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人高马大的……少女……
事情几经反转,故事版本众多,但是众人在短短的时间内就似乎确定了叶西辞克妻的传闻其实是李素青一手策划安排这一个传言的真实性。不如说,这样的真实性更加的劲爆,更加的有热闹可看。
李素青在察觉到她是真真实实被人给算计了之后已经晚了。除了想明白了事情的关节,对于是谁亲手策划了这一局,她依旧没有头绪。
偶然性实在是太大了。若是沧澜海阁没有成功的将方笑语刺成重伤,一切就不可能发生。而她委托沧澜海阁也不过是几日的功夫,事先又做的十分保密,除非沧澜海阁自己泄露,否则方笑语很难躲过这一劫。而若她真的提前知道了,当有所防备,不可能会被刺伤,再者说,沧澜海阁家大业大,也没有必要与方笑语合作来坏他们自己的名声。
多年的算计一朝被破解,好不容易打出去的叶西辞克妻的名声竟然如此轻易就被扭转。除了还不知道是谁因为什么目的如此针对她,就光凭外头的传言,她不仅仅将方剑璋这个手握五十万兵权的实权大将军给得罪了个透,若是叶西辞前两任未婚妻的娘家人也信了这个传言,细查起来,对她也是十分不利。
她想,对方既是要针对她算计她来布局,就当不会放过如此可利用的资源,恐怕她也必须要想一想后路,如何将此事糊弄过去,然后尽快的从此事中撇清抽身。
安王此刻并不在府中。自从决定了要纳那民女为妾。更是整日的不着家,想是出去与那骚狐狸培养感情去了。
而李素青却确实是冤枉了安王爷,此刻的安王爷与苏红绸的见面。完全就是一场精心布置好的局。
而布此局者,便是苏红绸自己。
一次巧遇,异常尴尬的氛围,苏红绸的躲无可躲避无可避,这都是让安王真正对苏红绸越陷越深的开始。
苏红绸是民女,所以没吃过大席面,安王爷心说既是在大街上也能偶遇。怕也当真是缘分,于是临时起意,想要带着苏红绸吃顿好的。
平日里安王也就是好吃这一个爱好了。京城里大街小巷,但凡有美食的地方,他都去的差不多了。
也因此,与苏红绸之间尬尴的气氛。安王想要用诱人的食物来抹平。
这也正中了苏红绸的下怀。
安王问及她想要去何处。吃些什么,苏红绸紧张不安怯怯的回答:“要不,王……王爷去民女家中,民女亲手为王爷做几道拿手的小菜……”说着又连忙摆手道:“王爷恐怕是吃不惯的……那便去……去……”边说边向四周望去,虽然酒楼餐馆甚多,但她都未曾去过,所以也不知该去哪里才好。
安王因为苏红绸的笨拙反倒生出一丝笑意,摆手道:“本王也想尝尝你亲手所做的饭菜。既如此,你带路吧。”
苏红绸似乎受宠若惊。但眼中又写满了不可置信,一时间笨手笨脚的愣在那里,将这笨拙发挥到了极致。
安王说着就要去揽苏红绸的肩膀,苏红绸不动声色的避开,脸上露出一丝红润,更显娇羞可爱,让安王那原本烦躁的心情顿时散了大半。
天色渐渐暗了,那安王与苏红绸在那不算破败却也绝无显赫的农家小院之**同用膳,苏红绸的父母深知对方是王爷,也是懂事的全都离开,给他们二人单独相处的时间。毕竟,自家闺女不日就要入安王府为妾,此时能得安王的宠爱,那是幸事。若是进了府不得宠反倒遭厌恶,那才是灾难。
安王的俊朗不羁,少女的娇羞体贴,一时间二人相处甚欢,而安王也一时忘记了家中那个被他疼爱了多年的李侧妃,此刻正对着空荡荡的屋子露出怨毒之色。
而另一边,方笑语却无聊的在数着礼物玩儿。
假装受伤是件很无聊的事情,她此刻深有体会老锤子一直在床上躺着装病号的心情。
解语为她送上了几碟糕点,方笑语并不怎么有睡意,可见解语有些困了,便打发其先去休息了。
这些日子她都得待在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少数几个人知道真相之外,其他人都被蒙在鼓里,就算是府里的下人们,也都以为他们的大小姐是真的被人刺杀成了重伤,昏迷不醒。
几日来总有人提了礼物上门看望,方笑语光是收礼就收烦了,何况还要在这些人面前装昏迷。
好在这一日又过去了,她总算能起来透口气儿,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小厨房是不能开灶的,因为昏迷中的小姐可不能吃东西。
方笑语有些无聊的数着堆成堆的礼物,如今就是再贵重的东西也难能打动她的心了。
这些东西就算再贵重,也不过是用金钱衡量的,既如此,还不如直接送她一打银票,虽不过是些纸张,可是至少那都是银子啊。这些贵重的金钗步摇,到最后还不是要被卖了换银子?麻烦。
方笑语有些口渴,转身为自己倒了杯茶。茶水还是温热的,是解语怕她夜里喝了凉茶会坏了肚子,临睡前特意去重新泡的。
此刻,门被推开,方笑语听到了极为陌生的脚步声。是那种刻意放慢放轻的步子,不属于她的任何一个丫头。
一个外人又如何能够经过层层阻拦进了她的院子,甚至能突破了墨痕与丝竹的拦截而进了她的屋子?方笑语有些好奇。
她背对着门,手中端着一杯温茶,不动声色的喝了一口,却并未咽下,有时候就算是一口水,也可以成为杀伤力极大的武器。她看似随意,但实则整个人已经全身戒备。以防对方偷袭。
对方似乎停住了脚步不再挪动,而方笑语也戒备着转身,而后毫无预测的。一口水喷了出去。
方笑语发誓,她是没有恶意的。虽然嘴里含着口茶水确实是有打算对付敌人的用意,可那只是为了对付敌人而已,如果来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敌人,此事就得另当别论了。
叶西辞抹着身上的茶水,露出一脸无奈的神情。他也算是够倒霉的,这几日里忍着内心的煎熬被折磨得都瘦了几斤。就是担心这个人真的受了重伤昏迷不醒。
他一直在找能够进入镇远将军府的机会,可是外头有着皇上派的人重兵把守,实则是为了保护方笑语不再受刺杀。可却苦了他不能如平日里那般轻易进出将军府。
他现在‘不在京城’啊,若是不在京城的他突然出现在将军府,皇上又会如何想?
所以他费尽了心力绞尽了脑汁才混了进来,通过了层层阻碍。甚至险些与墨痕和丝竹杠上。还好墨痕和丝竹认出了他,这才没有引发一场大战。
墨痕和丝竹知道他与她们家小姐的关系,所以并未阻拦,还捂着嘴笑着将他请进了屋,可谁知迎面就是一口茶水,喷了他一脸一身。
还不等叶西辞觉着委屈呢,那头方笑语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指着叶西辞一脸的不可思议道:“你就这副打扮,三更半夜的闯入女子闺房。喷你一口茶水都是轻的,方才我险些直接动手了。”
叶西辞一脸‘随你怎么说’的神态。也不想跟方笑语反驳,他心说你当我混进这将军府容易不成?既是没有受伤,至少也该跟他打个招呼,免得他担心才是。
不过,外头流言风向几经反转,他也多少猜出了些什么,故而此次混进将军府,看到方笑语如此的精神奕奕,并无半点受伤的迹象,心中倒也没有多少惊讶。
方笑语憋笑憋得难受。她平日里虽不面瘫,可却也不是个特别爱笑的人。可如今眼前站着的这个人高马大的……少女……她是真的忍不住了,最后干脆蹲在地上捂着脸笑个不停。
为了不打击到对方,她还体贴的没笑出声音,只有一对肩膀不停的抖动,证明着此刻她是真的被笑的不轻。
叶西辞硕大的手掌一拍额头,瞬间露出‘老子的黑历史都在这一天用尽了’的神情,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他是穿了丫鬟的装扮才混进来的,虽然如此人高马大的丫鬟也真是不多见了。
可是他真的担心方笑语,所以即便是如此丢脸的装束,他也依旧是勉为其难的接受了。直到此刻看到方笑语活蹦乱跳的精神健康着,他这才安了心。
方笑语好不容易笑停下了,随即起身,看着叶西辞道:“你这身打扮来此,是因为担心我?”
叶西辞看了眼自己如此**的装扮,无奈的点了点头。
方笑语心中泛起一丝暖意,只有一点点而已,却让她的整颗心都觉得热了起来。
这个世界的女子是不怎么有地位的。除了极少数个别的例外之外,大多数的女子,哪怕是家世显赫,真的嫁了人之后,也不过是要尊崇着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老来从子的规矩,鲜少有能活的自由的。
而男扮女装,对这个世界的男人来说与其说是新鲜,不如说更多的是屈辱。
除了戏台上的戏子,小倌馆里男扮女装取悦客人的小倌,几乎没有男人愿意扮作女装示人。所以戏子与小倌都是低下的存在,是为了取悦贵人而不入眼的存在。
叶西辞当是真的担心她,又一直得不到她的消息所以才会出此下策,扮作丫鬟混进府来,只是为了亲自确认她是否平安无事。
若说没有感动,那是假的。如果一个人对你的关心甚至超过了他对尊严的看重,哪怕心是石头做的,也该有融化的迹象了。
方笑语笑着叫了墨痕进屋,让墨痕去萧索那里借套男子衣裳先给叶西辞换下来。虽然内心隐隐有种感动滋润着,可是这副模样实在是让人忍不住想笑。叶西辞要是一直顶着这打扮,这话恐怕就真的谈不下去,只能笑到天亮了。
墨痕也是憋得很辛苦的自萧索那里借了套男子衣裳。叶西辞和萧索的身材差不多,衣裳倒是可以凑合着穿,正好萧索那里刚做了套衣裳,还未来得及穿,就便宜了叶西辞。
重新换回男装,叶西辞也是自在得多了。他发誓要将这段黑历史深深的埋在心中,以后死也不要再想起,但是看到方笑语那一副依旧没笑够的神情,他却只能无奈的叹口气。
他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赢。他就是在外头再强硬再难接近,落到这个女人手里,也只有认输的份儿。
可是,那么奇怪的是,即便明知是输,明知会输的一塌糊涂,他却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他觉得,能够有个人关心他,他也能真心的去关心一个人,才活得像个人,而不是石头。
从前他不明白,是因为没有找到这样的人。如今找到了,就该好好珍惜。
“坐吧。”方笑语指着眼前的凳子,示意叶西辞坐下。
叶西辞倒没有什么闯了女子闺房的拘谨,不过这大多是因为方笑语那一脸的毫不在意。
不过是个房间罢了,虽说是闺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方笑语可不会像那些世家千金似的,对一个房间过分在意。
叶西辞又没偷看她洗澡,也没偷看她换衣裳,且还扮了女装进来就是为了确定她是否平安,对于这样的人来说,她总不能拿扫帚将人扫地出门,这也太不人道了。
再者说,方笑语承认,她是有感动到的。
“外头闹得沸沸扬扬的,都是你的杰作?”叶西辞一看方笑语安然无恙,便知道这事儿与她绝对离不了关系。
“将计就计罢了。那李素青若不找沧澜海阁的人来杀我,她又如何会中此一计?这倒是给了我大好的机会,先利用此事,将你这被强加的克妻克母的罪名先给洗清了再说。”方笑语冷笑。
这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你要是不出银子不委托,我怎么将计就计?所以说到底还是你的错。这就是方笑语的逻辑。
叶西辞看着的方笑语这得意的神情,摇了摇头,露出一脸宠溺的微笑。(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苏红绸的身份
“是沧澜海阁的人动的手?”叶西辞原本宠溺的笑容瞬间结了冰。沧澜海阁虽然只是拿银子办事的江湖组织,可是因为他们手中有着太过丰富的武学资源,所以与一般的杀手组织不可同日而语。这一次是幸运,并未伤着,可是武功再高也不可能日夜防着没有一丝松懈,若是再有下次……
他的人倒是也渗透进了沧澜海阁之中,只是地位不高,得到的也都是些不痛不痒的消息。就比如这次的刺杀任务,他的人就没有一丁点的察觉。这个组织的存在,本身就是极为危险的一件事。
见叶西辞这一脸的阴霾之色,方笑语笑道:“你此刻不是想着要将沧澜海阁灭杀在摇篮之中吧?”
“倒是有这打算,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叶西辞倒也诚实。他如今的势力,连母仇都报不了,沧澜海阁在短短的时间内立足于江湖之中,且速度之快令人心惊,他就是想要做些什么,暂时也无能为力。
但是,现在无能为力,却不代表以后也都无能为力。
“趁早给我熄了这打算,我好不容易建立了沧澜海阁,你给我灭了我不得亏死?”方笑语一脸嫌弃,心说你别给我拆台啊,这组织的好用之处还多着呢。将来被自己人给灭了,那就当真是比窦娥还冤了。
“嗯?”叶西辞觉得方才他似乎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于是一脸疑惑的问道:“你方才说……沧澜海阁是你的势力?”
方笑语露出一副好看的笑容。那笑容中能看到四个大字---你猜对了。
叶西辞觉着他需要些时间来好好消化此事。若他没记错,他之前与方笑语提过沧澜海阁的事,只是却被模棱两可的糊弄了过去。若是结合方才他所听到的再去想象。当时的方笑语恐怕并不能信任他,所以对于沧澜海阁的问题只口不提,只是告诫他不要轻易去沾染江湖之事。
叶西辞突然就笑了,看着对面一脸戏谑的方笑语笑道:“我是否可以认为,你已信任我,所以才将此事说与我听?”
“你若这样想也没什么不对。只是世子爷,你可曾听过一句话?”方笑语眨眨眼。一副顽皮之色。
“什么话?”叶西辞好奇,被方笑语承认的开心都写在了脸上。
“知道的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若是有朝一日你我决裂。容易被灭口。”方笑语一本正经道。实则心底已经笑开了花。
“好好的为何要决裂?疼你都来不及。”叶西辞却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他娶她是为了过日子的,操那份要决裂的心做什么?再者说了,好好的决什么裂?
“嗯~”方笑语故意拖长了腔,一脸不信任的看向叶西辞。叶西辞故作伤心状。倒也让方笑语乐的出了声。
不过听到了如此惊奇之事。叶西辞倒也明白了一切原委。
怪不得方笑语能够利用此事将计就计,反倒帮他洗清了克妻传言,而后又狠狠的打了李素青一巴掌。若是沧澜海阁是她的势力,这一切的不解也都迎刃而解了。
如此一想,他倒真觉得有趣极了。李素青委托沧澜海阁要杀笑语,恐怕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以笑语这对银子炽烈的爱,能就此放过狠宰李素青一顿的机会才是怪事。
银子也收了,人也帮你‘杀’了。事后再发生任何事都与沧澜海阁无关。李素青就算是再想找麻烦,也休想赖到沧澜海阁的身上。
花了银子雇佣杀手去杀笑语。却实则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李素青要是知道真相,那副平日里装出来的温柔娴淑小鸟依人,恐怕要被一张扭曲狰狞的丑恶嘴脸所取代吧?
他怎么就觉着那么开心呢?再看向方笑语的神色就越发的温柔。
方笑语见叶西辞脸上有了笑意,那张帅气与英气并存的脸却是越看越好看了起来。
“无耻,竟然使用美男计!”方笑语在心里嘀咕,却并未将话付之于口,只是她一直盯着叶西辞看,却是被叶西辞给发现了个正着。
“下月待将军伤愈,我便上门提亲。”叶西辞趁热打铁,要抓紧将一切落在实处。他心里清楚,或许方笑语对他有些感觉,但是对于感情之事,这个女子实在是太过理性,即便是有着好感,也不敢保会不会出什么差错让这些好感随时消失殆尽。还是尽早娶回家才是正途,免得夜长梦多节外生枝。要不是方将军现在还受着伤没有痊愈,他明天就想来提亲了。
“若是被将军扫地出门,你可得帮着些。”叶西辞有些担忧,方将军素来对他不冷不热,似乎并不怎么热情友好啊。
“安心,我会帮着我爹一起扫。”方笑语一句话险些没将叶西辞给噎死。
“只是,如今那位安王爷又要纳妾,府里恐怕不会安生。”叶西辞冷笑。曾经以母妃破坏了他与李素青的姻缘为由百般折磨母妃,如今那感天动地的感情就被抛诸脑后,开始物色新人了。
“不过是个民女罢了。”方笑语面色不改。
“我总觉着这位民女可不是个省油的灯。李素青或需要找到对手了。只是,这个人若真的进了王府,对你我是好是坏也未可知。”叶西辞倒不怎么在意一个抢他爹的女人,说起来他对叶世林那个爹也没有什么好感。
可是,若他要娶方笑语为妻,就得确保这安王府之内没人能给方笑语找不自在。
但这个‘民女’苏红绸却是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安王的事发之后他就查过,此事处处透着蹊跷古怪。这个女人是敌是友也无法猜测,恐会生出些别的枝节。
“这确实是个不简单的女子。自小修习媚术,一举手一投足都有着无穷的魅力。她幼时便长的美丽,虽不至倾国倾城。却是别有一番风采。只是江湖之地也多是险恶,没有实力却长的美丽的女子却是一种灾难。被铁沙派的掌门强抢为妾,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每日里被蹂躏,身上伤痕累累。所以她用了整整七年的时间,看似乖巧的委身于人,但却无时无刻不在寻找机会逃离。终有一日。她在那铁沙派掌门硬拉着她寻欢,有所松懈之时,用一根发簪了结了那人性命。而后逃了出去。”
“只是,她一个弱女子,如何能敌得过铁沙派派众的追杀,原已走投无路。打算一死了之之时。却被人给救了。”
方笑语顿了顿。
“这个苏红绸也是你的人?”叶西辞一愣,随即笑道:“所以她刻意接近安王,也是为了打击李素青的策略?”
“那个救了苏红绸的人,武功已到瓶颈,却没有可用来晋升的更加高明的武功秘籍。那是个武学狂人,一生都未成亲,将苏红绸当做亲生女儿般看待。为了能够得到更高明的武学秘籍用来突破,便将她自己卖给了沧澜海阁。苏红绸一直与她在一起。自然也跟着入了沧澜海阁。”方笑语笑了笑,继续道:“这次周相托了沧澜海阁下了任务。要除了你之外所有安王府之人不得安宁。我也加了筹码,若是谁能做的叫我满意,便奖下一套高级武学功法,如此诱人的条件,有不少人都动了心。其中自然也包括苏红绸。”
“她自小便修习媚术,虽不过是些不入流的功法,却也让她打下了不错的基础,被她师父救了之后,她师父也为她寻了更加强大的媚术秘籍,加入了沧澜海阁,我自也不会亏待了她,为她寻了最为适合她的功法修习,她如今的媚术已是离大成不远了。她虽厌恶男人,却也最为懂得要如何抓住男人的心。为了这次的任务,她也没少下功夫。安王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最会被什么吸引,又会因为什么而讨厌一个人,她都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只是为了引安王上钩,从而不费吹灰的进入安王府为妾,只要接近了安王与李素青,以后为他们找不自在的事便简单方便的多了。”
方笑语嘴角微抬,道:“所以苏红绸是友非敌,她是站在咱们这一边的。以后有许多事不必咱们亲自来做,后院里如何争宠的事,那是苏红绸的拿手戏。李素青注定要咬着牙看着安王与苏红绸秀恩爱。”
说着,方笑语抬头看了叶西辞一眼,道:“当年,她是如何刺激安王妃的,如今,她也就会越加体会到当初安王妃的心情。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虽李素青未必是真心实意爱着安王的,可那不重要。毕竟在一起生活了多年了,哪怕李素青将安王当做她的一个玩具,如今,玩具被抢,原本属于她的专属玩物却成了别人的玩具,她的心里定然不会好受。只要能恶心到她,苏红绸的存在就已经是最大的意义了。”
叶西辞心中微暖。或许对方笑语来说,她的这些布置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可是对于多年来一直都是一个人面对一切的叶西辞来说,这样的心血来潮却也足够让他觉得温暖。
不再是冰冷的夜里冰冷的房间和他越来越冷的心,那种突然有了牵挂的感觉原本是他最渴望也最惧怕的,所以他从不对人敞开心扉,就算是对叶心柔,对太子,他有他的温柔,却也只给了他们内心的边边角角。
他效忠太子,是因为他需要皇权的帮助。并不是完全的利用关系,可起因又确实是因为利用。
但是,在他险些落入绝路之时,她出现了。逆着阳光,看不清面容,却深深的印刻在心里,那时的画面一直记在记忆的最深处,无法忘怀。
而如今,无论是否是两厢情愿,又或是因为别的什么,他将要娶这个女子为妻。就算她爱他不如他爱她那样的深刻,可他相信,只要他娶了她,他就有足够的时间去打动她。
总之,先娶回家再说。
“剩下的,走一步看一步便是。”方笑语耸耸肩膀,然后又道:“周相想要认你之心极为迫切,为此他不惜大代价委托沧澜海阁对付安王府,甚至不惜对我的挑衅充耳不闻。你若当真不排斥与他相认,恐怕不用多久,周相便会制造与你的相遇了。到时候,你要如何面对他才能让他对你的愧疚之心越加强烈,对你的未来,对咱们的未来都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
“我明白,也想好了要如何应对。无需做别的,只需将从前的我展示给他看,就足以让他对安王对李素青,对周贵妃,对叶书成产生极大的恨意。”叶西辞也是有思考过的。
他确实不恨周相,虽然也不能说一点埋怨也没有。可是正如方笑语给周相出的那个主意一般,他的母妃认贼作父认贼为母,心里有多难过多痛苦他是亲眼所见的。
那时的他根本不知道母妃总是垂泪的原因,只当是他那个好父王伤透了母妃的心,可如今想来,母妃嫁入安王府之前就与安王没有任何的情愫,入了王府之后,只是新婚之夜就被百般折磨,此后又是被万般找碴儿欺辱,如何还能对这样一个不负责任却又无耻的男人动了真情?
一开始就不喜欢他,又何必为他日日垂泪伤心?
当得知真相后,他就明白,母妃真正在哭着的,是她不得不离开亲生父母的难过,是崇敬孝敬的人是仇人的酸楚,是被迫当了叛国之贼的愤怒,还有是否该拆穿这两个养育了她几十年的所谓父母的为难。
这样的滋味他不曾亲自尝过,可却看着母妃一一尝遍。若是设身处地去想,当周相发现他疼爱的多年的女儿只是个冒牌货,甚至是仇人的女儿,他心中又该有多痛?
周相疼爱周贵妃是有目共睹的事情,整个京城谁不知周相一面对周贵妃的事情就万分的护犊子,连皇上他都敢顶撞。
可是,这一切的疼爱,原本都应该是属于母妃的!
周贵妃夺走了属于母妃的人生与疼爱,就算母妃已经不在了,可他身为儿子的,却一定要将这一切都夺回来!他要让周贵妃和叶书成也尝尝他的母妃曾经受过的煎熬与痛苦。
从前他只是一个人,什么都做不到。可如今他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
这个日子,不会远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不过如此想来,前些日子叶西乾城外狩猎受了伤,应当也是你的人做的?”叶西辞突然就想起他之前听说叶西乾受了伤还偷偷去见过。缠着白纱布一瘸一拐的,身上的箭伤虽不严重,却也让他脸色苍白了不少,显然险死还生还是让他受了一定的惊吓。
叶西乾那小子,平日里装的温雅有礼,似乎天塌下来都不能让他色变一般,实则他这一生过得太过顺利。
母妃还在时,他没有体会过所谓世家大族庶出的心酸,一切的路都被李素青给披荆斩棘的给他修好了。他身为庶子,享受的却是嫡子的待遇,甚至因为安王的纵容,在府里头是稳压他这个世子一筹的。
他因为身边无人可用,又处处危机四伏,一开始几乎都是隐忍为上,这也就造成了叶西乾面对他就已经胜利的假象。
他名为庶子,实为嫡子,外头人都是这么认为的,也知道安王向着他,所以大家也就处处给他些面子,这就更加的造成了他的膨胀。
一路顺风顺水惯了,一旦遭遇任何一点挫折,要么萎靡一蹶不振,要么就疯狂的向世人证明自己。
他倒是不信叶西乾会真的就此一蹶不振,只是这次险死还生的事情,对他来说却也是足够的惊吓。
方笑语笑着歪了歪头,虽未明着回答,却等同于已经认下了此事。
可是叶西辞却觉着有些奇怪,便问道:“但你是如何能够让靖安侯家的公子一箭射向叶西乾的?”
方笑语却遥遥头笑道:“靖安侯家的这位公子也不是个如表面上看起来一般的废物。别看他平日里纵情声色,似乎过得十分颓废,可那是因为靖安侯府里的情况有些特别。”
“他是长子。也是嫡子,但母亲早死,靖安侯又早早续了弦。靖安侯新娶的妻子家世不凡,许多事上都能依靠娘家帮着靖安侯打点一二,故而靖安侯对于现任妻子也是疼爱有加。而这个女人为靖安侯生下了三子两女,也算是为了靖安侯府开枝散叶了。”叶西辞显然是对靖安侯府的事也有着一点了解。
“所以他虽是长子,也是嫡子。可毕竟自小没了母亲庇佑。靖安侯新任的妻子表面上看起来对他和善大方,可私下里却未必。他是原配妇人所生下的嫡子,而那女人再如何第靖安侯夫人。却也只是个续弦,大日子里开了祠堂见了原配排位也是要行个礼叫上一声姐姐的。她生下的儿子同样是嫡子,可是这个嫡子却要与另一个女人生下的嫡子去争夺靖安侯的继承之位。”方笑语继续道。
“所以,靖安侯这位长公子从前总是纵情声色。让许多人怒其不争。实则不过是伪装的假象?是为了能保证他在靖安侯府里的安全,所以假意退一步,告诉那个女人,他不会和她的儿子相争,他只需要有足够的银子叫他挥霍罢了。他在以退为进,假意认输?”叶西辞眼睛一亮。他不得不承认,若真是如此,此人演技当真是相当的精湛。他曾见过他许多次。可每一次对于他的放纵与颓废都不曾生过怀疑之心。
方笑语点点头,道:“不过都是被逼出来的。也不能说那个女人就是错的。为人母者。为了自己的儿女着想算计,这天经地义。何况那女人也不是破坏他人家庭的恶人,她是靖安侯八抬大轿娶回来的,且还对靖安侯的未来有着长足的帮助。她是靖安侯府名正言顺的主母,她的儿子女儿是靖安侯府实打实的嫡子嫡女,凭什么要被一个别人生的孩子而绊住脚步?可是这位长公子也无错。他同样是靖安侯的嫡子,只因生母早死,便要在夹缝之中求生存。他的对手太过强大,只凭他一人之力难是敌手,所以,他需要另寻他法,至少要先保证他能够有能力在靖安侯府如此特殊的环境下保住自己的命。”
“所以他被你所加的那本高级武学的秘籍给打动了?”叶西辞恍然大悟。
“叶西乾平日里与这位长公子虽不算特别交好,却也无交恶。安王府与靖安侯府更是没有利益纠葛,可以说是完全不相交的两条平行线,所以,那位长公子‘不小心’射伤了叶西乾,不会有人联系到这是有意为之。何况,那位长公子平日里是副什么德行众人都有目共睹,吃喝玩乐,不务正业,这样的人,与叶西乾也不曾有过冲突,在外人看来实在是没有必要特意射伤叶西乾,大多都会以为真是意外。只要那位事后表现的诚恳些道个歉,就算叶西乾心里头不愿意,为了显得他大度,多半也会就此划拉过去。”
方笑语耸了耸肩膀,笑的有些邪气,道:“也就是说,叶西乾这一箭,挨了也就白挨了。他活该。”
“沧澜海阁之中,能接到许多朝廷之人的委托?”叶西辞突然问道。
“不少。上至王公大臣,下至平民百姓,只要出得起代价,而我沧澜海阁又有能力做到,一切就会变的十分简单。我需要八方的消息来源,而这些人需要我们去做一些平日里他们不敢做的事,所以,沧澜海阁积攒下来的资料与消息已经十分可观,将来或许都用得上。”方笑语并不隐瞒,爽快的回答了。
“若是他们知道沧澜海阁与朝廷中人有着如此关系,恐怕绝不会与沧澜海阁过多接触。正是因为他们觉得沧澜海阁不过是个江湖组织,若是将来有事,凭借朝廷的力量剿灭也不难,所以才会有恃无恐。”叶西辞已看清了这些人的本质。
之所以委托沧澜海阁办事,正是因为这些事是他们平日里不方便办的。他们也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消息可能会泄露给沧澜海阁,但是或许他们从骨子里就没有看得起这些扎根江湖的组织。所以才会对此毫不在意。
朝廷有几百万大军,可是江湖人虽多,众大派却各自为战如同一盘散沙。甚至内斗不休,所以即便江湖人武功多高强,却依旧是受制于朝廷的。
他们或许也是这么想,所以才对沧澜海阁的出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无休止的拿来利用。
可是,他们若知道这沧澜海阁是镇远将军的嫡女一手建立起来的,他们一定会后悔主动与沧澜海阁扯上关系。
就算是平常的朝廷之人也未必不能暗中除掉。可方将军手中却有着五十万的兵权啊,就算皇上对他也要存上三分忌惮,就更不要说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了。
“他们前来沧澜海阁委托事宜定然是要先隐藏住身份的。且我也做了不少布置,安排了不少假象让其掉以轻心,否则真让人知道了沧澜海阁与我的关系,就是皇上也无法淡然处之。”方笑语既然要做。自然就要方方面面都要想到。
这是皇权为上的时代。也不是人人平等的童话故事。做任何事之前,最先要考虑到的,就是如何平衡与朝廷之间的关系。既要朝廷对他们有一定的重视,又要朝廷觉得他时刻的将一切都掌握在手中,任何人都翻不起风浪。
“我手中所拥有的武功秘籍,即便是宫里那位,也心馋不已啊。”方笑语将一切看的很透。皇帝是好皇帝,但不代表没有贪念。所以她对于送给皇宫的秘籍从不吝啬。
但是。人都是有私心的,就算他交给皇帝的武功秘籍再是高端。却也永远比她所修炼的低上何止一个阶段?
她不是师父,也没有要教徒弟,不必将一切倾囊相授。何况,朝廷这个词本身,就让人有着太多的不信任感。她胆子小,总得给自己准备足够的后路。
叶西辞虽也是皇家之人,可也正因此,他才知道那个宫里究竟有着多少黑暗的内幕与冤死的鬼魂。不说皇上是否是个明君,就是他后宫里那些女人的争斗,又害死了多少或无辜或罪有应得的魂魄?
对于他来说,最值得相信的母妃已经死了,爹他都不打算人了。皇上虽然对他不错,可毕竟只是怜悯,他会将一切的恩惠回报在太子身上,可是方笑语却是他喜欢的人,将来是他的妻子,是和他要一起携手白头的人,比皇上可亲多了。那自然是要帮着自家娘子才是正事。
“你一手创建沧澜海阁,恐怕不止是要收集情报而已?”叶西辞觉得,沧澜海阁的铺垫太大,只用来收集情报实在是有些浪费。
方笑语想了想道:“原本创立沧澜海阁不过是为了有条后路。手里掌握了足够的情报,将来也会有与人谈判的筹码。只是事到如今,连你也觉得沧澜海阁的存在单单用来收集情报太过浪费,所以我便想着,要玩儿,就要玩次大的。”
叶西辞一顿,皱眉道:“你想做什么?”
方笑语看向手中的茶盏,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许他大周百般算计,咱们为何就不能算计回去?”
叶西辞深深的看了方笑语一眼。她的话他感同身受。
实则从知道母妃的死有蹊跷,而这蹊跷和颗能与大周有关时,他就已经在策划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之事,之事除了叶秋和叶蝉之外,无人知晓他的计划罢了。
他知道要以一人之力对抗一个王朝有多自不量力,可是哪怕只是给对方找点恶心也好,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他的母妃何其无辜?如果不是大周朝野心勃勃,母妃的悲剧根本就不会发生。她会是周相府的嫡长女,会荣华富贵一生,或进宫为妃,或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嫁了,或许会看上某个一名不文的穷小子,吵着嚷着非要与他在一起。
无数条通往不同未来的路,无数个可能悲喜各不相同的结局。不一定真的会过的幸福,可是当却不会后悔。
她不会嫁给安王这样的男人,不会在新婚之日被百般折辱,不会在府中寄人篱下,不会被区区一个妾室三番挑衅,不会含着恨,死在自己儿子的怀里。
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或许不一定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可至少却有无数的机会去追寻美好的未来,而不是因为一道圣旨而嫁入王府,被迫成为一个深宅怨妇。
大周朝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他们野心勃勃也好,他们算无遗策也罢,可是与他们有什么关系?
为了那虚无缥缈的皇位,他们害的一个人的人生千疮百孔,却还笑着说这是为了天下大业所做的必要的牺牲。
既然如此,为何他们不能牺牲?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你想当皇帝,我就偏不让你当。
你毁了我的人生,我就对你打击报复,因果循环,公平的很不是?
“我知道你已安排了人混入大周,只是,要在大周有所建树,机会太过渺茫,且用时太长,难免横生枝节。若是被有心人利用,早皇上面前添油加醋一番,指不准你就和太子一样,莫明的背上了叛国卖国的罪名。”方笑语对叶西辞的行动已经尽在掌握,倒不是她算无遗策,只是设身处地的想,若换了是她,恐怕比起李素青与安王,她对于大周朝的恨意会更深。
简政殇夫妇也好,周贵妃叶书成也好,李素青安王也好,甚至于周相、简安等等,这些被卷入其中的人不过都是大周朝棋盘上的棋子。执棋者是大周的皇帝,是云王和蒙王,他们正以江山为棋来做博弈。
可是没人愿意做棋子。比起被人随意拿捏被迫停在某一处,她更想做下棋之人,将云王和蒙王摁死在棋盘上!
“你打算利用沧澜海阁……?”叶西辞怦然心动。不得不说,方笑语这个沧澜海阁若是好好利用,实在是比他这种一步一步摸索着走要迅速的多。
“大周朝的皇帝都百岁高龄了,即便身子健壮,也难敌得过生老病死。云王与蒙王也都七八十岁的老头子了,半只脚已经迈进了棺材,就算是得到了天下也没几年机会可享受这天下大权在握的快感了。说到底,他们现在争,也不过是在为子孙后代争。当年的老霜王已经故去,如今的霜王正值壮年,却是个不务正业的闲人王爷。他对皇位的事全不上心,也可能是觉着他不会有机会。前些日子他的王妃死了,死的很莫名。他对他的王妃未必有情,可能也只是当做一个为他开枝散叶的寻常女人而已,只是他的王妃死时却怀了身孕。而恰巧这些年来,霜王爷无论与多少女人寻欢作乐,却生不下个一男半女。想想也觉蹊跷,霜王自己就不会怀疑吗?”方笑语冷笑道:“正好霜王要举国选举霜王妃,此事倒是可以利用一二。”
“霜王也不是傻子,恐怕并不容易将人安插进王府。”叶西辞皱眉。
“这是自然,所以还需一些布置,来迷惑他的视线。”方笑语似乎已有方法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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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叶书成的目的
“周相的事既已确定,那你也该回京了。太子的瘟疫已经治愈,恐怕侵吞军饷一事也该提上日程。叶书成近来心情不佳,以他的个性,他不好过,就总得拉个垫背的。皇上明显更加疼爱太子,他心里作何感想猜也知道了。所以,那个木游,是该派上用场的时候了。”方笑语想要再将叶书成一军。
他制造了太子侵吞军饷以及通敌的假象,本不是为了真的置太子于死地。他心里清楚得很,除非是证据确凿无可反驳,否则他根本不能拿太子怎么样。
太子是皇上一手教出来的,他在皇帝心目中的位置与其他皇子皇女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可是如今他所有的计划都并不顺利,反而近期遭到了不少的打击,如此,牺牲一个木游,咬下太子一块肉来,倒也符合疯子的做法。
“侵吞军饷一事,有周相临阵反戈倒不足为虑,只是通敌卖国的罪名实在太大,关于松鹤楼是否是太子势力,并未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可同时,也一样没有证据证明松鹤楼与太子无关。若是皇上信了……”叶西辞的心情显然不算太好。
关于松鹤楼,外头一直都传是太子的势力。他们当初听到这样的传言,就知道这定然是个阴谋,自然也猜得到是叶书成一手策划。
只是,当初他们以为,叶书成用一个松鹤楼来布局,所图定然甚大,若是用来打击太子。那就必定是要用来下那致命一刀的武器,所以他们打算将计就计,明着装作不知。也任由外头来传,只是已经找人盯紧了松鹤楼的一举一动,以免出了纰漏,且他本还打算,若有可能,利用松鹤楼为叶书成布一个陷阱,让他搬石头去砸自己的脚。可是。谁知叶书成竟然会将松鹤楼用在这样的地方。
虽然说着太子与敌国通信,恐怕有着叛逆的可能,但是这样的话实在是不怎么站得住脚。相信皇上英明,也不会轻易信了这样的鬼话。所谓通敌的书信,要伪造起来并不难,若是想要借此打到太子。未免太过天真。
所以。叶书成暴露松鹤楼这个棋子,从一开始就只是为了给太子制造一点小麻烦罢了,这样的事情,要洗刷太子的冤屈,哪怕不借由木游此人,他也有的是法子将太子给撇清了。所以这封通敌的书信,并不能代表太子会就此折戟沉沙。
可是让他想不明白的是,松鹤楼的作用明明可以在将来被无限放大。甚至在某些关键的时刻,可以借此给太子致命一击。却被用来做如此鸡毛蒜皮的小算计,这实在是太不符合叶书成的心性了。
他之所以没有立刻动手将太子的罪名清洗,也是在等叶书成的进一步动作,他总觉得,叶书成当不会做如此不合算的事,他定然是另有目的。
“没有证据就制造证据。叶书成不会凭白甩出棋子就只为了让太子被皇上疑心这么简单,近来我也做过不少推想,他的目的虽不敢确定,但也有着几分眉目。既然外头都传松鹤楼是太子的势力,那么,咱们就将风向改一改,将松鹤楼的主人身份送回去。”方笑语对于叶书成还算是了解的。虽然一开始猜测松鹤楼的目的就是为了陷害太子而建立的,可是以叶书成的心思,也断不会这么简单而已。
木游的出现就是个契机,去了解叶书成走这一步棋的动机就方便的多了。
“你是想要将松鹤楼的幕后主人是叶书成的事情坐实了?”叶西辞不知道方笑语为何会如此了解叶书成,因为对叶书成没有太深入的了解,他的做事手法往往不容易猜到。
“不,松鹤楼的背后既不是太子,也不是叶书成。叶书成将松鹤楼栽赃给太子,又伪造了通敌的书信,他明知道事情可能会不了了之,甚至于跟着陷害太子这条线索还可能会被皇上怀疑是为了争夺储君之位而有人刻意算计太子,他在皇上面前装了那么多年的好孩子,没必要在此时昏庸一招。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太子,他之所以逼迫木游来陷害太子,真正的目的是为了陷害远在西北的某一个人。”方笑语冷笑,用如此迂回的方式,实则不过是将太子当做了一个可利用的工具。
太子不会有事。这是既定的事实。就算皇上心中对太子起了疑心想要杀之,恐怕叶书成也会装作是兄弟情深的模样为太子求情。
他的目的不是太子,而是为了将太子拖下水,既陷害了西北的那个人,又让皇帝心中对太子存了防备,一箭双雕。
“西北?”叶西辞眉头都皱在了一起,道:“西北值得他堂堂二皇子牺牲松鹤楼去陷害之人,除了洪将军,就是苗将军,再或者是你爹……”
“不对,洪将军与苗将军虽明面上都是太子的人,可那洪将军是简政殇一手提拔起来的。简政殇既是大周派来的探子,那么洪将军恐怕早就已经是叶书成的人了。他没必要去陷害为他所用之人。莫非他的目标是苗将军?”叶西辞颇有些震惊。
从前没往那处去想,可如今想来,若是陷害了苗将军之后,叶书成能从中得到些什么呢?
“洪将军本就是叶书成的人。当年简政殇交出兵权,从西北进京,先皇出于对他的些微愧疚,便将他举荐之人提拔上来,得到了指挥一军的权利。简政殇在京城里的时候大多是低调的,仿佛真的卸了将军的霸气,安安心心的做个无权无势却有钱有闲的富家翁罢了,可是洪将军在他手下多年,一直对他忠心耿耿,即便是简政殇不在了,他也依然可以做简政殇从前做惯了的事。就凭木游逃离军营之前得到的那张地图就可推测一二,若非是如此。洪将军的手中又如何会有那张地图?还知道‘吾名云王’这种他人根本无从得知的暗语?”
“洪将军是简政殇一手带出来的,骨子里怕是不干净,但是苗将军却是忠于皇上的。”方笑语微一撇嘴。继续道:“西北的兵本就分了三部。我爹的镇远军独成一部,洪将军算是一部,苗将军又算是另一部。洪将军表面忠于朝廷,可毕竟是简政殇举荐之人,皇上未必能全心相信。可是,军中最忌频繁换将,洪将军表面上没做过什么错事。皇上不能轻易将之调离,否则若是有心人传出传言,怕是会动摇军心不稳。所以。皇上便使了他自己的绝对心腹苗将军也去了西北,独掌一军,让西北达到了三分鼎立的平稳状态。”
“如果苗将军出了事,皇上会作何反应?”方笑语突然问道。
“严查。”叶西辞毫不犹豫回答。
若苗将军是皇上的绝对心腹。事又关乎兵权。那么皇上定然会下令严查,甚至可能会亲自过问此事。
“那么,一旦查出松鹤楼是苗将军私下安插在京城的产业,你觉得皇上会如何想?”方笑语又问。
叶西辞沉默了。他已经完全了解了方笑语话中的意思。
确实,若事实真是如此,那虽然路途中转了个大弯,看似麻烦,但实则却比直接拿松鹤楼去陷害太子方便的多。
“一个扎身西北的将军。却将手给伸到了京城之中,他想要做什么?而再联想到。曾经在松鹤楼之中发现过太子通敌的书信,皇上心里又会如何作想?”方笑语冷哼一声,继续道:“叶书成陷害太子之事虽会被洗清,可难免不会在皇上心里留下怀疑的种子,若是有朝一日,太子与苗将军结党营私,还涉嫌与敌国信通往来,皇上会不会想,太子本就是一国储君了,待他百年之后,这大承江山定然会交托于他的手中,他还有什么可不满足的?如今他私下与苗将军结党,还在京城安插了无数后手,竟还与敌国有私,他究竟是想做什么?”
“太子与将军结党,这背后可追究的事确实也太多了些。若是再有外人从旁引导,或许皇上会认为,太子是做储君有些做得不耐烦了,他想当皇上了。”叶西辞的脸色阴霾的很。虽然一切只是推测,可是却不能否认这种可能。
方笑语本是按着前世她所了解的叶书成的性格来推断的。叶书成这个人,最喜欢将原本看似很简单的一条线拐弯抹角往复杂里走。
这样做的理由是不容易被人推断出他的想法,也会尽可能的迷惑对手。
他喜欢将一切事情做得十分复杂难懂,一路上千拐万转,到最后无论他的算计能否成真,却很难让人怀疑到他的身上去。因为在走弯路的过程中,他会将一切出现在路上的甲乙丙丁都算计成嫌疑人,将来即便让人怀疑,也有无数倒霉的替死鬼挡在他的前头,帮他分担他人的目光,而他则躲在后头坐享渔人之利,笑着品尝胜利果实。
“而一旦太子下马,众多皇子之中,谁最有可能被封为新的太子?”方笑语笑问。
“以皇上对众多皇子疼爱的程度,除了太子,便是小十六。可是小十六在外人眼中却是个傻子,大承的江山不可能交给一个傻子来继承,如此一来,叶书成便是最好的人选,毕竟皇上对于他的喜爱虽不及太子那般多,可这些年他也确实是使尽手段在皇上面前搏下了个好儿子的印象。”叶西辞满脸的嘲讽。
“而若是苗将军让皇上起了疑,一撸到底。那西北军中属于苗将军的那两支军队便有了太多操作的可能。”方笑语冷笑着看着叶西辞道:“你与他斗了多年,该知道,他对于军权有多么的在意。”
叶西辞点头。
叶书成十分在意军权的归属。如果可以,他巴不得将所有将军手中的军权全都收回,然后只握在他一人手中,听他一人调派。
当然,这些事情是不可能表露在外的。毕竟他在外界树立的形象,从一开始就是个温文儒雅的翩翩佳公子,喜爱风雅事,人又温和有礼,对于权欲之事云淡风轻,根本无法在他心里留下一丝半点的痕迹。
他会在人前对太子恭敬有礼,私下里却可以对亲生兄弟狠辣至极。若是人前太子对他有一丝的敌意,外头立刻就会有传太子心胸狭隘容不得人。
这些话究竟是从何处传出去的,没人比叶书成更加清楚。可是他会演,能演,即便手段用尽,依然可以装作一副大度的姿态在众人面前为太子说好话。
这就是个典型的笑面虎,难对付的很。
只是如今想来,这个总是一脸假笑的虚伪之徒,在方笑语的面前似乎就没讨着什么好处。
方笑语就像是真的未卜先知一般,每每将他的意图洞悉,就似乎她对他有着超乎寻常的了解,清楚他的行为手段,也知道如何破解他的算计,狠狠的打他的脸。
一向在外人眼中温文儒雅和善有礼的二皇子殿下,自从纠缠方笑语之后,每每被顶撞的脸色铁青。可是为了方将军手中五十万大军的军权,他又必须忍耐着一切不愉快的感觉来对方笑语笑脸相迎。
“他为了我爹手中的兵权,即便被我如此算计羞辱,他依然可以在人前对我笑脸相待。在外人看来,他待我如此和善,我却总是不给他脸面,让他下不来台,这是我不知好歹。恐怕此刻京城里许多的女子都会将我视作是个傻子,竟是连二皇子这般才貌心性之人也不要,反倒是要跟随一个克妻之人过一辈子。”方笑语想来也好笑。京城的世家千金之中,想要挤破头成为二皇子妃的人大有人在。可是若不是亲自体会过,她们永远也不会知道叶书成这个人究竟有多么的伪善。
“你可曾后悔?”叶西辞看着方笑语,露出一丝玩笑般的笑意。
方笑语送了她一个优美的白眼,道:“就算是只猫狗蟑螂,也比那叶书成强上百倍千倍,你好好的做你的美男子去,跟一个连畜生都不如的东西争什么宠。”
叶西辞忽的就笑出来了。他是真的不知道方笑语与叶书成之间究竟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每每都将叶书成贬斥的一文不值。
堂堂大承的二皇子,天之骄子,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身为皇子,又被封了王,家世就更是不凡,但在某个人的眼中竟是连那烦人的蟑螂都有所不如,他简直都要心疼叶书成了。
“对了,这两日可有时间?”方笑语突然问道。
“我闲散得很。”叶西辞心道他一直都得躲着,什么都不能做,当真是闲出鸟来了。
“那便好,陪我去个地方。”方笑语微微邪气。
“去何处?”叶西辞来了兴趣。
“挖银子去。”方笑语满脸是笑。(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章 秘密之地
“装扮成这副模样……是要做什么……?”叶西辞看着这一身从头黑到脚的衣裳,还有镜子里那张完全陌生的脸,一头雾水问道。
“挖银子去啊。”方笑语也摸了摸脸上的人皮面具,直到确定并没有什么大的破绽,这才安心的一笑。
叶西辞前天装扮成丫鬟偷偷的入了将军府,就被问及这两日有没有时间一起挖银子去。
说实在的只要是跟方笑语一起出去,去做什么叶西辞都喜欢,只是说起挖银子的事儿,除了提及挖银子本身,再问下去,方笑语就一脸神秘莫测的神情,但却决口不再提及此事,就仿佛是故意吊人胃口般。
仅仅是留了一日的时间来准备,次日一大早,他就被打扮成了如今这副连他自己都认不出来的模样了。
叶西辞虽好奇,但方笑语不说他也不多问。总会知道的,时间早晚罢了。
与叶西辞同样待遇的,当然还有叶秋。在叶西辞的暗卫之中,叶秋是属于比较冷静型的,所以很多事叶西辞喜欢让叶秋去办,若是换了叶蝉那个二货,除了打架之外,指望他多动脑子或者随机应变,是一件十分有挑战性的事情,所以,此次的任务,叶蝉就华丽丽的被方笑语排除在了人选之外。
不过方笑语也是个很体贴的人,看叶蝉可怜兮兮的只能独自看家,她将墨痕留下来陪他,倒是让叶蝉原本的抱怨早就被抛出九霄云外去了。
“这又是什么?”叶西辞看着院子里几个大箱子问道。
方笑语嘿嘿一笑。将箱子全都打开,露出了里面金光熠熠的珠宝首饰,险些晃瞎了叶秋的眼。
“这么多的珠宝首饰。你要拿来做什么?”叶西辞越发疑惑方笑语的目的,而后突然拿出一串珠串捏了捏看了看道:“咦……?这是……假的……?”
叶西辞的语气有些犹豫不定,而后他又拿起其他的首饰比了比,却发现除了上头那几个,底下的全都是假的。
“若是不细看,草草的扫上几眼,足以以假乱真了吧?”方笑语似乎很自得。这些珠宝仿造的十分逼真。她也是花了不少的时日准备好的。她的银子,就靠了眼前这些宝贝了。
叶西辞越发疑惑方笑语要做些什么,不过他相信方笑语不是鲁莽之人。不会轻易涉险,于是他也就舍命陪君子了,无论她做什么,陪她走上一遭就是了。难得她情绪如此高涨。
“叶秋和丝竹。你们俩偷偷将这些箱子运到城外去,小心些,别走漏了风声。咱们就在城外的五周亭会面。”方笑语指了指地上那几大箱子假珠宝道。
“是。”叶秋与丝竹也不多问。主子叫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好了。特别是丝竹,她可是清楚的很,自家小姐一旦卖起关子来,那定然是好玩的事。
方笑语如今还在‘受重伤昏迷不醒’中,所以府里头闭门谢客,也要留下墨痕打点一切。不能让人起疑她不在将军府中。而叶西辞此刻应该还在早州国‘不曾回京’,所以两个现在应该根本就不存在的人改头换面。将自己打扮成了别的模样,大摇大摆的从城门离开了京城,甚至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在五周亭与丝竹和叶秋会和,叶西辞发现,周围突然多出了五六人。且这些人看向方笑语的目光都异常的激动与崇敬,一见方笑语露面,一个个连忙跑过来与方笑语见礼,一个个嘴里喊着‘头儿’喊的亲热异常。
方笑语见着这些人似乎也很开心,熟练的与这些人打着招呼道:“你们总算都来了。”
“头儿召见哪能不给面子?不过头儿,真的是皇上召咱们进京的?可别到最后成了咱们私自进京,那可是要砍脑袋的大事啊。”周成拍着胸脯子依旧一副豪爽的样子,方笑语刚从西北回京没多久,就写了信叫他们进京,其中还附带着皇上的圣旨,盖着玉玺印子。不过此事似乎是秘密进行着的,所以很少人知道。而西北那里缺了他们,为了不让人起疑,也是有劳苗将军对外称派他们出了任务去,而他们则是乔装改扮悄悄入京,一直藏在暗处听方笑语的调遣。
这不,好不容易听到了头儿的召唤,可若说是去做什么,他们一个个比之叶西辞还茫然无措呢。
周成是个心里头藏不起事儿嘴里头噎不住话的,所以他疑惑了就干脆直接问道:“头儿,咱们这是去哪儿,穿成这样要做什么?”
方笑语倒也不再继续吊人胃口,而是掏出了一张京城周围分布的地图,指着地图上的某一个点道:“这里。咱们要去的地方就是这里。”
“这里离宝相山很近,除了山上的庄严寺,周边全是断崖分布,几乎没有人烟,且杂草树木众多,有时还会隐藏住断崖的断面,很容易造成伤亡。”叶西辞看着方笑语手指指住的那个点道。
“不错,这里人迹罕至,即便是庄严寺的僧众也几乎不会轻易踏足其中,因为太过容易造成伤亡,所以长久无人前往,更加无人打理,草丛树木参天,却成了个极好的隐蔽之地。而咱们这次所去的这里,就是某一个人隐藏在这里的秘密所在。那里有着大量的黄金白银,还有私铸的兵器,是为了某个人的野心而开辟的秘密场所之一。”方笑语也是前几日才刚刚想起来,她前世嫁入二皇子府之后,虽然并未主动的接触任何秘密,但还是不可避免的知道了许多事情。
有些事是叶书成亲口告诉她的,因为一开始要取得她的信任,才好更方便的觊觎那五十万镇远军,再加之这个时代的女子都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出嫁从夫是自小被灌输的思想,大概叶书成也没有想过她已经嫁给了他还会背叛他,带着这样的自信。自然一些普通的秘密也不吝啬说与她听。所以前世从叶书成的口中,她也知道了不少的秘密。
就比如几处叶书成私铸黄金与兵器的所在。
这样的地方自然不止一处。除了京城外宝相山附近的那处所在,在其他的州县也有那么几处‘秘密基地’存在,所以这次,方笑语就将主意打到了此处。
这一世她没有嫁给叶书成,而叶书成也不知道前世所发生的事,就自然不会想到方笑语竟然会洞悉他的秘密。
方笑语改头换面。拉着叶西辞等人,就是为了假扮叶书成的心腹,抬着这些假造的珠宝。去换取那秘密之处里藏着的真金白银。
因为前世她是二皇子妃,所以对于这处在京城周边的秘密所在十分清楚,甚至名义上这处所在是被划在她的手下的。
她明白叶书成的意思,要不干净那就一起不干净。将她拖下水。就能将自家老爹拖下水。当时无论她爹是否对她不管不问亦或是将这份深沉的爱埋在心中,只要她是方剑璋的女儿这一事实存在,无论方剑璋在不在乎她这个女儿,都等同于将他拉入了同一战线。
所以也多亏了叶书成的算计,她对这处所在当真是熟悉的很。
“私铸兵器?”叶西辞一惊。
真金白银且不计,京城里有头有脸的谁家也都会囤上一些以作不时之需。可是私铸兵器在大承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兵器这种东西就只能被掌握在皇上手中,任何人以任何形式私铸兵器,这都位同谋反。等同于死罪。
不仅仅是叶西辞,周成他们也被方笑语的话吓的不轻。
正因为他们是兵。所以才对兵器的作用知之甚详,若是大承开放给人随意私铸兵器,那么整个大承迟早要大乱。那些心怀不轨者若是拥有了私铸兵器的权利,无需几年,大承就会陷入内乱之中。
在朝廷明令禁止的情况下,竟然还有人敢私铸兵器,且还将这秘密之地放在了京城之外不远处,足见此人胆子大的足以破了天。
“没什么可惊奇意外的。这样秘密之地还有不少,只是其他的离着京城甚远,去着不是太方便,否则我一个都不放过,全都给他骗回来!”方笑语眼前仿佛看到了大量的银子在对她微笑。正因为前世这处所在是放在她的名下管着的,所以她知道,里头是真的有着许多许多的黄金珠宝,现下里解她燃眉之急是足够了的。
“此地的幕后主人是叶书成?”叶西辞看着方笑语一脸兴奋的表情,心里莫名就多了些猜想。以方笑语对叶书成这无缘无故的敌意,似乎也只有挖他的墙角时才会露出如此兴致勃勃的神情来。
“除了他还能是谁?他自以为做的隐蔽,不会被人发现,可是狐狸终究只是狐狸,想跟猎人斗?他还差得远了!”方笑语撇嘴,心说谁让本姑娘有着上一世的记忆这个金手指呢?何况这记忆还是叶书成亲手送到他手上的,这严格说起来也算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他竟敢私铸兵器?莫非他还想要谋反不成?”叶西辞说完就觉得他自己很傻。叶书成与太子的关系简直是势如水火。无论他们任何一个人登上皇位,对方都绝无活路可走,而太子现在毕竟是名正言顺的储君,将来皇上百年之后继承大统之人,若是太子顺利的登了基,就等于是二皇子府的末日,那时候,说不得该谋反的也变成了天经地义了。
只是,他们如此严密的监视着叶书成,竟然还让他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做了这么多事,看来以前实在是太小看叶书成的城府了。
只是,如此严密之事,笑语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一想起方笑语对叶书成的迷之了解,叶西辞突然觉得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就算方笑语对叶书成之间的了解也只是为了敌对而存在,可是就是有一种很不爽利的感觉。
叶西辞使劲儿晃了晃脑袋,企图将这种讨厌的感觉甩出脑后。
“不要小看了叶书成此人。一个人一旦有了问鼎天下的野心,任何疯狂的事他都做得出来。什么兄弟阋墙,什么朋友反目,不过都是些小儿科罢了,根本不值一提。叶书成这个人,为了达到目的,他可以牺牲掉任何人,无论是他的妻儿、下属、兄弟、父亲,就是周贵妃,他都能头不抬眼不眨的利用甚至放弃。甚至是这天下的百姓,若是能为了他成为皇帝而利用,全都杀死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方笑语冷笑。
这样的事,前世她看的还少吗?
因为大承几次遭遇天灾,百姓人心惶惶,他便能利用此事制造新的‘天灾’,只为打击到皇帝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为了陷害太子,他利用寻常百姓制造杀孽数不胜数,只是为了栽赃嫁祸而已。自己制造一支甚至几支叛军,四处祸害百姓,烧杀抢掠无所不做,甚至他里应外合,伴随着因为天灾而声望日渐下降的皇帝,大开方便之门,让叛军得以进城,而后在皇帝和太子都拿叛军毫无办法时,他再挺身而出,诛灭叛军,完成他在百姓心目中地位翻天覆地的提升,以掩盖他将来弑父杀兄的丑恶嘴脸。
百姓是最容易被蒙蔽的。因为不是信息发达的未来,此时的百姓大多还是相信着官府的,所以,朝廷里发生了什么,只要事后利用官府来做一些正面的引导,百姓就很可能会忽略无数可疑的地方,而被官府洗脑。
前世天灾将皇帝搅得焦头烂额之时,叶书成几次伪造所谓的天碑,做出上天斥责皇帝昏庸无能的假象,每当皇帝心力憔悴之时,他又开始装好儿子,来安慰皇帝已经疲惫与寒冷的心。
一有疑难事,他总是会揽在身上,美其名曰要替父皇分忧。可那些所谓的疑难事,大多都是他自己亲手制造的。
而若遇上真正的疑难事,他就会主动服软示弱,然后想尽方法举荐太子去完成,如若太子不能完成此事,必定会在皇帝和大臣心里留下不中用的印象。而他自己却不必担忧,因为他不是储君,没有肩负着大承的千秋万代,所以所有人都会对他宽容,而对太子严格。
这种爱之深责之切的思想,却恰恰被叶书成所利用,成了‘太子是个无用的废物’这个结论的真正起因。(未完待续。。)
ps: 修改了一下错别字~
第一百八十二章 莫名的了解让人嫉妒
“方才与你们说的可都记住了吧?”方笑语第无数次的不放心身后的这些人。叶西辞姑且先不论,她最担心的就是周成这家伙关键时候犯浑。
她可是有着得了空将其他秘密之地里的银子也都转移出来的打算,要是今次进展的不顺利打草惊蛇,其他的也就基本没戏了。
“头儿你就放心吧。”周成却首先拍着胸脯保证。
“待会儿到了之后不要说话,只管抬着手里的箱子,在后头跟着就行。”方笑语犹自不放心的继续嘱托,而后又对着叶西辞皱了皱眉道:“气势,注意气势,你见过哪家的下人气势如此尖锐的?给我收敛一些!”
叶西辞努力的做着调整,心说我又没当过下人,谁知道叶书成家的下人该是个什么模样!
方笑语也在尽量的调整她自己的神情。她现在所扮演的,是叶书成的心腹,名叫流珠,是个十分聪慧,但却不苟言笑的女子。
流珠之所以不笑,不是因为她生性冰冷,而是因为幼年时得了一种什么病,导致了脸部几乎无法做出什么大的表情,与现在所说的面瘫有些相似。
虽然有着天生的缺陷,但是做事却是勤恳,总是能很好的完成叶书成所布置的任务,所以深得叶书成的重用。
而流珠真实的身份其实是周贵妃安插在叶书成身边伺候的,也是为了能够监视着叶书成,让他不至于走了什么昏招。所以一旦叶书成有什么事,流珠都会第一个向周贵妃报告。
而叶西辞所扮演的是碧血,一个态度十分傲慢的人。除了面对叶书成,否则就是一副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鼻孔朝天的德性,而且也特别不喜欢跟人说话,他嫌弃浪费时间。
只不过,叶西辞身上流露出的是贵气,与一个下人的傲慢有着本质的区别,所以一路上叶西辞也是很努力的调整着。直到方笑语觉得可以为止。
方笑语之所以选择扮演这两人,是因为前世这处所在就是这两人负责着的,且十分巧合的是。流珠与碧血与她和叶西辞的身形也有着两分相似,打扮起来倒也合适。
至于周成他们,那就是个抬箱子的路人甲路人乙罢了,不需要有名字。
七拐八拐的。叶西辞和周成等人跟着方笑语一路没有任何阻碍的找到了方笑语口中那个秘密之地。门前两个守卫。看起来警戒似乎有些单薄。
方笑语最后一次嘱咐所有人都按之前说好的来,不要临时掉了链子,然后便瞬间变得一脸冰冷到近乎不近人情的姿态,与一脸傲慢的‘碧血’并肩,直接走到了那两个守卫的面前。
“站住,前方是何人?”两个守卫自然的拦截,随即抬头见到站在面前的方笑语与叶西辞,立刻紧了紧神色。而后恭敬道:“流珠大人,碧血大人。”
“嗯。”流珠只是面无表情的说了一个字。碧血干脆别过脸去一脸的嫌弃。
守卫两人压下心头的不快。这个流珠和碧血是二皇子的心腹,一直管理着此处。虽说两人态度恶劣,可他们不过是个小小守卫,若是一个不好,就算被二人斩杀当场也是活该白死了,故而即便心中再是厌恶不快,却也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而笑脸相迎。
“两位大人一同前来可是有事?”两个守卫还是尽责的询问了一番。
‘流珠’看了这守卫一眼,道:“主子需要大量的黄金周转,命我二人前来取用。这箱子里都是新得的珠宝首饰,主子也下令一同抬过来妥善安放。”
说着,周成等人在‘流珠’的示意下将其中两个木箱子给打开,露出里面光华四溢的珠宝首饰。
守卫二人顺着瞥了两眼,立刻被那珠宝晃得移不开眼。虽说守在此处常常能见到金银,可是看的长了,也不过就是一块块金色银色的砖头罢了,只是不属于他们,那金子银子对他们来说还不如一块到手的饼子来的香甜。
只是,‘流珠大人’所带来的这些珠宝摆放在一起,珠圆玉翠的煞是好看,一看就是名贵不凡的精品。
两人虽是守卫,但是眼力还是有的。为了怕他们看出破绽,方笑语特意在一堆的假珠宝上头放上了真正名贵的珠宝,且还是皇上赐下的,属于宫中之物,如此就更加的引人注目。
当然,这些真珠宝最后依旧是要回收的。不仅仅是她不想留给叶书成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还是因为这些东西乃是御赐之物,宫里都有记录可查的,事后若是暴露了,很容易就会被怀疑到她的身上。
“原是如此。”两名守卫点了点头,随即有些为难道:“恕小人失礼,即便是流珠大人与碧血大人驾临,但主子定下的规矩,还需二位大人对出暗语,小人们才能让二位大人通过。”
‘流珠’却并不生气,只是耷拉着脸道:“你们做的很好,即便是主子亲至,也要核对暗语。近来京城不是很太平,各方势力角逐,你们万要当心,免得被人钻了空子。”
说着,方笑语用右手中指摸了摸耳垂的位置,道:“临渊而有鱼。”
两个守卫显然是见过流珠与碧血几次的,对于‘流珠’对出来的暗语自是没有疑义。且方笑语右手中指摸耳垂的动作是流珠的习惯,每当她前来此处核对暗语之时,都会有这个动作。
不知情者会以为这是流珠不经意的小习惯,但只有那些负责核对暗语的守卫知道,这个动作实则也是暗语的一部分。知道的人不多,只是轮流守门的七八人知道,即便是山洞里头的人也都不知道此事。
方笑语的动作与暗语丝毫不差。碧血又是一副鼻孔朝天不耐烦得很的表情,两个守卫互相对了个眼神,点了点头。其中一人恭敬道:“两位大人请。”
‘流珠’给了两人一个看似赞赏的眼神,只可惜流珠本人是面瘫,这表情在对方看起来简直就是凶狠的瞪了他们一眼一般,让他们不自觉的缩了缩肩膀。
叶西辞倒是将碧血的傲慢演绎的入木三分,实则平日里在外头,他表现得虽不傲慢,却也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所以真演起来也有相同之处,倒不算太难,只要真的找到了感觉。上手也就是分分钟的事。
只是看他的神情是那样的傲慢无礼,但他内心的震撼却一点也不比身后抬着巷子的周成他们少。
从方笑语方才的的表现就能看出,她对这里十分熟悉。
她扮演着‘流珠’此人,一举一动。一个眼神。都如此的从容不迫,没有丝毫面对未知的恐惧感。
心中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一次毫无预兆的蹦了出来。他看清楚了一个事实,他喜欢的这个女子对于叶书成有着一种超乎寻常的了解。
这种了解,绝不是查过资料后就能轻易得出的结论,而是那种真的对于一个人的习惯了如指掌一般的了解。太过自然,自然的让人嫉妒。
他原本曾怀疑过,方笑语如此敌视叶书成的理由是什么,甚至于他曾经想过会不会是方笑语喜欢叶书成却被拒绝。又或者是两人私下已经私定终身但叶书成始乱终弃所以方笑语因爱生恨什么的。
可是经过他的调查,方笑语与叶书成之间明显没有过什么接触。况且,叶书成为了方将军手中五十万的兵权倒是巴不得往镇远将军府上贴,处心积虑的想要将方笑语娶回去做二皇子妃,反倒是方将军对二皇子的示好不冷不热,方笑语就更是对叶书成冷眼相待,这关系看起来哪像是有爱,方笑语对于叶书成的态度简直就像是有着什么深仇大恨一般,处处与之为难。
叶西辞已经在心里将叶书成骂了成千上万遍了,虽然知道方笑语心里应该是对叶书成没有感觉,但是这种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了解,却像是猫爪子一般,时不时的挠一挠他,让他有些焦虑。
方笑语肯答应嫁给他就已是重大的突破了,他清楚他现在远没有到让她完全放心的地步,所以要她亲口对他说出她隐瞒的一切,尚需时日。
急不来啊。叶西辞在心里叹了口气。
方笑语等人进入山洞之后,发现洞中并不如想象中的漆黑阴森,相反,许多的地方都点着火把,十分亮堂。
方笑语带着叶西辞等人左拐右拐,完全没有被其中杂乱的小路所误导,每每都能找到最近最合适的路线,就像是真的异常熟悉此地一般,让众人心中都留下了一种方笑语经常来此的印象。
这个山洞是个天然形成的洞窟,里头的小路却是被人挖出来的,看起来已经有了不少的年头。
叶书成是无意中发现此处的,这些路挖出来的时间看起来有些久远,当是古人之作,正好方便了他。且这些路纵横交错,一不小心很容易迷路,倒是掩藏他不可告人的秘密的绝好之处。
走了一段之后,方笑语突然拦下了叶西辞等人,然后左右看了两眼,在其中一面墙上按了一下,一块与墙体颜色十分相近的凸起突然就瘪了下去,然后面前是山呼海啸般的短箭齐发,在这不算宽敞的小路里简直是黑压压一片,若是人置身其中,恐怕就会被射成塞子。
“这箭有毒,千万不可触碰。”方笑语提醒了几人一句。吓的周成立刻就缩了两步。
周成这个人,要他上阵明刀明枪的打仗,他不仅不怕,还会异常的兴奋,可是唯独他就是讨厌那些用毒之人。
当初大周就有过将毒药用于战场上的行为,对于周成这种大老粗,越是积极的收割对方的人头,就越是容易中了敌方的奸计,所以那一次,周成华丽丽的中招了。
好在大承也有对毒药精通的军医,虽过程有些波折,但还是及时的研制出了解药,将他从鬼门关里给拉了出来,从此以后,周成对于毒药这种万恶的东西,当真是谈虎色变,几乎已经有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前面一路都顺风顺水,是为了麻痹闯入者的神经,就在储存金银兵器所在的不远处设下一道歹毒无比的机关,若不是自己人,不知此处玄妙,定然会中招。而这些短箭,箭头都是用最锋利的材料制成,且上头涂了沾之即死的毒药,这毒拿出一点点,别说是人,就是头牛也照样撂倒。”说着,方笑语小心让自己不沾染上短箭上的毒,安全通过此处继续道:“大周人十分擅长用毒,因为他们的地貌靠近丛林,林中许多剧毒之物不用实在是浪费。往后见了大周人要警觉一二,因为大周朝千奇百怪的毒药,有些连他们自己都未研制出解药。”
周成等人比之方笑语更加小心,花了不少时间才从那一地的毒箭之上走了过来。
“前面还有两人,他们是守卫这批金银的护卫。之前走过的那些七弯八绕的小路都是通往不同的地方的,私铸兵器的匠人都在别处,那里守卫十分森严,凭我们几人很难有所动作,且还会打草惊蛇。而存放铸好的兵器的所在又在另一条路的尽头,因为兵器事关重大,所以守卫之人也是颇为可观。唯独此处存放金银的所在,守卫不过区区两人。”方笑语顿了顿,既而笑道:“不过,这里如此隐蔽,也少有人会突然闯入,金银又不过是些俗物,远不如武器来的有价值,所以守卫疏忽也是难免。”
说着,她带着叶西辞几人走到守卫处,将进来时说的那些话又对这两个守卫重复了一遍,这一次,暗语与入门前所说的有所不同,动作也有些微的差别,方笑语都一一做到,故而未曾引起人怀疑,便顺利的进入了存放金银的库房。
一进入库房,地方虽不大,可却堆了不少大大小小的箱子。
箱子里有金银,也有珠宝首饰,一起打开看,倒是壮观得很。
“珠宝首饰不要,将金银能抬的全都抬走。”方笑语吩咐道。
“这些珠宝也值不少银子,只是之后要脱手容易露出破绽,只能放弃。金银太多也不可能全都搬走,尽量能搬多少是多少,以后带你们去其他地方,再做上几票。”方笑语也不贪心,搬的太多容易让人生疑,若是没有露出破绽,大可细水长流,以后还可以再来嘛。
不过虽是这么说着,她却知道,这里以后是不能再沾染了,否则容易暴露。
而此时,周成等人看着这满屋子的金银财帛,眼珠子都亮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 都是你的
叶西辞等人此刻还犹在梦中。
若不是手中金银冰凉的触感,他们或许会以为此刻正是在睡梦之中不切实际的幻想。
银子的多少不是问题。问题在于他们竟然如此轻易的在叶书成的手上大摇大摆的将这些金银给抬了出来,甚至那些守卫还得朝他们这些个假冒的‘大人’行礼,恭送他们离开。
就按方笑语诉说的,珠宝首饰一律丢弃,他们只抬着几大箱子满满的黄金,以‘流珠’和‘碧血’的身份大摇大摆的走出了那个山洞,临走前甚至掀了箱子给守卫粗略的检查,然后丝毫没有阻拦的离开了那里。
此时周成这种力有千金的人就会显得特别的可靠,两只箱子摞在一起,一头一摞,一个人扛着四口箱子从容不迫的离开,守卫还在崇拜他家主子手下的人就是不同,竟有如此神力。
此刻除了方笑语和叶西辞,周成等人手中拿着金子,一个个眼睛都瞪直了,对于他们来说,这辈子活这么大,就从来没见过这么壮观的金子,一箱一箱的摆在眼前,虽然都长得一模一样像块板砖,可是那金光闪闪的颜色却分外喜人。
最让他们惊奇的是,在听了方笑语的目的之后本都做好了会大战一场的准备,还安慰自己幸好易了容,只要不死就不会暴露自己,哪知道过程竟然如此顺利,简单的他们此刻觉得那样的不真实。
“这就……成了……?”钱串子手里拿着一条金砖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直到觉得牙疼才发现他真的将这些金子给抬了出来。
别看他叫钱串子。可是当初去当兵也不过是希望能有口饭吃,甚至都没有肖想过所谓的军功,只是希望家里少了一分口粮。能够减轻一些负担,若是能侥幸的活着,还能杀几个敌人斩几颗人头换取些许军功,或许还能给家里寄些银子周转,且还有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将来能光耀门楣。
至于银子,每月都能有些,却也有限。像这样一块金砖他们都从未上手摸过。更遑论是如今地上这近十口大箱子里装的全是黄橙橙的金子。
“自然是成了。”方笑语看着地上七八口箱子,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些金子加起来,可是比不小的数目。足够她完成许多许多的准备了。
“可是头儿,你怎么就知道他们的暗语?还有头儿你对那山洞的路似乎十分熟悉?”孙猴子眼珠子转了转,很显然是注意到了这个疑点。
按照头儿的说法,那个山洞是二皇子为了自己的野心所备下的秘密场所之一。里头藏着他这些年敛财得来的巨多财富。且还在洞中私铸兵器私藏兵器。这样的秘密所在按说该异常的守卫森严,可是他们一行也太过顺利了,顺利的就像是如入自家后花园一般的畅通无阻。
这些过程看起来简单,但是,如若头儿没有对她假扮之人了若指掌,若是头儿没有对出守卫所询问的暗语,若是头儿不清楚洞中那些人为挖凿的小路通往何处,若是头儿不了解那洞中的机关分布。一切都不可能会如此简单而顺理成章的完成这件事。
可是如此问题便来了。头儿是镇远将军府家的大小姐,看起来又与二皇子十分不对付。既然如此,二皇子当不可能将如此秘密的所在说与头儿听。可是头儿却是一副比之任何人都了解那山洞构造的姿态,实在是让人想不通。
“我掐指一算就什么都知道了。”方笑语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头儿你认真的?”周成一脸‘头儿我读书少你别骗我的表情’,那神色里说不出是怀疑还是相信。
“你们头儿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方笑语一脸真诚。
众人沉默。印象中,他们这个头儿真是无时无刻不在说假话啊。训练的时候明明特别危险,却说任务十分简单。明明离目的地十分遥远,却偏骗他们说很快就会到达,结果他们从早上天还未亮,一直走到大半夜黑的看不见五指,又累又渴又饿,可她依旧说立刻就会到了,结果他们走到第二日晌午才算完成了训练。
诸如此类的事情多不胜数。若说这世上有什么人是绝不会说谎之人,那就算是天崩地裂海枯石烂,他们也绝不会将这人与自家头儿联系起来。
叶西辞很显然也并不是很满意方笑语这近乎闹着玩儿似的解释,但是他却并没有深问。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若是在她不想要主动将一切都说给他听的时候非要追究到底,从前在她面前留下的好感度就会瞬间烟消云散。
他心里就像是猫抓一般的心痒难耐,可是脸上却毫无求知的疑惑。
方笑语看了眼故作无所谓的叶西辞,她明白他心里或许早就有了无数的问号,但她就是不说,且看他能忍耐到何时。
“你们几个,随便拿上个十几二十块的,花之前最好是重新熔了,免得被人发现了什么破绽。剩下的那些,世子爷,咱们俩平分。”方笑语还算大方,并没有提出什么三七二八一九的分法,反正若是日后她嫁给了叶西辞,到头来就都是她们家的,放谁手里搁着都无所谓。
“不必分,全都是你的。”叶西辞无奈的笑了笑,脸上全都是宠溺之色。金银对他来说不过是外物,他也不缺,若是能博佳人一笑,叶书成倒也算是做了好事了。
“少年,本姑娘就喜欢你这种不为外物所动的坚韧之人。”方笑语突然就弯起了嘴角,拍着叶西辞的肩膀,眼睛里都是小星星。
能将银子都上交给娘子的夫君都是好夫君。
方笑语眸子里全都写着对叶大世子的赞赏。反倒让叶西辞有些哭笑不得。
动人的情话无法打动她,温柔的关怀无法打动她。反倒是几箱子金子就将人给俘获了?
这女子还当真是与常人不同啊。
“我们也都能分着?”不顾方笑语与叶西辞在旁秀恩爱,周成手里捧着十几根金砖,满脸的傻笑。觉着自家头儿的身上都泛着圣洁的白光。
孙猴子和钱串子等人也是心花怒放。没有人不喜欢金子,更何况他们这种当兵的,不就是为了赚些银子有口饱饭吃吗?这几十根金砖,若是节省着些花,足够他们挥霍一辈子了。
于是方笑语的大方举动,让她在他们心中的分量立刻就由母老虎变成了仙女。转变之快令人咋舌。
“那是自然,你们怎么说也是本姑娘的兵。还能亏了你们不成?”方笑语大方的拍拍胸脯,反正花的是叶书成的金子,她一点也不心疼。
“不过要先将这些金子熔了重铸。有些麻烦。”方笑语看着这一地的金子皱眉。这么多的金子要抬走容易,要处理却有些麻烦。
若不是她现在还‘重伤昏迷’不能见人,她倒也不必这样烦恼了。
“这个好办,此事就交给属下去办吧。”叶秋此时终于插话。他身为叶西辞的暗卫。这些年没少替叶西辞处理过银子的事儿。所以对于此他有着自己的一套办法。
见自家主子对未来主母如此宠爱,他也得适时的在未来主母的面前多表现一下自己的作用才好。
“那敢情好。你们几个先帮着将银子给藏起来,熔了重铸再来回我。周成,你们几个过来。”既然叶秋有门路,方笑语自然是放心,于是又招招手将周成几人招到身边道:“你们几个可知我传信叫你们来京所为何事?”
“帮头儿你抬银子?”周成一副笑哈哈的模样,显然是还在想着金子该怎么花才好的事儿。
方笑语送给了这个大老粗一个巨大的白眼道:“皇上亲下的圣旨,就是为了让你们千里迢迢从西北赶来京城帮着我偷他儿子的银子?”
叶西辞也被周成等人逗乐了。此刻他也明白了一二。周成这些人,应当就是笑语去西北时训练的那几个兵之一。
当初方笑语在他的枕头底下发现了兵符。从而他也知道了,皇上不仅给了他兵符,还将西北的十万大军也交给了方笑语。
虽然不明白皇上这么做的用意何在,可是却有一件事无法改变,那就是,只要方笑语手中还握着那块兵符,她就是这十万西北军真正的统帅。
认符不认人,皇上这可是下了血本了。
不过对于他们偷偷进京之事他却也是今日刚刚知道。他此刻也万分的好奇,笑语将这几人召进京来究竟是为了何事?听这话里的意思,似乎里头还有皇上的事儿?
周成这才反应过来,自家头儿这是在跟他们说正事呢,于是立刻收敛心神,神情严肃道:“说起来头儿,皇上会下旨召咱们进京,咱们来前儿的那一夜几乎都没睡着觉,与苗将军报备之后,第二日就连忙快马加鞭的往京城里赶。只不过来京已有几日了,头儿却一点消息也无,咱们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只能潜伏在京里慢慢的等头儿联系咱们。头儿,皇上召咱们几个大老粗的进京,究竟是为了啥,你倒是给个准话呗。”
周成这些人,原本都是些普通的农民、商人、匠人之类的出身,平凡的很,没有一丝能令人在意的地方,甚至他们的社会地位也是低如尘埃,有些甚至连个温饱都无法保证。
在他们当兵之前,想的是如何填饱肚子,是如何赚到银子,是如何在这茫茫的人生之中有惊无险的活下去。
后来,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他们去当了兵,换上了戎装,擦亮了银枪,在那血与火的战场上与敌国的军队厮杀。从一个默默无闻的无名小卒,一路染血的踩着敌人的头上位,虽没当上将军,可也算是军队里的佼佼者了。
可即便如此,他们也没几个人能奢望可以见到皇上,那个掌握着整个江山的九五之尊,他们尊为圣人的天下主宰。
这样的时代,对于平民来说,皇帝是遥不可及的天。他们对于皇权的敬畏远超方笑语的想象。
对于方笑语这种从未来人人平等的社会起步轮回,经历过各种各样的世界的人来说,皇帝这个称号不过是个符号罢了。或许人在屋檐下也不得不行礼甚至跪拜,但若说心中敬畏,那却是万万不可能的。
但周成他们不一样。能得到皇上的召见或者重用,在他们心中几乎比之性命都要珍贵。若是此刻皇帝给他们下了任务,恐怕就是让他们去做必死的任务,他么也会头不抬眉不皱眼不眨的去慷概赴死。
这就是自小洗脑教育的后果。
“再有一年左右,大裕朝的皇帝就要驾临大承,此事你们可有耳闻?”方笑语问道。
周成等人摇摇头,一副茫然无知状。
“大裕朝的那个皇帝,就是个爱显摆的老混蛋。他来的目的不为别的,就是来显示大裕的强大,给咱们大承造成点心理压力的。”方笑语将皇帝骂大裕皇帝的话照搬了过来,却也吓了周成等人一大跳。
虽说大裕的皇帝是别国的,跟大承没啥关系,可那毕竟也是皇帝。敢说皇帝是爱显摆的老混蛋,这大约也只有他们头儿这独一份了。
“这么看我做什么?这都是咱们皇上骂的,我转述而已。”方笑语一脸无辜。
叶西辞不觉有些好笑。方笑语这话这他倒是相信,皇上对于大裕朝的怨念简直就是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若不是大周朝这次干了不可原谅的事,他从前对大裕朝的怨念简直还在大周之上。
大裕的皇帝不喜欢侵略他国,但却很喜欢向他国显摆他们大裕王朝的实力。每每不是邀请他国帝王前去大裕做客然后打击一番,就是喜欢自己跑去别国刻意打击一番,对大裕皇帝有怨念的帝王又何止他们皇上一个?
至少他就听皇上抱怨过许多次,而且这种直接骂对方是老混蛋的也是常有的事。(未完待续。。)
ps: 我竟然在修改错别字的时候睡着了……着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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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我自重你姥姥!
自那日悄无声息的劫了叶书成七八箱金子之后,方笑语便成功的在将军府里装了半个月的活死人。
每日里假装受伤,接受着无数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前来探望,礼物倒是收到手软,但是人也快憋出病来了。
但是,装受伤也是必须的,至少她‘受伤’期间,叶书成的金子真的失窃了,也没法子怀疑到她的身上,因为她昏迷着不是?
不过,半月时间看似匆匆而过,可京城里依然悄然的发生着一点点改变。
比如,周成等人从方笑语的口中得知他们来到京城的目的。皇上之所以亲自下旨召他们前来,就是为了给京城的驻守兵卫来做教官的。
虽然一手将西北十万兵权交给了方笑语,可是女子领兵也的确是太惊世骇俗,所以方笑语不能堂而皇之的训练驻守的京兵,毕竟人多嘴杂,容易走漏风声。故而退而求其次,让方笑语训练过的兵反过来用他们曾经经历过的法子来训练京兵,只要能让他们的实力与声势能够更近层楼,能够叫他们不在大裕皇帝的面前给大承丢脸,周成等人瞬间从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西北小兵,摇身一变成了京城里几十万驻守京兵的临时教官,好好的过了一把当将军的瘾。
只是,皇上要求周成等人西北兵的身份绝不能暴露,看这意思,这支西北军在皇上的心中似乎还另有用处。
于是,这些驻守京城的京兵的地狱骤然来临。让他们措手不及。其中还有着不少王公大臣家的公子,为了镀金而进入各营,本以为是个休闲的好差事。没想到轮到此事却由皇上亲自下旨一律一视同仁,不可等闲对待,于是京城的大营之中哭天喊地鬼哭狼嚎的声音不绝于耳。
而周成等人似乎是理解到了方笑语曾经可着劲儿的折腾他们的原因所在,得出了‘怪不得头儿如此折腾咱们,整人实在是太有趣了’的结论,然后比之方笑语当初的训练力度又提升了半截,将京兵营里的‘大爷’们调教的是欲仙欲死。
而另一边安王府里也热闹了起来。原本因为安王越加迷恋苏红绸。一天几趟的往外头跑,直接引爆了李素青的怒火,三番两次的与安王大吵。现如今正是冷战的时期。
从前的安王一定会主动哄李素青开心,可如今面对李素青的无理取闹,他却觉得万分的烦躁生厌,再想想苏红绸的温柔体贴。处处为他着想。这一对比起来,李素青在他心目中的印象就更是一落千丈。
安王府里因为李素青的关系,一直保持着沉闷的气氛,再加之府里的人近来时常倒霉,倒霉的方式还是多种多样千奇百怪,这给安王府原本就沉闷的气氛更加增添了几分死气沉沉。
可这样的沉闷气氛却被叶西辞,他们平日里不怎么在意的世子爷给打破了。
近半月时间,叶西辞都独自在府里大刀阔斧的改造着。他正在为迎娶方笑语而做着精心的准备。
方笑语喜欢什么样式的院子。喜欢什么花草,整个安王府里都在被他按照方笑语的喜好一点一点的改造着。
甚至于他似乎是故意要刺激李素青。每每见到李素青,就一定要让她看到与成亲有关的东西,不仅仅是在告诉她,即便是你机关算尽的外传我克妻的流言,却终也阻止不了我真正娶心爱的姑娘过门这一事实。不仅如此,他还侧面的提醒着李素青,不用多久,那位苏红绸苏夫人就要进府了,届时,安王府后院里一家独大的状况就会瞬时逆转,成为三国鼎立之态。
为此,李素青的心情更加阴霾了不少,听闻还曾气的吐了血,请了太医,好一番折腾这才缓过气儿来。
安王自然也试着阻止了叶西辞两回。他实在是不喜欢方笑语这个人做他的儿媳妇儿。虽然没有正面的接触过,却也远远的看过几回。方笑语给他的印象实在是太过霸道,明明也没有做过什么让人觉得霸道的事,可那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神情,却处处不在体现着这种霸道。
将军的女儿,脾气肯定火爆。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事常有之。这些固定的印象,只凭京城里其他将军的女儿的行为都能揣测个**不离十。
娶了这个镇远将军府的嫡女进门,安王府里一定不会再安生。这是安王爷的直觉。
不过,他这个安王爷对叶西辞来说也就是有个‘爹’这个无所谓的名义在罢了,感情那欠缺的可不只是一星半点。
从前的不公平对待以及三番两次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事实,早已经让叶西辞对他寒了心,再看到安王妃的那份手书,叶西辞对安王爷这个父王就更是打心底里厌恶。
平日里的事,忍忍也就过去了。但是娶妻的事,他决不允许安王擅自插手。所以,即便安王强硬的不同意他娶方笑语过门,叶西辞却丝毫不为之所动,反倒是以更加强硬的姿态威胁安王,若是不同意这门婚事,还有再敢对方笑语下手,他就神不知鬼不觉的让苏红绸此人彻底从人间消失。
如此赤.裸.裸的威胁让安王又惊又怒。近来他对苏红绸迷恋的不得了,仿佛就像是从她的身上看到了曾经李素青温柔乖巧时的影子。他正陷在其中不能自拔,如何能忍受如此如花似玉的佳人被残忍的杀害?
可是他却也渐渐的意识到了,叶西辞这个儿子已经完全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了。虽然或许一开始就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但那时候叶西辞还小,更加弱小,即便心里再恨他,可却拿他没有办法,面对他的出手他也只能被动的躲避。没有反击的能力。
可如今不同了,他的翅膀就像是突然之间变硬了,能够独立的翱翔于空。再也不会让他对他造成致命的威胁,反倒有了底气去威胁他了。
他骤然发现,面对这个他不待见的儿子的威胁,他竟没有很好的方法去阻止甚至铲除这份威胁,因为他的这个儿子,不知从何时开始,武功变的高强起来了。甚至是手下的人,实力也是突飞猛进。他的人屡屡在他们手中受挫,原本的高下立时逆转。
他想。这件事与方笑语脱不了干系。这也是他反对方笑语入安王府的真正原因之一。他有点惧怕这个还未正式交手却已经让他屡屡惨败的儿媳妇儿,还有她背后那个叫做方剑璋的镇远大将军。
最终,安王不得不做出了妥协。因为即便阻止也没有用,还可能害了红绸这么好的女子。所以干脆他也不再去过问。严词斥责叶西辞,命令他绝不能伤害苏红绸一根头发,却得到了叶西辞一句不冷不热的“那就得看你表现如何”,直气的他青筋暴跳,想要亲手解决了这个逆子。
而在将军府里窝了半个月的方笑语终于‘醒了’,沈善若再一次发挥了他绝顶的医术,成功的将一个活死人从鬼门关里‘拉’了出来。一时间沈家医馆的生意火爆非常,那队伍排的老长。许多甚至根本不是来看病的,而是来给小沈大夫做媒的。
只可惜。沈善若有了未婚妻,这让一众媒人愁白了头,而小沈大夫对未婚妻似乎疼爱有加,根本没有别的打算,哪怕媒婆们拿来的画像中女子再是美若天仙,他也无动于衷。
而这个时候,因为皇上的吩咐改头换面离开京城的方剑璋方大将军回京了。
方笑语早就收到了自家老爹的信,说回来也就这几日了,所以府里以方将军伤势大好为由,做了充足的准备,张灯结彩的庆祝将军痊愈,老锤子这个在床上躺了几个月的冒牌货也终于得到了解脱。
方笑语很同情他。她只是在床上装了半个月的活死人就已经快被憋出病来了,老锤子却要假装几个月,且还不能和她一样偶尔偷偷出去溜上一圈,别提有多惨了。
方笑语正等着方剑璋这几日里或许哪一日就会偷偷回府,哪知道等来等去,却是等到下人们来报,说是方将军在京城里打了人,正被人围观着。
方笑语被这消息闹的一头雾水,心说此时不是该越低调越好,先假装伤愈,再慢慢的出现在众人视线才是,怎么这人刚回来还没踏进府门呢,就已经先闹出了打人事件来了?
经过一番询问,那下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也是听了外头的传言,这才急匆匆的先行回来禀报大小姐的,可具体是怎么一回事,他却也是两眼一抹黑,完全没有头绪。
方笑语叹了口气,连忙让解语给她梳妆打扮,然后披了件外衣便匆匆出门去了。
可待到去了传言中的地点,看到自家老爹一脸阴霾怒色,用一种想要杀人的目光刺向对面跌坐在地上的女人时,方笑语却笑了。
方剑璋此时怒意不减。他刚回京就先进了趟宫,向皇上回了成果,得了一堆赏赐,兴高采烈的要回府,可谁知半路上却听闻了自家闺女遭人刺杀身受重伤昏迷刚醒的消息,这让他顿时怒从心头而起。
询问了事情缘由,得知可能是安王府里那位李侧妃买凶刺杀,他更是杀意顿生。
正巧此时叶西乾为了让李素青放松些心情,带着李素青出门逛街,被方剑璋碰了个正着。再见李素青那一身的金银玉坠,打扮的花枝招展,再想想自家闺女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这心情一下子就跌落到了极点,战场上练出来的豪放性子一上来,直接就去找人质问去了。
李素青那只是强颜欢笑罢了,安王对她的态度她已经能感觉到,苏红绸那个民女,正在逐步的取代她在王爷心目中的地位,所以即便大街上处处是珍宝佳肴,可她又哪里有心思去欣赏?
这时候正好方剑璋直接撞上门来,一出现就是大声质问她为何要买凶杀人,态度还十分强硬恶劣,她这暴脾气也顿时被激了上来,下意识的就回了几句嘴,且语气阴阳怪气儿的,立时让方剑璋起了怒意,一巴掌就将她给拍倒在地。
或许是没想到方剑璋一个大男人竟然会在京城之中众目睽睽之下打女人,李素青本就被打懵了,就是旁边儿站着的叶西乾也是愣在那里久久没有做出反应。
这个过程十分漫长,足以漫长到方笑语甚至动用了轻功赶到了现场。所以她还有幸能参与后来的几幕。
此时的李素青似乎从那疼痛中反应了过来,当她意识到自己被人当众打了脸,立刻火冒三丈的站起来就要去抓方剑璋的衣裳,嘴里怒吼着:“你竟敢打我!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方剑璋却丝毫没有打了人的觉悟,一脸冷意的看向李素青,阴狠道:“我是不是个男人与你何干?你当哪个都是安王那个瞎了眼的王八蛋,放着好好的娘子不疼,却偏喜欢你这种人尽可夫的贱人!”
方剑璋这也是骂得狠了,连安王是个王八蛋都骂出来了。要知道安王可是皇帝的兄弟,安王是个王八蛋,那皇上又是什么?
“你你你……”李素青哪骂得过方剑璋这种从军队里混上来的人。军中的人骂人讲黄段子的功夫可不是一般人能吃得消的。若非是知道在大街上需要注意形象,方剑璋保管骂的比现在还狠呢。
“你什么你!贱人,还敢买凶杀老子的女儿?老子的女儿是你这个贱货可以碰的吗?我告诉你,我闺女无事便罢,若是留下一点后遗之症,老子就将你儿子女儿的脑袋砍下来当球儿踢!”方剑璋指着李素青的鼻子骂,越骂就越是起劲。想想自家女儿现在还不知道没有没事,他连当街杀了李素青,再杀进安王府,将安王那个王八蛋吊打一通的心都有了。
好在他心中还尚存理智,没有将心中所想变为现实,否则当街杀了王爷侧妃,这事儿就算是皇帝想要包庇他,都困难重重。
李素青被方剑璋给骂的懵了。长这么大,她何时见过这阵仗?
此时叶西乾也反应了过来,立时就挥掉了方剑璋指着李素青鼻子的手指,一脸阴霾道:“方将军,请你自重!”
“我自重你姥姥!”方剑璋以更加阴霾的脸色还回去,说着就又给了李素青一巴掌,丝毫不顾及所谓的‘好男不跟女斗’这句废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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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坐下来砍死对方?
方笑语在人群外头险些没笑出声来。自家老爹看来是真的动了怒了,否则也不会当街骂出如此难听的话来。
要知道,方大将军可是书生出身,礼义廉耻谨记心中,就算是怒极了也要保持着一定的风度,美其名曰不能坏了圣人颜面。
虽然他迫不得已下弃文从武,从一个立志当状元的好青年转眼成了威震北燕的大将军,但是骨子里多多少少的还保留着些书生意气,与那种一开始就出身草莽的兵痞们相比,人可是温和的多了,至少外表看起来是如此。
可是此时此刻,就在此地,这位被人称作是儒雅将军的方大将军却是一脸狠色,指着一个女人的鼻子大骂,且还全是些难听至极的话,倒是将军队里学回来的这一身痞色发挥了个淋漓尽致,这才让认识他且还在围观的人蓦然想到,尽管这位方将军一直以来脾气都不错,可到底是纵横疆场的大将军,又岂会真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
方剑璋此时心头的怒意根本控制不住。想想自己这个女儿,从前因为他总想着报恩,所以委屈了她那么多年,待他发觉时,险些要失去了她。他甚至都不敢想这些年每每遇到性命之危时,一个十几岁的姑娘,上无父母可哭诉,下还要庇护着一对弟妹,这日子又是如何坚持下来的?特别是当他发现自己所谓的报恩从头至尾都不过是一个可笑极致的笑话时,心中的愧疚就越发的浓重。
他发誓要用一生来补偿他的儿女。再不让他们受到任何人的迫害,可是他只是出去了短短几个月,女儿就惨遭凶险。竟是险些死去了。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还大摇大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出来逛大街?
方剑璋毕竟是个粗壮的爷们,看似不过是两巴掌,可是对于李素青来说,这两个巴掌的力度实在是不轻,且方剑璋还专逮着一个地方打,所以她的一边脸上。一个红红的巴掌印分外的清晰。
叶西乾很想替自己的母亲讨回公道,可看看方剑璋一脸择人而噬的可怕神色,那想要杀人般的目光。还有那浑身慑人的煞气,他有些发怵,迟迟迈不出那一步。
方剑璋一心想要替女儿出气,就想着要狠狠的打上李素青几巴掌。至少先替自家闺女讨回点利息。所以丝毫没有要收手的意图。
只是眼见围观之人越来越多,就连京畿卫都出动了,方笑语有心多看会儿热闹,但是想想影响,最终还是冲进了人群阻止了自家老爹的动作。
方剑璋一抬手却发现手臂被人紧紧的握住,原本有些愠怒的神色在看到自家闺女那张脸的时候顷刻化作了乌有。
“爹爹,您这是在做什么?”方笑语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神情,让方剑璋瞬间觉得他才是儿子。对面那个是他娘。
“你平安无事就好,可有哪里有不适?”方剑璋见到自家闺女完好无损的出现在面前。那一颗悬着的心瞬间落了地,随即又狠了狠脸色道:“我是你爹,自是要为你讨回些公道!”
李素青好不容易从地上再次爬起来,嘴角还沾着丝血迹,一个硕大的巴掌印显眼的挂在脸上,一双眼满是怨毒之色。只是当她目光触及到方剑璋那双充满杀意的眼睛时,却下意识的避开了目光。
“爹爹,这里可是天子脚下,毕竟是不美。连京畿卫都出动了,再闹下去要如何收场?”方笑语看似温和的劝说。这倒是让一直没敢上前的叶西乾感觉到了她想要息事宁人的态度。
于是,一直做着缩头乌龟的叶西乾此时像是突然变了个人,脸上重新挂上了如沐春风的笑容,大约也是看着京畿卫到了,想着方剑璋不敢再将事情闹大,也以为方笑语是想要小事化了,寻思着对方必然不敢再动他,于是走到方笑语面前,一脸悲愤道:“方将军如此欺人太甚,竟是当众欺辱一个女子,当真是令人不齿。此事我定要向皇上讨回个公道!”
方笑语淡淡的回头看了叶西乾一眼,嘴角突然勾勒出一个动人的弧度,她脸上是真诚的笑意,可是这笑让人看了却处处透着假。
叶西乾等着方笑语求他。求他不要向皇上提及此事,不要再追究方剑璋的责任,可是他却错估了方笑语的性格。这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既然都已经打了,反正该追究的早晚躲不过,那她做什么要委屈自己去向他人道歉?
所以叶西乾的脸上还挂着一丝丝隐晦的得意,可身子却已经不听他使唤的向后飞出去几步远,一屁股便坐在了地上,摔得他龇牙咧嘴的疼。腹部被方笑语踢出的那一脚踢的钻心的疼。
反观方笑语,却依旧是那副假的要死的面孔,还微微带着一点嗔怒,对方剑璋道:“爹爹,不是您教我的吗,有什么事不能好好的坐下来先砍死对方的?”
方笑语这话一出口,周围顿时一片哗然,就连准备出手调解的京畿卫小队长都有些发懵。
众人心道这真不愧是一家人啊,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个当街打人毫不含糊,一个一脚将人踢飞,脸上竟然还挂着温和的笑意。以如此平和的神情说出这样可怕的话,为什么他们心中竟还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呢?
叶西乾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身体上的疼痛,再加上被方笑语一脚给踢懵了,他此时的大脑一片空白,许久都没缓过劲儿来。反倒是李素青在最初的愣怔之后,哭嚎着扑向方笑语,嘴里骂着最恶毒的诅咒,一副要将方笑语撕碎的模样。
方笑语看了看衣服上那个脏脏的掌印,这是方才李素青的手碰上她的衣裳时沾上的。
她叹了口气。一副嫌弃脸道:“被贱人抓过的衣裳,可是不能再穿了。可惜了这上好的布料和手工。”
李素青一口老血险些没被再气的吐出来。这方笑语竟说她不如一件衣裳?
“李侧妃,你是不是以为我方笑语是个软柿子。好任人拿捏,所以你才有恃无恐?敢买凶杀我?你倒是好大的胆子。此次我无事便罢,若然再有下次,替你儿子收尸。”此时方笑语那原本微笑着的脸突然转化为阴沉,盯着李素青的目光如同一个食人的恶鬼,那眼底深处迸发的杀意,竟是让李素青身子一顿。连动也不敢动一下。
心中泛起无限寒意,李素青这才意识到,这个方笑语原也是个凶残的人。她不仅仅只是将军的女儿而已,同时,她也是个武功高强的武林高手。
不知为何,她突然就在这方笑语的身上看到了简安的影子。
那个最终成为了她手下败将的女人。可是。直到她死。她都没有一丁点胜利的快感。
她是简安名义上的妹妹。自小她就以简政殇夫妇养女的身份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不住在简府,所以与简安见面的次数并不算多,可每次见面,她都会摆出一副小心翼翼的姿态,是在告诉简安,她明白养女与亲生女儿的差距,所以绝不敢逾越半分。
可是她其实心知肚明,简安的所谓亲生女儿身份才是最大的笑话。
一个明明该是相府嫡出大小姐的人。却因为一个阴谋,被偷龙转凤。成了个在西北厮混的野丫头。可悲的是,对方对此一无所知,还对她那个所谓的‘亲生父亲’抱有着崇拜之意。
后来她进了安王府,成了安王爷的侧妃。同时,她与简安之间的身份立场就此天翻地覆。
他并不爱安王,当初勾引安王也不过是为了她身负的重任。但是,当她知道她的任务是要破坏当时还未成亲的简安与安王之间的关系时,不知为何,她竟有一种狠狠的快感充斥心间。
她不曾与简安同住一府,不是常见面,可是不知为何,简安那一脸明媚如同春光的笑意,那一身飞扬青春的气质,在她心中,却变成了一种让人厌恶的魔障。
她讨厌看到简安的笑容。讨厌看她一脸无知的自由,讨厌她挥舞着手中的枪,在战场上无往不利的那份耀眼。虽然在世家眼中,简安这种抛头露面甚至从过军的女子简直是个异类,可不知为何,她就是打心底里有些羡慕。而越是羡慕,她对她就越是厌恶。
所以,她卖力的勾引安王,让安王对她迷恋不已,甚至吹了不少的耳旁风,将简安说成了是一个虚伪自私的人。可是即便她成功的获得了安王的宠爱,而简安就等同于是一个被打入冷宫的怨妇一般,可她每次面对她,却依然有着一种难言的自卑之感。
这个人是如此耀眼。所以赢不了她。
这样的想法无时无刻的不折磨着她,于是她就更加的想要折磨简安,让简安彻底败倒在她的脚下。
但是那个女人,她从不肯低下高傲的头颅。无论在安王府里受尽了什么样的折磨,她依旧是那一脸不屈不挠不被任何人打垮的坚韧。明明在府中毫无地位,可在她面前,却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安王妃。
她是正妻,她是妾。她是主,她是仆。
简安用她天生自带的华贵之气狠狠的冲刷着她,让她无时无刻不产生一种自愧不如的羞辱之感。
简安死的那天,她是松了口气的。她本以为一切的不愉之感都会成为过去,从此后她将再无心魔缠绕,也再也没有一个简安让她自惭形秽。可是她却骤然发现,那种不能解脱之感并没有真正离她远去,反倒是以一种意想不到的姿态更加深刻的烙印在心中。
简安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一个挥手,一个转身。她笑,她哭,她手持银枪在战场上收割着一条条生命的英姿却如同雕刻般刻进了心里。
不是狼狈,不是痛苦,不是愤怒,不是解脱。
她的死,将她的美丽与高贵还有那自由不羁的洒脱狠狠的印在了她的心上,就像是在时时刻刻的提醒着她。
“你不如她。”
“即便她已经死了,你依旧不如她。”
“你永远不如她。”
这么多年,她努力的压制着这种时刻活在简安阴影下的折磨,日子久了,她觉得总算可以淡忘一些什么。
可如今,她看着方笑语这张与简安完全不同的脸,却将心中那个名为简安的魔鬼又一次勾勒的更加清晰。不仅如此,那张脸似乎有了变化的能力,一会儿变成简安,一会儿又是这个方笑语的模样。
李素青的眼里冒出了森然的杀机。
她想,简安曾经再是高贵美丽,最终也死在了她的手里。她能杀一个简安,就能再杀一个方笑语!
她绝不要再体会那种时时刻刻活在某一个人的阴影下的感觉。在这世上,赢家有她一个就足够了!
方笑语的感觉何其敏锐?她很快就察觉到了李素青眼里那几乎已经毫不掩饰的杀机。
她笑了笑,并不把那杀意当一回事。对她来说,李素青想要杀她不是什么秘密,她都已经动手了,只是她运气不好所托非人罢了。若她找的不是沧澜海阁而是其他组织,或许她此刻已经等来了杀手,然后不是他死就是她亡。
可是,抱有杀意的又何止是李素青一个?李素青想杀她,她又何尝不想杀李素青?
她敢对她动手,就得有承受她报复的觉悟。她方笑语当了九十九世的好孩子她当腻了。这一世,谁敢动她,她就敢跟谁玩命!
方笑语看着李素青那兀自陷入不堪回忆的模样,那笑容中带着几分危险,道:“李侧妃,不要着急,往后咱们有的是时间交流。但愿你能为我带来些乐趣。”
李素青听到方笑语的话,才突然意识到,不必多久,这个方笑语就要嫁到安王府来了。可不是有的是时间交流?
李素青眼色微闪,不知道想了些什么,于是对着方笑语恨道:“不要以为叶西辞疼你你就能为所欲为,安王府里是本侧妃说了算!待你嫁到安王府,本侧妃会好好招待你的。”说着拉着叶西乾一瘸一拐的便离开了。同时,她心里对叶西乾这个关键时候都不敢上前救她的儿子有些失望了。
“嫁到安王府?”方剑璋很敏锐的捕捉到了重要的关键词,眉头狠狠的皱在了一起,看着方笑语的目光颇为不善道:“她这话是何意?你如何会嫁到安王府去?我不是和你说过要离叶西辞那小子远些?”
“回去再说。”方笑语翻了个白眼。大庭广众之下,这是能谈的话题吗?
京畿卫的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方笑语父女离开,只得苦笑。这个方笑语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他一个小小京畿卫的小队长,可得罪不起这样的高人。好在不用他们出手,否则一个是皇上亲口承认的‘佛女’,一个是安王爷家的公子,得罪哪边都是吃力不讨好,如此结局是再好不过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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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杀意
还不待再说什么,管家从外头敲门道:“将军,小少爷,慕仪小姐,锦姨娘还有周子风求见。”
“人还都来齐了。”管家提起小少爷的时候方剑璋还一脸带笑,直到说到周子风,那原本的笑脸顿时成了冷笑。
“皓之,慕仪还有锦姨娘可是担心得很。说起您受伤,都想来看您,但被我挡了。都是熟悉的人,我怕老锤子若是哪里露了马脚,传出了风声可就不美了。”方笑语适当的提起。这也是让锦衣在自家老爹面前也露露脸。毕竟是娘亲留下的贴身丫鬟,即便成了姨娘,也对她和皓之多有照顾,以后她出嫁了,这府里也好有个人看顾着皓之。
她虽挺喜欢长公主,可是若长公主真的嫁来了将军府,会不会也变成如同其他后院里只知道争风吃醋的寻常妇人,谁也不知道。
“他们有心。”方剑璋欣慰的笑笑,随即道:“不过你做的对。此次出京乃是皇上的密旨,容不得半分疏漏。也只能委屈他们了。”
“那周子风可也担心的很呢。”方笑语似笑非笑。
“他那是担心我死了不能给他开祠堂记族谱?”方剑璋冷笑。连自己亲娘都敢杀的人,他会担心一个外人的生死?
“叫他们进来。”方剑璋旋即又恢复笑意,总算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和女儿亲,那锦衣也是个好的,这些年倒是苦了她一个人孤立无援还得时常看顾着三个孩子。
方剑璋这一开口,外头的人可都乐开了花。几个月没见着将军。只说是养伤,可却不让人随意看顾,就算是对外。也是一致谢客,他们心里多多少少的都有些不踏实。
今儿个听闻将军在外头打了安王府家的侧妃,然后又与大小姐一同回了府,这次来求见,希望能见见将军。
特别是锦姨娘,她从了方剑璋虽不是因为喜欢,可毕竟也这么多年了。方剑璋对她不冷不热。她倒也不觉得寂寞,可若真的出了什么事,她也会打心底里担忧。
直到如今。她也依旧以为将军和小姐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只可惜小姐去得早,看不到将军凯旋回京,看不到一双儿女都各自有了出息。甚至看不到大小姐即将出嫁的场面。
方皓之是首先进的门。少了以往的稚气,眉宇间多了些成熟英挺。
如此说来倒是有些奇怪,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孩子,都还是稚嫩甚至喜欢撒娇的时候,可方皓之却在很早很早前就已经长大。
如今又被方笑语送到了虚云和尚那里学习,别看虚云是个和尚,可是琴棋书画都略有涉猎,武功虽不及方笑语。却也是大承的高手之流。
方皓之有方笑语给的武功秘籍,只要勤加练习。再与虚云学些战斗意识之类的东西,就抵得上那些练习劣质功法苦修几十年都不得寸进的江湖人。
方剑璋眼睛一亮。方皓之如今的精气神又如何能逃得过他的眼睛?
原本还稚嫩的包子脸,只是在他离开京城的几个月,竟然就被自家闺女给培养得如此出色,不仅仅是功夫有所长进,就是眉目间也多了些锐利,脱去了稚气,人也变得英挺俊朗许多。
随后扯着方皓之衣角的是方慕仪,一双小手肉呼呼的,眸子里灿若星辰,是个孩子该有的朝气。
因为从前被梅素惜打压的关系,方慕仪人有些腼腆害羞,骨子里有那么点小懦弱。虽只是个三四岁的娃娃还看不出什么,可是若长此以往下去,这孩子估计得被养废了。
不过自从方笑语突然性格大变,一力将梅素惜压得抬不起头来,锦衣的日子过得好了,慕仪也跟着开朗了些。
而且,方笑语也是注意到了这样的情况,所以特意矫正过。慕仪如今的模样,倒也恢复了寻常世家小姐的活泼。
不过终是从那样的日子过来的,心性总比同龄人成熟不少。方笑语也派了人去教她武功,不期待她成为什么武林高手,却至少得有自保的能力。将来她会给她选个好人家嫁了,可将来的事谁也不知道会循着何种轨迹行走,所以她必得有些可以自保的手段。
她不能指望着所有的人都像她一样,慕仪毕竟是这个时代里长起来的。嫁人、生子,或许才是这个时代的女人内心最为渴望的,比如长公主。所以,她会将从前几世里宫斗宅斗了一辈子的经验悉数传授,不能害人,却也不能任人宰割。将军府里的女子,就算是庶女,也不是别人能欺负得了的。
锦衣跟在身后,眼中望向两个孩子全是疼爱。一个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怀胎十月,一朝分娩,那滋味只有亲自体会过方知一二。另一个是小姐的孩子,小姐临去前嘱咐她一定要多加照看,可这两年也是让这孩子受尽了苦难。好在大小姐换了性子,人变得霸道强硬,那梅素惜在府里布置多年,竟被大小姐直接给强硬的瓦解了。
她想,大小姐不愧是小姐的孩子,都是那么的聪慧与美丽。
而跟在锦衣后头进来的是周子风,尽管他心中一点也不因为方剑璋的‘伤愈’而欣喜,可一想到或许马上就能得到他最想要的,脸上也是难掩兴奋之意。
“爹。”
“爹爹抱。”
方皓之沉稳的站在一旁,就站在方笑语的旁边,即便如今他已有了不错的能力,但骨子里对方笑语的依赖却没有减少半分。
而方慕仪却直接往方剑璋身上爬,从前不敢做的事,如今胆子也大了起来。
锦衣在后头看得胆战心惊,但见方剑璋并未斥责。而是将慕仪拎起来坐在了他的大腿上,眼里又重新含了笑容。
孩子终究是得有父亲疼的。
从前她只想自己努力的保着这孩子能从梅夫人的手里活下来,所谓父爱。她都已经不去奢望了,没想到,小少爷出事之后,将军却被大小姐阴阳怪气的给刺激的几乎是变了个性子。
如今甚好。她只希望这样的日子能持续下去,能让慕仪平平安安稳稳当当的成长到出嫁。
“将军。”周子风见方剑璋如此疼爱方慕仪,眼里闪过一丝阴霾。这里就只有他是外人,所有真心的笑容都不属于他。
“嗯。”方剑璋兴致缺缺的嗯了一声。又继续逗弄怀中的方慕仪。
周子风神情中有些紧张。方笑语虽然答应了他会让他成为方家少爷,可这毕竟只是方笑语的一面之词。
开祠堂,记录族谱。这些事是不容女子插手的,只能由方将军来完成。若是他不同意,那么以往的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方剑璋扫了有些紧张的周子风一眼,冷意一闪而过。随即不冷不热道:“你的事我听笑语提过。既是她应了你。那便算了。过几日我便开祠堂,将你写进方家族谱,你既为我方家之人,往后便要一心向着将军府,不可无端招惹事端。”
“是,多谢将军。”周子风听闻方剑璋的话大喜,没想到他想了这么久的事如今轻易到手,竟有些恍若隔世之感。
他受够了商人之子这样近乎耻辱的身份。从今后,他要摇身一变。成为这镇远将军府里名符其实的大少爷!
不是亲生又如何?方皓之不过是个毛头小子,方慕仪还是个娃娃更加不足为惧。只要他有了能够继承将军府的身份资格,要夺取整个将军府就不难,何况他的背后还有丞相府为他撑腰。
唯一有些棘手的,就是这个看不透的方笑语。她的改变太突兀,若不是对她甚为熟悉,这张脸,这副躯壳是真的属于她的,他都怀疑这个方笑语是不是被人给掉了包了。否则从前如此懦弱无能的人,为何一夕之间竟会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过还好,这个方笑语不用多久就要出嫁了。他有的是时间来筹谋。
周子风犹自沉浸在对美好未来的幻想之中,却没有注意到方笑语看向他的,那如同看死人一般的眼神。
而锦衣注意到了,方皓之注意到了,方剑璋也注意到了,甚至是方慕仪都有所察觉,唯独周子风,对他的未来一无所知。他忘记了,以他曾经对方皓之和方笑语做过的事,早已在方笑语的心中为他判下了残忍的死刑。
锦衣暗暗心惊。说实话她有些被大小姐这充满杀意的目光给吓到了。那是真的要杀人的目光,没有丝毫妥协的余地。
锦衣看了眼正在向将军撒娇的慕仪,心中更加坚定了要跟随大小姐的决心。不能背叛,不能有丝毫的妄想。大小姐给什么她就拿什么,大小姐不愿给的,不能肖想。
锦衣突然就想起了大小姐曾经对梅素惜说过的这句话,心中微惊。为了慕仪,她绝不能行差踏错一步。
“此事既已决定,你便下去吧。叫管家请人教教你祭祀礼仪,再着人给你量身,做几套当日要穿的衣裳。”方剑璋摆摆手,虽没有露出太过恶劣的神色,可那眼里的冷淡去也未加装饰。
“是,子风告退。”周子风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心中却冰寒一片。转过身时,那满脸的怨毒之色丝毫不加掩饰。
就算他成功的被写入了方家族谱,成了方剑璋的养子,可是对他们一家来说,他依旧是那个低贱的商人的儿子。
可是,他不会任由他人轻视,早晚一日,他要让所有人对他刮目相看!
周子风的离开,让原本坚硬的氛围变的柔和起来。方剑璋命人备了饭菜,一家人开开心心的一起用了膳,这才各自回了。
方笑语在书房又待了一会儿,与方剑璋商量了好一通才回了嫣然居,立刻叫了丝竹,吩咐道:“去给长公主下张帖子,就说我近日得了件稀罕玩意儿,想请长公主指教一番,两日后,就在府中等候长公主大驾光临。”
“小姐,是将军的事儿成了?”丝竹顿时惊喜道。当初自家小姐说要将长公主拐来做后娘,可是没将她的小心肝给吓出来。
方笑语点头。她也是知道自家老爹对人家长公主有点意思才敢撮合的。虽然那意思是前世表现出来的,但想来也不会差。
这个时代的男子,同时喜欢上几个女人也没什么。入乡随俗,她也不指望所有人都是若水三千只取一瓢的痴情种子。
方剑璋对奚雨涵很好,也异常的宠爱。当初在北燕的时候,方剑璋就只有奚雨涵一个妻子,身边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更遑论是妾室。后来若非是为了报恩,他是绝对不会纳梅素惜为妾的,而若是没有梅素惜,就连锦衣也不会成为他的妾室。
若论疼爱,方剑璋没有对不起过奚雨涵,就算是纳了梅素惜为妾,那也是与奚雨涵商量过的并认同了的。只可惜,红颜薄命,奚雨涵死的太早,而方剑璋又正值壮年,就算是为了儿子的将来,再娶也是必然。
但是,即便是再娶了长公主,在方剑璋的心里,他的原配夫人,始终也只有奚雨涵这一个。
方笑语就是看出了此事,她才会放心的撮合他与长公主的婚事。因为她相信,经过了梅素惜一事之后,他对方皓之的疼爱就绝不会因为别的女人而减少半分。
“那将军府里岂非是要办喜事了?”丝竹打心眼里高兴。她现在是小姐的婢女,跟将军府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将军府好了,她就好。若是将军能将长公主娶回府来,将来在皇上跟前儿也就更有发言权了。
“想来不用多久。”方笑语也不由得笑了。长公主的存在,可以让整个将军府更加的取信于皇帝。
方笑语又吩咐丝竹了一些事,刚要将之打发了,却见解语进门道:“小姐,将军让小姐去趟书房,说是有要事相商。”
“嗯?”方笑语一愣。她才刚从书房回来不久,这一会儿工夫,又有什么事要将她再叫回去?
“知道了,我一会儿便去。”方笑语摆摆手,解语退了出去。而方笑语重新披上衣裳,又往书房而去。(未完待续。。)
ps: 要去外地喝妹妹的喜酒。还不知道能不能上网,所以先写了发上来~
第一百八十八章 奇毒冰吻
当方笑语再踏入书房的时候,却发现书房里不仅仅只有方剑璋一人,还有另一人也坐在下首处,正一脸好奇的打量她。
“爹,叫我来可是有事?”方笑语暂时没有理会那人,而是向着方剑璋问道。
“找你的不是我,是这位……”方剑璋刚欲介绍,就见方笑语瞥了对方一眼,道:“邱国公的长孙,邱长期,邱公子,不知邱公子找我何事?”
“方小姐认得在下?”邱长期似乎饶有兴致的看向方笑语,上上下下的打量。
“有所耳闻。”方笑语并不热情。她与邱长期并没有什么交情,甚至都没有面对面的见过,他特意来找她,还是通过了自家老爹,这又是想要做些什么?
“方将军,在下可否与方小姐单独一谈?”邱长期笑着问道。
方剑璋看了一眼,见方笑语点了头,于是道:“自然可以。”然后便起身离开了书房。
“方小姐当真是与众不同,与传闻无异。”邱长期笑道,那眼里似乎还有几分探究的意味。
“邱公子来此,就是为了说这些的?”方笑语一笑,请了邱长期落座道。
邱长期一顿,那神色趋渐严肃,他仔细的看着方笑语,最终叹了口气道:“还请方小姐救命。”
“救命?”听了这话,反倒轮到方笑语一愣了道:“邱公子的意思是……?”
“在下乃是受人所托,前来见方小姐一面。望方小姐念及同为太子殿下效力,能出手救他一命。”邱长期突然躬身道。
方笑语越发糊涂了。这个邱长期宁愿向一个女子请求行礼,那个他口中的‘他’对他应该十分重要。可是那个‘他’又是谁?需要她如何救命?
“邱公子,你若不说清楚些,恐怕我无能为力。”
邱长期抬起头,随即道:“在下想请方姑娘相救之人,是五皇子。”
“五皇子?”方笑语心头一跳,随即不动声色道:“五皇子怎么了?”
邱长期脸色顿时阴了下来,一脸无奈道:“五皇子中了毒。浑身上下冰寒一片,几乎没有一丝热度。前些日子还好些,至少像个常人。如今。他脸色苍白,人也消瘦不少,根本无法见人。只得在宫中装病,谢绝见客。”
“可寻了太医?”方笑语皱了皱眉。突然想起五皇子将写着‘随遇而安’四字的字条塞给她的那一日。她不小心碰到过五皇子的手,那时候她就觉着,五皇子的手冰冷的有些不同寻常,即便是置身冰窖之中,也不该如此冰寒,没有一丝人该有的温度。
邱长期却摇了摇头道:“五皇子这毒中的不同寻常,他该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这才被人下了毒。他身后有人监视。我不能与他长时间接触,他也无法与我说什么。只是说话间,拉着我的手,在我手心写了三个字。就是方姑娘的名字。”
“所以你才来找我,希望我能救他?”方笑语不动声色的看了邱长期一眼,道:“你如何肯定她是要你来找我救他?你就不怕他是在告诉你,她的毒其实是我下的?”
邱长期眼皮子一跳,随即摇了摇头道:“不大可能。我与五皇子是自小的玩伴。五皇子年幼时,我曾做过他的侍读,虽然短暂,但我与他的友谊却一直延续至今。他如今被人监视着,又身中不知名的奇毒,我能与他接触的如此短暂的时间里,他当不会为我指出一个无用的线索。”
“你与我说说五皇子所中之毒你知道多少?”方笑语来了兴趣。她知道邱长期和五皇子关系不错,邱家因为到现在在储君之事上一直处于中立,所以也并未影响到他和五皇子的友情。
但实则,五皇子表面虽是叶书成阵营的人,其实早就心向了太子。而邱国公虽然持不偏不倚的中立态度,暗地里却授意邱长期多与太子接近。
邱国公是个异常聪明的人,懂得看皇帝脸色。他不偏不倚,是在告诉皇帝,他所效忠的只有皇帝一人。而他授意邱长期多与太子接触,是因为他看出了皇帝对太子的喜爱与中意。
“我对他所中之毒一无所知。只是看表面,他脸色苍白如蜡,毫无精神,浑身冰凉没有温度,特别是一双手,触碰下就如同握着两块冰球。”邱长期担忧道:“且他眼里布满了血丝,眉毛都如同结了冰一般的硬。若是划开伤口,流不出血液,似乎瞬间血液就被冻结。我从未见过如此奇毒,五皇子的状态已经差到极点。”
方笑语脸色也不好看。他前些日子着重了解了些大周的奇毒,发现那记载中似乎就有与五皇子所中之毒类似的描述。
那毒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冰吻。中毒之人如同被冰雪女神亲吻过一般,先是浑身发冷,随即整个身子都会冻住,行动都不方便。渐渐的,就连血液也会冻结,若不及时服下解药,最后的结果只会是渐渐冻成冰块,在无尽的寒冰地狱中痛苦的死去。
这毒位列大周奇毒榜第十三位,是一种虽不算太罕见却十分歹毒的毒药。
问题是,事情不仅仅又跟大周扯上了关系,给五皇子下毒之人又是何人?那背后派人监视五皇子的又是何人?
从邱长期的话中可以得知,五皇子的血液已经有了开始冻结的征兆。这已是中毒晚期了,若不及时救治,恐怕他活不过一月。
“若我猜的不错,五皇子所中之毒乃是冰吻,是大周奇毒榜第十三位的奇毒,歹毒异常。而五皇子血液有冻结的征兆,恐怕不能拖太久,需立刻找到解药。迟则生变。”方笑语语气有些压抑。
“方小姐可有这冰吻解药的线索?”邱长期大急。
“此事我会尽力去寻找。有件事,我需要邱公子帮个忙。”方笑语目光微闪。
“何事?”邱长期一顿。
方笑语却阴沉沉的笑了。
待到邱长期从将军府中离开,一切又恢复平静。只是此时邱长期的内心却绝不平静。
这个方笑语。比之传闻中可怕得多。做事也毫无章法的多。如此惊世骇俗的事,她竟然也敢做。
可是,若是她的话真的成真,是否就代表她当真是能未卜先知?
邱国公府的灾难。
他是不想信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内心却染上了一层不安。如果真如她所说,祖父接下来有血光之灾,那么一旦祖父真的出了事。那就无疑是邱国公府的灾难。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邱长期最终决定如方笑语所说的那般准备一番。无事最好,若有事,也能做好准备。逆天改命。
邱长期急匆匆的走了,他要回国公府与祖父商量一二,且方笑语的要求,他也要尽力的去完成。这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
送走了邱长期。方笑语独自回了嫣然居。而后坐在椅子上放空。
她总觉得她忽略了什么东西。这件被她忽略的事很重要,可一时间思绪又有些混乱。
“小姐,西北那边的飞鸽传书。”正在方笑语努力的梳理着心中的想法时,墨痕敲门进了屋,将一张字条递给她道。
方笑语刚刚险些抓到了些什么,却被墨痕突然的出现给打断了。她叹了口气,也没有责怪墨痕,反而将那纸条打开。仔细的看着上头的内容。
“洪将军有异动?”方笑语目光一凝,随即继续看下去。
字条是苗将军寄来的。她临离开西北的时候就吩咐苗将军要多注意着洪将军的一举一动。没想到这么快他就露出了蛛丝马迹。
方笑语的神色有些奇怪。
看这字条的意思。似乎有些与她想的不太一样。
她一开始一直以为洪将军是简政殇提拔起来的,所以他一定是简政殇的人,如此,他所效忠的就应该是云王一脉。
但是,苗将军却说,这洪将军竟然与那树屋的老者有所接触。
不仅如此,他偷偷摸摸的给一个人传了信。苗将军通过她调去西北协助的沧澜海阁之人的追查,查到了洪将军偷偷联系那人的地点。尽管他们的联系异常隐秘,却依旧被摸得清楚。
“果然是他。”方笑语眼睛眯了眯,看不出脸上的表情是笑意还是狠意,只是墨痕本能的觉得,此时的小姐很危险。十分危险。
“做的不错,连我都被蒙在了谷里。若非是那件事让我起了疑心,还真不一定能抓住你的狐狸尾巴。”方笑语冷笑,眼里闪烁着的是森然的杀机。
“小姐可需奴婢做些什么?”墨痕被方笑语这周身的杀气震的有些发寒。
“你去让可儿注意着,找到冰吻这种毒药的解药,立刻送来给我。”方笑语将手中的字条一抖,那字条瞬间就被震碎,化作尘埃。对于字条中的内容,她却再绝口不提。
墨痕领了命退下了。留方笑语一人在宽大的椅子上坐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次日一早,府里就热闹了起来,方笑语的院子离着主院有一段距离,都能听到吵闹喧哗的声音。
方笑语还有些睡意朦胧,被这声音吵醒,一脸的苦色,像是谁抢了她银子似的,眼神仿佛要杀人般。
披了件衣裳,让解语简单的为她挽了个发髻,方笑语便去了主院,想要瞧瞧究竟是因为何事如此吵闹。
她人还未离开嫣然居,就见管家一脸恭敬的来请,说是将军要找她。
方笑语随着管家来到主院,一打眼就见地上放着大大小小的几十口箱子,还有几十抬的布匹丝绸,一字摆在院中,竟是有些壮观。
而另一边,方剑璋正与一人说着什么,神色上带着喜意。定眼一瞧,那与方剑璋说话之人可不是皇上面前的太监总管苏万福苏公公?
方笑语连忙上前,笑道:“苏公公近来可好?”
苏万福一见到方笑语,立刻眉开眼笑道:“好好好,托方姑娘的福,老奴如今过得可还滋润,劳姑娘惦记。”
“苏公公,这是……?”方笑语指着院子里几十口的大箱子道。
苏万福连忙来了精神道:“这些金银珠宝全是皇上赏赐大将军的。皇上说,大将军立了功,不能不赏,问及将军喜欢什么,将军却说方姑娘喜欢金银,于是皇上便命奴才送来大量的金银饰物,犒劳将军。”
说着,他指着地上的几口箱子道:“这里头都是些黄金白银步摇首饰,这箱子,是宿国送来的贡品。宿国盛产茶叶,但顶级的好茶产量却非常稀少。这茶叶,平日里也就供着皇上和宫里各位娘娘,旁的人可是得不到的。皇上听闻将军爱茶,就命奴才送来几罐子,让将军尝尝新鲜。”
“替本将多谢皇上恩赐。”方剑璋也是满脸笑意,看着那茶叶是爱不释手。
“将军客气了。”苏万福一脸笑容,又指着一抬子布匹道:“这是锦绣坊最新织出的星云锦,薄如蝉翼,丝滑不凡。其上还秀了清丽的花色,更显华贵。不仅如此,这星云锦,夜里还能发出淡淡的微光,着实是美丽。因为此锦制造工艺繁琐,所以数量不多。往日只有皇后娘娘和几个贵妃娘娘能得上个一两匹,如今全被皇上下旨赏给了姑娘。方姑娘若穿上这星云锦织造的衣裳,定然是美艳动京城,无人可及的。”
苏万福不愧是皇上面前伺候的人,极会看人眼色,也懂得如何说好话哄人开心。
他知道方笑语对于皇上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便一再向方笑语示好。但是他示好的力度却刚好,不会显得太急切,却又让人能对他抱有好感。
不愧是在宫里混的长久的老狐狸。做了太监总管那么多年,对于该巴结谁该踩谁,他心里自是有一杆秤。
本来方剑璋想要留苏万福在府里用饭,只是苏万福推脱说皇上还需伺候,不便久留,闲聊几句便回了宫。
而方剑璋看着这一地的赏赐,显然是皇上对于他此次的任务完成的十分的满意,竟然一下子赏赐了这么多,大大的充盈了将军府的内库。(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九章 你算老几
安王府中,叶西辞将原本的桃花全都拔了,栽种上了绿竹。这是方笑语喜欢的植物,不华贵,却坚韧。比起百花争艳,她更喜欢那一抹青翠。
李素青自从被方剑璋甩了两巴掌之后,心火一直不退,人也大病了一场,在屋子里躺了一整天,人都是昏昏沉沉的。
好在太医医术高明,开了副药,熬了一剂下去,发了汗,病就基本上大好了,只是身子还有些虚,需要再补补。
只不过,叶西辞在府中大刀阔斧的改造,先不说那动静,传闻却时时的传入李素青的耳中,让李素青一想起方笑语那张脸,就总有要吐血的冲动。
李素青可是在安王府里耀武扬威惯了的人,如何能咽下这口气去。那叶西辞那个小畜生,从前小心翼翼的夹着尾巴做人,如今胆子也大起来,竟然敢公然与王爷叫板了。
叶西辞站在外头指挥,工匠在里头埋着头的苦干,远远看见李素青被人扶着朝他走来,叶西辞冷哼一声,果断的无视了。
李素青脸色气的发青,指着那已经一片狼藉的桃园,声音颤道:“世子,你这是在做什么?”
“你看不到?”叶西辞冷冷的看了李素青一眼。
李素青险些被叶西辞那那冰冷的神色给气的再次吐血。她厉声喝道:“我是问你为何要挖了这些桃树?你明知我最喜爱这桃园的景色,却故意将桃树全都砍伐。你安的是什么心!”
叶西辞抬了抬嘴角,那弧度讽刺的刚刚好道:“你喜爱与否,与我何干?从此后这里再无桃园。此后这里便叫做绿竹园。李侧妃还有何指教?”
叶西辞一向对李素青就没有好脸色,只是从前连话都懒得与她多说,这一次却是如此顶撞于她,更是让李素青心里难受。
“你是为了那个方笑语是不是?那个小丫头片子有什么好!你要为了她将府里搅得鸡犬不宁?叶西辞你听着,我不允许你娶那丫头过门!你听见没有!”李素青的脸还有些热乎乎的,那是被方剑璋给打的,直到现在那硕大的巴掌印都还未全消。再想起的方笑语对她的威胁。她就更是怒意横生,却找不到发泄口。
重要的是,她害怕方笑语。就一如她从前害怕简安。她绝不愿意与方笑语同住在一个屋檐下。
“你算老几?”叶西辞只是轻轻的冷哼一声,那仅仅四个字中带着世间最冷漠的蔑视。
你算老几,你一个妾而已,凭什么对本世子下令?
这就是叶西辞眼中所表达出的意思。
叶西辞没有理会李素青。该做什么做什么。
桃园终究保不住。今日之后,这里就会被种上翠绿的绿竹。
方笑语也依旧会如约的进门,成为他叶西辞的娘子。
一个李素青改变不了结局。就算是安王,也依旧没能力改变既定的结局。
而另一边,方剑璋正让人清点皇上赏赐的金银珠宝。
待得下人们将一切都清点完毕,列出了一张清单递给方剑璋观看,方剑璋随手就将清单甩给了方笑语道:“来来来,都给你。”
方笑语一愣。余光扫了眼清单上的数额,而后看着方剑璋道:“这是皇上赏您的。怎么就都给我了?”
方剑璋似乎是对这些金银珠宝不屑一顾,看也不看两眼,道:“你是我方剑璋的闺女,我的就是你的,不给你给谁去?”
“皓之还是你儿子呢,你就不分他点?”方笑语颇觉好笑。她知道皇上将赏赐全都定在金银珠宝上是因为方剑璋说她喜欢银子,就等于是在一开始,他就准备将这些东西全都给她了。只是这未免也太突然了,给她那么多银子做什么?若是将这些金银都收入府中内库,能支撑将军府一大家子至少一年的开销。
“也是。”方剑璋还很认真的考虑了一下,然后看着在一旁笑而不语的方皓之,从箱子里取出两块金条,塞到方皓之手上,道:“来,拿着。”
方皓之哭笑不得,手上拿着被塞过来的两根金条,一脸好笑的看着方笑语道:“这待遇差别也太大了。姐,我是他亲生的吗?”
“放屁!你小子跟老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不是老子亲生的谁是!”方剑璋一甩白眼,瞪着眼抻着脖子怒道。
“姐,你说爹他受了伤痊愈之后,是不是有些不同了?”方皓之一脸奇怪之色。
他倒是对银子什么不在乎。且这些银子给自家姐姐拿着,跟给他没什么不同。对她来说,方笑语这个姐姐值得拥有世间最美好的东西,不过是些黄白之物,他又如何会去相争?
“嗯,匪气更重了些。”方笑语点点头。她早就发现了,从他在大街上狂扇了李素青两个大嘴巴子开始,她就觉得不大对劲。
平时,她这个爹爹都是一副比较温和的姿态处事的。虽说是武将,可毕竟是文人出身,骨子里的文人气没有全消,所以与其他豪放不羁的将军一对比,他简直就是个文臣的范儿。
可是这次从外头回来,她感觉他爹这一身的匪气比之从前更甚了。平日里不会做的事不会说的话现在做起来说起来简单至极,毫无犹豫。
这次他出去究竟是经历了些什么?怎的连性子都被感染了?
“你近来功课可曾拉下了?”方笑语看着方皓之成长的样子,眼里有些许欣慰。
“姐你且安心,我不会辜负你与爹爹的期待,将来若是那安王世子敢欺负你,我就揍死他!”方皓之终究是还有些小孩子心性,拍着胸脯保证道。
“好。姐姐就靠你罩着了。”方笑语哈哈笑了两声,脸上都是喜色。
“那是自然。谁也不能欺负姐姐!”方皓之一脸认真之色。
“明日府中有客到,那会是咱们未来的母亲。你不可怠慢了人家,可知道?”方笑语突然想起明日她邀了长公主来府中,怕皓之心里还想着娘亲,不肯接受长公主,若是闹了别扭或是惹恼了长公主,她的一切筹划就都打了水漂了。
“姐,是何人要来?爹爹要再娶亲了吗?”方皓之虽对感情事懵懵懂懂。但却是个懂事的孩子。他并未哭闹,只是有些纠结的问道。
“娘亲已经不在了,爹爹也会慢慢老去。终需要个人陪着。将来,姐姐出嫁了,你也会娶妻生子,慕仪迟早也要嫁为人妇。这府里。留着爹一个人孤孤单单,你可忍心?”方笑语笑道。
方皓之摇了摇头。
“何况,这将军府里不能没个女人,你的仕途也需人打点。平日里若有各府聚会,咱们府里也没个主母,无法参与,你便会渐渐被孤立,你可愿过这样的日子?”方笑语又道。
方皓之再次摇了摇头。
他心里多少明白。这府里再添一个女主人是迟早的事。他倒不是反对父亲再娶,只是他怕父亲娶回来的还会是个像梅素惜一样的女人。这样的日子他过怕了。好不容易有了自由,不用再担心会被加害,他是真怕再来个不省心的,搅得府中不得安宁。
“姐,我只怕那又是一个如同梅素惜般的女人……”方皓之撇撇嘴,神色中的忧虑一闪而逝。
“你放心,这次姐姐亲自把关,咱们未来的母亲是个和善之人,不会再如同那梅素惜一般阴险毒辣。若是她敢待你不好,就算她身份再显赫,姐姐也绝不会放过她。”方笑语笑着安慰方皓之。至少现在看来,长公主不是个恶人。且如果她珍惜这一次能够成亲好好过日子的机会,她只会好好对待皓之,绝不会迫害。
“那便好。皓之不会给姐姐和爹爹惹麻烦的。”方皓之保证道。
方剑璋虽看似离得远,但实则却听到了方笑语与方皓之的对话,他一脸欣慰,对这个儿子与女儿都万分的满意。心里也就越发的愧疚。心中打定主意,就算对方是长公主,身份显赫,地位崇高,可若是她有一丁点对皓之和笑语不善的地方,他也绝不会为此而妥协放任。
他绝不能忍受再出现一个梅素惜,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迫害着他儿女的性命。否则雨涵在天之灵,定也会怨怪他不配做个父亲。
方笑语没有拒绝这一地的金银财帛。方剑璋的意思是将这些东西都当做嫁妆,他方剑璋的女儿就算是出嫁也得风风光光。哪怕安王府里除了叶西辞谁也不欢迎他闺女,可就算是拿钱砸死他们,他的女儿,也得风风光光的进了安王府的门,风风光光的成为安王世子妃。
方笑语命人将那些金银全都换成了银票,以方便携带。有长公主在府中,将军府里不愁没银子花,她倒也不是太担忧。
皇上赏赐的那十几抬布匹,他分给了锦姨娘一些,让她和慕仪都多做几套衣裳换着穿。就连那星云锦都给了小慕仪一匹。只是这东西就算做了衣裳穿起来也实在是太过显眼张扬,所以平日在府中穿穿还好,却是不敢随意穿出门去的。
不过方笑语却不忌讳这个。虽说这星云锦平日里只有皇后和几个贵妃娘娘才有,但皇上既然给了她,那就是她的,她又有什么不敢穿的?所以挑出一批花色清贵的,立刻着人请了京城里最好的裁缝大师来府中,量身做了两件,留着来日成亲的时候穿。
月上梢头,各家的灯火都渐要熄灭,有一人却实在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长公主跪在佛像之前,心绪却久久不能平静。
八年了。她带发修行八年,几次想要剪断红尘丝,却依旧没能如愿。如今她却有些庆幸,这一头秀发还在身上,她还有机会邂逅求之不得的幸福。
脑海中浮现出几年前那张属于方大将军的脸。当时她因为心系驸马,对别的男人倒未多在意,只是隐隐有些印象,那是一个容色丝毫不逊于驸马,却比之驸马更加英雄的人物。
如今,事过境迁,驸马的面容已经渐渐在她脑海里变的模糊,可是当年未曾在意的那个人的脸却由模糊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她脸色有些发红,内心里都是紧张。
他是否会看得上她这样生有残缺的女人?不能为他生儿育女,不能为方家开枝散叶,对方就真的不在乎吗?
长公主从来没有想到,情殇八年之后,她竟然还会有再一次怦然心动的时候,这样的感觉让她觉得羞涩,却又有着万分的期待。
她真的很想嫁人,嫁个疼她爱她敬她的男人,为她操持家业,与他白头偕老。哪怕他只是个粗人,只是个平民也都无妨。她只是想要认认真真的过日子,安稳的度过一生罢了。
无需轰轰烈烈,无需流传千古。哪怕只是躲在某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她亦能安心的相夫教子,与夫君白发齐眉。
而明日便要出发去镇远将军府了。这之后,她与方将军是何结局,一切大约都会尘埃落定了。
她是重新找到那得来不易的幸福?还是黯然的回到此处,自此诚心礼佛,再不过问红尘之事?没有人知道。就连她自己也没有什么把握。
不知为何,她眼前突然就浮现出了方笑语那张胜券在握一般的脸,心里竟然奇迹的平静了许多。
而同样睡不着的何止是长公主,方剑璋亦是如此。
从前,他还是书生的时候,愿望不过是考上状元,光宗耀祖,然后娶一个美貌的女子,生几个可爱的孩子,就这么度过一生。
后来,他被迫害险些丢了性命,从书生,到小卒,他丢弃了笔杆子,拿上了钢刀银枪,几经生死,才博了这将军之位。
然后他遇到了雨涵,娶了雨涵。生下了笑语和皓之这一双儿女。
那时他何曾想过又何曾敢想,有朝一日,他竟能娶到大承的长公主,皇上的姐姐?
他承认,年轻时远远见过长公主一面。如此雍容华贵的女子,在他心中甚至留下了高不可攀的印象。而时光缓缓而逝,如今,那个贵气逼人的女子却可能会成为他的妻子了。
世事当真是无常。(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 古人的相亲模式
度过了忐忑的夜晚,第二日一早,长公主便好生一番梳妆打扮,换下了灰扑扑的僧服,将挽入僧帽中的长发重新梳的柔顺丝滑,挽了最好看的发髻,插上许久没有带过的珠钗步摇,那个曾经心如死水了八年的长公主再一次变成了明艳动人的女子。她要去见那个可能将来会与她携手一生也可能会让她彻底心死的人。
这是一场赌博。赌注是将来的人生。
而同样一夜未曾睡着的方剑璋,仔细的拍好有些褶皱的衣角,问道:“真的没有疏漏?”
“爹,你已经问了十三遍了。俊朗不凡英姿卓越,不曾有半点疏漏,十分完美。”方笑语有些不耐烦。说起来不就是相个亲而已,一个大男人,怎么如此啰啰嗦嗦婆婆妈妈?
“对方可是长公主,身份如此尊贵,万不可有所怠慢。”方剑璋神情中有点紧张。
像是他这种人,一开始接受的教育便是建立在皇权至上的基础上的。所以他是书生的时候理想是考取功名光耀门楣,而哪怕被迫弃了文从了武成了将军,理想依旧是保家卫国建立功勋。
所以曾经的长公主对他来说是高不可攀的女人,即便她人生坎坷,即便她不能生育,可他依旧觉得那个女人的贵气丝毫无法被这些缺陷所抹杀。
娶长公主做妻子,这哪是他从前敢想的事情,没想到通过自己的女儿,竟然就将事情如此轻易的定下了。
“爹。您若是将她当做长公主般供起来,这事儿怕是没得谈了。您该知道,她最想要的是什么。而您能给她的又是什么?”方笑语适当的提醒。如果只是要恭维或是崇敬的目光,那她只要回到皇宫,恢复长公主的尊贵身份,这样的恭维要多少就会有多少。身为皇室公主,接受这样高高在上的设定已是家常便饭,可正是因为她本身有着一定的缺陷,才会更加渴望寻常人的生活。渴望有个人能真心对她好,而不是因为她是大承的长公主,皇上的姐姐。因为她尊贵的皇家身份而刻意的讨好她。
如果自家老爹只是以这种战战兢兢生怕怠慢的姿态面对长公主,或许会让长公主对他彻底失望。
方剑璋陷入了沉思。
自家闺女早就提醒过他。长公主的过往,长公主的不甘,这些年来长公主的心路历程。女儿都帮他一一分析过。甚至于要如何去面对她。他也努力的思考过。
他当然不想娶个祖宗回家,如此谁也不会幸福。
当初他扶正了梅素惜,就是因为要报丞相的恩情,也因此,身为丞相女儿的梅素惜尽管带着个别人的拖油瓶子,可他依旧将她当作祖宗供着。能够做到的事情尽量不拒绝,惯着她在府里耀武扬威,却险些害的自己断子绝孙。
梅素惜还只不过是个丞相的女儿尚且如此。身为长公主,如此尊贵的身份。是否会养成她一些莫明的娇气与脾气,还不得而知。
雨涵死后,他虽没想过非要再找个女人陪在身边,可他的年纪,身份地位,注定了是一定要续弦的。就算他自己不需要,也得为儿女着想,他若常年出征在外,府里头没个能管事儿的,他心里也会不安。
当然,外界盛传中的长公主,脾气心性都是好的。可是不搁在一起过日子,谁也不能看出对方的本质,所以他虽不指望能跟长公主如同与雨涵般恩爱,可至少能平平安安的将日子过下去,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快别发呆了,长公主怕是要到了,爹也好好的想一想,该如何让长公主对您心动才是。”方笑语不觉有些好笑。但凡是陷入恋爱中的人啊,智商都是会直线下降的。这个时代没怎么有恋爱这个词,男女成亲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家常便饭。女子以出嫁为一生的起点,男子以娶妻为立业锦上添花,似乎一个将自己嫁出去,一个将对方娶回来成了人生必不可少的过程。
若是她现在说她即便是自己也能很好的过完一生,甚至于前几世她一直都是孤独终老的,或许会被当成异类放在火架上烧成灰了也说不准。
听了方笑语的话,方剑璋果真开始紧张起来了。明明已经一把年纪了,竟是像回到了年轻时情窦初开的年纪一般,竟会有些莫明的心砰砰直跳。
而正在此时,管家亲自来报,说是长公主的马车已到了府门口了,方笑语立刻感觉到自家老爹方才身子突然就是一僵。
方笑语笑着拉着方剑璋的胳膊就朝外走,曾经叱咤战场纵横无敌的大将军此刻竟然像是个僵硬的木偶,就任由着他被人拖着,那脸色严肃的就像是要去战场杀敌一样,方笑语都怀疑她爹这副神情会不会将人家长公主给吓跑了。
长公主下了马车就被管家请进了府,方笑语特别将两人约会之地选在了府里的昶丽园。这里风景秀美,四季都摆放着各种盛开的花朵,大多的女子都喜欢这等秀美温馨的氛围,长公主是个女子,还是个渴望平凡的女子,想来这样的环境更容易制造出粉红氛围。
长公主进入园中时,方剑璋已经等在那里了。
只见方剑璋一脸僵硬,眉头都有些皱在一块儿了,眼睛有些闪烁,并不看她,也不主动说话,一瞬间让长公主皱了皱眉道:“将军这是讨厌我?”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觉得昨夜一夜的辗转反侧,一夜的心绪不宁,一夜的紧张动心顷刻间就冷却了下来。然后不由得开始胡思乱想,是否是因为对方嫌弃她不能生育这一点,只是迫于想要利用她的身份。才不得不委屈自己而娶她?
“长公主殿下可别说这样的话。我爹爹从昨夜开始就是这副模样,直到此刻,这手啊还都在发抖。长公主殿下若是再逗他,怕是爹爹这脸皮可是要磨不开了。”方笑语扑哧一笑。她自然是注意到了长公主的神色变化。她爹这副表情会让人胡思乱想也怪不得别人,只是长公主确实是想的太多了,她爹只是紧张而已这个事实是实打实正在发生着的,若是因为误会而谈崩了,她这主动给自己找后妈的打算可不就泡了汤了?
长公主听了方笑语的话先是一愣,然后突然就对上了方剑璋偷偷瞥来的目光。只见对方的目光与她触碰的那一瞬间,以极快的速度又别了过去,长公主突然就笑了。
这个男人……有些可爱……
在她的心中。像是方将军这样的英雄人物,应该都是如战场上那般英勇果决,甚至是残酷冷血的。她好说也是长公主,在皇宫那么多年。形形色色的将军她也见过不少。在她的印象里。见过的将军不是痞味十足,就是脾气火爆,甚至有的一言不合直接就大打出手的,还有的口无遮拦,上着朝呢就跟人家吵得面红耳赤的,还是第一次见到会害羞的将军。
不知为何,那种压抑在心中的紧张感还有那种淡淡的对未知的恐惧感突然间就消散了不少。
或许,是她自己将一切想的太紧张了。或许。对方并不如她想象中那样的不好相处。
“长公主殿下,请坐。”方剑璋有些结结巴巴的蹦出了这么几个字。又一次让长公主露出了微微的笑意道:“叫我沁雅。”
“沁……沁雅……”方剑璋的脸红的有些不正常,方笑语在旁看得也觉得不正常。这种情窦初开的少年少女那冒着粉红泡泡一般的初恋感觉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家老爹当初见到自家老娘的时候也是这副德行?
哦哦哦,似乎是看到了自家老爹不为人知的一面嘛。方笑语心里有些暗乐。要是往后拿这些糗事来勒索几个银子花,自家老爹会不会妥协啊?
若是方剑璋知道他闺女此刻的想法,怕是要一巴掌拍死她的心都有了。自从知道她喜欢银子以来,她什么时候开口他拒绝过?那简直就是大把大把的金子银子往她身上砸啊,至少物质上一律满足,这也是他补偿的一部分,害的方皓之都有吃味了。
长公主被方剑璋这一声‘沁雅’给叫的酥到了心里,她低着头,掩藏着不自觉泛红的脸颊,眼里全是掩饰不住的心动。
明明是第一次面对面见面交谈,为何她会有一种她们相识了很久的感觉?那种日久而生情一般的悸动,让她的心砰砰的跳个不停。
方笑语默默的看着这一切,心说自己的存在似乎是有点多余了?
她本以为,两人第一次直面对方,就算是互相了解,培养好感总也是需要点时间的。这时候,她的存在或许能适当的拉进一下双方的距离,毕竟她是有着近百世轮回经验的人,虽说后头那几世都是孤独终老的,可毕竟前几世也是有过恋爱经验的人,总能给两人的深入交流帮上点忙。
但是看来她实在是想的太多的。这个时代的男女若是看上一个人,那真是飞快的令人惊讶。有时候那些近代恋爱的男女在意的问题,放在古代人身上真是再无聊不过的纠结。
对这些古代人来说,追求你情我愿深入了解后再成亲生子共度一生的是极少数,男人看上一个女人的最初大多是因为容貌够不够美丽,家世够不够匹配,才情够不够卓著,性格够不够温和,人够不够贤惠。而女人看上男人,一开始也不过是相貌英俊,家世不凡,才情惊艳,又懂得哄女子开心,会说些甜言蜜语罢了。
有时候只具备其中一两条,可能就会死心塌地的爱上对方,什么试着谈一段时间的恋爱看看合不合适的情况,在这个时代简直就是大逆不道违背人伦的。
于是,容貌美丽又落落大方的长公主叶沁雅和英武不凡的大将军方剑璋就这样,在方笑语这个电灯泡在场的不足盏茶的时间,就这么对上了眼。
“长公主殿下与爹爹好生聊聊,府里头还有些事,笑语就先走了。若是有事需要吩咐,再叫我便是。”方笑语见两人就这么羞涩着不说话,将错误归结到了自己身上,于是连忙开口道。
说着,还给了方剑璋一个‘加油’的眼神,用行动支持自家老爹找后妈的行为。
这个时代就是如此,三妻四妾是家常便饭,见怪不怪,就算是她亲娘奚雨涵本身,都觉得男人三妻四妾是再平常不过的事。这个时代的女人在意的根本就不是是否会有别的女子跟她抢丈夫,而是她是否是正妻,是否是对方八抬大轿娶回来的正室。只要是正室,就对那些后来的妾室们有着致命的制约力。这是大承的规矩,也是对正室的保护。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安王爷那样,宠妾灭妻灭的如此光明正大不加掩饰。
若安王不是王爷,不是皇家之人,恐怕就是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淹的他死去又活来。只不过他幸运的投了个好胎,身为皇家人,大多人不敢随便议论罢了。
方笑语主动提出离开让二人都是一震,长公主的头越发的低,脸上殷红一片。而方剑璋趁此又偷偷的瞅了长公主几眼,心知要找些什么话题来缓和一下如今这种有些尴尬的气氛,可是他是个书生出身不假,却不怎么具备那些读书人擅长的花言巧语,心里想着词儿憋了半天,最终憋的脸通红道:“沁雅,喝……喝茶……”
方笑语偷偷摸摸的躲在假山后头偷看,看了半天,自家老爹竟然就憋出这么一句话,当真是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她这个电灯泡都主动消失了,你们孤男寡女的不谈些人生理想,说些甜蜜情话,吟些诗词歌赋,约个月下对饮什么的,喝个毛线的茶啊!
可是,对于方笑语来说,这种笨拙很值得她吐槽,可对于已经陷入了害羞模式的长公主来说,就算对方只是让她喝茶,似乎都成了世上最动人的情话。
她轻轻点了点头,一双眼闪着盈盈波光,眼中充满了羞涩之意,轻轻的“嗯”了一声,端起茶杯,送入唇边轻抿了一小口道:“好香的茶。”
方笑语险些没抓住那假山的边沿一脚滑倒下去。对于这两人的相亲模式,她彻底的败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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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月影司
“姐,你在做什……唔唔唔唔唔唔……?”方皓之一进院子就见到假山后自家姐姐鬼鬼祟祟的趴在那里似乎像是在偷看什么。再看看不远处父亲和长公主二人端坐在园中,他心中便大概有数。
实则他也是因为太过担忧,所以才想偷偷来瞧瞧,没想到平日里一切都运筹帷幄一般姿态的姐姐,此刻竟然如同个贼人一般,竟干起了这偷瞧的勾当。
他只是一时心眼转起来,想要吓吓自家姐姐,哪想到姐姐反应太快,他话都未说完,就已经飞快的被一只小手捂住了嘴巴。
方笑语将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嘘”的动作,示意方皓之不要说话,更不要闹出声音,免得被发现。方皓之被捂着嘴不能说话,只能唔唔唔的点了点头,示意他已经明白。
方笑语这才将他放开,然后拉着方皓之一起躲在假山的后头,一个人偷看变成了两个人偷看,而那正在羞涩个没完的相亲中的男女对此竟毫无所觉。
“这就是将来要成为咱们母亲的长公主殿下?”方皓之有些好奇,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长公主的小部分侧脸。
方笑语点了点头,道:“皓之不必担忧,长公主与那梅素惜不同,且她没有孩子,亦无法生育,只要你尊敬她真心待她,她便不会害你。”
方皓之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心中竟然有了几分怜悯之意。即便他还小,对于男女之事并不了解的透彻。可是却也知道,这是一个母凭子贵的时代。生下女子都可能会被婆家瞧不起,何况是不能生?
而方剑璋此时的目光却一直盯着长公主瞧。当年的长公主在他心中留下了雍容华贵甚至高攀不起的印象。可如今这个人就活生生立在眼前,仔细瞧来,似乎也不像是想象中那样的高不可攀。
从前的他绝想不到,那个明艳动人的大长公主,此刻会有将头险些埋入胸中这样的羞涩表现。
“这是府里厨娘的拿手糕点,我家笑语最爱吃的栗子糕,香甜软糯却甜而不腻。你也尝尝。”方剑璋捏起一块栗子糕送到长公主眼前,长公主轻轻‘嗯’了一声,芊芊玉手抬起。接过那块精致的糕点,咬了一小口,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道:“好甜。”
方剑璋傻笑,摸了摸鼻子。
方笑语在假山后头一脸的生无可恋。心说自家这个爹啊。不是灌茶就是喂饭,这是想撑死长公主吗!好说也是个堂堂男子汉,战场上头杀伐果决,毫不拖拉,怎么面对个女子就整个都柔下来了呢?情话呢?甜言蜜语呢?实在不行,这栗子糕你都递到人家眼前了,就不能转个弯喂到她嘴里吗?
方笑语真是对方剑璋恨铁不成钢,一个叱咤风云的将军。面对一个女子竟然会缩手缩脚简直不知所措起来了。
不过想想,虽说两人现在还没怎么说上几句话。可看着这一个两个脸红的模样,怕是对对方都是有意的吧?事情若无意外,将军府这婚事就该准备起来了。
好在之前她一直都在暗中准备着,到时候只要将将军府都装饰起来,剩下的东西倒不是什么难事了。就是三五天后娶长公主进门都不是问题。只不过对方毕竟是长公主,也不能太仓促,若真的怠慢了,以皇帝那个姐控的程度,怕是会找自家爹爹的麻烦了。
“咱们爹可真笨。”方皓之也被方剑璋的扭扭捏捏给笑的不轻。他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父亲这副模样,想来当初追求娘亲的时候,恐怕也好不到哪儿去。
“你可万万不要像他。”方笑语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连忙捂住了嘴道。
方皓之别扭的撇撇嘴,心说我虽是父亲亲生的,但定不会像他一样,连追求个女子都如此慢慢腾腾的。
方笑语笑了笑,打算继续趴在假山沿上头看。只是此时解语却适时出现,方笑语不得不结束了这次的偷窥行为。
“小姐,墨痕回来了,似乎是有些急事要找您。”解语一脸奇怪的看着此刻趴在假山上姿势奇异的小姐,有些想笑又不敢笑。
“笑吧笑吧,憋着难受。”方笑语不由自主的翻了个白眼,离开昶丽园回了房。
解语看了有些尴尬的小少爷一眼,扑哧一笑,而后跟在方笑语的后头离开了,留下方皓之一个人在这假山之后有些拘谨的站着,一脸的尴尬之色,脸都有些发红了。
他怎么也是堂堂的将军府少爷,竟被下人看到如此不正经的一面,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会不会被人误认为他有着偷窥旁人的独特嗜好?
方笑语这边还在为自家爹爹和长公主的交往操碎了心,那头墨痕已经在整理手中的资料,她有很重要的事要跟小姐报告。
方笑语回屋时墨痕已经等在那里,手中握着几封信笺,脸上的表情却很平静。近来在她和叶西辞的双重放任下,墨痕与叶蝉的感情交流的十分平稳。
“小姐是有什么喜事?脸上一直挂着笑呢。”墨痕也笑开了,她跟了方笑语一段时间,已经能很轻易的辨别出出现在方笑语脸上的笑容,哪些是出自真心,哪些不过是敷衍。
“有什么事说来听听吧。”方笑语笑着摇摇头,她只是刚刚又想起了那个不停的给长公主灌水喂糕点的低情商老爹罢了。
墨痕微微收敛了脸色,将手中一封信递给方笑语道:“小姐,可儿那边传来消息,皇上似乎已经注意到了沧澜海阁的存在,沧澜海阁中多了不少皇上的眼线,可儿的意思是暗中不动,免得打草惊蛇,若是贸然的除掉了皇上的眼线。难免会更加引起皇上忌惮。”
方笑语微微扫了手中的信纸几眼,笑道:“意料中事。”
说着,方笑语抬眼道:“江湖中人虽多自由不羁。可毕竟还是要受朝廷管制的,只是相比京城这边,规矩少些,人自由些。但是,各大派应当都在皇帝的监视之中。沧澜海阁以如此速度迅速崛起,几乎立威了半个江湖,几个皇子大臣早就将手伸入了沧澜海阁之中。皇帝会插手,不过都是在意料之中罢了。且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瞒着皇帝,所以除开一些机密之事。没必要清除那些棋子,反倒惹了朝廷的不安。我就是要让他知道,我的一切虽然神秘,却依旧还在他掌控之中。否则若是惹得他开始忌惮我。那将军府的安危便不妙了。”
“要不要适当的放出些消息给皇上知道?”墨痕问道。
“随你。只要不是核心机密,那些无关紧要的事让皇帝知道多少都无所谓。”方笑语浑不在意,只是突然又问道:“月影司那边进展如何?”
“回小姐,月影司一直以来都听小姐的吩咐十分低调。在外人眼中,月影司不过是个纸醉金迷的销金窟罢了,暂未引起他人怀疑。”墨痕答道。
“那便好,沧澜海阁与月影司一明一暗,各有分工。无论沧澜海阁之中伸进了多少双手都无妨,只要月影司能够藏在暗中。伺机而动……”方笑语冷笑。她一手建立沧澜海阁,用她手中前几世记忆中的高深功法为基础,将沧澜海阁推到了江湖中至高的几大派别之一的地位,人人都道她神秘异常,可谁也不知道,她起初建立沧澜海阁的目的,其实不过是掩人耳目。
“小姐算计的好。以小姐的身份,若是涉及江湖中事,必然会被人察觉。沧澜海阁的秘密未必能隐瞒多久。可是恐怕任谁也不会想到,小姐建立沧澜海阁的目的竟是为了给月影司打掩护。由沧澜海阁站在明面上吸引众人目光,而实则,小姐最精锐的力量却全都隐藏在月影司之中。而那些愚昧之人,恐怕还不知道,他们自以为的销金窟,其实不过是为了收集他们的情报资料罢了。”墨痕一说也来了兴致。月影司的事,真正的主人自然是小姐,可是掌控月影司的任务,却被小姐交给了她。
她和丝竹,她主掌月影司,而丝竹主掌沧澜海阁,由沧澜海阁在江湖中掀起风浪,而月影司则藏在暗中,秘密执行小姐交代下来的重要任务。
比如,关于大周王朝的侵入计划。虽然沧澜海阁之人会派人接近霜王和皇室成员,但是这些人却都只是明面上的炮灰罢了,就是为了让他们怀疑,剪除之后便会放松警惕,然后由月影司派人进一步实行计划。
可以说,这两拨人的作用就如同沧澜海阁与月影司之间的关系。一个在明面上被人窥伺与怀疑,而实则这一切都是为了给真正的暗影做掩护而已。
小姐定然是早已经想到此处,所以在建立沧澜海阁之初,就没有让沧澜海阁走低调的路线,而是暗中发展了月影司,执行真正的计划。
而月影司之中全都是小姐真正的心腹,与她和墨竹同出一门,能力都不相同,各有各的擅长,可每一个人,都是远超于一般暗卫的恐怖存在。是小姐真正手把手调教出来的人。除了她和丝竹被调到了小姐身边伺候,其余人,都各自进行着自己的任务。
“让月司的人多多收集大周还有大裕朝的情报。还有两个人,我要你去替我查清他的底细。他的一举一动,曾做过什么,说过什么,究竟是什么出身什么来历,家中可发生过奇怪的变故,就是他祖宗十八代,你也得给我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方笑语朱唇轻启,口中缓缓念出两个名字。
墨痕听了先是一顿,随即立刻点了点头道:“小姐放心,墨痕定会将一切都查个水落石出。就算他们是孙猴子变的,奴婢也要将孕育出他们的那块石头给找出来。”墨痕还记得小姐给她讲的孙大圣的故事,当初她还一直觉得猴子能从石头里蹦出来实在是天方夜谭,但故事却意外的有趣,所以她深深的记得。
“再通知影司之人,去帮我杀一个人。”方笑语眼中寒芒瞬间而逝。
“小姐要杀何人?”墨痕神色一凛。
月影司。月司负责收集情报,影司负责暗杀。
要出动影司,那必定是要见血的。
“西北那个树屋里的老者,给我杀了他,而后由我们的人易容成他的模样,暂时留守在树屋,听候我的吩咐。”方笑语对于那老者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他的武功相当不错,只是因为年纪的关系,再想寸进却很难。但他的人不同,她所训练出来的人,都是些费力寻找到的适合练武的好苗子,还大多都是些年纪不大好洗脑的,又是她手把手调教出来的,且用的都是上好的高端武功,与那些随便拿出来的低阶功法完全不可相提并论。
各种银子花着,吃着好的穿着好的,上好的药材泡着,若是如此训练出来的人连那树屋老者都无法杀死,那她从前付出的那些资源就等同于是喂了狗了。
“还有,去告诉苏红绸,我会找人去刺杀她,让她配合演一出戏,到时候在安王面前该如何表现,她应该比我清楚。让她好好办事,她师父那里,我还有赏赐。”方笑语笑了笑。苏红绸因为尝遍世间冷暖,在最绝望的时候被她的师父相救,所以她对她的师父有着超出常人一般的感情。此次她接受了这个任务,也是为了能得到那本她许诺的高阶功法,这样才能助她师父一臂之力。若是她对苏红绸的师父好些,不吝啬多些赏赐,想来,苏红绸会更加卖力才是。
“小姐是要挑拨李素青和安王的关系?”墨痕眼前一亮。苏红绸也是个有手段的,将个安王迷的是七荤八素。近来安王与李侧妃的关系本就紧张的很,若是稍加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必将会更加紧张。
“听闻李素青近来脾气不好,与安王时常有吵闹。苏红绸又越发温柔懂事,会体贴人,两相比较之下,哪个更讨安王欢心,一目了然。恐怕李素青也察觉到她的地位岌岌可危,不会没有手段。苏红绸还未进府便将安王迷的几乎不着家,若然是进了府,那温柔乡是英雄冢,还有她这个人老珠黄的老女人什么事儿?”方笑语冷笑,继续道:“而如果此时苏红绸被刺杀重伤……你觉得,安王会如何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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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发现今天简直得了不写错别字会死的病。写的时候就一直写错别字,写的我好烦躁,刚刚修改了一下,发现错别字依旧剩下好多。orz……qaq……
第一百九十二章 和睦相处
安王再不是从前那个只迷恋李素青一人的安王了。
当年李素青接到简政殇派下的任务,在安王和简安还未成亲之时就先行勾引安王,安王的喜好,她都查的一清二楚。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是按着安王的喜好而来,所以对于李素青,安王有的不仅仅是迷恋这般简单,更多的,是觉得找到了一个完全符合他心意的红颜和知己,就连他的烦恼,不经意的忧郁她都能很快的察觉,并且用让他十分舒服的行动来安慰他,让他感觉到从头到脚的心悦。
可是,或许是因为简安已经死了,也或许是因为从一开始李素青就并不如她所表现的那般喜欢安王,所以装得一时倒还可以,几十年下来也总有松懈厌倦的时候,渐渐的她开始暴露出一些本性来。
但是因为这些年来,安王一直对李素青的迷恋,就算李素青是一只小猫小狗,养了这么些年也总该有些感情了,所以,即使李素青与从前变了许多,但是安王依旧在忍耐着她,不曾离弃。
可以说,安王对简安极致的残忍,可是对于李素青却已是诸多的包容与忍耐。
可是,这样的包容是有限度的。
李素青每一次耍的小脾气,每一次突如其来的任性,每一次的不讲理,看似都是安王妥协了,可是这一切的不愉快却日积月累的积存在了安王的内心深处,直到某一日彻底爆发。她们之间的裂纹将不可修补。
而这个爆发的契机就是苏红绸。
与李素青相同,苏红绸接近安王也是有着目的的,她需要方笑语手中的筹码。所以她主动接近安王,同样用和李素青当年相同的手段,按着安王的喜好来塑造着自己温柔娇羞的形象,俨然就是第二个年轻时的李素青。
安王好这一口,所以对于苏红绸所表现出来的温柔和体贴,对于安王来说是致命的诱惑。
什么时候该哭,什么时候该笑。什么时候该失望、伤心、落寞,什么时候该依赖,什么时候该任性。又只能任性到什么程度便要收手,这些都是苏红绸努力调查过,也一一推演过的。
再加之苏红绸自小便修炼媚术,这虽不是什么神话小说里只一眼就能让人入迷的仙法。却是能最大程度挖掘自身魅力的法门。对此,苏红绸比之任何人都有信心能够将安王迷的七荤八素找不着北。
而此时苏红绸越是温顺体贴小鸟依人,对比起李素青的斤斤计较和扭曲的嘴脸,安王心中的天平就会越加倾斜,最终彻底倒向苏红绸的方向。
但是,李素青也有优势。她与安王一起生活了多年,甚至还有了一双儿女,这就是她最大的优势。
若是李素青能够冷静的静下心来想一想。她就该明白,安王心意已定。此时与安王对着干对她来说没什么好处,只会让安王越来越厌恶她罢了。聪明人应当明白,这时候不宜意气用事,不如先顺从此事,甚至装出一副大度包容的假象来,先让苏红绸进门,然后再徐徐图之,就像当年她以一介侧妃的身份硬生生的逆袭了简安一样,苏红绸不过是个寻常女子,大可慢慢对付,不急在一时。
可是此刻的李素青被冲昏了头脑,所以才会没完没了的与安王争吵,这无疑是一记昏招,身在局中,她或许还未发现,但发现却是迟早的事。
只要她改变策略,对苏红绸表面和善,再跟安王道个歉,撒个娇,直言之前是因为她太爱安王而嫉妒心作祟,再说上几句好话,抹上几滴眼泪,以安王心中对于李素青多年的感情,原谅她并非难事,到时,苏红绸前期所做的一切,就全都做了无用功了。
所以,方笑语不会让这种可能发生。苏红绸的存在本身,就已经是对李素青狠狠的打击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玩具,如今却被一个比自己更加年轻更加貌美更加盈盈细语更加温柔动人的女子抢了去,来自一个老女人的嫉妒,可以让任何肮脏丑陋的事情发生。
进了安王府,她需要苏红绸的帮忙,这样,会让李素青更加体会到绝望的滋味。就一如当年简安所经历的那些。
“小姐,据奴婢所知,安王前些日子派了人贴身保护苏红绸,似乎就是防着人害她一般,您说,安王是不是已经对那李侧妃有了防范?”墨痕突然想起前些日子安王突然调动了几名暗卫守在苏红绸的周围,平日里不现身,却明显是在保护苏红绸的安危。
“李素青这些年的心性,就算安王自欺欺人惯了,也该有些了解了。若非是心性阴狠之人,也不会死抓着世子不放,一心想要除之而后快。一个如此阴狠之人,又何来温柔可言?安王也非是真的傻,心里多少有数。”方笑语冷笑,继续道:“安王此人,无论是派人杀自己的儿子,还是保护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可真是大方的很啊。”
“不过是个蠢货罢了。被一个别人派来的探子耍的团团转,几十年了还未发现破绽,只当对方待他是真心呢,如此愚不可及的男人,也是少见了。”墨痕不屑道。除非安王是扮猪吃老虎,故意隐藏自己,否则一个男人蠢成这副德性,也算是一朵相当大的奇葩了。
“当年他的母妃就是个蠢的。身在后宫,却不知收敛脾性,被先皇宠幸,而后恃宠而骄,几乎将宫里的嫔妃得罪了个遍。若非是先皇有心庇护,再加之皇后不与她计较,这才留得她一命,还让她侥幸生下了个儿子。只可惜,这女人自己蠢便罢了,还非要将孩子搁身边自己养着,好好一个苗子。被养废成如今这般模样,当真是安王的不幸。”方笑语轻蔑一笑道:“若是当年她懂得低调,懂得韬光养晦。以先皇对她的喜爱,就算是将他的儿子捧上太子之位,也并非全无可能。”
“幸好世子与他父王不同。”墨痕对安王这个王爷也无丝毫的敬畏。
“确实是大幸。若是叶西辞与安王一个德性,这日子该怎么过下去?”方笑语叹息。
“若世子正与安王爷一个模样,小姐也看不上他了。”墨痕轻笑。她觉得小姐的眼光其实不算高,一开始的求亲标准不过是对方是个男子罢了,甚至对相貌也没有多高的要求。只要不是丑的不能见人,凑凑合合的容貌也无所谓,就更不要提什么家世了。
或者应该这么说。一开始遇见世子之前,小姐对于嫁人什么的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期待与兴趣。对小姐来说,反正都要嫁,嫁谁都无所谓。无论她嫁入了哪一府中。凭小姐的本事。将那一府的后院掌控在手中也不是多难的事,只是从此后可能对于感情事不会再有期许与未来罢了。
不过看起来世子对小姐甚是喜爱,小姐对世子也不厌恶,还颇有些好感,如此良人,配做一对,倒也是不辜负了这郎才女貌了。
“小姐可还有吩咐?若无吩咐,奴婢就去布置一番。保管那安王爷将矛头直指向李侧妃,想来那苏红绸定会抓准机会。让安王府从此不得安宁。”墨痕跃跃欲试。她现在跟叶蝉也是如胶似漆的,叶蝉又是叶西辞贴身的暗卫,虽现在转入了明面,可从前隐在暗中时也没少吃苦头。
前些年叶西辞有多难过,身为暗卫的叶蝉只会难过得更多,就像现在方笑语只是对叶西辞有好感罢了都还为他心疼想要替他先收回些利息,更遑论墨痕跟叶蝉都已经定下了关系。叶蝉曾受的苦,墨痕虽不能感同身受,但却有足够的能力帮叶蝉报仇,好好的修理李素青那一脉的人一顿。
“你去吧。”方笑语摆摆手。看来,不用多久,墨痕的婚事也该办了。
墨痕满脸带笑的走了,自从小姐开始对安王府出手之后,她的心情一直都很愉快。李素青那个女人,她从叶蝉的口中听过不少,那些劣迹斑斑的过往,听完了直让人心头喷火,特别是查清了安王妃在安王府的遭遇,她对李素青和安王那个蠢货就气不打一处来。
“小姐,午膳已经在准备了,长公主之前毕竟是佛门中人,是否准备素宴款待?”此时解语见墨痕离开,这才推了门进来,询问道。
“素宴荤宴都备着。长公主的喜好我也不曾问过,也不知有否忌讳,待我待会儿去问上一问。”方笑语也不知道长公主是否吃荤。毕竟身在佛门多年,佛门之中不沾荤腥,恐怕长公主也已习惯了。只是若是要还俗回归红尘,将来这一家子总不会要全都吃素吧?每一顿都吃草,她觉得她有些吃不消。
她是食肉动物啊。
“对了,皓之呢?”方笑语突然想起来之前她躲在假山后偷窥之时方皓之也在,后来解语来说墨痕找她,她就直接离开了,倒是没主意皓之是否回了,这会儿想起来就顺口一问。
“皓之少爷被将军抓了个正着,此时正陪着将军和长公主闲聊呢。”解语想笑,当时皓之少爷那尴尬的表情她现在都记得。且她离开不久后,皓之少爷就被将军发现了。本还欲训斥几句,但长公主为皓之少爷求了情,便直接将少爷留下一了。
“哦?被抓了个正着?”方笑语有些好笑,想来当时她爹的表情一定很有趣。随即她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问道:“对了,气氛如何?皓之可排斥长公主?”
解语摇了摇头。她就知道小姐定会对此事感兴趣,所以在小姐和墨痕商量事情时她特意就瞧过,于是道:“皓之少爷得体大方,不曾对长公主有丝毫不敬。倒是长公主,似乎很喜欢皓之少爷,见到皓之少爷便满脸是笑,亲热的不得了。”
方笑语有些欣慰。长公主能喜欢皓之那是最好不过的。长公主身份如此特殊,嫁入将军府本该是下嫁,只是京城里人人都知长公主不能生育,所以此事就算传了出去,或许许多人还会认为是将军府吃了亏。
可是她却是在是不想再要个能生孩子的女人进府。因为不论这个人对皓之有多么好,一旦有了自己的孩子,情感上就会有偏向性。到时候皓之的地位就尬尴了。
长公主虽身有残缺,可除此之外,各方面都十分优秀。若她将自己不能有孩子却喜欢孩子的爱心全都放在皓之的身上,这倒也是件好事。无论是对将军府还是对皓之本人,都是天大的幸事。
未来的路终是要自己去走的,许多事她也帮不了太多。皓之现在还小,她迟早要出嫁,不可能在他身边看护着他一辈子,若有个强力的靠山在背后支持着他,他未来的路,还可以走得很远,很远。
方笑语起身,去了昶丽园,入眼处,就见那亭中三人好似一家人般和谐共处,方笑语满意的点了点头。
“笑语来了。”方剑璋眼也尖,一抬眼就见到了方笑语正朝他们走来,于是连忙招招手,示意她过来坐下。
长公主顺着方剑璋的目光微转了一下头,也看到了此刻笑意盈盈的方笑语,脸上也露出一丝微笑,眼里写着些许的慈爱。
她对方笑语有几分感激,虽然或许不用多久她就要成为对方的母亲了,可是若无方笑语从中牵线搭桥,她或许还会在寺中青灯古佛日日忧郁叹息而错过这份感情。
与方将军的交流,虽然只是短短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可是初步,她已对方将军十分满意。
而方皓之也乖巧懂事,不曾对她暴露出敌意,只是能看出几分探究而已。而许是将门虎子的关系,不过才七八岁,就能看出几分英武之意。
至于方笑语,她就更是放心不过。连她都看不透的人,几乎不用她去操心。
她觉得,她很喜欢这个地方。这个将军府中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都透着浓浓的亲切之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