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五七章 龙骑对龙骑（十六）
巨龙几步去到地洞口附近，将整个洞口遮挡在自己展开的双翼下。可米舒尔和索亚等人已经率先进入地洞，攀岩一般，去到离洞口附近五六十米远的位置处停下。不过十来秒钟，以整支队伍成员的平均实力与自身素养，一些指令只需要简单传达，就能得到一个恐怖的执行力度。
两百多人较为均匀的依附在地洞口附近，一些看向头顶上巨龙的铠甲，一些则将目光投向下方的黑暗。几个照亮弹再度打出，飞过几十米远，也只是嵌在倾斜的地洞壁上，并未去到底部。
地洞更深处的模样与洞口附近没有什么区别，差异只在于它离得地面更深了而已。进入其中，可米舒尔等人有了不同的感受。
地洞内部有微弱的风，带着热度，以及新鲜泥土和树根的气味。还有莫名的气息，一直若隐若现，没有痕迹，时有时无的状态。处在最下方的可米舒尔和索亚等人也亲身了解到萨斯尔所说的在地面下，气息与气味会被吞噬的感觉。
感知的范围突然之间就减小了一圈，并让他们感觉到处处受到了限制，似有东西在不停的挤压着那缩小的范围空间。黑暗之中绝对有着东西，可米舒尔等人凝视下方的同时，下方也有事物在观察着他们。
作为女性的直觉，现在让可米舒尔感觉到矛盾。一方面，地洞深处的确存在着危险，进入地洞后身体变开始本能地紧绷，另一方面，直觉却告诉她，至少过后一些时间，这种危险并不会靠近自身。
下方，照明弹很快燃烧完，黑暗围拢，除了抬头能看见上方那片明亮的洞口外，周围似乎全是一片漆黑的样子。几颗照明弹再度打出，一片复数的穿梭声也同时传进洞口，回荡起来。随即，剧烈的爆炸声成片响起，大片红光绕过巨龙和其双翼的遮挡，将地洞口附近染亮。爆炸产生的震动在地洞之中产生“嗡嗡”声，使所有人的耳膜有胀痛感。
巨龙扇动双翼，劲风将周围燃烧的火焰直接吹灭。可更远处，大片火焰已经初具势头，并迅速蔓延。一些树冠层也在燃烧弹释放的燃料下燃烧起来，想要依靠人力将之熄灭，完全没有可能了。
“几乎全是燃烧弹，航弹与云爆弹非常少。”进攻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波，过后再无其他动静。等到可米舒尔等人从地洞中出来，萨斯尔开口说到，“是敌人无差别的范围性攻击，现在去看，其目的应该就是将这片范围点燃。”
周围已经弥漫了一层烟雾，要不了多久，就能将大片范围完全笼罩其中，制造出一个类似清晨大雾天气的环境来。
“加之燃烧提供的温度保护、、、温度感知在过后也将失去效用了。”可米舒尔环视周围一圈，还有大团正燃烧的燃料带着窜动的火焰，从树冠层上散落下来，像是一场并不均匀的火雨，持续不断引燃地面上的枯叶，一直去到视线的尽头外，“视线过后会严重受阻，感知上失去一项重要探测手段，这对我们非常不利。”说着，可米舒尔看向零号和目标所在的方向，“需要想到办法，否则等到一定时间过去，情况会发生反转，变成我们被目标拖延至此，而被动防守，最终被逐个击杀，直到我们全部死亡才结束。”
可米舒尔这时转身，并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就选择这里吧。虽然不明白地洞与卡西亚的联系，但泥土的新鲜度的确需要我们去给予更多的关注。或许下方就是支援卡西亚的那批敌人也说不一定。”
“杰里米，索亚队长，首先带队将周围燃烧的火焰清理掉，这样能给我们争取到一段不错的时间去准备完全，虽不指望重创目标，但也能在这里拖延很久了。萨斯尔队长，地洞的处理还是依照你原来的计划，无论地洞之中是什么，龙息至少可以起到威慑作用，并将洞口破坏掉。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将地洞内部的东西解决掉。”
队伍当即以圆形散开，一面去往龙息攻击范围之外的安全区域，一面顺手将周围燃烧的火焰熄灭，以便为过后移动至此的零号与卡西亚准备好对应的战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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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有多久了？”深蓝领域之中，钢之王笛福尼·菲尼克斯法看向飞行器圆窗外几乎化为实质性的黑色的风，开口询问到。
“有些时间了，大概一两个星期。”身后有人回答他的询问，“奇拉安第家族几乎全部出动了，并且牵动了圣多拉格帝国近乎所有的头部势力被迫参与进去。只是其第三代骑士王去往无尽海深处，尚没有具体返回的讯息。”
“即使知道会返回，时间上也赶不上了。这之后绝对有教国与自然协会的支持在。加之极海漩涡下的那头巨龙也开始活动了，它说不定有方法利用古历史时期那颗世界树遗留至世界各处的树根去探测到一些信息也说不一定。”
“也就是说，他们很有把握？”
笛福尼摇头：“把握说不上，只是他们能保证帝国的骑士王不会干涉到这次行动，即使她回来了，也会有人去拦截她。不过，这也不重要了，大概率会是圣皇厅取得这次行动的胜利。奇拉安第家族虽然在托维勒斯特离开后有麦格里与希尔达在主持着，但终究是让力量流失掉了部分。原本超过其他大公家族一截的它，此刻也只具有微微一点优势了而已。倒是接受了托维勒斯特的圣皇厅会迎来力量上的一个顶峰。”
“毕竟托维勒斯特与麦克奥尼斯也是站在五阶段顶峰的人员了。”其身后的人附和到。
笛福尼却是再度摇头，并看了身后那个样貌年轻的副官一眼。虽是副官，但对方也是一名五阶段的手术者，年龄快去到五十岁。五十岁在五阶段的手术者之中的确算是较为小的年龄，否则远海共同国的高层们也不会让他呆在笛福尼身边学习一些东西。
“迎来顶峰不是指有两名强大手术者加入，而是托维勒斯特手里的生物技术，是关于延长寿命的。”笛福尼此刻笑笑，“他之前可是阿瓦隆机构的人。即便这技术有假，但一段时间中，肯定会有大量去到衰老期，或是临近衰老期的人愿意为圣皇厅效力。这才是圣皇厅迎来力量顶峰的原因。”
“但的确不重要了。”笛福尼感叹，“无论是世界限制临近消失，还是即将来临的六颗红星，只要能在之后的变革与战争中活下来，或许大家都能迎来一个全新的时代。”
“时间虽然是一直往前走，不曾回头，但、、、历史却一直都是圆圈，不断循环着。说不定不久后，神灵时代与古历史时期又会重现了、、、”
第一七五八章 龙骑对龙骑（十七）
“我们只是环境下不断挣扎、不断被循环的测试产品，可以这么说吧，笛福尼大人。”身后副官开口，“现在时代的五阶段手术者想要活过两百岁，都必须舍弃大量东西。而得到的结果也仅是活着——全身插上各种管子，还得浸泡在昂贵的特制营养液当中，失去自由才能苟活到两百岁之后。但是这样和死亡又有什么区别。对于一名五阶段的手术者来说，能接受这种活法的人大概是没有的。”
“所以大家才会选择各种技术冰冻自己，将希望留给未来。只是等待的未来也不是所有人都希望的。只要高层换代，各类事情的发展都会改变道路。看似冰冻自己是祈求得到更长寿命的最好方式，可是殊不知，自从冰冻高阶手术者的技术被开发出来后，又有多少人会在各个时期被强制性唤醒，从而失去延长寿命的机会。”
“还是太危险了，将自己的性命交给其他人，却是已经不能用‘危险’去形容了。”笛福尼也赞同副官的话。
“世界整体环境的影响还是太大。一方面大家都希望世界限制存在，因为它的确在很大程度上让各极限地域的类第二类生物听话，不会轻易越界。且对于地下生物而言，世界限制对他们更是毁灭性的灾难。另外一方面，我想也有很多人希望世界限制就此消失吧。毕竟根据各种对神灵时代与古历史时期的描述，即使在这两个时期，‘永生’也是那个时期绝大部分人的追求之一。但是那时具有力量的人们，寿命起步都是以千年计算。”副官提及自己对神灵时代与古历史时期资料的理解。
笛福尼这时像是在整理必要信息，停顿了有那么几秒，在副官正准备继续时，他开口说话了：“毕竟时代也好，世界的环境也好，都不一样了。若是有一个参照对比，五阶段手术者在当时的环境下，年龄的极限至少都是以数万年为基数去计算的。更别说世界环境的宽松使得那时有很多方法能去低副作用延长寿命。”
看向副官，笛福尼脸上有淡然的笑容：“就拿我们现在专为对付高阶手术者的红环子弹举例子，制造它的主材料——秘银，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和环境去制造出这种东西了，唯有从各处遗迹当中去获取。不过作为替代，其实将秘银换成究极金属也同样可以有机会破快生物电感应力场，但效果上终究是差了不止一个阶层。很多东西都逐渐消失在历史中了，当时存在的各类种族就是最好的例子。”
“虽然不肯承认，但环境的影响的确巨大，并且不容忽视。”
笛福尼再度笑笑，直视着副官，“可不止是‘不容忽视’，而是必须去重视。没有环境，也得去制造环境才行。一个问题，大家族之中出现强者的概率高，还是那些小家族之中出现强者的概率高？不要和我扯什么个例，我是说大数据上得出的结果。”
副官喉咙动了动，笛福尼封死了他去辩解的路。过了一会儿，副官这才开口，“大家族之中，但质量上是互有胜负的，就如同和笛福尼大人你。”
“再询问你一个问题。”笛福尼知道副官会说起自己，“若是你出身小家族，你认为现在的自己会去到手术五阶段，并被安排到我身边吗？”
副官思考了会儿，摇摇头：“不能，难度太大。实力也好，运气也好，时代的走向也好，都必须相互契合起来才行。”
“这就对了。”笛福尼叹息一声，“普通世界当中的树木因为水份运输问题，极限高度也就一百多米，但在极限地域，高度去到数百米的树木几乎随处可见，这就是环境带去的改变和影响。还有，你也不要总拿我作为辩解的例子。说倒底，我能被冠以‘钢之王’的称号，也只是因为我多少算是个天才，加之较为努力罢了。你现在回头看我的一生，顺顺利利。可实际上当中有多少危险，现在也只有我自己清楚。一个不小心，我就会成为别人脚下的枯骨。”
笛福尼并未深度去回忆自己的过去：“我一路走过站在这里，总结过来也非常简单——不断强制自己变换环境，没有环境，就制造环境，绝对不能让自己呆在死水潭里。这一点，你没事时可以多研究研究圣多拉格帝国的资料，它们在制造环境上属于后相大陆上做得最好的国家。只是竞争激烈程度和损耗率确实有些高了点。”
说着笛福尼有看向圆窗外的风：“但是，只要走过这些困境，每次都能迎来一次巨大的提升。就像下面正发生的事情，若是麦格里他们能赢得这次的胜利，圣多拉格帝国的局势就将发生巨大的变化。并且，他们的胜利对于我们的计划有巨大帮助。相反，若是圣皇厅得到最后的胜利，我们就得考虑更多的东西了。虽然这对我们也有帮助，因为奇拉安第家族那一方必定会在过后寻求更多的合作成员。只是这样的话，我们就将承担更大的风险。”
“笛福尼大人，帝国议会比之火焰联盟的大祭司他们，应该更难说服吧？毕竟两者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是这样，圣多拉格帝国好歹拥有铀金弹这种能起到威慑的东西在，教国与自然协会同盟自然不敢轻易触碰底线，帝国也就不太需要与我们合作。但刚才我们也讨论过了，时代的不一样会造成环境的不一样。世界限制、六颗红星，极海漩涡下的巨龙开始活动，以及他们内部还有很多人想要靠着利益交换，从极海漩涡下的巨龙手里获取更为悠久的生命。”
“世界巨大的变化，加之根本不能被拒绝的诱惑，即使是活了一百多岁的老人们，也不会显得冷静，反倒会比你们这些年轻人更加疯狂。因为他们就只有那一点念想和追求了，其他的、、、早就拥有过并体验过了。”
“种种原因加起来，让这个千年帝国内部混乱不堪。至于这是否能成为拖垮帝国的东西，却没有人敢下结论。因为无论是我们远海共同国，还是圣多拉格帝国，人口基数铸就的地基实在是过于巨大。想要彻底垮塌，除非是将‘手术’这种东西完全普及。否则，说来也是一种讽刺——后相大陆三大巨型国家都是金字塔结构，由手术完成自上而下的统治。但正是因为‘手术’而分割开的两种不同状态，使得坍塌的也只是手术铸就的高层，反倒不会影响到基盘。”
“希望这一次与帝国议会的商谈能成功，顺利结束这一次行程。”副官看出笛福尼不想在这些事情上面多做讨论了，转移开话题。
“这是最好的结果。”笛福尼其实并没有多少把握，“不过顺路去见一些老朋友，也算是一次不错的旅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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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希尔达小姐说中了。”
“倒是不希望碰到你。你也不希望出现在这里的人是我吧？相互被限制，只能坐着等到这次事件完全结束了。”麦克奥尼斯收起手中的短剑，去到一颗古树脚，坐在露出的树根上，“事情已经计划完了？我认为你下来的时间有些早了。圣皇厅这边还有很多棘手的人物需要专人去应对，否则过后会造成连锁反应。”
“自然是安排好了，否则我也不会离开指挥位置，下来应对来到这里的棘手的你。”麦格里也用黑布重新包好圣枪的一部分，坐到麦克奥尼斯对面。
“希尔达的对手是谁，我们不如分析分析两者。才见面，说些能缓和气氛的东西，否则后面谈不下去的。”麦克奥尼斯提议到。
第一七五九章 循环的历史（上）
“是萨特里克。”麦格里倒是脱口而出，“不过在其旁边还发现了圣皇厅的远疆祭司奥托在，所以临时也让其他人赶过去帮忙了。”麦格里看向希尔达乘坐小型飞空艇降落至地面的大致方向，“不知道情况如何了，也很有一段时间了。” “对希尔达倒是可以放心，她手里又有三分之一圣枪在，这片森林之中除了黑龙摩尼可罗亚，她想走是没有人拦得下的。”麦克奥尼斯很有信心，几个人大致都相互知道对方的根底，“只是萨特里克也是个特殊的人，他之所以能被圣父们直接招募进去，不全是因为他从摩尼可罗亚的手下逃走了。” “不是看中这份实力，而是看中了萨特里克可能知道的些许信息吧？”麦格里说出另外的原因，“表面上说是从摩尼可罗亚手里逃走了，但真正在乎这一事实的并没有几个人。或许连同萨特里克本人对之也不会过多去注意。大家都明白，摩尼可罗亚使用正常的实力，萨特里克不可能逃走。这里面，我倒是更倾向于是达成了某种协议，或是得到了其他人的帮助。” 麦格里最后一句话说得很轻，害怕被其他人听走的样子。 麦克奥尼斯自然察觉出其中变化，稍有迟疑。他是在思考是否要与麦格里在此处讨论这些事情。转念一想，自己和麦格里本就是一个家族中出来的人，也是朋友。在奇拉安第家族没有分裂前，他与麦格里，以及希尔达三人就是家族公认的三大支柱，负责不同的方向。现在也好，过后也好，两者之间肯定是打不起来的，因为没有意义。只要经过简单的思考，两者便能想到战斗最后的结果就是没有结果，除了会破坏一大片森林外。 “世界树意志一直都是由摩尼可罗亚他们看管着，也不知道是从多久开始的。总之一代一代传承下来，就成了现在的样子。”麦克奥尼斯说，“南方森林不再扩张，也是历史中的事件了，我们恐怕追溯不到那个时间点。不过再有几年便像是循环到了起点一样，无论世界树意志是新产生的，还是古历史时期没有完全死去的那一个，这一次，它们大概也会参与进去。” “我们一直都在进行对大陆周围无尽海域的探索，期望能发现古历史资料当中大陆群的痕迹。但从我们具有进行远洋的实力开始计算，到现在也有数百年时间了。什么都没有发现，除了更多的不断激发人们好奇心的资料，而需要的证据却没有找到一个。” 麦克奥尼斯这时看向麦格里：“成为其他人口中的高阶手术者后，我有两段时间是一直处于无尽的惶恐之中，那时脑袋混乱，不知道应该如何找到自己的立足点。” “第一段时间，我想你应该一样，也是大部分才成为高阶手术者的人都拥有的一段体验。” “成为四阶段手术者的稳固阶段吗？”麦格里以疑问说出答案。 “精神得到加强，感知提升的同时，让高阶手术者能感觉到更加深层次的东西了。比如极限地域之外无处不在的世界限制，以及处于地底深处的那些脉络。不过，仅是感觉到这些倒没有什么，因为在没有详细的资料前，都将这些当做了平常。可后来，在稳固阶段的手术者，大抵需要做的事情便是尽快积累能量物质，以及了解权限解锁后可以阅读的各种资料。” 麦克奥尼斯感叹了一声：“我现在还能清楚的想起那时的复杂心情，以及过后逐渐在心中滋生而起的惶恐感。当知道世界限制与地底深处的脉络都是人为因素所致时，我才第一次切身体验到自身在整个历史循环中的渺小来。” “第二段时间，就是现在这个阶段了。”麦克奥尼斯继续自己的话，“五阶段后期了，但无论如何也走不出最后一步，成为第二类生命。虽然现在对这个世界的认知随着时间加深，已有了更加清楚的认识。不过每次想起神灵时代与古历史时期下的这片世界的光景，惶恐与渺小之感都会找上自己。” “这只是环境所致，与我们自身没有任何关系。若是时间变换，现在的我们也会成为那个时代里的强者。”麦格里开口说话，但多少没有什么底气。 麦克奥尼斯笑笑：“我知道，只是环境仅是影响因素之一而已。整个世界因为环境的改变，很多东西遗失掉，这才是重点。” “好了，这方面的事情定然没有结论，各种信息断断续续，并且其中还多有巨大的断层在，就三相大陆整个的历史，都不能完完整整的寻找到，那就更不用说离得我们更加遥远的古历史，以及只在古历史当中才会存在的神灵时代了。” “既然如此，那为何还要去追寻神灵时代的东西？”麦格里询问，“你可不是这样的人。” “因为想要了解更多的东西，以此来让自己从惶恐与渺小之中走出来。方法有很多，但最有效的有两种，一是站在力量的顶峰。只是看艾琳诺的样子，骑士王大概也不是最后的终点了。第二点，便是知识了。当自己知道所有，自然也不会害怕。而六颗红星来临时，降临于天空上的巨大漩涡之中，就有让这个两个方法同时达成的机会在。”给出解释的麦克奥尼斯回答，“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麦格里。族长得到的石板被修改过信息这件事，其实我们是知晓的。至于为什么、、、” 麦克奥尼斯笑起来：“佩金兹·奇力士的确值得我们敬佩，但他似乎并未考虑周全。在千年前，他是那个时代值得被尊敬的人，但在千年后，如同循环，同样有值得被尊敬的人在。” “阿瓦隆机构吗？”麦格里有了答案。 麦克奥尼斯点头：“阿瓦隆才是帝国之中凌驾于所有势力之上的机构。另外，借由石板，我们大致猜到世界树意志会在六颗红星来临时再度行动。所以这里话题回归原点，萨特里克能从摩尼可罗亚手里逃走，也只有世界树意志有这种能力了。” “充当必要时刻下的传话人。”麦格里给出判断，“那另外一面，你们是否想过佩金兹·奇力士并未死亡的情况？”
第一七六零章 循环的历史（中）
“当然有想过，越是了解，越是能感觉到佩金兹·奇力士的不简单。我说过了，佩金兹绝对是千年前值得去敬佩和尊敬的一个人物，所以对之有了大致的了解后，就不曾去小看他。”麦克奥尼斯自然回答，“根据很多资料信息去分析，他大概是最早来到后相大路上的那一批人之一。作为另外一种意义上的‘开拓者’，他绝对是一个特殊的人。” “这份特殊性不仅存在于他强烈的好奇心上，还和他来到后相大陆前，在教国担任的职务有关。” “对外的身份是一家出版社的头号编辑，对内则是教廷之中的职员，主管历史一侧信息的收集与整理。不过，后来还多了一个冒险家和作家的身份在。那时，教国与自然协会同盟很早就对后相大陆进行了贸易上的联系，借由这种贸易关系，的确有很多有趣的信息资料传到了教国内部，并被佩金兹注意到。”麦格里接上话。两者都对佩金兹有着研究。本质上，两者算是同一种人，区别只在于一些个人细节上。当确定佩金兹的身上或许会存在一项跨越千年的计划后，两人的警觉性都在其后被拉至非常的高度。 “在教国和自然协会同盟因为极海漩涡而关系紧张时，两者也并未忘记后相大陆上的事情。当时是一起派遣了一批人到后相大陆上来，执行各种不同的命令。但对于佩金兹，情况则稍有些不同。不知道是何种信息吸引了他，会使得本就在教廷内部有着不错职务的他自愿来到后相大陆，且过后就逐渐失去了信息，就此消失了。” 麦格里开始说明自己的猜测：“可以明确一点，当时的确有重要东西跟随贸易网络，被带到了教国，而后让佩金兹发现了它，由此为起点，开始了佩金兹作为冒险家的身份来。而我所认为的，是当时的重要物件之上，或许就记载着某种推演公式，能让之去具体推算红星来临的具体时间。另外，是第几号红星，会有几颗等等，大概都在此列当中。为此，佩金兹来到后相大陆之上，可看做是提前千年探查周围环境，开始为千年之后做下他那时能做到的准备。”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这一点我同样经历过。只是转念一想，中间过去的毕竟是千年时间，人类不比那些类第二类生物和各种植物，拥有极为悠长的寿命。另外更加重要的一点，我们自身的思考会让时间走过的痕迹变得异常明显。家族曾经不止一次解冻过那些被冰冻起来的即将迈入衰老期的手术者们，他们从冰冻中的休眠之中醒过来后是何种模样，你我都是亲眼见过的。也就是说，即便佩金兹没有死去，是以某种休眠形式存在于某个地方。但千年时间足以抹去太多东西。他醒过来后的迷茫不会比那些被冻结后的手术者们少。”嘴上是这样说，但麦克奥尼斯听得很认真。 “总结来说，即使佩金兹知道千年后会有六颗红星来临，他也并未死去。但他醒来后，能改变什么？佩金兹的确是一个高阶手术者，可仅凭一个人的力量，不去到骑士王的阶层，做不成任何事情。帝国当中确实隐藏着奇力士家族这个势力，但佩金兹对他们也仅是一个千年前就死亡的人了。而且，即使佩金兹计算到六颗红星的来临，那他能知道千年后的后相大陆会是这种模样吗？还有极海漩涡下的巨龙，以及无尽海的巨鲸群族等等，这些他都计算不到。需要考虑的变量实在有些多了，他绝对不可能计划周全。”麦克奥尼斯的话在麦格里的耳中像是一种隐晦的辩解，因为他和托维勒斯特得到的石板极有可能是经过了佩金兹之手。 “充其量只是多了一个强大的竞争者，而在当前众多对六颗红星感兴趣的人之中，他只能身居第二阶层。” 麦格里等了等，这才回话：“教国与自然协会同盟的那些骑士王阶层力量的确是巨大的威胁。从很早就开始延续至今，并且我们也能判定这些力量当中的大部分都并未完全死亡，而是以另外一种随时可苏醒的形式继续存活。若这些力量再度出现，他们的确是必须被重视的第一阶层。但我考虑的一点，却是佩金兹来到后相大陆后，不仅探索了众多的古历史遗址，连同各处极限地域等等，他也一一走过。那么南方森林，以及森林中心的雾之国度，他是否去过？” 在这里，麦格里的话说得很慢了：“对于世界树意志，以及空中岛屿上的黑龙摩尼可罗亚，千年前的佩金兹是否与他们接触过，并达成了某种合作？帝国当中的奇力士家族的确不值得提起，但南方森林与黑龙摩尼可罗亚，两者的份量，应该足够去认真考虑了。” “另外，从佩金兹留下的书籍可以看出，当初来到后相大陆的他可不止游历和探寻了当前帝国的疆域，包括其他两大巨型国家在内，后相大陆几乎大半地方，佩金兹都是花了时间去一一走过了。由此出发，在另外两大巨型国家中，是否也存在和你们一样情况的人在？” 麦克奥尼斯眯起眼睛，麦格里的话明显说到了他不想谈及的地方。 感觉到了变化，麦格里摇摇头：“看来我的猜测多少正确了一点。你不想谈就算了，既然你知道，我或许会安心一些。” “帝国千年的历史都已经说不清了，更别说整个后相大陆上。”麦克奥尼斯开口，“我终究是不会再回到奇拉安第家族，会一直跟随族长的。至于后果，我也一百多岁了，还不会说后悔什么的。” “对了，你既然有时间担心佩金兹，考虑我的处境，倒不如将这份精力放在你们团长艾琳诺，以及阿瓦隆机构上。放心好了，虽然我是跟随族长，但他也知道在面对你和希尔达时，我们都是打不起来的。即使打起来，也是一面聊着，一面做做样子。现在是这样，过后也会是这样。” “团长我会关注，但我不会去干涉她的行动与计划。她知道的东西远比你我多很多。” “的确，骑士王阶层有了与巨鲸群族和黑龙直面对话的能力，可以从两者口中取得很多信息。”麦克奥尼斯赞同，“不过，阿瓦隆机构上，倒是需要多些关注。你知道族长就是从那里出来的人，他说自己这样的人在阿瓦隆里还有很多。” “我记下了，但会有自己的考量。”麦格里点头表示感谢。
第一七六一章 循环的历史（下）
“麦格里啊，说起来距离红星来临也不远了吧。从当初神学院天文宫放出观测到红星的消息，到此时此刻，算算也接近四年时间。”麦克奥尼斯望向树冠层，目光凝实，只是瞬间，似以他的目光为轴心线，其半径五米内的所有东西顷刻间蒸发无形。一块空洞在树冠层上出现，井口一样，让一束灿烂阳光照射下来，但可惜的是，光束并未落在他与麦格里任何一人的身上，只是照亮一方干燥的枯叶。 “两年后是气候巨变，圣婴与圣女相遇，雷暴带着大暴雨降临各个大陆。很多地方会出现类似‘陆地瀑布’的景象。海量的雨水会成为移动的蒸汽的水源，战争就这样借着大暴雨的便利性，由战线开始一点点发生。”麦克奥尼斯有些自顾自话，目光当中有着回忆的味道，“再两年，红星正式出现，白天都看得见。其实白天的情况还要好一点，到了晚上，很多时候感觉整片天空都是淡红色，落下的雨就和血没有什么区别。不过想到每一次战争大致统计的死亡人数，将这些雨看成掺了血液的水也没有什么不妥。那段时间也是最不方面的时间段。雷暴和红星的影响，让微弱的电感力场几乎遍布整个大陆，电力上的东西都得受到影响。若不是经过处理，使用起来根本没有稳定性可言，指不定突然间就坏了。” “过后红星还得持续数年时间不等。持续多久，战争大致就会延续多久。历史上记载说，有些时候红星消失了，战争都得再持续一段时间，直到气候的异变结束为止。”说到这里，麦克奥尼斯的话已经充满感慨，“然后，大家都收手了，各自开始关注国家内部的问题。该建设的建设，该整理的整理，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般，迎来一段较长的和平时期。” “仅是帝国就有千亿基础的人口，长时间积压的武器弹药也总要找到一个地方消耗。并且你知道除了最开始的几次战争外，过后因为红星引发的战争是早就变了味道，成了一种需求。帝国也好，另外两个巨型国家也罢，以及那些小国们，都对之有着不同程度的渴望在。至少，在后相大陆未能完全统一前，我认为这种战争虽然是没有什么用处与必要性的，但不能否认它的确在推进着很多东西不停往前走。”给出看法的麦格里跟着感叹。 “不知道这种规律性的循环在这一次六颗红星来临的时间段中，是否会结束掉？经历过一次就好了，再多了也没有意义。不再有味道，也不再让人心情激动，只会觉得疲倦。” 说完话，麦克奥尼斯将目光从天空移到麦格里的脸上：“你呢，虽然也才过去不到四年，但其间发生了太多事。还是在坚持自己想要实现的计划，让手术彻底在大陆上普及，让一个手术者的时代来临，然后自己躲在角落观察这个世界的变化？” 麦格里点点头：“手术者的生态圈子太小了。就先现在的我们，一直都是那么几张脸，见得多了未免也会觉得疲劳。” “不会有好结果。”麦克奥尼斯提前给出自己的判断，“仅是支撑起当前的手术者圈子，在资源上就已经变得紧缺了。帝国有多少人口，整个后相大陆有多少人口？再过些时间，后相大陆人口逼近万亿基数也不是问题。况且困难其实也不在资源上，就是竞争会更为激烈些。有难度地还是这种情况下，这个群体应该以什么结构去支撑它的稳定性。要知道力量是最为纯粹地能直接催生各种负面情绪与**的温床。大家是因为手术而变得更强，但整个世界的架构会因此倒退也说不一定。帝国四方势力能屹立千年，也全是因为对手术的管控所致。” “这些正是我想去默默观测的东西，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兴趣了。”麦格里露出笑容来，“会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我的时间还有很多。也不一定非要实现，一切都视之后的事态发展而调整。” “不用对这种结构的世界报以悲观的看法，我的预想当中，它或许会因为世界限制的完全消失而重现另一种意义上的古历史时期。我了解过远海共同国的手术机制，龙类材料只是优异在顶级上，其他类第二类生物，还有几乎杀不完的地下生物，以及无尽海当中的诸多海洋生物都能成为手术材料。再则，随这种结构的世界初具雏形后，对外的探索会进步加大，说不定六颗红星之后，我们一直无法发现的大陆群的痕迹，就突然间出现了？” 麦克奥尼斯说起这件事，无异于让麦格里很高兴。 “在以前，或许我会和你说的一样，只是想想而已。但现在嘛、、、”麦格里深吸一口气，缓缓将之吐出去，“六颗红星的确能看做历史循环的起点与终点，谁也说不上数年内后会有什么变化。唯一能确定的是，它的确有带来变化的能力。世界限制就是最好的例子。所以将计划放在了红星之后，我对红星来临后很感兴趣。” “那希望你能成功。”麦克奥尼斯不吝啬自己的祝福，“你的话让我想起一个点来。” “是红星的影响在一定程度上‘屏蔽’掉了其他大陆的踪迹？”麦格里猜到了麦克奥尼斯接下来要说的话。 “世界限制或许会是这项猜测的固有依据之一。”麦克奥尼斯突然间也展现出浓厚的兴趣来，语气都变得更为主动，“现在的阿瓦隆也没有研究清楚红星的本质，也不清楚它的具体作用。但从红星可以影响世界限制出发，它是否也能制造出一片巨大的‘迷雾’？在迷雾中，其实其他大陆离得我们的距离并不是那么遥远，但无论是我们，还是其他大陆，都无法在迷雾消失前，去发现就在周围的对方？或是说，目前的我们，还不具备破开迷雾的力量。” 麦格里陷入思考之中，而后他开口：“这件事，或许在不久后团长回来，我可以从她那里得到些许信息。” “那我是否可以说、、、期待你过后给予我一个答案？” “当然可以，在这些事情上我们并没有对立的立场在。”
第一七六二章 信息交涉
“非常感谢。”麦克奥尼斯轻轻颔首，“作为回礼，这里给你说明一些关于当下的情报。” “这些情报不会对南方森林的局势造成影响吗？”麦格里没有首先询问是什么。麦克奥尼斯不是会随便说话的人，有些事情看似是情报，但有利用的成分在其中，“我猜猜，肯定是关于圣皇厅，或是教国高阶手术者的信息。你们现在是盟友，可此事件一结束，就是目的大抵相同的竞争对手了。” 麦克奥尼斯只是点头笑笑，算是承认了麦格里的猜测：“说是情报，其实也算不上，更像是对你们行动的建议。” “最好不要以保护卡西亚为你们计划的中心，这件事发生之初，他的结果就已经注定，不会发生改变。你肯定清楚几位圣父都参与进来的意义为何。所以单单只对你来说，以你的理性，在整个过程中做好表面工作，过后不被艾琳诺责备的过于过火即可。至于目标，我想大可以放在探寻来到这里的高阶手术者的身份上，以及尽你们所有的力量，去击杀一些真真实实站位在圣皇厅那方的高阶手术者，为过后做准备。” “具体目标嘛，远疆祭司奥托就是一个选择。另外，便是三原色集团与帝国矿源的那几名高阶手术者。至于国王派系亚斯图斯和五大亲王家族，我个人建议，你们暂且不要与之有较大冲突。当然就国王派系上，你肯定心中有详细的考量，用不着我提醒。毕竟现在奇拉安第已经算是分裂后的一个家族，实力地位都多有受损，想要一时间与圣皇厅、国王派系这四方势力中的两大势力为敌，即使艾琳诺回来，能改变的也不多。” “看来你根据目前自己已知的信息，已经对过后最有可能的发展方向有了全方位的模拟。”看上去严肃的麦格里思考小会儿，最后还是询问到，“我需要你给我一些大致的信息才行，至于是哪些，请你自行去过滤了。” “真是毫不客气的请求。”麦克奥尼斯很熟悉麦格里这一套，语气中多了点无奈，“我想想、、、不是很多。第一个是关于此次行动的，虽是几位圣父们在组织，但最早有此计划的却是教国和自然协会。据说一两年前就开始了，还不是最近临时制定的行动。你可以想到，当初你们团长艾琳诺即使身处帝国当中，对方也完全没有退缩之意。一直没有行动，仅是因为卡西亚在骑士侍从考核中以‘假死’消失掉，不能锁定住他的具体位置而已。另外，对于此次行动的决心，先有几位圣父亲自参与其中在前，后有教国不顾一些大陆间的协议，在红星影响尚未来临时，直接派遣三大骑士团与教廷的高阶手术者降落于远海共同国。” “上一次发生类似的事情，还是在维瑟亚要塞吧？”麦克奥尼斯反问，“而最后两点信息，其一是对于成年龙骑士能直接组队进入南方森林之中，并且还敢如此没有顾虑地进行攻击。对于这一情况，不说是你，连同我自己和族长也思考了很多。我想对于帝国势力所有的掌权者来说，都不得不考虑此情况背后所影射的事态发展。” “不知道是何时何地，不知道是何种方式方法，教国也好，自然协会也罢，两者的骑士王阶层力量已经与黑龙摩尼可罗亚接触过，达成了某些协议。而成年龙骑士能如此进入南方森林之中作战，或许仅是这些协议当中的一个而已。加上刚才所说的圣父们亲自参与、、、麦格里，你真地考量好了圣皇厅的决心了？” “卡西亚的结果早已注定，几位圣父为了看到注定的结果，绝对不会在意过程与任何代价。而能让他们这么去做的原因，我想除了一些承诺外，便是在艾琳诺上，教国与自然协会同样许诺了某些条件。比如艾琳诺回来，另外两片大陆会主动干涉。过后，除了拿几个倒霉蛋出来做表演外，艾琳诺也不能再多做出什么，只能等待未来时间当中的那些成熟时机了。” “其二，既是关于你那边的一个人，用来拖住三名龙骑士的高阶手术者。我在飞空艇上观测到了那片战斗地域的变化，对于你的这名强大支援者是谁，心中已经有了线索。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对于此人，我一样充满兴趣。只是提醒你，这可不是能被约束的人，情谨慎对待。” “最后，若是你思考后愿意改变计划的目标，这对你我都有巨大的帮助。其中，我可以给予一些帮助，比如一些人的具体位置，周围其他高阶手术者的大概信息，以及其本人未被记录在内的资料信息等。当然，你想在这次事件中杀死一两名高阶手术者的话，最好不要带上你那边的强力支援者，而是靠自己和希尔达去完成。不过当中，视情况，我会在暗处帮助你们。” 麦格里听后有一段时间没有说话，麦克奥尼斯在其对面安静等待。 “你应该有隐蔽的联系方式吧，过后？”麦格里最终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奥托吧，暂定目标。” “虽然我认为三原色与帝国矿源的人更好对付一点，但远疆祭司奥托从各个方面来说，在以后的影响力都会更大一点。” “可以。”麦克奥尼斯开口。 “不过，这里先说说我的前提。”麦格里得到回答后接上自己的话，“就卡西亚的问题，我不会有任何退让。实际上，除了一些身体的检测数据外，你们对他的其他信息是一无所知的。不要小看卡西亚了，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与团长之间不被我们所知晓的联系，而是因为在很多因素的影响下，当初那一个从边疆小城中出来的卡西亚早已经完完全全地变成了另外一人。” 见麦克奥尼斯眯起了眼睛，麦格里继续：“事实上，圣皇厅的行动最终以失败告终，才是对你和托维勒斯特最大的帮助吧？我会在随后调动合适人选，来用于执行新的计划，因为奥托对我来说的确是过后的威胁，这点你不用担心。而作为这项主题讨论的结束语，我以个人名义和感情给你一个提醒，此次事件的结果无论如何，过后最好不要再与卡西亚牵扯上关系了。有时候，回想起一些已知的信息，我自身也对卡西亚这个随时可能失控的漩涡中心感到一种害怕。” 麦格里说完，想到来到南方森林前，丽苏曼透露给他的关于卡西亚掌握着纯度极高的铀金的信息来，便自顾深呼吸一口气。 “此次事件，其实卡西亚就有自己一人改变整个局势的能力。”麦格里对麦克奥尼斯说，“你知道这一点就行了。”
第一七六三章 一无所知（一）
“难办啊。”麦克奥尼斯拖长自己的声音，闭上了眼睛，将身体整个往后靠在古树上，就地休息，“就这样吧，能说的，不能说的就是这些。我们两人都需要时间去过滤和考量刚才的那些话，就这样吧。” “有几天没有闭上眼睛休息了，有你在一旁守着，倒是可以安心的睡一会儿。我先睡会儿，不久后换我守着，你休息。”麦克奥尼斯过后喃喃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很快气息都归于平静之中。那是连同呼吸和心跳都完全消失的休息，气息很快消失不见，和古树融为一体了一样，使得他在感官之中就像是一具靠在古树根部的一动不动的尸体。 点过头的麦格里这时起身，没管麦克奥尼斯，而是朝周围看了看。他缓慢走向一旁的古树，尊重就在不远处休息的麦克奥尼斯，没有弄出一点声音，安安静静地爬上古树。与刚才的麦克奥尼斯一样，看上去麦格里什么都没有做，周围一片树冠层就那般凭空消失掉，甚至没有留下一点灰烬。 没有心情感受阳光，麦格里环视周围，遥远之处，大片烟雾升起，在半空中汇集成云，默默说明着各自地域下正发生的事情。 叹息一声，麦格里随即躺在自己站着的树干上，无视越发刺眼的阳光，将麦克奥尼斯提供的信息嵌入进自己的情报网中，思考再度开始了。 、、、、、、 朝向零号和卡西亚所在方向的火焰并未被扑灭，可米舒尔等人只是在周围做了一道简单的防火线，便冲向另外地方。半径超过三千米，数据上并不大的范围，实际情况却要更为麻烦。 时间走过五分钟后，不仅是守在地洞口边的萨斯尔，扑灭火焰的可米舒尔也失去了常有的耐心。因为半空中的海诺依接入通讯中，说明着这场无差别的进攻后，纠缠在一起的零号与卡西亚都在提升速度。此刻，两者带着三十几具实验体，距离他们也不过十来千米了。 可米舒尔当即让散开的所有成员加速去往三千米半径范围之外，这时首先让萨斯尔破坏掉那处地洞入口才是最优先的事项。即使不知道其中倒底有着什么，其中的黑暗与空气就不存在使人安心的味道，尽早处理为好。主要原因在于一次龙息对萨斯尔他们来说，消耗上不算巨大。 炽白色光芒不久后闪烁，所有人都提前躲在了古树后面。冲击与热浪随后扩散向周围，倒是帮助熄灭了不少正燃烧的火焰。通讯恢复，萨斯尔说明着他所见的情况，让可米舒尔等人尽快向地洞处汇合。 这一次的龙息没有造成大范围的破坏，地洞口足够巨大，大半吐息都灌入进了地洞之中，扩散出来的炽白火焰也只是将周围七八百米内的古树烧蚀出一层焦炭。倒塌的古树不过是地洞口周围的十来颗而已。 萨斯尔提前让巨龙吹散了周围的烟雾，队伍折返汇拢，所见的便是一片尚处在冷却中的如同喷涌完岩浆的火山口。地洞在龙息下像是被放进炉子当中的陶瓷，洞壁近乎全部呈现琉璃状的晶化，洞口扩大了接近五倍。红光之中，可米舒尔等人也终于得以看见此刻的地洞底部。 那里有一片熔融状物质，冒着灰烟。地洞壁开始崩裂，大片被烧蚀的泥土岩石掉落进熔融物中，激起一片火焰，随即熄灭，非常像用泥锅煮的一锅不怎么健康的粘稠食物。地洞算是在吐息之中被封上了。 “巨龙吐息时，我看了看。地洞实际接近两百六七十米深了。”萨斯尔开口，“不可能是王鼠了。另外，下方是连接着一片横向的地洞网络，目前尚不知道它的遍布区域，但这处洞口肯定仅是其中一处出入口而已。下方的地洞网络将龙息完全吞了进去，没有一点反涌现象出现。” “也就是说，或许以地洞的封闭性，龙息可能会伤害到其中的东西。但若是它埋在地面下的网络面积足够大与多，龙息的作用也只是起到威慑，并将这处洞口简单地堵上了而已。”观察后，可米舒尔给出自己的总结，“总之，这里暂且可以放心，只需要留一些注意力关注其变化就行了。” 说完话，可米舒尔看向零号与卡西亚的方向：“没有多少时间了，赶快在周围进行准备吧。敌人的无差别进攻既是卡西亚给出的信号，也是他的队友给出的信号。卡西亚加快赶向这里的速度就是证据。”说着，可米舒尔放开嗓子，大声提醒周围汇拢的两百多人，一定要听从指挥，并且注意周围势头正盛的森林大火。 烟雾很快弥漫过来，将这里淹没。防火带在过后起到作用，至少有一些区域当中并未再度出燃烧起来，温度感知姑且可以起到一点侦查作用。 高空之上，除了海诺依依旧在观察外，福斯特与另外一名龙骑士已分别在左右两边落下，与萨斯尔形成三角之势，将卡西亚与零号所在方向遏制于故意留出的口子当中。其余人员也都按照队伍作战时的应有站位找好了自己的位置。他们跟在各自的队长之后，会在过后根据情况进行火力上的支援。 “突破六千米距离了。”烟雾当中，海诺依的声音在通讯器之中响起时，却是地洞出口附近，一片较大范围内的各处同时响起了节奏规律不相同的金属敲击声音，连续不断，和着火焰燃烧时的噼啪声，一起在这方地域当中荡开了。 “那么，就等你进来了。”一颗古树上，可米舒尔藏于在树干里挖出的不大空腔中，透过感知探查与海诺依的实时位置说明，模拟着周围的一切，“失去声波探测带来的信息回馈，你会以何种方式探查这里？是直接冲进来，还是说，地洞下的网络当中的确有着接应你的队伍在？你在面对这片明显是陷阱的区域时，又会做出何种选择？”
第一七六四章 一无所知（二）
敲击声和燃烧的细微爆炸声响能传进古树树干当中。可米舒尔对这些干扰音判断过数次，确定能对目标卡西亚起到干扰，才算稍微减轻身上的一点压力。仍旧对之恐怖的感知范围与敏锐度有着强烈的担心，毕竟站在这种位置上，可米舒尔相信自己这一群人不久后面对的应该就是手术者圈子三阶段之中的最强者了。的确是破坏了目标的声波探测手段，但她非常清楚在实际战斗中，声波脉冲的作用是标识周围敌人的大概分布，精细化的手段还得依靠自身感知。 将自己的心情放空，可米舒尔闭上眼睛前，原本应是鲜红色的十字瞳孔完全转变成为深蓝色。同时，她的脑袋中出现另外一种完全不同形式的图像，将周围所有事物逐一替代掉。 在现实世界里为实体的古树，此刻变成由无数散发微弱光芒的纤细蓝色线条组成。不仅仅是古树，地面在这张不同形式的图像当中也被纤细线条替代，只是对比代表古树的线条的数量与密度，交织成地面的线条非常非常少，近似可看成一片虚无的空白背景板。 古树在可米舒尔的感知中完全变成了用线条绘制而出的模型，从顶层的树冠层，到处于地面之下二三十米深的盘曲树根，都能被她清晰的捕捉到。并且连同树木间的空气，其实也大抵是由这些线条交织而成。不过空气线条的数量与密度，对比地面来说，还要显得更为稀少。 稍稍偏过头，可米舒尔在这种视野状态下看向周围。杰里米与索亚等人也被线条所取掉。在此图像当中，他们就是用线条紧紧压缩出来的另一种实体，极易被分辨出，根本没有躲藏的可能。 至于队伍左右与后方的巨龙，以可米舒尔的感官去描述，因为线条的数量与密度，紧致压缩导致已经分辨不出单个线条。在此形式的图像当中，巨龙不仅是最为清晰的物体之一，因为交织成为它的线条足够多，微弱光在量的叠加上，让三头巨龙有了黑暗中荧光植物样的观感，散发出光亮，但不刺眼。 只是在前方，此刻的可米舒尔虽然还未发现具体的光源，但就像是太阳即将从地平线钻出来的黎明，那一片地方都被淡淡光的照亮。这也是可米舒尔为何能一直看清眼前的局势，从来不会有过于乐观想法的原因所在。 可米舒尔知道无论怎么去获取情报与信息，目标消失过接近两年，肯定不能在短时间内全面了解他。不过，自己的手术能力是可以很大程度越过这些必要的情报信息，直接看清楚对方的本质。 情报或许会欺骗他们，但这些线条与光芒，却一定是当前最真实的东西。圣皇厅之中，她的老师说过这种能力的本质就是生物电感应力场视角的一种低阶变种。这些所谓的纤细线条，既可以看成一种组合规则，也能看成平常时间大家常说的能量物质。 “只是要注意一点，我们所看见的与你依靠能力所看见的，又是不一样的东西了。作为低阶变种，也只能看见这些。” 当前这种景象，在可米舒尔遇见过的东西里，除去一些特殊的类第二类生物，也仅有不久前观测到的开启鳞化状态的零号。当然，她相信目标卡西亚比之零号绝对只高不低。 “零先生打出了红色信号弹！”海诺依的声音再次在可米舒尔的脑袋中响起，“红色信号、、、两道气息分开平行了、、、” “全部在加速！距离你们不过五千米！零先生在左边，注意，零先生在左边！实验体只剩下二十七具！” 风声在通讯当中加剧，海诺依同时提速：“全员警戒，两者速度接近每秒百米！已经将实验体完全甩在身后，位置上还没有变化！”、 “记住位置，过后可能会有变化，目标知道天空之上有巨龙在时刻观察情况。”可米舒尔说完话后偏过头，轻轻吐出一口气。探测极限的半径是三千米，此刻，她已经在脑内图像中看见了那两轮初升太阳般的怪物。 想起自身和杰里米、索亚等人身上的这种光亮度，可米舒尔突然出现瞬间的恍惚。人与人的体质的确不可一概而论，不仅仅是快乐与痛苦不会相通，实力经验等等也不可能相同。只是这恍惚间，她暂时思考的便是即使不相通，但为何同样是手术者，走过同样的路线，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可以巨大到这种不能被她短时间接受的程度。 “两者都是怪物，不能以人类称呼，也就没有所谓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怪物与人类之间本就不同。”这或许会是最终答案，可米舒尔将之放进心底，一面冷静地在通讯当中提醒，一面配合海诺依、萨斯尔等人的观测，时刻确定目标卡西亚的实际位置。 “两千米！”海诺依在通讯中喊出，背景音中还有巨龙穿过树冠层的碰撞声响在，“实验体在他们身后接近一千五百米的位置。我已经开始按照计划落下地面，请抓好这第一次机会！” “所有副队长以上成员准备。”可米舒尔这时睁开眼睛，不过脑袋中那副图像依旧在眼前。偏过头呼出一口气，可米舒尔随即深呼吸。不仅是她自己，杰里米、索亚、萨斯尔等人，在尼克尔斯死后的这段时间都重复思考过，当自己亲自面对目标时，会面对何种压力，又会生出何种心情。 “的确不是能很好卸除的压力，也绝对不会有轻松而平静的心情在。”一脸严肃的可米舒尔紧盯前方，距离正在飞速缩小。临近火力网交织的区域不过两三百米之时，但凡能够到两者的感知都不再隐藏，几乎肆无忌惮的全部出现，一层层、牢牢套在了卡西亚身上。 现在隐藏已经没有任何必要了。 而就在这瞬间，可米舒尔的预料之中，零号首先冲向卡西亚的位置，而卡西亚也自然做出与零号相同的事情。两者的路线瞬间相交为一点，随即极快分开。 “位置没有改变，进攻！”可米舒尔开口，接近三十几具口径都超过二十毫米的枪炮炸响。而同一时间，却是几十道几乎不能被捕捉到的高频声响顷刻间爆发叠加，似掀起一阵无形波浪般，轰然间荡开了。 “福斯特！守住地洞口！”
第一七六五章 一无所知（三）
可米舒尔依旧不放心，看过去地洞口处一眼，想到那里已经被萨斯尔封住，真有东西从里面冲出，也是需要时间。足够他们反应了，且守住洞口的是带着巨龙的福斯特，不同于他们这类手术者，巨龙面对任何种类的敌人都拥有极强的抵抗能力，能为他们争取到更多的缓冲时间。 注意力随后便放在身前，代表卡西亚的那团光亮已经停下，旁边，零号趁机拉开距离，等待合适的机会，也是时刻给予一定压力，使卡西亚的精力不能完全放在前方的可米舒尔等人身上。 “一枪未中。”带着调侃味道的话来自杰里米，他料想到刚才开枪射击时，真正靠感知锁定住了目标的或许仅有他们几个。看似一层层感知叠加，可知道目标在那里与捕捉到其动作，并让自己跟上，还要判断和计算射击的位置与提前量，对付其他敌人倒还好，但面对目标，仅此一条标准，就能瞬间看出队伍各成员实力的分层了。剩余成员的射击，应该都只是感觉到暴戾气息后，选择了一个大概的点位进行辅助进攻罢了。 “按照计划进行。”可米舒尔没有理会杰里米，她随后提醒刚才射击过的人员注意自己的位置，枪炮产生的声波会暴露他们的所在。那种强度的声响不是周围持续敲击音所能掩盖下去的。此外，那几十道几乎叠加的高频声波也让可米舒尔感到不安。 “拥有极强的穿透性。第一目的肯定是利用它给某种事物传去信号，或许那东西就在地洞网络当中。第二目的，这种穿透性是否能在代替声波探测。树干与手术者的区别很大，利用反馈的不同，高频声波在一定程度上也能成为敌人的眼睛。而且这种高频声波，目前我们并不能模仿。” 半圆形的队伍开始变化，可米舒尔将自己的分析与担心直接变成命令。除去十来名就躲在古树干当中的成员外，其余所有人在原地停留的时间都不能超过五秒钟。并且与目标之间相隔的这段距离当中，至少得有一颗古树作为遮挡，不能让自己直接与目标相对。 “五秒钟”也只是一个择中时间罢了，这只是可米舒尔想到的能尽可能减少其后伤亡的一项措施。因为不可能不出现死亡。 周围队伍呈现流水态势，不断变换。可对于目标来说，躲开刚才的射击后，就一直在一颗古树后方，可米舒尔未曾观察到他的任何行动。 “实验体还有多久？”可米舒尔清楚卡西亚不是不想动作，而是目前已经没有行动的必要性。他是在做短暂的休息，以及一段只有他知道时间长短的等待。 “还需要二十秒。”在后方放慢速度的海诺依给出答案，“我相距目标不过千米距离。”给出自身位置的海诺依已经停下。目标卡西亚已经被他们完全包围，但或许除了零号外，没有一人会有轻松感出现。相对于包围，他们更认同自己是站在危险的随时会爆炸的炸弹边上，稍微的不小心就会被炸弹的冲击杀死。 “太长了。”可米舒尔在通讯当中开口，“目标是在等待歼灭我们的机会，那我们再等待什么？” 没有一人能给出答案，所有人都陷入沉默之中。 “建议直接使用红水银炸弹。此刻的卡西亚没有这方面的信息，利用枪炮与萨斯尔队长他们的掩护，或许能取得效果。”圣卫队的一名成员提议。 当即被否决掉了，可米舒尔的话语很不客气：“若是不能确定可以重创，红水银炸弹宁可不使用。希望大家清楚，若是爆炸未能让目标受伤，爆炸过后产生的烟雾，以及其影响到的范围就是处刑场，那就是目标最喜欢的环境。” “需要加快一些速度，不能让目标就这样站在那里。过后一段时间，零先生会成为我们的保险，不会再和目标缠在一起，否则我们没有进攻的机会与角度。需要我们想到办法逼迫目标行动，从而寻找到合适机会。” “将古树击断。”可米舒尔这时开口，“每一次射击后都必须进行移动。我会告知目标的大致位置，进攻主力为副队长以上成员，其余成员根据弹道线和火力覆盖点，自行判断，进行辅助进攻。” “索亚队长，请你们准备好，进攻需要链接至实验体抵达，目前能提供连续强大火力的就是你们身上的武器模块。” 命令才下达完毕，较为安静的周围掀起巨大轰响，枪口产生的气压让些许弥漫过来的烟雾直接散开。接近两百米外的一颗古树，从各个角度寻找到缝隙的子弹短瞬间集合一起，只是一轮射击，巨大的古树根部眨眼间便已经完全变成飞溅木屑，粗壮树干轰然倾倒。 随即，一轮共计二十枚高爆小型火炮，已经从侧旁赶到前方的十具动能装甲身上发射，眨眼间就让爆炸将卡西亚所在的位置淹没。腾起的火球连成一片，随后成为翻滚的烟雾，但又被大口径枪炮直接击散。 可米舒尔观测到代表卡西亚的那团光源在高速窜动中躲开所有的进攻，受到神灵的加护一样，子弹几乎都慢了一步，全部落在身后。火炮的确是在其周围爆炸开，只是在有效伤害范围之内，也永远没有目标的身影在，打在他身上的冲击与热浪起不到任何作用，那层黑鳞能让大半手术者失去进攻的**。 古树在此刻成为限制可米舒尔他们的主要事物，交织的火力网总会出现缺口，而利用古树的巨大树干，加之对火力网缺口的捕捉，卡西亚的躲避显得异常轻松。 “实验体已经从我身边经过！”海诺依这时给出实时信息，可米舒尔听后让进攻继续，但也另通知索亚与杰里米等人，做好协助零号进行近身战斗的准备。枪械火炮的威胁性太低，枪炮级别口径的蓝银子弹的确可以对目标造成不小的伤害，可没有击中的前提，只是在浪费不多的子弹。 而后方，福斯特站在巨龙脊背上，看向地洞内那片正冷却的熔融物质，总觉空气在一点点凝固。呼吸困难下，一种莫名的压力突然来到他身上，并逐渐加强了。
第一七六六章 一无所知（四）
感知不局限于地洞内部，四周同样被囊括在内。巨龙的感官之中，福斯特未能察觉到任何异样，一成不变的是周围，剧烈起伏的则仅有接受命令守在地洞口旁的自己。
福斯特怀疑自己精神过于紧张。可米舒尔等人在通讯之中说过他们进入地洞下五六十米时的感受，转接到自己身上后，对比后方连续的爆炸，此刻四周不正常的平静反倒使得福斯特担心。他将这种担心看做直觉，平常时期几乎不会出现当前的情况。或许是来自于身后目标给予的压力，福斯特不认为这种状态会是好消息，选择小心翼翼地对待应是最好的做法。
与巨龙一起去到洞口边缘，熔融状物质冷却时散发的焦糊烟雾能飘到福斯特身前。更为仔细地盯着下方，若是有东西从这里冲出来，福斯特已经模拟了很多次应该如何去应对与处理的场景。
通讯中，还是以可米舒尔的话语为主调，杰里米等人只是在必要时刻进行补充和提醒。福斯特能通过巨龙的感知知道后方正发生事情的大概。心里在紧张之余，多了一种庆幸感。这大概是自我催眠式的心情转换，福斯特想到自己算是独自守在队伍的后方，看似是一人一龙警戒着后方的大片范围，但大家都知道根本不会有敌人从这些方向进攻过来。不用去面对目标，不用时刻承受会死去或重伤的风险，心情的转换使得福斯特难得放心很多。
只是，不断临近的压力也使得福斯特越发谨慎。自己的直觉，以及巨龙作为一种生物的本能感受，都告知着他，有某种东西正在遵循地洞网络的脉络，朝向这里靠近。
利爪、双翼和尾巴上的装甲板在福斯特的调动中全部展开，露出被烧蚀得微微发黑的各不相同的锋刃。福斯特只是让之处于一种预热阶段，这样能在出现情况后缩短一些进入到完全红热状态的时间。
将肺部带着重量的空气吐出，福斯特睁开眼睛，以人类视角确定周围的环境后，再度闭眼，进入到龙类的感官之中。他也明白目标接近这里时的叠加高频声波是一种信号，此刻周围的每一点异常都有值得去认真对待的价值。
另一边，剩下的二十七具实验体终于赶到战场。情况并不是很好，对比零号此刻的样子，实验体显得虚弱。经过改进后的实验体都能长时间进入到鳞化状态，其体内存能量源，虽不是红水银，但功效与之类似。
小半实验体身上的鳞片多有脱落，并未再度生长出来。黑鳞需要的是实际物质，特别是对于自身体内的究极金属成分。
但不得不承认实验体跟上后的效果。作为同样充满暴戾气息的它们，根本不需要繁琐的指挥与配合。不懂得恐惧，没有疼痛感知系统，是为单纯的战斗杀戮机器，有的只是被放出来前训练所得到的战斗经验而已。
卡西亚在实验体感官中，其样子比之可米舒尔感知当中的模样，几乎没有什么不同。那是源于同类间的强烈吸引，以及血液上的紧密联系。
二十七具实验体从后方窜动而上，直接扑向火力网中的卡西亚。压力这时以可见的程度减小，可米舒尔下令停止火力上的支援，准备配合零号的进场，各自寻找能把握住的机会。她也从树干中钻出，去到地面与杰里米等人汇合。
“完全没有放开自己，来到这里后就是这样，那条刺棘尾巴都收回去了。”全身鲜红的零号一直将自己与卡西亚的距离保持在两到三百米间，时刻紧跟，确保其不会脱离自己的感知锁定。这时他在通讯中开口，对比最开始与自己的战斗强度，此刻与实验体混在一起的卡西亚完全降低了自身的等级。
是在利用实验体保持状态，仅此而已。因为不久前，即便有自己在牵制，卡西亚也能找到机会一个一个减少实验体的数量。
“他乐于当前的状态，不会主动进攻，也不会让我们的进攻奏效。和不久前一样，他在拖延必要的时间，等待着属于他的机会。”零号接着提醒，“卡西亚的轻松对我们来说就是一种失败，不要妄想这种强度的战斗就能消耗掉他的体力。给不了压力的话，我的建议是撤退。趁周围大火尚未制造出一片完全被浓烟覆盖的区域，否则到了那时，以他的隐逸手段，可米舒尔你自信的手术能力也将失去效用。到时候除了我自己外，对于你们当中谁能顺利走出这片区域，老实说，即便是萨斯尔你们，我也不会感到乐观。”
“周围不可能存在成规模的敌方队伍在，唯一的可能性，便都在那处地洞网络当中。”可米舒尔接上零号的话，“也就是说，这段时间应该是我们去把握的机会才对。但如何把握？”
“正确。”零号做出解释，“你们没在旁边的那段时间，他可是有什么就用什么。要知道失去的二十来具试验体中，有一些是被他直接用拳头和自己的脑袋硬生生打碎撞碎身体的。更不用说他背后的那把剑了。但现在，你们可看见他用过那东西？”
“对了。”零号想起几点信息，“那把剑的重量至少有半吨，而且其血液具有强大的腐蚀性，你们自己注意。另外，卡西亚单手握剑与双手握剑，力量的变化接近四倍大小，这是需要特别注意的点。他是个战斗专家，不仅是靠本能，还依靠那颗冷静的脑袋。另外，我会尽量阻止他使用吐息。”
说着，零号吸气，身体前倾，呈现佝偻状，却是那根布满锋利鳞片的尾巴重新窜出时，身体也稍微膨胀了一些：“执行另外一套计划，需要看看我们配合的强度是否可以完全牵制住他。可行就是最好的消息。若效果不佳、、、”
“效果不佳、、、就只能依靠萨斯尔队长他们随后去往高空，比一比谁清扫地面队伍的速度快了。”可米舒尔回话。当初为各种情况预想了很多计划，而这一套，则是最后的办法。敌方地面队伍全部被歼灭，也算是任务的另一种完成方式，虽然代价是自己这方的地面队伍也会被卡西亚清理掉大半。
“开始。”零号开口，声音变得尖锐。伴随咚咚的踏击声传开，红色流影已经加速窜动。随即，却是他们通话期间与卡西亚相安无事的实验体中，突然有几具飞出。缺口展开的瞬间，卡西亚也直接抽出刺棘尾巴，缠绕上其背负的第二代圣剑，对冲向零号。
同时，叠加的高频声波再度发出，轰然荡开。
“嗯、、、啊啊、、、、啊、、、”地洞网络当中，捕捉到高频声音的卡西黑停下，似在确定。随后，卡西和如同黑暗中如同经过隧道的高速列车，再度加速赶向已被堵上的那处地洞出口。
第一七六七章 一无所知（五）
自从卡西亚告知要随时接受信号后，卡西黑连地洞也不挖了，不再热衷于扩展网络面积，就一直在地洞网络中心区域等待，保持时刻出发的状态。新的地洞网络比不上坠落飞空艇所在区域的那一片——毕竟那是卡西黑经过接近两年时间积累下来的成果——但展开的长度也超过百多千米。
赶到声波源头方向最近的地洞出口需要一定时间，饶是卡西黑在地洞之中穿梭行动已经习惯了，可其结构环境早已将速度的上限所决定，肯定比不上在地面上的奔跑，更别说高空上的飞行。
卡西黑一路在地洞中穿梭，一路不时发出一两下不明所以的低沉声音，想要得到卡西亚的回应。萨斯尔驱使巨龙以吐息进攻的确影响到了卡西黑。地面下的世界树根茎系统将气息干扰屏蔽了很多，但它能感受到龙息传到中心部位的热量。飞空艇坠落区域，卡西黑感受过相同的东西。那时的它尚未遇到来找自己的卡西亚，面对虽是圈养种的同类，几乎对此没有什么记忆和认识的卡西黑当然会感到害怕。
就如同卡西黑一直有着对高空之上的恐惧，自己才从龙蛋中钻出来就遭受到飞空艇的进攻，蛋壳都尚未啃完，差一点死去。这种恐惧并不是能很好被根除的东西。
卡西黑在一定程度上和手术一二阶段的卡西亚很相像，对于那具身体的把握不怎么详细。两者在一个时期当中，都没有认清楚自身的实力区间，只觉得要小心翼翼，做事谨慎就是最好。
地洞当中的空气不再流动了，这让卡西黑有些不适应，应该有风的，它通常根据风气大小来判断与洞口的距离，而现在只剩下逐渐升高的温度。并且卡西黑一直以来都遵照着规律来生活，因为没有人教导它应该如何去做，所以只能重复。再则，出生的遭遇的确是主要原因。这也是为什么卡西黑在森林之中看见其他类第二类生物在挖地洞，自己马上学会后并喜欢挖，沉迷了其中，且过后长时间都住在地洞中了。
巨大的脑袋当中只有单纯而简单的想法，卡西黑只想尽快赶到出口处，然后按照卡西亚离开时的指示，从地洞中出来后，除了卡西亚自己外，哪一个生物的体积越大，就照着那头生物打便行了。
相隔一段距离的地面上，奔跑的两道流影如同贴地飞行的流星，相遇时直接发生出数次空气爆炸，清空四下的枯叶，甚至吹灭了周围燃烧的火焰。
旁边，大部分队伍成员已经开始向更远处奔行，远离会被波及到的区域。执行另外一套计划，他们在其中就是累赘，没有任何作用。可米舒尔等人在集合后迅速进入战场，但靠眼睛与感知捕捉目标与零号此刻的模样，又再度刷新了他们对于鳞化状态的认知。脱离人类模样的他们似乎天生带着压迫感。
说是寻找合适的机会，只是可米舒尔等人纷纷握住究极合金铸造的武器，一时间好似站在了旁边一样，是处在最危险区域的观众，根本没有给他们切入进去的角度。
可米舒尔与索亚等人相互看了看，都观察到各自眼神中的无奈。卡西亚与零号展现出来的力量与速度超过了他们所认知的上限。想要达到两者随意进攻时的程度，力量、速度、反应与爆发都需要对应的手术开发项目支持才行。并且这也只是表象，可米舒尔他们很清楚为了支撑这种力量与速度，还需要更多的基础性手术开发项目，比如骨骼硬化等等。
两具实验体被卡西亚撞飞，从可米舒尔他们身旁飞过，随即在地面上滚动十几米远才挣扎着爬起，于嘶哑的低吼声里再度冲击过去。零号此刻也顾及不上旁边的人，他很想制造让这些人入场的时机，只是困难程度超过了他的想象。
卡西亚很清楚独自一人应对一支队伍时，应如何战斗。这方面他有着丰富经验。单独一人在各方面都充满劣势，不过唯一的优点，既是不用担心队友的安危，而周围的敌人却有着诸多心思。战斗之中，只要黏住其中身份重要的人物，就能造成现在这种情况——即使三名龙骑士已经在一方就位，但为了不伤及零号，以及造成实验体在自己人的手中损耗掉，在没有合适的机会下，他们就是巨大的摆设，没有出手的机会。而无论是自己的吐息，还是零号的吐息，亦或巨龙的龙息，三者的强力进攻手段都因此陷入到互锁状态之中，没有谁能找到合适的机会。
对其他人，龙骑士是威胁，可在此刻的卡西亚眼里，他们只是等着被自己一一杀死的猎物，甚至在被杀死前，因为各种顾忌，他们都没有出手好好战斗的机会。实际情况就是这般复杂，尼克尔斯的死亡使得萨斯尔等人早早打消掉了单独与目标对抗的想法，可联合作战，相互间的干涉又过于严重。
同一时间，卡西亚也在时刻关注着旁边留下的十来名敌人。随着周围两百多人的撤离，卡西亚当即清楚敌人的想法。
卡西亚所担心的不是可米舒尔等人有协助零号的机会，而是随着时间向后，近距离的观察下，自己也将在战斗中暴露更多的信息。此外，若是这些人之中有谁突然想到了破除当前局面的办法，自己陷入到被动中也只是转瞬的时间。只要完全将实验体当做工具，不去为过后考虑，也不在意实验体的损耗，在零号撤出后直接让龙骑进攻，卡西亚就不得不承受这种陷入被动之中的压力。
这种情况下，无论是零号，还是可米舒尔等人，两者才能有配合起来的机会。当前情况，可米舒尔和杰里米他们进场的作用，是比不过一具不在乎生死的实验体的。
卡西亚知道旁边的敌人有概率使得自己担心的情况发生，将之扼杀在萌芽阶段就是下一步行动。更为重要的是，从第一道高频声波到此刻，时间已经走过卡西亚计算的大半。卡西黑正在赶过来的途中，且地洞口已经被发现，并被敌人破坏。卡西亚需要卡西黑的出现是在敌人的意料之外，这样才有绝对的把握击杀两名龙骑士，否则当前情况，一名就是极限。为了隐藏其在地洞中穿梭时造成的声响，自己则需要去到地洞附近为之做出掩护。
何时冲向地洞出口，如何掩盖自己的想法，则是关键点。卡西亚扫过可米舒尔等人一眼，大致想法逐渐成型。同一时间，可米舒尔等人也意识到自己这方的缺陷所在了。
第一七六八章 一无所知（六）
注意到身上的感知，卡西亚保持当前程度的发力，等待最合适的时机。观察着在实验体当中穿梭的零号，见他一直没有变化，卡西亚当即决定自己寻找机会，或给敌人创造机会，这样才能让目前的情况发生变化。卡西亚猜测敌人很大概率上是没有下定决心，所以这些人都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逼迫他们走出应该走的那一步。
肯定不是露出破绽，被一大堆实验体包围，任何的不小心都能带来连锁反应。实验体与零号的攻击是可以对自己造成伤害的。
回身踢开冲击过来的实验体，此刻的卡西亚像是无意间的动作，感知和目光同看向旁边，带着挑选的性质，一一从那十几个尚未撤退的敌人身上扫过，别有深意。感知和目光在最后回转，去到卡西亚有印象的一名敌人身上——是索亚，动能装甲损坏的那段时间，若不是一旁有零号在，以卡西亚的性格，绝对不会吝啬多挥一剑彻底将之杀死。
感知在之后开始有意无意关注一旁，一面抵挡实验体与零号的进攻，卡西亚一面有意识地试图朝地洞方向移动。敌人需要更明显的信号与刺激。
卡西亚知道过后便是不长的等待，敌人肯定能分析出自己的意图，使得他们自身的压力再度增加。零号会参与计划的制定，但实时的指挥和命令下达上，他目前还没有这种能力。否则自己面对的就只会是带着实验体的零号，而不是这一支混编队伍。
过后，卡西亚不断冲击实验体的包围圈，一点点将向着地洞口的距离拉近。期间都以防御为主，卡西亚不再热衷于进攻实验体。数量众多的他们的确是一个麻烦，需要花费很多心思去防守与对待。只是最困难的时间段已经过去，当它们是五十具时，卡西亚确实感觉到压力，所以不得不削减数量。
现在，数量减少接近一半，剩下的实验体因为承受卡西亚的进攻，身上有很多地方的黑鳞脱落，得不到及时补充。依旧具有威胁，但比之他们的数量，这种威胁减少了超过一半。而留下一些实验体，对此刻的卡西亚来说，已经是好处大于坏处。
实验体就像是一张不断变化的保护层，卡西亚只要小心就能保证自己的安全。但对于敌人，看似试验体是助力，实则不知不觉变成了他们与卡西亚之间相隔的一层阻碍。零号能一定程度上对实验体下达命令，可当目标是卡西亚，其吸引力会对命令造成很大的干扰。
卡西亚注意到旁边十几名敌人这时出现一些变化，零号虽已学会伪装，但终究在表演这项技能上差了一点，被卡西亚找到些痕迹。知道接下来的情况随时都会巨变，并且卡西亚能大致知道这种变化会朝向何种方向。暗自调整自身状态，卡西亚只等对方指挥者下达命令的那一刻。
“嗡嗡、、、”仅是不到两个呼吸，一道沉闷的颤音声中，化作红色流影的零号调动周围的实验体进攻，他去到一具实验体之后，同时猛然冲击而上。
卡西亚心里早有准备，瞬身从原地横移开数米，绕开几具实验体时，也选定另外一具实验体挡在自己身前，尾巴缠住其双脚，将之当做了盾牌，带着它直接迎面撞向零号。
风气顿时散开，黑鳞四下溅落，两具实验体挤压一起，身体变得扭曲。两具实验体的嘴里还在喷出冒烟的血液，从两者胸口处平行而过的一白一红两道流影就已经将它们瞬间斩断。刺棘尾巴当即收剑拖于身后，却是零号此刻绕过两具实验体，红色流影再度拉出一道切面。卡西亚瞬时停住身体，和着零号一起，同时出拳捣向对方的胸口。
“嘭！”空气发出轻微的爆鸣，卡西亚已经感觉到拳头压过来的风气。但在最后一刻，无论是零号，还是卡西亚自己，都选择强制收手，轻微侧身让这一拳完全从各自身旁打空。卡西亚控制着那张布满鳞片的脸，努力做出代表笑容的样子，嘴巴也析开一道缝子，露出一排紧密咬合起来的牙齿来。
零号在意料之中看向这张脸，卡西亚能清楚观察到零号眼睛中瞳孔的收缩。
“零先生！”旁边，同时看见这张狰狞笑脸的可米舒尔不由得吼出声，其中除了惊怒，更多的却是询问，以及迫切的想要得到答案的心情。
“卡西亚先生！你要清楚，你需要考虑的，需要做的事情可远比我多啊！”瞬时恢复心情的零号似乎想到什么，也带着笑意开口。他发出一声尖利的嘶吼，如同狼王的号召，剩余实验体纷纷发出音色各不同的吼声，仿佛在这一刻，零号的嘶吼拨动了他们身体之中的某一个限制开关般，所有实验体身上的鳞片开始颤动，发出“哒哒”的声响。
“咚咚、、、”得到零号回答的可米舒尔等人像是得到解脱一般，不愿意在旁边多待一点时间，迅速朝向远方撤离的同时，早已在一旁准备多时的三名龙骑带着地面的晃动，眨眼间将距离拉至几十米远后，三头巨龙同时张开了血红色的嘴巴。
周围的金属敲击音，燃烧的噼啪声等等突然间消失了般，不大的空间仿佛在这时凝固。随即，半透明的波动在三头巨龙张开的巨大嘴巴前各自形成。空气在高速颤动当中摩擦，发出一连串爆鸣。三道半透明波纹顺势前行，走过不到十几米远，便已然相互融合一起，形成一道仿佛在陆地上前行的海浪。这道半透明波浪是被高温扭曲的空间的模样，直接撼动古树，扇形范围之内，所过之处的地面沸腾般震颤着，枯叶当即化成的粉末，和着卷起的尘土，让这道波浪变成灰褐色，眨眼间便以席卷到前方。
此刻，在一声更加巨大的吼声当中，剩余实验体突然间改变了目标，全部扑向了零号。
第一七六九章 一无所知（七）
实验体在零号身上堆积起了积木，像是一层层看上去粗糙的装甲，将之完全压在最下层，保护了起来。卡西亚本想跑到它们身后，但才有转身的念头，灰褐色波浪已经席卷到前方。只是眨眼间，扭曲空间的波浪直接从他们身上碾过，下一刻便已去到几十米之外，直到它走过接近千米，这才完全失去力量，逐渐消散开。
这片巨大的扇形范围内，枯叶完全失去踪影，震颤的地面平静下来，像是喷上了一层磨砂般的黑漆，均匀而富有美感上的扭曲平整。古树根部与裸露出来的根茎全部失去树皮，树汁很快流满其周围地面。
“咚！”一片古树在剧烈摇晃，并向着一个中心倾斜。结束刚才的声波攻击，三头巨龙几乎是飞扑而来，地面在三支巨大利爪的下压中炸开，大片极具力量的泥土石块飞溅，打在树干上能击碎拳头大小的凹坑。
见一道流影闪过，瞬间将距离拉开，躲开进攻，萨斯尔与海诺依等人毫不意外。海诺依与另外一名龙骑士继续追击，萨斯尔下一刻便驱使巨龙伸出利爪向着那片因拍击而产生的烟雾抓去，将那堆鲜血横流的实验体捞出。零号此刻从一堆实验体中钻出，几个跳跃去到萨斯尔身边。巨龙将一堆实验体放下，一些在内层的当即爬起来，根本不在乎身上的伤势，开始追击。萨斯尔也当即调转方向，追向浑身带着淡青色的卡西亚。
“怎么样了？”巨龙咚咚的奔行声中，萨斯尔不忘关心零号现在的情况。他可是自己与海诺依等人的保障，若之后的进攻当中被卡西亚近身，还是要依靠零号来进行紧急牵制。巨龙的庞大身躯注定它们处理灵活而小的敌人会感到困难。
零号呼出一口绵长的气息，活动身体时的噼啪声响让他血红色融合鳞甲上的几道裂纹继续开裂不少。
“不是大问题。”零号很平静的回答，看向前方正在躲避海诺依等人进攻的卡西亚，十字瞳再度收缩，“我自己的伤势不是很严重，也就意味着卡西亚的情况大致与我相差不多。即便他没有实验体的保护，但那具身体比之我还要怪异，可以不要被他的表演所骗了。”说话间，其全身融合鳞甲上的裂纹已经如同伤口般合拢，光滑如初，找不出开裂的痕迹。
“将之分隔开就算达到了计划的第一步，下面就看我们能拖多长的时间了。”没有接着零号的话继续，追上海诺依等人，萨斯尔也加入到战斗当中，零号同时从巨龙脊背上跳下，去到走过一个弧形路线的可米舒尔等人身边。
都在一旁进行观察，龙骑士的战斗上，零号很多时候也没有插手的机会。巨龙不仅拥有庞大的体型，在自身灵活上也不会显得异常笨拙。因为其力量巨大，每一次进攻的威胁程度都堪比对准脑袋的狙击枪械，被波及到一次就会造成连锁反应。
可米舒尔等人在一旁利用枪炮进行辅助射击，进一步压缩卡西亚的活动空间范围，尽可能逼迫他露出致命的破绽。零号这时则在他们后面休息，加紧时间恢复身体上的伤势。三头巨龙合力发动的攻击，虽然由实验体帮助自己挡住了巨大的冲击，但它带着的震动却能无视包围自己的实验体，只能依靠身体的强度去抵抗。
还能活动的实验体也只剩下不到十五具，零号盯着在三头巨龙攻击间依靠本能闪躲的它们，不知为何，总感觉无论何时，看似是自己这方占据优势，但仔细思考下来，却总能发现相对目标卡西亚，损失最严重的一直都是自己这一方。
五十具实验体就只有当前的数量，并且其中的大半都带着伤势，威胁性降低了超过一半。面对目标，这一点数量根本不能起到任何作用。而队伍当中的其他成员没有数量上的减少，但零号清楚这些成员比之实验体更加没有实质性作用。只要失去自己或是龙骑的限制，他们的死亡也只是时间和速度的快慢问题。
此刻，撤离开的两百多人去到福斯特所在的地洞口，在两三千米之外进行防守，算是帮助福斯特减轻了一点压力。
萨斯瓦在零号观察时发出让周围人员远离的命令。周围有队伍成员始终是一种隐患，被三头巨龙包围在一片区域之中的卡西亚虽然很难冲出去，但萨斯尔等人同样没有办法让巨龙时刻捕捉到速度与灵活都去到此阶段接近极限的卡西亚。零号则需要一直在旁边，既需要他随时给予卡西亚压力，也需要他去制造连锁的一环，确保卡西亚和他们之间的每一者都不会轻易使用的吐息或是龙息。
三头巨龙不时扇动双翼，打散弥漫过来的烟雾。它们身上的铠甲都带着腐蚀痕迹，不断冒出刺鼻的黑灰色浓烟。海诺依的那头巨龙已将两支利爪上的类红热装置脱掉，卡西亚血液的腐蚀直接让它们失去了作用。
卡西亚身上的淡青色血液大致已在战斗中被他甩干净，这时的他几乎不再进攻，而是不断通过速度与自身灵活，以及三头巨龙相互间的干涉来进行躲避。
高频声波在下一刻叠加，卡西亚想要靠近地洞口，但完全被萨斯尔他们阻挡，根本不能再前进一点距离。与地洞口相隔不过两千米左右，卡西亚和萨斯尔等人都能看见那片被龙息肆掠过后的焦黑区域，越发接近中午的阳光将那里照得异常明亮。
感觉到扩散开的高频声波，可米舒尔与杰里米等人都看向地洞口，此刻本该让他们稍微放松的情况，却变相以另外一种形式使得他们承受着更为巨大的压力。精神变得紧张，可米舒尔等人在这种未知感前显非常被动。
“注意地洞口！萨斯尔队长，若是情况依旧僵持不下，必要时刻可以使用红水银炸弹！”可米舒尔在通讯中提醒，她有时甚至认为目标发出声波脉冲，就是故意用来分散他们注意力的手段。
“嗯、、、哦啊、、、”
同一时间，前进中的卡西黑停下。不仅仅是高频声波被捕捉到，它还察觉到从地面传导下来的震动。不再急速前行，卡西黑对这里有一点印象。因为离得地洞出入口不远了，刚才经过的地方，就是它给“石门”取材的空腔。
动作下一刻就变得轻缓，卡西黑此刻俨然一名训练有素的士兵，在地面之下隐藏着，悄悄向着出入口潜伏了过去。
第一七七零章 一无所知（八）
黑暗之中是刺鼻的烟雾，温度增长，很快超过卡西黑的体温。又是数千米之后，卡西黑每一步变得更加小心翼翼。那颗巨大的脑袋中没有装过多的东西，一旦开始思考，就能取得强大的效果。它开始回忆，开始用那颗很久都没有思考的脑袋思考起来。
想起了自己捕猎时的场景，卡西黑当即甩甩脑袋，捕猎最开始还会小心翼翼，但后来都是直接追着猎物碾，用不着回想。记忆再度向前，卡西黑很快想起当天空上出现“嗡嗡”的声音时，自己的表现。每一次都躲过去了，没有被天空上的东西发现。这可以作为参考，因为卡西黑已经发现地面上一直在传来震动，这肯定不会是正常的现象。至于为什么会不正常，那是这几年的经验告诉他，有自己在的地方，环境向来都会非常安静，只会存在风声而已。
最后，回忆去到自己跟在卡西亚身后学习时的场景。很多东西都是从那时开始才有记忆。卡西黑努力让这些记忆在那颗巨大的脑袋里重复运转，直到脑袋中仿佛发出“叮”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被点亮后，这才停止。
前进的庞大身躯因此柔软而灵活，发出的声音被震动所掩盖下去。卡西黑小心翼翼，那双眼睛睁开得巨大，不时因为震动掉下些泥土碎石的时刻，才会象征性眨一眨来进行保护。不过其眼睛上有一层透明覆膜，坚韧而厚实，砸落下来的碎石根本不会伤及到他的眼睛。
地洞中的温度已经升到最高，卡西黑这时沉重呼吸，在黑暗中回头，寻求安心一样看了看被自己用藤蔓绑在身上的那把巨剑，以及身体周围用藤蔓挂起来的粗糙打磨过的岩石块——这也是学习至卡西亚——只是卡西亚时常将钢壳炸弹与闪光弹挂载腰间，而卡西黑却是挂满全身。这点负重对它来说等于没有，卡西黑的脑袋中，多便等于好，就如同食物；大便等于强，比如在猎物面前的自己。
可谓无声的前进，不多时，前方出现大量碎石，地洞一些已经坍塌。卡西黑想了想，仔细听着地面上传下的震动，每一次震动传来，它才迅速用爪子将地洞内塌下的碎石块等刨到身后。动作显得流利而快，并且卡西黑很会掌握节奏，一次也只会刨不多的一点点，不让动静看上去过于巨大。
走过地洞坍塌的这一段路，终于，前方没有路了。
卡西黑被迫停下，它在周围摸了摸，确定这里就应该是出入口才对。是被堵住了，有一两个呼吸的思考，卡西黑清楚了当前情况。用利爪确定了身前的那些碎石，卡西黑试着在震动传来时小心去刨了刨，才发现因为高温，即便是落下来的泥土也被烧蚀得坚硬。更别说一些地方已经融合一起，像是凝固后的铁块般。
想要没有动静地挖开是没有可能的，卡西黑还是有自己的判断，就如同它平时挖地洞时，是会尽量绕开一些岩石层，或是古树根茎聚集的地方。一时间没有了办法，卡西黑停在了这里。它本想发出声音，让上面的卡西亚听到，自己被困在了出入口这里，没有办法出来。但想到卡西亚离开时对自己说的话，卡西黑只能呆在地洞口边。可无论那颗巨大的脑袋如何动作，卡西黑的确想不到办法，去毫无声响的将洞口再度挖开。
卡西黑的脑袋中没有更多的念头了。可以靠着利爪将之捣碎，不过这违背卡西亚的话。而对于利用吐息直接将之融化冲击开，在卡西黑出生至今的这段时间中，似乎从来都没有真正靠着自己的理智去使用过龙息，它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概念存在。
停在原地，卡西黑不知道如何做，但在震动传来时，它还是会去抛开一点碎石。以它挖地洞接近两年的经验判断，结合堵住出入口的东西的硬度，加之预想的深度，卡西黑判断这样去刨，至少需要半天的时间才行。
卡西黑具有处理这种情况的经验在，在地面下，随时随刻都会碰到大石块，或是岩石。不是每一次都会绕开。处理方式，便是让利爪附上角质层，直接将之砸开就行了。
这时扬起脑袋，卡西黑看向上方，总觉得上面好像也有东西在看着自己这片位置，让它感觉到很不安。很想发出声音，但嘴巴紧紧闭着，害怕一不注意就发出一点声音来。
依旧只能等待，每当震动就刨一点碎石，卡西黑只能被动等下一次声波来临，或是一个明确的指示。当前情况和卡西亚说的完全不一样了。
同一时间，地面之上。
萨斯尔等三名龙骑似乎已将卡西亚牢牢锁在一片区域当中。呈三角之势的三名巨龙扼守住主要方向，每一次进攻都至少由两头巨龙同时行动，并配以可米舒尔等人的射击。但大家心里都清楚，萨斯尔等人并未使用全力，或是说他们不可能为了这次任务而将自己的性命当做筹码放上天平。见过尼克尔斯与卡西亚的战斗，可米舒尔对此最有感触。
只是这不重要，能拖住卡西亚，多一点时间，对他们来说都是一个好消息。
但作为女性的直觉这时告诉可米舒尔，巨大的危险已经潜伏在了地洞口附近。她已将小半注意力分到福斯特那里，一直注意着那里的动静。依旧是一片安静的样子，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不得不在通讯中时刻提醒，她相信卡西亚也感觉到了什么。不过在卡西亚身上，可米舒尔更加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痕迹。
“应该到了有一点时间了。”卡西亚这时轻叹一口气，心里对卡西黑此刻的情况已有大概猜想，“还是需要自己给出信号，卡西黑才会行动。但有龙骑守在边上，卡西黑冲出来的那段时间，则需要我吸引注意力，并限制洞口边龙骑的进攻才行。”
“想要在预料之外是没有可能了，不过地洞中出来的是什么，这肯定会让敌人意外。”
“地洞口边的龙骑士是一名，剩下的一名、、、”此刻，卡西亚看了看四周，“像是队长的这名敌人，只能在过后看是否有机会应对。剩下的一名，还得从另外两名龙骑当中挑选。”
深呼吸一口气，卡西亚喉咙处正积聚力量，做好了让卡西黑冲出来的准备。
第一七七一章 一无所知（九）
深呼吸之后是一次悠长而沉重的吐气，当意识之中有了念头，很多命令自动由大脑进入身体，开始强制性调整各组织脏器的情况。
“刚才的波纹进攻肯定伤害到了巨龙的喉咙，没有使用压缩空气炮进行攻击便是基于此情况。但对我的影响不是很大，伤势也几乎靠着自愈能力恢复得差不多了。”很快进入到一种平静的心情当中，没有情绪波动，时刻保持对战场情况的理性判断对卡西亚异常重要，因为他很多时候都没有过多的容错率。
思绪极致运转，与尼克尔斯的战斗情景飞速在脑袋中重复数次，那时总结的关于龙骑士的情报被卡西亚回忆之后，卡西亚不再犹豫。有那么一点时间抬头瞄了一眼头顶，是一片在淡淡烟雾中逐渐失去颜色的树冠层。
“走过当前这群敌人的阻碍，过后还会有什么等着我？”问题在卡西亚脑袋中一闪而过，带着铠甲的巨龙利爪从侧旁斜压而来，淡然看了一眼，卡西亚“轻轻”走过几步，每一脚踩进地面，没入脚踝，将地面炸开。
巨龙利爪落下，泥土碎石飞溅，与比之爆炸还要强大的巨大力量的冲击空气一同打在侧身的卡西亚身上。只是不能直接拍中，这种范围性的波及性攻击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充其量只会让卡西亚侧身，减少被碎石和冲击打中的有效面积。
在卡西亚的脑袋中，巨龙的这种进攻已经很熟悉，甚至他已经为此建立了一个小小的数据模型。这一爪拍下，能打中多大面积的地面、能产生多强力量的空气冲击、溅射的泥土碎石会怎样分布、它们的力度如何，等同何种程度的枪械子弹威力等等。过后，这种进攻应该如何应对，如何躲避等等，都有详细数据与模型存在。这些数据和熟悉感使得这拍击进攻看似强力而极为快速，但在卡西亚眼中却显得缓慢，就像是一张张在不断变换的图片一样，想要哪一时刻的细节与样子，就去找那一时刻的图片就行了。
利爪落下，当碎石与空气冲击打在身上的瞬间，接收到此信号的卡西亚很平静且淡然，他转身面对那支将地面拍下去两三米的利爪。卡西亚这时伸出右手在身旁一抓，却是刺棘尾巴早已拖着第二代圣剑已提前就位，像是摆放武器的架子。
右手握住第二代圣剑，卡西亚将之举过头顶时，左手也自然握住剑柄，随即对着正欲收回的利爪一剑劈下。合金铠甲只是一层增加总量的金属块，面对完全由究极金属制造的第二代圣剑，不具备一点防御作用。
鲜血的喷溅也显得缓慢，卡西亚一剑劈下时还想了想，似乎具有挥出第二剑的时间在。于是银白色流影再度拉出一片圆弧切面，一道巨大的十字型痕迹出现在利爪的腕部，自带巨大压力的血液这时才张开伤口喷溅而出，但此刻，卡西亚已经“轻轻”跑开，躲开另一头巨龙配合的进攻了。
“咚咚！”巨大的拍击声传开，卡西亚的流影凝实，却是一道银白流影同时消失，另外一头巨龙的利爪上同时喷出鲜血。巨龙发出吼叫，像是在表达愤怒。卡西亚只是不断在周围窜动，以此干扰它们对进攻落点的判断。
变化发生在短瞬间，萨斯尔等人尚在消化那突然间发生的事情时，连续叠加的高频声波再度从卡西亚处爆发。强度比之以前更为强大，卡西亚周围带着灰尘的空气也跟着震颤。下一刻，高频声波消失，却紧接卡西亚的一声巨吼，如同巨大的爆炸，亦如同巨龙的咆哮。
“是龙语！”用不着提醒，短暂时间后，可米舒尔等人立即清楚那道吼声的意思，代表着“出来”。
“萨斯尔队长，立即全力进攻！必要时刻使用红水银炸弹！”此刻，却是可米舒尔在感知当中发现卡西亚身上的蓝色光突然间增强，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她下一刻便再度提醒零号注意。
直觉愈发让可米舒尔的精神紧张，感知的图像之中，那突然间膨胀的光芒更是让压力陡然倍增。
身旁再度传来吼声，可米舒尔看向声源，却只看见一道流影在飞速穿梭，躲避攻击的同时，大篷血雾在他身后不远处散开。那是巨龙血管中压力极高血液找到泄压口而喷溅出来的效果。零号这时已经赶过去，可米舒尔这时连忙在通讯中当中说出自己所观察的异常情况，并当即连声提醒福斯特，以及在地洞出入口边两三千米的那两百多名成员。
“极有可能有什么会从地洞中出来！也有可能是从其他地方，一定注意警戒周围！”
“收到，地洞口暂且没有、、、”福斯特立即回答。
“咚！咚、、、”可福斯特的话尚未说完，用不着他在通讯中告知，地面轻微的震动，以及那沉闷的声响便已经被可米舒尔等人完全捕捉到了。像是爆炸，但又像是巨大的撞击。震动与沉闷声响的频率下一刻便迅速加快。同时，高频声波再度由卡西亚处发出，荡向四周。
“杰里米，带人过去支援！”可米舒尔在通讯之中吼出来，随即却是萨斯尔接入其中，“福斯特，直接准备进行龙息进攻！时机你确定！不知道地洞中的是什么，但这动静绝对不正常，不能让里面的东西出来！”
“地洞已经裂开！”话音才落下，震动的频率变得更快，声响也由沉闷变得干脆。福斯特在通讯中出声时，他身下的巨龙已经展开双翼，其铠甲下可见的鳞片上，鲜红色纹路出现。纹路在朝向其胸口汇聚，那里的光芒越发闪亮，铠甲也遮挡不足。
“注意目标！”可米舒尔看见那片突然间极具膨胀，如同爆炸瞬间的蓝光，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同一时间，萨斯尔与零号同时发出怒吼，但已经阻挡不了。而两头巨龙的进攻缝隙中，高速自旋转的卡西亚这时落下，其脚下的地面瞬间融化一块，随即爆炸开成为一片深坑。
“嘭！”破空声之后再也没有任何声响，一道银白色流光被刺棘尾巴放开。流光以自身锋利度切开空气，不受任何阻力，拉出一条模糊的银白轨迹，似转瞬就走过这不到两千米的距离。即便有古树阻碍，也被流光蒸发出圆形的通道任由它高速飞过。
“小心！福斯特！”各种声音在通讯之中爆发，福斯特自身也心有所感，看见那到银白流光的同时，便已经让巨龙停下了进攻，立即扭动脑袋，想要躲过这急速飞来的带着巨大危险的一剑。
没有任何声响，巨龙向上抬起脑袋，银白流光直接从其下颚处飞过，那里的铠甲带着大片血肉突兀间蒸发消失，只留下一片半圆形的通道状焦黑痕迹。
“嘭！”巨大震动中，地洞口内同时发生了巨大的爆炸。
“啊、、、”一声巨吼由洞口处传开，直接将爆炸般的声响完全掩盖。大量碎石块带着泥土，如同火山喷发，从地洞口狂涌而出，喷溅向几百米的高空。下一刻，莫名的暴戾气息轰然散开，席卷四周。
“福斯特，快跑！”首先反应过来的萨斯尔大吼，可一道庞大的身影已然随着碎石块冲到洞口，一支布满角质的利爪也已经握住一块巨大的粗糙的砖形岩石块，狠狠砸向那颗被铠甲包裹住的巨龙脑袋。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