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 风紫 , 王爷
尹志高顿时一脸的生无可恋。
打吧,得罪了师父师兄,还有可能得罪了师娘和师嫂。可不打吧,漠天派的脸面往哪儿搁?
因为你们要追人家姑娘,所以就放水认输?是不是太不把武林大会当个事儿看?难道讨伐魔头还不及追个女人重要吗?
尹志高觉得人生真是无趣,但想来想去还是没有弃权,而是对着对面笑容满面的苑如玉道:“苑姑娘,请多指教。”
“尹师兄要让着人家哦。”苑如玉朝着尹志高眨了眨眼,就见下头的大师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于是,尹志高小心的出手了。
之所以说是小心的出手了,是因为尹志高真的很小心。每一个动作都软绵绵的,每一次就要打到对方时,他就会强行收回招式,这么一场比武下来,尹志高觉得自己内伤都要憋出来了。偏偏苑如玉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但是同样的,苑如玉对他大师兄也有那么点意思,所以接受他放水接受的理所当然。
最终,两人的战斗以苑如玉将尹志高打飞出去作为结局。但是,没什么人鼓掌,下头一排冷漠脸,顶多几个和漠天派或如月派交好的人露出一脸心知肚明的笑容。
主要是这俩人打的实在是太假了。
有时候苑如玉的招式都还没打在尹志高的身上,尹志高已经迫不及待的飞出去了。
这是糊弄傻小子吗?你要认输你就快点认。谁不知道你师父跟辛如月那点往事?谁不知道你大师兄喜欢人如月派的大师姐?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儿,大家理解你嘛,就算你直接认输大家也会觉得没什么,夹在中间不好做人嘛。但是你们俩这是比的哪门子的武?就算是要放水,至少先等人碰着你了你再飞好吗?
众人只希望你俩赶紧下去吧。
尹志高哭丧着脸‘受伤’认输,下头师父和大师兄一脸欣慰。尹志高一瞬间又萌发了是不是该叛师的念头。这门派还有没有前途!还有没有!
尹志高下了台,苑如玉用目光感谢了尹志高的放水,临走时,苑如玉还悄悄的跟尹志高说,会想法子制造师父和漠天派掌门见面的机会,争取将这俩人的事儿办了。
尹志高安慰自己,这假打总算是没有白费吧,也算是为了师父和师娘的幸福生活添砖加瓦了吧。
可是越想越不甘心,最后默默的决定大师兄前几日得到了一把宝剑不错,自己都这么帮着他未来的夫人了,占为己有不过分吧?
于是被‘抬’着下去的尹志高回到漠天派的区域之后,盯着大师兄看的不怀好意,将他大师兄吓的心惊肉跳的。
二师弟这眼神就跟狼盯上猎物了一样,他这是要做什么?难道二师弟看上了他?可他不是断袖啊。
若是被尹志高知道大师兄心中所想,大概又会被气出个好歹来。
“小女子如月派苑如玉,还有哪位师兄师弟上前指教?”苑如玉站在台上,依旧是爽朗明媚的笑容,可惜底下一片儿的狼,盯着人姑娘眼都直了。
“风雨堂萧邱丽请苑师姐指教。”此时又上来了一位姑娘,是风雨堂近来颇有名气的新人。因为亲手斩杀了一个大名鼎鼎的采花贼,名声崛起于江湖。
萧邱丽练的是掌法,一双肉掌威力无穷,虽然是女子,可是打起架来却是个不要命的人,因为那股子狠辣劲儿,故而被风雨堂的掌门看重,最近被提为了重点培养对象。获得了修炼风雨堂三大绝学之一的呼风掌的机会。此时正是意气风发想要搏出个名头的时候。
不过,萧邱丽并不是苑如玉的对手。若是呼风掌被她练成,且修为超过五成,或许还有机会,可惜,苑如玉修炼的是如月派的明月经,是一种极为复杂的内功心法。十分难于修炼,可一旦练成,威力无穷。
苑如玉是辛如月手把手教出来的,与萧邱丽的半路出家不同,学习绝学的时间,修炼的长短,资源的倾斜全都不同,虽是初出茅庐已经能够打败很多年岁比她长的江湖前辈,但那也只是相对而言,对上苑如玉这种级别的高手,她还远远不够资格。就更不要说武功是苑如玉几倍却放水‘被打伤’的漠天派二师兄尹志高了。
萧邱丽意气风发的出战,却被苑如玉轻松打败,此时心中的落寞可想而知。风雨堂的掌门亲自安慰,但有多少用处就不得而知了。
像是萧邱丽这种一开始没有怎么经历过失败便获得了名气的人,第一次的失败往往就是一道坎儿。迈过去了,往后便是通天大道,至少那颗心得到了打磨。而若是迈不过去,则一切皆休,可能就是从此后一蹶不振,淡出于江湖。
苑如玉蝉联两次成功,叫辛如月感到欣慰。虽然第一次是尹志高放了水,可这一次却是她名正言顺靠自己的武力取得的胜利。
辛如月不怕苑如玉会输,她一开始就没有对当武林盟主有什么期待,来到这里也就是走个过场,支持支持讨伐魔头的行动,更多的,她是想带着徒弟们来见见世面。
赢了,能增长信心。输了,能看清自己的极限。这对没有怎么见过世面的弟子们来说,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将来她们毕竟是要独自外出历练的,门派能够罩着她们一时,但能够在江湖立足的基本条件依旧是自身的强大。
这一点,身为女子的辛如月尤其明白。
她在尽是男人的江湖中打拼下一个不弱的门派,此间的艰辛,只有她自己清楚。
“在下秦王楼秦书保,请姑娘指教。”此时又有另一人上台。
方笑语坐在风紫的身边,假装一个被喂下了‘蚀骨软筋散’而不能大幅度动弹的人,甚至于风紫害怕她会求救,干脆给她吃下了一种暂时会哑不能说话的药物。
方笑语一直没有反抗,也没有拆穿,她只是很想知道风紫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说着什么为了她的话,可是当她知道风紫的真正身份时,那种震撼依旧让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他在大裕朝建立了锦城春秀楼是什么目的?一直盯着她不放又是什么目的?
这个时候来参加武林大会,假装叶西辞将她掳走,还要带着她来到会场,他究竟是想要做些什么?
方笑语很想知道,所以她没有离开,而是将计就计,陪着她在这里装哑巴。
此时台上的比武开始热闹起来,秦王楼的秦书保,那是秦王楼楼主的亲生儿子。原本是个私生子,母亲早死,奈何秦楼主的大妇虽是正妻,但一直生不出儿子,于是也不反对秦楼主将这个私生子接回来当儿子养。
那大妇算是明理之人了,并不曾苛待这秦书保,甚至于在得知自己的丈夫外头有一个私生子之前,她都不知道还有秦书保的娘亲这个人存在,所以说起来,两人也没什么大的仇恨,相处还算融洽。反倒是秦楼主里外不是人,遭老婆白眼,被儿子怨恨,日子过的苦兮兮的,喝着酒诉着苦,常跟他喝酒的人都被他诉苦诉哭了,再也不想跟他喝酒了。
秦王楼乃是大承的门派,此前秦王楼的楼主就在沧澜海阁里换了一本高级武功桃花扇。这武功乃是要用扇子为武器,才能将功力发挥至极致,这与秦王楼这种上上下下都注重风流潇洒的做派倒是极为配合。所以可儿才会给了秦楼主这套武功。此时已是被秦书保用的极为流利了。
苑如玉三十招内败下阵来,但她自己已经很满意了。秦书保的武功路数很奇怪,使用的武器竟还是扇子这种很少人会用的东西。她看得出来,秦书保使用的扇子,就跟寻常扇子无半丝不同,并不是特别定制而成。
用一把脆弱的扇子来当武器,还将她逼的如此狼狈,她是输的心服口服。
秦书保心中也有些得意。这套桃花扇,乍一听起来像是女孩子用的功法,一开始他还极为抗拒。但是真正练过之后才知这功法的可怕。
用他爹的说法就是,沧澜海阁出品,必属精品。沧澜海阁至今为止‘送’出去几十套功法,无一套不是精品中的精品。这也是为何沧澜海阁出现在江湖的时间那样短暂,但崛起却如此迅速的原因之一。
那个神秘的楼主从不曾露面,可仅仅是副阁主可儿,就已是要让人仰望了。而她们手中握有大量的高级功法,这为整个大承江湖所觊觎。但是,没有人敢明着抢夺,只能乖乖的完成沧澜海阁发布下来的任务,凭着任务积分来兑换功法。
曾经有人不信邪,所以想要付诸武力抢夺,结果显而易见。能让整个江湖所有人老老实实的去做任务换功法,那些想要抢夺功法的人是何下场,还需多言吗?
“你无声无息的建立了沧澜海阁,又拿出这么多的高级功法出来,是因为你是温英姿的转世,所以知道她的那些功法全本是不是?”风紫的眼睛里隐含着兴奋,可惜遮挡在面具下让人看不清晰。
“你对温英姿究竟是有多执着?一个从来都未曾见过的七百年前的人物,至于叫你迷恋至此?”方笑语翻了个白眼,心中想着。
这个人,简直就是温英姿的脑残粉。
他的母亲是柴家人,虽然只是其中一脉,但是柴昭的一些东西都有流传,包括当年温英姿的画像。
她的母妃因为暗害龙子而被打入冷宫,风紫自出生开始,就一直住在那个冷冷的院墙之内。
他虽然可以走出冷宫,但是却没有朋友。因为他是冷宫弃妃之子,别人都嫌晦气,从不与他玩耍,可以说,他的童年是孤独的,寂寞的。这对一个孩子来说,实在是一件很残酷的事。
没错,风紫就是王爷,风国的那个王爷,曾在大承犯下重罪而被斩首的王爷。
他本该已经死了,可他却还活着。他告诉方笑语,他其实是偷偷调换了一个狱卒的身份,将那个身材体征与自己有九分相似的狱卒易容成他的样子,而他自己则易容成了狱卒。
被斩首的自然是狱卒。所以,当时被斩首时,那个王爷才会又疯又闹,磕头磕出血来也浑然不知。
外人都以为王爷是个疯子,但其实,那是狱卒发现自己变成了将死之人而做的反抗。
而他,则假装成狱卒看着这一切,逃脱性命。
怪不得后来那狱卒暴病死了,其实是王爷要离开,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出。
而算起来,那王爷年岁应该不小了,但现在看起来却始终是个青年的模样。
王爷离开北燕之后,便去了大裕朝,一手建立起了锦城春秀楼。可他并没有放弃对于大承的向往。因为那里有着一个叫他十分在意的小姑娘。
王爷第一次见到方笑语的时候,方笑语还小。冷着一张脸,仿佛万年的寒冰不化,给人一种极为疏离的感觉。
但是,她见到他时,说了话。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比如那些尸体很美丽,就像艺术品一般,这让王爷觉着这个姑娘很特别。
他给了姑娘一张地图,地图里头是温英姿之墓的地形大概。他从手臂中撕开皮肉取出的地图,交到了小姑娘手中,以为她会吓的扔掉,却没想到她平静的揣入怀中,没有告诉任何人。当时他就对方笑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方笑语原本以为那个王爷之所以会塞给他一张地图,还总是对着她傻笑,是因为她心理学家的知识起了作用,曾经当刑警办案的经验起了作用,所以才会让王爷做出那样的举动。但实际上,她没有想到的是,一开始,王爷就对那些什么暗示一点兴趣也没有。真正让他对她另眼看待的最重要原因,是因为王爷第一眼便觉得,这个小姑娘与他娘亲所画的那个传说中的温英姿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小时候孤独,没有朋友,一直在冷宫长大。母妃是柴家的女子,对于温英姿这个人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他经常看到母亲提笔作画,画中的女子眉目如画,明亮耀眼。身着一身铠甲,手握银枪,英姿飒飒的跨于马上。那女子的面目、威严、气质深深的印在他的心中。
他在冷宫中,是听着母妃讲述柴家的历史长大的。知道了温英姿的过往,他就更加向往。
柴家的人对温英姿都有着一种特别的感情。接受了自己的先祖每隔百年便会重生一次这样的事实,温英姿就像是一个信仰,印刻在每一个柴家人的心里。
而他们这些柴家人的孩子,哪怕不姓柴,只要看过了温英姿的事迹,知道了柴家的历史,大多都会对温英姿抱有一种好奇。
而他的好奇,尤为强烈。
而他不知道,好奇,就是沦陷的开始。(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四章 毫无怜惜
秦书保的守擂仅仅只持续了一场就被人给打了下去,出手的人来自锦城春秀楼,是贴身伺候风紫的几人之一,名为绣球。这名字颇为奇怪,只是她幼时爹娘给起的,她便一直没有改过。
方笑语知道,她喜欢风紫。
至于为什么知道的?看她每次看自己的眼神儿,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浓浓的醋味儿,带着杀意的醋味儿。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锦城春秀楼的这些女子,常年跟在风紫的身边,所以大多都喜欢风紫。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更多的是由于盲目崇拜而进化成的喜欢。
就犹如柴家后人对先祖笔记里的那个女子。就犹如风紫对于温英姿。
绣球的武功很刁钻。哪怕是方笑语经历过更加高级的江湖,见识过比之厉害百倍的武功,她依然这样觉得。
这种刁钻体现在……她喜欢攻人下三路。
男人们为此头疼不已,而女人们……则是鄙视她。
方笑语看的明白。绣球的出战是风紫的授意,可她却一直都想不通,风紫究竟是想要做些什么。
为此,她装了两天的虚弱无力,这第三天连哑巴都装上了,但风紫的所作所为依旧让她云里雾里。
秦书保并不为失败而感到丢人,只是被女子攻击下三路而显得有些狼狈,这将他原本的风流潇洒的形象打击的有点严重,难免脸色有几分无奈。
而他知道自己是大承人,就算是最后武功惊人守得了擂台,到最后,大周的江湖也轮不到一个大承的人带领。何况他自己很清楚,自己的水平和大苍茫山与龙门这些实力的要人相比,实在是有点弱了。
他修习的武功桃花扇虽然是从沧澜海阁那里得到的,但是,他练习的时间尚短,何况方笑语也不可能将最顶尖的那些功法拿出去送人增加别人的力量与自己对抗,所以那几十本所谓的高级功法,其实也只是方笑语以前当魔教教主那个时代里再寻常不过的东西罢了。
方笑语可不会做教会了徒弟却饿死师父的傻事,但是,大承的江湖有些死气沉沉,且修炼的功法始终不如大周来的高明也是事实。她拿出去的几十本功法其实也就是堪堪弥补了跟大周江湖的差距而已。
秦书保上台的目的其实就是露露脸而已。在大周的江湖里头刷刷人气,对于秦王楼而言没有任何的坏处。
可以说,来自别国的那些势力来到大周,参加这武林大会,大部分的人都是为了刷脸刷存在感,权当是为了大周本土这些大门大派探探路,算是抛砖引玉了。
秦书保下了台便坐在了秦楼主的身边,除了神色间还有几分哭笑不得,倒是不见恼怒。
如绣球这般专攻人下三路的手段江湖里并不是没有,也不怎么受待见,但是说实在的,生死相搏时谁还管这够不够光明正大会不会太过猥琐?能保命的手段就是好手段,只是由女子来施展稍显怪异罢了。
方笑语的眼不由得眯了起来。
这绣球的武功很刁钻,方笑语看出来了。但是,这刁钻的攻击套路之中却有种隐隐的熟悉感。就仿佛……
“你看出来些什么?”风紫的问话打断了方笑语的思考。方笑语瞪了他一眼,随即别过头去。
真是个别扭的女人。
风紫暗暗在心里头嘀咕,随即又道:“那你继续看着。”
方笑语眉头紧皱,总觉得风紫要有什么阴谋。他这名字也不知道是谁给起的,当真是个疯子。
其实他还是风国王爷时不叫这名儿,后来王爷被‘问斩’之后,他就抛弃了原有的名字,以‘风’为姓氏,摇身一变成了大裕朝锦城春秀楼的楼主风紫。
他去北燕杀人是为了温英姿的坟墓,而留下地图是因为她长的很像温英姿。可逃脱一死之后他为什么不回风国而是选择去了大裕朝,还开了青楼,这就叫人有些想不通了。
台上的绣球带着一张只能遮住一只眼的小面具,却显得这姑娘有了几分神秘感,再加之武功不弱,路数还如此刁钻,倒是叫江湖同道们记住了她不少,自然而然的,锦城春秀楼的大名也是渐渐为人所知。
原本许多人因为锦城春秀楼是个青楼而有几分看不起,可现在却多都收起了这样的态度。
江湖是个自由的地方,却又有着强烈束缚着自身的法则。
拳头为上。实力为上。
谁的武功高强,谁就能得到尊重与惧怕。与朝廷不同,即便对方是女子,也依旧如此。
江湖上有几分名气的女子不少,可是能混到顶层的却不多。终究是男子的天下,就算江湖中比朝廷那边儿少了些对女子的轻看,但是这种歧视与打压却依旧存在。
但许多人不知道的是,绣球在大裕朝的江湖之中可谓是家喻户晓。明明长着一张明丽少女的脸,但做起事来可谓是阴险非常。曾经有人想要拿银子买她的第一夜,却硬生生的被这女人踢的生活不能自理,俗称……蛋儿碎了。
不想那人家中大有来头,嫡子被废,如何肯干休,集了人就欺上门来要找人算账,还嚷嚷着要锦城春秀楼将绣球交出来,他定要让绣球受尽折辱而死。可是之后……便没有之后了。
这家人最终去了哪里不得而知。总之突然间就从世间消失了。外界有着各种传言,但没人知道,风紫轻轻松松就杀了他们全家剁碎了当花肥去了。
猜测猜到绣球这里,因此绣球与锦城春秀楼就此名声大噪。
“请叶词叶公子上来一战!”
正在方笑语猜测风紫要做些什么的时候,下一秒绣球的话便回荡在了整个白雅山庄之内。
底下尽皆哗然。这还是此次武林大会第一次见到擂主主动邀战的情况。
且这个来自锦城春秀楼的女子,她主动邀战的对象还是前些日子才声名远播的叶词叶公子。
这位连龙门与大苍茫山等门派的掌门与长老都推崇备至的叶公子,谁人不知他近两日来心情差的很。
因为他的娘子丢了。
此时的叶公子明显的就是一个刺儿头,谁碰炸谁。偏有人不知死活的要现在挑战他,实在是勇气可嘉。
受伤的狮子才是最可怕的,因为他会随时跟你拼命。
但是,发现挑战他的是个女子的时候,底下不少人都是露出了会心一笑。
他们显然是误会了绣球对叶西辞有意思,所以才借着比武一事与叶公子接触。正好叶公子的娘子被逮人掳劫,生死都还未知,再寻一个小的也不是什么错事。
方笑语与叶西辞都不约而同的的挑了眉,尽管离着如此近的距离而不知,但动作却出奇的默契。
叶西辞并没有心思比武。他对武林盟主一点兴趣也没有。一开始他与方笑语来到大周,参加武林大会,就是为了见识见识这盛况罢了。
且他现在担忧方笑语的安危,哪有什么时间去与别的女子纠缠?即便方笑语留下了话来,叫他在武林大会上等她,可是他从来到这里之后就一直在找寻她的影子,但却一无所获。
“怎么,叶公子不敢上来?莫不是怕了我这个小女子?”绣球的神色间全是挑衅。赤luo裸的挑衅。
叶西辞有些不耐。
他根本不知道这女人究竟是在唱的哪一出儿。
“她这是在找死。”方笑语冷冷的哼了一声,虽然没有出声,但风紫就是知道她哼了一声。
对于护短这件事,方笑语和叶西辞是一样的。但凡别人别说自家这位的不好,更不要说还是当着这么多江湖人的面儿如此挑衅他的威严。
“叶公子,你不是离了你家娘子便一事无成吧?”绣球对叶西辞的敌意真的是莫名其妙。至少在外人来看是如此。许多人苦笑着摇头,心说姑娘,追男人不是这么追的。就跟女人得哄一样,男人也得顺。
人本来丢了娘子心里头就着急,你还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只会让人厌恶你,哪能追得到手呢?
不少人都在嘀咕这姑娘是不是傻?还是青楼里出来的女子都是这样头发长见识短?
“聒噪。该出手狠狠的教训一番。”方笑语心中微冷。
而就像是听到了方笑语的话一般,原本无动于衷的叶西辞终于站了起来,脚一踏便飞上高台,动作潇洒自如一气呵成,仅仅是个上台的动作便能看出其轻功的优劣来。
“好俊俏的轻功,叶公子可要怜惜人家。”绣球眼球一缩,随即又调笑道。只是眼中没有半分挑逗之意,却偏偏说着轻浮至极的话。
叶西辞瞅了绣球一眼,眼中无悲无喜,仿佛对方就不是个女人,他对她生不起一丁点的兴趣。
无趣得很。连笑语的万分之一都不如。
所以说,情人眼里出西施。此话果然不假。
叶西辞的神情刺痛了绣球。她在大裕朝时,虽然名声是个青楼女子,却是惹得许多俊杰都对她垂涎不已。
她有美色,有智慧,有高强的武功,也算是有背景,许多人向楼主提亲,但楼主始终都将他们的提亲拒之门外。
她也对那些俊杰毫无意思。她喜欢楼主。许多人都知道。
楼主也知道。
可楼主始终没有正面的答应或拒绝,所以她看着楼主时常常目带幽怨。
而这一次,当楼主将方笑语劫了来后,对其百般依从,脸上常常都挂着笑,这叫她羡慕嫉妒不已。
可她不敢当着楼主的面儿敌视方笑语,于是,跟方笑语有着夫妻之名的叶西辞就成了她发泄的对象。
叶西辞被这女人瞪得莫名其妙。他一点也不记得何时惹了这个女人。
要说来大周后他唯一惹到的女人就是那个大月朝红袖城的城主李秀林了。难道这女人跟那个人是一伙儿?
可大裕朝的青楼女子如何跟大月朝的一城之主扯上了关系?
“要打便打,不打了便罢。”叶西辞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摆明了给绣球先出手的机会。
绣球被叶西辞的态度激怒,一出手就是狠招,且是冲着叶西辞的下体攻击的。
不得不说,绣球的功法套路当真是不负刁钻之名,且这女人也大胆的很,真是对着任何的男人也不怯场。
可叶西辞却全不把这幼稚的攻击看在眼里。
不是他说大话。即便他真正开始习武的时间尚短,但是因为功法比之这些人好上太多,所以进步可以用神速来形容。
他甚至敢放出大话。在场的所有人之中,除了方笑语他暂时还打不过,其他任何一个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即便是龙王亲自出手,能在他手中走过五十招就算是龙王的厉害了。
就是方笑语也对他的练武资质羡慕不已。若是他自小就开始练习《天经》,此时的方笑语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于是,接下来,众人就看到了一场一面倒的‘屠杀’。
点到即止,自然不会杀人。可是不代表他叶西辞就真的是好招惹的。
无论这个女人为何平白无故的仇视他,但是敢在他面前说方笑语的不是,打死她都是轻的。
绣球最大的错误就是和叶西辞打斗时将自己对方笑语的怨气全都说了出来。可这听在叶西辞的耳中就是在侮辱自家娘子。于是,惨不忍睹的一幕出现了。
哪管绣球是不是女子,是不是美丽的女子,就如同当初他险些一剑刺死李秀林一样,对于方笑语之外的女人,她无丝毫怜惜。
这个女人,何德何能敢跟他的笑语相提并论?不过是个青楼女子罢了,还想侮辱他的女人?
台下头捂眼的都好几个了。他们不得不感叹,这位叶公子当真是不解风情的很。即便此时心情不爽快,即便不喜对方的挑衅,可对方毕竟是女子,就不能让着些?
看这拳拳到肉,腿腿生风。无论绣球攻向哪一路,对方都好像知道她接下来的动作一样,每每干净利索的就是一拳一掌一腿一脚,那绣球此时哪还有刚刚打败秦书保时的意气风发?此刻狼狈的模样配着那充满怒火的眼神,当真是凄惨至极。
再一次被打飞出去,绣球艰难的爬起。
这个男人,完全就没有一丝一毫怜她是个女子之意。
她其实也知道,对方现在就在气头儿上。只是她小小的挑衅就让他如此待她,若是知道了他家娘子是他们抓走的,恐怕现在就能捏断她的脖子。
她气这个男人如此对她不假,可也真的是忌惮他的武功。
不亲自与他过招就不知这种无力。这种被压着打毫无反手之力的感觉实在是太憋屈了。你的每一步动作都在他的掌握之内,无论你使尽浑身解数,但对方始终轻描淡写。
她能够预见到。对方是留了手的。若是对方真与她计较而使出全力……
一招!她就能有八中死法。
这个人,太可怕。
那么,方笑语呢?(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五章 “夫君,揍他”“遵命,娘子”
绣球突然想到自己根本就不了解方笑语的武功究竟有多可怕。
这两日,她只记着嫉妒方笑语了,却并没有考虑其他。虽然楼主从很早以前就在注意着方笑语的一举一动,但是因为他们本身并没有接触,她也没有像现在这般抵触。但是,从楼主将方笑语掳来后,每天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会精心的整理衣饰妆容,会对这个女人百般的体贴,甚至于对方根本没有给过他几个好脸色,楼主也不曾生气。
她嫉妒的有时候甚至想趁着楼主不在的时候掐死这个情敌,可是她又不敢,因为怕此后留在楼主身边的资格也失去了。
直到此时此刻,她与叶西辞近距离的交战,被压着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她才突然间开始考虑,楼主能够将方笑语掳劫而来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
传闻中,方笑语与叶西辞一样厉害,不,或许还犹有过之。叶西辞还未动用武器,就让她再无还手之机,若是他认真想要取她性命,又会是一副什么样的情景?
而楼主的本事她是知道的。比她绰绰有余,但与叶西辞还有着很大的差距。虽然楼主也能赢她,但绝不会赢的如此轻松惬意。那么,传说中至少与叶西辞一样可怕的方笑语,怎么会被楼主给掳劫?
是因为楼主冒充了叶西辞,所以那方笑语大意了?
不知为何,绣球心中竟然有种强烈的不安袭遍全身。这使得原本就被叶西辞压着打的她此刻更是狼狈不堪。
“你这个小白脸夫君也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风紫脸上挂着笑,可眼里却毫无笑意。叶西辞的强大超出他的预料,显然他很清楚自己的底线在哪里,若是正面对决,他绝不是敌手。
“怜香惜玉也要分是何人。他在乎的香玉有我一个便够了,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享受到他的怜惜。”方笑语没有说出口,可心中却是如此想着,对叶西辞的反应就越是喜欢几分。
“还不认输?”叶西辞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这个叫绣球的女人,有点不正常。
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解不开的深仇大恨,都已经受伤,连站立都摇摇晃晃了,为何非还要死撑着不可认输?
但是绣球却艰难的爬起,摇晃着站在场中。她不能认输,至少不能让楼主看她不起。若是可以,她为了楼主甚至可以连性命都不要,哪怕今日会被叶西辞给打死,她也不能丢了锦城春秀楼的脸,不能丢了楼主的脸。
“我还未输。”绣球倔强的看着叶西辞,半步也不肯后退。
方笑语颇为玩味的看了风紫一眼,就见风紫眉头褶皱成一条线,随即舒展道:“下来吧。”
“我还能……”
风紫的话清晰的传入绣球的耳中,那坚持着不肯退让的绣球眸子一缩,便想要反驳。
“下来。”风紫的语气很平静,可绣球却打了个冷颤。
楼主这样的语气,通常代表着楼主心中起了杀意。
绣球觉着有些委屈,却又不敢反驳风紫的命令,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说了声‘我认输’,随即走下高台,重新回到了风紫的身后。
此时绣球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全是在与叶西辞的对战中被打出来的。她贬低方笑语的那些话,让叶西辞对她丝毫无一丝怜惜,每一掌每一拳都是实打实的。这还是规定不能杀人,所以他并未使用武器,否则若是生死之战,绣球连求救的机会都不会有,就会直接被他击杀。
这就是高手的底气。
可不管怎么说,输了就是输了。对于绣球来说,原本就不喜欢方笑语,这下子连对叶西辞的怨气也要发泄到方笑语的身上了。
叶西辞静静的站在高台上,也不自报姓名,也不说请谁指教。他只是静静的站着,目光在会场之中流连。
然后,叶西辞的目光就落在了方笑语的身上。
此时的方笑语虽然带着面具,全身都包的严严实实的就跟个粽子似的,但叶西辞就是有那么一瞬间有一种感觉,觉得那个人就是他寻找了两日的方笑语。
再想到这个疑似笑语的人竟然是坐在锦城春秀楼的队伍之中,联想到之前那个绣球似乎对他怨气很深的模样,叶西辞就越想越觉着可疑。
他险些就要走下台去亲自验证一下,可此时却有人飞上了擂台,要挑战他。
叶西辞并没有想象中的恼羞成怒,只是想要赶快解决了眼前的敌人,而后赶紧去确认下头坐在锦城春秀楼楼主身旁的人会不会是他要找的人,所以他比之跟绣球比武时更加的卖力了一些,结果就是对手同样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那表情简直像是要哭了的模样。
于是,此人下了台后,反倒是没人敢上去了。
叶西辞只想尽快确认风紫身边的那个女子是不是他的笑语,可刚要迈步下去,又有一人飞身而出,直接落在他的面前,一脸挑衅的看着他。
叶西辞有些不耐,可神色却认真了不少。不是因为对手有多厉害,而是因为此刻飞身而上的,竟然就是那锦城春秀楼的楼主,疑似方笑语身边的那个带着半边面具的男子。
叶西辞本就怀疑他了,对方还迫不及待的送上门来。此时叶西辞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敷衍,竟是主动向着这面具男子攻去。
叶西辞的攻势猛烈,面具男子便只能被动防守,甚至难以反击。
可是,这样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面具男竟然开始渐渐的占据了上风,反倒是叶西辞,频频失误,几次都险些被对方打伤,可却又不尽全力的模样。
而叶西辞心中甚是无奈。要打败眼前的人并不是难事,他有这样的底气。可是对方明知打不过自己,就开始耍起了无赖,竟然承认了方笑语此刻正在他手中,如同叶西辞一开始猜测的那样,他身边坐着的那个女子便是方笑语。
且这面具人还‘好心’的告诉他,方笑语中了他的蚀骨软筋散,根本连动作都只能软绵绵的完成,武功什么的,根本无法施展。
而此刻,方笑语的身边正坐着绣球,两人贴得很近,就好像关系不错似的,实则绣球正挟持着方笑语,而面具男子则威胁叶西辞不得用全力与他对敌。
叶西辞担忧方笑语的安危,所以处处受制,只能且战且退,在外人看来,这是完全落入了下风。
“你对我抱有杀意?”方笑语面无表情的脸藏在面具之下,小声地说道。
绣球冷哼一声算是默认,随即又惊讶万分的看向方笑语道:“你能说话?”
“你们楼主究竟打得什么算盘?葫芦里又是卖的什么药?他为何要来参加武林大会?又为何非要掳劫我而来?我一直都在观察,可惜风紫是个绝好的戏子,偏将一切藏得滴水不漏。”方笑语轻笑一声,随即又道:“你叫绣球是吧?你喜欢风紫?所以才敌视我,所以才刻意挑衅西辞。不如你现在将风紫的计划说来我听听,我便不会再在这里碍你的眼,你也不必再忧虑我会抢走你的楼主。如何?”
方笑语的声音带着迷惑性,可惜现在的绣球完全沉浸在惊愕之中,根本没有被迷惑。
她只是瞪着一双眼,神情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就算一只眼睛隐藏在微小的面具之下,依旧将那惊愕的神情表现的淋漓尽致。
绣球此刻的心有些乱。心中无数种想法天人交战着,让她的头脑有些空白。
楼主明明给这个方笑语服用了蚀骨软筋散,为何她此刻正用力的握着她的手,几乎要将她的手腕掰断?为何她明明被下了暂时变哑的药物,此刻竟然能够说话?
难道是楼主不舍得,所以并没有用药?
确实,蚀骨软筋散虽是能够让人难以剧烈行动的药,可毕竟还是毒药的一种,用多了会伤了根本。
只是,楼主怕伤了这方笑语,所以用量极为讲究,不会对身体造成过多的损害。
可是此刻,方笑语哪有一点中了蚀骨软筋散的模样?难道真是楼主不忍心所以才没有下药?
可是若是如此的话,此时武林大会人多眼杂,放任方笑语乱来可能会功亏一篑。何况,之前方笑语一直都在装哑巴,若真是楼主没有下药,她也没必要如此认真,她需要做给谁看呢?
可若不是楼主心软,难道一开始,这蚀骨软筋散就对方笑语没有用处?或是她看出了什么,所以将药偷换掉了?
但事实真相若真是这样,岂不是说,在楼主一开始假扮叶西辞掳劫她的时候,她就在扮演着被绑架的角色?
她的目的呢?是否会对楼主不利?
此刻绣球很害怕。对方笑语这个人莫明的有些恐惧。
无论是她用了什么手段将楼主迷的五迷三道不舍下药,还是她一开始便是刻意被俘假意虚弱,这个人都让她由衷的感觉到害怕。
若是前者还好说。可若是后者,她便是抱着可能会牺牲名节的觉悟在做这件事吗?因为就算楼主是正人君子不会碰她,可外界定会猜疑她被绑走三天,还是被一个男人绑走了,再深究一些,是被一个开青楼的男人绑走的,外界会如何想她?她就敢保证那叶西辞不会胡思乱想进而怀疑她的贞节是否被毁吗?
“你很危险。所以为了楼主着想,决不能让你活着。哪怕楼主因此而怪罪,这罪名,我绣球一人担下,也不能叫你有害了楼主的机会。”绣球满眼满心全是风紫。为了风紫,她可以去做一切。刀山火海,地狱天国,她都不惧。
她知道楼主对方笑语是特别的,虽然连她自己也弄不清楚这种特别究竟是为了什么,可是方笑语这个女人太危险,放任不管的话,楼主早晚要吃大亏。
所以,她要替楼主杀了她。哪怕之后楼主会怪罪她,甚至杀了她,那也好过楼主被这个女人玩弄于鼓掌之上的好。
所以,在绣球话音未落时,手中兵器已经亮出了寒芒。有那眼尖的就发现在锦城春秀楼的队伍之中,两个女子似乎打了起来。
兵刃相见。
或者不如说,是那个方才被叶词叶公子打败的名叫绣球的女子手中正亮出兵刃朝着眼前不过半人之隔的另一个女子狠狠的刺了过去。
而另一个女子依旧稳稳的坐着,身子朝着前方的擂台,左手轻轻一抬,竟是轻而易举的用两根手指夹住了那绣球手中的兵器。任绣球如何使力,却始终无法将兵刃从那两根手指中拔出来。
“还不给我上!”绣球心中大骇的同时竟没有忘记锦城春秀楼来的可并不只是她一个人。身后坐着的这些人,全都是楼主的心腹,且大多对楼主都有爱慕之情。
平日里楼主对每个人都很温柔,她也有吃味的时候。可此时关系到楼主的安危,哪还有吃醋的心思,于是连忙喊道:“此人想要杀楼主,给我杀了她!”
原本还有些犹疑的众人听了绣球的话,立刻恍然。一开始她们还以为是绣球吃了这位方姑娘的醋,所以才处处针对,甚至不惜动了杀心。可经绣球这么一提醒,她们恍然惊觉被喂了蚀骨软筋散的方笑语竟然能够徒手夹住绣球的兵器,这实在是太不寻常。
几人想了想,杀了她倒是不敢,可先制服她却是必要的。
可是,方笑语却完全不把这些人放在眼中。同样的坐着,同样的不曾挪动地方,却轻松的将锦城春秀楼的所有上前的女子的招数尽数破解,且还能用内力将她们全都震伤。
台上叶西辞被风紫威胁,所以处处受制,打的无比憋屈,可台下却比台上精彩的多了,因为锦城春秀楼内斗了。
他们楼主还在台上比着武,台下的自己人却已经打成了一团,且现在除了那个一开始坐在风紫身边的女子之外,所有人都不能动弹,趴在地上想要起身却几次失败。
方笑语下手的很有分寸。这些人只是伤了,却不会死。
这是方笑语对绣球也是对风紫的惩罚。
因为,方笑语也是很护短的。
台下的动静自然引起了台上两人的注意。见到眼前发生的一幕,风紫难掩的震惊,而叶西辞却看着站在台下的这个人,看着她一歪头摘下了面具,露出了那张熟悉的脸,他突然就笑了。
而方笑语除去了面具,不再假装虚弱。她无视了风紫的震惊,对着台上的叶西辞笑着道:“夫君,揍他。”
“遵命,娘子。”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叶西辞现在很开心。
所以,可能锦城春秀楼的这个楼主,要倒霉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六章 旁若无人的秀着恩爱
方笑语的意外出现,显然让叶西辞的状态恢复到了最佳。本来就是因为风紫的威胁才频频失手,此刻再也没有了顾虑,面对一个敢冒充他绑架他娘子的坏人,叶西辞丝毫没有想要留手的意思。
风紫知道他的武功跟方笑语有差距,但实际上打起来,且是在对方已无顾虑的时候打起来,他才体会到了方才绣球的憋屈。
他的某些武功,许多都来自于温英姿的坟墓。当年他去北燕做了一回杀人狂魔,为的就是寻找柴家先祖柴昭为温英姿所建立的坟墓。
当真以为温英姿的坟墓是自然沉入地底的?这世上哪有这样巧合的事?之所以被掩藏住了真容,是因为柴家的某一任先祖怕温英姿的坟墓被人打搅了,所以才会将之搬迁到了地底,而那些所谓的地图,也不过是记录了一个大概的地点,是那一任先祖为了柴昭扫墓而记录的。可谁知后来北燕竟然在温英姿之墓上头建了守将府,柴家的人无法再靠近,而那任先祖死后,事情才渐渐沉寂下去,到了后来,知道者便甚少了。
而他自幼在冷宫长大,为了解除烦闷,他不得不靠着母妃带着的柴家先祖纪事来打发时间,而母妃于作画一道有着不错的根底,她常常模仿柴昭的画,除了花鸟虫鱼,便是那副温英姿的模样。也是自小培养出了兴趣,她才会对温英姿这个活在柴家所有人记忆中的女将军有着异于常人的执着。
当年他在北燕所杀的‘寻常百姓’,其实都是各国的探子潜入其中的。大多都是些想对北燕不利之人,大周人占了大多数。
方剑璋是否知道这些人的身份他不知道,但是他一来到北燕,立刻便被这些人注意到了。他们有的相互传递消息,有的则是暗自找人跟着他,可惜全都被他察觉,所以他便将那些人全都宰了,又刻意将尸首残害的惨不忍睹,就是为了杀鸡儆猴,也是刻意被抓,为了被关进守将府内,寻找温英姿的坟墓。
虽是皇子,可是因为自小并没有得到父皇的承认,又是在冷宫这样的地方长大,且那被她母妃害的失去了龙子又一命呜呼的妃子的家族也不肯安静的放过他们,他与母妃一路过的也很凶险,却也因此而学会了生存之道。
撬个门锁之类的事情根本难不倒他,所以在守将府的地牢时,他轻而易举的便能离开地牢,去查探温英姿之墓的所在。而温英姿之墓又恰恰在地牢附近,所以他找到那里并没有废了多大的力气。
最先得到好处的人并不是方笑语,也不是萧入。而是最早找到温英姿坟墓的他。他自然不会对温英姿这个他在意的人不敬,所以从未有过想要挖掘坟墓的打算,哪怕真正的越国宝藏全都埋藏在坟墓之中,他也没有贪婪。
但是,柴家先祖柴昭在最后的时日中,几乎就是在温英姿的坟墓前度过的。或许是需要解闷,也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七百年前的温英姿所使用的武功全都被柴昭分门别类的放在一只盒子之中,还做了许多防止书页腐朽的处理。
他没有觊觎那些宝藏,却唯独拿走了这些武功秘籍。他的许多武功都是学自温英姿,是比这个世界的武学等级高出许多的。他本以为自己的武功就算不是最好的,却也可以傲视群雄,站在江湖的顶端了,却没想到,今日与叶西辞的对打,却让他更多感到的是无力。
他不会觉得大承这种武功比大裕与大周都要落后的地方会有如此高等级的功法,在沧澜海阁出现之前,大承的江湖简直就没眼看。大裕朝虽然也好不到哪儿去,可毕竟还有他暂时扎根于此,他对温英姿的武功还是很有信心的。大周不必说,乃是所有国家之中武功最为发达的,特别是皇宫大内,因为萧家先祖的关系,武功都是最高等的,所以老皇帝强身健体活了一百多岁也不死。
而大承,其实是最弱的。朝廷那里那不如江湖,区区一个安王府如何能够让叶西辞拥有如此可怕的武功?何况当初叶西辞在安王府过的是什么鬼日子他还是知道的,他就更不会相信,安王和他那个李侧妃会让叶西辞学习到如此可怕的武功,然后对付他们?
大承江湖的崛起,原因在于沧澜海阁的建立。这个突然出现在江湖上的组织,不是门派,不是家族,更多的就应该称之为组织。
那里歌舞升平,可以说是江湖人士的销金窟,无论粗鲁之人还是雅士,都能在沧澜海阁里找到乐趣。江湖人也爱去,哪怕只是坐着喝个小酒,听个小曲,消磨时间罢了。
但更多人知道,沧澜海阁是一个机会。一个让自己变强大的机会。
每一个人都对沧澜海阁的来历好奇不已。这个名为可儿的副阁主,总是带着一副面纱,挥手就是一本高级功法。这种在别的门派足以成为镇派之宝的功法,在沧澜海阁之中却似乎不要银子随手可变出来一般。
而当初他一听到沧澜海阁的大名,便也隐姓埋名的去查看过。
沧澜海阁的高阶功法全都需要做任务来兑换。任务难度有高有低,稀奇百怪,得到的积分也不相同,用积分可以兑换自己看得上的功法,引得江湖上那些人为此趋之若鹜,即便是有些底蕴的名门大派甚至隐世家族都对此觊觎不已。
但没有人敢硬抢。因为有前车之鉴在默默提醒着他们。
当时他对沧澜海阁也同样好奇不已。而他不知为何,脑中闪过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沧澜海阁会不会与方笑语有关。
不是他能掐会算,而是他怀疑是不是温英姿还留有其他的武功秘籍他没有找到。
当初他将地图交给还年幼的方笑语,暗中默默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哪知道这个女娃子不按常理出牌,从他人手中得到了一张看起来就像是藏宝图的地图,她竟然不害怕,说收下就收下,甚至不在意他刚刚从手臂中抠出来的,上头还带着血,就默默的藏了起来。
他以为她会对地图上的东西有兴趣,会去寻找,再不济也是将之交给方剑璋,说明他给她地图时的情况,可谁想到这小娃娃完全猜不透心思,转眼就将地图埋在了守将府书房后的花园里,自此再没挖出来过。
那之后很多年,他都在留意方笑语一举一动。但这个女子哪怕渐渐长大,也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跟父母都有着绝对的距离感,自己的亲弟弟也是冷眼以待。没有朋友,没有玩的好的圈子,仿佛这就是个透明人,自一开始就是虚构的一般,根本不存在。
而当沧澜海阁崛起江湖后,他却在猜测,会不会当初的方笑语已经将那地图记在了心中,所以埋在后院里再也不动不是她对那些宝藏不感兴趣,只是她偷偷的其实已经找到了温英姿坟墓的所在。并且拿到了温英姿的武功秘籍,所以才会有沧澜海阁源源不断的高阶功法。
之后他也易容重新潜入过北燕的守将府,与梁薄的接触其实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而他重新踏入温英姿之墓的所在,却发现里头几乎没有被动过,就是那间柴昭所建的小屋,也依旧布满了灰尘。各种摆设丝毫没有被动过,也没有脚印,更找不到有人来过的踪迹。
所以,他才策划了北燕与流沙国的那场战争,就是为了将方笑语引至北燕,引导她寻找到温英姿的坟墓。
而他怀疑沧澜海阁与方笑语有关的另一件事,就是几乎在同一时期,京城有名的木头方大小姐突然开窍了,不仅锋芒毕露的解决了家中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同时还突然变的武功高强。
而据他一直以来对于方笑语的关注,自然也查过方剑璋的那些本事。方笑语突然的能耐,似乎与方剑璋关系不大,反倒是那之后,方剑璋也突然厉害起来了,他反倒觉得可能方剑璋的变强是方笑语的功劳。
事实证明他猜测的很对。
直到现在为止,他依旧不敢确认方笑语是不是温英姿的转世。说实话,他对转世一说总有些奇怪的感觉。虽然有柴家先祖百年一转世的传说,但他曾经怀疑过,这是不是柴家人故弄玄虚。柴昭的笔记中每百年多出来的内容,会不会其实是柴家的后人所为,为了某种目的。
直到他遇到了方笑语。这个长相与温英姿有七八分相似的女子。
之所以说只有七八分相似,是因为当时的方笑语年纪还小,堪堪只能看出一些温英姿长大后的模子。
长的像温英姿的女子得到了温英姿的传承,也算是某种缘分。他一直固执的如此认为着,或许是因为害怕自己在意的那个只存在于想象中的女子变为现实。
所以,即便现在看到方笑语与温英姿这一模一样分毫不差的容颜,他也在找着各种借口说服自己方笑语只是长得很像温英姿罢了。
可借口始终是借口。他在否认方笑语是温英姿转世的同时,实则也在期待着。
这才有了他掳劫方笑语之后,除了给她下了药外,再也不曾粗鲁的对待过,反倒是对其十分体贴温和,一点绑匪的自觉都没有。
是因为对于方笑语的那张脸,风紫一点也凶不起来。但是,他对此很向往,想要那张脸。所以在方笑语提出可以将这张脸皮剥下来随身带着时,他竟罕见的心动了。
但是,思来想去,下不了手。
今日带着方笑语来到武林大会,原本是想让方笑语看一出戏。顺便挑衅一下叶西辞。可没想到计划倒是不错,方笑语这里竟然出了岔子。
风紫心里头万分的不愉快。这个叶西辞就这么重要?既然装了这么些天,为何不继续装下去?
“你骗我?”风紫被叶西辞一脚踢下高台,可却不去找叶西辞报仇,反倒是一脸受伤的看向方笑语,神情复杂的可写出一本书来。
方笑语心里简直要生出罪恶感来了,一个年级大的可以当他爹的人,依旧保持着一张娃娃脸,看起来就像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一般,用特别委屈特别受伤的目光看着你。不得不说,杀伤力还是很大的。
不过这种罪恶感瞬间就被方笑语给掐灭了。
“你一个绑匪还觉得委屈了?”方笑语暗自摇摇头,心说同情一个变态是不是有毛病?
风紫顿时被方笑语这话给噎着了。想来想去似乎也对。自己是将人掳劫而去的,还给人下了药,可不是请人家去做客的,对方骗他也是理所当然。
风紫没有发现,他已经开始自动的为方笑语寻找借口了。
风紫不知为何,突然情绪便有些低落。他心里清楚,他不是爱上了方笑语,只是想起她与温英姿之间可能有关联,就觉得他们之间其实不该成为敌人。
可自己的所作所为似乎让对方厌恶他了,风紫突然有些苦恼。
方笑语看着风紫突然间就苦恼起来了,也是对这个人心足像海底针的男人有些无言以对。
有时候脑残粉是很可怕的。因为太偏执。
叶西辞将风紫踢下擂台之后,丝毫没有要守擂的意思,撂下一句让其他人重新比过的话,随即他自己也跳下高台,瞬间就移到了方笑语的身边,狠狠的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左右看着,神色紧张道:“有没有受伤?”
很好,问的第一句话是有没有受伤而不是有没有失节,这重要的信任关卡,叶西辞没有叫她失望。
如果他第一句问的是风紫有没有将她怎么样,她或许对于叶西辞的所有爱意都会渐渐消失殆尽。
方笑语瞬间就笑了。
不愧是她方笑语的夫君嘛。她开始为上一次叶西辞感染风寒时叫他多喝点热水一事反省了一下。
呼啸的破空声想起,似乎是为了刻意打扰这俩人当众谈情说爱顺带虐狗,伴随着风紫大喝的那句‘退下’,方笑语连头都未转,一手格开了近在咫尺的短剑,顺手扯过那拿着武器向她刺来之人的胳膊,稍一用力,人们便听到了像是骨头脱臼一般的声音。而后对方手中的短剑轻松的落到了方笑语的手中,而方笑语丝毫没有一丝迟疑,一刀从对方手背上刺下,瞬间刺穿了对方的手掌。
那种兵器入肉的声音,竟听的人有些打颤。可这却不是终结,方笑语随即一脚,踢在了对方的下巴上,看着的人不由得一抖肩,想想都觉着疼。
问题是,那被方笑语踢碎了下巴的刺杀者,手掌原本还被她自己的短剑钉在了椅子上,此刻随着方笑语的一脚,刺杀者飞出去老远,而那锋利无比的短剑就像是剃猪肉似的,将对方的手掌直接撕成了两半。
“绣球……”
风紫来不及阻止,一切已发生。绣球的刺杀,方笑语的反杀,不过一瞬之间。
他知道,绣球废了。
而反观方笑语和叶西辞,依旧旁若无人的秀着恩爱。(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七章 魔头楚忆
绣球的刺杀太过突然,而方笑语的反杀又太过果断,毫不拖沓。
从刚开始绣球对方笑语产生杀机,锦城春秀楼的所有人全都被方笑语撂倒在地,虽然爬不起来,但是性命无碍。这是她看在这两日风紫并没有为难她,且又是温英姿脑残粉的份上刻意留手了。但是这却不代表方笑语就是个仁慈的人,可以容忍别人一次又一次的想要杀她而无动于衷。
特别是在她和叶西辞秀恩爱的时候,作为一个合格的观众,难道不应该一边凉快去,擅自加的什么戏。
不得不说,绣球对于风紫的执着已经到了一种根深蒂固的地步。就算她嫉妒方笑语的时候,也顶多是看方笑语不顺眼罢了,并没有想要杀了方笑语的想法,当然也是顾及到风紫不会允许她擅自胡乱做主。
但是,在知道方笑语是故意被风紫绑架,这两日也是刻意在假装虚弱的时候,她却对方笑语产生了杀机。
她本能的觉得方笑语会为风紫带来不可预估的灾难,所以宁愿她深爱的楼主恨她,也要帮他杀掉这个可能存在的隐患。
所以,哪怕她受伤极深,浑身疼痛不已,被方笑语的内力震伤了肺腑,但却依旧咬着牙起身,趁着方笑语与叶西辞秀恩爱的时候,等待时机,趁其不备一击必杀。
她的时机选择的并不差,所以待到她出手的时候,连风紫都来不及阻止,也只能大喊一声‘退下’而来不及救援。
可惜,方笑语平日里表现的虽然大大咧咧,但是却并非真实如此的性格。在这种人群齐聚的地方,敌友都有,她又怎么可能完全卸下防备,将自己的弱点暴露于人前?
绣球的再次刺杀确实出乎方笑语的意料之外,可是,当一切已发生后,方笑语最大的优点便是不会妇人之仁,不会磨蹭,那一瞬间,绣球的杀意足以让方笑语反生出杀机,而后一举废了她。
此时的绣球,手掌被切了一半,鲜血淋漓。下巴被踢碎了,她连说话都困难。可她依旧含情脉脉的看着风紫,眼中闪烁着的竟然是歉意。
没有能够杀掉方笑语,为他除掉隐患的歉意。
风紫的内心是无比复杂的。
他很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的童年,他的生长过程,造就了如今他喜怒无常的性格。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事,杀过什么人,也记得自己最初创立锦城春秀楼的目的是什么。
他知道绣球喜欢他。可他从不给出回应。他对每一个人都温柔,实则也是对每一个人都无情。
这些人,只是他利用的工具罢了。而作为工具的人却对他产生感情,于他而言,没有什么可以欣喜的,却让他万分的困扰。
他曾经不屑的想过,即便这些人全都为他去死了,他也不会有任何的心疼。可事到如今,他却觉得有那么一点点不忍。
当然只是一点点而已。
即便是养一只猫一条狗,养的时间长了,也该生出一点留恋。他当然恼怒绣球的自作主张,甚至他可以肯定的说,若是绣球真的伤到了方笑语,他会毫不犹豫的将她杀死,甚至碎尸万段。
但她没能伤到方笑语一丝一毫,反倒是自身伤的极重。偏偏理由他大概也想得到,自然也就生出了一分不忍。
当然,真的只是一点点而已。
“你自一开始便在骗我?你没有中蚀骨软筋散的毒,你的虚弱无力全都是欺骗我的障眼法?”风紫别过了头,不再去看奄奄一息的绣球。他始终在意的是方笑语对他的欺骗。
方笑语只是回了他一个浅浅的笑容,笑容中不掺杂任何的怨恨或是欣喜。
“你从何时发现我是假的?”风紫一想,便立刻就能想到,既然方笑语一开始便是假意中毒,那自然是一开始便发现了他是假的叶西辞。
“从李秀林几乎缠在你身上时。”方笑语回答了他。
风紫一愣。他觉着自己表现其实不错,一直都很淡定,坐怀不乱,应该能够体现叶西辞对她的在意。他甚至将她和李秀林比作了日月与萤火,没见那李秀林恼羞成怒的恨不得劈了他了事?
但没有想到,他最初演戏的一开始,竟然就被方笑语给拆穿了。
他不懂,究竟是何时何处露出了破绽。
“西辞他很清楚,我不喜欢有任何别的女人触碰他的身体,更不要提对方几乎缠在了他的身上。如果你是真的西辞,当时的红袖城城主就已经是红袖城的死城主了。”方笑语大发慈悲的为茫然的风紫解释了缘由。
风紫觉着不可思议。
这意思是,方笑语很愉快的承认了自己善妒的事实?
风紫毕竟还是这个世界的风紫,曾经是王爷,如今好歹也是个楼主。他童年虽艰辛,可年岁稍长的时候还算是名利双收。
在他的眼中,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寻常之事。哪怕是方笑语的爹,那个人人称赞情义无双的方大将军,府里头不还是有两房小妾呢吗?就算是后来梅素惜扶了正,可依旧不可磨灭曾经是妾的事实,似乎也没见那方笑语对此有什么异议,还积极的帮着方剑璋将长公主取回了镇远将军府。怎么轮到她这里就双重标准了呢?
可惜,方笑语就是这么的不讲理,就是这么的双标。
她一开始无所谓嫁给谁的时候,并不在意未来的夫君找多少小妾。她没觉得自己会爱上谁,尽心尽责的做一个管着后院的正妻,名不副实的占据着正统的地位,至于其他的小骚狐狸,谁爱爬她相公的床就自己爬去,她并不想阻拦。只要对方不来招惹她。
但是偏偏她遇上了叶西辞。
前世叶西辞死的早,她对他没有多少了解。今世这两个人有了接触,有了羁绊,叶西辞对于第一次有人关心他甚是感动,而她也十分的享受着叶西辞几乎盲目的宠爱。于是俩人一拍即合,日子过的还挺滋润。
这时候,她最开始的感情洁癖便不听话的跑出来刷存在感了。
方笑语是这种人。她不在乎自己喜欢的人过去有没有喜欢过别人,有没有与别人睡过,这也算是方笑语一开始作为现代人的开放思维吧。但是,一旦与她确认了关系,且是她真的在乎的。那很好,不管你以前有几个前任,睡了几个姑娘,从此刻开始,就将那些全部忘掉。让它随风去吧。反正以后不准随便碰别的女子,也不准别的女子吃他的豆腐。从今后,他的身心就只属于她一个人了。
相找小妾?可以,看我不以大妇的身份名正言顺的玩死她!想和别的女子亲亲我我?分分钟灭了你们这对狗男女!
发生在别人身上的她不抵触。毕竟人从小到大就是这么学的,就如同真理一般,没人觉得不对。就是她爹方剑璋也没觉得纳几房小妾有什么不对。即便是长公主这样身份显赫的女子,对于他将军府里有锦衣这房妾室也是见怪不怪,没有任何的抵触。
但方笑语不行。
方笑语的思想便是,我能对你从一而终,你就必须也得对我忠诚不渝。我都能忍住不去偷汉子,你凭什么要去包二奶?
叶西辞很清楚方笑语的心思。你看他每一次跟别的女子说话时他都毫不在意,可不代表她就能允许更进一步的行为。而叶西辞恰恰对于方笑语的这股子醋劲儿特别的满意。
在叶西辞看来,这后院里女人打来打去斗得你死我活,归根究底就是女人太多了。你就找一个,你看她跟谁斗去?总不能自己跟自己抢男人不是?
当初要不是李素青勾引了她爹,她爹即便是不喜欢母妃,也不至于如此对待,顶多就是叫她独守空房罢了,看在是先皇赐婚的份上,也能以礼相待。
奈何不住李素青总是吹耳边风说他母妃的坏话,就连他那个假外公也是设计母妃的元凶之一,否则那位安王爷又怎会怀疑母妃在外头偷汉子?又怎会怀疑他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何况他试过啊。试过找别的女人。可惜下不了手,满脑子都是方笑语的脸。所以他认定了方笑语一人,就对方笑语不许他找别的女子时的那股子醋劲儿格外的喜欢。
在外人看来就是妻管严,犯贱。
就比如此刻的风紫,看着方笑语轻描淡写的说出那些传出去就会被攻击为妒妇的话,话里头还带着对叶西辞的威胁,可这位叶西辞叶公子,此刻正呵呵的笑着,一脸满足。
这是犯贱啊。
风紫在心中默默的吐槽了叶西辞,突然觉得他输给叶西辞也不算冤。不过他又突然意识到,他对方笑语的喜欢与叶西辞对方笑语的喜欢根本就是两回事,似乎并不能混为一谈。
“这个人……怎么一回事?他为何要抓你?”叶西辞现在还是一头雾水。他之前甚至从来都没有将掳走方笑语的人联想到锦城春秀楼之上。
一个是大承的安王世子妃,一个是大裕朝开青楼的,这两人之间能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但此时此刻却偏偏联系上了。
方笑语都不知道该如何跟叶西辞解释了,于是悄悄的在叶西辞的耳边道:“这就是我儿时在守将府中遇到的风国王爷。应该是温英姿的脑残粉。”
“脑残粉儿?”叶西辞有些懵。脑残粉是什么东西?
方笑语有些困难的给她解释了一番。而之所以困难,是因为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偶像这种东西,所以不太好形容。于是她就干脆拿出了青楼里那些卖艺不卖身的所谓‘大家’作比喻,那些吹捧与追捧的人,勉强也算是半个脑残粉了吧。
叶西辞似懂非懂,但是他却听明白了。这个疯子喜欢温英姿。那就是敌人喽?
于是叶西辞看向风紫的目光不善中带着防备。
方笑语哭笑不得。
她能感觉到,风紫很喜欢温英姿,与其说喜欢,不如说憧憬,向往更加贴切。但却不是爱。
风紫面对她的时候几位温柔,还喜欢撒娇,但却感受不到爱意。
其实方笑语是知道的,且是风紫自己告诉她的。风紫有喜欢的人,是一个长的很清秀的姑娘,总是素面朝天,算不上漂亮,却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风紫对那姑娘几乎是一见钟情的。就在那姑娘买鸡蛋的时候,被他一眼瞥到,自此万劫不复。
也幸亏那姑娘,才让风紫的变态型人格得到了一部分治愈。若是叫他按着小时候的方向发展,武林中一定会再出现一个大魔头。
可惜这姑娘生阿来有疾,看过不少大夫,也无法治愈。听闻是娘胎了伤了元气,无药可医。大夫断定她活不过二十五,这倔强的姑娘偏活到二十六才死。
那姑娘死后,风紫再也没有找过任何的一个女人。他悄悄为女子立了碑,靠着女子死前两人简单甚至可以叫做简陋的婚礼记忆而撑到了今日。
知道这故事之后,方笑语断定自己是安全的,在清白上。所以,她很庆幸,自己又不用造孽为世间多制造一个太监了。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台上依旧打得火热。因为风紫和叶西辞的乱入又乱出,原本的弟子辈干脆便歇了菜,直接轮到那些掌门长老级人物开始正式的争夺武林盟主之位。
就在方笑语想要跟叶西辞解释一下风紫和那女子的故事的时候,一声大笑响彻了整个白雅山庄。
不见其人,只闻其声。
这笑声,张狂而放肆。就是傻子都能从中听出深沉的不屑。
会场中的人全都皱了眉头,有些人的脸色都已经沉了下去。
这里头,有不少人是与楚忆这个魔头对打过的,可惜,哪怕技高一筹,最后也依旧被这个魔头给逃了。
不得不说,这魔头能逼的他们正道人士召开武林大会,也算是有一把刷子了。但是,这么多武林同道在场,这魔头竟还大摇大摆的出面挑衅,这分明是不将他们放在眼中啊!
“你们这些正道人士,打的软绵绵的,是准备将来选出了武林盟主,给本教主挠痒痒吗?哈哈哈哈!”魔头楚忆张扬的从天而降,身后跟着一批造型千奇百怪的非主流魔头们,方笑语表示压力有点大。
“还挺张狂啊。”方笑语默默的白了这群非主流一样,却并没有打算做这个出头鸟。
从魔头楚忆身上散发的气势,方笑语感觉到,他比之龙门的龙王还要厉害一筹。
而这个人,却比龙王年轻太多。
“不要轻举妄动,只看着就好。这就是我想要你看的一场好戏。”此时风紫却轻声开口,用只有三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对着方笑语与叶西辞道。(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八章 此为开端
“魔头放肆!当着众多武林同道的面儿,你竟还敢现身!”
“你杀人无数,作恶多端,残害多少无辜性命,也不怕天收了你!”
“小子胆大妄为,我等岂能饶你!”
楚忆这**裸的蔑视,使得在场的武林人士纷纷觉得丢了脸面,叫一个魔头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张狂无度,无论是出于江湖道义,亦或是自个儿的面子,都是一件叫人羞愧之事。
“哈哈哈哈!本教主便是魔头又如何?杀人无数又如何?既是被你们这些乌合之众如此称呼,不当真做些天怒人怨之事岂非辜负了你等?”楚忆狂狂喝一声,仰天大笑,竟是硬生生的听出了几分豪气。
“他说的好有道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驳才是。”方笑语盯着前方狂笑的楚忆,突然觉得其实人家说的真的没错,特别的符合人设。既是魔教教主,既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干些天地不容的事儿不是很正常?
“你可别轻易被他说服了。”风紫哭笑不得,心说这方笑语的脑回路倒也是清奇。虽然身为魔头,做坏事挺理所当然的,但是不代表他就是对的呀。
“这就是你要我看的好戏?”方笑语此时才反应过来,似乎之前风紫说过,他带她来武林大会,就是为了想让她看一出戏。而方才楚忆出现时他又说了,这便是他想要她看的好戏。
风紫点了点头,却并未多做解释。只留下方笑语自己一个劲儿的胡思乱想,除了想出了这魔头长的还不错之外,完全不明白风紫如此重视他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武功不弱,这是从气势上感觉出来的。若是她没有猜错,恐怕这魔头的武功比之龙王还要强上两分。可这却不是他应该光明正大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他是比龙王都厉害那么一点,但首先龙王并非是江湖第一人。其次,即便是龙王一人打不过他,难道还不能群殴不成?
这里是武林大会。召开武林大会的目的便是对付这个楚忆魔头。别说什么江湖道义以多打少胜之不武,正道人士斩杀妖邪从来不需讲什么武林道义。
这楚忆看起来就不是什么脑袋被驴踢过的低能儿,他应当能想到会被群起而攻之这样的下场。可即便如此,他还敢出现在这里,要么是傻,要么是有所倚仗。
而方笑语觉着第一种不靠谱,只能是第二种可能性。
而不论此时人群中的方笑语如何想象他的,楚忆却根本就不知道方笑语的存在,反而是对着那几个江湖泰斗级的人物道:“你们这些人,做起事来磨磨唧唧,说是要斩妖除魔卫道,实则不过是向江湖人炫耀你们的强大罢了。所谓的武林大会既是为了斩杀本教主而召开,如今本教主就站在此处,你们不防杀一个试试。若是能将本教主留在此处,倒省了这争夺劳什子武林盟主的时辰。”
众人一听顿时大怒。
“且你们不防一起上,看看本教主以一敌百,可尚有余力?”楚忆冷哼一声,斜着眼挑衅着所有的武林人士。
“哎呦,挺嚣张啊。”方笑语摇摇头,却站在人群中连动都不想动一下。总觉得这一次楚忆的出现有着什么阴谋。
“那便一起上吧。********,速战速决。”如此说着,龙王带头向着楚忆攻去。因为龙王的话,众人似乎都被带动了情绪,各种杀招不要命的朝着楚忆和那群非主流魔教之人轰去。
方笑语敏锐的注意到了楚忆嘴角轻微的抽搐。她想着,或许此刻楚忆的内心是崩溃的。这个龙王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啊。
按说这些正道人士好面子,怕人说他们胜之不武,定然不会出现这种‘以多欺少’的局面,顶多就是车轮战而已。单独面对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他都不惧。他所修炼的焕魔**,是一种十分可怕的魔功,修炼起来极其不易,且十分容易走火入魔。
练功时,需要大量的人血作为补充,才能够保证实力得到稳步的提升而不会崩溃肉身。他曾走错一步之差,险些走火入魔经脉尽废,要不是他手中拥有着纯阳丹这等疗伤圣药,恐怕这一辈子就废了。可即便如此,他依旧休养了近半年才勉强痊愈。
那之后,练功时需要的鲜血更是成倍的增长,且鲜血的质量也有着严格的要求。
一开始他专挑孩子下手,是因为孩子的血液纯净无比,几乎不含杂质,于练功最为有效。后来,她发现一些特殊体质的少女鲜血比之孩子的鲜血还要更加的有用。
最开始的他修炼焕魔**是为了报仇,为了给被人残忍杀害的家人报仇。为此他不惜双手沾血,冒着危险修炼狠毒的魔功,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斩杀仇人报仇。
他本不是恶人,也不愿多造杀孽。可焕魔**的修炼,急需人血才能练成,箭已开弓,断无回头之路,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可渐渐的,魔功大成,他双手沾染鲜血无数,已然是数不清楚了。再加之魔功扰乱心智,此时此刻,他对杀人取血一事已是再无感觉,甚至可以说是觉得理所当然。
后不后悔。此时已被魔功污染之人早已没有了回答的资格。如今的楚忆,是真正的杀人如麻十恶不赦的大魔头,江湖正道之士没有冤枉了他,他自己也没觉得自己应该否认。
正魔不两立。既然正道欲要杀我而后快,我便万千荆棘,徒手杀开一条血路。
他常说那些正道人士不过都是些道貌岸然的小人。说着为国为民的大话,实则也不过是打着正道的幌子,讲面皮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今次他不得不来此。可是,这里这么多的江湖人士,个个自诩正道,必然是极端的仇视他这样的魔教之人。
他需要挑衅这些人,却又要为自己找到一条可以全身而退的后路。她之所以一开始便如此张狂,也不过是他的策略,想要借由这些正道人士好面子的本质,先行杜绝他们群起攻之的可能。所以才欲擒故纵以退为进,一边让人看到了他的狂妄,一边又用言语挤兑,企图封锁他们群殴的可能性。
但是,这个龙王却如此不按常理出牌,一点也不介意他人说他是以多欺少,竟是顺着他的话,干脆来个一不做二不休,想要将他杀之而后快。
且他的每一个招式都是杀招,威力巨大无匹,出手招招狠辣,不愧是做事果决的龙门龙王,当真是名不虚传。
好在有其余魔教之人帮他顶住其他人的压力,他才能在龙王与几大江湖宗师的联手之中自保。
楚忆的目光不由得朝着某个方向瞥了一眼,随即便移开了目光。这一眼瞥的很隐蔽,却没有逃过一直没有出手在后方看热闹的方笑语等人的眼睛。
“他似乎并没有他自以为的那般厉害,却敢挑衅江湖群雄,他凭的是什么?”方笑语自言自语道。
“你当他想来?你当他就是个如此鲁莽张狂的草包?他这是不得不来此,不得不激起这些江湖人士的不满甚至仇恨,因为只能如此,才能完成那人交给他的任务。”风紫冷哼一声,显然是知道些什么内幕的。
“你似乎知道些别人所不知道的内情?”叶西辞依旧没有好眼色的看了风紫一眼,对于潜在的情敌,他能心平气和的和他说话已经是很不错了。
“为何要说给你个小白脸听?”风紫傲娇的哼了一声,便转过头去。
叶西辞翻了个白眼,心说有做小白脸的潜质,至少证明了长得好看,你羡慕不来的。
“你真知道些什么就说出来,否则别怪我将你锦城春秀楼的人全都留在这鹿城。”方笑语‘恶狠狠’的威胁。
“你若想知道,便是不用威胁我,我也会说给你听。”风紫的态度十分温和,哪有方才对待叶西辞那般恶劣。
方笑语默默抽了抽嘴角,心说你这个疯子能有点节操吗?这态度转变的未免也有点太快了。
“其实,即便你不问,我也要提醒你。之所以将你掳了去,就是怕你今日会冲动的与他们一道围攻这魔头,这不过是出力不讨好的事情,你这等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做了就是亏本的买卖。”风紫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卷纸张,递给方笑语道:“这个给你,想来今后你也用得上。这个魔头,与此物也有些关联,看了这个,你会想到些什么?”
方笑语接过风紫手中的纸张,倒也不怕风紫会在纸上做什么手脚。他若想伤害她,这两日里有的是机会,根本没有必要做那么多麻烦事来。
她将纸张展开,看了眼纸上的内容,整个人顿时就顿了一顿,随即看向风紫道:“这是……千叶万花针的图纸?”
风紫点了点头。
“就是当初惊门门主所使用的那个?可那不是叫千花万叶针吗?怎么名字略有不同?”方笑语的眼睛是亮的。
这千花万叶针与传说中的暴雨梨花针相似,只是当初的暴雨梨花针乃是蜀中唐门的绝顶暗器,她虽略有耳闻,却并没有真正的见识过那暴雨梨花针的构造。
但是此刻,千花万叶针的图纸就在她手中。从那细如牛毛的小针的打造方法,还有那机关的研制,一代一代的研究,虽然惊门门主当年没有真正的完成那种收发随心的千花万叶针,可却有人在他之后将这技术补齐了。
“千花万叶针这样没有品味的名字有什么好?还是略作修改之后听着舒服。”风紫不屑的撇嘴。
方笑语扶着额,心说就是将‘花’和‘叶’这俩字掉了个个儿,它能变的有品味到哪儿去?
何况,听着还不如千花万叶针听着好听呢!
“这楚忆魔头莫非与这千花万叶针有关?”方笑语想到刚刚风紫的问题。看到这个东西,会先想到什么?方笑语想了想,他最先想到的却是老沐王之死。
她虽从前就听过千花万叶针的大名,却从未亲眼见过。而他真正第一次接触到千花万叶针,就是从老沐王的尸首上发现的。
“说起此物,我最先想起的便是老沐王之死。”方笑语回道。
“不错,此事正是开端。”风紫竟是有些赞赏的看了方笑语一眼。这个人的思维很跳跃,若是说起千花万叶针,其实许多人首先会想起的就应该是曾经一度被覆灭的惊门。
虽然自惊门往下查,倒也能查出些蛛丝马迹,可若要说起楚忆这个人,还有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老沐王之死便是真正的开端。
“莫非老沐王是这楚忆杀的?不,不可能,年纪对不上。”方笑语摇头,楚忆的年纪,不可能是杀害老沐王的凶手。
“老沐王之死,沐王一直在追查凶手的下落。你实话与我说,老沐王之死,与你风国有多少关联?”方笑语皱着眉,总觉得风紫在其中扮演着一些奇怪的角色。
“老沐王之死,与风国毫无干系。唯一的干系,或许就是……第一个发现老沐王尸首的人,就是风国人。”风紫没有逃避这个问题,而是大大方方回答道:“老沐王死于千花万叶针,这件事,风国的一些人早就知道。当初第一个发现老沐王尸首的便是风国人,老沐王而后那根镇冤魂的针,也是那个发现了他尸首的风国人为他刺入体内的。”
“风国一直有传言,说冤死的魂魄无法转世投胎,会受无尽苦楚,魂魄流于世间,花开花谢缘生缘灭,始终不被人知,直到魂飞魄散之日,再不复于世间。那老沐王死相如此凄惨,又被弃于荒郊野外,任野狗啃食,一看便知是冤死的鬼。那风国人于心不忍,又从老沐王的尸首之上发现了沐王府的令牌,他这才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老沐王的尸首送回了沐王府门前,却并未现身,只待那沐王府之人将尸首抬了进去,他这才离开。”
“此人是风国皇室之人?”方笑语如此猜测,风紫对此事了解的这般清楚,即便发现老沐王尸首的是风国之人,可风国比起大周大承这样的国家虽被叫做弹丸小国,可人也不少,除非是皇室之人,风紫知道此事的可能性才最大。
风紫没有否认。(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九章 萧近的谋算
“发现老沐王尸首的那个人,现在何处?”方笑语眼珠子转了转,已经有七八分想明白了为何风国和风紫会牵扯到了这件事情当中了。
“死了。被杀死老沐王的真凶给杀了。”风紫的声音微沉。
他虽然冷血无情,可对待风国皇室,多多少少还是有所眷恋的。儿时父皇虽然没怎么管过他,可重新相遇时,他给了他最好的。即便明知他犯了很多的错误,他也一直都护着他。无论父皇的维护是因为愧疚或是爱,这份情,他是领的。
后来,他在北燕杀人被捕,父皇宣布将他逐出皇室,就当没生过他这个儿子。他不恨他,因为这是一开始他就跟父皇说好的,这也是为了保护风国不受大承责难。
之后,他再也没有以真实面目回过风国,每次回去,必定是易了容的。而他就定居在了大裕,一心发展着锦城春秀楼,还有收集方笑语有关的情报。
“灭口?”叶西辞也很容易想到了这个结果。
风紫点头,随即冷笑道:“将老沐王的尸首送回沐王府,本是本着叫死者落叶归根不会死后无依的心思,这是善心,却也是他做的最蠢的一件事。”
风紫的脸色并不好看,继续道:“老沐王的尸首被运回宫之后,自有仵作查验伤口。千花万叶针,乃是从头顶射入,表皮没有伤口,偏是那根用来镇冤魂的针,暴露了送尸人是风国人的事实。以那凶手阴毒的心思,他断不会放任此事节外生枝,所以没用多久,便找到了他,将之杀了灭口。”
“所以你才会介入此事?风国皇室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身份?”方笑语问道。
“那人是我风国皇室之人,血脉无比纯正。其实一开始,皇爷爷是想将皇位给他来继承,是他自己将皇位拱手相让,才让父皇坐上了九五之尊的位子。父皇感恩于他,一直以来都与他关系甚笃,两人一起喝茶下棋把酒吟诗,本就是兄弟,却又更像是知己。可是某一日,突然传来噩耗,皇叔死了,死在了宫里,死在了父皇给他安排的寝殿之内。外界又开始疯狂传言,这是父皇猜忌了皇叔,这才下的手。可父皇没有做过他自己最清楚,所以多年来,一直都在查找杀害皇叔的凶手,就如同沐王一直在追杀老沐王的死因一样,从未放弃过。”可以看出来,风紫或许不是个好人,但对他的父皇倒是敬重。
“能够潜入皇宫杀人,且还杀的神不知鬼不觉,风国没有这般武功高强之人,所以父皇便开始怀疑是别国人所做。正巧想起之前皇叔与他提过路遇尸首,并将之送回沐王府一事,所以父皇便觉着皇叔的死或许与此事有关。而一开始,父皇怀疑是沐王府之人所为,故而花了不少代价去查证,可是越是深查,就越是发现,此事并不如表面一般简单。”风紫的目光冰冷无比,嘴角还挂着嘲讽的笑容。
“也就是在这个过程中,你们查到了杀死老沐王的真正凶手?”方笑语摇头,如此看来,这一切,都是风国皇室替那个死去的亲人报仇的一部分。
风紫点头,随即道:“能够查到此事,还有赖这个魔头楚忆。若非是他,我们也不会顺藤摸瓜,将一切都查的清楚明白。”
“楚忆这个大魔头,是有人刻意制造出来的?”方笑语哪还能不懂得风紫话中隐藏的信息。
“果然是聪明人,一点就透。”风紫重新恢复了笑容,而后道:“知道老沐王死因的人可不止一个,沐王萧京虽然被蒙在谷里,且一直在追查老沐王的真正死因,可对方掩饰的好,且他身在局中,倒也没有看的清楚。但这世上从来不缺清醒之人,也或许是那个人心思深沉,善于算计,所以更加容易发现其中的猫腻,所以,他的哥哥懵然无知时,老沐王的次子萧近却已经一切都了然于胸了。”
“次子萧近?”方笑语一愣,随即道:“那个放弃了沐王府单独出去开府的萧近?野心勃勃想要争夺皇位的萧近?”
听到此,方笑语突然恍然大悟。
怪不得。若事实真相是如此,那一切就全都关联起来了。
“世人都被他给骗了。或许他真的野心勃勃,也确实对皇位有所执着,可是与此相比,他的父王被人给杀了,这才是他最不能容忍的。”
风紫开始为方笑语解释道:“萧近一直以来与老沐王的感情最好,虽然他总是一副冷冰冰城府极深的样子,可是却最为崇拜老沐王。他一开始对权利有所渴望,是源于他幼时一次阴谋。当时的老沐王虽对朝堂之事从不插手,也明确了不想要争夺皇位的心思,可依旧有人不放过他,阴谋算计陷害,险些将老沐王给折腾个半死。自那之后,萧近便对权力极度渴求,与老沐王和他哥哥的淡然相比,他看起来更加善于筹谋算计,更加有城府,但出发点却是为了保护沐王府再不受人挟制。他多年来的努力全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自己的父皇,为了他的兄长,所以他隐藏住感情,表面上与萧京关系并不融洽,可事实上他们兄弟都异常在乎对方。”
“老沐王身死之后,萧近搬出了沐王府,独自开府,开始左右逢源,几乎掩藏不住他那觊觎江山社稷的心思,开始用各种方法讨老皇帝欢心,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迷惑真凶。而这个名为楚忆的魔头,便是他一手制造出来的,就是为了给那真凶狠狠一击。”风紫显然是与萧近有合作的,所以才会对他的一切了如指掌。
一个要为自己的父王报仇,一个要为死去的皇叔出气。两人一拍即合,这才有了今日楚忆现身如此张狂的这一幕。
“这个魔头,是萧近所培养的。他原本身负血海深仇,为了报仇,不惜双手沾血,学习魔功,如今神智都已被魔功干扰,再不复从前的本心,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杀人魔头。但是,他对萧近还有用,所以不能叫他轻易死了。我知道你来了大周,知道你要参与武林大会,便想着如何阻止你出手。因为我了解你,所以知道楚忆绝不会是你的对手。你若出手,或许还不等萧近的计划实行,楚忆便会死在你的手上,如此,萧近的所有筹谋就全都泡了汤了。”风紫苦笑。
“所以你才想要掳劫我,给我下药,叫我不能动不能用武不能说话,如此便不能出手。而西辞因为担忧我的生死,自然不会对什么斩妖除魔有兴趣。而之所以带我来武林大会,叫我看到这一出戏,是因为你知道,此事对我也是有利的。只要我知道缘由,应该就能明白你与萧近的苦心,不去阻止你们报仇?”方笑语将一切都理顺了。
风紫只能点头,他也确实是如此想的,于是说道:“你若想将萧入捧上帝位,云王萧景,蒙王萧出都不是最大的对手,萧入真正的敌人,是他那个名义上的父皇,占着皇位死不撒手的老皇帝才是他真正的要放手一搏的敌人。”
“萧近知道了老皇帝才是杀死老沐王的凶手?”方笑语虽然这么问,但答案她早已经肯定。
拐了十八道弯儿,制造出了楚忆这个滥杀无辜的大魔头,四处挑衅江湖人士,不就是为了给那个人制造一大批的敌人吗?
何况,有些事,原因起自江湖,所以结束于江湖也不错。萧近就是因为知道了一切,才会觉得那真凶更加的可恶。
“自己的祖父杀了自己的父亲,为的,不过是想要通过老沐王的死来染指江湖。萧京虽继承了沐王之位,可却什么都不知道,一直都被蒙在鼓里,也因此才能迷惑住敌人,不被人怀疑。而因为老沐王对龙王有恩,这些年来,龙王一直都很照顾沐王府,照顾萧京,也因为如此,沐王府才能在江湖中有这如此地位。老皇帝的筹谋已经实现了一半,拉拢住龙王,不断的在江湖中一步步向上爬,最终达到控制住整个江湖的目的。到时候,只要将萧京扶持为傀儡,或者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像杀了他儿子一样再杀一个孙子,找一个忠于自己的人代替萧京掌管沐王府便是。”
风紫冷哼:“为了沐王府今日的地位,老沐王不得不死。只有他死,才能让龙王觉得愧疚,才会让萧京为了替父报仇不断的累积势力与地位。他不放心江湖不在他的掌控之内,若是死一个儿子就能完成这一切,于他而言,再值得不过了。”
“帝王家的感情,大多扭曲的不忍目睹。这大周朝尤为甚。老皇帝野心太大,只要是为自己的野心做铺垫,他什么都舍得放弃,什么都能放弃。亲儿子算什么?”方笑语神色冷凝。
她一直很讨厌这种**裸的扭曲。特别是这些连最亲的人都能随时利用抛弃的人,她实在是欣赏不来。
偏偏大周的老皇帝就是这副德性,所以她一开始就很不喜欢他。
“萧入可知道此事?”方笑语的神色微沉。若是萧入也参与其中,她就要考虑是否该换个人来扶持了。
“他是否真的知道此事我不清楚,但他没有参与其中。此事事关重大,萧近若非是与我有着共同的目的,他连我也不会告诉。萧入毕竟还是皇储的有力争夺者,虽然他总是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但以萧近的城府与心思,恐怕早就怀疑他定不简单。”风紫猜测道。
“萧近要如何叫这么多的武林同道知道这魔头楚忆是老皇帝安排的人?”叶西辞突然问道。
风紫狠狠的瞪了叶西辞好几个大白眼,见方笑语用‘和善’的目光看着他,于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开口道:“萧近安排了人,等打一会儿,会有人站出来拆穿这楚忆的身份,楚忆也会配合,务必要引起这些人的怒火,所以,待会儿免不得要死上几个人。”
风紫说着便看向方笑语,见方笑语没有什么反应,自己都奇怪自己为何就松了口气。
“所以萧近是打算放弃楚忆,用他的命来平息江湖同道的怒火,再转移问题的关键,将仇恨引致朝廷身上?”方笑语觉得有些不划算啊。若是要引起这些江湖人的怒火,楚忆活着逃走才是最好的结果。
且最好是能重创他,却被他逃了,这才会让这些武林人士感到非常的不甘心,想要杀之而后快,又怨怒自己的竟然放跑了这魔头,如此,才会越想越不甘越想越不甘,最后一迁怒,将所有的怒火都转移到朝廷身上,才能够最大限度的发挥萧近的谋算。
“萧近自然是希望楚忆能逃得掉,但可能性微乎其微。毕竟这么多人,几乎集结了江湖之中最为精英的一批人,单凭楚忆的武功,单打独斗尚有胜算,若是以一敌百敌千,无异于以卵击石,自求死路。楚忆,救不了。”风紫都觉得楚忆必死无疑。毕竟这么多人,其中还有龙门大苍茫山等名门大派的众多高手,凭楚忆的本事再大,也难逃脱性命。
当然,除非……出手。
风紫悄悄的看向了方笑语和叶西辞。
除非这两人出手,否则楚忆必死。
“看我做什么?”方笑语瞅了风紫一眼。
“若你能出手的话……”风紫特别‘含情脉脉’的看向了方笑语。
方笑语却冷笑一声,嗤笑道:“我为何要出手?”
“你若想将萧入捧上皇位,楚忆活着,对你也更有利一些。”风紫道。
方笑语却不以为然:“那楚忆是萧近的人,而萧近同样有着争夺帝位的野心。我帮了他,固然也能得到不少的好处,也能叫萧入少走些弯路,可说到底还是在资敌。将萧近喂的强大了,将来再与我为敌,与其如此,不如照我自己的方式去做,或许反而更简单些。”
“我可以帮你拖住那萧近,甚至可以为你除掉他。”风紫却有些兴奋的看着方笑语说。
“为何?于你而言有何好处?”方笑语皱眉。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章 出手
方笑语始终觉得风紫对她未免也太热情了,现在都已经开始打包提供铲除威胁业务了吗?
何况,他跟萧近合作,难道单纯的只是为了给他的王叔报仇?
说实话,方笑语不怎么信。
风紫这个人,从叶秋去风国得到的情报,这绝不是个‘正常人’三字可以描述的人。他在冷宫的时候,基本上人格已经开始有了一些扭曲,所以他总是虐杀一些动物昆虫,还用叶子盖住尸体,就像是某一种庄严而神圣的仪式。
而且,当初他吓唬那妃子的方式也十分极端,就看他将什么狗头与人的肢节缝合到一起吓人,将狗的眼珠子拿给那妃子的女儿当宝石玩儿,就足以见得,这就是个变态。
你说他对温英姿有兴趣,她相信。可是,对温英姿的兴趣就会让他如此?
与萧近的合作,或许是各自的仇恨一拍即合,但是谁敢保证这其中就没有他的谋算?
就像她想要捧萧入上位一样,难保他不是打着同样的心思,想要将萧近捧上皇位,成为他的傀儡,让他间接的将大周的天下收入囊中。
可是他却说,他可以帮他阻碍甚至除掉萧近,这可信吗?要么真如他所言,他是真心帮她,为了让她能够心想事成。要么他在骗她,企图麻痹她,而有着后续的谋算。
“因为你是特别的。帮你,我心甘情愿。”风紫的眼中满含柔情。
方笑语的脸顿时就拉了下来。这个时候还挑拨离间呢,看叶西辞吃醋的表情就那么有趣?
方笑语刚想要嘲讽一句,就听一声巨响,白雅山庄原本留下的几间住人的宅子竟然炸开了一间。
声音爆响,震的耳朵极为不舒服,原本围攻楚忆的人全都下意识的一顿,这给了楚忆喘息的机会。
“本教主在这白雅山庄之地埋下了无数火药,若你们想死,本教主倒是乐意奉陪到底!”楚忆暗自松了口气。之前听闻这些武林人士要召开武林大会讨伐他时,他就已经在想能够活下来的对策,所以他提早来到鹿城,观察了地形,发现这白雅山庄的旧址十分适合召开武林大会所用。
虽然不知道这些人是否真的会选在这里,但他也做了几手准备,还是在这里埋下了一些炸药,就是为了震慑这些群情激奋的武林人士。
所以他出场的张狂,也有一部分是为了吸引人的注意力,而后派手下去那些宅子处潜伏着,就是为了在他势弱时引爆火药,为他解除危机。
而事实上他确实是成功了,原本已经有些不支的他,此刻得到了喘息机会,但是,这些人更想杀他了,因为那引爆的火药引起了连锁爆炸,炸死了不少江湖人士。他的那些手下自是更加难以存活。
“好大的手笔。可他如何将这些火药运来白雅山庄?又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火药埋在宅子里?”方笑语也被发生的一切吸引。楚忆的话她自然也听的清晰。可是,疑点太大了。
火药已经爆炸,所以真实性不容置疑,可能够引爆几间宅子的火药又岂是小分量?
这个世界的火药威力并不大,要引起这样的爆炸范围,只能以数量来堆砌。可是,鹿城不是其他,这里每日里有许多江湖人士往来,也有各门派的不少眼线安插在各处,特别是武林大会要在鹿城召开的消息放出去之后更是如此,那楚忆究竟是如何将数量庞大的火药运送至白雅山庄埋好却不被任何人发现的?
他难道还会隐身不成?
“要么是这些人之中有着魔教的内奸,要么……”风紫沉了沉眼色,道。
“要么,白雅山庄一开始便有问题。”此时却是叶西辞接过话头,继续道:“如果这些火药是白雅山庄撤离时自己的埋下的……”
“你是说,白傅之很可能与魔教勾结?”方笑语顿了顿。
“不过是种可能性罢了,但是如此想,比想象那楚忆如何神通广大瞒过众人眼睛做下此事要容易得多。”叶西辞只是觉得问题出在白雅山庄身上便好解释了,也可以解释为何白傅之如此轻易地便将这旧的白雅山庄送给了鹿鼎书院。
“也可能是鹿鼎书院的人做的。”风紫见叶西辞抢了他的话,于是更像是抬杠一样道。
“不可能。”叶西辞摇头。
“为何不可能?这武林大会是由鹿鼎书院主办,这白雅山庄旧址都是由鹿鼎书院着手改造。拆除了各种建筑,抹平了废墟,却偏偏留下了那带着火药的宅子?怎么想都是万分可疑。”风紫不依不饶。
那些之前睡在宅子里的武林人士要是知道自己睡在一堆火药之上,恐怕魂儿都能吓掉半个。
“白雅山庄之前将鹿城旧址送给了鹿鼎书院,此次之后,无论如何,鹿鼎书院都会背上嫌疑。”叶西辞却道:“之前鹿鼎书院在江湖中也算是名声赫赫,且它的声名十分正面,即便主办了武林大会,也不过是涨了些声望罢了。帮助魔教中人,根本得不偿失。不仅会让他们多年积攒下来的好名声挥霍殆尽,还可能引起那些死去的人的门派或家族的敌视,得与失全说不通。”
“也许是苦肉计呢?”风紫狠狠的瞪了叶西辞一眼,而后看向了方笑语。她想知道方笑语会认同谁的观点。
“嗯,看来这白雅山庄很可能有问题。未必是白傅之,也可能是白雅山庄的其他人所做,但白傅之的嫌疑最大。”方笑语华丽丽的无视了风紫那无辜的小眼神。
方笑语向来不惯着这人。一把年纪了,都能当她爹了,卖的哪门子的萌?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是白傅之的问题了。他竟然勾结了魔教,莫非他与萧近也有合作?还是只是单纯的接触了魔教之人?”风紫很没有节操的就改口了。
叶西辞哭笑不得,心说你还有没有点自我?
在风紫的胡搅蛮缠下,白雅山庄就莫名背上了这口黑锅,原因只是因为方笑语她们的‘猜测’,都还未经查实,却被风紫说的就跟坐实了似的。
“若真是白雅山庄有问题,那就太好了。”方笑语突然就兴奋起来了。
“嗯?这是怎么的说法?”风紫和叶西辞尽皆是一愣。
“白雅山庄有的是银子啊。若是从前,总不能凭白抢人家的。可若白傅之真与魔教勾结残害武林同道……那银子就都是我的了!”方笑语眼睛都快要冒光了。
风紫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这个方笑语,竟然惦记着人家的银子是个事儿?这是得多财迷才会第一时间就想着这个?
叶西辞听了这解释反倒是见怪不怪了。不是第一次了,愣着愣着就习惯了。
“还请叶公子与方姑娘出手相助。”方笑语他们聊得正欢,也不知道就被谁给逮着了,围攻楚忆的人群中突然就出现了这么个声音。
那楚忆实在是太难对付。他身上的轻功实在是太诡异了,若不是他们这么多人封锁了他逃走的路径,恐怕早就被他逃了。
而偏偏他们发现,原本寄予厚望的叶词和方嫣然夫妇竟然还在和锦城春秀楼的那个戴着面具的楼主解决私人恩怨呢。他心说私人恩怨何时不能解决?反正锦城春秀楼就在大裕朝立着呢,同为大裕朝之人,你们回去慢慢解决不就成了?此刻难道不是斩杀魔头最为重要吗?
但是想想两人的武功,他也不好指责,只能如此说,就是为了逼着两人出手共同对付魔头。
“是谁突然出声吓人一跳?打死他!”风紫冷哼着。
“就来。”方笑语低声说了一句,更像是自言自语。
“你们两个不用出手,在后头摆个姿势摸鱼就好,正好,我得叫楚忆活着离开这里。”方笑语冷笑。
不管萧近有着什么打算,既然要跟萧入争皇位,那免不了就是敌人。
但即使是敌人,也不妨碍暂时合作。
所以,就见方笑语冲天而起,几个呼吸间就已经到了楚忆面前,将楚忆那焕魔**的攻击给轻而易举化解。
众人都有些发愣。这个魔头发起疯来对别人狠最自己也狠,他拼着走火入魔的危险,强行使用焕魔**的奥义,可这奥义他却根本还没有完全掌握。如果强行突破,没有药材辅助,走火入魔的可能性是八成,剩下的一成九是身死的下场,而只有短短的零点一成才可能成功。
魔教的功法大多嗜血,残忍,焕魔**更是如此。
萧近将焕魔**交给楚忆的时候,这功法本就是残缺不全的。萧近倒是提前与他说了练成的后果,但是急于报仇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楚忆根本别无选择。
而他大仇得报后,很想就此摆脱萧近的奴役,但是,萧近一开始便给他服用了九星七叶草的毒药,让他不得不受困于他。
而九星七叶草,是沐王府的药师培育的一种杂交的毒草,与其说杂交,其实不如说是嫁接。将七种九星毒草的叶子嫁接在一个根茎之上,培育出来的草药,拥有着七种交接的剧毒。而这九星七叶草究竟是哪七种草药,却得看那药师心血来潮又找到了哪种毒草。
且剧毒是交叉的,单一的解药未必能解毒,反而可能加重毒性,所以他一直以来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靠着萧近给的暂时压制毒素的丹药支撑着,不得不继续听命于萧近,不敢背叛。
否则,他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拥有着魔教众人的效忠,又何惧萧近一个小小的皇孙。
如果不是被毒药威胁,他今日不会来此,明知是个必死的结局,可为了那微薄的生还希望,他却不得不拼上一拼。
但是,这些人太无耻了,一拥而上就算了,还各种夹缝里偷袭。他不仅要面对那些招式凌厉的攻击,还要防备那些小人的暗中出手。
爆炸固然让他得到了喘息,但是后路被人封退,哪怕他轻功绝顶,也难以找到退路,只能拼死一搏了。
他刚刚原本打算以伤换伤,拼着自己重伤,不管其他人的攻击,就专门对付龙王一个人。若是能把龙王斩杀,其他人必定人心大乱,他就有逃走的可能性。
可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女子突然出手,轻松将他的最强一击化解,且还一掌击伤了他。
可怕。
这是他对这个女子的第一印象。与其他人龇牙咧嘴的狰狞不同,这个女子面对他的最强一击,竟是轻描淡写的化解,嘴角还挂着戏谑的笑,就像是对他的嘲讽,嘲讽他的自不量力。
方笑语也是没办法,她看穿了楚忆的企图。
如果说,楚忆打算斩杀的人不是龙王,而是别人,或许她还不会出手,就让楚忆的计策得逞,或许也能放跑了他。
但是龙王不行。
萧近的计策是为了让江湖人仇视老皇帝,引起两方的战争。这一场战争,龙王才是真的主力。
不仅仅是他在江湖中的声望,也不仅仅是他的武功高强,还因为他一开始就对朝廷有着化解不了的仇恨。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他对付朝廷必定更加用心。
何况,萧近恐怕也有着将一切目标转移对准老皇帝的谋划,龙王这个有力的助手,如何能让他死在楚忆这个魔头的手中?
方笑语一点也不可怜楚忆。虽然楚忆确实也很可怜。为仇恨蒙蔽而落到如此下场,与虎谋皮反遭抛弃,或许就应了那句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但,那又如何?那又与她有什么关系?这世上可怜的人多了去了,她的同情心能有多少?分的过来吗?
大周只是一个过客。她要将萧入捧上皇位,是为了大承的安定。老皇帝才是真正的敌人,所以她会想要救楚忆逃脱,不是因为觉着他可怜,而是因为做为一颗棋子,他还有那么一点利用价值。
其实他一点都不可怜。至少那些他为了练魔功而杀死孩子与少女不会觉得他可怜。(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一章 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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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的功法都有着自己的克星。而方笑语的地经,就偏偏完美的克制着焕魔**的发挥。
楚忆发现,自从他修炼焕魔**之后,第一次在人前觉得这般无力。就像是天空压着大地,没有一丁点的还手之力。
而其他原本联手阻击楚忆的江湖人士却发现,自从方笑语出手后,几乎就没有了他们的用武之地。
他们几个人联手都没有将楚忆留下,这方笑语一出手,却将楚忆重创,这就是差距。
特别是龙王,他深知自己方才的处境有多么的危险。如果楚忆拼着受伤而只对他一人下手,或许大家能够将他留下,可自己却必死无疑,最不济也是身受重伤,难以治愈。
可以说,这位方嫣然方姑娘救了他的命。
这份情,他不能不领。这个恩,将来总要报。
方笑语与楚忆的对打似乎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方笑语几乎是压着楚忆打,对方根本就没有多少出手的机会。
但是,他们却发现,楚忆的眼睛已经泛起了血丝,头发就像是自带风效一般吹起,他的整个气场变的不同起来。
“是你逼我的!是你们逼我的!”楚忆双眼泛红,竟是想要强行突破。为了对抗方笑语,他要拼命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楚忆疯狂的怒吼,身体似乎承受着难以名状的痛苦。身上的衣裳一鼓一鼓,仿佛下一秒就要撑破一般。
方笑语的神色越来越冷。
这焕魔**……不仅是残缺不全的,且还是被人改动过的。而改动它的人……
方笑语神色逐渐认真起来,她的手自腰间一抹,寒光逼人。
“软剑?这位方姑娘竟然善使软剑?”龙王一愣,随即自言自语道。
众所周知,软剑并非十分容易精通的武器,因为它的柔软,比起寻常宝剑来,想要精通,就要难上一些。
江湖上很少有使用软剑的人,至少在大周,这二三十年来,都没有听说过什么使用软剑出彩的江湖人物。即便追溯到以前,能够叫得上名号的怕也只有那么两三个。而且无一人将软剑使用到极致。
寒光一闪,方笑语竟然凭空消失在原本所站立的位置,楚忆正在突破的关键时刻,根本无法分心他用,只是周围似乎被一股罡风围绕,寻常人很难近身。
不见其人,却见剑光。
当人们意识到方笑语所在的时候,首先发现的就是那缭绕的上百道剑光,每一道都折射出骇人的寒意,人们只见楚忆身前的那些罡风在剑光的肆虐下竟然渐渐瓦解,而后便是楚忆身上喷溅的血液,还有他更加萎靡的不振的姿态。
以一人之力绝对的碾压。
人们这才意识到他们原本就高估的这个女子的武功,其实是被他们被低估了。
楚忆第一次离死亡如此的接近,即便是家人被杀害时,他也没有像现在这般觉得鬼门关离自己这般的近距离。
他仿佛看到了青面獠牙的鬼差,手拿着一条锁链,等待着他死后拘走他的魂魄。
眼前仿佛闪过许多的脸。那些被他杀害的的孩子与女子,从前他从来不曾记得他们的模样,而这一刻那些脸却仿佛刀刻一般,在眼前一一闪过。每一张脸都带着扭曲与狰狞。那些被他放干了血液的无辜者们,此刻都化身为凄厉的鬼,准备着向他征讨一切的孽债。
如果不来就好了。
如果当初能够忍住仇恨的侵袭,不去修炼这残缺的焕魔**,而是忍住恨意,徐徐图之,将来也不是没有希望替家人报仇。
但是,他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也太过自信自己可以抵住魔功侵袭心智,但最终,他依旧输给了心中的魔鬼。
从他的手沾上第一个孩子的鲜血开始,他就输的一塌糊涂。
死了就死了吧。
楚忆突然间就有种自暴自弃的感觉。
或许这就是报应,他这是到了该还以报应的时候了。
“一会儿,我刻意露出破绽,你就攻击那边那个孩子,趁我去救援时迅速逃离,不要回头。”
楚忆恍惚间以为这是勾魂使者在与他说话,可想想这话中的内容,似乎又有什么不对。
他蓦然清醒过来,惊疑不定的看向了正打得他自暴自弃的这个女子,不知她这是何意。
一面出手将他打成重伤,一面又要故意露出破绽放他逃走,他实在是不知该不该相信这个女人。
可他还是本能的相信了。因为对方如果要杀他,根本无需这样麻烦,挥手之间而已。
于是,他心中突然就升起了求生的希望。
如果能活,谁都不想死。
他艰难的抵挡着方笑语的攻击,心中却突然出现了一种感觉,感觉此刻眼前的女子根本未尽全力,从一开始,就是在配合他的程度,用稍微比他高出那么一点点的实力来对付他。
他感觉,如果对方全力出手,以他这三脚猫的功夫,恐怕连十招都接不下。而此刻,他已经与这女子过了百招,还活着。足见对方是故意收了手。
为什么呢?这女子究竟是何人?为何要救他?
难道,那萧近并没有放弃他,而是早就安排了人在这其中,就是为了接应他逃走?
容不得他多想,女子口中的破绽已经出现。有了女子的提醒,他自然不会错过机会,目光迅速的锁定了前方不远处的站着的一个看起来十来岁出头的孩童,掌力带着浑厚的内力,朝着孩童攻了过去。
而那孩童似乎是吓傻了一般,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方笑语眉一皱,口呼一声“糟了”,而后强行收手转身,朝着那孩子扑了过去,将孩童扑倒在地,避开了那邪恶的一掌。
可也因为如此,方笑语的攻击强行收回,使得魔头楚忆趁此机会拼命奔逃,哪怕是龙王几人已经反应过来欲要追赶,可始终敌不过楚忆那高超的轻功,只能顺着他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意识’到这是楚忆计谋的瞬间,方笑语拔下头上的发簪,用力的射了出去,那发簪精准无比的插中了楚忆的肩膀,让他的遁走的速度慢了一些,可最终还是被他给逃了。
叶西辞三两下将那众多的非主流魔教之人给斩杀了大半,场中武林人士顿时压力大减。
而方笑语看着身下的那个孩子,轻声问道:“吓着吧,可有受伤?”这让那些原本有些怨念方笑语放走了楚忆这个魔头的人顿时熄了怒火。
总不能看着一个孩子要惨遭毒手而见死不救。这真的怨不得方姑娘,是那楚忆太卑鄙狡猾。
“方姑娘可曾受伤?”此时大苍茫山的掌门柳仙来到方笑语身后,将那孩子扶起,问道。
“多谢柳掌门,我无碍的。”方笑语笑着道谢,并摇了摇头。
“孩子你可受伤了?”柳仙见方笑语的确无事,又转过来问眼前的孩童道。
孩童摇了摇头,似乎还有些惊吓。
“不要怕,那魔头已经遁走,不会再伤害你。你是哪家的孩子?为何会在此处?”柳仙有些怀疑,这孩子究竟是哪里凭空蹦出来的,之前根本没有见过。
那孩子仿佛还惊魂未定,顿了很久,这才颤抖着开口道:“我叫吴藏锋,原本是在鹿鼎书院跟着先生学习。因为先生要来主持武林大会,便想带着我来见见世面。我一时兴奋好奇,没有听先生的劝不能乱跑,这才……”
孩子的话刚刚说完,就见那鹿鼎书院院长琼志杨一脸惊吓的跑了过来,一到眼前,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骂,但谁都听得出来,他虽是在骂这孩童,但实则句句都是关心。
“多谢这位女侠救了我这弟子。这孩子自小就聪慧,又是爹娘早死,孤苦无依,我便收留了他,当做关门弟子般培养。此次本是想带他来见见世面,可不想他竟乱跑,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若非女侠相救,他怕就没命了。”琼志杨连番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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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二章 糊你一脸
身体就像是有着数万的虫子撕咬般的疼痛。这种疼痛对于风紫来说,几乎成了家常便饭。
别看他在外人面前潇洒如谪仙,可每个月几乎要有这么两三次,要承受这种难以言喻的疼痛。
本来计算时间的话,这种疼痛还需两日才能发作,可不知为何,竟然提前了两日。若不是方笑语与叶西辞将他架走,他恐怕就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本来的样子了。
咬着牙强忍着不叫出来,这样的疼痛,尽管已经有几年了,他依旧没有能够适应。
“他这是……”叶西辞看着都替风紫难受。尽管他很讨厌他,可此时看他这副疼痛难忍的模样,心中也有几分可怜。而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疼痛,此时的风紫,浑身上下变了一副模样,看起来有些骇人。
“练功出了岔子。”方笑语皱着眉道。此刻的脸色不是很好,眼中的寒意也越来越深。
“他的脸……”叶西辞惊讶,此时的风紫,整张脸几乎扭曲的有些丑陋,原本被面具遮住了半张脸,因为疼痛的挣扎而使得面具掉落,露出了那半张脸上,全是歪歪曲曲缝合的痕迹,一块儿一块儿的,像是各种相同颜色的皮肤拼接起来的一般,有些难以用言语表达的……美感?
如果忽略那扭曲的神情的话。
叶西辞有些奇怪他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但他确实是这样觉得的。明明该是一张丑陋的脸,可看起来却并不难看,反而有一种残缺的美感。那种缝合的痕迹并不对称,反倒让人觉得有种缺憾美。
方笑语深深吸了口气,走到强忍着痛苦的风紫面前,出手在他身上点了两个穴道,随即以内力替他化解体内的紊乱的气机。
大约过了两三盏茶时候,风紫终于觉得疼痛退去。扭曲的脸色渐渐舒展,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
“谢了。”他有气无力的说了句。
“不忙着谢,我有话要问你。”方笑语的脸色阴沉的可怕。
风紫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总觉得此刻正蹲在他面前替他疗伤的人下一刻就会暴走撕了他丢出去喂狼。
“你问。”风紫小眼神无辜的很。
可惜,再无辜的眼神也没有办法打动发怒中的方笑语。只见方笑语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随即问道:“你修炼了换血经?”
风紫听了方笑语的问题,随即发起愣来,就在方笑语快要失去耐心准备用武力让他开口的时候,他却突然间神色大变,眉眼间全是激动兴奋道:“你知道换血经?”
“如此说来,你真的修炼了换血经?你的脸,是因为换血经修炼的过程中出了岔子,所以才会变成这副模样?”方笑语见风紫的反应就已经确定了一切。
风紫点了点头,见方笑语的脸色不太好看,于是虚弱的笑道:“你别忧心,我这已经是老毛病了。每月都要发作个两三次,我已习惯了。”
“忧心?”方笑语一挑眉,一双好看的眼阴云密布,她盯着风紫的脸,两手握成拳头握出了声音,阴测测道:“本姑娘第一次自创的武功被你练成这副德性,我还忧心?我打死你个败家玩意儿!”
方笑语直接就发飙了。
风紫被方笑语揪着衣领子直接甩了出去,这还不够,竟是还想继续付诸暴力,完全没有要停手的意思。
“你还真打啊。”风紫完全被方笑语给‘扔’懵了,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就被丢出去甩了个狗吃屎,这心里别提有多委屈了。
“不打你留着你过年吗!”说着方笑语又是一脚踹了过去!
叶西辞被这俩人一追一逃闹的一愣一愣的。事实上,风紫此刻也是一愣一愣的。他被打的莫名其妙,叶西辞看戏看的也莫名其妙。只有方笑语清楚,她之所以生气,是因为风紫所练的那本换血经,其实是她曾经是魔教教主的时候,自创出来的。
这本不是一部魔教功法,虽然名字叫做换血经,听起来似乎挺可怕的,但是这部武功,乃是根正苗红的正派武功,练至大成,能够让人的身体变的有活力,更加年轻,深受女子喜爱。她们魔教的女人几乎人人都练,就是男人也难抵住诱惑。
所谓换血,其实就是可以增加身体的活性,能够最大限度的保证身体的‘年轻’。
这本功法是她十七岁时,阴差阳错自创出来的。原本是想要自创一本威力强大的魔功,哪知道无心插柳,捣鼓出了这么一本意料之外的产物。
但毕竟是自己的自创的第一本武功,有着十分难得的纪念意义,所以一直以来,她脑子里记录了曾经看过的无数武功秘籍,但这本换血经依旧让她牢牢谨记着。就是她自己也都一直在练。
她的地经此刻能有如此成就,也亏了早先时候以换血经打底,让身体一直都保持着最健康的状态。再加之年纪小,骨骼尚未定型,练起功来事半功倍。
但是,就是这么一本根正苗红的正派功法,愣生生的让风紫练出了邪派的风韵来。不仅内力运行的轨迹乱七八糟,导致五脏六腑受到了严重的破坏,他的脸几乎就是毁在了逆行的换血经之下。
现在那缝缝补补般的脸,是因为他原本的那半张脸皮几乎已经溃烂,他是寻了别的脸皮,一块一块重新缝合在这张脸上的。且这样的手段,可不是随便一个大夫就能做到的。
当初店小二说过,她收到的最后那封信,是一个孩子送来的。而那孩子提起过,是一个面部缝了许多线,显得一块一块的叔叔让他送过来的,看来是风紫错不了。
被方笑语追的狼狈不已的风紫觉着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个神经病,一言不合就拳打脚踢,前头还耗费不少内力救了他,后脚就是一顿暴打,他现在极为佩服叶西辞怎么能跟这种喜怒无常的人过的下去的!
但是逃着逃着,风紫却突然顿住了脚步,随即开始自言自语,而后就在方笑语追上他准备继续打他的时候,他突然眼睛都亮了的转过身,直视着方笑语,惊喜道:“你说这换血经是你自创的武功?你果然是温英姿的转世?”
方笑语准备抡死他的手就这么停在了半空。实在是风紫此刻的神情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下手才好。
若是要直观的形容他此刻的神情,那就像是脑残粉见到了偶像,全身上下散发着惊喜到哭的气息。方笑语简直都要不忍心下手了。
“你是温英姿?你真是温英姿是不是?”风紫的眼睛越来越亮,说着竟抓起了方笑语的手腕,摇晃着问:“你是温英姿的转世,你没骗我?”
“我温你妹!”方笑语一把甩开风紫的手,而后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将他踢出去了几个人的距离。
风紫捂着肚子,艰难的爬起来,可是脸上竟还带着方才的惊喜不曾退去。他看向方笑语,就像是看着什么稀世的宝物,眼中的神采熠熠生辉。
他依旧想要起身去方笑语的身边,但人还没起来,就被一个什么东西砸中了脑袋,顿时眼冒金星。
好不容易缓过来,看向那砸了他脑袋的东西,那赫然是个两个手掌那般大的果子,硬壳的,还带着几片叶子,是一种味道很甜的野果,里头的果肉被许多人拿来酿酒,别有一番滋味。
只是这东西随处可见,并不怎么珍贵。
风紫心里头诅咒着这个该死的果子,险些没将他砸出脑震荡来。于是恶狠狠的将果子踹到了一边,随即又一个果子砸到了他的脸上。
风紫顿时怒了。他恶狠狠地瞪向那个拿着果子砸他的罪魁祸首,可惜对方根本无视他‘和善’的目光,随手又从树上又摘下一个果子。
“叶西辞!”风紫想杀人的心都有了。可对方就那么面无表情的将果子放在手中颠来颠去,还时不时的做出瞄准的动作,**裸的威胁!
叶西辞冷笑。敢觊觎他的娘子,砸死你都没商量!
他才不管这疯子喜欢的是温英姿还是方笑语,于他而言,这俩人都是同一个人。特别是看过了柴昭的笔记,甚至亲眼见到了棺木中尸身保存完好的温英姿,那张与方笑语一模一样的脸,在他面前风化消失,她早已经将温英姿与方笑语融为了一体。
温英姿是七百年前的方笑语。方笑语是温英姿的转世。
他们有着同一张脸,同一个灵魂。唯独不同的是,换了名字。
风紫喜欢温英姿,那就是在跟他抢娘子。但凡是情敌的,他下手从不手软。
特别是刚刚这个疯子竟然敢握住他娘子的手腕?这是当着他的面都掩不住那龌龊的心思啊。他扔个果子过去那都是仁慈了,没扔飞刀那疯子就该偷着乐了。
叶西辞掂着手上的果子,对自己的准头儿很有信心。一旦这疯子再敢对方笑语对手动脚,反正树上野果子还多的是,他不介意多扔几个,砸的他生活不能自理。
方笑语隔老远就闻到了好大的醋味儿,不由乐的一笑。之前因为风紫将她的换血经练成这么一副德性的愤怒顿时消褪了不少。
说起来,练功出了岔子,最直接承受后果的还是风紫,本来就够惨的了,她就不再去计较他将换血经练成邪功的仇了。
方笑语趁着风紫又一次被叶西辞以野果砸倒在地的时候走上前去,一把抓住风紫的衣领,又将他拎到了一颗粗大的树墩儿上坐好,问道:“那楚忆所修炼的焕魔**是谁给他的?”
“萧近给他的。萧近得到的时候那功法就是残缺的,他也事先跟楚忆说过练此功法的弊端,但楚忆报仇心切,终还是没能抵得过快速提升实力的诱惑。”风紫摸着被果子砸的生疼的脑袋回答道。
“那萧近又是从何处得来的这焕魔**的秘籍?”方笑语继续问道。
“不知。”风紫摇头。
“不知?”方笑语嘴角一勾,目光中那邪恶几乎要透体而出凝为实质,看的风紫不自觉的就觉得发冷。
“我真的不知。”风紫目光有几分闪烁。
“你不知?”方笑语冷哼,随即给叶西辞使了个眼神儿,叶西辞将手中的果子丢给方笑语,又顺手从树上摘了一个。
“你要做什么?”风紫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做什么?”方笑语哼哼两声,而后一掌托着那果子,直接按在了风紫的脸上,边按还边恶狠狠道:“我叫你不知道!你再说你不知道!我好好的换血经你给炼成了邪功我不跟你计较,还将我的剑典改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成了彻彻底底的魔功!我叫你不知道!你再说你不知道试一试!”
风紫发誓,在他漫长的人生里,从来就没见过这么暴力的女人。当年在冷宫时,他一直觉得他的母妃就有那么点儿神神叨叨,可那是自己的母妃,他也说不了什么,甚至在漫长的相处之中,他渐渐的也沾上了母妃的一些神经质,对他往后做人做事有着深远的影响。
甚至他知道自己从不是什么好人,一言不合的时候也会挥手杀人,至今为止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计其数,其中无辜不无辜的都有,他不替自己找借口辩解。
但是,杀人不过头点地,他觉得给对方一个痛快也是一种仁慈。所以,但凡是跟他有仇的,他杀人之后从不会让他们死的轻松,而那些无仇无怨的,通常一剑抹了脖子就不再去管。
可是,这喜欢拿果子糊人脸是个什么毛病?且他们夫妻俩怎么一个德行?难道七百年前的温英姿也有这嗜好不成?
“你这些功法都是从何处而来?”方笑语的声音飘飘忽忽的,而风紫此刻正被果子糊了一脸,看不到方笑语的表情。
“在温英姿坟墓旁的屋子中得的。”方笑语仁慈的没有堵住风紫的嘴,所以让他得以能够说话。
“是柴昭留下的?”方笑语又问。
“应当是。”风紫痛苦的回答。
叶西辞恍然大悟,原来这个人对温英姿如此执着,当真是源于柴家的血统啊。柴家人因为柴昭的洗脑,当真是对温英姿有着与众不同的感情。
风紫和萧入不是唯一,其实柴家经历了七百年的历史,出现了许许多多对温英姿其人感兴趣的后辈。
这也怨不得他们,其实一切都是柴昭留下的因果。这口锅,还就得柴昭来背。
叶西辞现在觉得柴昭一点也不可爱,凭空给他制造出了多少的情敌!(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三章 我不会离开你
原本对柴昭的那点感动,几乎都要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别看他现在似乎很淡定,还能砸两个果子报报他这两日心急火燎的仇。但是在得知方笑语被人掳走之初,内心是何等的担忧与害怕,此刻他依旧心有余悸。
如果不是方笑语让店小二传达给他的信息,他怕是要做出一些可怕的事。只要能够找到她,确认她的安危,他不惜做任何危险的决定。
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发生她离开他身边的事情,那种看不清前路,不知她去处的恐怖,仿佛一日之间,将他所有的幸福都归结为一场梦境。好像一切又回到了认识她之前。他还是那个在王府里挣扎求存的人,没有信得过的亲人在旁,身边处处都是杀机。即便是与太子交好,可君臣之间注定了不可能有纯粹的友谊。
每日每夜孤独难眠,甚至是不敢熟睡,深怕危险不知何时就出现在身边,随时可能就要了他的命。
得到方笑语是他的幸运。
他不知道方笑语是否如他喜欢她那般的喜欢自己,可是自从遇见了她,他的内心再不如从前般冰冷,不用惧怕饭菜里会不会被人下了毒,不用担心夜里会不会有人来暗杀他。
能好好的吃一顿饭,睡一个饱觉,这于他从前的人生来说根本是无比奢侈的事。
可是此刻他却全都能够安心。因为她是值得他信任的人。
这种感觉,很无端,没有来由,或许只是在她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一瞬间,自己就武断的这样认为了,可是他信任她,愿意在他面前放下所有防备。
他无法想象,没有了她的日子会有多么灰暗。会像从前一样,再也没有了信任别人的勇气与能力,会将认识她后所有好的改变全部抹杀。
与她在一起似乎成了一种习惯,一种依赖。没有她,人生会变得晦暗不明。
叶西辞就这么看着正用果子糊了风紫一脸的方笑语,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感受着她还在身边的喜悦。
不自觉的,他就松了一口气。
从在武林大会上重新遇见她,经历了绣球的挑衅,风紫的威胁,他重新见到她后都没来得及说上几句话,那魔头楚忆又蹦出来唧唧歪歪。打退了魔头,应付了武林同道,直到现在,他才能安下心来看着她,感受着失而复得的喜悦。
他有些庆幸。庆幸她武功高强,又是一个如此彪悍的女子,若是如寻常大小姐那般柔弱,或许此刻他就已经再也见不到她了。
方笑语点了风紫的穴道,又找了条树藤将他五花大绑,这才拍了拍手,松了口气。
这个人,暂时不能放走,或许能够从他嘴里套出许多有用的信息。特别是他与萧近的合作,远比他所说的更加深入。
而她开始对萧近有些兴趣了。
这个人,与他的哥哥完全是两个极端。他比他哥哥聪明,更懂得朝廷中的生存之道。
有野心不是坏事。而他的野心,是可以利用的。
方笑语定下了未来的小方向,突然察觉到有人似乎一直在盯着她看。
她顺着那目光的方向看去,就见叶西辞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她,眼中竟然带着一些让人心悸的忧伤。
忧伤?
这是她很少从叶西辞身上看到的情绪。即便是从前生活的那样艰难,他也都咬牙坚持着,从来没有妥协过,也没有在任何人面前露出过这样的忧伤。
他为什么会觉得忧伤?
看着他的眼,她竟然会觉得心颤。
仿佛天空正在失去颜色,仿佛星辰正在熄灭光芒。仿佛有什么坚定不移的东西正在动摇……
她不喜欢看到这样的叶西辞。
方笑语意识到,原来潜移默化中,她已经这样喜欢他。
也许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生死相依,没有什么感人肺腑的百结愁肠,只是生活中平平淡淡的相处,熬过一些时日,彼此间的依赖与习惯就会成为本身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回客栈吧。”方笑语走过去,主动牵起叶西辞的手,两人转过身,只留下一道背影。
“喂!喂!你俩放开我再走!”风紫发着愣看着两人就真的这么头也不回地走了,他有点崩溃。
这是什么意思?这就不管他了?
好歹先解了穴松了绑再走不行吗?
这叫他可怎么办?等夜深了莫非要在这里坐着喂狼?
“喂!方笑语!你放开我!救命啊!”风紫连哭的心都有了。无论他如何叫,对方都像是无视他一般,越走越远,只留下了互相牵着手的背影,临走前还得秀个恩爱虐他一波儿。
“别叫了。从现在开始,你归我了。”风紫有气无力的喊着,喊着喊着就发现不远处走来一人,还没等他看出对方什么身份时,对方就一掌拍在他后颈处,他顿时就晕了过去。
回到了龙灵客栈,这里的客人少了很多。大部分都还在白雅山庄的旧址参加武林大会,客栈里便显得冷清了许多。
倒是清净,省的闹腾得慌,方笑语反对此刻的宁静颇为欢喜。
许三眼睁睁看着方笑语与叶西辞手牵着手回来,那神色别提有多猥琐了。
毕竟这样的时代,男女大街上一路手牵手回来,放在有心人口里那都叫有伤风化。
但方笑语是什么人?百世轮回那是白轮的?这点流言蜚语都不能淡定岂不是白活了这么些年?
而叶西辞,方笑语肯牵着他的手,他比谁都乐呵呢。从前在京城里各种流言蜚语不断,什么克妻,什么废物,还有猜测他其实是安王私生子的,到头来他不依旧是活的好好的?
两人没有在大堂多做停留,便直接回了房。
房间里焚着清新的果香,桌上还摆着两本诗集,是方笑语用来打发时间用的。走前的茶水已经冷了,屋子里似乎还留着之前方笑语离开前的模样。
“这次……叫你担心了。”方笑语有些愧疚。发现楼下的叶西辞是假冒的时候,她瞬间就起了将计就计的心思,当时真的叶西辞不在,她也不可能跟他商量,所以才留了言让店小二转达,谁想那店小二没能领会她的意思,白叫叶西辞找了他一整日。
她能想象这一整日他会如何的担惊受怕,这非是她所愿。可事实已经发生了,再多的语言其实也不过是马后炮罢了。
叶西辞只是静静地站在她的面前没有说话,目光一刻也不曾离开她的身上。
“我只是……”方笑语还想再解释些什么,她真的很不喜欢看到叶西辞脸上那种忧虑与悲伤的神情。她宁愿看他像从前一样摆着一张冰块脸,而后回家的时候就只对着他一个人露出笑容。
她心目中的叶西辞不该是那些伤春悲秋的病怏怏的公子哥儿,他应该是那个她撒娇的时候肯温柔的笑着给她买好吃的‘冤大头’,应该是神不知鬼不觉就坑了太子两株帝阳木的‘腹黑男’。
方笑语的话音还未落,就觉着手腕处传来一阵疼痛,随即整个身子被按在了一个胸膛之中。
叶西辞用力的抱着她,很用力很用力,就像是想要将她揉碎了融入骨血,就像是生怕她下一刻会消失在空气中。
她能感觉到那抱着他的手臂在微微颤抖。
方笑语原本要说的话顿时被咽回了肚子里。
那些抱歉的话无法说出口,取而代之的,是一句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会从她口里说出来的话。
“我不会离开你。”她说。
叶西辞的手臂有那么一刻一松,随即又将她抱的更紧。
“我不会离开你。”她推开他的怀抱,扶着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一字一顿,无比认真的又说了一遍。
我不会离开你。
这是承诺。也是我最想说的话。
叶西辞心中有些酸涩。这样的承诺,比起任何的名利地位,比起天下万物都要来得重要。
可是,这句话的时限呢?这个承诺又能维持多久的时间?
叶西辞闭上眼,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什么原本不愿去回想的事情。他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恰巧的避开了方笑语想要拉住他的手。
因为他心虚啊。心中藏着那个秘密,能不能一生一世都只是个秘密不暴露在人前?
之前叶书成窥探到了那个秘密,如今叶书成虽死,可难保将来还会不会有别的人再用这样的秘密来威胁他。
一旦秘密暴露,即便他不想,却势必要伤害到最喜欢的这个人。那个时候,就算他如何乞求,她也会离开他吧。
哪个女子愿意与这样的人在一起过一辈子?
所以才更想要珍惜现在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所以才想要更加的喜欢她,把将来没有资格再与她在一起的自己的那一份连同现在全部都给她。
不想分开。永远都不想与她分开。
因为是她,他才能是现在最开心最完满的自己。
“我不会离开你。”方笑语又一次重复,不顾叶西辞下意识收回的手,强行上前拉过,放在了她的手心处,而后紧握。
“从此刻开始,这双手你要握紧,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许你放开。”方笑语笑着握紧他的手,那手有些冰冷,她要捂热它。
“或许有一日,你会厌恶这双手,想要迫不及待的甩开,会觉得这双手无比的肮脏,会后悔曾经被这双手紧紧的握住。”
叶西辞顿了顿,随即便后悔了。
他不该说这样的话。这只会让她更加怀疑他,疏远他。
“或许会有那么一日。”方笑语认真的看着叶西辞,而后点头,继续道:“待有一日,你觉得我早已没有了新鲜感,不想与人老珠黄的女人再过下去了。待有一日,你不肯再如现在这般毫无缘由的宠我疼我了。待有一日,你看厌了这张脸,觉得这个人再也没有了能够让你喜欢的所有,我会毫不犹豫放开你的手,不会卑微的乞求你不要抛弃我,不会自不量力的死死纠缠不肯放手。到了那一日,或许就是时限到了,你我的缘分尽了。可在那一日之前,我不会离开你。”
叶西辞竟然被方笑语这带着淡淡威胁的表白给打动了。
这个女人,从来不会说什么肉麻的情话。
女子的娇羞在她身上看不到,偶尔的撒撒娇还顺带着小粉拳的威胁。她不会给他端茶递水像是个奴婢似的伺候人,不会眼含媚态,使劲浑身解数的魅惑她。不会防着他去接触别的女人,甚至不防着丫鬟爬他的床,是因为她相信自己的魅力,也相信他的眼光与定力,更是因为她觉得,能够随意变心的男人,不要也罢。
他喜欢她一切的不合常理,却也有想要听她说说情话的时候。可是有时候他自己想起来都觉得她说出那些肉麻的情话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明明那些千金小姐取悦夫君时,再肉麻的话都是稀松平常。
可是这一刻,他内心的喜悦无可替代。他喜欢的这个女子,用他自己的方式给了他承诺。
尽管他依旧还是会担忧,还是会觉得那一日到来的时候或许他们依旧要分开。可是这一刻,他是实实在在的开心着,脸上的笑容不由自主的便漾开。心中前所未有的温暖,穿透了所有的严寒,让他有了无尽的勇气。
叶西辞想哭,却笑着。他的手抚过她的脸,说着:“糟糕,恐怕不会有那么一日。如此说来,你岂非要跟着我一辈子?”
方笑语咧开嘴,露出了笑容道:“如此,甚好。”
随即,她又觉得这气氛似乎有点太悲壮了,于是哼哼两声,手叉着腰,一只胳膊伸出去,手掌拍了拍叶西辞的头顶,装着山贼抢压寨夫人的口气道:“夫君别怕,娘子我会保护你的。”
叶西辞被方笑语这神态语气给逗乐了,随即抓过方笑语的手腕,捂在手心里,一双眼睛无辜的亮闪闪着,看的方笑语有些心颤。
他一脸小媳妇样的趴在了方笑语的肩头,小声在她耳边道:“说话算话,娘子你要保护夫君我一生一世。”
“夫君别担心,包在你娘子我身上!”方笑语顺势又拍着叶西辞的后背,觉得这样的日子也真不错。
最开始轮回的那几世,她其实总想求个轰轰烈烈,如今她都算是历经沧桑的老人了,对一切却又看得开了。
这世上从不缺轰轰烈烈的爱情,那些画本里的故事,戏台里的人生,被人演过多少次,传过多少个年头,轰轰烈烈是不假,可哪个又有好下场了?
用自己的故事去做别人的饭后谈资。让别人踩着你的悲哀得到欢乐,这样的事情,还真不是她愿意干的。
她宁愿与叶西辞平平淡淡的白头到老,他习惯了她在身边的安心,她依赖他无条件的疼宠。
等有一天,他们不得不闭上眼睛,死前的走马灯里,应该都是些快乐的回忆吧。
这样就好。这样就足够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四章 下手就不能轻些?
“笑语,我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叶西辞神色间多了几分疑惑。
“嗯?”方笑语一愣。
“那个疯子……”叶西辞此刻总算想起了被他家娘子五花大绑成粽子的风紫,似乎被他们遗忘在了某一处。
“哦~”方笑语恍然大悟,随即又摆摆手道:“算了,苍锋会将他捡回去的。”
此刻正被关在小黑屋的风紫阿嚏一声,而后就是喷嚏不断。风紫被绑着手无法乱动,嘴里恶狠狠地嘟囔着:“是哪个在惦记我?啊……阿嚏!”
叶西辞替风紫默哀了两个呼吸,随即将之抛之脑后。他扳过方笑语的肩膀,揽住她的腰,随即唇与唇相碰,彼此感受着那抹柔软,一番面对面的表白之后,二人竟都有些情不自禁的沉醉在彼此的怀抱之中。
“你的手在做什么?此刻青天白日,夫君不老实。”方笑语瞥了眼正在解她衣带的那只手,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十分好看。
“娘子是在说我……白日宣淫?”叶西辞根本没有停下那宽衣解带的手,一边扯开爱人的衣襟,一面调笑道:“娘子你会报官吗?”
方笑语被叶西辞那伸进衣襟中的手掐的直痒痒,越想越不甘心,于是她也开始将手伸进叶西辞的怀中,三两下就将他的外衣剥落,而后靠着叶西辞的耳边轻声道:“夫君你这是在玩火**,如此,可别怪我非礼你。”
叶西辞听着方笑语的调笑之语,顿时松开了手,将方笑语微微推开,自己后退了一步。
正当方笑语发愣着他的举动时,他竟然自己退后到了床铺前,靠后一倒,直接倒在了床铺上,双手张来,一脸从容就义之态道:“来吧。”
方笑语哭笑不得。这视死如归的神色叫她怎么还下得去手?
笑着走上前去,整个人爬到了床上,翻身压在了叶西辞的身上,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随即道:“夫君真乖。”
叶西辞被方笑语挑逗的几乎要把持不住,一个翻身就将方笑语反压在了身下,刚想要继续脱她的衣裳,外头的门‘砰砰砰’被敲响,而后是店小二那熟悉的声音道:“叶公子,叶夫人,饭菜已经备妥,楼下有人想要求见二位。”
叶西辞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憋着气又哭笑不得的模样,叫方笑语仰倒在床上笑的停不下来。
“辞了他!”叶西辞气呼呼的说道。这人实在是太不会看气氛了!人夫妻俩大白天的关着门必然是有要事要做,关键时候来捣的哪门子的乱!
“你跟个店小二置的什么气?要怨,就怨下头那个要见我俩的人。”方笑语看在店小二兢兢业业还帮她传话的份上,轻松的就帮他将仇恨转移到了那个想见他们的人的身上。
而此时,他们都还不知道找他们的那个人是何许人也。
“说的也是。”叶西辞很认真的点了头,楼下那个等着他俩的人没来由的觉得鼻子有些发痒,总觉着想要打喷嚏的模样。
气氛都被破坏了,此时倒也没有那什么的心情了。两人从床上爬起来,重新穿好衣裳,替对方整理了发饰,这才打开门,一同走了出去。
求见的人就坐在风紫曾经假冒叶西辞的那张桌子前,看样子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穿着一身的黑衣,面无表情的坐着,坐的笔直,一动不动。
“你认得?”叶西辞看了方笑语一眼,眼中有些疑惑。
方笑语更加疑惑的摇了摇头道:“我以为你认得。”
“见过两位。”对方见二人下了楼,依旧面无表情的站起,向两人抱了拳道:“在下等候两位多时。”
“有事?”叶西辞目光隐隐带着不善。就是这个人啊,关键时刻打扰了他跟他家娘子亲热,嗯,长的马马虎虎,就是一脸谁欠了钱的模样,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此时的叶西辞心里,就根本没有了善恶的概念。难得他家娘子如此含蓄的表了白,接下来就是该做些造小人儿的事了,你跳出来捣什么乱!
此人似乎发现了叶西辞的敌意,还以为是对方已经猜出了他的来历,并且内心之中明显是对他抱持着拒绝的态度,此时原本就没有多少的热情就更加的黯淡了一些。
“在下景隆,有些要事,想要与二位谈谈。”景隆依旧抱持着应有的姿态,虽然他也觉得此次交谈或许并不会太愉快。但只要有一线的希望,他就想为了主子试上一试。
武林大会之上,这位方姑娘的武功他亲眼所见,着实是可怕。那楚忆就算是他要对付也要费些力气,可在这个女子手中,就如砍瓜切菜一般,简单的如同无物。
“那就谈吧。”方笑语神色淡淡的。一般陌生人来找她准没好事,这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这里不大方便,可否厢间里一谈?”景隆提早将厢间都订好了,似乎认准了方笑语他们一定会与他交谈一般,也不知他这是哪来的信心。
方笑语倒是无所谓,叶西辞也没有拒绝,两人随即就跟随这景隆去了包房。
厢间之中已经摆了饭,温热的茶水还泛着热气,茶香与酒香混合在一起,竟是别有一番风味。
“你想谈些什么?”方笑语开门见山,丝毫不见拖沓。
“二位就不想知道,在下是替何人来见二位的?”景隆好奇的多看了方笑语两眼。这个女子年纪不大,即便是从娘胎里开始练武,恐怕也不至于如此可怕才是。可她的可怕偏偏是无法反驳的,他亲眼所见,容不得虚假。
“你总会说的。”方笑语喝了口茶,享受的眯了眯眼。
“此次求见两位,是有事相求。”景隆组织了一下语言,随即道。
“何事?又有何好处?”叶西辞冷着脸问。他到现在还记着对方破坏了他的好事的仇恨。
“还请方姑娘与叶公子,放弃霜王萧入,改为支持我家公子。”这景隆倒是真.开门见山,一点前幕都不准备,干脆果断亮明来意。
“嗯?”方笑语与叶西辞对视了一眼,倒是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兴致,随即问道:“你家公子是哪个?”
“我家公子,名为萧近。”景隆瞬间就看出了方笑语与叶西辞这两个人绝不是喜欢磨磨唧唧旁敲侧击的人。像这种特别有主意的人,与他们最好的交流方式就是敞开了说,开门见山的说,不拐弯抹角的说。或许如此,还能获得他们的一分好感。
方笑语掩着嘴笑了笑,随即道:“原来是那魔头的饲主。”
说完了,她好似真的在考虑一般,而后又道:“你家主子心思城府极深,否则也不会就这么讨了老皇帝的欢心。从风紫那里,我也听了些传闻,他倒是好手段。”
“方姑娘过奖了。”景隆淡淡笑道。
“你以为我是在夸他?”方笑语却有些好笑的看向了对面的人,看着对面之人成功的变了脸色,她这才继续道:“聪明的人容易在乱世活下去,可同样的,聪明人的也未必讨人喜欢。他为了给老沐王报仇,不惜制造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又利用魔头,挑动整个江湖与朝廷的对抗。这之中要死多少人,会死多少人,他可计算过?”
说着,方笑语笑了笑,神情中多了两分嘲讽道:“何况事情走到这一步,他究竟是有几分想为老沐王报仇,又有几分是为了那张龙椅,恐怕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以为方姑娘不是那些眼界短浅的姑娘家,却原来是我看错了。”景隆抬了抬眉,显然心情并不是很爽利。对方似乎很看不起他家主子,其实也是因为对方所言有几分是对的,所以听起来才格外的讨厌。
“很拙劣的激将之法。可惜姑娘我不吃这一套。他就算要挑动天下****,也与我无关。我若要阻他,就不会故意放走楚忆那魔头。不过顺水推舟帮他一把,他应当不会天真的以为那魔头的一条烂命就是我递给他的投名状吧?”方笑语冷笑。
支持萧入,还是支持萧近。这是一个很难选的问题吗?
像萧近这样的人,为达目的可以不惜一切手段,就算搭进去天下人的命,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或许他跟老沐王的关系确实很好,为了报仇可以牺牲一切,但是同样的,这种能够眨眼间牺牲一切的人,她可不敢与之合作。那无异于是与虎谋皮。
她要捧出一个大周新的帝王,是因为要大承平安喜乐。可萧近那样的人,一旦达到目的,谁知道会不会又有了别的心思。
可萧入不同。她在一开始与他合作之初,就已经做了准备。
哪怕萧入现在的一切都不过是装的,那也无妨,将来就算他做了帝王出尔反尔对大承用兵,她也有足够的防备让他付出代价。
可转投萧近一方,她之前的所有准备都会变成无用之功。还要重新制定计划,或许敌人的名单里还要再加上一个萧入,实在是太得不偿失了。
大周的皇帝之位最终落在了谁的手里他一点兴趣也没有。她既不想争夺天下,也不想垂帘听政。只要大周的皇帝能够安静如鸡不要再打大承的主意,要是告诉她老皇帝洗心革面放下屠刀了,她都可以去保护老皇帝的帝位不受影响。
她就是这么一个任性的女子。
“我收回方才的的话。方姑娘才是真正的目光长远。”景隆随即苦笑:“放走了楚忆,将江湖人对朝廷的怨气酝酿至最大,势必会如我家公子所想,引起朝廷与江湖之间更加不可化解的冤仇。而这一切就全都是我家公子的主意,即便将来事情暴露了,所有的怨恨也都是由我家公子承受,方姑娘届时摇身一变,再与此事无关。”
景隆倒是看得明白,随即他眼一眯,身上一股子狠戾的气息爆发,直直的盯着方笑语,阴冷道:“只是我此刻反倒要忧虑,方姑娘为了萧入打算,会不会放出消息,出卖我家公子,只是为了渔翁得利?”
“你想的倒也不差。若是到了需要的时候,恐怕这也是个不错的法子。原本我还没怎么想到这一出,此刻倒要谢你提醒了我。”方笑语一副感谢的模样,看的景隆青筋暴跳,真想顺手一刀宰了这个女人了事。
“那我是不是该在此处杀人灭口?”说罢,景隆手中的弯刀就已经贴在了方笑语的脖子上。
方笑语看了眼脖子上的刀,很无奈的跟叶西辞对视了一眼。
叶西辞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一个人要是想死了,你是救不了的。哪怕你跟他说破了天去的道理,他依旧只是听不下去,固执的甚至偏执的走向那一条寻死之路。
方笑语叹息:“此刻,我倒是有些可怜那沐王了。”
景隆眉一皱,看着眼前的女子没有半分的惧意,似乎他的刀是萝卜刻出来的,不具备杀伤力一般。而他更加在意的,是这个女子所说的话。
这与沐王又有什么干系?
他还是知道的。虽然外界都传他家主子与沐王兄弟之间关系并不和睦,但他却知道,主子与沐王的关系之所以不和睦,是因为主子要为老沐王报仇,所以才刻意疏远他的兄长,甚至没有告诉沐王老沐王真正死去的原因,和杀他的凶手究竟是谁,就是怕皇帝从沐王的态度上察觉到端倪,反而露出破绽。
所以这些年来,主子与沐王很少往来,即便见了面,也是别别扭扭的状态,这反倒叫皇帝觉得主子是个可用之人,而对其多了几分赏识。
外人都以为主子与沐王的关系极差。可这女人却说可怜了沐王,这又是何意?
“先前丧父,之后可能又丧弟,人生大起大落,他可经得住这打击?”方笑语说的轻描淡写,可景隆听的寒毛都炸起来了。
这是什么意思?这个人莫非还想要杀主子不成?
景隆分神的这一空当,酿成了大祸。当他再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他亲眼看着那只拿着弯刀贴在方笑语脖子上的手离开了他的胳膊,鲜血喷了方笑语一脸,而方笑语十分嫌弃的抹着脸上的血,抱怨道:“下手就不能轻些?这衣裳又废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五章 就是这么任性
“下手就不能轻些?这衣裳又废了。”方笑语一脸的遗憾,仿佛一条人命还没有一件衣裳来的值钱。
其实人命确实也不值钱。从前方笑语还想着当神仙的时候,虽不主动杀人,被动反击也是不少的,杀个把人真不是什么问题。如今她看开了,对成仙没有执念了,就更加不会压抑自己。
经历过不少杀戮的世界,就算是杀人也都可以习惯。不说当初轮回修仙世界的时候几乎天天都是活在杀戮里的,就是那些宅斗宫斗的院子里,手上的血也沾的不少。
不是杀戮成性,只是有时候逼不得已。你不杀人,人就杀你。即便是活够了的人,被人设计了陷害了弄死了,这心里也会不痛快。
此时此刻,眼前的景隆是敌人,敌人的命不值钱,哪比得上自己花银子买来的衣裳?
何况动不动就动刀动枪,这是病,得治。
一只紧握着弯刀的手,其中一个指头断了,只有四只手指。
这景隆,曾被人称作景四指。当年他才十几岁的时候,在江湖中也是响当当的名声。肯拼命,但不大喜欢用脑子,惹了不该惹的人,被人切了一根手指,就这,还是有人给他求情才有的恩典。
为他求情的人,就是萧近。所以他感恩,以后就跟在了萧近的身边。
萧近是个有城府的人,也不想养着个不动脑子只动手的莽夫,可又舍不得这人的一股子狠劲儿,所以倒也废了时间来调教他。
之后,这人啊,倒是变的稳重多了,只是骨子里的狠辣,却始终没怎么退去。这不喜欢动脑子的毛病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改过的。
此时的景隆便是证据。如果是萧近的命令,他断不会命令景隆如此鲁莽。擅自动刀兵的结果,景隆已经尝到了这苦涩的滋味。
对于一个练武者来说,失去一只手,还是一只惯用的手,几乎就等于失去了生命没什么不同。
“下次注意。”叶西辞一脸抱歉,用自己的袖子替方笑语擦了擦脸,却反倒将脸上的血迹擦得更花了些。
在方笑语‘温柔’的目光中,叶西辞叫了小二打了盆水来,店小二看着眼前血腥的一幕,聪明的选择了当做没看到,人就退了出去。
当然还是要跟掌柜的说一声,不过,掌柜的哪敢去管方笑语的闲事,于是只吩咐了店小二去做自己的事,就当什么都没看到,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方笑语擦干净了脸上的血迹,整个人精神多了。衣服暂时也不能换,血点子也就由着它不管了。
景隆捂着断手,人已经退至窗边。他一开始选择了这件厢房,就是看中了这窗户的位置。因为他知道方笑语武功高强,所以也给自己选择了退路。方便有需要的时候跳窗逃走。
方笑语根本没有阻止他的移动,而是拿起桌上的那只断手,将手指头掰开,把那把弯刀给取了出来,在手中把玩了许久,而后道:“这弯刀不是凡品,应该是出自徐老怪之手,我便收下了。”
徐老怪是个铸剑疯子,真名叫什么已无人知道,恐怕他自己都忘了。因为他铸造武器时就像个疯子,本身脾气也足够古怪,所以外人都叫他徐老怪。
徐老怪的武器,在江湖中很抢手。不仅仅是大周,就是大承大裕大月等等包括一些小国,他在江湖人士的圈子里可是鼎鼎有名。
这柄弯刀,形如圆月,刀背上还有一些细刺,不仅仅用来杀人,还是割头的好物件儿。
景隆此时强忍着疼痛,虽然移到了窗边,却不敢轻易打破窗户逃走,因为他不确定自己的逃走的速度与方笑语出刀的速度究竟谁的更快。
方才叶西辞出剑的速度根本叫他反应不及,否则即便是他走神了,也不可能毫无反应的被人切下手臂。此时他终于知道,他与这两人的武功差着天与地的距离,可惜后悔已晚。
方笑语将弯刀反复在手中把玩,又随口道:“我不知风紫究竟与你说了些什么,才叫你做出今日这等举动。他总说他对我了解甚深,因为他已经关注了我许多年头。那他总该知道,我向来不喜被人威胁。一个两次是情趣,多了就是藐视,可偏偏总有人觉得威胁是个省事省力的好法子,你们倒是过足了嘴瘾,可我杀人杀的也累了。所以,这样不好。”
景隆嘴角抽了抽。他记得那疯子的确提醒过他,面对方笑语的时候,最好不要冲动,更不要说出威胁之语,否则恐怕就是原本能够成事,最后也成不了事了。
可是,他没当回事。
确切的说,他始终是对她抱有着一些藐视的。即便他在武林大会亲眼见识过了方笑语的武功,也承认恐怕自己不是对手。可他始终抱着打不过但想走也不难的心思在行动。
因为轻视,所以自食恶果。如今想来,他其实是被方笑语和叶西辞这种蔑视的姿态给挑起了怒火的。
她故意在他面前说主子的不是,或许是她一开始就察觉到了他易怒的性格?或是以前听说过他?
他其实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性格缺陷,因为主子很严肃的跟他分析过他这种性格会很容易给对方造成打击他的机会。
他也有意识的想要改变,这些年来,他已经很严格的要求自己,但是骨子里的习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改的过来的,就算他事前告诉自己要稳重,但是被人这么一激,依旧是破了功。
且他是那种从根本上看不起女子的人,被方笑语藐视的后果,就是动怒,然后自食恶果。
方笑语的气机一直锁定着景隆,这使得景隆浑身上下面临着巨大的压力。
别看这只是一种气势,但是,多年来风里火里险死还生的直觉告诉他,只要他敢动一下,就是身首异处的结果。
“过来。”方笑语淡淡的笑着,眼中看不到任何的杀意,只有平静,可身上的杀机却让景隆完全不敢大意。
“过来。”方笑语的语气稍重了一些。
景隆只觉得从头到脚,就像是要被挤爆了一般,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他看到方笑语似乎还没有要杀他的意思,最终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又走上前,坐在了方笑语的对面。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家公子叫你来见我的真正目的了。”方笑语眼睛微眯着,看起来是在笑,但在景隆眼里,那就是威胁。妥妥的威胁。
“不是我家公子叫我来的。是我想要为我家公子拉拢你,所以才擅自前来见你……”景隆额头都见了细汗。
“哦?如此说来,是你为你家公子惹来了杀身之祸了?”方笑语嘴一咧,目光冷冽。
景隆‘噗’的吐出一口血,只是短短的几句话间,再一次的交锋以他迅速落败而告终。
他本想试着反抗方笑语杀机的锁定,但却惹得方笑语的不快,被她以内力重创。
“你杀不了我家公子。”景隆目光阴沉,神情却有些萎靡。
“这世上,还没有我方笑语杀不了的人。”方笑语话中透露的是强大的自信。
“只不过,我没有打算杀了萧近。我还要靠他来对付老皇帝。还要靠他来挑动江湖与朝廷的纷争。我顶多给他加上一把火,将他的利用价值压榨至最后一分。”萧近的存在其实是一个意外。她一开始来大周的时候,计划里根本就没有萧近什么事情。甚至于那武林大会也都是因为闲来无事想凑凑热闹才决定参加的。帮萧入除去敌人,那本是以后的事情。但没想到,因为许三的一个下马威,让她接触到了老沐王的死,从而知道了许多大周朝廷的秘辛,从而将她原本的计划给全部打乱重排。
而萧近对老皇帝的复仇,却将一切的脚步加快了。
其实从知道老沐王的死因开始,到从萧入口中了解到杀死老沐王的真正原因和凶手,她就有了想要挑起朝廷与江湖对立的打算。
萧近只是提前做了她想要做的事情。
大周的朝廷与江湖关系实在是紧张,与大承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状态。
大承的江湖虽然也与朝廷是分开的,但是因为皇帝并没有强行插手江湖事,所以江湖与朝廷的关系还算融洽。而毕竟都是大承的疆土,即便是江湖人士狂放不羁,却也知道,他们生活的那片土地是大承的国土,归帝王管辖。皇帝不强行插手江湖事宜,给他们足够的自由已是恩典了,若是再不识好歹,只会造成两败俱伤。
何况,江湖人士的武功再高强,可毕竟还是一盘散沙。而朝廷的军队动辄就是几十几百万,若是惹得皇帝发兵讨檄,最后的结果只有被覆灭一途。
所以,江湖人默认还是归朝廷管理,只是江湖中行事放宽了许多。如此你好我好大家好,各过各的,却又彼此相依,也是不错的选择。
虽然知道皇帝定然也时刻的监视着江湖的一举一动,甚至也安插了人在江湖中,但只要皇帝没有要收服江湖的举动与心思,一切就都好说。大家都是默认了的。
但是大周不同。
原本其实也没什么不同。江湖几百年前就自成体系,甚至在有了王朝之前其实就有江湖,各大国家统一,分裂,国号换了一个又一个,皇帝换了一波又一波,可江湖始终是那个江湖,这已经成了不成文的习惯。
如果大周的老皇帝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就像是大承的皇帝一样看得开,或许江湖还能成为大周的助力。
就像是大承或大裕朝的江湖之中也从不乏爱国之人。每当家国受到外来者侵袭,许多江湖人士便会挺身而出,奔赴战场,杀敌报国。
江湖虽与朝廷是不同体系,可爱国之心却不分阵营。所以像是北燕西北这些常年都有战争的地方,在朝廷军队驻扎之地,每当爆发战争,都会见到许多的江湖人士前来帮忙。且是无偿的。
这个时候,军队与江湖人是有着一定默契的。他们明白他们此刻是同一阵营,哪怕内里老死不相往来,但面对外敌时,他们的心是一致对外的。
但大周不是。
因为老皇帝的野心与独断,导致了江湖人对朝廷异常的反感。
特别是龙王未婚妻之事发生之后,将朝廷与江湖的嫌隙分裂到了最大。
若是朝廷出点什么事儿,江湖人简直都要拍手叫好。朝廷上要是有了喜事,江湖人就跟死了娘似的不开心。
更不要提像大承一样帮着军队守家卫国。但看大周与大月朝发生了战争,前线打的如火如荼,可就没见有人去帮个忙的。
虽然大月朝国力不如大周,但是女人要是小心眼起来,那可是要玩命的。大月朝的国君乃是女子,还被大周的老皇帝给看上想要纳之为妾。都是一国之君,谁比谁高贵?谁又比谁低贱?哪怕老皇帝想娶大月国君为后,那可能都是侮辱,何况还只是纳人为妾?
何况人家大月朝的国君年轻貌美,瞎了眼的才会嫁给一个百岁的老头子,再加之老皇帝那高高在上的态度,瞬间就将这大月国的娘子军们的怒火给点燃了。
即便是国力不如,也不妨碍人家跟你拼命。在大月朝不要命的打法下,大周的边境也不好过。
而且那大月朝的国君也不是个鲁莽之辈,听闻她已经派人去联系大承和大裕以及一些经常被大周欺辱的小国,准备前后夹击,也尝一尝以多欺少的滋味,所以老皇帝最近的压力也不小,才会凭白让萧近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了不少事情。
但即便如此,江湖里就跟没事儿发生一样。
边境危急?干老子屁事!你老皇帝惹的祸自己擦屁股去!
别说没有人赶往边境帮着对敌打仗,若说是有去的,恐怕也是去为大月国的娘子军们加油打气的。
没办法,老皇帝的野心勃勃太招人厌,江湖人又不买他的账。不去帮着大月国捣乱就已经是爱国了,想要他们帮忙?没问题呀,只要帝王旗换个姓氏,或许就行了。
就是这么任性。(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六章 一切,才刚刚开始
“你若杀我,我家公子定会知道,你也难以走出大周。”景隆眼珠子转了转,虽知道这也是威胁之语,难免还会引得对方不快,但此时他已经由不得多想,过多的流血,即便是他武功不弱,却也已经有昏昏欲沉之感。
对方的杀机是实质的,不会因为他只是一个跑腿的就会放过他。此时他已无退路,所以只能拿主子的名声来震慑对方。
“你倒是提醒了我。若是就这么杀了,实在可惜。”方笑语笑了笑,随即将杀机隐藏,景隆终于觉着浑身一松,仿若在冰山火海里走了一遭,满头大汗不止。
景隆忍着倦意看着方笑语,却只见对方的笑容。眼中没有丝毫杀气,更多的是平淡与温和。仿佛在告诉他,他可以自由的离开这里。
小心翼翼的防备,他退到窗边,当着方笑语的面,谨小慎微的打开了窗户,而后飞速的从窗户上跳了下去,不管那一只断手还摆在桌子上,也不管他的弯刀此刻还握在方笑语的手里。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突然让他离开,但是他已经管不了这么多,当务之急是要先脱险为先,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离开龙灵客栈的厢间,身上虽然受着伤,摔下楼去身体的剧痛也没有让他真的放弃求生,本以为此次能够逃得性命,回去后提醒主子要防备方笑语这个女人,却忽然听到楼上一声大喊:“拦住他!”
随即他便被人双脚一拌,周身不稳,摔倒在地,随后便被人擒获,紧紧的箍着剩下的那只胳膊,被按在了地上。
而后他隐隐看到方笑语也自窗户跳下,瞬间来到他的身边,出手狠辣,一掌便打在他的身上,他顿时昏了过去。
帮着方笑语拦住景隆的乃是可儿,方笑语故意在窗户边大喊,可儿自然要配合,随即当着众人的面将景隆制服,由方笑语一掌将其打昏,为的是叫他不能多说废话。
与可儿等人一同回来的还有龙王等人,武林大会结束后,由大苍茫山的柳仙担任了武林盟主,龙王成了副盟主,不仅仅要对付魔教,此刻还多了与朝廷周旋的责任。
对于与朝廷为敌,龙王是十分积极的。纵然他也知道,以一己之力与朝廷抗衡,或许就会是个两败俱伤的下场。但是,老皇帝已经迫之不及,将手伸入江湖,不仅仅是想要一统江湖,甚至不惜制造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消耗他们各门派的实力,将他们玩弄于鼓掌之间,险些被全军覆灭。
楚忆此人,除了对孩子女子下手,后来也杀害了不少各大门派的弟子,甚至长老也有死在其手中者。若是寻常江湖仇怨,哪怕是正道与魔道的交锋,那也只是江湖中事,与他人无关。正魔大战已经持续了无数年头,即便仇深似海,可江湖恩怨江湖解决,也轮不到朝廷插手。
可是如今,为了觊觎江湖,老皇帝亲手扶持起了魔教,教唆他们杀害正道人士,消耗他们的实力,事情便不再是单纯的江湖纷争。
朝廷想要吞掉江湖,江湖势必要自保,绝不能让老皇帝的野心得逞。故而,从楚忆的身份暴露的那一刻开始,朝廷与江湖的纷争便不可避免。
为此,龙王原本并没有多少想要出头的心思瞬间发生了改变。
仇恨不会消失。未婚妻被糟蹋寻死的旧怨与朝廷扶持魔头的新仇一块儿算,他当仁不让要出一份心力。无论是为了江湖的发展还是自己的仇恨,他都不能退缩。
而之所以让大苍茫山的柳仙掌门成为武林盟主,龙王也有自己的打算。
光靠他的龙门,想要与朝廷为敌,不现实。所以,他要尽量的拉拢更多的盟友。
一个武林盟主之位不足道哉。若是能够将大苍茫山绑在对抗朝廷的大船上,别说一个盟主,就是将他龙门都吞并了,他都不会觉得可惜。
杀妻之仇不共戴天。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让老皇帝付出一些代价!
“多谢可儿姑娘相助。”方笑语朝着可儿笑了一笑,保持着一定的生疏感,不叫他人看出她们之间的关系。
“举手之劳。”可儿同样回以了方笑语一个甜美的笑容,随即道:“此人与方姑娘有仇?”
“此前倒也不认得,今日突然前来拜访,说是替他家主子拉拢我为之效力。我这人闲云野鹤惯了,可不愿为什么势力出生入死,便拒绝了。哪想此人翻脸比翻书还快,随即便出手偷袭,被我斩断了手臂。不过一不注意被他跳窗逃了。刚欲追捕,便见几位回来,这才出声求助。”方笑语半真半假的说着。
“哦?可知此人是何人派来的?”龙王皱了皱眉头。这种人江湖里从来不缺,他还没建立龙门的时候,在江湖中刚刚打出了些许名气,便有不少势力派人前来拉拢。有的态度还和善些,即便拒绝,也不强求。可有些,一言不合便要动手。这样的人,他杀了没有十个也有八个,见怪不怪了。这位方姑娘和叶公子,从前并未怎么听过二人的大名,但之前客栈之中打退红袖城城主李秀林,而后武林大会之上又力敌魔头楚忆,将之击成重伤,故此扬名,会有人用这般手段拉拢,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似乎是朝廷之人。不过他的主子究竟是哪个还没问清楚,我便拒绝了,随即他就动了手,说什么若不能效忠,便要尽早除去。若非是我不曾大意,恐怕还真着了他的道儿。”方笑语摇头。
“不过,嫣然打伤他时从他身上扯下了这个。几位可知这是哪家势力的令牌?”叶西辞此时从方笑语的身后走来,手中拿着一块雕刻精美的令牌。
“哦?叶公子,可否拿来我瞧瞧?”龙王此时伸出手道。
叶西辞没有推辞,将那令牌递到了龙王手中。就见龙王仔细看了看那令牌,随即面色深沉道:“这是云王府的牌子。只能是云王的心腹才能拥有。看来此人乃是云王派来拉拢两位的,恐怕,武林大会之事,那云王已经收到了消息。”
龙王的脸色不好看。云王这个人,跟他老子一样霸道,龙王十分不喜欢他。
当初他与朝廷为敌时,几次被云王坏了好事,否则他曾经差一点便要刺杀了那老皇帝。若不是云王搅局,他也不会受伤,休养了整整大半年才痊愈。
云王此人,还曾经想要拉拢他,哪怕老皇帝下令要他死,那云王也敢私藏他。只是他拒绝了,那云王恼羞成怒,便下了狠手,所以对于云王的作风,他清楚得很。
受伤痊愈之后,他收集了不少云王的资料,越是了解的深,就越知道这个人十分不好对付。
如今,这云王又旧态复萌,企图用同样的方法拉拢武功高强的方嫣然,对方不同意,自是抱着宁可扼杀也不能叫她与他为敌的心态来做事。他一点也不怀疑。
何况,这块令牌也确实是云王的心腹才能拥有的东西,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得到的。
“云王?”方笑语假意惊讶道:“云王欲要拉拢我夫妻所为何事?莫非要我俩帮他争夺天下不成?”
“这些皇子,向来喜欢拉拢能人异士。虽未必真能派上用场,可手下能用之人多些,总归心里头踏实。他和蒙王乃是皇位的有力争夺者,两人都在不遗余力的拉拢能者,倒也不足为奇。”龙王摇头道。
“拉拢不成就杀了,免得被对手拉拢了去。这些皇家之人,视人命如草芥,早已不是稀奇事了。”可儿附和着龙王道。
“武林大会之事也不过刚刚发生,那云王立即便能派人前来拉拢,如此看来,这朝廷在江湖中安插了不少的眼线。恐怕武林大会之上,那些武林同道之中,就有不少内奸。”方笑语语气沉重道。
这块云王府的令牌可不是景隆的东西。景隆是代表萧近来的,当然,这其中还有没有其他的原由那得另外去查,但所谓云王府的拉拢,却根本没有其事。
这令牌是萧入以前送给她的,是他的人杀了一个云王的心腹得到的,给她也是抱着或许会有用处的心思,没想到被方笑语用在了今天。
她出声求助,到可儿擒下景隆,再到她一掌将景隆打昏,就是为了防止景隆说话,方才,她已经悄悄的点了景隆的哑穴,且这点穴手法十分独特,不是她亲手,绝无法解开,故而即便是景隆醒了,也绝不会多嘴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之前之所以放景隆逃走,就是因为她已经听出了外头龙王等人的脚步声,这对于武功高强的方笑语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让景隆被可儿制服,是为了告诉龙王他们,朝廷已经开始行动了。武林大会上的事刚刚发生,云王就已经开始行动了,这就无形中加重了江湖的压力,使得他们对于朝廷之事必须拥有紧迫感。
而之所以将景隆的存在嫁祸给云王,是因为她此刻还不打算将萧近暴露。因为不清楚他到底做了多少准备,且这个人很有利用价值。如果他做得够好,或许不用她再出手,就能除掉老皇帝。与其将他暴露在人前,那还不如先挑动江湖与与云王的关系。特别是现在还身在大承的那位真正的二皇子殿下,他是云王一方的人,所以方笑语不介意先公报私仇一番。
“朝廷的手未免伸的太长了。这是欺我江湖无人!”龙王虽拥有了不少的江湖阅历,可是一旦涉及到未婚妻的大仇,难免便容易被冲昏了头。且之前白雅山庄旧址的火药爆炸,死伤了不少江湖人士,而楚忆在武林大会之时,也差一点便拼着受伤而杀了他,此刻他的心中早已被阴沉所占据,方笑语稍一挑拨,他便对朝廷的仇恨更加深刻。
事后再想起来,他或许会冷静一些看待问题。但是,方笑语没打算给他冷静的时间。
景隆的出现不过是意外,所以她利用了他,先嫁祸给了云王。
但这还不足够,还需要尽快有下一步的动作。
于是,仅仅过了两天,一场轰动江湖的大事件发生了。
白雅山庄一夜之间被人血洗,鸡犬不留,而白傅之的尸首之上,放着一封信,其中是白傅之亲手所写,这些年他如何与魔教勾结,借白雅山庄在江湖上的名声,偷偷摸摸的效忠朝廷,支援魔教银两等等事,桩桩件件都写得清清楚楚,而人们这才知道,白雅山庄之所以有那么多的银子,其实一开始朝廷资助了他们许多,直到他们扩大规模,赚取了更多的银子,又将之反馈回朝廷。白傅之,就是皇帝安插在江湖中的一个重要棋子。
可真正叫人在意却并非此事。尽管有些不可思议,但白雅山庄旧址被埋了火药,炸死了不少武林同道之后,就有不少人怀疑白雅山庄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有人认为是白傅之早就埋了火药在山庄之中,包括楚忆的出现,还有武林大会召开的地点,都是一开始被人算计在其中的。也有人怀疑是鹿鼎书院的嫌疑,可不可否认的是,白傅之已经重新的出现在了有心人的眼中。
真正叫人在意的,是白傅之这封认罪信的下头,白傅之的手背之上,被人用刀刻下了两个血淋淋的大字:判官。
地府的大名又一次敲击着众人的心。
而此时的江湖中人,却不知此刻的地府究竟是以什么姿态重新出现在江湖中的。
他们到底是心向着江湖的?还是朝廷?
以白雅山庄,特别是白傅之的下场来看,地府虽是杀手组织,却似乎是站在江湖这一边的,否则他没有必要曝光了白傅之朝廷走狗的身份,并且帮助江湖除去这一个毒瘤。
但是,也有人担心这是朝廷的苦肉计。将计就计,安插一个被大家认为是‘英雄’的组织在他们之中,若是着了道,恐怕会是江湖的灭顶之灾。
因为地府这个名号,对一些老人来说,无异于是一场噩梦。
而此时,地府重出江湖,给他们带来的,是新一轮的震撼。
一切,才刚刚开始。(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七章 鹿鼎书院,阎君身份
白雅山庄被灭之后,江湖中先后几个小型的门派或是家族也惨遭毒手,事后无一例外,主事人的尸体上都放着一封‘认罪书’,而尸体的周围,不限于什么地方,总会出现血淋淋的‘判官’二字。
一时间,江湖中风起云涌。而一提起‘地府’二字,所有人都是噤若寒蝉。
特别是那些本身就不干净的,每日每夜里睡不好觉,吃不下饭,生怕下一秒,地府的杀手就会出现在面前,收割他们的性命。
而那些没有与朝廷和魔教有所勾结的门派,他们也担心这一切会不会是朝廷的阴谋。
因为,那些被覆灭的组织,虽然现场都留有‘认罪书’,可说到底,整个门派鸡犬不留,就是只活着的蚂蚁都看不到,死无对证,认罪书里的那些罪行是不是真的谁又知道?
如果是有心人故意伪造,是为了某一种目的呢?
本来现在江湖与朝廷的关系就有些剑拔弩张,可即便是常被人称为莽夫的江湖人,却不代表他们没有脑子,没有智商。
朝廷一再逼迫,他们被动反击,这没什么问题,可是,如果是被人当了枪使,那就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了。
白雅山庄覆灭后的第三天,原本被可儿可方笑语抓获打伤的‘云王府心腹’景隆不声不响的死了。
一开始,龙王和柳仙等人想要审问此人,但此人虽醒了,但却神情萎靡,且对谁也不肯开口说话。众门派轮流审问,也没有任何结果。
后来,轮到了沧澜海阁,可儿同样没能从他口中逼问出关于云王的一切。但是那之后,原本总想着反抗的景隆却平静了下来。
之后又有别的江湖人士用了不同的方法,却始终没有撬开景隆的嘴。方笑语不动声色的点了他的哑穴,外表上几乎看不出不同。
而某日的一晚,景隆从半睡半醒中睁开眼,神色间除了悲伤,亦还有解脱。
第二日,龙王等人接到消息,这个景隆,咬断了舌头,已经死了。
死前的景隆并没有多么的痛苦,不仅如此,他面对这看不到的远方,自言自语道:“主子,属下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可惜,谁也没有听见。
景隆死后,江湖中又发生了几起灭门事件,被灭的门派家族多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但接二连三的灭门事件给江湖带来的恶劣影响,却是深远的。
白雅山庄灭门的第十五天,人们的目光已经渐渐从方笑语的身上转移到了‘地府’和‘判官’身上之后,方笑语与叶西辞打着为师父寻找古籍的借口,来到了鹿鼎书院。
鹿鼎书院就源于鹿鼎城中,靠近城中心,是个好地段。门前看起来与平常的府邸没有多少不同,除了府门梁上的那块鹿鼎书院的牌匾,一眼看去,完全看不出多少书香气息。
进入书院,里头看起来要比外门豪华的太多,毕竟来求学者大多都是各门派的天之骄子,即便不如朝廷那边的纨绔们喜欢摆阔喜好奢华,但鹿鼎书院依旧想的长远,这也是吸引‘顾客’的一种手段,叫他们知道,书院虽教书育人,却也不是腐朽之辈,也懂得尊重他们的地位。
此时的鹿鼎书院,留下的学生已经不多。因为之前的武林大会,大部分的学生全都被遣散回了各自家中,美其名曰放假。只留下了几个路途遥远不好回家的,三三两两的正认真看着书或练着武。
书院分为几个大院,每一个大院所教授的东西都是不同的。文武皆有,甚至于琴棋书画诗酒品茶也都有专门的先生教授。
方笑语与叶西辞的到来,成功的吸引了几个正在读书的学生的注意。
他们大多出身江湖,甚至是大门派大家族,对于江湖中发生的一些事,并非是毫无所觉。
方笑语在武林大会上力压魔头楚忆之事,他们即便没有亲眼所见,但传闻早已传遍了江湖。而两人大大方方的住在龙灵客栈,平日里倒也不是蒙面之辈,故而对其二人感兴趣的人有时会到龙灵客栈中喝上两杯小酒,看看江湖中新出现的这一对夫妻究竟是何方神圣,竟一夜扬名。
这些学生之中便有好奇心重者,曾偷偷见过两人,此时自然也就认出了两人身份。
听到学生禀报,院长琼志杨亲自现身相迎,表面上感激着方笑语对他‘关门弟子’的救命之恩,心中却在猜测这二人来书院究竟有何目的。
自从那日从帝座口中所透露出的信息,他实在是惊讶的不行。只是帝座没有明说,他也不敢明问。
他原本才是这鹿鼎书院新任的二十三判官之一。当初的十八判官早就死的死退的退,如今的而二十三判官之中,有当初十八判官的后代,也有他这种新加入的新人。只是凭借着武功的高低与对‘地府’的贡献,他才能在这鹿鼎书院之中担任院长,其实也就是二十三判官之首。
二十三判官之上有五方大帝,但当初地府突然沉寂,五方大帝几乎全部失踪,如今,除了那位年仅十来岁的新任东帝座吴藏锋之外,剩下的四方大帝之位全都空着。
在这之前,他们二十三判官也曾觊觎过帝座之位,但谁也不能叫谁心服口服,最后便干脆一直僵持着,将五方大帝之位全都空着。再加之,地府的‘地府令’丢失,没有地府令,谁也无法坐上阎王的宝座。
可前些时日,书院中突然来了两个人。这两人一个乃是壮汉,脸上还有道可怖的刀疤,一个不过是个孩子,看起来顶多十一二的年岁。
他们本以为这两人是前来求学的,却不想二人似乎知道鹿鼎书院的秘密,开门见山的便想要见主事之人,并且在见到他的时候,直接阐明了来意,说是要接手地府大权,成为新的东帝座。
最叫人不可思议的是,说出这样的话的人不是那个大汉,而是那个十来岁的孩子。他神情冷库,面对他们的人没有丝毫的惧怕,仿佛是大象面对蚂蚁时的淡然。
他们自然不可能叫一个孩子给下了去。何况,地府自从几十年前突然销声匿迹之后,他们隐藏在鹿城,开了这间鹿鼎书院,就是为了藏身,也是偷偷的在对江湖进行着观察,暗中积蓄实力。
地府原本有祖训。持有地府令者,无论是谁,他就是阎王,可以全权掌控地府。因为地府令的丢失,他们这些新的判官也争了斗了这么些年了,谁也没能说服谁,此时一个巴掌大的娃娃跑过来说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头儿,他们这些一把年纪的成年人,如何可能妥协?
但是,也是那一日,他们见识了什么叫做神鬼莫测的武功。一个年仅十岁的娃娃,内力之雄厚叫人心惊。而他们活了这么大把岁数,还从没见过十岁就能使出剑气的高手。
要知道,即便是那些胡子花白的老江湖,穷极一生,也未必能练出剑气。可一个十岁的娃娃却能,且轻轻松松的将他们全部打败,这给他们的内心带来的震撼,完全不是任何肤浅的语言可以形容的。
这只证明了两件事。一是这个孩子天资绝顶,乃是练武奇才。而是他学习的功法绝对是他们连见都没见过的顶级功法。
而这个孩子,可能两样全都占全了。
当时他们就动摇了。
这个孩子,知道他们‘地府’的存在,且知道他们几十年来用鹿鼎书院这个名字来掩藏身份。这是江湖中大多数的势力都不知道的事。他们也自认藏得很好,不可能被人察觉。
但这孩子轻轻松松就找了来,甚至没有试探。干脆果断毫不拖泥带水的用武力证明了他的资格。他们这些判官突然意识到,既然他们二十二人谁也无法说服谁坐上帝座的宝座,可地府需要发展,就必须要有一个领头人。否则这些年来,地府也不用隐藏的如此深,从不敢随便暴露他们的存在。因为百年前的地府,可是没少得罪各大势力。那些拥有了百年以上底蕴的势力,大部分的老人们都忘不了当初地府肆虐江湖时的惨状。一旦他们没有足够的实力却暴露了,很可能会引来江湖与朝廷两大阵营的绞杀所以他们才一直当着孙子,将自己藏在这小小的鹿城之中。
可如果有一个拥有着高绝武力的人来领导他们,可能事情就会完全不同了。重要的是,这个轻松打败了他们的人仅仅只有十岁出头,实在是太年轻。而年轻,就代表着未来不可限量。
于是,二十二判官之中出现了两极分化的不同言论。一种是如他这般所想,希望能够接受这个孩子,让他带领他们重出江湖。一种,是觉得只有死人才能遵守秘密,倾向于将这二人杀之灭口的另一派。
于是,又是谁也说不服不了谁,于是激进派自己出手了。
激进派有十三人,他们全力动手,各种暗杀手段,使尽浑身解数,可最后都尽数被这孩子瓦解。不仅如此,之后的一夜之内,这十三人,都在神不知鬼不觉下,叫人在他们枕边放上了一片铜叶子。
这十三人惊惧异常。因为他们很清楚,他们是杀手,即便一直在隐藏自己的身份,但吃饭的手艺还没有落下。而他们平日里就已经足够惊醒,哪怕微小的声音也能够让他们察觉并且在最短的时间内出手反击。
可是,十三人,每人的枕边都有一片铜叶子,却没有一人知道这片叶子是如何放在他们枕边的。若是细想起来,实在是用惊骇欲绝来形容都不为过。
而一夜过去,当那孩子手持着一片银叶子出现在他们面前,面露轻蔑时,那十三人全都没有了反对的声音,彻底的心服口服了。
而他们也相信,这个孩子应该对他们没有恶意,否则以这样的本事,就是悄无声息的将他们二十二判官全都抹杀也不过是挥手间的事,更何况那些差他们久矣的小鬼们了。
从那之后,这个十岁的孩子成功的坐上了东帝座之位。他们才知道,他叫吴藏锋。而那个和他一起来的大汉叫卢杰,他加入了判官之中,成为了第二十三判官。
但是,即便吴藏锋的武功与暗杀的能力都如此出类拔萃,可以‘地府’的规矩,没有地府令,就没有资格成为阎王。
他们本以为这位新晋的东帝座会对此不满,却不想,他告诉他们说,持有地府令的阎君不用多久就会驾临大周,早晚会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们这才明白。这位新晋的十岁的东帝座不过是帮人打前哨的,原来,真正的阎王早就已经出现了。
他们也曾旁敲侧击着问过帝座,阎君是何等人也,帝座虽没有明说,却也提过,今时今日的阎君,是一对夫妇,不分彼此。至于武功强弱,杀人的手段,帝座说过,他的本事,全都是阎君亲手教出来的。
武林大会之上,帝座的反应就叫他怀疑这为方嫣然方姑娘是否就是帝座口中的阎君。且这位方姑娘与叶公子也确实是一对夫妻。
这怀疑绕了他无数日子,可武林大会之后,这二人却并没有与他们有过任何的联系,所以他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没想到,今日,他们还是来了。
琼志杨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试探。若对方真是他们的阎君,胡乱揣测上意难免会惹人不快。而若不是,他还怕暴露了地府的所在,让人怀疑。
“二位今日来此,可是有何指教?”琼志杨心里头有点发慌,只能先用客套话进行试探。
他不敢将二人得罪死了,因为他记得帝座曾言,只要阎君肯教他们个一招半式,就能叫他们获益匪浅,实力必定突飞猛进。哪怕他们是天生废物,阎君也有法子叫他们发光发热,何况他们这些人,好说也是杀手界的祖宗级人物。
“吴藏锋,可在?”方笑语笑着问了一句。琼志杨先是愣了愣,随即道:“在,这小子此刻正在读书,两位若是想见他,我去将他叫来便是。他也该谢谢他的救命恩人。”
此刻的琼志杨,因为不能确认方笑语和叶西辞的身份,所以还是在以吴藏锋的师父的省份说话。正巧他也不知这二人是否如他所想就是阎君,所以干脆就直接去问帝座就好。
他有预感,若此二人当真是阎君,此次来鹿鼎书院,必定是来确认身份来了。
也就是说,他们‘地府’这一次,恐怕真的要重新崛起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