再看叶西辞,整个脸色苍白如纸,盯着地上的汤碗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怪物。

    方笑语有着一种强烈的异样感。并不是对于叶西辞拂了她好意打翻了她亲手熬的汤的气愤,只是对于叶西辞那一瞬间闪现的惊吓、恐惧还有杀意感觉到奇怪罢了。

    一直对于她亲手所做的饭菜视若珍宝的叶西辞,因何突然因为一碗汤而狂性大发?难道是他曾经喝汤喝出了问题,所以有了心理阴影?

    方笑语不问,因她觉着就算问了叶西辞也未必会说。所以只是默默的收拾好地上汤碗摔碎的残片,又给叶西辞倒了杯清水。

    “抱歉,我非是有意……”叶西辞很显然已经意识到了方才的失礼。怕一开始给方笑语的好印象都因为这一拂而烟消云散,可他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怕将一切都说清楚之后,她会更加的厌恶他。

    “笑语你别怪西辞哥哥。是我没有事先和你说。西辞哥哥从不喝汤的。”叶心柔满心的悔意,她怎么就忘记了跟笑语说一声,西辞哥哥不能喝汤,一看到汤,他就会莫名的暴躁。

    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西辞哥哥这个毛病究竟是怎么来的,可是她想,这之间定然是有一段难以言说的过往吧。

    方笑语摇了摇头,笑道:“你吃的太急了些。厨房里还有,不够再去煮就是了。既是生辰。便开开心心的吃顿生辰饭,其他的事,之后再说。你慢慢吃,吃完之后,我有话要对你说。”

    方笑语并不在意叶西辞的失礼,虽然她心里也有不少猜测,可她不打算问。若是叶西辞愿意说给她听的,不必问他也会说。若是他不想,逼问之后反倒令所有人不开心。

    叶西辞点点头,心里猜测着方笑语要对他说的话是什么,就连饺子都吃的有些敷衍了。

    夜色渐晚,天空已经泛了些霞色,叶心柔很懂事的带着十六皇子叶书晴在院里坐着,等一会儿,她会和叶西辞一起回去,如此,外人也不会讲闲话。

    而方笑语与叶西辞坐在书房旁的偏殿椅子上,开始了短暂的沉默。

    “你有话要对我说?”叶西辞有些不习惯这样吞吞吐吐的方笑语,在他心中,方笑语一直都是直接的,爽朗的,没有什么能让她露出这样犹豫的表情。他想,或许真的是他打翻那碗汤带来的后遗症,让他在方笑语的印象中变成了一个不解风情又脾气暴躁的人了吧?

    方笑语深深的看了叶西辞一眼,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说道:“或许会勾起世子的伤心之事,可是此事十分重要,无论对你还是对我,所以我还是想请世子仔细回忆一下,当初安王妃中毒之后的症状,越为详细越好。”

    叶西辞一愣,疑惑着方笑语为什么要知道这件事,于是皱皱眉头,问道:“你知道这些要做什么?”

    方笑语考虑再三,最终还是说道:“之前你与七公主的谈话,我在门外全都听着了。并非是我有意要偷听你们谈话,只是其中的某些内容让我有些在意……”

    说着,方笑语对上了叶西辞的目光,咬咬牙道:“你所说的那种折磨了安王妃许久的毒药,或许我知道它的来历。”

    “你说什么?”叶西辞没有想到方笑语说的竟然是这样惊人的话,愕然间迅速的站了起来,双手捏住了方笑语的肩膀。且捏的十分用力。

    这只是他无意识的行为,可是母妃的死对他来说几乎就是一个永不会醒来的噩梦,可他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这个梦一丝一毫的裂缝或是出口。而如今,或许真相马上就要浮出水面,这要他如何能淡然的了?

    “你知道那毒药的来历?告诉我,它来自何处?是何人制出了此毒?李素青究竟是从何处得到的这些毒药?”叶西辞直觉心跳越来越快,那将要接近真相的恐惧如潮水般袭来,可隐隐的他又觉得,或许这才是他唯一能得到解脱的方法。

    方笑语轻轻掰开叶西辞抓着她肩膀的手,强硬的将叶西辞重新按在椅子上坐好,而后道:“我只说可能。却并不能肯定。所以我需要世子将王妃中毒之后的症状一一回忆,我才能确定安王妃所中之毒与我印象中的那种奇毒是否同样。”

    叶西辞渐渐冷静下来了。他方才抓着方笑语的肩膀用力不小,定然是弄疼了她。再加之他们之间并未定亲。男女授受不亲,他这一举动已是逾矩了。

    “母妃是个很坚强的女人,为了我在府中能得到应有的东西,她一直在忍受着父王一再的羞辱,而坚定地守护着我。”叶西辞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那时候我不过三岁,许多东西都不懂得,只是渐渐意识到己在那诺大的安王府之中并非是个受欢迎的存在。三岁的孩子心里脆弱得很,意识到不被父王喜爱,还有一个整日里浓妆艳抹的女人在面前晃悠。高傲的宣示着她在父王心中的地位,还有一个与我差不多大小的孩子得到了整个安王府的喜爱,明明同样是父王的孩子,可所拥有的却全然不同。”

    “那时我哭过。将自己包在被子里委屈的抹着眼泪。母妃就卸下平日里属于王妃的威严,温柔的安慰着幼小的我,让我感受自己并非被所有人遗弃,至少,我还有母妃的疼爱。”

    叶西辞的声音有些嘶哑,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柔情,而后转化为悲哀道:“起初还只是犯困,原本被父王折磨的身心俱疲的母妃在某一日突然变的嗜睡起来了。无论是处理后院的事情还是接受妾室的请安。甚至于是陪我玩闹的时间都没有了,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四五个时辰都是在睡觉的。且怎么叫都难以醒来。找了大夫来看,大夫却说是劳累过度,多歇息歇息便无事了,所以我也只当母妃是在补回从前劳累过度的精力,并没有意识到母妃这是中了一种十分可怕的毒。”

    “当时,王妃嗜睡的阶段,身上有没有生出一些红斑?”方笑语过滤着前世听到那种毒药时的一些症状,问道。

    “有。”叶西辞想也不想便回答道:“当时母妃的手上,还有脖颈处都生着一种很像蝴蝶的红色斑纹。身上有没有我并不知道,只是我记忆如此清晰的是母妃手臂处的斑纹由一开始的一点点,逐渐变大,就像是一只美丽的蝶,破茧而出一般。”

    “继续。”方笑语了然的点了点头。

    方笑语知道会生斑纹的症状,叶西辞心里多了分希望,于是继续说道:“开始的嗜睡过后,大约持续了三月,而后母妃开始变的精神抖擞,且时常因为精力过剩而睡不着觉。”

    “她会持续的保持着最精神的一面,处理任何事都觉得有如天助。就像是在透支生命力一般,久而久之,明明身体已经千疮百孔虚弱至极,可是却依然给她一种她精力充沛的错觉?”方笑语替叶西辞说道。

    “不错。母妃总是几日几夜的睡不着觉,无法入眠之时便用府里的那些杂事来打发漫长的黑夜。有许多时候,总是我一觉醒来,发现母妃就坐在床边,用温柔的目光看着我,抚摸着我的额头,用轻柔的声音叫我去用早膳。而我还小,并未觉得有异,故而错过了许多的细节。”叶西辞同意了方笑语的说法,继续道:“恐怕那时候母妃就已经发觉出了不对,只是为了不要我担忧,她愣是忍着身体的痛苦坚持着,为我挡风遮雨。”

    “随后,母妃开始出现了迷糊的症状,时常见忘,常常一开始要去做某一件事,只不过盏茶的工夫,她就将要做的事忘的干干净净。那时她说她是太累了,所以才会有些力不从心,只要稍加歇息便能无碍,可是后来却越发严重。先是记不得自己的家世,总是一脸迷糊的思考着她是何人,从何处来这样异样的问题,渐渐的,她开始忘记了父王,忘记了李素青,忘记了除了我之外所有的人,即便是一直在她身边伺候的婢女和嬷嬷她也都全不记得了。然后她开始连我也不记得了,只是会摸着我的脸说我可爱,说他也有个儿子,比我还要好看还要优秀,可每当回想她那个儿子的时候,她又总是一脸的茫然,似乎记不起有关于‘他’的任何事情了。”

    “那时候我便开始害怕,因为母妃已经变得与我印象中的母妃全然不同了。她不再美丽,整个身体瘦弱的皮包骨头,眼中不再有明亮与温柔,反倒变成了浑噩与无神。她每日里疯疯癫癫的走过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似乎在回忆那些能存留在她记忆中的事物,可是每每都是失望而归,然后坐在院里的石凳上,手掌托着下巴一动不动的像是在思考什么,一待就是一整日,直到天黑才会跟着婢女回屋歇息。”

    “从那时起,我的人生变得一团乱麻,对于未来的迷茫与恐惧开始侵蚀着我,让我几乎要撑不下去了。可是某一日的清晨,我依旧如往常般去给母妃请安的时候,母妃却认出了我。”

    “不仅如此,她开始重新打扮,虽然依旧瘦弱,头发却梳得一丝不苟,穿着的也是规规矩矩,似乎看不出从前一丝一毫疯癫的影子。她想起了自己是谁,想起了父王是谁,想起了李素青和叶西乾,想起了她的家世,想起了她如何嫁入安王府这个吃人的地狱,想起了她儿子的长相,重新用温柔的目光看我,用那已经有些粗糙的手掌抚摸我的脸,叫我名字,给我做汤,给我包饺子,记得我的生辰要为我庆祝,一切似乎又变回了从前什么痛苦都还未发生的时候。”

    叶西辞苦笑道:“我以为一切的苦难已经过去了,我什么都不想要,只求能和母妃开开心心的过完每一日,哪怕在安王府里的地位再是尴尬,哪怕得不到父王的疼爱,哪怕李素青和叶西乾总是用想要杀了我的恶毒目光来看我,可还有母妃,我全不在意这些不相干的人。我以为再也不会回到从前那噩梦般的日子,可是……”

    叶西辞深深的叹了口气,眼里是几乎凝为实质的悲伤,道:“可是有一日,母妃突然又一次的忘记了一切,我看着一脸茫然无措的母妃,几近崩溃,可是几日后,母妃便又想起了我,又变成了那个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的母妃。”

    “如此反反复复,母妃在忘记一切和想起一切之间痛苦的受着折磨,我看在眼中,却对此无能为力……”叶西辞狠狠的握着拳捶在桌子上,眼中的愤怒与痛苦有如灼烧的火焰,炽烈而危险。

第一百一十五章 农夫与‘忘忧’

    若不是想要查出毒药的来历,叶西辞实在是不愿再回忆当时的情景。虽然那时候他还是个孩子,可是生来敏感,她已经知道了许多事情。

    他从来都没有觉得母妃是因为生了病所以才会反反复复的记起和忘记,虽然大夫众口一词的说王妃这是病了,是因为生了一种罕见的病,导致人发了疯,才会做出这些疯疯癫癫的事。

    可是他也没有去怀疑过自己的父王。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他再怎么怨恨母妃,就算平日里他再怎么想尽方法的折磨着他们,他也依旧不曾怀疑过他。

    直到有一日,从叶西乾的口中听到了他得意洋洋说出的‘事实’,他对整个安王府再也没有了一丝的期望。

    现在想来也是,人都说虎毒尚且不食子,他是他的亲生儿子,他依旧不停的置他于死地,多少年来,明的暗的,阴谋阳谋层出不穷,下毒、暗杀、诱骗……甚至于现在已经明目张胆的找人追杀他,他这个好父王,为了和他最喜欢的女人在一起,与李素青一起给结发之妻下了毒,而为了要给他最喜欢的儿子挪出世子之位,要除掉他这个拦路者。如此恶毒的人,他当初怎么就不去争夺皇位呢?若是当初他有争夺皇位的野心,宫里又要因为他而死上多少无辜之人?

    叶西辞冷笑。若是他那个好父王真有不臣之心该多好,那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以大义灭亲之名而置这个人于死地!

    方笑语沉默着。脸色凝重,眉头紧皱。安王妃这个情况,与当时某一个人的情况十分类似。可是,这种毒药存世之数并不多见,如此难寻的东西,这京城之中同时有三人寻到了,是否有些太过巧合了?

    “我先理一理思绪,然后再与你细说。”方笑语瞥见叶西辞焦急的目光,说道。随即又陷入沉思。

    过了近一炷香的时间。方笑语这才抬起头,神色凝重的看向叶西辞道:“有些事我也是猜测,所以做不得准。需要你我再研究一番或许才可定论。我先告诉你关于这种毒药的信息。”

    “你说。”叶西辞点头,也在心中告诫自己不要冲动。比起从前的毫无线索来说,现在已有了突破之处,已是难得了。

    方笑语先着了人去带叶心柔和叶书晴去另一处偏殿歇息。因为或许她要和叶西辞讨论很久。然后又命解语包了些生的饺子准备着,等太子身边的小五子来时交给他带回去。一切都处理完了,方笑语这才与叶西辞道:“这种毒叫做‘忘忧’。取忘却烦忧之意。”

    “真是个名不副实的名字。”叶西辞一脸的讽刺。

    “确实是个名不副实的名字。”方笑语冷笑道:“世子应当知道极西处有个小国,他们看似与世无争,虽不依附任何大国,可是却也依靠着所有大国而生。那里是去经乱尸谷必经之路,而乱尸谷盛产各种野生草药,故而那小国之人大多依靠去乱尸谷采药。然后倒卖给各国商人来维持生计。他们过得虽不算富裕,可至少能保持温饱。因为国家很小。也不至于能引起大国觊觎,再加之他们从不起侵略他国的心思,故而保持至今,从未被吞并。”

    “你指的是早州国?”叶西辞顿时想起了那个人口不过数万,地域也偏僻的小国。他之所以听过,还是因为一个人曾经出自过那里。

    “不错,我所说的,就是早州国。那里地域狭小,人口稀缺,虽说是个国,实则还比不得大承一个州县。可是,因为早州国是去乱尸谷的必经之处,所以借着在乱尸谷采集的各种珍稀草药,他们倒也不难生活重要的是,也因此,在早州国诞生了许多医术高明的大夫。”

    “但是不知为何,那些大夫虽然医术高明,却不名于世,所以鲜少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而我所说的‘忘忧’,就是早州国一个农夫研制出来的。”

    “农夫?”叶西辞愕然,一个农夫,因何会研制出如此恶毒的毒药来?

    “确切来说,农夫研制出的是‘忘忧’的前身。”方笑语深吸了口气,也在为那个农夫感到无奈。

    “前身?你的意思是说,这农夫研制出了这种毒药,而后又被别的什么人改造过,所以才形成了母妃所中的那种恶毒的奇毒?”叶西辞眸中略带杀气。

    方笑语点头,道:“那农夫原本制出来的只是药而非是毒。农夫与妻子自小青梅竹马,一个村子里长大,常年一起在田间玩闹,年纪大了自然而然的就成了亲。农夫很爱自己的妻子,即便是家中贫穷,也舍不得让妻子做重活,若是赚了些银子,就去城镇的集市上给妻子买一些廉价的饰品。虽然东西不贵,可却是他一番真心。”

    “可是,农夫的妻子自小就身有顽疾,总是夜游不说,还时常非说自己是别的人,说的是有板有眼,若非那农夫与妻子自小一块长大,恐怕他就要信了她的话,将她当做是别的人了。妻子就像是有两种不同的人格共同的争夺着身体,她时而正常,时而反常,农夫十分担忧,却无能为力。”

    方笑语说着看了眼叶西辞的反应。她想,叶西辞应当能理解那农夫的感受,虽然症状不同,可是安王妃中毒后的反反复复与农夫妻子的情况也有些类似。

    方笑语曾想过,农夫的妻子很可能是人格分裂,又或是真的被什么人给穿越了,只是她的灵魂未灭,所以才会在争夺着同一具躯体。

    情况如何,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早已无人得知。只是方笑语所经历过的轮回之事本就是个很奇妙的事,所以无论是人格分裂还是被穿越。这都是有可能的,对她来说不算迷信。

    “农夫除了种田,还会些医术。是从之前来村子里的一个赤脚大夫那里学来的。那大夫浪迹天涯,本已老迈,所以才来到他们的村子里,想要安个家,平日里也给村民们看看小病。农夫与赤脚大夫关系不错,因为家离得近,他常常送些番薯给大夫。赤脚大夫便教他识字,还传授他一些灾病的治疗法子,都是些不需要太复杂的方子。农夫学起来也不至于吃力。再加上农夫身强力壮,时常去乱尸谷采集草药送给大夫,作为交换,大夫也一直帮他研究该如何治疗他妻子的病。”

    “就在赤脚大夫在村子里住了三年时。终是敌不过老迈终去了。留下了一间房子,一个药箱子,还有一些医书,全都留给了农夫。而直到赤脚大夫死去,也没有找到能够医好农夫妻子的方法。农夫很失望,却不绝望,他开始利用采草药赚的银子去城里学堂里认真的习字,虽他年纪大了。可之前赤脚大夫曾教过他认得些简单的字,所以先生看他诚心学习。便收下了他。习了字后,他开始研读赤脚大夫留下的医书,企图自行找到能够治愈妻子的方法,如此,过了五年,妻子与他都渐渐上了年岁,而妻子的病症却越来越严重了,于是他铤而走险,利用曾在医书中找到的一种药方,根据这药方所载,他研制出了‘忘忧’这种药。”

    “这种药是否对妻子有用他并不清楚,且这药根本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到万不得已,他原不想使用。这‘忘忧’在当时并没有名字,农夫是个粗人,研制药物不过是要治好自己的妻子,哪还有时间去给一粒药丸取名字?而这药原本的药方记载,是可以让人忘记一切的药物。只要吃了此药,无论以前发生过什么,伤心的,痛苦的还是快乐的记忆,一切都会被清空。也就是说,只要妻子吃了这粒药,很可能会连农夫也一并忘记。可是,为了能让妻子变的正常,再不受这怪病的折磨,他还是忍痛给妻子服下了此药。”

    方笑语深深的叹息。

    “那之后,他的妻子痊愈了?”叶西辞似乎也被农夫的举动感动了。若非是他研制出了忘忧这种药,或许她的母妃不会死的那样痛苦,可是他却也清醒,错的不是农夫,是那个将原本为爱而制出的药改造成毒药的人,还有那个用这毒药害死他母妃的人!

    他明白,刀本身并无错处,错的是用刀来杀人的人!

    “没有。”方笑语摇头,道:“药本身并无错处,是根据药方而研制的,没有毒性,也不会置人于死地,可错就错在他妻子的病症太过复杂。服药之后,妻子脸色红润,就像是吃了什么大补之物一般,按说这是好现象,可是不过短短四天,妻子的病情便开始控制不住了,她整夜整夜撕心裂肺的叫,村里的人隔着老远都会被那痛苦的嘶吼声吓的不敢出门,而后,妻子开始不停的变换着人格。一会儿以妻子本人的人格向农夫诉说痛苦,一会儿又变成了那个农夫不认识的人格开始大声咒骂农夫想要害她。几乎每隔盏茶的工夫就要交换一次人格,以至于不仅仅是妻子,就连农夫也是痛苦不堪。”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十几天,农夫活也不能干,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在家中守着妻子,不停的听到妻子的身体里发出请求或咒骂的声音。农夫几近崩溃。”

    “后来呢?”叶西辞似乎已经想到了这结局必定不会完美。

    “后来……十日之后,农夫身心俱疲,妻子更是瘫倒在地,几乎没了力气,可是人格却依旧不停地转换着。请求和咒骂有气无力的继续进行着,农夫为此感到深深的悲哀。之后,当妻子的人格再次出现时,妻子请求农夫杀了她,让她能够解脱。她再也不想过这种不停的被干扰的日子,不想再加重农夫的负担,何况她这个样子,就算不杀她,恐怕她也活不了多久了。所以,她希望能死在自己最心爱的人的手上,那是她一生,唯一一次的请求。”

    “农夫很悲伤,可她也知道,或许这是让他的妻子能够解脱的唯一方法。所以,他亲手用毒草毒死了他的妻子,然后抱着妻子的尸首上山,亲手为妻子挖了一座坟,而后他就这么抱着妻子,和妻子一同躺在棺木之中,只是扣上了盖子,却并未有能力将棺木钉死。”

    “若是他感到窒息,甚至可以后悔推开棺木离开。但是他没有,他就那么忍着窒息的痛苦,抱着妻子的尸首,将自己活生生的憋死在了棺木之中。而很久之后,才有人在山上看到了这具棺木和前头刻下的石碑。上头写着农夫与妻子的生卒年。而那时尸首都已经腐烂。村民们也是可怜他们,于是将他们下葬,重新修葺了坟墓,他们才得以入土为安。”

    方笑语唏嘘不已。这才是同生共死的感情。可是她却又觉得,与其如此轰轰烈烈,倒真不如两个相爱之人平平淡淡的过日子来的好。如农夫与她妻子这般,同是互相爱着,可又互相折磨着,这样的感情固然值得感动,可却也让人悲伤。

    方笑语抬头看了一眼,却发现叶西辞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他紧紧的抿着唇,皱着眉,整张脸都显得有些扭曲。他双手紧紧的抓着膝盖,看起来捏的很用力,神色间是说不出的痛苦与自责。

    方笑语疑惑不已。虽然农夫的故事确实感人肺腑,可也不至于让叶西辞这种人为此而陷入太深吧?可为什么叶西辞却是这样一副模样?仿佛他亲身经历了农夫的故事一般,此刻的叶西辞,不知道为什么,方笑语觉得他与农夫重合了。

    “你怎么了?”方笑语有些担忧的问。

    叶西辞顿时被方笑语的关心拉回现实,见方笑语一副忧虑的神情看着他,他摇了摇头,企图将自己方才的模样掩饰过去。只是他苍白的脸色却依旧出卖着他此时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第一百一十六章 扑朔迷离

    “后来呢?忘忧如何变成了害人的毒药?”叶西辞知道之后的事才是关键。

    方笑语摇摇头道:“没人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农夫死后,那赤脚大夫留下的那一本记载着那个药方的医书忽然不翼而飞。”

    “不翼而飞?”叶西辞一愣。农夫所在的地方不过是个穷困的村庄,那里生活的都是朴实的农民,每日里种地为生,甚至大字都不识一个,大夫留下的医书当对他们无用才是。

    “是只有那一本医书不翼而飞?还是所有医书全都不翼而飞?”叶西辞问道。

    “怪就怪在这里,莫名丢失的,就只有那一本记载着忘忧药方的医书。当初村民目不识丁,留下这些医书也不过是些废纸罢了。感念于农夫对妻子的深情,村民本是想将那些医书烧给他作伴的。可是,那本医书却不见了。”方笑语回道。

    “村民们目不识丁,那医书对他们来说无异于废纸,他们又是如何能发现医书丢失的?”叶西辞察觉到了其中的问题。

    方笑语笑道:“问题便是出在了这里。当时是谁察觉到那本医书消失不见的已然不可考究,可是那个人是识字的,或者他曾见过那本医书,知道农夫所制作的药物是依靠这本医书里记载的药方而炼制成的,所以他才会察觉到医书丢失不见了。”

    接着,方笑语顿了顿又道:“不过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本医书本是赤脚大夫祖传的心得笔记,据传那赤脚大夫的先祖曾是某国的一代御医,只是后来犯了事。被贬流放,后代不继,这才沦落成赤脚大夫。只是,先祖的医术却被后代很好的继承,纵然只是赤脚大夫,天下流浪,可却因此治愈了不少疑难杂症。并未辱没了先祖的技术。”

    “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此后过了八年,当年农夫所制作的那种药突然出现在了早州国的皇宫之中。成了早州国后宫嫔妃谋害人的毒药。”方笑语的话似乎有着某种魔力,让叶西辞想到了不少的事情。可是,事情却又似乎陷入迷雾之中。

    一切都与早州国有关,偏偏早州国却与那个人有着切不开的联系。虽然那人已经隐藏的很好。可是。在他当年调查母妃被害之事的时候,还是无意中的发现了这个秘密。

    难道这个秘密才是母妃被害的真正原因?而非是因为后院里的争宠?

    叶西辞感觉犹如置身冰窖,原本以为的仇人或许只是一颗棋子,这之间是真的牵扯进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还是只是一个意外?

    他有些希望是后者,那他便只需将李素青和叶世林除掉便可。可若是前者……

    母妃当年莫非发现了什么不该发现的东西,所以被灭了口?

    可是不对啊,若是如此。一开始察觉到自己中了毒之后,她还没有忘记一切。就算忘记了,也曾经有过几段记起的日子,她为什么不说?

    “既是害人的毒药,又如何知道这毒是根据农夫所制作的药物所改造?”叶西辞极力的想要证实事情的真相。这件事,无论牵扯到什么,他都必须将一切查的清清楚楚。他不能让母妃死的不明不白。

    “因为那嫔妃被拆穿后,除了害人的‘忘忧’之毒,连同那本丢失的医书一同出现在了嫔妃的寝宫。可是,嫔妃却一口咬定事情都是她一人所为,关于医书的来历也只是含糊不清的敷衍了事。为何医书会从那个小小的村庄辗转到了皇宫之中?又为何会落到一个妃子手中,没人知道。而那妃子被皇帝打入冷宫,可是事情却在此时得到了转机。”方笑语一顿。

    “什么转机?”叶西辞眉头稍稍挑起。

    “那妃子怀了皇子。早州国的皇帝是个果断的人,即便那妃子身怀龙裔,可她所做的事情足够被杀一千次一万次。所以,即便妃子怀了孩子,皇帝依旧坚持将妃子打入冷宫。甚至于皇帝认为身上流着这妃子恶毒的血液的孩子也不该生出来,故而,妃子被打入冷宫的那一夜,皇帝降旨,要打掉妃子腹中的孩子。可是,传旨的太监去了冷宫之后,却发现冷宫起了大火,那宫殿里发现了一具被烧焦的尸首,被怀疑是妃子的尸首,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方笑语说的话多了有些口干,便喝了口茶。

    “那妃子死了?”叶西辞皱眉。妃子若是死了,难道那医书又落到了别人手里?

    “没有。”方笑语摇头,道:“皇帝对外虽称那妃子死于意外,可心里却如明镜一般,那女尸虽已被烧得面目全非,可是太医验过,那尸首并未怀有身孕。所以便怀疑那妃子被人给救了出去。”

    “那妃子究竟做了什么恶毒之事会让早州国的皇帝竟连龙裔都能狠心放弃?莫非是那妃子害死了他最宠爱的女人?”叶西辞有些不能理解早州国皇帝的心思。

    在印象中,早州国是个很平和的国家,因为小,或许才不会有非分之想,一直左右逢源的存活在一众大国的夹缝之中,安然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按说有着这样平静想法的国家之主,应是个性情温和之人,可依照方笑语方才所说,那早州国的皇帝只因一个嫔妃做错了事,竟然连自己还未成型的孩子也能狠心放弃。要知道,孩子不过才刚刚怀上不久,连人形都未长全,能继承到什么恶毒的血液?只要留子去母,将犯了错的妃子处决之后,再将孩子交给一个心地良善之人看护,当是能将孩子好好培养成人的,有什么理由以身怀肮脏血液为由而狠心灭杀?毕竟那孩子身上也流着皇帝的血不是吗?

    难道是那妃子偷人了?

    叶西辞想不明白。

    “不,妃子害的不是皇帝的宠妃。而是皇太后。”方笑语冷笑。

    “迫害皇帝的生母?这对她而言有何益处?”叶西辞现在也想不明白这个妃子的所作所为了。

    你说你身在后宫,为了自己的名利权位,手段尽出。尔虞我诈的排除异己,除掉皇帝喜爱的其他妃嫔,这在哪国的皇宫之中都是屡见不鲜的,可莫名其妙的,为何要去毒害皇帝的母亲?无论哪个国家,大多是以孝为先的。就算你除掉几个后宫的女人,皇帝若是宠爱你。或许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不知晓也就是了。可毒杀太后,但凡不是丧心病狂之人。谁能容忍?

    方笑语却有些诡异的一笑道:“事情有趣便有趣在此处。那皇太后并非皇帝生母,她原是皇帝生母的表妹,当年他的生母进宫后不久,表妹也随之进了宫。中间发生过什么。早州国的史书上只是一笔带过。只是唯一能查到的信息便是,当年皇帝的生母并非皇后,却是个十分得宠的贵人。只是贵人。”

    “十分得宠却只是贵人?”叶西辞眼一眯。

    “不过,明明只是个贵人,可是皇上却十分喜爱她。可奇也就奇在此处,皇上明明万分宠爱她,却无论如何也不晋升她的位份,直到她死。她都依旧是个贵人。”方笑语笑了笑道:“而后,她的表妹进了宫。先不过是个美人,而后被皇上宠幸晋升为夫人,表妹也是个有手段的人,没多久便与她平级,成了贵人,而后封了妃,最后成了贵妃,可是奇怪的是,表妹明明已是贵妃,而当时的早州国皇宫之中并未有皇贵妃,只有一个傀儡皇后,十分不得皇帝宠爱。只是因为皇后是皇太后亲选,似乎是太后的娘家人,所以皇帝才一直容忍着她占据皇后的位子,除了新婚之夜却几乎从不踏入皇后的宫中。”

    “也便是说,在后宫之中。皇后除了有一个名义上的地位之外,最高位分的女人应当是那个已经成了贵妃的表妹,也就是被那个嫔妃毒害的太后?”叶西辞摸了摸下巴,似乎在想些什么。

    “是,那表妹已是贵妃,后宫里真正最为尊贵的女人。与皇后不同,她是得到皇帝喜爱的,所以地位来的名副其实。但是,就是这样一个翻手可云覆手可雨的贵妃娘娘却十分惧怕只是身为贵人的表姐。甚至于,就连皇帝对她都几乎是言听计从。当时皇宫中有许多传言,更是有太多的猜测,众人都不明白为什么皇帝如此宠爱这个女人却并不晋升她的位份?明明朝臣也好,太后也罢从未反对过让这个女人晋升为妃。”

    方笑语手指敲了敲桌角,继续道:“可是这个女人一直待在贵人的位份上似乎也很满足,并且直到死,她也未曾做出过什么出格的事,所以早州国的史书上所记载,这位贵人的一生都十分值得玩味。但即便如此,皇帝却抛弃了皇后所生的嫡子,然后立了这位贵人所生的儿子为太子,直到皇帝死后登基。而新皇登基后,便将母亲的这位表妹,如今的贵太妃立为太后,看起来母慈子孝,感情好的不得了。”

    “可谁又知道温情脉脉的背后又藏了多少龌龊之事?”叶西辞似乎明白了方笑语话中的意有所指。

    “不错,平静的背后往往伴随着波涛汹涌。当初这两个表姐妹之间发生了什么,或许只能淹没在尘埃之中,再不可查,可是皇帝却并不如表面那般对这位太后娘娘母慈子孝。我怀疑这妃子本是顺应了皇帝的意愿去谋害的太后,且用的是‘忘忧’这种毒药。世子当知道,忘忧之毒的症状,太后只是开始疯疯癫癫,随即时而忘记时而想起,于是被禁在后宫之中找人看护着度过余生而已。”方笑语深深的看了叶西辞一眼道:“也就是说,安王妃中了‘忘忧’之毒,本身是不致命的。可是最后王妃却……”

    叶西辞死咬着嘴唇,刚刚恢复的一丝血色再次退去。他心里很乱。一提到关于母妃的事,他简直不能好好思考。

    方笑语能理解叶西辞的反应,关于亲生母亲之死,任何人听了恐怕也不能安然以对。于是她立刻转移话题,将话题重新引向早州国道:“那妃子确实没死,她被人救了出去。我原本怀疑,妃子是因为皇帝的暗示,所以才会对太后下手。或许皇帝许诺了妃子一些什么,以至于妃子相信了,这才孤注一掷。可结果是,皇帝背叛了承诺。皇太后被暗算之后,皇帝急需找一个替死鬼来承担此事,而那妃子就是最好的替罪羔羊。反倒是皇帝,不仅仅利用妃子除掉了太后,在此事的处理之上用了铁血手段强力镇压惩罚,看起来却是因为孝道,所以,外界绝不会怀疑此事与皇帝有关。”

    方笑语眯了眯眼继续道:“只是,这一切都是我的推测而已,事实如何,除了当事之人,谁也不清楚个中曲直。”

    “但是,妃子活了下来,肚子里的孩子也安然无恙,不仅如此,妃子腹中所怀的竟是双生子,还是龙凤胎。”

    “那个孩子与皇帝一点也不相像,但确实是皇帝的亲子。或许也因为如此,他才能在长大成人之后,重新回到了早州国,改名换姓,乔装打扮,成为了早州国皇帝最最喜爱与器重的臣子。而那妃子当年怀的是双生胎,还有一个女儿……”方笑语看着叶西辞,她想,叶西辞应当明白她说的话。

    “是她啊。”叶西辞闭上眼,让人看不出他眸中的杀意。

    “先不提当年的妃子之事与安王妃中毒一事是否有关。只是,在安王妃中毒之前,有一个人中了与安王妃同样的毒。只是此事被瞒的很好,鲜少有人得知罢了。”方笑语渐渐的触摸到了一些当年的真相。

    “是谁?”叶西辞微愣,他确实不知道方笑语口中那个和他母妃中了同一种毒药的人是谁。

    叶西辞不知道是方笑语意料之中的。若非她拥有者前世的记忆,她也不会知道。因为这件事,知道的人甚少,几乎被瞒的密不透风。若非前世她还见到过第三个中了此毒的人,或许她也无法得知这件隐秘。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丢失的嫡女与失而复得的周贵妃

    “先皇。”方笑语简单的两个字仿若一颗重磅炸弹,炸的叶西辞有些恍惚。

    先皇啊。那可是他的亲祖父。虽然他出生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在了,可是关于他这个祖父的传说他却是听了不少。可是,他却从未听说过自己祖父时死于和自己母妃同样的毒。

    “怎会……?”叶西辞需要一些时间来理清他内心的混乱。

    “这也是我偶然间得到了消息。当时宫里瞒的十分隐秘,毕竟先皇对于大承来说意义重大,若是被有心人利用,怕是会引起混乱。何况,若是先皇疯疯癫癫甚至连自己的儿女都认不得,这是在不是什么值得传扬的事情,所以皇上按照圣旨顺利登基后,利用铁血手段瞒下了此事。”方笑语这是在前世皇帝身体已经被拖垮的时候才知道的此事,当时引起朝堂上下一片哗然,且是几乎病入膏肓的皇帝背下的这个黑锅。而后皇帝死亡后,太子又被迫背上了谋害皇帝的黑锅,让叶书成渔翁得利。

    “难道先皇此毒是……皇上……”叶西辞不信。在他心中。皇上是个正直的人,虽算不得无私,可是却绝不会做弑君弑父的事情。

    方笑语摇头道:“当不是皇上,而是别的人给先皇下了毒。且我怀疑给先皇下毒的理由是想要帮皇上尽快登上帝位,可皇上当自始至终被蒙在了鼓里。”

    叶西辞竟默默松了口气,整个皇室之中,只有皇上给了他一个长辈应给的关爱。让他在这危机四伏的安王府之中还能坚持下去,也能让叶世林投鼠忌器。若先皇的死是皇上一手操纵,叶西辞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可以去相信的。

    “当时。周贵妃时常进宫,先皇似乎很喜爱她,何况,当时的周相十分得先皇器重。周相自小被拐走后历经千难万难再一次回归。周贵妃被周相视若珍宝。也因此,先皇才将周贵妃许给皇上,皇上对她也是恩宠有加,与她生下了二皇子叶书成和二公主叶芙蓉,封为贵妃,给了她皇后之下协理六宫之权。世子不觉得,一切都太过巧合了么?”方笑语微微一笑,那眼中闪烁着的某些含义被叶西辞敏锐的捕捉到了。

    “你怀疑一切都是周贵妃的阴谋?”叶西辞陷入沉思。

    方笑语与叶书成之间有着他不知道的过节此事他很清楚。方笑语一直在与叶书成作对。所以甚至一度让他以为方笑语与叶书成之间发生过一些情感纠葛。他不知道方笑语的这种说辞究竟有多少公平可言,会不会这是她有意将一切往周贵妃的头上去推。就是为了设计叶书成呢?

    可是他又觉得不像。他想要相信方笑语,他不想对自己喜欢的女人带着怀疑。

    “世子,我想,若想查清安王妃当初为何会中‘忘忧’此毒,周贵妃是关键中的关键。”方笑语似乎看穿了叶西辞心中的那一点怀疑,可却并未说穿,而是继续道:“周贵妃本是周相的嫡女,自小被拐走,不知所踪,缘何多年后竟又凭白出现?周相早已荣休多年,不怎么过问朝堂之事了,可是周相在朝堂上的影响力却丝毫不亚于梅苍云。说起来,梅苍云不过是接了周相的班而已,便是他平日里再怎么影响着大臣们的一举一动,可面对周相时,那也得恭恭敬敬的行个礼。”

    “周相失女之痛因为周贵妃的出现的得到抚慰,可是,周贵妃真的就是当年那个被拐走的周府嫡女吗?周相是因为什么而且定了周贵妃是那个女婴的身份?我想,这些事情之中,有着太多可以清查的东西。”方笑语不能将话提的太露骨,她需要让叶西辞自己去想。

    而且,方笑语自己也不是真的能一切尽在掌握的,至少对于前世安王妃的事情,她几乎一概不知。她只记得当初传闻安王妃疯了,而后死了,即便是将来她知道了先皇曾中过‘忘忧’之毒,也没有将安王妃的死与此毒联系在一起。

    最重要的是,方笑语没有理由解释她如何知道的这些事,所以只能含糊其辞,为叶西辞提供一些思路,以好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你怀疑是周贵妃使用了狸猫换太子之术,将她与真正的周相之女对调了。实则她根本就不是周相的女儿,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得到一些他所需要的东西?”叶西辞暗暗心惊。惊心于方笑语手中所握着的能量,许多他还不知道的事,一个照面,已被对方轻而易举的解决了。

    “不过猜测罢了。”方笑语笑而不语。

    “可你却猜对了。”叶西辞目光悠远,虽想了想,可还是一瞬间送给了方笑语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道:“我曾查到过,周贵妃的身世有些离奇,虽表面上说她是周相失散多年的女儿,可是当年的孩子已长大,眉眼间与婴孩时期的模样大不相同。有人信她是周相想了盼了多年才失而复得的相府嫡女,可也有人万分怀疑她的身份是否可疑。但是,当年的周相似乎是因为一个胎记才彻底的相信了周贵妃的身份,可这胎记就无半分虚假?”

    “所以呢?”方笑语很满意叶西辞明白了她的眼神而对于她的交流。

    “若是当年那个妃子还活着。她的女儿也该这么大了。与早州国那个现如今十分得皇帝喜爱的红人一同年岁……”叶西辞决定再去细查关于周贵妃的一切。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如果周贵妃不是周相的女儿,可她又是如何知道周相曾丢失了一个女儿,而她的女儿的某一个部位竟然还有一个可以证明身份的胎记的呢?”方笑语摸着下巴笑了笑。

    “除非……”叶西辞一惊。道:“如果当年周相的女儿被拐一事本就是这个局的开端……”

    方笑语点了点头,笑道:“那这一切就是一个策划了几十年的阴谋。”

    “虽说一切都不过是你我推测,可这却是如今能接近真相的唯一出口。此事我定要查个清楚明白,若一切都是真的,或许事情所牵扯到的便不是我母妃一人而已,或许于大承来说也是一个诺大的隐患。”叶西辞有些头疼。他本以为母妃之死不过是一对狗男女为达私利而做下的罪孽而已,却不想却牵扯出了一段他国秘辛。

    “一切的起点在于早州国。而如今与早州国相关的人却太多太多。早州国宫中奇怪的贵人。对贵人言听计从的先皇,被下了忘忧之毒的皇太后,表面看来仁孝背后却心怀鬼胎的皇帝。出逃的最妃,腹中怀着的龙凤双生子,周相刚出生不久就莫名被拐的嫡女,多年后凭空出现的周贵妃。先皇所中的忘忧之毒……还有……”方笑语一一的将一切线索梳理了一番。

    “还有……安王爷年少时曾出使过早州国。”叶西辞突然加入了这样一句话。

    他称叶世林是安王爷。似乎对他没有一分一毫的父子之情。

    “且当年从早州国回京之后,安王爷曾与周贵妃过往甚密,甚至当时有传言说周贵妃会被先皇许配给安王做安王妃,只是谁也不曾想到,先皇竟是将周贵妃许配给了当今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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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银票也行

    叶西辞心中一喜,当知道方笑语是不排斥嫁他的。或许感情暂无想象中深厚,可是大可慢慢培养。一旦真成了亲,就是双方一生的责任,特别是女子,若然可能,都想挑个能依靠一生的。方笑语虽不能以寻常女子视之,可大等也不会随意找个人嫁了。

    “如何能讨你欢心呢?即便不为着那武功,我也总是要讨你欢喜的。”叶西辞实在是没指望着能够几句话就打动一个女子的心,何况他们之间还横着一个方将军。只要方将军不开口,他们就算再是心意相通再是看对了眼,他也难能将方笑语娶回家门。

    方笑语是他看中的女子。容貌不俗,人也自由洒脱些。他是看不惯那些一遇上事儿就总是哭哭啼啼的女子的,常年看李素青以这副面孔来讨他父王欢心,一次次让母妃伤心绝望,他就觉得腻歪的紧。

    从前他一直表现的对女人毫不在意,那并不是因为他真的不喜欢女人,只是没遇上能让他心动的罢了。那些自小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要么唯唯诺诺,要么嚣张跋扈,全然不是他喜欢的类型,自然,京城这么大,总会出现几个个性豪爽不拘小节的,可是他名声在外,人家也看不上他。

    叶西辞有时候自己也在想,方笑语与寻常女子一般。一个鼻子两个眼,似乎没什么不同,他怎么就突然间便对她念念不忘呢?他知道他们缘起于那次方笑语的救命之恩。那个逆着光出现在他面前的女子,深深的扎根在他的心中,可是若是论让他怦然心动,许是她说他克妻一事是由李素青一手安排时,那种被人相信和理解的感觉,足以融化一块最冷硬的坚冰。

    除了太子和叶心柔,再就是皇上。这世上,肯相信他的人,也就这寥寥几人。可是。太子也好,叶心柔也好,皇上也好,这些人都是他的亲人。他的朋友。却与爱情无关。方笑语一个外人,甚至那日是第一次见面,她便信了他。

    方笑语眉眼舒展,一副懒洋洋的姿态笑道:“这便要看世子的诚意了。”

    “笑语,你可有喜欢的事物?除了天上繁星与新月,你喜欢什么,我都能去帮你拿到,哪怕是他国皇帝的皇冠。我也会想方设法帮你偷来。”叶西辞眯着眼看着方笑语,想要看到她的一丝丝感动。他是个不会浪漫的人,也不会像别的男人那般将甜言蜜语日日挂在嘴边,这些在方笑语看来足够俗气的话,却已是他憋着气忍着脸烫努力说出来的。且这并非只是无用的玩笑话,只要方笑语开口索要,他就去用尽一切方法得到它,而后送与她。

    “我要那皇冠做什么?别的人戴过了,我还嫌它旧了。”方笑语脑门子就差三条黑线了。或许在这个时代,叶西辞这样的告白方式已经足够让女子感动的痛哭流涕了,可是对于历经那样多轮回的方笑语来说,这告白词可真俗啊。不过叶西辞是土生土长的大承人,肯说出这样的话来已经颇为难得了,她心里其实多多少少的是有些开心的。

    她有点想恶作剧的跟他说‘那你就去将大裕朝皇帝的皇冠给我偷出来’,但想想,若叶西辞是个缺心眼就真的去了可怎么办?最后她还是改了口,反正她是真的对皇冠不感兴趣。她又不做皇帝,要皇冠也不过就是拿去卖钱,那还不如直接给银子来的干脆。

    “那你喜欢什么?”叶西辞也实在是想知道方笑语的喜好,他喜欢的女人,却对她并不怎么了解。就算私下里查过,可查到的全都是从前那个名满京城的木头大小姐的事情。可现在的方笑语哪还有传闻中一丁点‘木头’的影子?

    方笑语很认真的考虑了一下,最后很无奈的对上了叶西辞的双眸,然后更加无奈的说了句:“我喜欢银子。”

    “啊?”叶西辞有点不敢置信。女子嘛,不都是喜欢些珠宝玉器之类样式精美的东西吗?怎的还有直接喜欢银子的?

    可方笑语似乎真的是很认真的考虑过后,发现她喜欢的真的就是银子,于是又补充了一句道:“嗯,银票也行。”

    叶西辞愣愣的看了方笑语几息,随即便笑了。

    “你笑什么?银子可是好东西呢。有了银子,想吃什么吃什么,想买什么买什么然,金子我也是极喜欢的。”方笑语一本正经的说着十分逗的话,可叶西辞却笑的异常欢实。

    真是个实在的女子啊。叶西辞在心里已经乐的开了花,若是方笑语喜欢些什么独特的东西他还真未必能找的来,可若只是银子……哈哈,他什么都缺,就不缺银子。

    这些年,他在外头开了不少各式各样的店铺,虽然安王府的便宜他几乎就没怎么占着,可是光是皇上赏赐的东西,个个都是价值不菲千金难换的。

    他因为知道银子的重要,所以才各处敛财,没想到歪打正着,对娶媳妇也有着最直接的好处。

    “笑语,你记着,你是我的。”叶西辞邪魅一笑。

    方笑语心说不对啊,怎么自从叶西辞看上她后就开始往前几世那些脑残玛丽苏文的霸道邪魅男主方向进化了呢?要知道她对邪魅霸道系的男人可是一点兴趣也没有,她宁愿要个蠢萌的,平日里能逗她开心的,也不要那种眼一勾嘴一抬,上来就是装逼用的‘天冷了,谁谁谁可以破产了’的姿态的狂霸酷炫拽,叶西辞的进化方向似乎出现了偏差,所以。必须得及时纠正。于是方笑语甩了个白眼道:“这可未必,或许你是我的也说不定。”

    是的,方笑语承认。是她自己想做那个狂霸酷炫拽的霸道总裁,所以不需要另一个男人来抢她男主角的戏份。

    “都一样。”叶西辞笑道。

    “不一样,这直接决定了在家中是谁说了算的问题,如何能一样?”方笑语考虑的挺长远的,连成亲后的事都想的差不多了。

    叶西辞一乐,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他她想嫁他了吗?只要嫁了,谁听谁的有什么所谓。于是笑的越发温柔道:“你说了算。”

    “嗯,这倒是可以考虑。”方笑语托着下巴做沉思状。

    “你该回了。七公主恐怕等得急了。”眼见天色渐渐暗了,叶西辞若再不离开。就真可能会传出什么闲话了。

    叶西辞有些恋恋不舍,细想来,他却是与自己喜爱的女子待了整整一日了。

    不过来日方长,又何必急于一时。如今他要做的。就是活着从早州国回来。

    “对了。你若再见皇上,便与他提一句,要他小心些,特别是饮食与香料之中,或许暗藏杀机。”方笑语想起上次见到皇帝时,皇帝看起来虽然在强打精神,可是眼里的疲惫之色却无法隐藏。

    她只记得前世叶书成给皇帝下了慢性毒,且是直到自己死了之后皇帝才毒发身亡的。只是她却并不知道叶书成是什么时候下的毒。所以防范于未然不是坏事。且当时皇帝所中的毒可不止是叶书成一家而已,还有另一个人也给皇帝下了毒。而且这毒并不致死,这毒叫做‘忘忧’。

    唯一不同的是,皇帝虽然中了忘忧之毒,但是却被压制住了。虽然毒药无解,可是宫里当有一个武功十分高明之人,以强大的内力帮助皇帝将毒性镇压,这才不至于让他变成和先皇还有安王妃一样,只是在这个人给皇帝下了毒之后,叶书成也给皇帝下了毒,才导致皇帝最后死在了这个他十分疼爱的儿子手中。

    前世皇帝的死是在十年之后,可是,论及中毒的源头却不知是哪一年。所以,在一切还未发生之时防患于未然,这是十分重要的。

    因为,方笑语要做一个为国为民团结友爱的好神棍,皇帝的支持是必不可少的。

    “有人要害皇上?”叶西辞一凛。

    “不过是猜测罢了。”方笑语点到即止。

    叶西辞哪还能信。他深知方笑语并不是个无的放矢之人,若非是有些把握,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可是,方笑语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势力,许多未发生或十分隐秘的事情他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仿佛是一个预言者一般,神秘莫测。

    难道真的是佛祖显灵?

    叶西辞摇头。他与皇上不一样,他不信佛,不信任何诸天神仙。

    虽然从皇上那得知了方笑语的‘佛女’身份,可是他一直不相信这世界真有神仙存在,所以在他心里,方笑语只是拥有一个十分强大而隐秘的情报网,可以以最快的速度知道那些可能刚刚才发生的事,所以才给人造成神棍的假象而已。

    可是,方笑语却又确实的预言了那场百年不遇的大雪。所以叶西辞对于‘佛女’的由来,当真是一头雾水。

    不过方笑语不说,叶西辞也不会去问。他想,若有一日她真的信了他,或许她会亲自将一切都说给他听,他不必急于一时。

    叶西辞最终还是离开了,叶心柔简直都快要睡过去了,而叶书晴更是已经甜甜的进入梦乡,将外界繁杂的一切全都抛诸脑后。

    直到确定叶西辞走远,方笑语敲着桌沿,那沉闷的‘咚咚’声配合着心跳,将她的思绪一点一点梳理着。

    没过多久,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她立刻叫了墨痕进来道:“近来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墨痕道:“小姐,将军没有任何消息。”

    “爹爹想必心中有数,暂时不必忧心。咱们的人跟去了不少,就算出了问题,以爹爹的身经百战,安然退离当不成问题。”方笑语倒不是很担心这些。若是真有什么问题,皇上那边应当不会如此气定神闲。

    “江湖那边,沧澜海阁里混进了吧不少老鼠,只是需要请示小姐,哪些该除,哪些不该除?”墨痕话里的意思分明是那沧澜海阁就是属于方笑语的?

    “除了安王世子的人,其他的全都清理干净。至于安王世子派去的人,找人多看着些,适当的给他些不痛不痒的情报,机密之事谁都不能探听到一丝一毫。”方笑语想起叶西辞跟她提起过沧澜海阁之事,就不由觉得好笑。他们俩要是打起来,可不是有趣?

    “奴婢明白了。”墨痕也是不由得一笑,不知为何,却想起了那个一脸倒霉相的叶蝉。

    “可儿那里如何了?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方笑语眉眼微低,轻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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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皇后中毒

    仅过了三日,方笑语便收到了远方来的信鸽,信鸽是方剑璋发来的,只是信鸽上却并无文字,只是一张空白的纸张。

    方笑语将纸铺开,在纸的上面撒了些粉末,而后将粉末拂去,再放入水中,字迹开始显现。

    “为父平安。见皇后。有内鬼。”

    短短几个字,看起来方剑璋写的稍稍有些匆忙,只是除了一开始是报了平安之外,方笑语有些想不明白后两句话是什么意思。

    见皇后很简单,她有可以自由出入宫中的牌子,皇后为了太子又在向她示好,她若求见,皇后当不会驳了她的请求。可是见皇后来做什么?有内鬼又意指什么?是京城里有狐狼草原的内鬼?还是朝堂之中?亦或是皇上或者皇后的身边?再或者内鬼就是皇后?

    方笑语捏了捏鼻梁,暗自埋怨自家老爹怎么就这么的迷糊,不将话说清楚。这种几乎没有头绪的猜谜,每一种的可能性都十分之大,这要她该怎么办才好?

    将字条毁掉,方笑语最终还是决定先去见见皇后再说。她本能的觉得皇后不可能是那个内鬼。若是,自家老爹当不会要她去见。那么,或许内鬼就在皇后的附近?

    方笑语立刻带着牌子进了宫。皇上还在朝上,所以方笑语就直奔皇后的寝宫。

    外头守着的奴才进去通报去了,方笑语便站在园中仔细看了看,与上次来时,园里的布置似乎是发生了一些微小的改变,多了一盆妍丽多娇的花儿。这花被称作玲珑,花瓣带有一些透明之感。红的黄的白的,一盆玲珑开了三种颜色,确实美艳多娇。是难得的好物。

    方笑语并未放在心上,只是也多看了两眼。

    兰若姑姑出来时正巧碰上方笑语盯着那盆玲珑瞧,便笑道:“这是苏贵人送与皇后的,皇后见这花长的美丽。也是分外喜爱。只是这花离不了阳光。这才被搬至院中,皇后一旦得了闲,便喜爱来看上几眼。”

    “臣女突然到访,扰了皇后娘娘清净了。”方笑语客气道。

    “方姑娘何出此言?皇后娘娘可喜欢方姑娘喜欢得紧。若非是太子已然娶妻,十六皇子又还小,皇后巴不得您能做她的儿媳妇呢。”兰若姑姑笑着说道,话里多少存了些亲近的意思。

    “兰若姑姑可别笑话笑语。就笑语这脾气,皇后娘娘才看不上呢。”方笑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方姑娘真是有趣。姑娘进去吧。只是皇后娘娘却只能搁着条帘子与方姑娘说说话,怕过了病气给姑娘。”兰若姑姑顿时脸色暗了暗。

    “皇后娘娘病了?”方笑语心内一顿。病的如此是时候?

    “也不知怎的,这几日皇后娘娘总是觉得头晕,心也慌。原以为是后宫事多,累着了,吃几副药便能好了,只是,太医换了一个又一个,这病不见好,反倒是更严重了。”兰若姑姑十分担忧。她是从皇后进宫开始就跟着的宫女,熬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熬成了‘姑姑’。皇后娘娘信任她,她也打真心里关心皇后娘娘。她们虽是主子与奴婢的关系,但在宫里多年,一同历经磨难获得成功,那情分,也与姐妹无异了。

    “兰若姑姑,虽不如太医们那般圣手,但我也懂些岐黄之术,可否容我给皇后娘娘把把脉?”方笑语越发的怀疑起来家老爹前脚发来了信息,皇后立刻就病了,总觉得这之中会有些莫明的关联。

    “方姑娘也懂医?那敢情好,也不瞒姑娘,我这一日日看着皇后娘娘日渐消瘦,心里头可忧虑的紧。姑娘是佛祖庇佑之人,皇后娘娘定能安然无事。”兰若姑姑已经到了病急乱投医的地步了。宫里的太医都叫来看过了,可是个个都看不出有什么问题。药方子是凯乐一副又一副,吃也都吃了,可就是不见好。她只能看着皇后娘娘日日精神萎靡,有时候头痛欲裂,看着都揪心不已。

    “我可不敢给兰若姑姑下什么保证。只是皇后娘娘这病若来得突然,就总该有些什么原因。我只能说尽量一试,若真的无法,姑姑可别怨我才好。”方笑语才不会将话说死。这皇后真病假病还是未知,将话说满了,到时候入了别人的圈套,那可就真该哭了。

    “姑娘放心,便是连太医也束手无策,奴婢也是能想的法子都想了,这才将希望都寄托在姑娘身上。便是姑娘也无法,奴婢也只有感激的份,如何敢怨恨。”兰若姑姑这般说着,已将方笑语引至皇后的寝宫。

    方笑语见皇后斜倚着,似乎有些慵懒或者说是有气无力,一条黄色的纱帘隔在中间,挡住了皇后雍容的容颜。

    “本宫这正病着,怕过了病气给你,便只能隔条帘子说话,你也别见怪。”皇后的声音有些嘶哑,似乎是被什么折磨的连了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皇后娘娘万不可这样说,是臣女打扰了娘娘养病。”方笑语说话时并未看向那道帘子,反倒是将屋里的一切都看的清晰明了。随即,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兰若姑姑将方笑语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见她总是盯着屋里的摆设,也不知她究竟在看些什么,又因为什么而皱紧了眉目。

    方笑语先是不动声色。随即笑道:“方才听兰若姑姑说了,竟是连太医也束手无策?皇后娘娘,臣女也略微懂些岐黄之术。不若让臣女给娘娘把把脉?”

    “哦?笑语你倒还有这份本事。也罢,本宫被这突来的疾病折磨的日夜不安不宁,你便来给本宫瞧瞧,可还有救?”皇后是真的被这病给折磨得不轻,竟都有了如此消极的念头。

    没有拒绝?

    方笑语表面不动声色,暗地里却疑惑。

    如果皇后是装病,那么她不应该会让自己给她把脉。这么说来。这屋里的摆设,还有院里那些微的不同,并非是皇后故意做给她看的。而是她就是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之中?

    方笑语来不及多想,掀开了帘子,见到皇后那一副病蔫蔫的模样,顿时吓了一跳。

    从前见皇后。永远都是雍容华贵的一个人。那是母仪天下的后宫之主。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带着国母的威严与气势。

    可是,如今这个连睁开眼都觉得困难的人,哪还看得出那雍容的影子一丝一毫?

    简直就像是个病入膏肓的老妇,看起来瞬间老了十几二十岁。

    这样的症状明显已经十分严重过了,这绝不是演出来的。如果皇后有问题,她也没必要用如此自残的方式在自己面前演这出戏。那么,至少证明了皇后是真的病了,且病的已经瘦了一大圈了。这病。绝非是一日两日便能成为这番模样的。

    方笑语的手搭上了皇后的手腕,随即眉头皱的更紧了。道:“皇后娘娘这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算起来,已经有四五日了。起先,皇后娘娘只是觉得有些头晕,并不将之当做一回事。从前统领六宫之时,也是日夜操劳,头疼的毛病常有。故而皇后娘娘以为不过是寻常的头疼,便只是喝了几杯安神茶罢了,可谁知这病竟是越来越严重。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皇后娘娘这一病,竟是严重到这等地步。偏太医还查不出什么,皇上也是急得不行,想了许多法子,甚至逼太医立下军令状,只可惜,吃了再多的药,皇后娘娘的病症也丝毫没有减轻。”

    “四五日前?道是对的上。”方笑语将皇后的手腕重新放回被子里,又问道:“敢问兰若姑姑,这屋里的摆设与臣女之前来时似乎有些不同,可是有什么讲究?”

    兰若姑姑见方笑语突然转移话题到了屋中摆设,眉头紧皱,不知方笑语此言究竟是何意。

    方笑语不等兰若开口,随即又道:“那里,多了一盆鬼面兰。还有这里,若我没有看错,这当时一块银铃玉。这么大的银铃玉十分少见,便是有银子也不一定能找的到。”

    “方姑娘可是看出了什么问题?”兰若在宫里多年,许多的手段都是见过的。利用食物或是植物本身相克的特点来害人的,她见过了太多次。

    可是,无论是兰花也好,玉也好,她都找太医瞧过,说是并无问题,本身也不相克,难道,还有什么是她忽略了的?

    “敢问兰若姑姑,这些东西都是何时摆上的,又是从何处而来的?”方笑语盯着那盆鬼面兰看的目不转睛。

    “这……”兰若姑姑看方笑语的神色凝重,心中顿时也起了不好的预感道:“这些东西都是各宫的嫔妃送来的,说起来,正巧都是四五日前送来的。”

    “好好的公共嫔妃为何要给皇后娘娘送礼?”方笑语眸中的奇色一闪而逝。

    “前些日子,皇后娘娘的娘家哥哥立了功,得了皇上的赏赐,于是各宫的嫔妃们便来送了不少祝贺用的礼物……”兰若姑姑解释道。

    “可是,之前奴婢也找太医询问过,这些东西本身并不含毒,摆放在一起也不相克,莫非方姑娘以为,是这些东西导致了皇后娘娘生病?”

    方笑语摇摇头,沉着脸道:“皇后娘娘并非是生病,而是中了毒。”

    “中毒?”兰若姑姑大惊,就连皇后也猛的坐起了身,因为动作幅度太大,整个人都弓起了身子,但是却难掩脸上的惊异与愤怒之色。

    方笑语连忙去扶皇后重新躺下道:“这毒看起来已经中了四五日,再这样下去,再过上十天半月,恐怕连神仙都是难救了。”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此时,就见太子匆匆走近屋。原是他下朝之后来见他母后,却被告知方笑语也在。他正要笼络方笑语,便直接进来了,可却不想竟听到了这样一番话。

    “见过太子殿下。”方笑语没想到是太子直接闯了进来,只得稍一躬身行礼道。

    “免礼。方姑娘,你方才所言母后中了毒之事可是真的?”太子对皇后十分恭孝,一听到自己的母后有性命之危,那还能淡定?

    “皇后这毒已中了几日了。这毒性十分强烈,却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那些毒药。它会制造一种像是常年劳累过度累垮了一般的假象,头痛、心慌、心悸、浑身乏力、腰酸背痛,人也日渐消瘦。若是再等上十天半月的,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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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混合毒

    兰若姑姑见方笑语这么一指,立刻想起了院里那盆开的娇艳欲滴的三色玲珑花。

    因为稀罕,皇后娘娘十分喜爱此花,若非是这花十分爱阳光,此时恐怕就摆在这屋内的窗台上了。

    可是兰若姑姑又觉得有些不对。还是同样的问题。她几乎每日都是待在这里的,皇后娘娘常接触的东西她也一同接触着,若是真的因为银铃玉、鬼面兰还有三色玲珑之间产生了毒素,那么,真正中毒的就绝不应该只有皇后娘娘一人。

    方笑语心知肚明兰若的疑惑,于是又问道:“兰若姑姑平时可有喝安神汤的习惯?”

    兰若姑姑见方笑语又一次转移了话题,倒也配合道:“这倒没有。安神汤大多是主子们爱喝的,皇后娘娘则是因为太过操劳,有时夜里睡不着,故而就叫太医开了些安神的方子。奴婢平日里惯了,也懒得喝那些汤汤药药的,故而……”

    “兰若姑姑可否将皇后娘娘所服安神药的药方拿来与我一瞧?或是剩下的药渣也可。”方笑语提道。

    兰若深知皇后娘娘中毒的症状或许就藏在这安神药里了,否则方笑语不可能提出这等要求,于是连忙将药渣和药方一同着人送来,交给了方笑语。

    方笑语只看了一眼,便心知肚明道:“关键就在这安神药之中。”

    说罢,指着那残留的药渣道:“大多的安神药之中都有这么一味药。”手指指向药方中那味药的名字。

    “刺红花?”太子疑惑道。

    方笑语点头道:“刺红花是一种十分小巧的红色小花,花蕊的部分有些坚硬。像是一根根刺,因此而得名。这花十分常见,宫里宫外。田间地头,大多都有它的身影。但是,虽然看起来不起眼,它却是有着十分高的药用价值,能够安神静气,能缓解疲劳,是一种医者十分喜爱的药材。故而大多医者开的安神方子里大多都有刺红花的身影。”

    “但是……”方笑语目光看向了鬼面兰道:“但是,刺红花也好,鬼面兰也好。亦或是银铃玉和三色玲珑,单独拿来时都是各有用处的好物,只可惜,这四种东西若是碰到了一起。这就是能要人命的奇毒。下毒之人分明很清楚这些东西的用处。故而分别经由别人的手将之送给了皇后娘娘。而兰若姑姑之所以没有如皇后娘娘一同中毒,那是因为兰若姑姑只不过接触了鬼面兰、银铃玉和三色玲珑,却并没有服用安神汤,自然就无法接触刺红花。”

    “可刺红花这东西宫里到处都有,奴婢经尺的路上就开着一片这样的小花,所以当也算是接触了才是。”兰若姑姑想起她每日必经之路的路边到处都能看到这种花,太医院的药库之中若是需要刺红花,随意出去走两步都能摘回来一大把。而且那路她尺。所以也算是经常接触刺红花才对。

    太子看向了方笑语。

    “不一样的。”方笑语摇头,继续道:“刺红花需是要处理过才有药用价值。而要与鬼面兰、银铃玉还有玲珑花产生致命的毒素。则必须服用之后才能见效。下毒之人分明是知道皇后娘娘一定会喝安神药,而宫里太医所开的安神药几乎如出一辙,刺红花是必不可少之物,所以,只要算计好了这些,再送来鬼面兰、银铃玉还有三色玲珑让皇后娘娘接触到,那这毒便可下的神不知鬼不觉,甚至皇后娘娘若真的出了事不治身亡,太医所能查出的,或许也只是皇后娘娘积劳成疾,隐患爆发,因此而透支了生命,最终劳累而亡。就算是万一被查了出来,这些东西若非是一人所赠,也可以意外而为此开脱。到时,恐怕皇后娘娘死也都白死了。”

    方笑语的话说的比较直接。一般的上位者都不喜欢听他人轻易提及死字。可是皇后却并不怪方笑语,她知道,方笑语虽说的直接,可事实就是如此。想到她找了那么多太医为她诊治,整个太医院都被她给折腾了个遍,却并无一人能说出他中毒,反倒是都说她劳累成疾,需要大补,需要静养。方子是开了一副又一副,可病情不见好转便罢了,还有越发严重之势。

    她开始有些庆幸方笑语今日进了宫给她请安,否则她还被蒙在鼓中,不过十天半月的工夫,她可能就这么没了。

    要是她真的就这么死了,留下太子一人,如何是那些如狼似虎盯着皇位的人的对手?

    “本宫这毒可还有救?”皇后有气无力的问道。若是有救自然最好,若是没救了,那她便得好好的做一些安排,以保证自己的孩子在这宫里不受伤害。

    “这毒是一种很罕见的混合毒,懂得医治的人十分之少,甚至懂得下毒的都不多,但是臣女早年便听人说过这毒,还亲眼见过一个外商曾因为意外而中了此毒,那时有个大夫路过,那外商幸运的躲过一劫,所以对解毒之法也略懂一二。”方笑语这道并不是假话,当初她确实是亲眼所见某一个外商因为意外而中了此毒。

    他本是商人,倒卖些药材花草金银珠宝的,他时尺商,大多都是在大承与别国之间来往,将别国没有的东西从大承运过去赚钱,再将别国多而大承没有的东西再倒卖回来,因此也有着不菲的身家。

    当初他的货物之中就有着银铃玉还有几株鬼面兰笑面兰玲珑花,这都是他的商品,是要拿去赚银子的,而他常年走商,风吹雨淋的,身子上难免有些不适,安神汤这种东西都是常备着的,有时走在半路上精神不济,他自己就能熬出一锅来,自己吃。有时也分给活计吃。可谁想会因此而接触到了这种剧毒,险些丧了性命。

    若非是当时一个云游的神医恰巧路过,将这毒给解了。那商人恐怕就要一命呜呼了。

    可以说,一切都是皇后的幸运,幸运在方笑语前世偶然目睹过那一幕,所以对于救治之法也有着几分了解。否则就算她是重生一世,也不足以让她万能的能了解到这样的奇毒。

    一听到方笑语有解毒之法,无论是太子还是兰若姑姑都开心不已,兰若姑姑甚至喜极而泣。拉着方笑语的手一个劲儿的道谢。

    而最为惊喜的当属皇后娘娘本身,她本以为自己在劫难逃了,甚至已经做好了要为她的孩子铺好路的准备。对于不能陪着孩子度过未来的日子,她的心里十分的不甘心。她多想看着太子登基,看着小十六能够安然的长大,看着女儿能招个好驸马。生活美满。夫妻和睦。可却就这样被这凶狠的毒药生生断了希望。

    如今看来,方笑语还真的是个福星。若非是她恰巧来请安,也难以发现这寝宫之中暗藏的杀机。如此想来,她对于方笑语越看就越是喜爱,同时也真生出了太子已经娶亲的遗憾之感。好在太子妃也是个得体懂事的,倒让她心中深感安慰。要方笑语这样的人做太子侧妃那是不可能的,小十六又是个孩子,更是别想了。好在西辞这孩子跟太子关系铁着呢,又对方笑语情有独钟。她倒是真心希望这两个孩子能结成连理。无论是为了太子的将来,还是作为一个长辈想看着这几个孩子幸福美满,她都祝愿西辞这孩子能得偿所愿。

    方笑语可不知道皇后心里在想些什么,就算是知道了,恐怕也只能在心中吐槽他们皇家人对于当红娘这件事当真是无比的热爱。至于叶西辞,她其实基本上是满意的。所以若无意外,她或许真的会嫁给叶西辞。至于生死不渝的感情,慢慢培养就是。

    “方姑娘,母后这毒该如何解?需要些什么你尽管开口。”太子也是松了口气,感激道。

    “太子殿下,这毒若要解,便需要许多的药材。待会儿我写张条子,太子殿下着人去抓来,顺便熬好,给皇后娘娘服用便可。再者,太子殿下可着人般几盆新竹放在屋中,新竹的竹香之气对于缓解毒素有着一定的好处,虽然效果缓慢,但配合药物使用也是事半功倍。”方笑语道。

    “这好办,宫中并不缺新竹,本宫东宫里也有一些,到时都给母后搬来。至于这些害人之物,全都拿出去丢了,免得再祸害旁人。”太子厌恶的看着鬼面兰和银铃玉,嫌恶的要人拿走处理掉。

    “太子殿下,这东西能否送给臣女?”方笑语连忙阻止。好家伙,这可都是好东西,处理了多可惜?

    “你要这些害人之物做什么?”太子一愣。

    方笑语随即笑道:“太子殿下,这些东西合在一块儿固然是毒,可若分开处理,个个都是好东西。”说着,朝那鬼面兰指了指道:“这鬼面兰的种子有着很强的药用价值,虽不可入药,却是突破武功时不可或缺的好东西。还有那银铃玉,若是剖开,里头那块小小的玉髓可以拿来熬药汤,可以将鬼面兰种子的药效加强一倍不止。至于那三色玲珑,它的根茎也能入药。臣女近来才刚刚突破,这还是劳得安王世子帮忙,才凑齐了药材。若是再想精进,臣女可得从现在开始搜集下次突破所用之物了。这些东西都对臣女有大用,故而臣女便想向太子殿下求来。臣女可是穷困的很呐。”

    太子一乐,心说镇远将军府虽不是什么富可敌国的地方,但是方将军在北燕打了那么多年的仗,就光是父皇赏赐的金银财帛便不在少数,有时候打了胜仗,劫掠了什么财物,父皇全都赏给了方将军,可以说,方将军可是个实打实的有钱人。这方笑语竟然还哭起穷来了。

    不过,武功突破时所需用的药材确实异常难寻。寻常药物根本无用,而真对身体有益的东西却又稀少难觅。他又知道方笑语的武功相当不错,也难怪会对这些东西有着超乎寻常的热情。

    “方姑娘若喜欢,拿去就是。本宫本以为都是些害人的东西,这才想要处理掉,可若这些东西对方姑娘有利,倒也不枉那幕后之人费尽心思将这些东西一一送到母后这里了。”太子自然不会拒绝,不过是个顺水人情,他也没理由拒绝。

    再者说,这个方笑语虽然看起来有些邪乎,可难保就真的是佛祖显灵庇佑大承。只要方笑语不做出卖家国出卖皇家的事,他倒是喜欢这样性子直爽不矫揉造作的姑娘。

    想着,太子就觉得还是要拉拢一二,可对于方笑语而言,她究竟喜欢什么却成了令人头痛之事。但从方才他便看出,方笑语对练武有着不小的热情,突破时需要的药材他倒是可以帮着寻觅搜集一些。

    方笑语见太子大方,心里也是开心不已。这鬼面花其实还好说,虽稀少吧,但也不是寻不来。银铃玉倒是不难寻,可是这种大块的里头产生了玉髓的却是难得重要的是,她真正看上的是外头那盆三色玲珑,三色玲珑的根茎有着很强的聚气之效,对于修炼,融合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

    “皇后娘娘的毒,靠着这张方子里的药材便可解了大半,这些药合在一起熬制,十碗水煎成一碗药汁,连续服用五天,当可无碍。只是,皇后娘娘中毒已深,即便解了毒,却也伤了元气,到时候,兰若姑姑为皇后娘娘多熬制一些清淡的粥,里头加些温补食材,慢慢补回来就是,切不可急躁。还有,皇后娘娘现在身体虚弱,不宜动气,且绝不可进食大补之物。若是我没有看错,皇后娘娘中毒期间,吃了不少大补的药材,这才导致了病情格外加重。若是再这样毫无节制的大补下去,恐怕离真正的毒发不过几日便是,连十天半月的怕也等不到了。”方笑语仔细的提醒着兰若姑姑。

    “这些个庸医!”兰若姑姑咬牙暗恨。太医都说皇后娘娘是操劳成疾,所以需要大补,故而才开了大补的方子吃着,不仅如此,每日里鱼肉也必不可少,难怪皇后娘娘的病情越发加重了。

    “多谢方姑娘了。皇后娘娘能够安然无恙,兰若万分感激。”兰若是皇后进宫就跟着的老人,就算是皇子来了都要赏几分薄面,此刻却真心对方笑语感激不尽。她不能想象,若是皇后娘娘真的去了,她又该要如何才好。或许也只有跟着去这一条路了。

    “兰若姑姑客气了,笑语可不敢当兰若姑姑这一拜。”方笑语连忙侧身躲过。她倒是不在乎什么地不地位的,只是要在这大承上层社会混下去,人情世故也是必不可少需要掌握的技能。皇后身边的姑姑,她要真受了这一拜,指不定皇后会怎么看她呢。好不容易才博得了皇后的好感,她才不会在此种小事上功亏一篑。

第一百二十一章 你家主子还真是豪爽直接

    走出皇后的寝宫,方笑语并未急着出宫,她总有一种微妙的感觉,觉得似乎像是在被人桥鼻子走一般。一切似乎都太巧合了些。

    或许只是她多心了吧,方笑语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她可不想自找麻烦的陷入别人明争暗斗的漩涡中去,没有利益的事,她懒的做。

    方笑语如常的走着,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自然而然的也像是没有感觉到某一瞬间从某处传来的杀机。

    她还未回到将军府,太子已经着人将鬼面兰、银铃玉和三色玲珑送了过去。听说是方笑语要的东西,解语连忙谢恩将东西收好。而在回府的路上,方笑语却遇上了拦路的。

    眼前是一个小巧的箱子,还有一个看起来吊儿郎当正叼着根草等的有些不耐烦的男人。

    此处离将军府已经不远,这人在这里站着。能很清晰的看到她是否回府。

    “哎呦,您总算是回来了。”这男人见方笑语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立刻将嘴里的草丢掉。而后恢复成恭敬的样子道。

    “哦,你是那个……苏禅嘛,我记得你。”方笑语一脸的肯定。

    “未……姑娘,我是叶蝉……”明知道方笑语是在故意逗他,但他还是忍不住的辩解道。

    “来找墨痕?”方笑语眯着眼笑的有点不怀好意。

    “啊?”叶蝉乍一听到墨痕的名字吓了一跳,然后像是只炸了毛的猫一般叫道:“怎……怎么可能!我是奉主子之命来给未……方姑娘送东西的。”

    “叶西辞?”方笑语一愣,随即目光便落在了那个小巧的木箱子上。道:“他要你给我送什么?”

    “就是这个。”叶蝉将箱子往方笑语面前搬了搬。

    “看起来挺沉。”方笑语琢磨着箱子里究竟是什么东西,但却并不急着打开。正所谓财不露白,此刻还在街上。若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被人看去了终究不好。

    “将箱子先搬进来再说。”方笑语指了指将军府的大门处,示意叶蝉将东西先搬进去再看。

    叶蝉也知道这箱子里的东西必定贵重,连忙将箱子抗在肩上。跟着方笑语进了将军府。

    去了方笑语的嫣然居前。墨痕很快的迎了上来,待看到跟在方笑语身后的竟然是叶蝉的时候也是面露错愕,神情居然还有一丝的不自然。

    似乎自从那晚叶蝉听叶西辞的吩咐跑去她住的禅房射纸条被墨痕逮住之后,两人之间似乎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以至于一听到对方的名字就有些不自然。

    让叶蝉将箱子搬到会客厅,方笑语这才好奇问道:“你可知里头是何物?”

    “知道。”叶蝉回答。

    而后便是短暂的沉默。

    方笑语特别想一巴掌将叶蝉扇出门外去。知道你倒是说啊,木着一双眼光看着她做什么!

    “主子说里头是方姑娘喜欢的东西,所以姑娘还是自己看吧。”叶蝉努力的克制着想叫方笑语未来主母的冲动说道。

    方笑语一噎。心说什么东西这么神秘,还不能提前说来听听?但她也不勉强。正所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一个箱子而已,就是上了锁也难不住她。她倒也不怕是叶西辞在箱子里放了什么危险的东西,叶西辞应该没这么无聊才是。

    粗暴的直接将锁捏碎,又粗暴的将箱子直接打开,却发现里头放着的东西是更加的粗暴。

    这么厚的几打子纸,将箱子填的满满当当,看起来竟还有些壮观。

    方笑语拿出一叠纸,将之舒展开之后,只见那纸上赫然写着‘富贵钱庄专用银票’,每一张都是一万两,这箱子虽然不算太大,可银票却塞得满满的,然后一股脑的让叶蝉搬来全都送了她。

    方笑语拿着银票发着愣,心里还没怎么缓过劲儿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于是只能拿眼神来询问叶蝉。他家主子是吃饱了撑得给他送这么多银票做什么。

    见到方笑语疑惑的目光,叶蝉说道:“主子说您喜欢银子,可若是银子太多又占地方抬着也不方便,故而全都换成了银票。主子说,这些银票足够您用一段时间了,若是不够,以后接着送。”

    方笑语有些哭笑不得,她终于想起来之前叶西辞问过她喜欢些什么,她随口就说喜欢银子,嗯,银票也行。但没想到还真被叶西辞当了真,这才几日的工夫,就将银票送来了……

    “你家主子……还真是豪爽直接……”方笑语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叶西辞这一举动。好吧其实她猜到了叶西辞想表达的意思,无非就是‘娶你之后我的就是你的’之类的意思,可是说真的,她真的是第一次见这种二话不说就送一堆钱来的男人,九十九世轮回了,叶西辞是她遇见的最大方的土豪。

    别说是叶西辞了,就算是原本知道箱子里放着什么的叶蝉都暗觉咋舌。这些银票,虽说只占着一个小巧的箱子,看起来并不大,可薄薄的一张纸,将整个箱子填的满满的。其中的数额可是相当的可观。

    他知道主子有钱,金银财帛可是积攒了不少。原这些都是为了对付安王爷和李侧妃而准备的,没想到竟是毫不心疼的就轻易送人了这么些。看来主子对这位方姑娘是真的上心。

    “我与你家主子无亲无故的。贸然送来这么一箱子银票,我如何能收?”方笑语其实很眼馋这些银票,虽然她自己手头上也有不少的银子,可没人会嫌钱多不是?只是虽然她与叶西辞私底下多多少少就关于婚姻之事有了些默契,可毕竟没有求过亲,没有下过定,就这么收下对方的银子。若是将来出了变故,她嫁的人最后不是叶西辞,那岂不是闹了大乐子了?

    这些银票。若按嫁妆来算,可顶上十里红妆了,要是来上个几千两一万两的没准她还就真收下了,但数目如此之巨的银票。她还真是有些顾虑。

    “可主子曾言。姑娘一定会喜欢。”叶蝉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看着方笑语。

    “我是挺喜欢。可不代表便要收下。”方笑语直言不讳。傻子才不喜欢银子呢。有这些银子,天地再大都可去得了,拿去浪迹天涯的话,简直可以过神仙般的日子了。

    “可主子还说了,方姑娘不是这么磨叽的人。”叶蝉一脸的‘不关我事,是主子说的’的表情。

    “这与磨不磨叽有何干系?”方笑语无语凝噎,就没见过这么缺心眼的,上赶着给人送银子就罢了。人家不收他还不高兴。她此刻正在考虑,这叶西辞不会是个二傻子吧?

    似乎是看穿了方笑语的心思。叶蝉依旧天然呆的对方笑语道:“主子还说了,方姑娘早晚要是安王府的世子妃,所以给方姑娘银子花,他乐意。若是换了别人,一文钱都休想从他手中得到。”

    “你确定这话真的是叶西辞说的?”方笑语皱了皱眉,一脸奇怪之色,叶西辞这不会是被人掉了包了吧?怎么总觉着跟她所见过的叶西辞有点不一样呢。

    “大约就是这意思,主子说的文邹邹的,但内容大抵如是,我就是怕方姑娘听不懂,故而帮着姑娘用白话译了一遍。”叶蝉回道。

    方笑语感觉被叶蝉这天然呆给打败了。她虽见叶蝉的次数不多,但是相比起叶秋的稳重来说,眼前这个简直就是个活宝。

    不过她对叶蝉的印象却是很好。至少他对叶西辞万分的忠心。前世叶西辞死了之后,他与叶秋两人最终是自尽来赎罪。

    她倒不觉得做下属的就该给主子陪葬,但是至少他们的忠心却是毋庸置疑的,用着也放心,不必担心谁会背叛在背后捅刀子。

    “你主子可还有让你带些什么话?”方笑语没有再拒绝这些银票,虽然她与叶西辞无亲无故的,可是她自己也认定了往后大约会成为真正的安王世子妃,所以拿着这些银子,她也可以将之用在叶西辞的身上,在叶西辞离开京城的这段时间里,她倒是可以好好的为叶西辞铺铺路。

    此时的叶蝉突然间便严肃的神色,抬头目视着方笑语的眼睛道:“等我回来,而后娶你。这是主子说的。”

    方笑语一乐,是叶西辞的画风。说话简洁明了,能直走的坚决不拐弯,说娶她这种事,当着属下的面还真是一点都不避讳,想来叶蝉对于叶西辞来说,也是真的可以信任的人。

    “告诉你家主子。想娶我,先去拿下我爹再说。”方笑语笑了。想着自家老爹让自己离叶西辞那小子远些,无非是怕她被卷入安王府的是是非非之中,只是他却不知道,每一个高门大户的后院都是不安生的,只是有些放在明面上,有些放在暗地里。那些平日里一副笑面佛的样子实则背后阴毒的像毒蛇的人才更可怕,如李素青这种什么事情都拿在明面上的人,其实才是最好对付的。

    说起来,安王府其实才是最适合她的地方,因为嫁过去后不用给长辈请安,无需每日里去立规矩,整个府里就她最大,她爱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若是受了安王的委屈,直接可以武力解决,没必要碍着叶西辞的面子非得妥协于孝道。至于李素青一个侧妃而已,就更是无需给她面子。如果她想,她有无数种方法让安王和李素青生不如死,这样一想,安王府简直就是一块宝地福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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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周贵妃与安王妃

    【还差一百字。连检查十分钟左右就能搞定。大家十分钟后再来看啊。】

    “小姐,奴婢去查过周相府嫡小姐丢失的过程。当时是奶妈抱着在院里溜达,可是突然间觉得肚子不舒服,所以将当时还是婴儿的小姐给交到一个丫鬟手上,让那丫鬟帮着看一会儿。可是,就那么一会儿,再出来,表小姐已经没了踪影。那奶妈急的满院子乱转,问也问不出什么,形容了那丫鬟的长相,倒是被人认出是府里一个杂役丫鬟,叫做小春,可是也仅仅是如此,因为后来找到小春时,那小春已经被淹死在池子里。”丝竹将查到的东西总结了一下开始说道。

    “小春是死在周相府里的?”方笑语问道。

    “是死在周相府的,还就是死在了奶妈带着嫡小姐溜达的那个院子的池塘里。”丝竹回答。

    “这么说来,拐走那婴儿的很可能是府里人。出于什么目的暂不得而知,可多半也就是后院里勾心斗角那一套。”方笑语沉吟一会儿,道:“继续。”

    “是,小姐。”丝竹继续说道:“当初的嫡小姐被拐走,周相大发雷霆。那时候的周相还年轻,火气也盛,大约也是猜到了可能是府里的某人做的,于是对周相府做了一遍彻彻底底的大清查。当时查出了问题不少,可是对于嫡小姐丢失的事情却无任何进展。奶妈因为办事不利已被处置了,看护嫡小姐的丫鬟奴才们也都各自的领了罚。而这些丫鬟婆子们在后来的日子全都一个个的非死即伤,现如今一个也找不到了。”

    “如此说来,说这其中没有问题都不可能了。”墨痕撇撇嘴道。

    “这件事,周相一直都没放弃追查。因为大夫人是不易受孕的体质。所以怀孩子本就不易,成了亲好多年才有了这个嫡小姐,周相当宝贝的疼着,谁想这才几日,人就给丢了,还是在府里丢的,这简直就是周相的耻辱。后来。大夫人倒也生了嫡子。可是这丢失的嫡女倒是成了周相与其夫人最大的痛。”

    “后来,十几年过去了,府里的管家某日出门时不小心撞了个女子。原也没当回事,那女子也大方不与他计较,本这事儿到此就完了,可偏偏那女子刚走没几步便遇上了纨绔子弟。几番被调戏之后还被那纨绔撕了胳膊上的袖子,露出一双白嫩的手臂。那女子吓的懵了。便捂着胳膊蹲在地上哭。管家心生不平,又因为方才那女子撞了他也知书达理的未曾计较,顿起怜惜之心,便上前赶走了那纨绔子弟。纨绔子弟见管家是出自周相府的。哪敢得罪,灰溜溜的逃了,管家命人在街边的成衣铺子里买了套衣裳为那女子披上。却不巧看到了那女子手臂靠肩膀处的胎记。”

    “当年小姐出身时,身上就带了一块一模一样的胎记。因那胎记长的有些特别。故而府里的人大都知道。这世上能找到一块长着一模一样胎记的人谈何容易,且这女子的年岁,若是小姐还活着,大约也差不离。管家心中顿时就是一凛,连忙询问这姑娘的身世。”

    “据这姑娘所言,她不过是个商人之女,那商人因为身患有疾,不能生育,故而当初在人贩子手里买下了她,她还有一个哥哥,同样也是那商人在外买来的,这些年倒是对她如亲生一般。可是那商人生意上糟了灾,得罪了人,家产全被抄没不说,哥哥为了救她免遭那坏人的凌辱,拦着那些坏人的爪牙让她逃,最后被打死了。她害怕之下便日夜躲着,趁人不备偷偷出了城,一路跟着难民逃到了京城。本是想找个活计好生存,可是她什么都不会,也不知该如何,只得想尽法子希望能到大户人家去做丫鬟,至少温饱能有个保证。可是她独门独户的,人家大户收丫鬟大多是靠人牙子,她来历又不明,处处碰壁,还险些被**子骗到妓院去。也是失魂落魄时,便碰到了这管家,之后之事管家都是亲眼所见,也不必一一明说。”

    “管家心中兴奋,这女子年岁与小姐相当,身上又有着与小姐相同的胎记,且这女子父母不是亲生,还是从人贩子手中买下的,也与小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他也不敢轻易的做决定,于是先将那女子稳住,以可以要她去周相府做丫鬟为由留住了她。那女子一听可以取相府做丫鬟,顿时大喜,如此显赫人家,即便是做个洒扫丫鬟,也比那寻常府里的大丫鬟来得体面风光,自是忙不迭的答应了。那管家为了证实那女子的话,寻人去查了那女子的家世,得到的结果与女子所言分毫不差,于是管家立即将此事报给了周相,周相一听可能是寻到了自己丢失十几年的女儿,自是大喜,连忙安排了要与那女子一见。”

    “周相又将那女子身世一一询问,查看了手臂之上的胎记,而后还滴血验了亲,确定了这女子便是他丢失的嫡女,顿时老泪纵横,抱着那女子久久不肯松开。那女子也是懵了,不曾想到自己竟会是麻雀变了凤凰,摇身一变成了周相的女儿。待得知自己是被拐了,丢失的十几年间,周相与其夫人日日夜夜思念不已时,也是嚎啕大哭,尽诉多年委屈。”

    “父女间便如此相认,那女子重新得到原属于她的一切,成了周相最疼爱的女儿,后来还被仙皇许给了皇上,便是如今的周贵妃。”

    丝竹将自己查到的一切都与方笑语说了。

    “小姐可是觉得那周贵妃哪里不对?”丝竹知道小姐让她去查周贵妃的丢失与回归,定然是有着某种目的的。

    “你不觉着这周贵妃回来的太过巧合了吗?路上偶遇管家,还恰巧被纨绔给撕了衣裳?京城乃是天子脚下,纨绔子弟虽多的是,可敢当街撕姑娘衣裳的又有几个?真敢做的如此明目张胆,那他还会害怕一个相府的管家?”方笑语冷笑。这一切看起来是那样的刻意,就像是故意演给那管家看一般。

    虽然这都是她的猜测,可是她确实从中听出了浓浓的违和感。就当那是她的第六感吧,她总觉得周贵妃的回归刻意成分多了些。

    “小姐的意思是这周贵妃是刻意‘偶遇’管家的?可周贵妃与周相滴过血验过亲,证实了她与周相是亲生父女,后来周相还刻意当着全府的面儿又重新滴血验亲,许多人亲眼见着的。当是不会错的。”丝竹觉得周贵妃应该就是周相的女儿。滴血验亲都证实了,这该如何作假?

    方笑语却冷笑不已,道:“本来滴血验亲这东西就不怎么靠谱。若是再做些手脚,骗过众人再简单不过。”

    见丝竹和墨痕有些不信的神情,方笑语该如何告诉她们,从前轮回过的世界里早就证明了。滴血验亲这东西,根本就不如小说电视里演的那般靠谱。恐怕说了她们也不信。

    于是方笑语笑道:“去拿些白矾来。”

    丝竹与墨痕疑惑不已。不知道方笑语要白矾有何用处,却也听话的去取了些白矾回来。

    “再去拿碗水。”方笑语手掌轻轻在那盛白矾的碟子上抚了一把,速度之快让人根本注意不到她的动作,随即她来到拿碗水前。将自己的手指戳破,滴了一滴血在碗中,道:“你们二人也将血滴入碗中试上一试。”

    丝竹与墨痕忍着疑惑照做。却见那碗中三滴血立即相融,二人皆是大惊。小姐乃是将军府的嫡小姐。而她们都是些孤儿,印象中倒也有关于爹娘的记忆,怎么可能会是小姐的孩子呢?

    如此说来,滴血认亲当真是不可靠的不成?

    方笑语见二人瞪大眼睛愣着,于是道:“滴血验亲之说本就不可靠,即便是亲生骨肉,血液也未必都是相容的。这碗水中,被我在滴血时迅速的加了些白矾。若将白矾置于水中,任何血液都可相容,若是置清油于水中,再是骨肉至亲,血液也不可相容。只要稍使手段,就算是当着阖府众人的面儿,也可轻松的让她和周相的血液融合。恐怕验过血之后,府里也没人会当众戳穿她来惹得周相的不快。”

    “如此说来,这周贵妃未必是周相的亲生骨肉,也可能是他人做的一个局?”丝竹张大着嘴,若真是如此,这周贵妃倒是好手段。

    “若真是如此的话,奴婢这里倒是有件颇有趣的事值得一提。”墨痕在最初的惊讶之后一直在眯着眼想些什么。直到将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梳理清楚,她这才开口道。

    “哦?你这边又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不妨说来听听。”方笑语笑着问道。

    “奴婢这里所说的事,与安王世子爷的母亲安王妃有关。”墨痕说道。

    “怎么?是查出了安王妃的死因?”丝竹好奇。毕竟安王世子很可能会是她们将来的半个主子。

    “安王妃的死因若无意外,当是与世子所言相差无几。奴婢按照小姐的吩咐去查了安王妃的娘家,也查到了不少有趣之事。”墨痕笑道。

    “那便说说吧。”方笑语心中已经有了一定猜想,这才要墨痕去查。她心中也是复杂,不知墨痕所查的结果与她心中的猜想是否有关。

    “是的,小姐。”墨痕开口道:“奴婢去查了安王妃的娘家人。安王妃的父亲乃是镇守西南的一员大将,原本有一任妻子,却因病而逝。后来她救了一个女子,那女子容姿秀美,虽是蓬头垢面,却也遮掩不住美丽容颜,再加上那恬静的气质,让他瞬时动心。那女子许是感念他救命之恩,又见他英姿俊朗潇洒不凡,倒也是倾心相许,不久便做了续弦,嫁与了这员大将。而后,生下了安王妃。”

    “安王妃与周贵妃还有那周相府丢失的嫡小姐年岁相同,在西北之时倒也是个赫赫有名的人物。她不如寻常千金那般静美,却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因为她在西北的赫赫声名,那些欺压百姓的纨绔子弟一见她便如耗子见了猫似的瑟瑟发抖,故而在西北,安王妃可是地地道道的西北头子,倒是与小姐有那么几分相似。”

    墨痕说着竟笑了起来。

    方笑语也是失笑道:“去你的,说正事。”

    “奴婢寻人去西北打探了一番。安王妃的父亲就安王妃这一个女儿,没有儿子,因为立下赫赫战功,故而被先皇调入京城,安王妃自然也就跟着扎根京城。后来,安王妃的父亲渐渐老迈,又没有儿子,这军中之事也只能慢慢淡出,手中兵权交由皇氏,为此,先皇感念他的功劳与苦劳,便对安王妃上了心,最终算是对他的弥补,先皇将安王妃赐给了安王为正妃,赏皇室的凤冠霞帔,入皇家族谱,甚至要安王发誓要永生永世对她好,这也引起了安王爷的反弹。”

    “重要的还不止如此。安王妃的母亲是个十分低调之人,平日里深居简出,即便是在西北也没几人见过她的面。她就像是一个隐形之人,生活在西北,却几乎从不被人见着,即便是要买些什么东西,也都是叫了人送去府里,由她身边的嬷嬷来处理一切事物。”

    “可是,她却从不拘着安王妃在外抛头露面。即便安王妃平日里再是彪悍,她都不会说些什么,惹了祸也自有他们做父母的担着,倒是养成了安王妃的烈性子。”

    “但是,他们却自小教安王妃要做一个顺从夫君的女人,所以安王妃身上的矛盾便是因为他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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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狸猫换太子”之计

    “那安王妃自从被先皇指婚给安王爷,安王就对她有诸多不满。嫁入安王府之后,安王想尽办法折磨安王妃,甚至在言语之上极尽侮辱。奴婢查到,安王爷曾经便说过,安王妃丑陋不堪,身上还带着伤疤,本是个不洁不净之人,这话在府中传开,以致于下人们都在背后对安王妃指指点点,甚至有不明就里之人以为安王妃偷了人,已是不洁之身,在府里头的传言很是不堪。”墨痕无言。名节之事对一个女子甚为重要,可安王竟允许这样的事情在府中传播,当真是个可恶至极之人。

    “这安王爷倒也是好大一朵奇葩。”方笑语冷笑。越是深入了解这个人,你就越会有一种想打死他的冲动。她一个外人尚且如此,更不要说叶西辞身为安王妃的儿子,亲眼目睹着自己母妃在王府中受尽折磨嘲讽,心中又该是何种感受?

    “而事情奇就奇怪在此处。据奴婢的调查,安王妃的手臂靠肩膀处有一块很深的伤疤,就像是被人生生剜去了一块肉一般,结疤之后,显得有些狰狞恐怖。安王新婚之夜洞房花烛之时,不单只是精神,就连肉体也狠狠的折磨了安王妃,恐怕也就是在那时他发现了王妃手臂上的伤疤,于是更加心生厌恶。”墨痕继续说道。

    “有些男子确实见不得女子身上有一处不好的地方,所以许多女子身上一旦留了伤疤变患得患失,生怕心爱的男子因而嫌弃她。奴婢就觉着不值。若真相爱,怎会连一块浅浅的疤痕也无法包容,这样的男人要来做甚!”丝竹对安王以及这样的男人表达了深切的鄙视之情。

    “哎呀丝竹。这根本不是重点,重点是……”墨痕看了方笑语一眼,方笑语眯着眼,茶杯的盖子被她在手中把玩着道:“重点是,安王妃的手臂上有着一块伤疤,且很有可能这块伤疤的所在之处,与周相嫡女的胎记在同一个地方。”

    “啊!那岂不是说……?”丝竹也不笨。她一直将重点放错了地方,所以没有细想,如今听方笑语这么一说。立刻便明白了这其中的含义。

    “不错,奴婢当初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中,所以就此事查的也不够仔细。只是方才听丝竹提起周相府的管家之所以找到了周贵妃,确认她是周相丢失的嫡女。就是因为她的手臂。靠近肩膀之处有着一块形状奇怪的胎记。奴婢便立时想起了此事,觉得有些蹊跷。”墨痕点头。若非是丝竹的话,或许谁也不会将此事当一回事。毕竟女子身上有疤也不是太罕见的事,再加之在西北之时,安王妃那性子和事迹,甚至一个女子竟然会随着大军上阵杀敌,如此危险的举动,能薄命便是好事。留下些伤疤也是没办法之事。

    墨痕自从得知安王妃巾帼不让须眉,竟然上阵斩杀敌寇。便对此女子崇拜不已,因而更加为她不值。

    若是一直留在西北,安王妃或许还会是那个惊才艳艳的巾帼女子,或许将来会找个喜爱她的人嫁了,或许某日有敌来犯,她依旧会拿起刀剑,冲锋在前。

    时代未曾赋予女子同男子一样的权利与地位,安王妃所在意的恐怕也非是权利与地位。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明媚闪耀惊才艳艳的女子,就因为先皇的一道旨意,便生生的毁在了安王手中。

    而先皇本是好意,他是希望能够补偿安王妃的父亲将兵权重归皇家的情分,可谁曾想好心办了坏事,却是断送了一个奇女子本该传奇的一生。

    “与周相家嫡女周贵妃同岁,身上有一块和那嫡女的胎记同在一处的伤疤,还有她母亲这来历不明的身份,刻意放任她抛头露面也不曾阻止,确实是不得不让人往某些地方做联想……”方笑语叹息,当初她便是怀疑这两人之间是否会有些什么联系,甚至她已经隐隐的猜到了这样的结局。可是,若事实真是如此,恐怕事情就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不仅如此,奴婢还查到,就在周相嫡女丢失的那一年,安王妃的父亲正好带着妻子受召来到京城参加先皇举办的大宴。当时,安王妃的母亲已经有孕多时将要生产,所以一路上走得很慢,来到京城没多久,便产下一个女婴,就是安王妃。故而,因为要坐月子,先皇的大宴便由安王妃的父亲一人去参加,之后没多久,便要返回西北。来时还是两人,走后却带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孩童。可是也就在那时,周相府发生了嫡女丢失一案,当时事情闹的很大,自然也惊动了先皇,先皇大怒,下令立刻调查此事,绝不可有一丝的马虎。可是,此事最终还是不得不就此不了了之,周相的女儿也未被寻到。没过多久,安王妃的父亲带着妻子女儿返回西北,直至最后交出兵权之时才再次来到京城,后来便在京城定居养老了。”

    “这之后,安王妃的母亲依旧如在西北一般鲜少抛头露面,那些贵人圈子里的聚会她几乎都不参加。外界有传她身体不好,早年生孩子奔波时伤了身子,要时常拿药养着,所以再也就没什么人在意了。”

    墨痕几乎已经认定了事情的真相。可是这个真相也未免太过可怕了。一个狸猫换太子的把戏,等于是整整的筹谋了几十年的计策,如此大费周折,难道只是用来打发无聊时光的不成?

    如果事情真如她们所猜想的,那便等于是安王妃的真正身份很可能就是周相丢失的女儿,而十几年后去与周相相认的周贵妃恐怕才是假的。

    周相得女的那一年,安王妃之父正巧在京城,又那样巧,当时他的妻子又怀了身孕即将临盆。

    按照常理来说。夫人即将生产,即便是先皇赐宴,也没有必要非得带着自己挺着大肚子马上就要生了的夫人从西北千里迢迢的赶往京城。

    夫人生产。大宴依旧未能参加,这本是人之常情之事,先皇还是个英明的君主,断不会因此而不近人情的加以惩罚。那么,安王妃的母亲与父亲来到京城的目的真的就仅仅只是赴宴这般单纯吗?

    得女后的十几年间,安王妃的父母一直将她当男孩一般养着,就算是将门之女。放任她随意抛头露面,甚至允许她上阵杀敌,未免也太过奇怪。

    小姐也是将门之女。虽平日里也舞刀弄剑,可是女儿家该有的该学的,将军从不敷衍了事,必是让小姐学个周全的。

    琴棋书画。针织女红。就算不如其余千金小姐学的熟练,却也不曾落下。大承没有那些男女大防的事,出个门踏个青本是常事,可若是在京城里当霸王,跑城外去打贼寇,将军绝不会允许小姐做这样的事。

    在她看来,安王妃的父母似乎本意便是让安王妃出现在大众视野,且还是要以如此方式被人记住一般。安王妃在西北虽然赫赫有名,可身为女子。如此豪放,这名声却未必都是好的。而她的父亲对此似乎并不在意,反倒是对女儿此举异常满意,不得不说,这是一对令人匪夷所思的父母。

    而也就是十几年后,周贵妃突然出现,被周相府的管家带回了相府,凭借身上的胎记和滴血认亲与周相相认。同时,安王妃也随其父亲来到京城安家。

    周贵妃以周相嫡女之名被指婚给皇上,而安王妃却被先皇指婚给了安王。

    这之中的巧合也未免太多了。一次两次可以算作意外,可是这一环套一环,最终还都能对上,她不信这只是一次意外。

    可方笑语想的却更多。

    周贵妃与周相相认不久就被指给了太子为侧妃,而这之后不久,先皇便中了忘忧之毒。

    而如果这一切与忘忧联系起来的话,事情是否真的牵扯到早州国的皇宫秘辛?

    故而她有所猜测。假设,也只是一个假设。

    假设,安王妃的父亲当初救的那个女子就是那个从早州国冷宫中的那场大火中逃出生天的罪妃。她怀着身孕一路逃到西北,被安王妃的父亲所救。

    是否是一见钟情不得而知,可是他们成亲了,而后生下了安王妃。

    可是,如果一切都只是个阴谋,那安王妃的父母就都不干净。至少那罪妃怀着身孕嫁给安王妃的父亲,那时肚子应该已经大了,对方不可能不知道。那么就是说,他们很可能一开始就是一伙儿的,或者是安王妃的父亲真的是特别迷恋这个女人,为此心甘情愿的喜当爹也要帮这女人完成她的计划。

    于是,他们借着进京之时‘生产’了。这个生产是否是真的,还是只是在做戏还得另论,总之,在周相得女的时候,他们也同样的得到了一女。

    可是,没过多久,周相的女儿便在府中丢失了,自此再未寻到。而那时候,安王妃的父母已经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可爱女儿离开京城返回西北。

    假设安王妃其实才是周相嫡女,那么这对夫妻首先要做的,就是将那个能证明身份的胎记给去除。恐怕在安王妃很小的时候,小到还是婴儿之时,就被人生生剜掉了身上的胎记,让它以一个伤疤的样子存在在手臂上。

    而后来允许她在西北上阵杀敌,也未必就不是为了掩饰这块伤疤的由来。

    被敌寇所伤。还有比这更好的借口吗?

    虽然安王妃身为女子却跑去杀敌,在他人的印象之中未必都是好的,可是一旦敌寇来犯,无论男女,杀了敌保卫了百姓生命安全,终归是会被人感恩的。如此,就算她真的身上有伤,也显得不那么突兀了。

    而周贵妃,很可能就是那个女人真正生下的女儿,一直被训练着终有一日要替代安王妃去与周相相认,从而成为周相府嫡女,便可以接近皇上,接近皇子。

    目的暂时还未可知,但先皇中了忘忧之毒却是真的。

    而真正让方笑语怀疑周贵妃的原因还是因为前世,皇帝被天灾人祸闹的焦头烂额,到最后一夜之间头发白了不少,整个人都显得苍老无比。

    那时候,皇帝已经中了忘忧之毒,只是被一个高手用内力压制着并未爆发,而后,二皇子叶书成曾经念叨过,为什么在皇上身上,这东西便无用。当时她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故而也并未在意,可如今想来,恐怕指的便是这忘忧之毒。

    在方笑语所知的时间里,京城一共发生了三起中忘忧毒之事。一是先皇。二是安王妃。然后是现在还未发生的皇上。

    而这三起事件却偏偏都与周贵妃扯上了关系。

    唯独有些意味不明的便是安王妃的中毒。知道的都以为是因为后院里的争风吃醋,是因为安王宠妾灭妻,可是事实上真是如此吗?

    周贵妃与周相相认的那一段时间,安王爷曾经作为大承的特使出使过早州国。而且传闻安王曾一度与同去的大臣们失去了联络。

    这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恐怕只有安王最为清楚。

    后来,他回到了使团之中,被人问及这段时间他失踪去了何处时,他却以只是失足落下了崖坡,好不容易爬了上来为由,便与使团会和了。

    因为失踪的时间不是很长,所以使团里的人也没怎么怀疑便接受了安王这个解释。此事安王也未曾遮掩,京城里许多人都知道此事,但他们也顶多就是感叹早州国地形奇特而已,并未作他想。或许想了也不会有人去说。

    安王爷回来没多久,便与周贵妃走的很近。是真的很近,近到外头人都以为周贵妃是既定的安王妃的不二人选。

    可是,没想到没多久众人都被打了脸。周贵妃未曾嫁给安王爷,反倒是成了太子侧妃。而安王也被许了亲事,不得不娶了安王妃。

    那时候,外界的认知里,根本就没有李素青什么事。她与安王爷究竟是什么时候私定的终身,这或许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如果安王妃的死与早州国与那狸猫换太子之计有关,那么或许一切的不合理就都有了通向合理的可能性。

    “西北啊。正好皇帝给我的兵也在西北,看来,我得亲自去瞧一瞧了。”方笑语在心中默默的想着,已经做好了决定,要亲自去西北一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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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废物与娘们

    带着满心的疑惑与猜测,方笑语启程去了西北。

    若按正常的行程来走,从京城到西北足需要两个月的时间,可是,方笑语却并不想将时间都耽搁在路上,故而只带着墨痕一路快马,跑死了两匹,只用了半月便到了西北边陲。

    京城里她已经做了安排,与‘方将军’一样,将军府里也同样有着一个假的方笑语。丝竹被她留在了府中照应。她一手训练出的只属于她自己的暗卫,也是时候该派上用场了。

    一路的吃穿住宿全都由墨痕一手安排。直到了西北,方笑语并没有心急着去看一眼皇上随手拨给他的兵权,相反,她反倒是悠哉悠哉的在西北逛了起来。

    她与墨痕兵分两路行动。由墨痕着重去调查关于安王妃在西北的一切,特别是安王妃那个神秘兮兮的母亲,方笑语直觉一切有关真相的线索都藏在这个几乎不怎么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的女人身上。查清楚了这个女人的一切,或许那有关于‘狸猫换太子’的阴谋就能够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不知为何,此事其实明明与她无关,可她却急切的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方笑语花了十几天,走遍了西北一些有名的地方,实则是在勘察西北的地形。

    西北临近大周朝,那是一个比起大承和大裕完全不逊色的国家。这个国家富裕、强大,可是却野心勃勃,以侵略其他国家为乐趣。

    他们什么都不缺。可是却依旧喜欢到各个国家抢掠,正因为强大,所以成了许多国家心中的噩梦。

    西北连接大周。两个国家的分界线便划在此处。大周每年都会固定的到西北劫掠一番,所以镇守西北的兵士比之其余都要强大一些。这是在战火的洗礼和鲜血的洗刷下练出来的强大,与那些只私下里被训练,却很少真的上阵杀敌的京兵完全就是不同的概念,不可同日而语。

    这里每年都会爆发战争,百姓苦不堪言。若非是这西北有着六十万精兵镇守,恐怕早就已经被大周给侵占了。

    而西北的六十万精兵之中。有着十五万的镇远军,虽平日里方剑璋并不镇守西北,而是在北燕。可是镇远军唯方剑璋马首是瞻,皇帝似乎也乐见其成,几方人马互相监视着,也互相团结着。如何把握这几方人马的协调。这就是皇帝和将军的本事了。

    留在西北的镇远军将军是方剑璋的老部下。是真正的心腹,否则也不会放心的将近一半的兵权交给此人。西北离北燕也有着不小的距离,山高皇帝远,若是这人心存了什么不轨之心,方剑璋便会腹背受敌,镇远军很可能便会就此崩散。

    方笑语并没有打算去见见自己父亲的老部下,况且她来到西北,除了自己的贴身丫鬟还有皇上。其余无人得知。

    之所以告诉皇上,是因为怕皇上半路宣她进宫。若是皇帝毫不知情,看到一个假的方笑语出现在他面前,一怒之下治她个欺君之罪可就得不偿失了。

    此刻的方笑语着了男装,一头秀发被一顶玉冠束着,看起来竟是说不出的潇洒飘逸,唯一遗憾的是,相比男子,她显得瘦弱了些,白了些,不知其身份者,恐会将他当做个小白脸,露出或羡妒或不屑的冷哼。

    比如站在面前的这这两百人,个个目露凶光,似乎对于方笑语的存在有着强烈的排斥,脸上的愤怒毫不掩饰,看着方笑语的目光没有一丝的怜香惜玉,反倒是个个恨不得吃肉剥皮的表情,换作一般女子,被这些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如此杀气腾腾的盯着,恐怕早就吓哭了。可偏偏他们不幸,遇上的是身经百战很是见过一番世面的方大小姐,任是他们眼睛瞪得再像铜铃,神情再是杀气满溢,都撼动不了方大小姐那颗坚韧的心脏。

    也难怪这些五大三粗的爷们如此震怒。他们好说也是沙场上身经百战的活阎王,上了阵勇猛无比,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大刀一砍,鲜血狂飙,砍敌人的脑袋就跟砍瓜切菜似的,身上常年带着杀气弥散不去,寻常人见了,被那气势压得都要绕路走,可偏偏今日流年不利,竟被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娃子点了出来,然后被轻蔑的瞥了一眼,直接骂作了废物。

    废物啊。多少年都没听人用这样的词来形容自己了。他们不仅仅是国家的英雄,还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老爷们,却被一个女子骂作废物,这何止是奇耻大辱?这梁子要是结下了,就算是不共戴天的大仇都不为过。

    方笑语静静的立在高台的中间,虽然身着男装,却并不掩饰自己是个女子的事实,一双眸子淡定如常,自动的过滤了这些人不怀善意的目光,露出一脸的冷笑。

    首先要挑起这些人的不满。

    方笑语是当过将军的。尽管这是在很多很多世的从前,可是情况却如出一辙。

    她太明白,在一个男子是天女子只是陪衬的时代,她要让这群自以为是的大老爷们信服自己听自己的话是多么困难。

    不是有着一块代表皇权的令牌就能证明一切的。就算碍于皇权他们不敢反对自己,可是内心里的不服气不平衡却会越演越烈,若是以这样的心态上战场,就算再是多么强大的军队也都只有给对方送菜的份儿。

    男女有别,这就是最大的矛盾。

    就算平日里并不轻看女子的男人,在如此的情境之下也难免会心生不服。

    方笑语想起自己初到军营之时,尽管着了男装,却很快被人认出身份,几乎无法进入军营。即便她拿出了皇帝给她的虎符令牌,却依旧险些被当做偷取令牌的贼人给捉拿。若非是那令牌为真。且来时皇帝还给了她一道证识身份的圣旨,恐怕她就要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如今,她站在军营的校场之上。看着从十万大军之中挑选出的最强大的两百人,她依旧露出了不屑的目光与讽刺的冷笑。

    这是她彻底掌控这些人的第一步。所以她要挑起矛盾,让他们对她的敌意达到最大化,让他们轻视她,仇恨她,然后再雷厉风行的震慑他们。

    这些当兵的人,看似头脑简单不识事故。可他们敬畏强者。

    战场上,活着就是一切。多杀几个敌人,多斩几颗狗头。拿着这些人头来换取军功,用性命与鲜血来争取前程。他们或许不知礼懂礼,但却是最直接最不会绕弯子的人。

    拳头大就是硬道理。谁强大谁就在上,谁强大谁就为王。

    “所以说你们是废物!过分自信自己的力量。以为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得?实则你们不过是井底仰望天空的青蛙。以为那广阔的天空就是只有井口那般大小。”方笑语一脸嘲讽的笑意,吐出的却是几乎让这群人暴怒的话语道:“以为你们是男子,便高高在上?以为我是女子,所以没有资格统领你们?信不信,老娘分分钟揍趴你们!”

    方笑语的话固然是令人气愤的,但对于一个娇娇弱弱的女子说出来的话竟是这般豪放,这些个大男人也是愣了许久。

    但是,在短暂的失声之后便是强力的反弹。

    “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女娃娃竟敢在此胡言乱语。别以为你是女人爷爷我就不敢揍你!”

    “放屁!就你个娇弱的娘们还想来统领老子?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断奶了没有!”

    “娃儿啊。看你还小,爷爷们不跟你一般计较,快回你娘的怀里喝口奶,将来安安稳稳的找个人嫁了相夫教子,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滚犊子你!信不信爷爷一锤子拍死你!”

    “………………”

    方笑语的话似乎是引起了众怒,一瞬间,两百号子大老爷们集体荣升成了方笑语的爷爷,方笑语都不得不感叹,她们老方家其实人丁很兴旺嘛。

    “光说不练假把式。叫的再大声,眼睛瞪得再圆,也敌不过你们是我的兵的事实。为了向你们证明我说的并没有错,接下来的时间里,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有挑战我的机会,无论是单挑还是群殴,就算你们一起上也无妨,就让老娘来会会你们,好让你们都好好见识一番,这些年自以为是的你们究竟是多么的废物!”方笑语勾了勾手指,做足了挑衅的样子。

    看着底下乱成一锅粥的叫骂声,方笑语却笑了。

    有些久违了的感觉。曾经她也站在一群人的面前,说着相差无几的话。只是不同的是,这一次她的面前只有两百人,而那一世,她面对的是几万大军。

    她几乎都要忘记了这样的感觉,安安心心的经历轮回,成为一具行尸走肉。可是她没有一日忘记过那一世,她身为将军,带着她的兵上阵杀敌,成为了敌人眼中让人闻风丧胆的死神之军。

    也没有忘记那些叫她将军的汉子那不甘和死不瞑目的眼神。更加没有忘记那城楼之上挂着的头颅,用最冷漠的死寂来看着帝王旗换江山易主。

    方笑语有一瞬间的恍然。那一世,那个金戈铁马执枪而立的女将军是她轮回的过程中最后一次的热血沸腾那一世之后,她成了那个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的人,用尽全力的疏远一切,最终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孤家寡人。

    而面前站着的这些人,挥舞着双手似乎要将她撕碎,与曾经那些与她同生共死的兄弟一般模样,她觉得,或许这一世,她不会上阵杀敌,却依旧会多出一个让她无法割舍的羁绊了吧。

    “大言不惭,既是如此,就让我周成来会会你!”

    “加油啊大成子,给这小娘皮些教训,看她还敢不敢大言不惭!”

    “小娘子可要小心些,大成子可是出了名的不会怜香惜玉。”

    一个个叫嚣声显示着这些人对方笑语的不屑。可方笑语并不生气,只是面带着笑意道:“别他娘的说废话,要打就快!老娘要收拾你们两百个兔崽子不过是盏茶的工夫,你们就算是要拖时辰,也给我找些像样的借口!怕输就直说,老娘又不会笑话你们。至今为止,能赢过老娘的,都还没出生呢,你们也不必觉得丢人。”

    方笑语的话进一步点燃了这群人的怒火。周成抡着一对锤子,舌头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角,眼中是嗜血的战意,道:“我周成用的是双锤,一锤砸下去,就是不死也得去上半条命。看你不过一个小娘们,娇小柔弱的,你可得想好了,现在退下去还来得及。”

    “废什么话呢,你究竟打还是不打?不打就给我滚下去,别耽误老娘的时间!”方笑语轻蔑的撇撇嘴,一脸的不屑。

    “好,既然你找死,就别怪我周成不怜香惜玉。你选个趁手的武器吧,或许还能坚持下一招半式的。”周成压根就不信方笑语一个刚刚及笄的娃娃能是他这个身经百战的人的对手。

    他觉得对方柔柔弱弱的,恐怕连他一招都接不下来,也不知道皇上是发的哪门子神经,竟然将这么一个娃娃派来做他们的顶头上司,这不是闹着玩呢吗。

    可他就是忘了,皇帝又不是昏君,如何会犯下这般大错?他既敢让方笑语执掌军师,那方笑语必定是有着一些本事的,否则皇帝怎会拿他自己的军兵开这样的玩笑?

    “对付你这样的还需用兵器?那我还有什么资格来做你们的头儿?尽管上来便是,看我不打飞你的锤子!”方笑语的神色越发轻蔑,将个周成给刺激的双眼充血,如一头暴虐的野兽。

    周成抡着锤子就直奔方笑语而去。他看似暴怒,却并未失了理智。她深知方笑语是皇上派来的人,可以说,对于他们来说,方笑语就是他们的将军。虽不知皇上究竟是发了哪门子神经派出这么个娘们来统领他们,可皇权至上的年代,就算再是不服,也绝不能真将这娃娃给杀了,否则一条谋杀上官的罪名扣下来,他们这些人,一个脑袋也休想保得住。

    所以,他只是想给这女娃娃些教训,让她知道大言不惭的后果罢了。

    他觉得他一个大老爷们,战场上扬了名的,打赢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女娃娃应该是忒容易的事,可是,事实却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未完待续。。

    PS:

    感谢的桂花酒~

第一百二十五章 强力震慑

    在周成原本的预想中,战斗应该瞬间就能结束。

    他自己这雄壮的身板,再看看这小娘们这看起来弱不经风的细腰,即便不用打,结果也当是一目了然。

    所以,他也不过是希望能打击了对方的自信,让她知难而退罢了。他连成功后要嘲讽的话都在心里过滤了一遍,可偏偏是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将这些话说出口。

    这小娘们自始至终都没有还手,甚至她连表情都未曾变过,哪怕他的锤子挥舞的再用力,再虎虎生风,可是若是连对方的衣角都碰不到,那又有什么意义?

    周成一瞬间以为自己在做梦。不是没见过厉害的女子,西北这里是和大周交战的战场,不仅仅有他们这些效力朝廷的士兵,也有一些爱国的江湖人士常年驻扎在这里,每到大周铁骑来犯之时,便帮助保护百姓,甚至战场杀敌者也不是少数。这其中,便有些女中豪杰,丝毫不输于男儿的果决勇敢,他本身也是十分敬佩的。

    可是,她见过的女子都是些年长些的,且力气与男子比起来也稍有不如。可对面这个虽然身着男装却一眼就能认出是女子的人,长的娇娇小小,看起来不过十四五的年岁,本是在家中享福,或是挑选夫君准备嫁人的年纪,不仅拿着圣旨与虎符要来接管他们统领他们做他们的顶头上司不说,还大言不惭的说他们是废物。

    许是对方年纪轻,所以他才存了轻视之心。并未出全力。虽对方没有还手,可能躲过他的攻击本身就已经是值得夸奖的事情了。

    如此一想,周成便存了几分认真。看待方笑语也不如之前那般轻视。手中双锤紧握,手臂处青筋凸显,一看便是要认真出手了。

    周成想,之前是自己大意,如今他已认真,总该能让对方躲得不再那般轻松,可结果却是对方比之他的进宫。闪避的更加游刃有余。甚至于让他惊心的是,对方的双手自始至终都是背在身后的,就像是一种轻视。一种赤裸裸的嘲笑。

    周成忽的觉着脸上发烫,周围的叫嚣声狠狠的刺激着他的自尊,让他感觉到了深深的耻辱,于是他对着方笑语怒吼道:“你总是躲来闪去算什么好汉。有本事的就堂堂正正的跟我周成打上一架。若赢了我,我服你!”

    方笑语一边闪躲一边冷哼道:“不服气?不服气就给我忍着!哪里来的那么些毛病!战场之上,生死厮杀,那个敌人会傻到用自己的短处来迎合对方的长处?大周朝的铁骑年年来犯,践踏我大承百姓的尊严与性命,你们这些人,战场上都得先约法三章之后再开打不成?”

    方笑语的话让周成和剩余的这一百九十九人无话可说。

    方笑语的话是对的。战场上刀剑无眼,先不论对错。各为其主,杀红了眼谁还管用什么法子。有时候打的起了劲,拿牙来咬断对方的脖子之事都是有的,你总不能让对方站着不动等你来杀,谁也不是傻子。

    可是话是这么说不错,道理他们也都懂,但现在毕竟不是战场不是?且若是按寻常套路来走,他若是这般说了,对方不该是十分豪爽的来上一句:“既然如此,那便如你所愿。”然后就放弃擅长的躲避之术,正面与他抗衡吗?

    这女人怎么就不按常理出牌呢?怎么就一点面子也不给呢?

    周成心里狠狠的鄙视了方笑语一番,对于她完全不安寻常剧本来走这一点给予了深刻的怨念。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方笑语的话也是有道理的。他一个大男人,与一个女娃娃打架本就有以大欺小之嫌,虽说动机是因为这女人实在是太可气,可说出去的话总归也不好听。

    如今人家善用自己的长处来躲避他的攻击,也没什么不对,他若真的较真,反倒显得落了下乘。

    心想着这便算了,他还就不信自己这一身的功夫还就真碰不到这女娃娃一丝一毫,就算对方再擅长闪躲,他总有办法给她些教训。先打着,边打边想,他不信自己连一个十几岁的娃娃都打不过。

    于是,刚准备抡着锤子硬上,哪知对面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竟停了下来,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勾起嘴角道:“看你也可怜兮兮的,我便不用轻功来欺负你。你既想与我正面敌斗,我成全你便是。”说完,方笑语还一脸不忍心的表情道:“本还想让你多坚持一会子,至少也不要输的这般难看,既你不领情,那便算了。来,让你三招,随意攻来便是。”

    周成一口老血险些没吐出来。心说这娃娃究竟是哪家出来的妖孽,简直太可气了。你说他想正面敌斗的时候她让他忍着,好不容易他认命了不在乎她是躲是闪的时候,她有非要正面敌对。

    这女娃娃武功如何不打过他还不知道,可是若论气人的功夫,这绝对是一等一的气死你没话说!

    且一个女子,张口闭口的老娘,动不动就揍趴你灭了你的,说的如此自然,就仿佛一直是生活在他们这种大老粗之间一般,看起来一点也不似那些千金小姐般的扭捏。虽说她拿着虎符和圣旨来的,可说起来,这女子究竟出自哪家,姓甚名谁,他们似乎还一无所知。

    周成已经被方笑语引起了怒火,确切的说,应是自尊作祟,不愿被一个女娃娃给轻视了,故而一心想要证明自己的能力,这次他可是真的用尽了全力来与方笑语战斗。

    可是结果是残酷的。

    他以为方笑语不躲闪便绝不是他对手,可事实狠狠的扇了他一嘴巴子,那重逾千斤的双锤竟然被对方轻轻一掌便砍飞了数米。而对方从头到尾都是一副轻松至极的表情,周成有一种见了鬼的错觉。

    他自己的武器他自己清楚。

    他天生力大无穷小就特别能吃,所吃的饭最后都化作了他身体的能量。几岁就能搬动大人搬起来都费力的重物,待到十几岁时,他已经能力扛百斤重物,如今三十好几,从军也有二十几年,学了功夫,有特别强化训练了力气的运用。他早就已经能够力抬千斤重物而气不喘,军营里论起力气,他说第二。也没几人敢自称第一,就这把子力气可是他引以为傲的宝物,那双锤也是他特意找人特别打造的,配合着他的极限。这双锤子在大周人的眼中那可是个了不得的大杀器。可是如今就这么轻飘飘的被一个女子毫不费力的正面以手掌相抗,还被击飞了,这是何等可怕的景象?

    方笑语脸上始终挂着淡然自若的笑意。

    就算这周成力越千斤,可终究只是外功的程度。没有练出内力,再强悍的外功都是纸老虎。

    外功用的是猛劲、死劲,用的是肌肉的力量,是透支身体的能量。可内力用的是柔劲是巧劲,是活用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每一个呼吸,用最小的代价来完成最大的攻击力道。没有内力支撑。再强大的外力都不过是表象。

    方笑语看过了,这两百人,真正练出一丝内里的甚至不超过十人,且这内里也不过刚刚起步,因为功法的低劣,也休想再更进一步。剩下的人,包括现在与他打斗的周成,都是在外功上有所成就,但于内力一道连门都没找到的门外汉。

    对付这样的人,她甚至都无需使用太大的力气,所谓的千斤重锤在她眼里,不过是能翻手打飞的纸风筝罢了。

    这还是方笑语看他这锤子打造不易,怕他没顺手的兵器使用,留了力气的。否则她若是真的认了真,别说打飞这对锤子,就是徒手砍成八十片也不过是费点事儿的工夫。

    方笑语见周成像冰雕一样的站在原地看着手上剩下的一只锤子发愣,不禁翻了个白眼,这要是战场上来这么一下子,这不就等于是站在原地等着人来砍吗?看来这些人的心理素质也实在是不过关,还得着重的训练着。既是要让他们脱胎换骨,那不如就换的干脆利落点,直接连血都换了,毕竟,这些人早晚要打上她的印记。就算皇帝最后将这些人都收了回去那又如何?她方笑语可不是那种被人过了河就拆的桥,也不愿做那吃饱了就被骂的厨子。她有的是法子将这些人深深的刻上属于她这个世纪大神棍的印记,让皇帝哭着喊着将这些人交到她的手里。

    真当她这神棍是白做的吗?

    方笑语恨铁不成钢的给了周成一脚,这一脚用了不少力道,将周成踢飞出去老远,狠狠的甩在了人群之中。幸好有几人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否则恐怕他就得摔出个‘屁股着地平沙落雁式’了。

    “若我是敌人,不死不休的敌人,只要我愿意,方才你发愣之时我就能杀你几十几百次!”方笑语神情突然变得严肃,目光也瞬时锐利起来道:“打斗之中,你竟能无视敌人而站在原地发愣,平日里战场上你也是这么没心没肺不成?也亏你能活到如今,你真得感激大周朝那群狼子野心的畜生手下留情,让你白捡了那么长时间的命!”

    被一个女子当着这么多战友的面儿如此训斥,本就该感到羞耻。周成也确实是感到了羞耻只是却并非是因为被方笑语这个女子训斥,而是因为方笑语的话让他觉得自己深深的羞愧与无地自容。

    因为这些话都是真的,是切切实实的。方才因为太过惊讶于方笑语的实力,也因为不敢相信他短短一个照面就如此惨败,整个脑子浑浑噩噩一片,外界发生了什么他全然感知不到。若不是被那大力的一脚踢醒,他恐怕还会沉积在不可思议之中而对于危险毫无意识。

    这是在校场。面对的是自己的上官。她不会对自己心存杀意,所以他还活生生的站在这里。可若是身在沙场,他早就被人砍了脑袋,化作大周人升官发财的军功了。

    周成一头冷汗,随即脸上再不见一丝一毫的轻视,抱拳道:“周成服了。”

    周成的妥协是意料之中。方笑语看清了这些人,不过就是些不拘小节的真汉子,表面上看起来凶狠凌厉,又是大男子主义似乎有些看不起女子,但在这个时代,也是人之常情小就被灌输了这样的思想,你如何指望他们会自己慢慢琢磨透男女平等这样近乎荒谬的理论?

    但是他们崇拜强者。只要你能证明你比他们强,只要你能证明你的存在可以让他们在战场上活下来的机会更大,他们就会服你,就会敬重你,无论是男是女。

    这虽是一个男子为天的时代,却很幸运的,并非是一个女子毫无出头之日只能被欺压的时代。或许女子与男子之间依旧相差了不是一等两等,可是至少,这个时代是允许女强人存在的。只是这样的人不大容易嫁出去罢了。

    “下一个谁来?”方笑语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角,而后将目光投向了其余一百九十九人。

    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一种奇怪的氛围在空气中酝酿着。

    周成输的如此彻底与迅速确实让这群人有些懵了,只是有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亲身体会失败是绝不会承认这个已经如此明显的结果的。所以短暂的沉默之后便是一声响亮的“我来”!

    方笑语面不改色,神色中的讥讽变的更浓了些。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场中只剩下了方笑语那清亮的声音再说着:“下一个。”

    “下一个。”

    “下一个。”

    永无止境的下一个。永无止境的勇士们前赴后继,然后倒在方笑语的石榴裙下,只能仰望她。

    这两百人突然觉得像是做了场梦,一场将过去的几十年全都喂了狗的噩梦。

    可是方笑语却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于是深吸了口气,没有耐心的皱了皱眉头道:“这样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啊,干脆一起上吧,早些打趴了你们,早些打服了你们,老娘也就能早些让你们变得更强!”

    “更强?”众人心中一突。先不说一起上能否赢的了。就凭这女娃娃如此可怕的功夫,真要是教了他们,会变强那是一定的。如此想来,两百号子大老爷们一个个双眼都发出了狼的光芒。

    “想要像老娘这么厉害是不可能的,,但是至少能让你们强上十倍百倍。你们既是我方笑语的兵,如此弱如此菜出去欺男霸女的时候岂不是丢我的人?”方笑语那叫一个豪迈。连欺男霸女都说出来了。不过她的意思是去欺大周的人霸大周的女,这样可就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了。难道只准你们来劫掠我大承百姓?还不准我一生气打回去玩玩?(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京城出事

    在服不服气与变强之间,两百人同时选择了后者。

    没有什么会比在战场上活下来更加重要。

    不畏死不代表愿意去死。正是因为看惯了太多的鲜血与死亡,所以对于活着才更加珍惜。

    但是,要保护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要守护妻子孩子的微笑,要保卫国家的尊严,尽管面对死亡时依旧会颤抖与恐惧,可他们不能后退。

    曾经一起进了军队的同乡与友人许多都已经不在了,曾经放心将后背交托的战友,大半已经埋骨在这片惨烈的战场。

    他们这些人,有的被人救过,有的救过别人,可是不变的就是对于死亡的熟悉,他们离死亡太近,太近。

    他们渴望变强,拥有能从战场上活着回来的力量,拥有能斩下敌人头颅来祭奠死去的无辜百姓的力量,拥有能换取足够的军功从此青云直上的力量。

    如果有人能给他们,那个人就是他们需要的人。是男是女无所谓,是老是少无所谓。只要不是敌人,他们愿意为此而底下高傲的头颅,因为他们知道,在生命面前,在国家的尊严面前,任何的高傲都不值一提。

    于是,比想象中容易,方笑语就因为一次人为挑起的冲突而成功的让这二百人接受了自己。

    方笑语并不吝啬,对于如何矫正他们的站姿、配合的默契度、进攻的力度,她都一一的为他们做出了规划。

    这并非只是为了大裕皇帝来大承时表演给他看的面子工程,就算在战场上,默契的配合和整齐划一的站队对于胜利也是有着非乎寻常的意义的。配合呼吸,同时出手,有时候能取得意想不到的结果。且方笑语不仅仅教给了他们内功的修炼方法,还有外功招式也一对一的给他们做了矫正。既然已经接手,她就务必要他们一切都做的完美。

    “我来到这里已经三个月了。每日里看着你们一天比一天进步,身为上官,我非常的欣慰。”方笑语看着面前一个个气喘吁吁的汉子们。脸上的笑容非常灿烂,继续道:“我教给你们的,是用来保家卫国的能力,也希望你们不要将这些能力用在不该用的地方。我从十万大军中选出你们两百人。是因为你们两百人十分优秀,拥有着比之他人更加强大的资本。七日后,我将离开西北,回到京城,可是。你们是我的兵,这一点,绝不会因为我的离开而改变。我没有足够的时日将十万大军依次训练成和你们一样的精英,所以,这些事情今后便交与你们来做。将我留下的东西教授给更多的人,让更多的人能够在战场上活下来,让更多的弟兄斩杀更多的头颅,让侵略我们的大周人看看,我大承的兵士,从今后。会是他们挥之不去的噩梦。”

    方笑语的话让这些汉子们热血沸腾。虽然只有短短的三月,可是他们历经了如同地狱一般的训练。

    他们每一个人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可是即便如此,也有人在这残酷的训练中被累的几乎要哭出来。

    别看方笑语是女子,还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子,可是折腾起人的功夫却丝毫不逊于任何人。他们白天各种各样的训练,夜里倒头就睡,累的就跟死狗一样,就算在梦里,都是在经历着各种奇思妙想的奇特训练。

    不得不承认的是。方笑语的训练真的是十分奇妙而有效,虽然许多的训练项目听都未曾听过,可是效果却是异常的好。

    西北与大周的交界处有着一片神秘的森林,森林里危险重重。奇花毒草毒蛇猛兽遍地都是。这里似乎是所有毒物的温床。

    这片森林一般处于西北,一半位于大周,几十年来,这里变成了一个奇特的战场。

    每年都会有大周与西北的将士进入森林,两方人马在这危险重重的森林之中展开残酷的厮杀,哪一对将对方全部歼灭。哪一对为赢家,输家便会答应赢家任意一个要求。

    大周地形比较奇特,森林资源十分丰富,故而大周人对于在森林中作战一开始就比大承人有着天生的优势。

    这本是一场不公平的战斗,只可惜,主动权从来都不在大承人的手中。

    侵略西北的是大周的军队,若是大承取得胜利,提出的要求多半是一年内大周的军队不许出现在大承的土地上。所提的要求期限也只能是一年,多了对方也不答应。

    而大承能够赢的机会并不多,输了的代价便是会死很多很多人。

    大周人提出这样的比斗方式并非是稀罕大承所谓的承诺,他们更多的是将这当做一场游戏,用大承将士的生命来训练大周士兵在森林作战的能力。

    屈辱。但又无可奈何。

    方笑语没有想到她在西北的这段时间里能遇上真正的战争。战争的开端往往是从这一场森林战而拉开序幕。

    赢了,便能保证西北的百姓能有一年的好日子过。输了,便要准备迎接大周的铁蹄踏过大承百姓的身体。

    每一次站在这片森林的入口处,将士们的心情都是异常复杂的。西北坐拥六十万兵将,六十万的将士又分属于四股不同的势力。

    其中有十五万镇远军,由方剑璋的老部下统领。如今有十万将士握在方笑语的手中,乃是第二股势力。还有十五万乃是西北本土的将领洪将军带领,还有二十万便是由皇上亲自统领,下设一个副统领乃是皇上心腹,坐镇西北。

    原本方笑语手中的十万军士也是皇上亲自握着的势力,不知道皇帝是出于什么考虑才会最终将之交给方笑语,但是方笑语却很清楚,皇帝定然是有着什么打算的。否则他不会冒着被前朝的大臣上书的危险,将十万大军交给一个女子。

    这四股势力会分别派出五百人,大周几乎也是派出相同的人数进入森林。在被选出之后,大多数人都会将遗书分别写好交给统领,一旦埋骨在这片森林之中,这些遗书便会由统领寄给他们的亲人,至少让亲人知道他们的消息,还有个人记挂着他们。也不至于变成孤魂野鬼。

    方笑语面无表情的站在森林的入口,一身简便的男子装扮并不怎么显眼,只是脸上一张面具遮住了嘴巴以上的部分,却让人不由得多看两眼。

    方笑语的身边。是她精心带出来的两百兵士,这一次,她的十万大军之中,她就只带着这两百人进入森林,再多的人去也只是送死罢了。

    可是。这两百个汉子却一点也不紧张,相反,脸都带着期待的笑意,他们神情亢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一点也不像其他队伍里的人,一个个死气沉沉的,仿佛像是要去赴死的炮灰。

    这两百人有许多在西北都待了半辈子了,自然知道这森林中究竟是有多危险重重,若是以往。他们或许也会是这张死人脸。但现在,他们在方笑语方阎王的手中险死还生多次,早已非是从前的他们。他们的进步,足以秒杀十几个从前的自己。

    何况,这片森林,在方笑语来到军营的第七日,便命令他们两百人,每十人为一组,分别进入森林。而她,在森林的深处埋下了提示。只要找到这些提示,完成她交给他们的任务,他们才能走出这片森林。

    一开始,这片森林简直就像是他们的噩梦。各种毒虫阻路。随便划开皮肤的小草就可能是一种含着剧毒的毒草。

    他们没有食物,只能依靠自己的小队在森林中寻找能吃的东西,好在解毒的药剂方笑语倒是给他们带了不少。

    同时,他们每人身上都配备了一个信号烟,一旦出现生命危险,就拉开信号烟雾。方笑语就会前去救他们出来。一旦拉开了信号烟雾便代表着任务失败,便会被踢出两百人的精英组,然后会从剩下的十万大军中选出替补的人补充这个人的位置。

    为了尊严和名声,这些人都是拼了命的。

    可是,偏偏方笑语又是个女人。女人便有个特点就是细心。

    方笑语所藏的线索都十分隐晦,若是不够细心观察,根本就无法发觉这些提示的存在。而若没有提示,便不知道最后的任务是什么。不知道任务的内容就更不要提如何完成了。

    而完成任务的奖励却是他们最为急需的高端武功与提升实力的关键。

    这是一场以提升实力为基础的比赛。哪一个队伍先赢,哪一个队伍获得的奖赏便会最诱人。

    他们在这个森林里比赛了一场又一场。从一开始的无所适从,到最后进入森林如入无人之地,短短的一个月间,他们就由陌生变为了熟悉。整个森林就像是他们的后花园一般。哪个地方毒草泛滥,哪个地方毒虫扎堆,哪里的石头坚硬,哪里的土质疏松,什么地方能找到吃的,什么东西是看着诱人实则有毒的,这一月之间,方笑语用最简单直接甚至有些暴力的方法让他们用身体的本能去一一记住。

    两百人,并非是每一个人都坚持到了最后,有些人因为太痛苦而退出,替换他们的是新的人,能得到变的更强的机会的也就换成了别人。

    三个月如同地狱一般的训练,让这两百人从实力到气质简直是脱胎换骨。每一个人都站的笔直,从前的吊儿郎当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精气神十足的好汉。

    “头儿,你真的要走?”周成此刻已经是万分的佩服眼前这个看起来依旧瘦弱的女子。打心眼里佩服。

    在他眼里,方笑语这种人就是扮猪吃老虎的代表人物。看起来柔柔弱弱,任是谁看了都会心存轻视,可是一旦你有一点的轻视之心,你的失败就已经是注定的事。

    “怎么,舍不得我?”方笑语有些好笑的看着周成。她刚来时,最不服气的就是这个人,没想到只是打了一架,他倒也输的干脆利落愿赌服输,如今这一脸的遗憾之色反倒是让她的心头一暖。

    “你别说,还真有那么点儿。头儿你不知道,能有如此之大的进步,我周成从前从来都不敢想。原我以为自己已经很厉害了,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头儿你可是让我周成看清楚了自己从前就是个棒槌。现如今,我觉得浑身充满了力气,从前那对双锤,现在用着就跟擀面杖似的。要不是头儿,又怎么会有如今的周成?”周成拍拍自己的胳膊,显摆着他的肌肉,憨笑道:“这不过才三个月,就有如此翻天覆地的改变,若是头儿能在这里待上个十年八年的,大周朝那些个王八蛋又算个什么东西,咱们还不得轻轻松松就送他们去见阎王老儿去!”

    方笑语失笑,心说这三个月就已经难得了,本姑娘年纪轻轻,就跟着一群大老粗一起磨叽个十年八年?想的美你!

    “我也想在这里多待上段时日,这里可比京城自由多了。只是京城出了些事情,我需得回去一趟,虽然时日不长,但你们也不能懈怠了。我从前如训练你们的,将来你们就依葫芦画瓢,用此法训练更多的人,务必要让我这十万大军至少达到让敌人闻风丧胆的水平。可有信心做到?”方笑语只笑,心里头却在想着她收到的那封书信的内容。

    那是解语给他写的信,讲的是京城近来发生的一些事情。其中有些事让她十分在意。

    她需要尽快赶回京城。但是,心中提过的一件事却让她改变了主意。她之所以还要在西北留七天,就是为了要查清楚她在意的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太子被传侵吞军饷,现如今已被皇上软禁在东宫。

    方笑语眼一眯,对此事颇有些兴趣奇妙的是,爆出太子侵吞军饷的,就是那日她在街上擒住的那个袭击路人装疯卖傻的男子。

    这事儿,真是太有意思了。方笑语嘴角弯起一抹弧度。

    “头儿你放心。有头儿留下的这些厉害的功法与战阵,咱们有信心将这些兄弟们的能力全都提上去,将来那些大周的兔崽子们跟咱们对上,保证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今儿个,就从这里开始,让他们尝尝噩梦的滋味。”周成说着舔了舔嘴唇,眼睛看向了那森林的深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李路

    解语的信中所言,指正太子的那个“疯子”名叫木游,出身西北,是洪将军麾下一员猛将。大周犯边之时,他一人便可斩杀几十贼寇。

    可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突然在军营之中连杀几员自己人,然后万军之中硬杀出一条血路,愣生生的逃了出来。

    他时而疯癫时而正常,在京城大街上滥杀无辜之时他头脑并不清醒,被她所擒之后,被京畿卫押入大牢,得知之前所为,懊恼欲死,竟是拿脑袋直往墙上撞。

    不仅如此,他疯癫之时口里总是嘟囔着太子侵吞军饷,逼他走投无路,可具体问来,他又疯疯癫癫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此事惊动了皇帝,皇帝连同三司亲自审问。可结果却大出所料,他无论如何都不肯开口,即便用了刑罚也无用。

    皇帝无法,只得先将他羁押死牢,可每到他疯癫之时,依旧会说着太子侵吞军饷这样的话。

    后来狱卒见他总是牢牢的抓紧袖口,那袖口又有被草草缝过的痕迹,于是便在他的袖口之中发现了一封被揉皱了的书信。

    笔迹确是与太子无二,内容也足够惊世骇俗,乃是太子写给洪将军的书信,心中提到朝廷所拨军饷的去处。用到军队之数寥寥无几,剩余者全都进了洪将军和太子的口袋。

    后来,三司会审之时,监审拿出此信于那木游看,这才迫他开了口。

    原来。他无意中截得此信,立时大惊,只可惜他还未来得及掩饰。便被洪将军发觉,于是拼死逃出军营。只是军队里人多势众,他逃脱之时受了重伤,脑袋被洪将军砸了一棍,之后养伤后便浑浑噩噩,时而清醒时而疯癫。

    他一路带着这封信来到京城,路上遭到几次截杀。可是算他命大,一次次都逃过了。也许是疯癫之时养出了凡是接近他都是敌人的习惯,京城大街上他这才无意识中斩杀了几名无辜路人。

    皇上自然不信太子竟敢胆大妄为连同将领侵吞军饷。要知道。兵权乃是国家之本,绝不容许任何人私自将手伸入军营之中。何况太子还是一国储君,若真出了这等事,就是皇上也难保不心存疑虑。

    但是。那信中字迹与太子一般无二。便是书写中的小习惯也一模一样。皇帝对此事展开了彻查,查到了松鹤楼,发现松鹤楼竟是与大周皇族有所联系。

    松鹤楼对外一直被认为是太子的势力,如今那木游的指控,加之松鹤楼的不干净,太子一派简直雪上加霜。

    太子自然不承认,可是证据确凿,他又无法拿出自己无辜的证明。皇帝只能先将他软禁在东宫。命令臣下必须将此事彻查到底。

    原本太子时常帮助皇帝批阅奏折,国家大事也被允许参与。而现如今,他的一切储君之权全被暂时剥夺,奏折之事全由二皇子叶书成代理批阅。

    方笑语只从信中只言片语便可看出这一切都是叶书成的手笔。这与他前世的做事风格简直如出一辙。

    皇帝让叶书成代为批阅奏折,是因为他以为叶书成本无野心。想必以皇帝疼爱太子的程度,虽暂时将之软禁东宫,可是心中却并不相信太子会做出这等事情。

    方笑语手中匕首抹过一个大周人的脖子,那血槽里的鲜血流到手掌之上,让她皱了皱眉头。

    众人见她似乎有心事,却也不敢打扰,而是警戒着周边,以防有人偷袭。

    这森林之中处处杀机。镇远军与洪将军麾下已经有不少人已经不知不觉的被对方抹了脖子,只有他们两百人因为太过熟悉地形,完全的躲避了对方的埋伏。再加之有方笑语这个头儿带领着他们,以至于他们不仅没有损失人手,反倒是杀了对方不少的人。

    “头儿,你这心不在焉的,竟还能杀了这么多大周狗,我钱串子佩服你!”钱串子原名就叫钱串子,瘦瘦弱弱的,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可是人却相当的灵活。

    他一直抱怨自己爹妈给他起了这么个名不副实的名字。虽叫钱串子,可兜里从来就没揣过多少银子,除了发的饷银全都寄回了家,他自己在这边也用不着花什么钱,所以依旧是一贫如洗。

    钱串子平日里比较沉默,倒不是冷漠,只是不大会说话。虽是个大老爷们,可跟人说话总是爱脸红,对着谁都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战场上杀敌却从未含糊过,手起刀落,脑袋是一个一个的砍。所以,即便他不大爱说话还有个脸红的毛病,依旧不妨碍他人佩服他。

    能上的了阵杀的了敌的才是英雄好汉。平日里嗓门再高,喊的声儿再大,战场上吓尿了裤子的,那也就只配做个孬种!

    自从方笑语教了他们本事,又用魔鬼般的训练让他们吃尽了苦头后,他们就统一的改口叫方笑语为‘头儿’。听着这称呼有那么点粗俗,特别是对一个女子这般称呼,可这却代表了他们这群大老粗真心的认同。

    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让他们叫‘头儿’的。可是方笑语却做到了。没办法,手中有料就是底气十足。

    “头儿,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总觉得你杀人杀的一点也不认真。”周成点了点头,承认了钱串子的说法,继续道:“难道是头儿说的京城里的事儿?”

    看着几个汉子关心的目光,方笑语心头一暖,刚欲说些什么,就听一声惨叫声传来,几人立刻警觉起来。

    他们两百人也是分头走的。十人一组,一如一开始方笑语给他们安排任务时的分配方法,且每十人一小队都是从前合作习惯了的队伍,配合也相对默契。再加之如今他们学了方笑语交给的功夫与战阵,许多人甚至都开始练出了内力。虽然只是刚开了个头儿,武学之路较之未来还足够漫长。可他们却早已脱胎换骨,再也不是昔日吴下阿蒙。有了这三个月所学的一身本事,他们缺的,就是用这身本事,来一场血与火的实战来验证自己所学是否有所进步。

    方笑语与其中十人一起行动,一路上破除了无数埋伏,甚至斩杀了不少大周人。光是缴获的粮食与武器就不在少数。

    因为方笑语稍稍精通些医术毒术,故而粮食与水中是否被下了毒并无需担忧,可以放心食用。这是一场战争然需要补给。这场仗要打到什么时候谁也不知道,所以他们都需要万分小心,一刻都不能大意坏事。

    像是方笑语这种心不在焉的状态还能轻易揪出敌人的埋伏,也就是她这种变态才可以做到。

    惨叫声让几人顿时做出了防备。那钱串子皱了皱眉。嘀咕道:“这声音有些熟悉,似乎是李路的。”

    “你这么一说确实有些像。”周成等人被钱串子这么一提醒,立刻也点头同意道。

    “李路是谁?”方笑语疑惑道。

    钱串子将刀横在胸前,目光并未放松对于周围的警惕道:“李路是洪将军麾下的兵。虽然战场上打仗不是很行,可是头脑却是一流,对于战阵的布置有着他独特的一道。别看他瘦的就跟只猴子似的,可那脑子是真好使,每每想出的陷阱都能给予敌人最惨痛的教训。是洪将军麾下十分重要的军师。”

    “这样的人派到这里送死?”方笑语更疑惑了。

    她带出来的兵是因为有她前九十九世轮回带着的记忆中的那些高深功法和严酷训练所成就的精英。她不怕他们进来送死,她就怕他们只会纸上谈兵。实践起来却一事无成。所以她亲自带着他们来到这片战场,就是为了让他们去证实他们这三个月来有着多么恐怖的进步。

    但是这与其他人却有着本质的不同。

    这个世界的武功不过刚刚起步,甚至于百分之九十四五的人都根本摸不到内里的门槛。江湖中的高手尚且如此,更何况动辄就几十几百万的军队?

    大周因为地利的关系,他们的将士十分擅长森林作战,这也是他们敢提出在这森林之中决一胜负来决定是否侵略大承这一提议的原因。

    往年的战斗里,大承输多赢少,所以几乎每年,西北的边关依旧要迎来大周的铁蹄,百姓们不堪其扰,军士死伤无数。

    对于西北的将士而言,这片森林就是一片切切实实的死亡之森。被选入这里的人几乎都做好了死的准备。

    因为如此,往年各队里派出的大多都是些武力值高的人出战,至少在这森林之中,武力强大者活着机会相较也多。那些头脑聪颖而武力一般的军师级人物,很少有人会将他们派到这里,因为那简直就是送死。

    如果这个李路是洪将军的军队里重要的军师,又怎么会被派到这森林之中做炮灰?

    “这个李路,仗着脑子好,人也傲一些,时常说话不经脑子,就爱得罪个人。之前似乎就得罪了他的上官,被时不时的穿个小鞋,咱们一起喝酒的时候,常听他抱怨这个抱怨那个的。不过他这人人不坏,就是嘴上没个把门的,容易得罪人。”钱串子回方笑语的话,这意思明显是说这李路或许因为嘴贱而得罪了上官,被穿了小鞋派到这里送死。

    “你们在这待着别动,注意警戒四周。我去瞧瞧怎么回事,若是他遇上了大周人,能救便救上一救。”方笑语满脑子想着那木游的事情,也十分急切的想要找个洪将军队里的人来打听一下关于木游的事,所以,虽然他不爱多管闲事,可还是决定前去看上一看。

    没过多久,方笑语便拎着一个人回到了此处,钱串子等人一看,这被他们头儿拎小鸡似的拎在手里的人不是李路还能是何人?

    只是这李路似乎有些凄惨,一只腿已经没有了,看伤口似乎是被人一刀,干净利落的削断了。身上还有两个血窟窿,满脸的划痕几乎要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头发乱糟糟的,手指头也断了三根。

    李路的惨状让人目瞪口呆,若不是时常一起喝个酒彼此都相熟,换作他人恐怕就要认不出来眼前之人的身份了。

    “头儿,他这是……”周成这大老粗都不由得觉得背后发寒。杀人不过头点地,这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还用得着如此折磨人到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步?像是他杀人,顶多一锤子将人拍成肉泥,哪会这么慢功细活的去折磨人?

    “我去时,有个大周狗正饶有兴致的折磨她。我若再晚去上一会儿,他那只胳膊也休想保得住。”方笑语面无表情的答道。

    “这也太惨了。”钱串子看着李路不成人形的模样,心中也觉得腻味的紧。对于李路的上官也是有些怨念。

    如果李路不在这里出事,凭他的好脑子,将来在战场上一定能坑杀更多的大周狗。可如今这模样,虽未死,却也等同是废了。

    说起来也怪这李路自己嘴贱。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毛病,就是改不了。如今等于自食了恶果,就算薄了一命,他还能否再待在军营之中也是个未知之数。

    他们这些当兵的,一旦残了,多半是被遣回家的命,顶多就是多给几两银子作为以后生活之用,但一个壮年男子,没了腿脚,就等同于是个废人。娶不起媳妇,养不起老婆孩子,或许还得年迈的爹娘来照顾你,这活着还不如死了痛快。

    一时之间,众人似乎感同身受一般,竟同时沉默了起来。

    “行了,没时间给你们感伤。他这副摸样,带着他前进是不可能的,也只能将他丢在这里,或是找个人将他送出去医治。你们十人配合倒也默契,便不要拆开了。若是要你们某一人送他出去,难保后头不会再有敌人埋伏,若是出了事,反倒得不偿失。这里头我的武功最高,所以由我送他出去,你们就在原地等着,或是先走一步,中间给我留下记号,我自会去寻你们。正好我也有些事想要问他,此事就这么定了吧。”方笑语已经做了决定,其他十人自然不会反驳她的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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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木游的反常

    “多谢恩公救命之恩,李路感激不尽。”李路疼的已经奄奄一息,他能感觉到生命正在流逝,自觉恐怕撑不了多久了,没想到因为自己平日里口无遮拦得罪上官,此刻竟是要遭受如此灭顶之灾。这不禁让他苦笑,心情却异常的平静起来。

    方笑语见李路醒了,心情却不怎么愉快。李路的脸色苍白的没有血色,就连嘴唇都是白的,俨然一副油尽灯枯之像。

    方笑语有些肉疼,想了半天,最终还是自怀里掏出一颗药丸塞进李路的嘴里,没过多久,李路的脸色竟然呈现出一丝红润之色。

    方笑语扶着李路离开森林,一路上也遇上过两三个大周的士兵,只是实力都不怎么高,即便有着李路这个累赘,解决起来也比较轻松。

    离开森林才代表着真的安全,只是方笑语没有时间带他会军营,好在森林的出口处为了对付此种情况,早已经派了十几位军医在外头等着,一见李路的惨状,立刻开始救治。

    方笑语有话想要问李路,于是也只能等在一旁,直到军医将李路包扎好了这才上前问道:“他可还好?”

    军医瞥了方笑语一眼,见她带着一张遮了眼睛的面具,稍显诧异,随即回道:“伤重了些,倒是无性命之忧。想来他之前吃过什么灵丹妙药,竟是让伤口先止了血,若非如此,他断然撑不到活着出来。”

    方笑语的表情遮掩在面具下,让人看不清她的肉疼。她心说这纯属废话,那止血丹效果立竿见影,可是了不得的止血良药,她临出发西北时,用了无数上等的止血药材亲自去找了沈善若帮她配的,一共也就一瓶,十来颗,随意一颗拿出去价值连城的,如今就给了一个不认识的路人甲用了一颗。她不心疼才怪。

    “我可能问他些话?”方笑语看着强忍着没有昏过去的李路,问军医道。

    “问吧,我方才给他用了些药,他暂时也睡不过去。要问什么就尽快些,时辰不要太长,待药效果了,他恐控制不住要睡过去了。”军医拎着药箱便离开了,那边还有森林里逃出来的伤患需要他去救助。

    方笑语点了点头∵到李路身边道:“军医说你已无性命之碍,这伤好好养养便无事了。”

    “我已是废人一个,便是治好了,也是个无用之人了。”李路苦笑,他此时哪还有一丝高傲?若知道他的脾气习性能为他惹来杀身之祸,落到今日这般下场,他无论如何也会收起他那贱嘴,就算是不说话也不该说错话。

    “我听钱串子说你向来是动脑子的。就算去了条腿,可也没伤了脑子分毫,一个大男人什么自怨自怜?”方笑语对劝人看开是没什么兴趣的,她一直就不会安慰人,有时候反而越是安慰越容易让对方生出绝望之心。她生来就没点亮这技能,所以她也没打算要用大道理让李路燃起重生的希望。

    李路也没什么反应。出了这样的事,就算将来真的看开了,重新站起来了,那也是需要时间的,不可能因为方笑语随意两句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话就轻易找到将来的方向。

    “你是洪将军麾下?”方笑语没有再坚持说什么大道理,而是直奔主题问道。

    “回恩公,我确是洪将军麾下的兵。”李路有些无精打采。可方笑语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不可能无视方笑语的问题,于是答道。

    “那你可认得一个叫做木游的人?”方笑语观察着李路的表情,只见他听到木游的名字之后眉头下意识的一皱§角微微有些抽搐,眼神不经意的乱飘,眼珠子提溜乱转,似乎在思考该如何回答一般。

    “你的神情告诉我,你认识他。”方笑语不等他编了谎话哄她先开口道:“木游也是洪将军麾下的兵,按说你们本就该认得。”

    “恩公为何会提起他?”李路苦笑。也绝了能瞒住方笑语的心思,只是心存疑惑的问。

    “他在京城里出了事,我顺便查上一查,你不想说也无妨,我自会找他人询问。”说着方笑语作势要离开。

    方笑语从李路的神情之中看出,他不仅仅认识木游,恐怕关系还不一般。

    果然,李路叫住了她,稍一犹豫,问道:“敢问恩公,木游他出了何事?他已经到了京城?”

    “你很关心他。”方笑语不动声色道。

    李路目光一凝,身体有了短暂的停顿,最终还是叹口气道:“我与他本是同乡。虽不是一起进的军营,但许是因为是同乡比较容易亲近,故而也很聊得来,关系一直都不错。”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方笑语突然问道。

    “情深意重。我只能如此来形容他。他本是个嫉恶如仇之人,也是个十分孝顺的人。若水有个不平事,能管得他都不会袖手旁观。”李路说道。

    “嫉恶如仇?情深意重?”方笑语忽觉有些好笑,道:“嫉恶如仇之人会在大街上滥杀无辜路人?”

    “怎么可能?木游绝非是个滥杀无辜之人!”李路听方笑语这样说,第一个表示不相信。

    在他的心中,木游是个实打实的好人,只要有不平事便会出手相助,这样的人如何会是个残杀无辜路人的杀人魔头?

    “可事实就是,他在京城街头连杀数人,这些人不过都是些路过的百姓,手无缚鸡之力,往日也无冤无仇。”方笑语面无表情,语气也完全没有起伏,让李路无法从她的语气里听出多余的东西。

    李路无言以对。因为他不知道方笑语说的是否是真的,所以根本无从替木游辩驳。

    “他为何会离开军营?听说他是撞破了洪将军的秘密,所以要被杀人灭口,这才杀出条血路逃了出去,一路逃亡京城,最后被京畿卫缉拿。你可知道些什么内幕消息?”方笑语仔细观察着李路的表情,确定了李路似乎是知道些什么。

    李路神色纠结至极,最终望向方笑语的目光中是浓浓的担忧,道:“恩公,那木游会死吗?”

    方笑语一愣。随即道:“若是照此下去,他必死无疑。便是京城天子脚下滥杀无辜就是死罪,何况还敢诬陷太子侵吞军饷,按律不仅当斩。还当诛除九族,以警天下。”

    方笑语就开始危言耸听了。像是李路这种人,皇权的威压会牢牢的压制着他们的信心,诛九族这样的大罪就更是他们最为害怕的惩罚。

    “诬陷太子……”李路陷入了沉思。

    他咬着牙似乎在犹豫着什么。时不时的看上方笑语几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只是刚想说话,似乎又顾忌着什么而退缩了,来来回回几次,方笑语虽看着着急,只是却装着毫不在意的模样,不让李路看出什么破绽。

    李路见方笑语自始至终都淡定如常,最终咬咬牙道:“恩公究竟是何人?来查木游之事又是为了何人?”

    方笑语眯了眯眼,只可惜被面具遮挡住并未被人发现道:“我是奉皇上之命来彻查此事。事情关系到太子的清白与否,无论事情如何,都要将一切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若知道些什么好都说出来,若是有半句谎言,绝非明智之举。”

    李路轻笑道:“我听钱串子和周成他们叫恩公是头儿,想必您确是皇上派来的无疑。”说着目光深远道:“我也不知木游为何会突然离开军营。那一夜,他突然开了杀戒,竟在军营之中斩杀了几人后仓皇逃离,洪将军勃然大怒,立刻着人追捕,可最终还是让他逃了。”

    “就没有丝毫征兆?”方笑语皱眉问道。

    “在他逃离军营的前一夜,他来找过我。跟我说了很多不明所以的话,看他的样子,似乎陷入了什么痛苦之事让他十分纠结。我问过他可有什么心事,他却只摇头苦笑。不发一言。那夜,他要我陪他看了一夜的星星,第二日清晨便如往常般精神抖擞的操练。我本以为是我想多了,可谁知傍晚便出了那等事,直到现在,我依旧浑浑噩噩不知其所以然。”李路似乎真的很纠结事情的真相。他总觉得那一晚木游是有事要对他说。可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方笑语低头想了想,问道:“你说他来找你那夜,他跟你说了许多不明所以的话,具体他都说了些什么?”

    “都是些东扯扯西拉拉的话,在我看来,他说的话十分像是……遗言。”李路眼神暗了暗。

    “遗言?”方笑语沉思。

    李路点了点头,想了想道:“他先是聊了些家常,聊到了他小时候在乡里的调皮事,还提到了他们家的恩人。说起来,他提到此事之事脸色有些不好,那晚月色很白很亮,我一瞬以为那是因为月光的照射,映的他脸色苍白,如今看来,他当时似乎就是在跟我说些告别的话。他说若是有一日他战死沙场就要我看在同乡的份上,将来能帮衬着照顾父母和妻儿。我寻思着,像我们这些人,战场上杀敌就同喝水般平常,哪一日死在战场上都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别说是他担忧家人,便是我也是同样的。我李路平日里嘴贱些罢了,可是每当夜深人静想起家人,想起不知道还是否会有未来,便也觉得迷茫。我当他也是因此而多愁善感罢了,也就没当回事,可是如今想来,他出事的前一夜,说了那么些消极的话,恐怕也是预感到将会有时发生,所以才在我这里安排后事吧。”

    “他曾提过他们家有个恩人?”方笑语摸了摸下巴,随即问道:“他可提过他们家的恩人是哪个?”

    李路想了想道:“我曾听他提过,他们家的恩人似乎是京城里的贵人。当初他爹还年幼之时不知碰了什么毒物,浑身发烫,人都烧的浑浑噩噩,可那穷乡僻壤的,也没个大夫,眼见人活不成了,偏有个看起来十分威严之人经过,眼见着他爹的惨状,立刻便命随身的大夫前去救治,听说还花了不少的银子给他爹买了补品,光是救治他爹时所用的药材就是他们一生都还不清。”

    “他说的这般详细?”方笑语沉吟半晌,总觉得奇怪。就算要告诉别人他恩人之事,其实也没必要将一切过程都说的如此清晰明了,就像是故意说给人听,希望别人能记住一般。

    听方笑语这么一说,李路明显也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以往是他当局者迷,所以没往细处想,可如今想来,某一段时间里,木游突然就给他讲了很多他从前的事,这只是巧合吗?

    “他说,他爹告诉他,受人恩惠当涌泉以报,所以若是有机会报答周相大恩,就算是拼了性命也无妨,这是他们木家人的家训,他自小被如此教育着长大。”李路又补充道。

    “等等,你方才说,木游家的恩人是哪个?”方笑语似乎听到了一个名字。

    “周相。他曾说过,若有机会,必要报周相大恩。”李路想了想,而后肯定的回道。

    “周相。周贵妃。叶书成。”方笑语冷笑。这一条线终于被连通了。

    本来她就猜这事儿跟叶书成脱不了干系。先不说谁最恨太子,也不说太子被软禁后是谁代替太子帮助皇帝批阅奏折。就说那松鹤楼,旁人不知,她还不清楚这松鹤楼实则是叶书成故意建立起来为了陷害太子的吗?

    叶书成成立松鹤楼,对外却造成这是太子的势力的假象,直到现在为止,也还有不少人以为松鹤楼是太子安插在京城的情报网络。

    若不是前世她嫁给了叶书成,许多事都未瞒着她,若是凭自己的势力去查,恐怕她也很难查出松鹤楼不是太子势力的证据。

    叶书成成立松鹤楼的目的就是为了今日能够嫁祸太子通敌卖国。如此说来,那与大周皇族有所联络的书信定然也是伪造的。

    只是,若是伪造,皇帝一查便知。如此说来,恐怕大周皇族真的对此事有所牵扯。那么,若此事涉及到大周皇族,真正与大周皇族有所联络的难不成时叶书成?

    “说起来,在事发之前的半月左右,有人来军营里找过木游,当时木游与之独谈了近两个时辰,那人走后,木游就开始变的心不在焉的,与我提及家乡事似乎也是在那之后。”李路突然想起这么一茬儿,于是补充道。(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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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曾见过面对他人迫害不仅不反击还各种给人制造机会弄死自己的奇葩? 轮回了九十九世活腻味了的方笑语就愉快的这么干了! 可或许是老天都看不过去她的得过且过,一眨眼她重生在了第九十九世。 于是,镇远将军府赫赫有名的木头方大小姐傻眼了。 前世那十几年发生了许多天灾人祸,皇帝被搅得焦头烂额心塞不已。 方笑语思来想去,干脆就当个神棍算了。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要柔要刚全凭心情,却偏偏还得哄着皇帝不得不将她当菩萨供着。 顺带再勾回个妖孽夫君,夫妻齐心,其利断金。所有敌人通通忽悠死你! 方笑语的口头禅是:佛祖说,你乃是不祥之人,当死。 于是,京城就掀起了“腥风血雨”。安王妃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安王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安王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