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六五章 迷雾和返回（上）
联系这时接通，三名副官停止了讨论，转而汇报最新信息和分析得到的情报。
“液金血液和高强度的骨骼硬化手术开发项目、、、”慕斯对这两项的复述在副官们的意料之中。他们当中有从一开始就跟随慕斯的人，也由半途中加入。但作为自己的长官，清楚他的资料与通用类信息似乎是必须做到的一件事。
慕斯对比家族年青一代，无论是年龄还是不可见的潜力，都不具备优势。到慕斯此刻的状态，家族中和他相差不多的人要么是转为家族的中层管理者，去到帝国各处成为那里的负责人，监管与运营当地的家族势力。要么便是成为类似各家族中的守夜人，以这种身份去获得较多的资源。只是无论是守夜人，还是各家族类似这种机构的队伍，从来都与危险时刻相伴，简单来说，便是用性命去交换对等的资源与利益。自愿进入的人很少，大都是被迫因为某些事情进入。
这些原因造成这种机构的力量在每个家族中都属于顶尖范围，而高阶战力的源头之一，其实也有这种机构在其中占据一个位置。但碍于随机性太过于巨大，根本没有任何规律可言，加上年龄上不存在优势，每一个家族只能对之有着照顾的心意，不敢随意让资源倾斜过去。
稳定的来源才是最重要的点，这是事实，也是各大家族势力漫长时间里总结的经验。
这两项意味着什么，和副官们的想法一致，慕斯的确清楚。但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这般强大的成员。自行动开始才过去不到一天，换句话说，很多接触和战斗都只是相互间的试探。如同梅薇斯等人，此刻完全没有去管理自己队伍的想法，因为从自身思考上就不认为敌人会在这个时间段选择使出全部的力量。
“猎物从老鼠变成猎人了。”慕斯心中有声音响起，“韦伯利家族没有支持叶捷琳，这几个人属于她旗下的可能性不大。奇拉安第吗？他们内部的手术者资料不多，即使当初有一段时间因为族长交替和元老会的覆灭，出现过内部机密资料的泄露，但当中关于手术者身份资料的并不多。”
“还是让家族内部的这些中年人出来了？”慕斯此刻有着七八十的把握，但还是存在疑惑。
“让第六队伍撤离，与其他地面部队汇合后，保持撤离速度。包围圈在那里露出一条口子，不必收拢了。”思考利弊关系，慕斯不选择与这种手术者碰撞。付出与利益完全不成正比，等到自己到达那里，若继续让地面队伍围剿，过后损失的可不只是目前已全部死亡的第七地面队伍了。
虽然在他心里，第六地面部队已经和全部死亡没有区别了。被黏上根本不可能跑掉，对方绝对是常年在各种危险任务中出入的老手。
与副官的联系断开后，慕斯选择再度联系梅薇斯，将这一情况告知，询问他们是否有狩猎这些人的想法。比较此刻带状山脉其他地区的队伍，他这里的无异于价值最高，很有用心去对付的收益在。
“没有。”从梅薇斯到伊莎贝尔，再到阿格尼斯，都拒绝了慕斯的提议。原因是与卡西亚比起来，这些人也就没有价值。但三人都表示出了自己的疑惑，大致和慕斯一样。他们也对这些人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表示不理解，完全是没有必要，还会透露出一些自身信息出来。
“慕斯先生，那就只能麻烦你特意过去一趟，为我们解答这个疑惑了。”伊莎贝尔带着笑声说，随后换成梅薇斯的声音，“权当慕斯先生你晚一点时间过来的赔偿，没有问题吧？”
“没有问题。”与梅薇斯和阿格尼斯他们的交谈，让慕斯感觉到一种舒心。看了看时间，还能休息会儿，慕斯选择闭上眼睛。
同一时间，与慕斯心中所想一样，在他和副官的联系切断后，那一边的传声筒里便传来混乱的声响。随着队长在通讯频道中说出队伍中接近四分之一的人数突然间失去战力后，报告敌人位置的声音、呼救、大声吼出的撤离、寻求掩护的、轻机枪的、重机枪的咆哮，在十几秒内混合成一片，再也不能分辨。可特点也异常明显，杂乱没有规律。
这种情况副官们要比地面队伍清楚，往往战场或是具备一定规模的作战里，被敌人正面冲破防线后便会出现这种现象。慌乱而失去组织性，只会让自己这方的状况越来越差。若是有一定配合，相互间协同起来建立起火力网，是可以封锁一片区域，为自己争取调整状态的时间。
其后，队长已经不再汇报实时情况。副官能从声音里感受到几名队长身上的压力。被那种敌人锁定，当做首要目标，换做其他人也是大致相同的感受。
当那边开始趋于安静，忽近忽远的咚咚声再度进入到副官们的耳朵中。这意味着什么，副官们很清楚。
“结束了。”一名副官这时叹息一声说道，“前一分钟，算上因生物毒剂而死亡的数量，敌人在这段时间里就杀死了大部分成员。他看准了时间，刚好是生物毒剂爆发的前一瞬间，利用心理，加上使用冷兵器近身作战，被贴住便预告着死亡。”
“力量、速度与灵活，加上冷兵器，冲进队伍当中的效果先不说，至少生物毒剂爆发的那一瞬间，带给队伍的压力绝对异常巨大。”
副官这时联系上其他队伍，当即下达向两边撤离的命令。第六第七地面部队就像是实验品，接近千人的死亡让副官们知道了很多讯息，也看清楚很多事情。想要靠数量堆砌来对抗敌人，除非有重要的指挥者在，否则根本不可能抵挡住。
同一时间，空艇的轰炸命令也被下达。副官们知道肯定不能对敌人造成任何伤害，但掩护其他队伍还是可以做到，至于效果、、、能让敌人放缓脚步吧？他们想。
第一五六六章 迷雾和返回（中）
第六与第七地面队伍没有关闭的通讯器来传来剧烈的爆炸声音时，已经是接近两分钟后。轰炸没有持续多久，虽空艇的载重完全支持对那片地域进行全覆盖轰炸，但没有这种必要性。
副官所在的空艇此刻升高少许，午后无云的天空下，轰炸的声音传至这里的途中早已被山脉和树木吸收掉，但升起的一片灰色烟雾还是能在高处隐隐约约看见一些影子。其他的地面部队依旧按照命令向着两边撤离，以最快的速度避开那处位置。
不久后，包围圈上的队伍三三两两的汇合在一起，停止收拢包围圈的命令这时被副官下达。汇合后的队伍被要求在附近选择较好的地势建立起防御圈，便再也没有下一步动作。等待，副官给出了答案。需要等待多久，副官们也说不上，并且他们内心也再担心敌人是否会继续追击地面部队的脚步。
最新信息中分析出来的敌人的速度，追上其他队伍不会超过十分钟。一旦被锁定，便预示还有地面队伍会在短时间内被歼灭。建立的防御圈在副官眼中，只是他们给那些队伍的一个心理安慰。或许会将被歼灭的时间从三四分钟拖延到七八分钟，但结果始终不会改变。
空艇编队同样飞向高处，不再紧贴山脉间的树林。都去到山峰之上，与地面队伍的距离进一步拉开，保持航弹射程的极限处可以支援到地面队伍即可。带状山脉里，拥有制空权的所有东西都具备战略意义，大规模战斗中，它们的作用巨大且有效。
副官们看着地图上的包围圈，那里被放出来一处巨大缺口。他们也陷入到等待中。首先需要渡过的是十分钟至十五分钟的时间段，若是地面队伍没有再遭受攻击，说明敌人大致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地面队伍停在原地，仅靠我们单方面靠近的话，与他们汇合的时间还得延长一个小时多一点。去到那里大致得是下午四时半的样子了。”有副官提醒，“慕斯大人追上我们还需要十来分钟，若过后乘坐小型飞空艇，倒是能将时间压缩在一个多小时之内。等我们过去，敌人也早该撤离了吧？他们仅是运气不好，想要深入山脉深处的过程中正好遇到了伏击的小队？这未免有些太过于突然，也非常不合理。”
“他们的实力可以轻易突破包围圈，直接离开也不会受到任何阻碍。那支伏击队伍被歼灭后，只要做好痕迹清理工作，再度前进深入山脉内部也不会有任何问题。还是因为太小心，所以选择直接返回了？但这速度未免太快了些。从那支伏击队伍到包围圈地面部队间的距离、、、”
“两支队伍吗？”有副官提了一句，顿时想到什么。他看向另外两名副官，从对方的脸上看见了相同的东西，这不是默契和偶然，而是信息足够的情况下，其分析能力自然而然就能得出的东西。
不到一分钟，副官所在的空艇编队顺势降低，去到树林上空百米位置，按照温度感知范围的极限半径排成一列，一面搜索下方的树林内部，一面前进。同时，时间过去十五分钟左右，所有信息在副官们那里再次汇总后去到慕斯的脑袋中。
“两支队伍，包围圈处的那一支应该是为了提前为深入的这支队破开一个口子，掩护他们无阻碍的撤离。”听到信息的慕斯给出最终答案。他的声音带着笑意，以及浓烈的兴趣，事情或许早就超过了他们的预测，即使信息不断完善和更新，可造就出来的不过是更多的迷雾，“越来越想知道倒底是怎么回事了。但只有遇到敌人，抓住几个审问后才能得到些许情报。”
“你们做好准备，不久后就能追上你们。包括你们在内，再从队伍中挑选二十七人组成一支三十人小队，和我一同赶过去看看。若是速度慢了，敌人早该撤离出去了。”心情由疑惑中的思考变得舒畅，探寻未知是否总是会令人变得兴奋？至少慕斯这里的答案为肯定。
“继续让空艇搜索下方，这一点你们做得不错，与伏击相遇的那支队伍或许还在跑向包围圈的途中，若能在中途遇到，说不定我们能快一点知晓这两只队伍的具体情况。”
告知估计的时间后，房间中的慕斯放下通讯器，继而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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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弹在身后爆炸开，卡西亚能感觉到在树林中掀开的冲击与热浪。已经离开那片地方，轰炸的唯一作用或许是让卡西亚听见几声巨大爆炸声吧。
本想就此根据航弹留在半空中的烟雾轨迹去追空艇编队，卡西亚在一片空旷位置上看见前方各处正在提升高度的空艇后放弃了此想法。敌人猜到了他的目的，等到空艇的高度超过山峰顶部，没有合适武器的自己对这种东西的确没有办法。
继而沿着弧形边缘奔行，几分钟后卡西亚“看见”就地建立防御阵地的其他地面队伍，三支地面部队汇合一起，数量接近一千三百人。占据一块不大的地方，依靠一处较高的地势搭建起密集的火力网。仅是架设好的重机枪，卡西亚就看见不下百挺。加上其他枪械武器，便携式火炮，卡西亚估算要将之彻底歼灭需要十分钟。并且在低声波作用爆发时冲进去，自己也很有可能受伤。毕竟火力网络的密集程度的确过于密集。
“选择主动放开包围圈了。”数千米外，卡西亚简单计算了包围圈上破开的口子大小，喃喃说了一句，“以空艇的速度，追击的敌人赶上伊莎他们还需要五十分钟，还在我赶回去的时间内。但敌人目前的规避行动明显是得到了统一指挥。这片地域的负责人应该开始行动了，只是不确定是本人，还是他的副官和手下们。”
最后看了一眼身前斜方向上的那支千人队伍，虽十分钟对卡西亚来说正好可以填满五十分钟的时间历程，但思考后他还是放弃了。
两支队伍的歼灭已足够引起敌人的重视，卡西亚不愿意再增强自己在敌人信息中的强度。虽身份暴露是一定的事情，但暴露的先后时间差长度却能在其后影响到很多事态的发展轨迹。
第一五六七章 迷雾和返回（下）
担心伊莎他们也是原因之一，空艇的速度比之徒步穿行要快上很多。卡西亚不认为敌人没有想到自己这边的情况，若是有所察觉，对方肯定会制定相应的措施。而追击的敌人当中，有着非常大的概率存在敌人队长或是副官之类的成员在。伊莎夜鹰他们的强度，遇到其中一个或许还有一点机会，但敌人的数量越是增加，他们安全撤离走的机会便越低。
三阶段是手术者圈子中前后两端两极化最为严重的一个过渡区间。最大的原因，应该是大部分手术者的终点就在这里。导致时间积累下，最终停留在这里的人过于密集。时间让停留的这些人可以去开发各种能力项目，或是一直专精某一点。若身后有家族势力的支持，差距就这般在时间中缓慢拉开，去到一个让人感觉恐怖的地步。
没有一点累积的新晋手术者只比二阶段后期具有一点综合基础数据上的优势。面对长期处于手术三阶段的人，前期与后期的差别同样巨大。仅是在龙类组织的同化融合上，便能影响到过后对一些能力开发的时间和完成度。
伊莎和夜鹰在卡西亚看来很年轻，当然这是指环境和所经历的事情。遇到帝国中混迹于各种任务中的人，她们看上去的确没有什么反击的能力。
速度被卡西亚加速到最大。来时带着的锻钢剑已经在使用过程中断裂，倒是捡了几把帝国制式的战术刀补充。身体还处在兴奋状态，战斗对体能的消耗的确巨大，可想要在卡西亚身上看见疲劳样子，也并不容易。
不用在最后十来分钟降低自己的速度，路线也被固定，计算上伊莎他们走过的距离，卡西亚预计看到伊莎他们只需要不到三十分钟。周围在这时显得更加安静，刚才的轰炸惊走了鸟类，蝉鸣消失后很久未曾重新出现。
卡西亚思考着过后应该如何让伊莎他们顺利从包围圈上的缺口撤离出带状山脉。他们的速度不快，去到缺口处还需要两个小时。期间，拥有空艇的敌人足够靠着交通工具的便利性作出太多事情。
最为担心的情况还是敌人靠着空艇搜索到伊莎他们后进行的轰炸，以及副官带队进行的追击。两种状况都没有很好的应对办法，无论是空艇，还是副官带领的队伍，伊莎他们连为卡西亚作掩护的——应该说是资格，卡西亚的脑袋中蹦出来这个词语——都没有。就如同骑士侍从考核，除开四方势力，其他家族的成员大都是以去看看、感受的心态为主。
不时经过山岩裸露的空旷位置，卡西亚会停下眺望四周的天空。包围圈的空艇编队去到了山峰另一边，此刻已看不见任何影子。身后只有航弹轰炸后产生的灰烟正在缓慢散开，除此外便是山峰深绿和浅灰的混合色彩，以及一片淡蓝色的无云天空。
这种炎热天气还会持续一段时间，卡西亚期望的大暴雨是不会在近几天来临了。
“还是需要利用山脉地形，以及火焰的优势。”即使队伍的当前情况就是晚上的那场山火所造成，可也不能否定它的作用。规避敌人的方法，目前来看也只有再度放火。火焰温度屏蔽温度感知，烟雾也能遮挡视线。另外，以空艇的结构去看，在树林大火上空飞行不是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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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见卡西亚的身影后，队伍前进得更加小心翼翼。树林下的斑驳光线就像是飘忽的影子，总能让人联想到不好的地方。四周至此如同笼罩迷雾，队伍中的人都感觉到这一点。不久前他们还可以安心且专注的将注意力用在奔行上，过后却不得不分出精力关注周围。
虽然卡西亚说过途中可以休息，但从身后传来的越来越近的危险感让他们根本没有休整的想法。若他们知道前方所发生的事，或许会对包围圈上的几支地面队伍抱有同情。现在两者的感受应该是一致的。
猫头鹰不久后从高处斜向跑下来，去到夜鹰等人身旁：“敌人追上来了，是一支空艇编队。我们的速度慢了很多，这样下去被发现是迟早的。”说着他看向几个陌生面孔，还有那那支支援队伍，“必须分成小队散开。只要保证大致的方向不变，追上索里亚图先生也只是时间多出来一些的问题。”
“等到索里亚图回来，若是找不到我们、、、”伊莎接上话，“按照目前的情况去看，他返回的话，会直接撞上敌人的空艇编队。”
猫头鹰抿着嘴巴，队伍好一会儿也没有人回应伊莎的话：“我们只能这样做，否则被空艇追上，没有人可以逃走。”猫头鹰在这里停顿了一下，“现在除了选择相信索里亚图先生，我不认为还有其他选择。我们不可能成为他的助力，但不成为敌人用来制约他的点，或许这是我们唯一能做到的事情。”
伊莎没有坚持，也不是坚持。她只是想说说这些事情，特别让队伍内的其他人知道这一点。
随后像是默许，猫头鹰没有主动分配小队，一切都在沉默中发生。整支队伍很快散开，变成每一个人单独行动，依照标志连接而成的那条中轴线，散开在这片山脉中，以近似平行的路线继续撤离。
同时，在其身后能看见黑影的空艇编队处，一艘小型飞空艇追赶上来。三名副官和挑选出来的二十七名队员换乘小型飞空艇后，以更快的速度靠向包围圈处。
“大人，对地面的搜索是否继续？”
“继续，半空中的空艇不会因此失去什么，没有找到敌人就权当是一场即时的训练了。”慕斯带着无所谓回答，“既然是两支队伍，那么被掩护的那支肯定在速度上不会超过空艇。他们应该会在山脉中散开，避开空艇编队搜索。毕竟空艇的体积与声音不可能不暴露。”
“不过只要知道他们跑不过空艇就行了。”慕斯笑着说，“包围圈不是还在吗？敌人的目标肯定是空艇，但那几支编队都撤离了。”笑声有种异样的嘲弄感，“下一步的话，大概是那五个敌人会选择过来接应，防止另外一支队伍被我们追上。”
第一五六八章 头奖（上）
“只要过去守住包围圈防线，由我们防止敌人进行突破，过后以正常速度收缩就行了？”一名副官询问，说出自己的理解，“可时间会去到下午四五时左右，那时在山脉里，光线已经开始变暗了。”
“不会，敌人也正在向着包围圈方向前进，这会加快我们相遇的时间。”有人当即回应，“但那五名敌人见到主动放开的包围圈再度展开，并开始收拢。根据此信息，应该就能猜到是我们已经支援过去了，当他们开始行动后，我们也会出现进行反制吧？那敌人是否还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强制性突破包围圈？我们在包围圈上，加上人数差距，他们不可能存在机会。”
见到其他人的神情，这名副官做出解释：“我说的机会是以另外一支队伍为基准。那五名敌人的目的不是保护这支队伍顺利撤离出山脉吗？我们加上包围圈上的地面部队，无论是正面交战，还是其他形式的战斗，到最后大概也只有那五人，以及另一只队伍中枪法极为准确的那人有活下去并撤离走的机会吧？”
“也就是说，现在假定敌人大致是三十人，给他们每人一个号码的话，除了包围圈那里的一到五号，还有枪械准确的六号有机会离开，其他号码的话、、、”这成了副官们默许的结果，目前的信息再结合上其他地域的情报，分析出来就是此情况，他们能接受，因为没有人想这么快就和对方的强者进行碰撞。
“但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是不清楚这几个强力的敌方成员为什么会跑到我们这里来。时间上没有到他们应该出现的时候、、、还是说，会不会是我们真地抽到大奖了？”八名副官里，唯一的一名女性成员在其他人抿着嘴巴的时候发出声音。不可不畏大胆的想法，不仅是周围其他的人，一直靠坐在椅子上的慕斯此刻也偏过头看了她一眼，脸上露出“你也真敢这么去想”的笑容。
“即便没有在骑士侍从考核中见过实验体，这一两年间，因为一些事情去到亚斯图斯家族的那数段时间里，你们几个应该都见过那种纯粹的人形机器吧。”慕斯开口，“若这队伍当中真的有目标卡西亚在，那他们突破包围圈就简单多了。直接将地面队伍成员全部杀死就行了，那里没有可以击碎鳞化状态防御的武器在。加之那种体力，只要时间足够，这种地面队伍完全是有多少就能杀死多少。”
“再则，卡西亚现在真的没有进入带状山脉的必要性。他需要做的就是老老实实呆在后方，等到带状山脉这里的碰撞摩擦彻底打开后，再选择合适的方式与路线，秘密绕过这里进入帝国内部。会到带状山脉中来的要么就是小国的那些队伍，与我们相互拉扯着战斗，牵扯住一部分注意力走。要么就是替代卡西亚的诱饵，替身那种东西，同样是用以吸引各地域主力成员——也就是我们——的精力，将压力平均分摊下去，不会集中在一个点上。”
“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到敌人那边为什么会让真正的卡西亚进到山脉中来。除非这一年多时间去到小国中的卡西亚是单独行动，但根据亚斯图斯家族给出的消息，他身边确实有高阶手术者保护，单独行动绝对是说不通的、、、”
倏然房间中的所有人都陷入沉默，未知的原因的确让他们产生了好奇心，可仔细思考后，反常的行为让他们心存怀疑，进而产生不好的预感。
“到了包围圈处再说吧。”慕斯起身，不过半分钟，隐隐约约之间，他自己也有些不相信自己刚才的话了。或许这一次真地抽中了头奖？自顾摇摇头，慕斯不去想。因为即使抽中，这幸运带来的也不会是好东西。接近五十岁的年龄让他对很多事情看得透彻——能和零号碰撞的卡西亚不是他一人就能应对的，他也从来不会去想自己一人就能将这份头奖独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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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型飞空艇的声音波纹被捕捉到时，飞空艇藏青色的外壳在视线中还是一个小黑点。卡西亚随后在一处山岩位置观察周围，没有见到空艇编队，声波脉冲范围内也没有移动目标。
猜到了小型飞空艇上的成员身份，小型飞空艇这种东西并不适合支援，更加适用移动途中的保护。
各种信息瞬时在脑袋中交汇，卡西亚思考了很多。这片山脉间的情况发展没有依照他的预想行走，现在已有脱离轨道的味道。当然他不后悔不久前没有多花去十分钟去歼灭那支汇聚一起的地面部队。
伊莎和夜鹰他们的确是累赘，卡西亚自己很明确这一点。但不可改变的条件卡西亚从来不去思考，原因不在伊莎他们身上。从拉尔萨国的火车站出发开始，这趟返回旅途本身就充满各种错误，着重于如何解决面前的问题才会出现转机。
小型飞空艇离得自己越来越近，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卡西亚稍作思考，做下决定。
“等到飞空艇去到前方，包围圈再度收缩，伊莎他们除了继续冒险向着山脉深处深入外，就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这些人始终杀不完，也没有全部杀死的必要性。有信心将所有敌人的主力成员全部拖住，但敌人肯定不会将所有精英都放在我身上。只要有那么一个副官被分割出去，带着一队人围剿伊莎他们、、、幸运的话，等到我解决完周围的敌人，或许伊莎他们还活着。”喃喃自语的卡西亚去到一片阳光斑驳的地方，一面抓起大把树叶搓揉成棉花状，一面喃喃自语，“运气始终具有风险，愿意相信它的人最后都被不幸缠上了。”
摸出几枚子弹，扭开弹壳，将白金火药倒于一块岩石上，随后用搓揉好的树叶包裹，卡西亚拿起另外一块石头，抬起手时想了想，确定目前时间内的确想不到其他好办法后，便使劲砸了下去。
第一五六九章 头奖（中）
火花溅射到揉成棉花状的树叶碎片上，卡西亚轻轻吹气，一缕灰烟冒出，一两个呼吸后便见火星。从一旁胡乱抓来大把树叶，火星在其后变成火苗，在噼啪声中燃烧了起来。
卡西亚抱来更多的树叶，一些落下的枯树枝这时也被搭上去，干燥环境成为最好的助燃剂，窜起来的火焰带出上升热气流，上空的树叶开始微微晃动起来。过后只是不断添加树枝的过程，等到一颗树木上流出的树脂被引燃，卡西亚拍拍手去到远处裸露的岩石边缘，看着正行驶而来的小型飞空艇会有何动作。
烟雾已经升起，晴朗无云的天空下异常醒目，整片蓝色天空下，此刻也只有那烟雾与其他东西完全不同。坐到岩石上的卡西亚拔出转轮手枪，静静等待小型飞空艇的靠近。
停下来是卡西亚最希望看见的结果，最开始的碰撞之后，他有信心控制好力度，让对方不会过度猜测自己实力的情况下，找到与对方静下来交谈的机会。若对烟雾视而不见，径直去到包围圈处，卡西亚只能另想办法找到伊莎他们，继续从另外的路线继续深入山脉中。
突然间，卡西亚似乎明白了一路上特李维康和阿道夫两人的感受了，那张无奈且苦涩的脸并不是装作样子，而是内心深处的真实情感。他们两人带着自己这样一个人在身边，情况与自己现在带着伊莎他们没有什么不同。一大半心思注定会放在他们身上。
小型飞空艇已经进入声波脉冲的球形范围中，卡西亚直接开启低声波，无形波纹荡了过去。这时向树林中靠了靠，卡西亚还不希望敌人观察烟雾的时候一眼便看见自己。在树木间缓慢穿行，几个呼吸后，飞空艇将两者的距离拉近了两千米。
“进入极限射程了。”喃喃自语的声音下，卡西亚没有丝毫掩藏自己的目光，在声波脉冲的指引下，笔直地盯住了飞空艇超过五十米的椭圆形壳体。
同一时间，飞空艇上，慕斯站在圆窗边，带着笑意看向下方烟雾升起的那片位置。
站在那里有些时间了，控制室的人发现升起的烟雾后立即汇报给了他，那会儿他还在与几名副官一起，商量着过后会遭遇的一些情况的应对方案。
除了感觉到惊讶，慕斯更多的还是迅速增加的好奇。从未想过敌人会这般做，一时间想不清楚对方的目的，使得慕斯在决定上出现了犹豫。这是年龄带来的坏处之一，逐渐失去年轻时的灵性，不知不觉且是自然而然间，便会主动思考很多。做事开始遵循一定规律与流程，反常成为自身大敌，说成谨慎与小心翼翼是赞扬，也能说成经历的事情太多，心中对一些事物存在了下意识的抗拒也正确。
一直存在这种想法的不仅仅是慕斯——自己若是不那么聪明，脑袋的转动速度不会那么快该有多好。逐渐变成只为不断在各种选择中理智地去找到最优解的机器，慕斯所处的人群里，很多人会这样自嘲。
算是一种对他们这种群体的不算最直观的写照，年龄让他们不具备任何优势，家族在他们身上找不到可以倾斜资源的未来潜力，靠着无规律的随机性，也确实吸引不了“投资”。
小型飞空艇放慢速度，下降高度，缓慢靠近那一道升起的微弱烟雾。飞空艇外壳上，每一扇圆形窗户后都是几双眼睛，从各种角度观察四方。温度感知重叠了数层，落于下方的树林里。
“对方不会听不见飞空艇升力装置的声音，所以拿道烟雾绝对是在敌人看见我们后，故意做给我们看的，就是为吸引我们的注意，要我们知道下方有人正在等着。”慕斯没有说话的情况下，副官们开始对信息的分析。
“时间与距离相互结合计算，下方敌人是包围圈那几人的几率无限接近零。六号，这样去称呼吧，那个枪械枪法极为准确的人，就是他了。”
“温度感知显示下方除了火焰就没有一个人。那支队伍中有很多人并不具备控制自身温度的手术能力，所以排除隐藏在其他地方的选项后，下方的实际人数大于等于一人，但也不会超过五人、、、”
“为什么我有一种感觉，对方是不是想和我们谈一谈？”很多队伍内有女性成员的理由大都是相同的，性别差别在手术者中同样适用，并且因龙类组织的同化融合，使得这些区别更大。思考方式与男性具有一定区别，很多选择决定通常需要女性的思维方式在最后做出一些纠正，“将包围圈处发生的事情看成一种筹码的证明——我能歼灭两支队伍，也就能歼灭其他队伍。即使我们过去了，但最后的碰撞下也能和我们达成数量上的互换。”
“但对方也知道这东西没有意义，因为我们一直在思考对方为什么要这般早的进场。看成以一个正确流程的话，他们完全是在不合适的时间出现在了不合适的地点。”
“现在想要主动出来与我们协商作出一个人为修正？”抛出问题的副官正在寻找最合适的解释接上，一旁慕斯的身上却爆发出暴戾的气息。他转过身，鲜红色的十字瞳孔让几名副官全部自觉闭上嘴巴。
“准备好，我们下去。飞空艇上不能再呆着了。”慕斯去到房间的储物柜上拿走挂在那里的长剑，扭动着脖子说，“对方是想和我们谈判，但不是你们想象的那般放低了姿态。不得不下去，否则要不了多久，大概是五到八分钟，除了我们几个，飞空艇上的其他人大概都得死亡。”慕斯察觉到了一个基本要素。
走到门口的慕斯转过脑袋看向身后几人：“敌人早就给了我们信号，这时才发现是我们的失职。仔细用心去感受周围，你们会发现多了某种东西。要有心理准备，在下面等着的可是和我们相同的猎物，不要死在下面了。”说着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听觉很重要，对方的主要能力绝对与声波有关。你们绝对要谨慎，这种无形的东西随时都能达到致死量！”
“大人，我们不是下去和、、、”等到慕斯身影没入门外，才有副官询问。
“当然是谈判，但包围圈的两支队伍对我来说完全不够。你们就能做到的事情，在我看来还不能成为筹码。”声音传来时，飞空艇已经开始减速，高度进一步下降。副官看见下方的树林离得自己越来越近，这才相互对视一眼走出房间。
其他队伍成员的队长这时来到走廊，却被慕斯一句话叫了回去。他们下去只会让敌人找到击杀的机会，除此别无作用。无需很多准备，悬停的飞空艇腹部展开，圆柱形的连接式防护板块首先落下，形成一个圆筒状防护圈后，绳子才从圆筒中心降下，保证下落地面的这短暂时间里不会受到敌人的进攻。
距离地面不过五六十米，慕斯直接抓住绳子，就此向下滑落。间隔两三米，副官一个个跟上。等到副官全部去到绳索上，周围的防护板上突兀响起巨大的撞击声，铮铮作响。
是六道声音，间隔时间过小，导致叠加起来如同爆炸。一块凹陷已经出现在防弹防护板上，最后的一名副官当即报告情况，同时刚才他们还有些放松的心情彻底消散完全。与慕斯说的一样，稍有疏忽，他们当中会有人死在下面。
正当副官中有人说明确定了下面的敌人肯定有枪法准确的6号在时，爆炸般的响声再度响起。声音来自同一处位置，最后一名副官看过去，是看见防弹防护板正在剧烈摆动，凸起之处在数颗子弹的连续定点轰击下突然炸裂，露出拳头大小的孔洞。后续子弹继续钻过孔洞，擦过了他们正滑落下去的绳索。
“绳子要断了！小心！”或许是“嗤”的声响，悬空感去到九人身上。最后几名副官立即脱手绳索，靠着展开双脚将自己支撑在直径不到两米的圆柱形防弹防护板上。子弹紧接着到来，依旧是准确的定点，全部打在最后那名副官脚支撑的位置处。力量传递隔着防弹板，虽不能造成实质性伤害，可这一份准确度，还有对位置的判断让副官感觉到了压力。
几人立即落下剩余的三十来米高度，去打慕斯身边。队形这时展开，枪声似还有余音，留在了树林当中。九道目光叠加在前方弧形范围，看见了正蔓延的火光，以及在树林中散开了更大范围的一片烟雾。
“感知异常敏锐，不知道敌人是怎么判断到我的落脚点的。”最后一名副官轻语，“真的是声音？回声？那听觉是否也太过于敏锐了？”
“那是声波。”慕斯看了地上那一卷落下的绳索，随即抬起手，指着前方，“敌人就在那里，距离在六百米左右。他正看着我们，当然，我们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眼中，包括我指向他的这个动作。”很感兴趣的意味，“感知类当中的顶级手术开发项目之一，听说到手术高阶后还有后续的提升办法。不过仅是现在这种就异常棘手了。回去后，你们可以到家族的资料库中去找找有关的资料，以后若是遇到这类敌人，至少不会死得不明白。”
“另一种温度感知，是否可以这样看？”有副官小心询问，他们几人警戒周围，可什么都没有察觉出来，全在听慕斯说了。
慕斯摇摇头：“不是。”他没有继续解释下去的想法，“敌人的进攻刚才就开始了，这就是声波难以察觉和对付的地方。若不是以往在任务中因为这种手术开发项目而有过惨痛的回忆，今天我也不会感觉到这些东西。看来对方还是给予了我们基本的尊重，至少放出了信号，就等我们判断了。”
手腕转着那把藏青色材质的长剑，慕斯向着走着，“你们守在这里。对方感知范围应该超过一千五百米，包围对他来说效果不是很大。我亲自去看看就行了，你们当中有人死了对我来说是很大的损失。”
六百米不是很远，到慕斯将距离拉近至百米内，卡西亚才给出信号，示意停下。这个距离足够慕斯的感知笼罩住自己了，另一边的卡西亚想。对方一人独自过来，让他松了一口气。倒不是敌人数量减少，而是此动作往往意味着对方就是过来与自己交谈的，或是有交谈的想法，机会很大。
第一五七零章 头奖（下）
卡西亚知道不可能一上来就可以说上话，对方绝对不清楚情况，靠收集而来的信息去分析，得到的结果只会扭曲得与实际偏差过大。因为有先例在，但卡西亚也感谢敌人中的无数分析人员，现在的、以前的都包括在里面。有他们在，在几乎所有敌人的脑袋中，自己早已成为一个冷血的凶戾生物，连人的范畴都算不上。
自己一直都是和蔼可亲，诚恳老实的一个人，卡西亚一般这样去自己考量自己，虽很多时候因迫不得已杀了很多很多的人。
身上有对方的目光，慕斯同样感觉到周围无形的波动。两人在原地对峙，一旁燃烧的几颗树木上爆出一声噼啪脆响，静立不动的两人瞬时动了起来。
心中一直提醒自己要控制好力度，抽出第二代圣剑的卡西亚这时有一种抓不准的害怕，他担心圣剑的锋利度会导致第一剑就直接将敌人带人连同武器劈开。直到有轻微的“嗡嗡”颤音被卡西亚捕捉到，这种担心才稍微降低一点。
身体像是被限制住，极高频率的声波脉冲加上散发出去的感知增幅，使得卡西亚在十来步之后便让自身状态保持与对方同步。交谈前的考试，需要取得一个恰到好处的程度，既能让对方打消继续包围自己的念头，也能不让对方过度估计了自己的真实实力。
两者间的百米距离因为遮挡视野的树木变得遥远，彼此都将对方锁定，随着两者不断相互靠近，树木间已经偶尔可以看见对方高速移动的虚影。
观察到对方正在变化的身体，缓慢膨胀的手臂与双脚让对方的速度会在其后有一个巨大的爆发。差不多了，卡西亚思考，浑身肌肉开始收紧。
“嗡嗡！”巨蜂展翅般的声响突然在周围爆发，声波脉冲原本稳稳锁定住的敌人突然消失在那片嗡嗡声制造出来的巨大波纹线路盲区里。“噼噼啪啪”断裂声紧随其后，卡西亚周围的树木一时间同时从根部断裂，以他所在的地域为大致中心，倒塌下来。
眼角看了眼树木断裂的地方，不偏不倚，都有着一道轻快切过去的痕迹。敌人刚才来回跑动寻找机会的时间里，似乎做了很多事情。
没有选择移动，树木倒塌下来需要两三秒钟，卡西亚知晓敌人的目的。双手握剑站在原地，喉咙处已经开始积蓄力量，感知进一步收拢，散逸在周围。变得混乱的气流在其后开始具有规律，一阵风从侧旁吹起，卡西亚肩膀轻轻一动，直接将一颗倒下来的树荡开。
敌人剑身的嗡嗡声正在削减，那一片声波脉冲的盲区同样变小。卡西亚没有思考敌人伺机进攻的时间，这种动作的意义不大。若这般就能被自己看穿进攻意图，反倒是卡西亚认为没有和对方交谈的必要性了。
有东西急速靠近而来，卡西亚的感知很清楚的捕捉到了。知晓自己的速度，卡西亚故意让动作慢上了一点，身体剧烈扭动，骨头也发出声响。在二三十棵树木倒塌下来的前一刻，敌人来到侧旁，毫无其他动作的由下向上提起手中那把藏青色长剑，直接带起一片狂风，划向卡西亚的胸口。
金属交击间带来向着周围散开的气流，挡住这一剑攻击的瞬间，反震的力量当中还有极高频率的震动。卡西亚手肘前的野外作战服直接撕裂，紧绷的皮肤与肌肉上的震颤已经看的见。那把藏青色长剑似乎内置了某种机构，震荡效果能让它切割任何物体时变得更加简单。
倒塌的树木顺势砸向卡西亚，却只能弄破卡西亚的衣服，甚至不能在皮肤上留下一道红痕。
慕斯这时沉下身体，其皮肤在眨眼间变成银灰色，如同镀上一层金属，树木倒塌后倏然落下的大片阳光让他像是一具金属样的雕像。脚下的岩石崩裂，慕斯作用在藏青色长剑上的力量猛然增加，但也只能向上再度提升不过几厘米的高度，便再也不能前进。
突然间感觉到危险，脖颈处发出碎裂般声音的慕斯瞬间让脑袋偏向侧旁，半透明的空气通道顺势延伸，直接将他身后一颗树木的树干炸成碎片。默契一般，慕斯这时哼了一声，与卡西亚同时收回剑身上的力量。
慕斯向后拉出十来米的距离，藏青色长剑上的震荡同一时间消失。他看向前方，卡西亚拨开压在身上的树，几步走出来。目光着重看了看那双衣服碎裂的手臂，慕斯见没有丝毫皮肤裂开的痕迹，这才摆摆手。
“你的面具倒是很新颖。”慕斯盯着那张直接用树皮与柔韧藤蔓植物做出来的简易面罩，微眯眼睛，“我们认识？”
卡西亚摇摇头：“不认识，不过就家族的资料，我倒是知道你的一些信息。没想到这里会是你的监管区域。”话语显得很镇定，卡西亚收起第二代圣剑，“你知道我们这种人都是走到哪里，就利用哪里的东西。最重要的武器，还是自身。”说着指了指脸上的面具，“我想我们过后也不会再度遇见了，这个时间与地点，多少不是那么合适。虽然这一切都是由我们引起的。”
“那么，现在可以谈谈？”卡西亚做出请的姿势，落下的阳光显得异常刺眼，面具造就的阴影遮盖住了他的双眼。
“那支队伍看上去对你非常重要，这点筹码似乎并不怎么够。”慕斯开口说，“我想知道你们的目的？”
“目的？”卡西亚叹息一声，带着无所谓的语气，“要说目的，其实从凌晨的山火开始，你们就已经猜到了。如同我们这样的小队可远远不止一支，有些或许已经进入山脉深处了，正在等待命令准备行动吧。”露出思考状，卡西亚也的确是在思考，“我们的运气似乎并不怎么好，那支埋伏起来的队伍暴露了痕迹，本可以继续深入的，但因为一些原因，于是放弃了。至于过后的事情、、。”
这里没有说话，卡西亚看向慕斯，他皮肤上的银灰色已经褪去，恢复正常。卡西亚继续自己的话：“卷进这种大事件里面，我想谁都不能得到好处。总之对我来说，没有到最后时间，是不想真正堵上自己的性命。上层的风向一变，或是说你们的目标，也就是卡西亚突然出现在其他地方，我们所做的事情也就立马失去作用。我就是这种想法，大家都有自觉性，但我认为将这种自觉性用在正确的地方，也是一件重要的事情。”
慕斯脸上的疑惑并没有消失，打量了面前的卡西亚很久，记下其所有特征后，他转身走向几名副官那里：“包围圈上的队伍会留在原地，傍晚来临时继续收拢。我想这几个小时完全足够了。”
“希望和你说的一样，不会有与你再度想见的机会。声波领域的手术开发项目我很不喜欢！”偏过头的慕斯像是在对这种能力进行赞扬，也像是因为以往的经历发泄一些挤压的火气。这种事情不重要，他认为自己摸清了对方的大致实力区间就行了。
卡西亚目送着慕斯消失在重重树干后，树皮面具下的嘴角露出笑意。小国中的那些时间并不是不无收获，确切的说是碰到塔维尔小姐，加入组织后，才让卡西亚发现自己的另外一项天赋。
“下一步就是等伊莎他们汇合。”卡西亚隐去自身气息，直到飞空艇返回，这才再度向着包围圈方向行进。
第一五七一章 强运之人（上）
回到飞空艇上，慕斯简单说明了哪些人将跟着自己过去梅薇斯所在的那处矿洞后，便陷入静默当中。几名副官接下命令，都未离开。慕斯见此，拿起放在桌面上的藏青色藏剑，紧握之下，细锐的嗡嗡声带出空气律动。待到震荡停下，慕斯找到剑身上唯一与卡西亚的第二代圣剑相交击的地方，轻轻弹了一下，断裂口带着金属银灰色的大拇指大小的碎块掉落于钢制地板，发出脆响。
慕斯弯身用大拇指与食指将之捡起来，举在副官们面前：“德莱安，我记得你的骨骼强化手术开发是你们几人当中时间最长的。”自顾点了点头，慕斯脸上的笑意有种挪移味道，“你觉得和这把长剑比起来，比如只是用剑身拍你的骨头，是剑身因此弯曲了，还是你的骨头会断裂？”
知道副官们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慕斯起身将藏青色藏剑重新放回储物柜的架子上。
“这块碎片送你了，德莱安。”大拇指大小的碎片被扔出去，德莱安接住还没道谢，慕斯接上话语，“仅是短暂接触一下，这把剑就得回去重新熔炼制造了。它的价值你们心里很清楚，在家族里，你们积攒的功绩也只够换德莱安手上那块碎片了。你们说这一次的损失是大了，还是小了？”
“我认为损失很小，至少你们都还活着。敌人手上的那把绝对有究极合金成分，否则也不会在硬度和锋利度上超过我这一把。幸而你们即使汇报实时情况，我也想着要过来看看，否则要你们去对付这样的敌人，仅凭气动武器的强度，死亡也仅敌人是一剑的事情。”
“大人，那对方的身份的确是奇拉安第家族中的人了？”
慕斯给出肯定的回答：“看样子很年轻，但不知是否为奇拉安第家族生物技术的作用。是的话，副作用应该蛮大的。”说着说着便开始叹息，“想着过后还要和这样的敌人交战，并且不久后极有可能还会去亲自狩猎传闻中的目标卡西亚、、、”
话语至此，慕斯感觉头疼。不久后与空艇编队交接完，几名副官留下用作紧急处理这片地域内的防御事项，剩下的人都与之前往了梅薇斯处。
在通讯中向梅薇斯他们说明了情况，慕斯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与资料。每个家族总会有那么些人被一直藏起来，唯有最重要的时候才会被调动。大家知晓此情况，关于这件事的讨论在其后彻底被赶到边缘位置。
、、、、、、
十几分钟后，卡西亚坐在记号终点处的一块大石头上等待。脑袋中想着不久前遇到的那名敌人，有所收获。从武器判断那应该是一名家族精英人物，简单交手，卡西亚获得了一个水准线。
真正靠自己实力取得名额的骑士侍从在这条水平线上多一些而已，他们的强度比火焰联盟边境线森林处碰到的要强大不少。卡西亚知道这是其类第二类生物遇到自己后多少会没有作用的错觉。但这种克制会一直存在于三阶段，除非对方是幼年的野生龙类，亦或是一些强大类第二类生物的后代。
第一名成员赶到这里时，时间去到下午三时半，伊莎和夜鹰他们在其后二三十分钟内陆续赶到。至人员齐全，卡西亚再度带领他们向着包围圈处行进。中途的话还是那几句，卡西亚在过后不能给予帮助，他提醒伊莎他们一定要小心。
“不知道你们的想法，我个人认为你们顺利脱离后，最好与组织划清关系。”没有理会夜鹰伊莎她们面部的表情，作为很早前开始就被组织培养成长至此的她们，卡西亚这番话无异于是让他们抛弃掉自己的家出走。
“我相信组织的目标，也希望灯光计划成功，彻底让众小国从三大巨型国家夹缝中独立出来，具有基本的权利。可时间太漫长了，漫长到很多东西已经开始腐朽，失去原来的味道。”说这话的时候，卡西亚想起了自己。这仅是接近四年而已，仿佛眨一下眼睛就走过的时间，“在其他地方一样可以帮助组织，但、、、”
不再说过多的话，自顾叹息一声的卡西亚在过后的休息时间里给猫头鹰他们说了沃特斯工厂所在的地点位置，告知若是没有去处，或需要一些资金与关系身份上的帮助，可以试着到这里去看看。
过后都是一个静默的过程。路过第七地面部队被歼灭的地方，尸体遍地，血液半凝固，走过去有令人不好受的黏糊糊触感。满是血腥味道的空气里，夜鹰他们脸上全是复杂表情。只是对伊莎而言，这便是自然而然的状态。她所想的已是另外的事情。
迈过包围圈，再度前行约十来千米，卡西亚停下脚步。
“以你们的速度，算上休息时间，凌晨一时左右便能走出带状山脉。过后小心潜回城市中，隐藏大概一两周，或许这里的事情就结束了。那时出来不迟。”
“索里亚图先生，我认为你和我们一起回去未尝不可。”是猫头鹰开口说话。
卡西亚摇摇头：“不了，任务还是需要有人继续进行下去。作为本就是中心的我，独自一人过去也能让任务达成。这样或许还能在过后帮助到你们，至少护送任务算是完成了。”
“走吧，不要浪费时间了，你们安全回去对我来说是一件可以安心的事情。”说完，卡西亚摆摆手，“回程小心些，虽然不会有其他敌人了，但多分出一些注意力观察周围并不是坏事情。”
“谢谢索里亚图先生，希望以后某个时间还能有再见面的机会。”这句话连同说话者也不怎么相信，这不是普通人的世界，形如他们，甚至连同留下一个联系方式的机会都不存在。很少存在个人的很长时间不变的通讯无线电频率。没有一个固定的居所，四处执行任务的他们从来不具备这种东西。长距离通讯都是需要高一级的通讯机器，大都使用增强无线电，或是复合无线电频率。猫头鹰他们也不会为自己单独弄一台这种机器。至于原因，是因为几乎没有需要联系的人，没有需求，也就没有需要。
往往一次任务中分开，各自都是各自世界里某一段时间里走过的事物，只能成为记忆。
卡西亚挥手，像是送伊莎他们上长途火车。等到一众人消失在树木后，卡西亚用声波脉冲看着他们，继续护送出接近二十千米，那时已为傍晚六时左右，周围光线暗淡。
“该做做自己的事情了。”站在山岩上看周围晚霞的卡西亚自语，“时间有很多，但等到下一次特李维康和阿道夫联系伊莎他们，就是我身份彻底暴露的时候。要做些什么呢？不知道这一次来到这里的会是哪些人？胖子阿托环？还是塞尔曼？还是其他新加入的成员？”
、、、、、、
“少爷，到出发时间了。”莱尔在门外轻声扣响木质门，随即推开。骇坐在桌前，正用绸布认真擦拭自己的手杖剑，像是在举行某种仪式。
第一五七二章 强运之人（中）
细长剑身反射冷光，印出骇不正常的白皙脸面。将手杖剑收回灰色木质般的剑鞘里，骇才起身，走向门口。莱尔去屋角拿过礼帽，递给骇。随后两人走出这件出租于城市边角的住宅，坐上普通改装型礼车，向边境线带状山脉靠近。
不久后，一片大火在身后升起。骇从后视镜看着窜升的火焰，喉咙微微律动，如同与自己留在那里的什么告别一样。莱尔这时偏过头，目光余角看向骇，轻声询问了一句“少爷？”
骇摇摇头，露出微笑，示意无事，专心开车即可。他们不需要像卡西亚那般躲藏，计算好的路线与时间，道路上异常热闹，车流比之昨天增加少许，是此处小国的赏金猎人与从远处赶来的雇佣军。混在其中的他们不会成为目标，只是很不起眼的一份子。
到了离带状山脉最近的那座城市，骇才开口询问莱尔当前的情况如何了。得到的都只是些细碎信息，并不能指向什么具体重要的事情。
“山火都被灭了，只要带状山脉中的那些人想，有太多方法让一点火星都飘不起来。手术者的力量是普通人不可比较的。”莱尔笼统说完大致信息，过后主要说明了当中的几个重点情报，山火就是其一。
“小国这方的队伍已经和帝国那边接触过，进攻各有来回，伤亡还是小国这边更加严重。面对有纪律的手术者队伍，数量装备与后勤上，两者不是相同的水平线。帝国那边也有人员损失特别严重的区域，现已查明了其中都有一些强力成员在带队。其中，骇少爷不久前你定下的、我们接下来将过去的区域，就是损失特别严重的区域之一。”
“薇尔莉特小姐给出的秘密通讯信息中，她有说明那是五大亲王家族之一的精英家族成员，慕斯所掌管监控的范围。并且薇尔莉特也给出了他们共享的实时公共资料，上面有慕斯提供的信息，说他所在区域的损失来自于奇拉安第家族的强大成员小队，损失人数接近一千人。但并未给出对方的资料，看样子应是没有认出对方。”
骇沉思小会儿，接上莱尔的话：“慕斯其实没有说错，卡西亚先生在军部学校时就已经更名为卡西亚·奇拉安第了，称作奇拉安第家族中的强力成员未尝不正确。不过慕斯从未见过卡西亚先生，信息全凭家族和这一次时间的共享。若卡西亚先生愿意，慕斯不可能从身体特征与气息上判断出他本人的身份。”
“不过卡西亚先生的这一次举动很奇怪，与我设想的并不相符，中间应该还发生了其他事情，导致走向变动了。”
“卡西亚先生的目的是穿过带状山脉，给慕斯造成千人成员的死亡，未免与他的目的相互违背。继续跟下去，进入山脉中，从一些痕迹上我们或许可以得到答案。”骇自己接话。
“少爷，那是否通知阿托环先生那边，让队伍在慕斯那片区域之后等待。也可以小范围进攻减少卡西亚先生的压力。阿托环先生那边正在等待最新的命令，什么都不做让他们感觉到很不适应。”莱尔顺势接上另外一个话题。
“阿托环可没有很好的学会叶捷琳小姐那份主动性，否则我也不会接受协议来到这里。”骇轻声说，并未在意现在阿托环他们的处境，“要知道，他现在给予带状山脉中队伍的压力已经足够。若他们行动，反倒会让这份无形的压力下降几个层次。另外作为与卡西亚先生目前联系最深的叶捷琳小姐，阿托环的动作除了受到我的命令，更为主要的还是叶捷琳小姐那边的远程通讯。这么说，莱尔你该明白了吧？”
“他们的动向一定程度上代表着叶捷琳小姐的意思，而叶捷琳小姐则预示着卡西亚先生？”
“正确，虽然敌人也会对之动向进行全面分析，不过他们保持不动作，是现在最好的选择。一旦有所行动，阿托环那边要么是去接应卡西亚先生，要么便是作为诱饵，减少压力。现在行动，还太早了。卡西亚先生最后会从带状山脉的哪一处离开，我也不确定。不过他会留在山脉中数天，薇尔莉特和奥维利亚小姐拜托我的事情尚未解决，卡西亚先生这时离场的话，老实说，若对方仅是梅薇斯他们到还算简单一点。不过很多信息显示，梅薇斯也不是嗅觉迟钝的人、、、”
在新到的城市一角稍作休息，骇下了车，享受夜间的凉爽空气。莱尔在礼车上联系汇集至另外一处的各队伍，那是随他们一起进入带状山脉的保障。
不久后，礼车再度出发了。车窗外山脉群影逐渐变成贴图般的黑色，一片重叠一片，随着道路的逐渐颠簸越发临近。后座上的骇看向这影子，视线继而转向天空遍布的繁星，还有那一轮持续每一天变小一点的弯月——几天后将会迎来没有明显月光的夜晚。
“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向我招手，莱尔。”骇突然说，“或许是卡西亚先生给我留下了什么，他未能很好解决的问题。”
莱尔发出疑惑，完全接不上话，不知如何回答。
“大概想到慕斯所在地域为什么会是损失严重的区域之一了，明明已经看到，但有东西被我忽略了。”骇近乎自言自语，未理会莱尔的感受，“幸运女神终眷顾了我。”脸上露出笑意，“让队伍做好准备，莱尔。”
、、、、、、
“这就是电感力场吗？”展开手扇动着空气，麦格里身后的丽苏曼像是一只小蜜蜂，双手带起了气流，又仿佛对什么都好奇的孩子，什么都是问题。她看向身前一句话不说的麦格里，几步与之并行一起，“没什么感觉啊，完全没有你事先告诉我的那样神奇。我感觉自己好好的，还是说我真的很强，人为电感力场已经影响不到我了？”
麦格里没有回话，自顾小心向前走着，几步将丽苏曼甩在身后。
“这里还有雕像吗？”才不过两三个呼吸，丽苏曼又在麦格里身后轻声说话，“第一代骑士王格罗特·罗姆，还要第二代骑士王科弗代尔·纳尔森。怎么没有你团长疯女孩的？”
格里特这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丽苏曼。丽苏曼当即收起脸上一直存在的满足笑意，变成严肃：“麦格里队长，请下达指令！”
麦格里无话，丽苏曼就和她说的一样，只是想过来看看圆桌骑士团的驻地是什么样子。
第一五七三章 强运之人（下）
那张脸面严肃，但写满了“我很清楚你拿我没有办法”这几字在上面。还有“不用担心”等等，丽苏曼没有什么危机感，她在意的事情很少，很难有事物可以让她为难。她自己很清楚这一点，又在冻原渡过漫长时间，不能体会帝国内部势力间常年的复杂交织，想让她清楚哪些事情会是麻烦，需要一个时间的过渡期。
麦格里继续悄声往前走，极为隐秘的感知早已散开，监控周围一切的同时，结合自身对圆桌骑士团驻地的了解，感受着电感力场的不断变化。
圆桌骑士驻地本质上是一个十二边形建筑群，因面积的确广阔，鸟瞰下通常只会看见一个不那么规整的圆形。被分割成了超过二十块区域，抛开每一名圆桌骑士各自一块的专属驻地外，当中还有圣皇厅的一处圣堂驻地，以及国王家族亚斯图斯的驻地。剩下的便是一些公共区域，如顶级训练场所、图书馆、医疗设施、研究室等。
这些区域统一围绕驻地的中心部分，那是圆桌骑士驻地划分出来的最大一块位置，为历代骑士王的驻地。但千年时间中，那里真正有主人的时间不长，并且不知是否为历来的习惯，还是帝国的骑士王真的异常繁忙。从历史记载到亲身经历，三代骑士王几乎都不会将那里当做自己日常休息的地方，只会是偶尔发布命令，或是走过某些流程时才会去到那里。
伴随着第三代骑士王出现于帝国后，圣皇厅早在几年前就让自己的人从这里撤离出去了，现在留在驻地的不过是一些无用且无害的闲置人员。
夜晚，作为不夜之地的圆桌骑士团驻地灯光充足，只存在明暗相交的阴影，而不存在彻底的黑暗。这里的建筑每过数年就会维修翻新一次，因为作为圣皇厅名义下的骑士团，他们作为帝国最强骑士团的驻地同时，还是每一年很多信徒们慕名而来参观的重要地点。
与马诺马城市的繁荣气息比较，这里无异偏远之地，清净的自然之所。树木遮掩下的建筑多为纯粹的大理石雕刻，带着朴实和历史的遗留感，和运用枪械飞空艇，以及各类机械体的圆桌骑士团比起来，两者的气息完全不同。
“好像一个古董公园。”严肃了一阵子的丽苏曼又在麦格里身后说起话，“现在早就没有骑马的骑士了，要么是变异的灰狼，要么就像火焰联盟的龙骑士那样。把这些雕像换成龙类不是更加气派？”
“那样就失去作为一个供信徒们参观的理由了。”好歹回话的麦格里说，“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还算是公共区域，等到了那些不供参观的地方，这种氛围会很快被纠正回来。对了，以前你在神学院读书的时候，确定没有来过这里？”
马诺马中的不卢河有一节就在驻地当中，作为水运路线而使用。神学院便在不卢河边，且还算得上大半都在不卢河上。在驻地开放的日期里，只要想过来，两者间可以说是一条船便能直接到达。很便利的交通，麦格里想不通那时的丽苏曼在做什么，因为即便是他，学生时代也因为向往而来过这里很多很多次。
丽苏曼想了想，最后还是摇摇头：“要和你来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想过很多次了，的确没有关于这里的记忆。我也好奇那时的自己在想什么，现在来看，当时的圆桌骑士驻地应该很吸引我才是对的。”
“不过，我到现在就一直没有争夺圆桌骑士名额的想法，或许这就是我一直以来对这里的态度？”不怎么确定，丽苏曼一面说着，一面与麦格里散步般躲过从一旁走过的巡逻人员。驻地中的人想要发现他们，根本就没有此选项存在。麦格里的脑袋里有着这里的所有地图，哪些通道在哪里，如何进入，密码亦或是密码卡片等等，也早已通过第三代骑士王的权限拿在了手上。
“加快点速度吧，既然你没有兴趣，也就不用带着你在这里转一圈了。”听完丽苏曼的话，麦格里总感觉其中多有遗漏了重要部分。丽苏曼在今后将作为自己重要的盟友，并且两人还是同学，他认为之后有必要和丽苏曼好好谈一谈。
学生时期两者间的关系算不上亲密，但也多有联系。可那时两者也忙于各自的事情，而作为主要且影响深刻的蜕变时期，两者都在六十几年前的那场战争中发生了改变。对那时的丽苏曼还有关注，只是很多细节并不知晓，也没有实际的资料可以查证。
想亲自询问丽苏曼，麦格里希望知道一些东西。敏锐的嗅觉也好，漫长时间对各种事物进行分析而得到的经验也罢，这一次红星就要来临时，麦格里突然意识到一点。
不久后，帝国又将进入战争时期，而那时的环境如同历史的轮回，也会回到以前的样子。在那时发生变化的丽苏曼是否还会在不久后再度成为以前的模样？突然的思考似乎被丽苏曼感觉到了，麦格里感觉到目光，看了过去。
丽苏曼正认真地盯着他，但并未说话。
冻原不会真的以自然的力量将一些东西“保持了新鲜”吧？麦格里切断思考，无视了丽苏曼的凝视，千米后，与她一起进入一处通道中。
、、、、、、
脑袋晕得厉害，具有一点意识时，如同黑暗的房子里“啪”的一声打开灯具，思考从模糊混乱状态中找到光线传来的方向。
我不是应该正在山脉中进行撤离，准备返回小国中的城市吗？自己是完全睡下去了？疲劳还远远没有达到这种程度，发生了什么？身体软绵绵不听使唤，伊莎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但并不能调动它，甚至现在连同睁开眼睛也做不到。
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断开的记忆在其后不久于回忆和思考中重连。伊莎想起某些东西——他们在森林中保持均匀速度小心的行进，只是某一个时刻，夜鹰突然间感觉到周围似乎有某种东西。但伊莎此刻只是模糊记得那时夜鹰连话似乎也没有说完，不知是自己先，还会夜鹰在前，就此昏迷过去。
遭遇了伏击？伊莎不确定，那时黑暗当中，她什么都未感觉到。意识开始疯狂撞击禁锢住她的黑暗，身体的感觉似乎正在一点点回归。当力量与撞击积聚到某个点，伊莎的眼睛突兀睁开。
她猛然坐起来，干涉的眼睛中还有眩光。立即环望四周，像是已经天亮了，因为周围存在一片不算强烈，但未带着温度的冷色光。
第一五七四章 死亡之列（上）
或许是几次眨眼时间，或许是几个呼吸，也或者已经过去几分钟，此刻的伊莎对时间完全失去概念，眩晕严重影响到她的诸多感知。想要站起来，才发现自己能坐起身完全是一瞬间的意志力体现，其后也再没有那种力量了。
干涩的眼睛像是一直在有人向里面倾倒干燥的沙子，晕眩过后转变成疼痛，伊莎只能闭上眼睛，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手指恢复知觉后，手臂紧随其后，随即是躯体，最后这种恢复蔓延至整个身体。能好好深呼吸时，脑袋中的阵痛已经消失差不多，残留的不再影响到感知与身体机能。
再度睁开眼睛，冷色光要比刚才的明亮。伊莎想站起来，才发现恢复知觉也不过是第一步，力量的恢复大概还需要几分钟。现在的自己就像是睁开眼睛进入到了半睡眠状态，身体在各种激素的作用下还处在睡眠休息中。
不过很快，伊莎已经察觉自己的脑袋可以稍微转动。她缓慢看向身旁的光源，才发现此刻依旧是黑夜，发光物体是人造荧石，使用时用力挤压一下便能发出不错光芒的那一种。
“夜鹰、猫头鹰、、、”人造萤石边，安静躺着夜鹰与猫头鹰，呼吸很平稳，并没有生命上的危险。情况大致与自己一样，不久后应该就能醒来，继续转动脑袋，才看见铺满枯叶的地面，以及偶尔几块露出的缺少泥土的岩石。
“自己还在山脉中。”目光继续随脑袋四下张望，伊莎发现自己似乎是被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黑色罩子里。那是巨大型野营帐篷般的东西，很高很宽敞，隔绝了外部的气流，也将人造萤石的光线完全禁锢在了这方小小的空间里。
不过身边除了夜鹰和猫头鹰外，其他人都不见了。伊莎此刻没有继续思考下去，因为视线中已经看见了依靠树木边休息的其他人。穿着是统一的野外作战服，带拟态功能。武器都抱在怀里，从呼吸来看，伊莎知道他们都在半睡眠状态中，是可以感觉到自己的醒来，以及看过去的目光。
但这些人都对这些不在乎，没有一个人有睁开眼睛查看情况，以及解释什么的想法在。
“是敌人？还是自己这方的队伍？”伊莎一时间不能判断，她感觉到自己就像不属于这里，完全没有引起对方一点兴趣的价值。继续深呼吸几口，伊莎想站起来时，身旁的夜鹰和猫头鹰先后传来细微动作，紧接着是伊莎刚才的完全复刻，等到两人完全清醒过来，已经是三分钟后。那时，伊莎虽然未完全恢复力量，但坐着挪动身体转身却可以做到。只是她想不明白手术者赖以自豪的恢复能力为什么在此刻没有了作用。
感知得以散开时，伊莎才发现这种野营帐篷一样的东西不止自己所在的一处，周围还有不下十来处。她没有与夜鹰他们进行言语上的交谈，只是通过眼神基本交流了一点信息。随三人颇为困难的转身，看向自己身后那几个并未进入休息的人。
仅是从气质，或是从穿着上，他们便确定了身前的几人就是这支队伍的队长之类。
“先生，我们是应该感谢你吗？”三人眼神交流后，最后由猫头鹰开口询问。但三人都不抱希望，因为刚才他们检查过自己和周围，武器和通讯器全部被搜走了。
“不应该，因为除了你们三个，其他人现在已经成为微生物的食粮，正等待腐化。”温润带着磁性的声音，面前的男子对伊莎他们三人来说充满一种摸不清楚的危险感，不是缘于单纯的力量，这种说话带着笑容的人，在他们的印象中都不会是好对付的那一类。
“三个小时左右，算合格吗？莱尔。”
“水平线是四个小时，少爷。”旁边的莱尔说话，同他一起坐与一块岩石的骇点点头，似乎对此结果颇为满意，“看来我的观察的确不错，你们三个是最有价值的人，在那一支队伍中。”
说完骇挥挥手，莱尔很平滑的从喉咙处发出细锐声响。夜鹰他们正在思考这是什么信号时，便察觉背部有什么东西刺中自己。
“解毒剂和一种较为舒缓的兴奋剂，可以帮助你们更快的恢复体能，放心，不会有副作用。你们接下来还要跟着我们一起赶路。”骇解释，“不过刚才你们询问是否应该感谢我。重新想想，你们的确有感谢我的理由在。接下来对你们的保护吧，这片山脉不怎么适合你们生存。”
“先生，我认为我们这里并没有你想要的东西。”猫头鹰适时插话道，“若是你想知道其他队伍的信息，我们真的很遗憾。因为每一支队伍都是单独行动，并且通讯上的联系也完全是单方面通信，我们没有连接到通讯机器的许可与能力。”
“我知道。”骇回答，声音依旧缓慢，永远难以从中判断和分析出什么来。骇这时拿起一个小型通讯器，晃动示意，“搜出了三个，大概是两个多小时前，这边一位专业的通讯人士已经给我说明了它的全部。当然，它们现在正在送去破解的路上，我想要不了多久，就能靠着他联系了。”骇这时露出笑意，掩饰不住喜悦。
“我并不怎么需要你们口中的信息，只是需要你们三人跟着队伍就行了。你们最大的价值就是你们自己，或许这一点你们都未曾发现，不过不久后，你们就会知道这句话的意义了。”骇继续，看了看时间，还有十几分钟才到凌晨二时，“时间还足够，我们可以好好地说很多话题。”
见对方保持沉默，骇只能自己接上话，如同自言自语：“对了，这里是慕斯监管的地域，不知道这位先生和两位女士是否有见过他本人？对你们来说应该很危险。”对方还是沉默。
骇完全不在意，他看向伊莎，礼貌询问：“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你，这位小姐。”
得不到答案的骇叹息一声：“你们可以称为我骇。其实从这片带状山脉中的交错关系去看，我们是站在同一边的人。你们三人来自小国中的队伍，隶属一个小国中的庞大组织，此行目的是为了保护与掩护卡西亚先生安全进入帝国内部。帝国那边，也有接应卡西亚先生的人在，叶捷琳小姐和奇拉安第家族是最主要的两方。而我则是在帮助叶捷琳小姐做事情。”
“骇先生，恕我打断你的话。这并不是同一方阵营的接待方式。”
“因为在帮助叶捷琳小姐的同时，我还有另外一些事情需要去做，而这些事情需要卡西亚先生的帮助，所以不得不做出这些举动。这里我向你们道歉。”骇很诚恳，“这里有必要提醒一下，只要你们听从命令，我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全，并在不久后送你们安全离开这里。”
“骇先生，我一直在想，您是否思考错了一件事情？”
“‘我们根本不知道卡西亚先生’吗？”骇反问，“还好说‘我们只是一支普通的队伍，与卡西亚先生根本没有关系，单纯按照命令从这里进入到山脉中’而已？”
“我们的确不知道卡西亚，也和你说的一样，只是单纯按照命令进入到山脉中。”猫头鹰硬着脑袋回答，模样严肃。只是一旁的夜鹰和伊莎，其眼睛中已经多了很多疑惑。
“啊、、、那这样吧，”骇像是自己败下阵来，“我们来聊聊你们这支队伍中，目前不在的那个人吧？不知道你们平常是怎么称呼他的？图索斯先生，还是、、、其他什么称呼？”
第一五七五章 死亡之列（中）
“骇先生，我想我们之间真地存在很多误会，这或许是信息间的偏差照成的。”猫头鹰调整着呼吸，尽快让身体的不适感消失，“这样来说吧，骇先生。”认真听着的骇露出疑惑，但熟悉他的人肯定知道这是伪装。他这样的人至始至终都不会露出这种表情，即便真的不知晓，疑惑也定是藏在心中，不会在面部露出一点相关的表情。像是在做一场缓解疲劳，活跃氛围的游戏，里面会有很多有趣的地方。
主要的东西已经拿在手上，骇不用再担心追不上卡西亚的脚步，也不用担心找不到他的具体位置。紧迫的不是时间了，而是奥维利亚那方的准备。骇过后需要做的便只是用各种方法将卡西亚叫到指定位置罢了。
“我可以说说我们进入带状山脉中的这短暂经过，昨晚出发，到现在也才一天多一点的时间而已。”展现出严谨和真诚的猫头鹰并不知道面前的骇是怎样的一个人，若是有些许了解，他也不会做出这种选择。大致将“索里亚图”，也即是卡西亚完全从队伍中隐去后，包围圈上的事情也被淡化掉，慕斯的千人损失被猫头鹰降到他们这支队伍可以应对的合理数据上。
“这就是大致经过了。骇先生你所说的‘慕斯’，我们并未碰见。撤退也是因为对方的空艇编队，后勤跟不上的情况下，我们没有应对那种东西的办法，不得不从山脉中返回。”猫头鹰看向骇，“到这里，过后的事情骇先生你也知道了。”
“谢谢你的说明，先生。”骇回以礼貌，“不过就像先生你说的一样，我们之间不能很好的对话，或许就是信息间的差距造成的。对于这种差距，你们似乎并没有优势。这里不得不很认真的提醒你们，我说过会保证你们过后的安全，并在事情结束后安排人员送你们回去小国中，便肯定有能力做到。你们再有几分钟便能完全恢复体力，希望那时不要做出让我们都不好处理的行动。不知道你们是否可以答应下来？”
没有想过对方会主动回答，“另外更加重要的两点，希望你们清楚。第一点，我很相信，也有对应的情报显示你们并未碰见这片地域的主要负责人慕斯，可这并不代表其他人没有遇到。至于那人是谁、、、”骇露出温润的笑意，，“而你们能顺利撤离，是谁对你们的帮助，这也不需要我说明。以你们的实力，这片山脉中没有你们存活的地方。慕斯那里完全没有认真应对的态度，只是稍微派了些人到山脉中转转而已。即使这样，对你们的挑战似乎也有些难度。人员数量、装备和后勤的差距，必须承认这点。”
“你们以为我碰到你们只是偶然吗？”猫头鹰与伊莎他们没有回应，虽只是听着，但内心已经明白对方掌握了很多信息。
“这里是损失较为严重的几个地区之一，带状山脉的范围非常广阔，能引起注意就说明了问题。选择这条路线，也全是因为得到了对应的情报。这一点你们倒是不用怀疑。”
“第二点，你们之所以没有如同其他成员一样成为尸体，具体原因是什么，我认为并不存在解释的必要性。说到这里，不知道你们是否还有与我交谈的意愿？”骇看过去，和他所想一样，沉默有时候可以代替很多东西成为答案。
骇象征性叹息一声：“那我们换一种方式吧，只是我一个人的话，未免有些无聊。你们也不必紧张，我也好，基于卡西亚先生也罢，你们不会有生命危险。这样说吧，我们不说队伍中不在的那一个人，就说说‘卡西亚先生’吧。作为你们掩护的目标人物，他的具体信息你们知道多少呢？”
一眼看过去，骇盯住了伊莎，那一天在路口处，凭借敏锐的感觉，他认为坐在卡西亚身边的就是她：“美丽的小姐，不知道对此目标人物，在接受任务前，你们是否有过具体的了解？我想你们也很想知道一些关于他的事情吧？”
“实力强大的冷血杀戮机器，以理智来行动的钢铁合金块吧。”伊莎回答，夜鹰和猫头鹰看过来，过后也接上话，“并不知道具体信息，唯一的来源都是情报人员中的一些话。但那应该与实际非常不相符合。”
“不知道有多少人见过他，但总感觉真正接触过的人绝对不会多。”猫头鹰过后开口，“因为能被轻易知道信息，圣多拉格帝国这边也不会花费这么多精力了。带状山脉这里的力量足以横扫一些普通的小国了。”
骇带着笑听完几人的回答，随后如同自言自语：“卡西亚先生和我们这样的人不一样，他依旧在心中保留了某些东西，一直不曾被外界环境所侵蚀掉。这也正是我感兴趣的地方。你们若是有这种趣味，应该会和我一样，非常喜欢去观察和了解有关卡西亚先生的事情。他就像一个特殊的个体，存在与我们所在的环境中。”
“卡西亚先生并不是一个冷血的人，诚恳且富有同情心。这点在你们身上就能看到。作为累赘的你们还能被保护着走出山脉，且还是基于自身可能暴露的风险。杀戮机器是一个不错的比喻，军部学校的学生都是这样，卡西亚先生作为他所在那一届的第一顺位，更是如此。”
“不过你们也没有机会见识到卡西亚先生的强大实力，那时的战场上不会有如同你们这般的人存在。倒是可以给你举一个例子。”说着骇想了想，“麻醉你们的那种药剂，对付那你们的用量，一支就完全足够，效果是昏睡三个小时左右，伴随较为严重的副作用，你们此刻正体验的这种。”
“但是用它来对付卡西亚先生的话，即使插满全身，起到的作用不过是针尖刺破了他的皮肤而已。或许连同刺破皮肤都做不到，他不是你们，距离数百米时，感知大概就发现了我们，也就没有后续发射的机会了。”骇说着，伊莎他们这时勉强站起来活动身体，“不知道你们遇到卡西亚先生是幸运还是不幸，两者都有或许更加合适。不过，这对你们来说算是一次难得的体验。卡西亚先生在一年多前主动放弃骑士侍从名额消失在帝国中，那时和现在，每一次都关于他的消息，都会受到无数目光的关注。目前带状山脉的准备，你们也能自行体会到一些东西出来了。”
第一五七六章 死亡之列（下）
“会有这么多队伍过来这里，肯定能看出一些东西的。”试着在原地走了几步的猫头鹰看向骇，“骇先生，感谢你为我们讲了这么多缺失的信息。没有能表达感谢的话，有的只是遗憾，这支队伍的的确确不存在骇先生口中的那一个不在场的人员。”
骇礼貌回礼：“不用在意，尊敬的先生。我也只是想从你们口中知道一点关于卡西亚先生最近的信息罢了，从未想过能从你们口中得到我想要知道的答案。很多信息细心去观察，带着思考，就能很好的在我脑袋中还原成相差不大的事实。你们不回应在预料之中。”
骇这时起身，莱尔跟着一起：“和卡西亚先生很早就认识了，有几年时间。说不上对他了解，一些人只消有过接触，便能知晓其性格与做事大致方式，并且没有环境压力下导致的巨变，始终都会延续这种方式，偏离值不会太大。我很尊敬卡西亚先生，从我小时候到现在，心中依旧还能在如此环境下保留一些东西的人，似乎也只有卡西亚先生一个了。所以很多事情上，我相信卡西亚先生。”
猫头鹰和伊莎他们感觉到了骇那毫无掩饰的目光，像是被毒蛇盯上，冰冷且有麻醉知觉般的作用。只有一瞬间，过后他们再也不能捕捉到那种目光，骇的脸上全是让人舒适和不自觉去相信他的笑意，与这种目光似乎根本不会存在交集。
骇的警告使得伊莎他们心中有很多警觉，正如同那张脸带给人的假象一样。并且事实的确如此，不算长的交谈下，猫头鹰他们在期间有那么几次都放下了警惕心，想要循着骇的诱导，以及他给出的话题顺势接下去，说出“索里亚图”这个名字。
“我很羡慕你们，可以在一个很长的旅途中与卡西亚先生呆在一起。”时间还有几分钟去到凌晨二时，骇与莱尔走向此处帷幕的出口，“接下来还会有一段较长的旅途，你们有什么需要询问的事情，信号情报都可以，尽可找到我，或是我身旁的人。他叫做莱尔，我和他都会为你们解答。没有交换的条件，单纯是我认为——如同卡西亚先生这样的人，不应该逐渐消失在人们的脑袋中，也不应该被各种混杂黑市商人手中的情报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值得我尊敬，也值得更多的人尊敬，仅此而已。”
骇离开后，靠着树木休息的十几人陆续起身离开，留给了猫头鹰他们足够的空间活动身体。
三人没有说话，信息存在于手语和眼神之间。默契不是很足，基本交互却毫无问题。寻找机会逃走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于三人的选项中，此刻各自回忆昏迷前的那短暂时间，唯有猫头鹰具有一定察觉的记忆。察觉只是第一步，猫头鹰清楚当时只是感觉到周围存在异常，至于异常是什么，他完全不知道。
手上还要对方刚才击中自己的解毒剂和兴奋剂的带针尖的小玻璃瓶弹，其结构决定了此类东西的有效距离不会超过五十米。树林环境下保证射中，距离大概都是二十米以内。
猫头鹰与伊莎他们很清楚在自己已经分出一部分感知去观察周围的情况下，敌人还能侵入自身二十米内不被察觉的威胁。致命且没有丝毫预防措施。若这种小玻璃瓶变成任意口径的子弹，对准自己的脑袋，最后的结果、、、
关于卡西亚的事情被三人默认般，至始至终没有提起。他们心中各自有各自的答案，但也存在的疑惑。真假之中以失去评定判断的界限。作为索里亚图也好，作为卡西亚也好，在三人心中都是帮助自己的人，唯一的区别只是名字上的变化。若还有见面的机会，下一次见面应以何种心情与表情，这种事情变得存在矛盾了。
不久后，猫头鹰他们三人听见周围的动静，野营帐篷样的帷幕和人造萤石被收起来。骇在远处朝向他们微笑，温和的眼神越发让夜鹰伊莎他们感觉到空气中无处不在的危险。那种眼神中不存在任何不好的东西，只有礼貌和大人看待小孩子般的和蔼感。可伊莎他们总有自己无论如何都藏不下的感觉，心中所想完全被看穿的感受一直存在。
前进方向与撤离方向形成一个直角，夜鹰他们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将会跟着去到哪处位置，只清楚自己正跟着骇不断向着带状山脉内部深入。
清晨，休息中的伊莎他们庆幸自己等人没有想过逃走。这支数量在百人的队伍，凌晨至此刻所展现出来的素质，使得他们直观明白了自己与他们的差距。类似的队伍在带状山脉中还有很多，随意一支对组织这方绝大部分小队都是代表死亡的灾难，不可避免。考虑到这种队伍当中还会有异常强大的手术者在，猫头鹰他们也直观感受到压迫感。
小国和三大巨型国家间的环境的确不一样，不再是想法，而是一个既定的结论。三人当中对之理解最深的也只有伊莎，除了自己和卡西亚外，这是队伍成员全部死亡带给她的感受。有时候，伊莎常常会去思考，以这种队伍为敌人的索里亚图先生，自己究竟可以靠自己的力量与能力起到什么帮助？
好像没有，不成为其身边的累赘就是最好的帮助。思考出来的结果令伊莎产生了失落感，她不得不接受这种失落。
行进至下午，周围树木的高度和大小说明着他们的深入程度。途中，骇与莱尔不时会去到他们身旁，做一些山脉中的说明，其中多有包括带状山脉中各个区域的详细情报。
“骇先生，不知道你所说的需要卡西亚的帮助是什么？”休息时间，伊莎突然间询问骇。
骇完全没有意外的意味，反倒是脸上抑制不住的笑容所勾起的嘴角，让夜鹰伊莎他们意识到了面前这名礼貌温和男子的真正样貌。那种扭曲感自带着危险。
“很简单的事情，一两个带状山脉片区的主要负责人，需要卡西亚先生帮助清理。他们本就是卡西亚先生的敌人，所以算不上是卡西亚先生的帮助，而是我提供一个很好的两者相遇见面的机会，大致如此。”
、、、、、、
梅薇斯以外出巡查为理由，避开奥维利亚等人后，顺利在一艘小型飞空艇上与另外六人商讨至傍晚时分。资料堆叠在桌边，其中尤以骑士侍从考核的记录为重点。
同时，带状山脉中不知名的位置，伴随手中信号接收器传来震动，威尔中校以及身后的三十来名士兵当即锁定了哪一方为敌人，队形展开，以猎人之姿，靠向正在追击的毫无察觉的猎物。
第一五七七章 挑衅死神（上）
三支分开的队伍本就没有目的，身上的通讯器没有传来加密信号前，可自由活动，在能力范围当中尽可能清理掉多的敌对队伍是他们唯一的任务。获得奖励很少，对于威尔中校他们来说，这是一次随时可能遭遇到强大敌人的野外游击作战，即使严密且谨慎的躲避，被发现的可能性也不小。
被挑选出来的他们清楚自己存活下去的方法，也知道中将大人的命令。出发至带状山脉，飞空艇上的那段长时间旅途便是一次集中对他们授课的时间。山脉间地形，交织的队伍，敌对方可能存在的兵种与武器等等，都在授课的内容当中。
旅途的最后一点时间，威尔中校和另外两名中校早已商讨过队伍能在带状山脉中存活的各种可能性及硬性条件。都是很简单，可执行起来很难的事情，敌人数量越少，与自己站在同一方的人越多，活下去的可能性当然会越高。虽然两者间并不是正比例关系，一名强大的手术者可以与数支队伍保持制衡，此类情况经常出现，特别是此时强大者遍布的带状山脉中。
只是唯有这微小的概率可以被他们争取，除此之外再无其他选项。
侧旁是他们所遇的第四支队伍，感知中的情景他们已经习惯——每一次在山脉间遭遇，追击者一方都是敌人。没有具体信息显示中将大人口中小国那里的队伍实力，几次相遇下，威尔中校已经不抱有实质性期待。
队形展开到包围敌人，直至歼灭，经过的时间都不会很长。对方称得上训练有素，具有队伍配合的默契，也有对应的战术。但在真正手术者军队队伍面前，两者间在各项数据上依旧有着不算小的差距。特别是红星出现的时间早在接近四年前就已经从天文宫去到帝国内部各处，帝国、军部在那时便进入到苏醒时期。各类场景训练，强度和频率都比和平时期增加很多。威尔中校他们不时还会去往战线，处理那里的日常小摩擦。
两者的环境并不相同，所取得的效果自然间有了差别。
在敌人的尸体上搜寻对应的物品补充自己的消耗，威尔中校简单与另外一支组织队伍的队长交谈，双方的警戒在一串暗号中得以化解。相互交换手中不多的情报，威尔上校修正队伍前进的方向，愈发靠近第一次接触时，敌人损失较为惨重的那些位置。
威尔中校不希望队伍在一片地域中过于醒目，面对敌人中的家族精英，乃至那几名骑士侍从，他对自己及身旁三十来名士兵不抱有信心。
树林间的光线变得黯淡了些，威尔中校下令加紧速度前进，需在天黑前去到前方山腰之上的位置。不久后的休息时间里，细微震动从腰间的通讯器中传来，齿轮计数器排列出来的数字显示它来自不知坐落于何处的临时总指挥处，或许远在帝国内部某个城市居民房中，也或许是在不知名小国的那片农屋里。军用通讯设备比较无限通讯公司的设备，两者间并无优劣。不过在各自最为顶级的通讯手段上，超远距离与复杂的加密都保证了想要破解它们，唯有超级分析机才能做到。
传来的声音是提前转换完成的密码语，循环了三次后通讯自动挂断。一段数字坐标，几句简略的情报——奇拉安第家族成员配合，目标是伊芙林家族的数支强大队伍。
再也没有多余信息，威尔中校在脑袋中找到坐标所对应的带状山脉位置，计算到那里的距离和时间。不自觉吐出一口气，威尔中校看向余光下其他成员都被阴影变得模糊的脸，一时间显得恍惚。
不久后队伍出发，威尔中校重新修正方向，队伍很快被昏暗包裹进去，至此融入山脉间早到一步的黑暗里。
另外一方，巡查所用小型飞空艇上，房间中的梅薇斯与另外六人的商讨似乎快接近尾声。
七人当中抛开梅薇斯、伊莎贝尔和阿格尼斯，最晚到达的是五大亲王家族之一的慕斯，其后还有另外一名骑士侍从，隶属圣皇厅中的三名骑士侍从之一——圣格德·尼罗尼尔。骑士侍从考核前不被人注意的一人，常年呆在帝国远疆位置的圣堂处，直到考核结束后，才被接回马诺马。考核中为数不多的没有依靠团队力量便获得名额的人员之一。
剩下二人，一人来自于三原色集团监察部门的核心机构，叫做奥古斯，工作是应对和清理一些叛逃管理人员，身份类似杀手与刺客。比之圣格德有名，除了圣格德本人外，其他五人都听过奥古斯的名声，三原色集团中层及以下所有管理人员都惧怕的冰冷死神。
最后一人来自弗鲁依家族，二十三大公家族之一。弗鲁依家族在帝国当中属于较为特殊的几个家族之一。它并没有如同其他大公家族般掌控帝国内部的某些领域，形成垄断或是引领最为顶尖的技术与制造工艺。属于研究与集合信息一类的家族，主要领域在古历史和古遗址的研究，以及对地理学的专研。因此，他们和帝国矿源公司的关系亲密无比，形如一个整体。
来自弗鲁依家族的利迪恩·弗鲁依身上带着一种历史感，脸面颇为苍凉，像是经历漫长时间与各种事情的睿智老者。穿着为历史与博物馆中才会出现的骑士着装，遍布精致的合金盔甲，手套也是柔韧布料与细密鳞状甲组合而成。
中午开始到此刻，作为七人的第一次见面，除去各自间礼貌的寒暄外，商讨的第一步是交换各自手中的情报。带状山脉的公共情报结构是何种成分，七人是最清楚的那一部分人之一。在没有达成合作关系前，希望对方所管理的区域出点事故，为自己找到一点乐子是共同的想法。对于卡西亚，帝国每一个家族所收集到的信息大多重合，但也有一些不同之处。
这场不算正式的商讨会议在下午三时左右进入到第二个人步骤——每个人的自我介绍。七人都认为有趣的一个环节。自身手术开发项目的信息包含在其中，这是相互了解的最重要部分。
七人因梅薇斯的邀请汇聚一起，彼此间互有戒心。涉及到手术开发项目，七人默契的程度可见一般，都隐去了自身最重要的那一项，或是几项项目，只在很多基础项目上的开发做说明。
手术能力往往可以窥见手术者在战斗中的方式，其能力会限制使用方法，因为想要某一项能力发挥出巨大效果，漫长时间下早已存在最优解。并且各类手术项目的组合同样有大量资料去详细解析。七人的脑袋中装下这些资料只需要花去不长的时间而已。
唯一让梅薇斯他们认为是收获的，便是阿格尼斯主动说出的鳞化手术开发项目。梅薇斯与伊莎贝尔还记得骑士侍从考核期间，阿格尼斯尚未完成，并且进度不足三分之一。
“借助了冻原研究基地的一项研究成果。”阿格尼斯的话让另外六人很快明白其中缘由。第二步在这之后结束。实际上，没有人对这一步抱有过多的期待，所以耗费的时间不多。而第三步持续到傍晚，仍然没有结束的意思。
应对和捕猎卡西亚的计划，以及七人统一的对信息情报的分析。
计划被划分到最后，梅薇斯他们尚未具有一个笼统且可使用的围捕模型。事实上仅是情报的分析，就让他们感觉到困难。
可以使用的参考依据，最近的只有骑士侍从考核记录。上面对于卡西亚的描述并不多，着重点全部在他与零号的那一场短暂战斗上。除此之外，军部学校历来的训练情况，外出任务的简要记录等等，也变成印在纸张上的铅字，去到七人手中。
飞空艇升至数千米高空，越过山脉里的最高山峰，藏青色外壳被余晖染成橘红色，默默注视着深灰色从身后袭来，缓慢包裹以天际线为边界的所有天空。
圆窗处照射进来的余晖正在减弱，伊莎贝尔起身打开房间的灯，冷色光似乎带来一阵不合时宜的寒冷感：“主要手术开发项目肯定是鳞化，并且还是异化的鳞化能力，与零先生相差无几。至于其他能力，我认为都可以看成是鳞化能力的附属产品，不值得我们去关注。”
“我的观点还是专注一个问题，吐息如何解决与应对？”这是圣格德开口说话，“和伊莎贝尔小姐建议一致，关注分析其他能力带来的作用并不多，浪费时间。大家执行过很多任务，过程中遇到过异常多的能力组合，各自家族中的资料作为补充，都能很好的应对。但唯独鳞化能力不行。并且考核记录中的吐息、、、”
不用说出口，其他人也知道圣格德想表达的意思。无人正面回应，静默是商讨第三步开始后常常出现的现象，梅薇斯他们不得不承认卡西亚的棘手程度。
较长时间没有参与进讨论的阿格尼斯这时敲了敲桌子，众人看过去时，他沉稳的话语声已传进每一人的耳朵中，“我们手上的信息似乎不支持我们建立起一个完整的关于卡西亚的模型。这种情况之下，我个人的建议，是否需要将目标转接，寻找更为合适的人选？”
阿格尼斯迎来沉默，那意思明显不过，直接说下去就行了，剩下六人都不想去猜测。
无奈摊摊手，阿格尼斯靠在座位上：“我，梅薇斯小姐，加上伊莎贝尔小姐的联合申请，有很大概率通过家族这方，从冻原研究基地处取得零先生的一份完整资料。届时，将卡西亚转接至零先生身上，借由那份详细的资料，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第一五七八章 挑衅死神（中）
“比起零先生，我们所有人对卡西亚的了解都是各种信息，以及这本记录册。”坐正身体的阿格尼斯拍拍那本记录册子，露出这种东西并不可靠的表情，“记录本就是靠着另外的手术者，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些信息也只是别人的转述，不是现场的实际情况记录。手术者也会存在偏差，存在主观因素，导致一些信息在不断的传递间改变味道。这一次会被改变的是我们性命，将它作为赌注，我的确信不过这些情报。”
“或许叶捷琳也不一定非常了解卡西亚的全部，唯有和卡西亚真正战斗过的人，才多少会明白某种感受。亚斯图斯家族里有这样一个人，她的情况不方面成为纸质资料放在大家面前，这里由我简单说明大致内容，看看不同的人可以从这些简单信息里分析处什么来。”
没有人露出感兴趣的神情，也没有人反对，阿格尼斯整理好语言，确定几个重点后，将奥维利亚的情况进行转述：“、、、我个人关注的点是以下几个，当中有结合自身情况作出了一些判断。第一个是吐息的威力被那具熔蚀的战甲具体化了，它是目前我所知道的最具代表性的定性定量物体，等下我会给出一个大概数据。第二点是因此得到变化的奥维利亚，借由她走培养罐子的表现，对于卡西亚消失那段时间的成长，横向参照模型应该是有数据了。第三点即使我所提到的根据自身情况作出的判断。”
话语至此，阿格尼斯举起自己的右手，明显的气息变化下，一片片稍显粗糙的黑鳞刺破皮肤浮现而出，覆盖住他的整支右手臂。轻轻握紧拳头，摩擦发出了金属声响。
“这是鳞化状态，我根据自身实际的情况去分析，能给出一些具体的状态数字，例如对身体各项基础的增幅、实际消耗、硬度、及自身防御能力上的阈值。当初卡西亚与驾驶战甲的奥维利亚，两者间都没有占到好处。鳞化是最为顶级的手术项目开发之一，但不代表着它的绝对完美与不可战胜。虽然鲜有鳞化手术者死亡的报告记录，但它从来都不是没有发生过。此类资料不用多加说明，也不需要我提供。亲身感受下，我会罗列一些我自己认为的，鳞化状态在战斗中最担心碰到的情况。”
“阿格尼斯先生的详细说明，配合零先生的详细资料，分析出来的结果肯定会比我们依照这些情报分析出来的信息要精细。”来在弗鲁依家族的利迪恩赞同，“我记得鳞化状态下的那层鳞片并不能完全防御气动武器，那么作为可以从家族中申请更高一级冷兵器的各位，只要力量与剑术合格，勉强破坏一些鳞片不难不办到。”
利迪恩将自己的配件拿起放在桌面上：“这种合金武器不用我多解释，各位手里至少都拥有一把。每个家族内部应该都有对应的测试，角度与力量匹配，达到要求，是可以破坏那层黑鳞。这只是对付鳞化状态的手段与条件之一，还有很多其他方法。我想说我们并不是对卡西亚毫无办法，而是在一些可以称为‘禁忌’的手段上，我们需要异常小心。目前对卡西亚而言，他身上能成为‘禁忌’的，只要类似龙类‘吐息’的攻击。”
利迪恩环视周围六人：“弗鲁依家族中有很多关于龙类的记载，来自帝国各个时间段的实验，也有一些挖掘而出的不怎么重要的记录。‘吐息’并不是作为龙类常用的进攻手段，对于成年龙类，吐息能分成很多类别。常见的只有两类，一是橘红色火焰，等同大量高能燃料大量燃烧。这是龙类经常使用的类型，温度足以将大部分类第二类生物灼烧致死；二是炽白色火柱，类似凝实的光柱，带着巨大的冲击力，以及极高的温度，瞬间融化途径之处所有东西。根据能量的释放程度，最高等级下也只有究极金属可以在这种炽白色吐息下不被蒸发掉。”
“根据资料，也就是卡西亚和零先生共同使用的那一种炽白色吐息，巨大的能量消耗下，或许连同他们两人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使用第二次。”利迪恩微眯着眼睛，“我认为，在没有外部诱导，或是面临生命危险的情况下，或许一场持久战中只有一次的这种手段，我们可以找到一个较好的解决办法。比如，数量的堆砌，以及半空中空艇、飞空艇的配合攻击。最后，便是目前只在亚斯图斯家族中拥有的那种东西。”
目光重回阿格尼斯身上，但也在梅薇斯与伊莎贝尔间流转，利迪恩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实验体的调用权限不在我们身上，申请零先生资料的同时加上这一条倒也没有问题。”最后是梅薇斯回话，“请对数量上不要抱有期待，不会很多。已经算得上是一种战略资源，且家族内部也极其害怕实验体因为各种意外，在死亡后致使尸体留在外面，不能被及时销毁或回收。面对卡西亚这样的敌人，实验体的死亡几率异常高，所以必定会去评定风险等级。”
话至此，梅薇斯做出一个简易的总结，主要的工作还是需要由她和阿格尼斯去执行，其他人的工作除了等待，便是借由通讯器尽可能地利用家族资源获取关于卡西亚的各类信息。
“下一次碰面大概是明晚，或第三天早晨时分。请大家做好准备，那会儿大概就是得出一个结论的时候。我们看似时间充足，可准备会花去很多时间。”梅薇斯起身，对来到这里的每一人表示真诚的感谢，“希望大家都能在这一次的合作中得到各自想要的东西。”
晚上九时，看见夜空上飞空艇规律闪烁的降落灯光后，山洞前宽阔机场一角的奥维利亚与薇尔莉特转身返回。
“骇先生所说的事情还需要尽快准备，远海共同国的那群人要如何处理。”两人的话题还未结束，“他们是一支强大的队伍，但目前处在中立地位，若能拉拢至我们这方，梅薇斯的副官们与她带来的人便全无威胁了。”
第一五七九章 挑衅死神（下）
“没有可能，我们给不出对等的代价。没有必要的理由，没有想要的利益，除了过后会牵扯进一堆麻烦事情中外，与梅薇斯对立不会得到任何好处。你认为他们还会做出选择？”随意说说，奥维利亚当即否定了薇尔莉特的想法，“老老实实等待骇的动作，需要我们出发时就出发，过多的额外行动只会增加这次行动的风险。碰巧，若是梅薇斯在计划实施后没有死去，我们都承受不起。我与冻原研究基地的联系强度还比不上骑士侍从身份带给家族的利益，即便现在家族当中已经有五个了。”
“但是、、、”似乎还有选项，准备说起另外事情的薇尔莉特吞下喉咙中的话，脸上充满兴趣。
奥维利亚停顿片刻，思考话语中的利弊关系：“仔细想想，我们手上也有对应的报酬。两种东西，一是战甲的一些技术，另外便是高等级的辉管，至少也是战甲所使用的规格。若你能弄到可观数量的辉管，有很大几率让远海共同国的人站在我们这一方。”
“那算了，两者的代价都太大。”薇尔莉特直接宣布放弃。两人走进那条宽敞隧道，有冰凉的风从内部向外吹，“另外我还有一件担心的事情，麦克唐纳的退场会给予梅薇斯何种程度的提醒。其实这一次我认为选择阿格尼斯作为对象最为正确。身为女性，担心梅薇斯的嗅觉与直觉应该很正常？”
“你是指梅薇斯今天的外出巡查吗？”奥维利亚回头看向山洞不规则圆形剪切出来的黑色，“的确不正常，已经发现周围的危险也说不一定。但计划正在有序展开，骇那里传来了好消息。这就是泥潭，踩进去后就不可能脱身了。担心在目前最无用，思考这些事，不如将心思放在如何让梅薇斯去到绝对会死亡的路线上。”
“嗯、、、”奥维利亚意识到自己的话语里似乎存在错误，“只要遇见卡西亚，梅薇斯就能判断为死亡。我们需要做的或许应该是如何让卡西亚有必须杀死梅薇斯的想法，你说对吧。”
“骇的事情。对于交给他的东西，我倾向于不去干扰和询问。”
“似乎是这样。”对之表示赞同，奥维利亚想了想后才继续，“那我们能做的，就是注意实验体的动向了。梅薇斯绝对不会放弃这种高效且强大的战斗力，在上面若能进行干扰，也是我们唯一可以与梅薇斯间接对峙的点了。”
“直接说想法吧。”薇尔莉特注意到了奥维利亚脸上突然蒙上的那层模糊光亮，全是无形却混乱的黑暗颜色。她看见奥维利亚抬起自己的手，细腻白皙的皮肤因为激动，显现出一种暗色的隐红色，血管也逐渐鼓胀。
“你知道为什么我从培养罐子中出来，接触冻原研究基地后，寻找卡西亚复仇的想法就彻底失去了吗？”这不是奥维利亚对维尔利特的询问，只是一种自问自答的自言自语而已，“去到研究地基的短暂时间里，我大半时间都住在培养罐子中，那些时间依照我身体素质的极限，被抽出了等同于四十倍的血液量。他们对之进行浓缩，收获了很多东西。而那也正是我对于研究基地的唯一价值。”
薇尔莉特看见这种状态下奥维利亚的不正常表情，但她本人毫无察觉，喃喃的话语音还在继续着：“回家族后，我重复研究基地的做法，只是时间很漫长，不过有所收获。你知道将浓缩血液注射进实验体的身体中会发生什么事情吗？”
笑声似细不可闻，薇尔莉特感觉到了其中带着的一种不可控暴戾，这让她想起奥维利亚哥哥阿德莱德曾经告诉给她的一些事情。当初从战甲上救下奥维利亚，直至她走出培养罐子，其实很大程度上，因为各种因素影响，使得奥维利亚发生了巨大的改变。这种改变不仅仅是身体，还有精神。
并且最重要的一条，也是薇尔莉特最感兴趣的信息。有某种东西在借由奥维利亚的身体持续生长，如同被切断的蚯蚓般，同体的一个生命体在断裂后逐渐恢复成两个不一样，但具有联系的生命体。
或许是某种物质在持续影响着奥维利亚，这是家族内部研究人员们给出的信息。阿德莱德只知道这些。每隔一段时间，奥维利亚便会接受特殊的治疗，以便去抑制身体中多出来的那些东西。
薇尔莉特眼中，这种情况对奥维利亚绝对是好事。因为她相信随着时间和实力的增长，奥维利亚终究可以彻底剔除这种副作用。
短暂的思考后，奥维利亚的自言自语再度进入薇尔莉特的耳中。“浓缩血液注入进实验体体内，效果等同必死的生物毒剂。但在这‘生物毒剂’杀死实验体前，它还有高效兴奋剂的作用。会让实验体的各项机能不受控制发挥最大作用，最终将所有脏器组织的机能燃烧殆尽后，进而死亡。期间，实验体完全不受控制。也就是说，本该作为主人般的实验体管理人员，还有队友一样的梅薇斯，都是它的敌人。”
“你想送一份礼物给梅薇斯？”待到奥维利亚恢复平静，情绪稳定下来时，两人已回到房间中。面对询问，喝了口酒的奥维利亚点点头，失去了刚才那种暴戾的气息，“对，一份礼物，表达我对她成为骑士侍从的祝贺之情，虽然晚了些。”
“情况这般发展，我可以认为即使梅薇斯因麦克唐纳察觉到危险，秘密中找到盟友，我们也可以保证计划的成功吗？”
奥维利亚再度否定了薇尔莉特的话。她笑起来，脸上的冷色白光似乎也因那张美丽的脸变得具有温度，这是与刚才完全不同的奥维利亚。
“计划的核心永远不会是实验体，只会是卡西亚。我刚才想要表达的意思，并不是想要说明实验体注射了我的浓缩血液后会怎样，而是想表达一个观点。卡西亚也好，零先生也好，他们的本质就是注射了浓缩血液后无比兴奋的实验体，但不同的是，他们两人都具有绝对的理智与思考。”
“这是我认为的两者可怕的地方。对于帝国内部所有的三阶段手术者，无论经验年龄，他们遇到卡西亚与零先生的结果只有死亡，如同死神一样。书上不是常说，能看见死神时，就说明你已经死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