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章 纵虎出山(一)
没有风,夜色还是那么深,那么沉,黑得无边无际。
司马徽笑道:“子华说得没错。关羽一死,刘备、张飞一定会兴师报仇雪恨,御驾亲征江南。刘备必会起倾国之兵,气势汹汹地压向孙权,毕竟刘备一方占据着道义道德的制高点。背信弃义背叛联盟的是孙权一方,定然是心虚之下底气全无。加上西川那边可以顺江来攻,刘备老于军事,经验丰富,形势好像全有利于刘备这边。在这样的局势下,我们正好施行连环套第四计——纵虎出山。”
司马芝讶然道:“纵虎出山?!虎从何来?”
司马徽含笑道:“世人早有传言,天降瑞兽有五,已现东方木青龙卧龙诸葛亮、南方火朱雀凤雏庞统、北方水玄武狮龟司马懿、中土冰镜司马徽,唯独西方金白虎未显世间。子华,你可知晓其中缘故?”
司马芝一脸懵然,如同仗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挠挠头,茫然道:“不知道啊。这不是上天遣派瑞兽到人间帮助雄主,各佑一方吗?”
司马徽呵呵一笑:“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要从吾为何寓居荆州说起。前者黄巾起义,中原大乱,只有刘表统治的荆州万里肃清,群民悦服,安定富足,较为安定。其开经立学,招贤纳士,善待儒生。遂使荆州成为众多士人向往的乐土,‘关西、兖豫学士归者盖有千数’。其又‘起立学校,博求儒术’,荆州州学里集聚了大汉帝国知名的大儒学者,著名大师既有宋忠、庞德公、黄承彦、许攸、韩嵩等本地人士,也有荀攸、赵俨、繁钦、杜袭、贾诩等外来避难人士。课目设置非常全面,除了六经外还有天文、历法、刑法、兵法、音律、丹青等。从教的儒士就有三百多人,州学就学的生徒多达千余人,使荆州取代洛阳成为帝国儒学中心。”
“吾见学术中心南移,便把忍者死士组织迁居与此,与庞德公、黄承彦交好。因二人俱为荆襄最为著名的隐士、名士,乃荆州七大世家大族德高望重的代表人物,其中黄承彦还是刘表的连襟。吾不仅古文经学出众,还精通天文术数,因此刘表、刘备、刘琮都曾登门拜访,征询其对天下大势的看法,以致吾之大名不胫而走,扬名天下。由于我们三人都得到当权者特别是刘表的尊重,而且关系十分密切,所以几乎掌握了荆襄地区也就是帝国儒学中心的话语权。荆州掌握话语权和评价权的名士中,居首位的是庞德公,他终生不出仕,但言行却能影响舆论风向,吾视之为兄,黄承彦与之友善。”
司马徽呷了一口茶,继续滔滔不绝道:“你知道,桓灵以来,士大夫、士人、学子皆盛行清谈议政,品评人物,汝南月旦评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在这个时代,雄主的用人标准首先看此人之名声,也就是口碑,其次才看他的才学和身世。为了实施吾之计划,吾便与庞德公、黄承彦商议,互相品评,为我们司马氏家族和荆州七大家族的精英造势,达到各取所需的目的。首先,制造了一个谶言,内容就是:今天下大乱,上天有好生之德,遂委派中兴五瑞兽下凡人间,各自辅佐雄主,护佑一方百姓平安。然后,在州学师生中广为散布,不久就风靡帝国各个角落。其实,这些所谓瑞兽,不过是为我们司马氏争天下的得力工具而已。”
“接着,他们便称吾为中土之冰镜,号为水镜先生,司马懿为北方水玄武狮龟。吾投桃报李,称黄承彦之女婿诸葛亮为中土东方木青龙卧龙,庞德公的侄子——‘南州士之冠冕’庞统为南方火朱雀凤雏。自此,这几个名号广为流传,名扬天下,引起天下诸侯雄主的侧目和青睐。”
司马芝接过话茬,道:“如今,五大瑞兽已有四个显身,唯独这西方金白虎杳无音讯,这是何故啊?”
司马徽神秘笑道:“这是为父的秘密武器,杀手锏!到了关键时刻才出手亮相。”
“快说啊,您就不要卖关子了。”司马芝催促道。
司马徽道:“你用脑子想一想,三方中那一方还没有瑞兽辅佐护佑?”
司马芝低头想了一下,眼睛一亮,抬头道:“江东孙权?”
“是的。如今曹操有狮龟,刘备得卧龙、凤雏,吾乃隐士,不问世事。唯独这江东还没有人归位名列其中。本来周郎才华洋溢,可做此西方金白虎,但其短命早死,无福消受。惜哉惜哉!”司马徽叹道。
“周瑜死后,鲁肃继任其大都督致位,吕蒙、朱然副之。难道是他们中的一个?”司马芝道。
“鲁肃乃江东名将,勇略过人,若论高瞻远瞩,深谋远虑,恐较周瑜还略胜一筹。孙权帐下,唯独其目光远大,始终坚守孙刘联盟,堪称江东一时人杰。然而却因此不为孙权倚重,始终不予重用,仅仅封了一个大都督名号,却无实权,名存实亡。孙权更多的信任,与其一样寸光短浅、唯利是图的吕蒙、朱然等。本来鲁肃领此名号,是实至名归的。这样的话,鲁肃必然被为孙权倚为干城,言听计从。而鲁肃与诸葛亮友善,意气相投,致力维护孙刘联盟,共抗曹操。如此一来,三方鼎力将会长期存在,我们司马氏就无用武之地,十数年来的战略布局将毁于一旦。”司马徽叹道。
“难道是吕蒙、朱然?”司马芝讶然道。
“如此鼠目寸光、碌碌无能、不学无术之辈,怎能与我等同列,只会玷污了瑞兽威名!”司马徽愤愤道。
“难不成是一介书生陆逊?!”司马芝惊叫起来。
司马徽拈须点头,笑道:“正是!白虎瑞兽代表义,义者刚,白虎属金尚白,军队事物家,代表的特殊能力是克制。陆逊喜穿白色,文武兼备,胸藏锦绣,风流儒雅,深沉内敛,行事谨慎,威名未著。如同一头深藏不露的猛虎。陆逊的种种特征正好印证西方白虎,便美名其号为‘隐虎’吧。前者陆逊率军偷袭荆州,被诸葛亮以空城计击败,天空上恰好出现了一朵神似老虎的白云,这也是上天的预兆。巧合的是,庞统也来信请吾与庞德公帮陆逊这个忙。故老夫便做了这个顺水人情,也好在孙权、陆逊面前讨个大人情。”
司马芝笑道:“‘隐虎’,隐藏起来的猛虎。陆逊表面上是一介书生,实际是一头披着羊皮的老虎,真的是名副其实,非常恰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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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章 纵虎出山(二)
黑夜清冷寂静,夜色如水苍茫。
司马芝笑道:“父亲帮孙权这么大一个忙,不是在做好事吧?”
“当然不是。老夫不评,庞德公也会送这个人情。最主要的是让孙权得知陆逊是五瑞兽之一,必定在关键的时刻,起用这头阴险的老虎,去袭击他的敌人,起到意想不到的致命效果。吾料孙权见关羽留守荆州,必定暗中勾结曹操,图谋袭取荆州。针对关羽骄傲自大的致命缺点,起用名不经传的书生陆逊,令其麻痹大意,从而出其不意的袭取荆州。关羽兵败,则意味着刘备跨有荆、益之战略构想彻底破产,再无问鼎天下的机会。老羞成怒的刘备必起倾国之兵,御驾亲征江东,孙权借机利用刘备老于兵事,看轻无名小将之心理,用陆逊这把利刃偷袭大败之。这就是吾之连环第四计纵虎出山!”司马徽道。
“父亲之连环套确实厉害,环环相扣,让刘备、孙权互相消耗。但如此一来,曹操、曹丕父子不就渔翁得利,对孙、刘各个击破,一统天下,还有我们司马氏什么事?!”司马芝懊恼道。
司马徽摇了摇头,笑道:“不然。刘备既然兵败,无脸见蜀中父老,定然托孤诸葛亮。刘备之子刘禅,年幼无能,呆痴笨傻,大权定悉数落入诸葛亮之手。而头脑清醒的诸葛亮必定会设法与江东修好,而孙权已得梦寐以求的荆州,也怕被曹军各个击破。两人一拍即合之下,便会修复刘孙联盟,约定平分天下,恰好为司马氏扭转了局面。然后,孙、刘一东一西的两方势力,就会长期合力攻击曹军,曹家父子必定东支西拙,手忙脚乱,穷于应付。十数年内,等其麾下元老功勋死亡殆尽,必定会重用我们司马氏。”
听到这,司马芝有点不高兴了,嘟囔道:“父亲偏心,为何不称我为五瑞兽之一?却偏偏推那司马懿?!”
司马徽恼怒地看了司马芝一眼,没好气道:“第一,你才疏学浅,配不上哪些威震天下的名号;第二,得了哪些虚名是要付出很大代价的。司马懿因为名噪一时,被曹操点名辟用,当了七年的忍者神龟,差点丧命。庞统也会因此名,名丧西川。将来诸葛亮也不会有好下场。”
司马芝一惊,转忧为喜,哈哈笑道:“我明白父亲的意思了,原来你力推他们上位别有深意!你不是爱他们,而是害他们啊。司马懿整整忍了七年,够辛苦的。他如果知道您居心不良,会恨死你的。但是,为什么他们都会为名声所累所害呢?”
司马徽阴测测一笑,道:“俗话说得好啊,人怕出名,猪怕壮。又言枪打出头鸟,出头的榫头先烂。树大招风,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猪呢,壮了就该宰了。这些瑞兽出名后,会很危险的。”
“其一,会成为众矢之的。人出名了,名声在外,就会成为天下人注目的焦点,也会引起其他人的眼红,容易被攻击,随时面临着危险。比如凤雏庞统,就已经被我们盯上了。”
“其二,会活得很累。出名的人,在任何场合都需要轻言、慎言,为人不能高调,要低调含蓄;行事不能张扬,要如履薄冰,以便保护自己。否则遭人陷害就万劫不复了。比如狮龟司马懿,七年装病,痛苦不堪,寂寞难耐。”
“其三,会被累死。名人都会设法维护自己来之不易的名声,不太信任别人。工作起来夙夜难眠,勤勤恳恳,战战兢兢,不敢出一点差错,怕坏了自己名声。比如追求完美、事必亲躬的卧龙诸葛亮,以后肯定会活活累死。”
“其四,会死得冤枉。名人由于才华出众,支持者众,名声高远,功高盖主。容易成为雄主防范猜忌的对象,从而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比如隐虎陆逊,遇到的恰好是猜忌多疑的孙权,吾评其为‘隐虎’名号之时,便已注定其悲惨的命运。”
“其五,会很寂寞无聊。名人由于才华超然,自视甚高,高高在上,就会知己难求,曲高和寡。所谓高处不胜寒,交不到几个朋友。干脆隐居山野,寄情山水,悠哉悠哉。每天喝茶弹琴,著书立说,教书育人,不亦乐乎。或者当起两面人,过着阴阳生活。比如水镜先生我!”
说完,司马徽自嘲起来,哈哈大笑。
司马芝阴天转晴,转忧为喜,哈哈笑道:“看来,做这个所谓瑞兽也不是什么好的差事啊。还是不做为妙。”
司马徽叹道:“是呀。这叫高处不胜寒,名号之重非常人所能承受。”
司马徽继续道:“还有,他们的命运在一定程度上,会受到名号及所处方位‘五行’因素的影响。所谓五行,是指这五种最根本物质能量的循环变化。五行不是五种物质,‘行’是代表运动、循环变化的意思。天下万物皆由五类元素组成,分别是金、木、水、火、土,彼此之间存在相生相克的关系。‘五行’之间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
“那父亲预测一下他们的命运。”司马芝好奇道。
司马徽煞有介事的分析道:“呵呵。卧龙属木,适合属水之北方。如刘备取下西川,诸葛亮入川,而西方属金,正好克制木。可以预见诸葛亮如在西方活动,则被长期压制英年早逝;凤雏属火,东方属木可生火,适合效力江东。而庞统却去投刘备,本来可以助其攻取西川,当刘备却不能听其言从其计,加上阻碍我们计划,反而无功受害;狮龟属水,居于属水之北方,为曹操效命,但水加水则溢,会被猜忌,只能忍气吞声继续当龟孙子;隐虎属金,居于属火的南方,效力于多疑猜忌的孙权,必死无疑;吾号为水镜,却属土,会得罪于属木之东方,但可以克制北方之水。只好低调隐居,与世无争。”
司马芝恍然大悟道:“想不到,这里面有这么多奥妙。那他们之间会互相克制吗?”
司马徽低头思忖了一下,道:“理论上可以这样理解。但不是绝对,也会受性格、环境、实力、情报等其他因素的影响,从而产生偏差。比如,假使领兵的主帅都不是他们,那么影响就微乎其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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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章 家族博弈
夜色浓重,黑暗深沉。
司马芝突然抬头问道:“父亲大人,照您这么说,属木的诸葛亮可以克制您了。在你这个连环套里,诸葛亮在扮演什么角色呢?”
司马徽一怔,指着司马芝,笑骂道:“好小子,有进步。这个问题问得好!”
“其实,这个过程开头诸葛亮是被动的,后来就变成主动的了。”司马徽叹道。
“怎么说呢?”司马芝惊讶道。
“诸葛亮才华洋溢,惊才绝艳,胸怀大志,自视甚高,自比管仲、乐毅,想干一番惊天动地、轰轰烈烈的王霸业,以不辜负一身绝学,博得永垂不朽之名声,从而万世流芳,青史留名。讲难听一点就是野心勃勃,好听一点就是雄心勃勃。吾行此连环套,以其之聪明智慧,不可能不对吾之计划有所察觉。”司马徽道。
“讲得也是。这个时代,由于理念不同,父子、兄弟都可以投向不同的阵营。”司马芝若有所思道。
司马徽点头道:“对啊。在我们的角度来看,我们是在利用诸葛亮,将他作为棋子。安知诸葛亮是不是将计就计,也同样在利用我们。但他无论如何也料不到我们会对庞统动手。我们的策略是采取战国时期秦国的连横之策,借曹操之力,对刘备、孙权分而治之。而诸葛亮针锋相对,一是采取关东六国合纵之策,建立巩固孙刘联盟,合力对抗曹操;二是提前布局势力,被世人称为‘龙、虎、狗’的诸葛家族四兄弟分投曹、孙、刘三方势力。其中‘龙’诸葛亮和小弟诸葛钧投于刘备,‘虎’诸葛瑾投于孙权,‘狗’诸葛诞投于曹操。三兄弟都是诸葛家族的精英人物,诸葛家族的目的就是四兄弟分别在三方努力爬上高位,有朝一日掌握军政大权,时机成熟时便合力定鼎天下。”
司马芝倒吸了一口冷气,颤声道:“这么说,在最终的结果上,将来的局势实际上就是,我们司马家族与诸葛家族的大博弈。虽然棋面上曹氏、刘氏、孙氏,都是发号施令、八面威风的将帅,实际上他们不过是在陪我们玩,被困在九宫里的傀儡。而棋面上我们都是在前面为他们冲锋陷阵的车、马,实际上我们才是天下命运真正的主宰!这个诸葛亮确实是个厉害角色!如果将来他们兄弟真的掌握了三方的军政大权,来一个里应外合,破去我们家族的布局也并非不可能。”
司马徽冷笑道:“然也。子华休要慌张,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但要实现他们的目标,却是不易。先从诸葛诞来说吧,曹操麾下名将如云,谋士若雨,一‘狗’何时能有出头之日?倘若他有异心,我们略施小计便可除掉他。”
“诸葛瑾虽为一‘虎’,但江东英杰辈出,如今还有鲁肃、吕蒙、陆逊等人才,何时才能轮到这个所谓的虎掌握军权。更主要的是,孙权乃刚愎自用、多疑阴狠之人,并非刘备式的言听计从的雄主。其决策皆渗透着权谋,时刻提防着群臣武将,特别是把军权视为禁脔,对所有的都督、谋臣皆因势委任,稍有怀疑便会搁置或改变。所谓伴君如伴虎,诸葛瑾这头臣虎,稍有异动,便随时被孙权这头君‘虎’吃掉。”
“拿诸葛亮这条卧龙来说吧,以诸葛亮之能力,刘备必定会重用他,但也不可能不提防。因为诸葛亮比刘备整整年轻十岁,而且刘备的儿子智力低下。刘备不是傻子,尽管智谋比不上诸葛亮,但在韬晦之术,以及用人的眼光和肚量上却大有过之。刘备清楚地知道,在他百年之后,肯定要把儿子托付给诸葛亮,但必定会另外安排其他托孤大臣,来制衡制约他,不让他独揽大权。这时候,诸葛亮要实现自己的野心,肯定要想方设法清除一大帮政敌,把刘备留下的那些有能力有才华的人才一扫而空。加上他自视甚高的性格,以及事必亲躬、凡事大包大揽之做法,手下又怎么会有杰出的人才涌现呢?”
司马芝笑道:“可以预见,到那时刘汉就会出现‘蜀中无大将,凡人做先锋’的惨淡局面。诸葛亮又拿什么实力去与他的几位兄弟一统天下呢?”
司马徽点头道:“不错。这就是所谓用师者霸,用朋者强,用徒者亡。到了刘汉用诸葛亮徒弟的时候,就意味着离灭亡已经不远了。自顾不暇,谈何一匡天下!”
司马芝喜道:“这么说,我是杞人忧天了。”
“是的。”司马徽笑道:“我们一旦启动连环套第一计,诸葛亮就已经不自觉地成为我们计划的一部分,也就是上了我们司马家族的贼船,欲罢不能了。诸葛亮只能亦步亦趋,跟着我们的战略之船驶向历史的深处。”
“不过,老夫估计他趁机出手,利用我们之力逐步实现他的目标,反过来根据形势的变化,采取措施反制我们。比如,我们除去庞统后,诸葛亮不得不离开荆州,入川帮助刘备攻取西川。我们客观上正好帮助诸葛亮除去了竞争对手,从而使刘备不得不更加倚重他,依靠他的智谋打天下。当关羽执行不好‘东和孙权,北拒曹操’之方针,受到曹操、孙权夹攻之时,估计诸葛亮也会乐观其成。可能会故意不去提醒刘备派出援军,或者出兵秦川策应,减轻曹操对关羽和荆州的压力,达到他借敌国之手杀害关羽之目的。因为关羽是诸葛亮独霸朝庭,号令庙堂,进而独断朝纲,空架刘禅,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以及曹操一样的人物,从而与他的虎、狗兄弟配合谋取天下。”司马徽奸笑道。
“关羽既死,接着就会轮到刘备、张飞了。作为几十年的生死兄弟,他们定然不会独活,必定会备受折磨,生不如死。然后,便兴师动众,劳师远征,发誓要灭江东孙权,为兄弟关羽报仇雪恨。如此,我们的‘纵虎出山’便有了用武之地。哈哈哈。”司马芝朗声笑道。
司马徽拈须笑道:“老夫估计,以诸葛亮之聪慧,定然会料到刘备此举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便千方百计的故意不随刘备出征,为自己留下以后与孙权重新盟好的后路。此时,我们便趁机去劝孙权启用他的秘密武器——名不经传的陆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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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章 如影如随
好像有了一丝丝薄雾般的光亮,穿透了如墨的黑暗,冲淡了石洞中的夜色。
赵云知道,那是黎明前的黑暗,光明始终会冲破黑暗,照耀大汉的壮美山河。
此时,司马氏父子还在窃窃私语,赵云摇了摇有点凝重的脑袋,继续专注聆听。
司马徽道阴险笑道:“由于陆逊低调隐忍,名不经传,名声不扬,犹如一把深藏不露的致命利刃。刘备对其素味平声,毫无印象,必定以为是黄口孺子,便生出轻视之心,麻痹大意,猝不及防之下,必败于隐虎陆逊偷袭。心力交瘁的刘备羞愧之下,定然一病不起,活不了多久,接着便是托孤,自己下去陪他的好兄弟关羽去了。这样,我们在客观上又帮诸葛亮搬掉了他通往最高权力道路上的拦路石。”
司马芝道:“关羽的失败,诸葛亮应该是乐观其成喜闻乐见的。以诸葛亮之野心,定然不甘心位居关羽、张飞之下,此二人是他摄取最高权力的最大障碍,必想方设法搬掉。他极其清楚地知道,刘、关、张生死与共,关羽一死,刘备、张飞定不独活。故而他会千方百计对刘备、张飞实施攻心计,加速他们的失败。”
“如此,受托孤之重的诸葛亮,在清除政敌后,便会踌躇满志,穷兵黩武,一意孤行地开启他所谓北伐中原、恢复汉室之旅。曹军将面临东、西两两线作战,疲于奔命、难以应付的局面。为了能抵挡住诸葛亮的凌厉攻势,将不得不启用司马氏。到那时,便是我们司马家族登上历史舞台,大显身手的历史时刻!从此,天下的命运,就由司马与诸葛两大家族角逐博弈决定了。”司马芝继续道。
司马徽得意忘形地笑道:“所以,为了迎接这个伟大时刻的到来。我们要提前做好战略布局:由吾司马徽和你司马芝在外,掌控世外谋士,策划搅动天下局势;司马防、司马朗、司马懿父子借诸葛亮、陆逊之寇自重,把持北方朝政,你们及下一代荡平朝野,等诸葛亮、陆逊相继死亡后,便可以攻灭西蜀,吞并江东,一统天下!”
说完,两父子得意忘形,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好像整个天下都在他们手中那样。
听了司马徽父子一夜的阴谋诡计,屋顶上的赵云早已习以为常,不再激动,平静如水了。
如果是一般之人,怒火中烧之下,按耐不住,早就跳将起来,冲杀进去。
然而,赵云深知,诸葛亮奇门遁甲,机关器械,天文地理,样样精通。作为诸葛亮的师傅,司马徽在各方面也必定不差,如果蓦然进入,不用司马徽父子动手,各种各样隐秘的机关一旦发动,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故而,此时此刻的赵云异常冷静和清醒,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既然获悉司马徽之通天大阴谋,就更不能惊动他,以免打草惊蛇,从而改变他的全盘计划。
到时候,本来已付出水面的司马徽重新潜水,就更防不胜防,导致局面失控,眼睁睁地看着司马氏实现他的阴谋。
如果不惊动司马徽,那么本来处于明处的刘汉一方,就与躲在暗处的司马徽,悄然交换了空间。然后方将计就计,暗中悄然破其布局,等形势逆转,再对其做致命一击。
想到这,赵云再次把目光投向得意洋洋的司马徽父子,看着他们狰狞丑陋、阴狠可怖的面孔,心里就象吞了个苍蝇般难受。
赵云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里叹道,想不到世间竟有这些禽兽不如的人物,为了家族的勃勃野心和一己之私,竟然拿天下苍生的生命和福祉作为筹码,与嗜杀残忍,毫无人性的魔鬼无异。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些魔鬼清除干净。
赵云扭了扭酸麻的脑袋,恋恋不舍收回目光,满怀心事地思忖着。此时,隐象鬼魅般地来到了身边,示意天快要亮了,得赶紧走。
两人迅速离开白石洞,趁着夜色飞檐走壁,并驾齐驱,飞驰在水水镜庄的屋顶上。
“将军小心,后面有人追来了。”眼看就要出庄,隐象突然小声地惊叫起来。
赵云心里一惊,蓦然回首,却见淡薄了许多的夜色中,在数十米后面的屋檐上,一道黑影划破虚空纵高跳低,如影如随快速追来。
“如影如随,绝影若风!不好,绝影来了!快走。”隐象目光透出一丝震撼,惊骇叫了起来。
“就是步练影,由于轻功十分了得,被称之为绝影。”隐象急道,说完身形急进,加快步伐,超过赵云,领先了一个身位。
赵云心念一动,沉声道:“你先走,我来挡住她。以免她认出你,就大事不妙了。”
隐象道:“好。你自己要小心,我们的忍术十分精妙,记住我跟你说过去的,机智冷静,沉着应变。这个袋子你拿着,紧急情况,可以用之脱身。”
说完,隐象一扬手,向赵云丢过一个黑乎乎的袋子。
赵云轻舒猿臂,寒声道:“去吧!你和兄弟们在县城驿站里等我。”
遥远的天际边一点点露出了鱼肚白,天色微微亮起,却是更加朦胧,原来是下起了零星细雨。
整个玉溪山、水镜山庄、水镜湖隐隐约约,忽显忽现,依然被笼罩在朦朦胧胧的夜色和凄美的烟雨里,犹如一幅浓墨重彩的神秘山水画。
山河壮美,烟雨朦胧。
水镜庄外的一片荒野上,赵云仰首抱手,长身玉立,岳峙渊渟,清凉的山风吹来,夹杂着星星点点的雨丝,吹得衣角猎猎飘动。
“城破江山在,庄春草木深。烽火连天起,苍生何时安。”赵云背对水镜庄低声吟道,他的声音充满了磁性,声情并茂,吐词清晰,在空旷的田野上空回荡。
星星点点风雨中,如影如随,绝影若风,芳草连天,草长虫飞。
荒野上,一个修长纤细绝美无双的倩影,亭亭玉立,茕茕孑立,若有所思,凝视着赵云的背影。
一切都显得那么凄美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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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章 绝影若风(一)
烟雨凄迷,佳人玉立。天色依然朦朦胧胧,近物远景也只能看到一个轮廓。
一袭深紫色的“天口组”组长七段上忍步练影,阿娜多姿地站在碧草绿丛中,象一朵妩媚的紫色玫瑰在盛开。
肤白胜雪的玉面上,一对星眸闪亮,流光溢彩,美目流盼,犹如夜空的星辰。
“城破江山在,庄春草木深。烽火连天起,苍生何时安。”步练影凝视着赵云猿腰虎背、修长健硕的英姿背影,反复吟诵着赵云的诗歌,时而蹙眉,时而抿嘴。
“国都沦陷,城池残破。春城败象,山河依旧。乱草遍地,林木苍苍。烽火遍地,狼烟四起,苍生受难,百姓何辜?”步练影轻轻叹道,声如莺啼,又象珍珠掉落玉盘,煞是动听。
赵云身影微微一颤,暗赞道:想不到,这个绝影杀手竟然也是个饱读诗书之才女!
“此诗意味深长,沉着蕴藉,对仗工巧,诗意翻跌。一个‘破’字,使人怵目惊心,继而一个‘深’字,令人满目凄然,一个‘安’字,令人充满遐想。阁下,不愧是饱学之士,才华惊艳。小女佩服之至。”步练影展颜赞道。
“姑娘过奖了。吾这是在班门弄斧,见笑了。听姑娘的说话,你也是个出身书香门第的才女吧。”赵云淡淡道。
“阁下,想不到你也是个忧国忧民之士!”步练影道。
“吾乃顾念苍生之游侠。肯定比哪些道貌岸然的虚伪君子隐士直白率真得多。”赵云轻轻叹道。
“你竟敢出言不逊,讽刺吾之恩师。”步练影怒睁杏眼,看着赵云背影娇斥道。
“你师傅是谁?”赵云戏谑道。
“明知故问。故作高深。”步练影冷冷道:“敢问你是何方神圣?竟然敢来水镜山庄窥探,速速报上名号。”
“刚才已经说了。”赵云转过身来,目视步练影,彬彬有礼道:“吾姓云,名照。敢问姑娘芳名。”
步练影定睛一看,却见赵云与她一样的装扮,只见此男子三十五六,剑眉虎目,神华内敛,不怒自威,器宇轩昂,眼神深邃恬淡,充满了睿智,却有一种摄魂勾魄的魅力。
“既然你从白石洞出来了,也无需瞒你。小女子名叫步练影,乃司马徽之徒弟。还请阁下请多多指教。”步练影与赵云星眸对视,竟然心如鹿撞,心情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不禁脸颊飞红,低下螓首,轻启丹唇,娇羞无限道。
所幸天色还黯淡,赵云没有注意到她脸上的细微变化。
赵云举目一观,只见步练影年纪约二十七八,个头高挑,亭亭玉立。一袭紫色的忍者装勒出既丰满又曼妙的身材,重峦叠嶂,风姿绰约。虽然蒙着面,露出的脸庞肤如凝脂,芙蓉如面柳如眉,樱桃小嘴,明眸善睐,顾盼生辉,透出冷艳超凡脱俗的气质。
“原来是步姑娘,久闻大名,幸会幸会。”赵云心里也是一凛,赶紧稳住心神,淡淡道。
“虚情假意!我们此前从无谋面,你却说久闻大名。实在是言不由衷。说吧,你无故侵入我们水镜山庄和白石洞,该当何罪?”步练影冷冷道。
赵云沉默了片刻,平淡道:“只为天下苍生福祉计,故而深入龙潭虎穴。”
步练影怔了一怔,心潮起伏,气恼道:“吾师乃道德高尚,修行高深,悲天悯人之高雅隐士,与世无争,被誉为世外高人。水镜山庄乃世外之地,居者皆是良善之辈,怎能说是龙潭虎穴呢?”
“日出而作则为民,日入而息则做寇。何称得上高洁之士?!”赵云双臂环抱,两眼望天,小声嘀咕道。
步练影胸脯起伏,杏眼圆睁,显然气得不轻,戟指赵云怒斥道:“你竟敢污蔑水镜山庄?!”
“白天道貌岸然,教书育人,喝茶弹琴,访亲会友,寄情山水,貌似与世无争,清高淡雅。夜里就策划阴谋,杀人放火,收取佣金,猎杀无辜。为了家族的一己之私,视天下苍生如同草芥,把天下英雄玩弄于股掌之上,把大汉大好河山当成实现家族的野心的杀戮战场。如此虚伪至极,阴险绝伦,自私自利,何德何能称之为高雅隐士、世外高人?!”赵云冷冷戏谑道,声音不高,但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步练影更加恼怒,脸绽桃花,冷声怒道:“云照,你竟敢污蔑吾之恩师!显然是不想活了。先吃本姑娘一镖!”
步练影不由分说,柔荑般的双手一扬,六点寒星闪闪划破虚空,在空中滴溜溜地飞速盘旋,直奔赵云而来。
原来步练影掷出的是六支“卍”字型飞镖,她们组织内部也叫“卍”字型手里剑,由于物理结构合理科学,在空中会围绕其几何中心旋转,因此轨迹非常稳定。
“来得好!”赵云不敢怠慢,赞了一声,身形不变,手里已经多了一把铁扇,手腕一抖,“蓬”地一声闪电展开,把六支“卍”字型飞镖没收。
然后,赵云长身玉立,不动如山,笑吟吟地看着步练影。
这一把带有磁铁的铁扇,是以前隐象私底下用重金请高手所打造,专门用来克制暗器,暂时送给赵云防身用。
“你用什么鬼东西,竟然能收去本姑娘的手里剑?!你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如此厉害。”步练影羞得满脸飞霞,跺脚连连,睁大星眸,愤怒娇斥道。
“让你尝尝我的镰刀。”突然,步练影美目掠过一丝杀气,手腕一翻,一把镰刀状的物事划着一个圆圈,带着呼呼风声,飞快向赵云飞旋过来,后面还带着一根铁链子。
赵云不敢大意,身体一侧,看准镰刀飞来的方向,测算着速度和距离,用没出鞘的青釭宝剑,迎了上去,惯性之下,镰刀和铁链绕着宝剑缠了几圈。
赵云拿着寒光闪闪、通身黝黑的镰刀,看了步练影一眼,对着镰刀吹了一口气,戏谑地叹道:“镰刀啊镰刀,磨得如此锋利!真乃一把好镰刀。你好可怜啊!你明明是农夫在农忙时收割水稻的工具,却被别人变成了杀人利器,真的是生不逢时,明珠暗投啊!惜哉惜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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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章 绝影若风(二)
天空渐渐破晓,淡青色的苍穹镶嵌着几颗若隐若现的残星。起雾了,大地一片朦胧,弥漫在天地间的浓雾,如同银灰色的轻纱,笼罩着世间的一切,显得无比的神秘。被晨曦唤醒的草木叶子,盛着晶莹剔透的露珠,沁着微微的芳馨,同天地万物一起呼吸,迎接清晨的黎明。
笼罩在薄纱里的步练影显得更加的明媚动人,她被赵云的话激得玉面飞霞,腾地涨红了起来。她知道赵云是一语双关,话中有话。她恼怒地奋力拉拽着铁链,想抢回镰刀,铁链却是纹丝不动。
她娇斥连连,用尽力气,拼命往后拉,镰刀在赵云的手里象生根一样,哪里拉得动。
步练影的脸蛋更加红了。以前她的“卍”字型手里剑和镰刀,从来没有失过手,剑出必见血,刀现定饮血。但如今却被赵云轻松破去,真的是羞煞人也。她情不自禁地多看了赵云几眼,充满了钦佩和哀怨。
她也知道赵云话中有话,说自己是一颗明珠投错了主人,不禁心海起了几层漪澜,不由芳心大乱。
步练影娇羞成怒之下,冷哼了一声,当机立断地扔掉了铁链,用右手抽出了背部的长刀。
只见此刃全长一米左右,柄长近三十厘米,刃长七十厘米,刃面宽约三指宽,刃厚八毫米。弯度优雅上翘,刀姿苗条匀称,象一轮弯月。近刀背部份较厚,依次渐薄而下。刀光象一泓秋水,寒光闪闪,杀气腾腾,如同步练影弯弯的星眸,美丽而冰冷。
这是一把静谧的弯刀,明亮得一如步练影精光闪耀的眼神,半睁半闭闪动着诡异的灵幻之光,幽深而凄清。
“嘿!看刀!”步练影脆亮的清斥一声,双手紧握长刀,随着刀光一闪,娇美的身姿暴起,直冲长空,一个移形换影,快得不可想象,迅疾得令人反应不及。
一团白如蚕茧的刀光团影,伴着漫天杀气狂风暴雨般卷向赵云,气势十分惊人。
赵云剑未出鞘,运起青釭剑法,左腾右挪,矫若游龙,沉闷的撞击声密集响起,挡住了步练影的快速攻击。
绝影的外号确实名副其实,步练影的身影快若惊鸿,疾如闪电,全场之见紫影重重,随着白光上下翻飞。
强劲的剑气切割着赵云的衣衫,凛冽的杀气刮得皮肤隐隐生疼,令人汗毛倒树。
赵云只守不攻,稳打稳扎,沉着冷静地挡住了步练影惊涛骇浪般的攻势。
转眼间,两人交换了二十多回合,尽管步练影攻势如潮,然而赵云却在海啸般的攻击中稳如泰山,游刃有余。
“停!”步练影见久攻不下,赵云毫发无损,不禁气恼,突然跳出圈外,娇斥道。
“步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打得正在兴头上,为何停了下来?”赵云收剑伫立,气定神闲,微笑道。
只见步练影娇喘微微,粉妆玉琢的脸庞红彤彤的,巧夺天工的瑶鼻冒出了细细的汗珠,美眸泪光闪动,丰满的胸脯微微起伏,温润性感的小嘴嘟囔着:“云照,你欺负人!”
赵云闻言一楞,讶然道:“步姑娘,在下可是只守不攻,任凭你进攻,这从何说起呢?”
“你就是看不起女孩。不仅连剑都不拔,还只守不攻。你真是不尊重女士。如此下去,纵使本姑娘赢了,也是胜之不武。真是没劲!”步练影一跺脚,娇躯一侧,小嘴撅起,怒声道。
赵云哭笑不得,脸上有些发烫,呆立在原地,不知从何说起,也不懂得怎样去安慰步练影。
步练影偷偷瞥了一眼赵云窘迫的样子,不禁抿着樱桃小嘴,“噗嗤”一声娇笑起来,笑道:“真是个呆子。我的意思是要你拔剑出鞘,用你的剑术全力施为。”
“原来如此!好吧。步姑娘,请恕刚才在下的不恭之处。”赵云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稍稍欠身拿剑揖手道。
“这才是尊重女士之举,来吧。”步练影收起可掬的笑容,变得粉面含春威不露,双手握剑,杏眼圆睁,盯着赵云。
“你来攻吧。”赵云摆了个架势,轻声道。
“好,那本姑娘就却之不恭了。看刀。”步练影也不客气,身影闪电般疾起,动挽起了一朵剑花,瑞气道道,梨花纷纷,席卷而来。
赵云见来势迅疾,不敢托大,“当啷”一声拔出青釭宝剑,声若龙吟,一道寒若秋水的异光,夺鞘而出,化为满天彩虹,划破虚空,迎上步练影。
碧树绿草间,两团白光缠斗在一起,娇斥喘息和乒乒乓乓的金属交加之声不绝于耳,剑如游龙,刀若惊凤。
只见刀光剑影,紫光翻飞,不见人影。
步练影用尽平生所学,却一点都找不到赵云的间隙和破绽,而她也感觉到赵云依然在让着自己,不禁对赵云产生了一丝难以言表的好感。
她清醒地知道,赵云并没有用全力,完全是在陪自己练剑,就是打到天黑,自己也是无机可乘,更别说有取胜的可能。这是一个自己前所未有遇到过的高手,打下去也是徒劳无益。
“停,不打了。小女子甘拜下风。”思忖完毕,步练影荡开赵云的青釭宝剑,收剑停了下来。
“谢姑娘承让。云某在此谢过。”赵云潇洒地收剑,拱手微笑道。
“阁下,果然好身手。练影今日讨教了。”步练影吹气如兰,还了一礼。
她盯着赵云,秀眉一蹙,话锋一转道:“阁下武功高强,装扮与我等类似,敢问阁下来自何方,来水镜庄所为何事?”
赵云见步练影并非奸恶之人,对其产生了一丝好感,寻思着该如何回答她才妥当。
自己身为刘汉大将,加上今晚已获悉司马徽父子之惊天大阴谋,此绝密之事关系道主公大业之兴衰成败,自己匡扶汉室伟大理想的成败与否,以及天下苍生的生死存亡,断不容有失。为了安抚步练影,还是编一个合理善意的谎言吧。
考虑停当,赵云神情一谨,正色道:“步姑娘,在下组织,号为大汉残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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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章 帝国残兵
天边已露出了鱼肚白,阳光也奋力挣脱云彩的束缚,透过浓雾,向水镜山庄投来一缕缕晨曦。
风起旷野,一切都随着林间的鸟儿,草丛的虫子,叶子上的露珠,一切都随着晨曦苏醒、悸动和起舞。
“帝国残兵?!”
荣耀,辉煌,壮丽,悲壮,凄美……宛如苍山如海,残阳如血,大漠孤烟,大河落日。
感叹,悲愤,惊愕,疑惑,好奇……一种难以言表的感觉涌上步练影的心头,令她百味杂陈,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静。
从这区区四个字里面,步练影凝视着和熙轻柔金黄色的晨曦,星眸迷离,幼时的安宁幸福,生死离别,颠沛流离,白眼鄙视……不由自主地浮现在眼前。
步练影脸色发白,娇躯微颤,眼圈发红,两眼婆啰,眼光游离,分明透着一丝落寞。她看着赵云,竟有一种尽情倾诉一吐为快的冲动。
细心的赵云注意到了步练影神情的细微变化,眼神里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悲戚,沉吟不语。
风起原野,浓雾渐淡。
两人不约而同地相向沉默,彼此听闻对方的呼吸,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无声流逝。
“云照,能说一下帝国残兵吗?”步练影吐气如兰,语声幽怨,轻轻道。
赵云微微点了下头,目光清彻而冷洌,表情坚毅而悲伤,道:“自高祖斩白蛇举义,推翻暴秦,击败霸楚,创建大汉帝国,经文景之治,河清海晏,海内盛平。武帝挥军出塞,北击匈奴,犁庭扫穴,覆灭王庭,单于西循,扬威大漠。豪言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不教胡马度阴山。自此胡骑胆寒,小敢侧视。又到光武中兴,国运昌盛,皆为盛世。直至桓、灵昏庸无能,国政**,奸佞横行,社稷崩颓,黄巾祸国。自此苍生蒙难,百姓遭难,天下大乱,诸侯割据,国破兵残。”
赵云顿了一顿,响起师傅曾对自己说过,西川锦屏山有一知自好友名叫紫虚真人,便灵机一动,道:“吾师紫虚真人,其师祖与司马徽师祖皆为鬼谷大师之徒。为拯救天下苍生,匡扶刘氏社稷,存恤大汉皇脉,恢复帝国荣光,便于西川锦屏山草创组织。有感于大汉河山破碎,刀兵四起,军事崩坏,便起名帝国残兵。”
步练影眼睛掠过一丝疑虑,幽幽道:“帝国残兵之宗旨是什么?”
“帝国残兵的宗旨就是:护佑苍生,匡扶皇室,坚持正义,剪除奸佞。诸如欺君罔上之董卓,大逆不道之张角,僭越称帝之袁术,图谋不轨之孙坚等逆贼,皆有吾组织参与之痕迹。凡是祸国殃民之逆贼奸佞,皆毫不留情予以清除。”赵云凝视着天际边的朝霞,目光深遂而沉毅,一脸自豪而神往。
“这么说,我们天生便是敌人了!”步练影目光游离,神情落寞,悲切道。
赵云叹道:“这不怪你,你我少时都身不由己,也许这就是我们的命运!”
步练影心头一震,身姿一抖,神情悲寂,低头不语。
赵云同情地看了步练影一眼,又道:“你师傅表面上与世无争,置天下纷乱苍生遭难于不顾,寄情山水,堂而皇之当他的大隐士和大名士。实际上却是在策划司马家族的的惊天大阴谋,为此不惜摧毁千百万人之福祉,把英雄志士玩弄与股掌之上,以达到把天下为司马家族霸占之险恶目的。”
“原来你都听到了!”步练影欲言又止,眼光游弋,看了赵云一眼,樱桃小嘴开了又迅速合了起来,轻轻道。
赵云心头暗喜,听出了弦外之音,知道步练影昨晚应该听到了司马徽父子的密谋谈话。
“刚才吾说了,少时我等皆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但如今已长大成人,有了明辨是非之能力。通过观察世间百态,知道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赵云轻轻道。
“你都听到了,我们这些兄弟姐妹都是一些孤儿。小时候,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个完整幸福的家庭,公婆、父母、兄弟、姐妹、亲戚、朋友样样齐全,共享天伦之乐。然而,这美好的一切是多么的短暂。沦为杀手、死士也是情非得已,非我所愿。千百万人流离失所,家破人亡,老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那是谁造成了?还不是拜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皇帝所赐,还不是腐朽无能的朝廷和众多的贪官污吏所造成的。”步练影身躯颤动,贝牙轻咬,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哭诉道。
“步姑娘,造成你们悲惨的身世,百姓遭殃以及天下汹汹的局面,除了你说的皇帝、朝廷、官吏有责任外,我们一般的黎民百姓、匹夫士人都有自己的责任。因为我们的祖祖辈辈以来就被灌输了奴性,都习惯逆来顺受。要避免类似的情况发生,就要从小做起,人人都要检点自己,敢于监督,敢于说话,共同努力建设一个新世界和一个良好的制度。如今,当务之急是结束战乱,革新秩序,给老百姓一个安定、和平、富足的福祉。”赵云虎目异彩闪动,侃侃而谈。他深受刘禅影响,也不自觉地吸收了一些新的思想。
步练影低头沉思,显然赵云的一席话,新意连连,其中的观点闻未所闻,她感到十分新鲜。
良久,步练影抬起螓首,美目留盼,道:“兄台所言甚有新意,小女子受教了。然而,吾师他最终之目的也是一统天下,难道不是与你殊途同归吗?”
赵云目光如电,逼视着步练影的星眸,郎声道:“姑娘此言谬矣。俠之大者,为国为民。司马徽所图甚大,然而司马家族为了霸占天下,几乎谋划运作了数百年,并非是在乱世才有此念头,在太平盛世就存此非分之想。如此自私自利之家族,你认为他们得天下之后,会全心全意对老百姓好吗?会不穷奢极欲,会不疯狂地收刮民脂民膏,会不对老百姓敲骨吸髓吗?”
步练影美目泪光闪动,玉面微红,低头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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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章 超常规决策
五彩的晨曦无比温柔,一点点地揭开了水镜山庄神秘的面纱,呈现在世人的面前。
步练影沉默片刻,问道:“依阁下之见,当今天下哪个诸侯是真心为国为民的?”
赵云怔了怔,脑子急速思考了一下,抬头道:“以吾观之,当今大汉帝国已四分五裂,朝廷已经名存实亡,被曹操一手把持。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北方成为其诸曹夏侯家族的势力范围,篡权夺位,取汉而代之是早晚之事。孙权得父兄余荫,坐拥江东,实际上已割据一方。与曹操沆瀣一气,同样为乱臣贼子,早晚步曹操后尘。西川刘璋迟早被他人所并。”
“刘皇叔弘毅宽厚,知人待士,雄姿杰出,雄才之主。如今天下诸侯,只剩下他承认大汉皇帝,高举汉旗,继承汉统,延续汉祚,而且宽厚仁慈,以民为本,所到之处皆深得民心。三年前,曹操大军南侵,刘琮屈膝投降,十余万众跟随刘皇叔南撤,刘皇叔连妻儿都丢失于乱军之中,却依然对百姓不离不弃。此等仁君,在此大乱之世,纯属凤毛麟角,岂是屠城成性曹操、自私自利孙权之流所能比。”
步练影意味深长道看了赵云一眼,道:“听你的意思,你们是支持刘备罗。”
“然也!师傅说过,得民心者得天下,大汉国土为有德者据之。谁顾念苍生,我们就拥护谁,一起匡扶汉室,力挽狂澜于既倒,拯救苍生于水深火热之中。”赵云慷慨激昂道。
步练影若有所思,沉默了一下,又轻声问道:“那司马氏,不司马师傅他,你怎么看?!”
“我观司马氏,就是丧心病狂之乱臣贼子。果真是为了天下苍生之幸福,就应该在黄巾之乱时竭杆而起,为国为民平定祸乱,还大汉一片宁静和安定。真的英雄,就要光明正大站出来,与天下群雄逐鹿中原,开大汉一个万世太平,而不是在背地里谋划阴谋诡计,浑水摸鱼,祸国殃民!”赵云慷慨激昂道。
步练影亭亭玉立,闪动着美丽的大眼睛,看着滔滔不绝的赵云,不置可否。
“吾劝姑娘尽早脱离司马徽创建的这个罪恶的组织,弃暗投明,为国为民做点有益之事。人之初,性本善。就象你的那把镰刀那样,在勤恳耕耘的农夫手里,它本身就是用来割禾的工具,用在忍者死士的手里,就是杀人利器。请姑娘三思。”赵云拱手正色道。
“兄台所说的确实有道理,容小女子思考一二。”步练影贝牙紧紧咬着红唇,轻轻道。
赵云皱眉道:“好吧。想好以后,及时到临沮城驿站找我,否则后悔莫及。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姑娘成全。”
“有什么事,情讲!”步练影苦笑了一下,低声道。
赵云道:“昨晚云照窃听了你师傅的谈话。他的计划关系到大汉老百姓的前途和命运。为了天下苍生的福祉,尽快结束纷争,让他们不再遭受刀兵之苦,把伤害减到最低,从而安居乐业,在此吾郑重请求姑娘帮助保守这个秘密,不让司马徽父子知道有人曾经窃听,以免改变他们的计划。司马氏是怎么样的人,相必你也清楚不过了。云某拜托了。在此,吾斗胆代表天下百姓感谢你。”说完,赵云向步练影深深鞠了一躬。
步练影不由自主轻轻地点了一下头,但没有说话。
“天已亮,在下就此别过。请姑娘多多保重。”赵云看了步练影的美目一眼,揖手转身就要离开。
“且慢!本姑娘有一个条件,就是要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
“不好,难道她有什么花招?”赵云心里咯噔了一下,想侧身避让。
说时迟,那时快。不由赵云分说,步练影咯咯地一声轻笑,身影一动,施展出轻功踏雪无痕的如影如随,闪电般地移到了赵云面前,不由分说,就掀开了赵云的蒙面的黑布。
步练影巧笑倩兮,美目眇兮,笑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赵云俊美无匹的玉面,不禁痴了……
只见赵云目若朗星,剑眉入鬓,鼻如悬胆,虎躯猿臂,姿颜雄伟,长身玉立,风度翩翩,威风凛凛。
就是这一刻,赵云的音容笑貌已深深铭刻在步练影的脑海里,永生难以忘怀。
步练影玉面飞霞,微微发烫,赶紧侧脸,星眸轻眯,偷瞄着赵云,娇羞不已。
赵云心中一动,许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不由暗暗发笑。
为了不使步练影尴尬,赵云展颜笑道:“步姑娘,你这是答应了吧。”
“唔。”步练影以手掩面,颔首道。
赵云满面春风,喜道:“云照还有急事要处理,耽搁不得。我们该天再聚。就此告辞。你也赶紧回去,清晨露重霜冷,你可要保重玉体。”
说完,赵云扎好蒙面巾,潇洒转身,挥手向步练影道别。
冷风轻轻地吹,步练影柔柔地挥着柔荑,依依不舍,直到赵云的身影消失在远方的天际。
淡金色的晨曦给步练影曼妙的身躯,披上了一件淡金色的薄纱,宛如女神一般。
也是是冷风的缘故,仰或是被感动,步练影的美目里在晨曦的照耀下,闪烁着晶莹的异彩。
告别了步练影,赵云施展轻功凭虚御风,来到了玉溪山西侧的一个小树林,与恭候多时的隐象及两名黑鹰卫汇合,纵身上马,绝尘而去。
回到了临沮城驿站,刘禅已带着向宠、傅彤、习珍、宗预、辅匡,以及雷龙营安汉部军司马、临沮长杜普,秉忠部军司马、旌阳长梁大前来恭迎。
赵云让临沮长杜普安排了一间密室,单独与刘禅谈话,把昨晚在水镜山庄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刘禅。
刘禅听完以后,大惊失色,倒吸了一口冷气,后怕不已,庆幸四叔不虚此行。
饶是他来自后世,熟读历书,对司马徽之惊天大阴谋也是闻未所闻,想不到司马徽的能量如此超级强大,竟然凭一己之力扭转乾坤,让大汉巨轮按照他的设定驶入他所设计的轨道。在后世的历史上,成功上演三国归晋的惊天剧本。
想到这,本来非常自信,以为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完成自己梦想的刘禅,此刻已经忧心忡忡,强烈感觉到以后的斗争将是无比的艰辛。
刘禅做梦也想不到,原来诸葛亮的野心如此之大,历史上三国竟然是司马与诸葛家族争霸大戏!
这一切的一切,完全颠覆了刘禅对历史的认知和对人物的印象。
这一刻,他暗下决心,要对司马徽采取超常规的措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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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章 玩玩司马徽
赵云接着讲了遇到步练影的事情。
刘禅扮了一个鬼脸,拱手哈哈笑道:“恭喜四叔,您有艳遇了!”
“斗儿,她叫步练影,这个艳遇是什么东西?”赵云一脸愕然。
“呵呵,艳遇不是什么东西。‘艳’就是明艳动人的美女,艳遇的意思就是说你遇到了令你心跳的美女。艳,也可以解释为美丽,什么是美丽,流动的水,开放的花,成长的果,沿途的风景,都是很美丽的。你看到了,就是遇到了,艳遇等于遇到美丽。在对的地方遇见对的人,触目惊心,瞬息间心花开遍。就像步姐姐在桃花树下,她不期待能遇见什么,却在抬首间撞见了爱情。”刘禅一脸坏笑道。
刘禅充分发挥了想象力,眼前浮现出将来自己长大以后艳遇的情景。
赵云拍拍刘禅的大脑袋,嗔怪道:“真是人小鬼大,这么小就变成了花痴。四叔是就事论事而已。”
刘禅是后世来的人,后世虽然实行“一夫一妻”制,但是不少人都是比较花心开放的。相反,古代实行“一夫多妻”制,其根本原因是为了确保家族的繁衍和人口的繁盛。所以,赵云是非常正统的人,而刘禅的思想却是十分的开放。
刘禅收起了嬉皮笑脸,一脸羡慕道:“四叔,人生数十载,挥手之间,除了要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之外,也要对得起自己的内心。遇到两情相悦的爱情,却不可轻易失之交臂,否则后悔莫及。四婶那边,我自有道理。”
赵云一脸讶然,看着小小的刘禅,如同看花痴一样,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赵云怔了一下,苦笑道:“还是办正事要紧。”
“非也,您一定要稳住步练影,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一定要想方设法稳住她。可以这么说,她关系到天下的兴亡存废,如果一旦泄密,司马徽父子重新改变了方案,到时候我们双方明暗形势变易,我们就十分被动了。”刘禅正色道。
“我知道了,保证完成任务。”赵云一脸严肃道。
“您说的帝国残兵组织,可有这么回事?”刘禅问道。
“这是我胡扯的。当时情况紧急,我怕过早暴露真实身份,急中生智之下,就编了这么一个组织出来。”赵云内疚道。
“四叔,不必自责,其实你这个思路是非常好,名字也起得很好,我非常喜欢。当今的形势也需要这么一个中立的组织,来维护正统的汉庭,把哪些有志于匡扶汉室,又对我们有所疑虑,或者不愿意为官的英雄、豪杰、志士,诸如墨者、游侠、武林高手、绿林好汉接纳过来。当然,我们的人要牢牢控制住这个组织,暗自里为我们服务。”刘禅目光深邃,意味深长道。
“好吧。斗儿,你这个想法非常好。我们找时间去一下西川锦屏山去看看,安排一下。”赵云转忧为喜道。
接着,赵云沉吟了一下,又问道:“对水镜庄,你有什么打算?”
刘禅神情凝重道:“前不久,我们接到监视水镜庄的黑衣卫内线来报,称司马徽近日有异动,四处派人通知荆襄七大世家豪族精英聚会。”
赵云惊道:“有这么一回事?”
刘禅道:“是的。前者,我们与曹军在刘当阳大战,搅起了天下风云,不仅成为大汉帝国朝廷、北方诸胡、南疆蛮族、西域众国、东北列强等各方面势力的关注的焦点,也引起了天下世家士族,特别是荆襄大族的侧目。”
赵云叹道:“是啊。战前,我当时也接到密报。当阳上空战云密布,大战一触即发,荆襄民间表面是一片平静,特别是世家大族暗底下却是暗流涌动,到处串联。毕竟谁胜谁负,势力的此消彼长,牵涉到世家大族今后的走向,关系到本族命运的兴衰成败。”
刘禅道:“如今当阳之战以我们大胜曹军惨败而告终。作为想主导天下走势的总导演,吾估计司马徽现在就想狗急跳墙,要跑路了。水镜山庄的动静,不可谓不大,形势危急,再不出手,水镜就要鼓捣裹胁荆州剩下的精英人才了,这可是他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赵云道:“前者曹操与故交蔡瑁勾结,趁刘表病危内乱之际,以征讨叛逆刘备为借口,率大军南征荆州,刘综投降。结果,曹操掠走了荆州众多的文武俊杰,如本土的韩嵩、蒯越、蒯良、邓义、傅巽、刘先、王粲、文聘、蔡瑁、张允、刘廙、宋忠、王朗、王肃等,还有客居荆州的北方人才崔建、徐庶、石滔、孟建、赵俨、杜袭、繁钦等。主公虽然得领荆州四郡,但仅得诸葛亮、庞统、习桢、习珍、马良、马谡、向朗、伊籍、刘巴、彭羕、黄忠、尹默、李撰、杨虑、杨仪、杨颙等寥寥十数人。”
刘禅道:“要取得天下,最重要的是人力资源,特别是人才。我们虽然得了五郡,但是荆州的人才流失非常严重,刘表数十年来的积累被毁于一旦。恢复起来非常困难。”
赵云叹道:“司马徽积心处虑地想得到天下,必定也到处拼命地收罗控制人才,为他们将来取曹家而代之做好人才储备的准备。”
听了赵云窃听来的情报,刘禅终于弄明白了历史上三国归晋的原因,原来是司马氏家族几百年积心处虑的策划和大阴谋。
真的是可悲,可叹、可恨,“天下名师”、大隐士司马徽居然是三国走向的总导演,把不可一世的曹操、刘备、孙权三大雄主变成了他的傀儡。
在司马徽的巧妙安排下,三国最为顶尖的谋士中,他的侄子司马懿龟隐于曹营;徐庶、诸葛亮、庞统都师从司马徽,先后在司马徽的安排下或投刘备、孙权,其中诸葛亮更成为蜀汉政权不可或缺的顶梁柱。在司马徽天衣无缝巧妙的布局下,已投在周瑜帐下的庞统假装投曹操,然后献战船连环计。而随军的司马懿明知孙、刘方连续使出了连环计、苦肉计、火攻计,却装聋作哑,暗中全力配合。三位三国最顶尖的大才合力引导曹操入彀,使用铁链全部把战船都连起来。诸葛亮在明处建立起孙刘联盟,配合周瑜用苦肉计、火攻计,火烧赤壁,击败了强大的曹操,使曹操最终失去问鼎天下的绝好机会。
想到这,刘禅笑道:“四叔,既然司马徽这么喜欢用计玩别人,我们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去玩玩他,让他也尝尝这种滋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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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章 深入虎穴
翌日清晨,从临沮城通往玉溪山的山道上,云雾缭绕,水气茫茫,碧树如林,芳草连天,空气十分清新,沁人心扉,令人心旷神怡,神清气爽。
“驾,驾,驾……”
宁静幽深的山间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声音清晰可辨,扣人心弦。
山道上,四人四骑怒马鲜衣,衣衫飘飘,打马如飞。
领头的是一名少年,头带金冠,白衣玉带,长发飘飘,动作娴熟,眸子如同闪烁的星辰,流光溢彩,英俊的脸庞满是严肃。
一名随从也是身穿白衣,气度非凡极其潇洒,但是却是不露庐山真面目,因为他的脸上郝然带着一副金色面具,只露出两只精光四射的眼睛。
两名随从却是胡子花白,年过半百。
虽然行进速度己经十分飞快,但少年还是嫌慢,还不停地催促:“四叔、巨违、德艳都快点,迟到了就不好办了。”
一个随从道:“公子,您放心吧,距玉溪山也就几十公里,不出半个时辰就到了,误不了事的。”
吹拂着他们的山风冷冽清凉,但四人却一个个大汗淋漓,衣衫湿透。
这三人正是刘禅、赵云、向宠、宗预。其中的向宠、宗预显然经过易容,变成老头了。
昨天上午,刘禅和赵云决定要深入水镜山庄这个龙潭虎穴,去玩玩司马徽,给点颜色他瞧瞧。
虽然赵云十分担心刘禅的安全,但是刘禅坚持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以他人名义前往,料想不会有危险。
赵云还是不放心,如果刘禅稍有三长两短,或者有是闪失,赵云会百身莫赎。为了确保安全,赵云还是请来临沮长杜普、旌阳长梁大,以及向宠、宗预、辅匡、习珍、傅彤、阎宇前来商议,制定一个万全之策,确保大家能全身而退。
赤壁之战后,刘备取得桂阳、长沙、武陵、零陵荆南四郡,以及从孙权手里借得南郡。
刘备亲自驻公安,坐镇武陵。命诸葛亮督桂阳、长沙、零陵三郡钱粮。任张飞为南郡太守。
刘备入川后,为确保荆州与西川交通要道的畅通,从南郡分出秭归县、夷道县、夷陵县、西陵县、巫县、很山县,成立新的宜都郡,张飞改任为宜都郡太守,向朗督领秭归、夷道、巫山、夷陵四县的军政民事。糜芳继任为南郡太守。
为安抚关羽,又从南郡分出部分土地,成立襄阳郡,管辖襄阳县(遥领,实际上在曹操手里)、编县、当阳县、麦城县、旌阳县和枝江国、临沮国、中卢国、宜城国。其中,安排雷绪任为当阳太守,治当阳。杜普为临沮长,治临沮国(南璋),梁大为旌阳长,治旌阳县。
经过大家的激烈讨论,最后定下以下方案。一是刘禅、赵云、向宠、宗预四人以拜访水镜先生为名,深入水镜山庄;二是阎宇、辅匡率领黑鹰卫潜入山庄,暗中保护刘禅一行;三是杜普、习珍率领七百“当阳敢死别部”死士包围山庄;四是梁大、傅彤领剩下的一百多当阳死士,化装成孙权绕帐营虎士,佯装找司马徽算账,借机闹事。最后,由临沮的最高行政长官杜普出面协调处理,把司马徽及其组织驱逐出临沮。
计议停当以后,大家分头准备,刘禅就带着赵云、向宠、宗预三人离开临沮驿站,向水镜山庄进发。
一路上,熟悉历史的刘禅联想翩连,甚至想到了历史上令人发指的“八王之乱”、“五胡乱华”,给中华民族特别是汉族带来的沉重灾难。
赤壁之战确立了三国鼎立的基本格局,为司马家族掌控曹魏政权、三国归晋打开了方便之门,晋朝建立三十年后就相继发生了“八王之乱”、“五胡乱华”的惨剧。西晋仅仅建立五十年就灭亡了。中国北方从此进入五胡十六国大乱时期。
“八王之乱”后,北方三千万汉族人,仅剩下不到一千万,而内迁的匈奴、鲜卑、羯、氐、羌“五胡”等少数民族的人口已经接近千万,史书上说“关中百万户,胡人居其半”。汉族的力量受到了严重的削弱,为少数民族中野心家创造了霸占中原的机会。“五胡乱华”出现了诸胡组织大屠杀汉族的行为,使中原大地变成了地狱,白骨千里,血流万里。到冉闵颁布《杀胡令》,发起绝地反击,屠百万胡人灭羯赵的时,中原汉人仅剩不到400多万,几近灭绝。
民族大悲剧之所以发生,究其原因,一是政治制度十分腐朽。没有吸取曹魏政权被篡夺的教训,从曹魏政权哪里原封不动地继承的九品中正制,在乌烟瘴气的西晋王朝里渐渐地变味变质,成为了世家大族垄断权力的工具,形成了等级性的士族门阀制度。出现了“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势族”的奇特现象;二是大封宗室。司马氏集团为保住自家江山,**********,分封了许多同姓诸王。司马氏诸王的势力,已发展到出则总督一方军政、入则控制中央朝权的程度;三是骄奢淫逸,贪污**,贪图享乐,忽视民生。
深层次原因,则是司马氏政权缺乏合法性,统治基础不牢固,社会认同程度低(一般来说,由宫廷政变建立的王朝都比较孱弱,存在时间短,比如西晋之前曹魏,之后南北朝时期的各王朝等)。
司马氏建立的晋朝,是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个无功掌权,弑君篡位,骄奢淫逸,毫无建树,第一个被外族灭国的反动政权,开启了中国历史上最黑暗的时代。
每每想到同胞惨绝人寰的下场,刘禅心里都会一阵恶寒,心惊胆跳,不由自主地打起寒颤。
刘禅暗下决心,为了中华民族的福祉,既然穿越回去,就一定竭尽全力地把万恶反动的晋朝扼杀在萌芽之前。而当务之急,就是深入虎穴,悄无声息地破坏其裹胁荆州人才之阴谋,把司马徽组织赶走荆州。
然后将计就计,根据司马徽的布局,有针对性地采取反制措施,以连环计破连环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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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章 荆襄大族(一)
山道弯弯,路边的山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着沁人心扉诱人的清香。
刘禅想到自己在后世时,虽然把《三国演义》背得滚瓜烂熟,但是毕竟是小说,与正史相差甚远。对荆襄七大族、名士、高人,特别是神秘的司马徽了解不多。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但是如何能快速地了解这一切呢,很快就到水镜山庄了,该如何是好啊?!
刘禅心急如焚,却是不知所措,心不在焉地做在马上,缰绳不自觉地松了一下,被马儿抖了抖,身躯歪斜起来。
“小主公,想什么呢?可要专心坐稳马,山路崎岖,不小心会被颠簸掉下去的。”向宠在旁大声提醒道。
“好的,吾会小心的。谢谢你的提醒,巨违兄。”陷入了沉思的刘禅被向宠的话惊醒过来,猛的拉了一下缰绳,他机械地应了一句,感激地看了一眼向宠。
突然,刘禅拍了拍脑袋瓜,自言自语苦笑道:“真笨,这里不是有一个现成的荆州通吗?”
“吁。”他勒停了马,“跑得太累了,慢慢走吧。”
向宠跟着停了下来,与刘禅并驾齐驱,缓缓而行,宗预在前面开路,赵云殿后。
“小主公休要客气,尽管吩咐就是。宠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向宠笑道。
刘禅略一沉吟,道:“听说令叔乃司马徽之徒?”
“正是。家父兄弟三人,家父排行老大,二叔父朗字巨达。因祖父早逝,两位叔父皆由吾父抚养长大。二叔少年时师事司马徽,与徐庶、韩嵩、庞统甚有交情?。后被荆州牧刘表任命为临沮县长。刘表病故,转投主公。平定荆南后,二叔蒙主公厚爱,被委派督领秭归、夷道、巫山、夷陵四县的军政民事。”向宠十分自豪道。
“原来如此。”刘禅恍然大悟道。
“说一下司马徽的情况吧。”刘禅若有所思道。
“司马老先生,字德操,传说是颍川阳翟人。为人清高拔俗,有知人论世、鉴别人才的能力,受到世人的敬重。传说,当年凤雏先生不远千里,慕名去颖川拜访他。两人昼夜长谈,徽对统十分赏识,称统为南州士之冠冕、楚国之望。”向宠笑道
“为何司马徽定居于荆州?名号又为何称为水镜先生?”刘禅好奇地问道。
“听说昔荆州牧刘表治学办校,求贤若渴,更兼北方战乱不已,荆州安定富足,司马徽便举家客居荆州襄阳。其博学多识,精通经学,与荆州大儒宋忠齐名。南阳人刘廙与吾朗叔曾是其学生,益州涪人尹默、李仁因为益州只流行今文经学,特来荆州师从司马徽、宋忠习古文经学。司马先生为人清高拔俗,有知人论世、鉴别人才的能力,受到世人的敬重。与庞德公、黄承彦等荆州名士,以及流寓到襄阳的徐庶、韩嵩、石韬、孟建、崔建等人均有交往,关系甚密。卧龙、凤雏、诸葛瑾、我二叔等皆拜其为师,时士人大多追逐功名,而他们却隐居在襄、汉之间,不轻易投靠他人,深受水镜先生赏识。”
“水镜先生称号之来历,司马老先生为避战祸,举家南迁,辗转客居荆州刘表治下的襄阳城,原住襄阳东门外,与荆州高士庞德公为邻。后来搬迁临沮国玉溪山麓,建庄居住。某日,庞德公在鹿门山举行酒会,诸友或歌或咏,很是热闹。司马徽论古谈今,言谈洒脱超凡,令满座寂然,敬意盈胸。庞德公举杯上前,日:‘先生数典如流水,水清似镜,真乃水镜先生矣。’自此世人便如此称之。”向宠侃侃而谈。
“水镜为何单单定居临沮,只是仅仅因为荆州、襄阳广袤富庶吗?”刘禅讶然道。
“非也。水镜先生喜欢结交名士。盖因荆襄地灵人杰卧虎藏龙,襄阳至宜城间数十里间,‘有卿、刺史二千石数十家,朱轩华盖,甲第掩映’,时人称为‘冠盖里’。世家大族豪强不可胜数,最强大的有七大家族,分别是庞、黄、蔡、蒯、马、习、杨。如庞德公、庞统、庞林、庞山民、黄承彦、蔡瑁、蒯越、蒯良、蒯祺、马良、马谡、习祯、习珍、杨虑、杨仪、杨颙,均是各自家族中的优秀人才。七大家族相互联姻,盘根错节,把持州政,势力十分强大。荆州牧刘表作为在荆州能够崛起,也是因为借重了蔡、蒯两大家族。”向宠如数家珍,继续道。
哼哼,司马老儿果非善类,表面上避祸荆州,实是另有图谋,而且所谋者大也。刘禅腹诽道。
刘禅知道,纵观整个东汉政权,可以说是以皇权为核心,外戚、宦官交相掌权,不断博弈的宫廷政治。而世族士人集团则强调君轻民贵,坚持儒家伦常操守,甚至不惜直接对抗皇权,都不为任何一派喜欢。
三派之间互有斗争,互有勾结,但核心理念则在于都不希望让国政大权旁落到世族士人手中。
世族士人集团开始逐渐淡出中央政治舞台,转而在地方上形成自己的家族式势力范围,并通过地方文教事业,逐渐又产生出新的后继力量。
历史上颍川地区的士族力量又尤为强大,后来司马氏家族在他们的全力支持下,取得最高权力,开始成为左右政局的核心力量,士族把持朝政也成为两晋南北朝政权的特征。
想到这,刘禅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士族力量之大,确实难以想象,以致成为国家民族的大毒瘤。
可以说,历史上之所以发生五胡乱华,汉族殆灭的空前大惨案,肇始于士族的统治。
因为所有士族视家族为最高利益,唯家族利益是图,至于国家谁当政都没关系,就是胡族当皇帝也可以接受,唯一的前提就是家族的利益可以得到保证。
每次改朝换代的剧本都一样,后世的元代宋、清代明说明了一切问题。
为了中华民族千秋大业和亿万寒士平民的幸福,以后必须对世族士族这个危害千秋万代的毒瘤动大手术,刘禅紧咬嘴唇暗暗下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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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章 荆襄大族(二)
“那就说一下各大族之间联姻情况吧。免得以后打起来误伤亲戚。”刘禅问道。因为他深知三国时期君主思想十分开明,兄弟、老表等亲戚可以各为其主。
“各大家族很多都是互为亲戚。就拿比如卧龙先生来说吧,他娶的是黄承彦老先生的女儿黄月英。而蔡瑁则是黄月英的亲舅父,刘表是黄月英的姨父。同时,蒯祺是诸葛先生的大姐夫,庞德公的儿子庞山民是诸葛先生的二姐夫。庞统先生则是庞德公的侄子,庞统的弟弟庞林则是习家的乘龙快婿,习祯的妹夫。”向宠如数家珍道。
刘禅倒吸了一口冷气,怪不得诸葛亮牛逼哄哄的,敢与司马家族叫板掰手腕,底气来自他的家族背景,与七大家族之间盘根错节、错综复杂的关系。
同时,刘禅恍然大悟,原来诸葛亮的这场婚姻是彻头彻尾的政治婚姻。黄承彦的妻子是荆州著名的名门大族蔡讽的女儿。蔡氏家族在荆州的势力相当大,蔡讽的另外一个女儿嫁给了荆州牧刘表,而蔡讽的儿子蔡瑁是刘表最信任最依赖的大将,蔡氏家族在荆州有很大的政治背景,是名门望族。有着这样的政治资本,黄承彦的女儿就算真的很丑,还怕会嫁不出去吗?刘禅见过黄月英,她可是标准的美女,并没有人们传说的那么丑,而且又才学出众,是标准的大家闺秀。
从诸葛亮的社会背景来看,诸葛亮并非“躬耕陇亩,不求闻达于诸侯”隐居隆中一介“布衣”。他娶黄月英不仅是因为她才学出众,更主要是她的家族背景。
同样,黄承彦之所以会选择诸葛亮做婿,除了诸葛亮本人的相貌、才学外,他看重的也是诸葛氏在荆州的政治势力。诸葛亮的大姐嫁给了蒯氏家族的蒯祺,二姐嫁给了庞德公的儿子庞山民,蒯、庞两家都是荆州的大姓,地位举足轻重。黄家和诸葛家结成亲家后,蒯、蔡、庞、黄这四家荆州的豪族大姓都成了亲戚关系,实现“强强联合”。
向宠继续道:“刘表进驻荆州,并在襄阳打开局面均是靠着蔡、蒯两家的势力。蔡瑁、蒯越、蒯良一起辅佐刘表平定境内,表才得以强大。蔡瑁为荆州第二号人物,蒯越、蒯良为刘表谋主,成为刘表政权的两大支柱。但是,庞家、黄家、马家、习家、杨家等相对来说则较为冷淡,与之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虽然黄承彦与刘表、蔡瑁为至亲,但也未在刘表政权**职,刘表数次延请庞德公而不就,只得叹息而去。他们认为刘表坐保江汉而胸无四方之志,无霸王之才,非拨乱之主,而是等待英主。”
刘禅点了点头,原来他们是待价而沽,要做更大的买卖。历史上的刘表确非雄主,虽然能保住荆州安定富足,但其“外宽内忌,好谋无决,有才而不能用,闻善而不能纳”。群雄割据、混战不休的背景之下,为了家族利益最大化,也难怪五大豪族的有识之士均不与刘表合作。
刘禅继续往深处想,突然脑门大开,以手加额,心中叹道:难怪转战沙场二十余载,已47岁的父亲刘备,冒着大雪严寒,不远百里,屈尊三顾于年仅27岁的青年诸葛亮,且虚心地自称“智术短浅”,问诸葛亮“计将安出”。在寒冬腊月,上演了一出三顾诸葛亮于隆中草庐,求贤请贤的千古佳话。并不仅仅因为诸葛亮是“逸群之才,英霸之器”最根本原因是,诸葛亮在荆州深厚的家族人脉关系。南征北战屡战屡败,始终寄人篱下的父亲深知,要想在荆州站稳脚根,就必须得到当地五大豪族势力的支持,而诸葛亮就是他们的代表人物,在荆襄深有影响有巨大实力的风云人物。
“五大豪族形成的在野势力,有着很大的声势。他们互相交叉赞誉,相互吹捧,品评人物,鼓吹名号,控制着当时的荆州舆论界。他们经常聚集于庞德公居住的鹿门,或者司马徽的水镜山庄,研讨经史,探究学问,分析形势,议论时政,各抒志向,等待时机,寻求出路。”向宠意犹未尽道。
刘禅暗叹道,很显然,庞德公及五大豪族已形成了带有浓厚的政治和组织色彩的政治集团。结合四叔的情报,司马徽眼光果然够毒,极其巧妙地利用了此集团为其服务。
“各大家族之间联姻为的是抱团取暖,形成更大的势力,争取更大的利益。像我们这些小姓根本就没有机会进入。”一路不声不响闷葫芦一样的宗预,终于忍不住发起牢骚来。
“德艳所言甚是,故无论刘表,还是吾父统领荆州,终究要取得这些荆襄大族的支持,才能确保政令畅通、扎根固本,实现长治久安。然而,家族势力过大,成为左右局势变化的胜负手,确非国家之长久之福!”刘禅忧心忡忡叹道。
“在此大争大乱之世,荆州局势的变局迫使荆襄大族做出自己的选择,曹操大军南伐之前,为保持既得利益,蔡、蒯两家挟持刘综投降了曹操。谁知道,聪明反被聪明误,赤壁之战曹操大败,蔡家家主蔡瑁授首,蒯家家主蒯越和蒯良北降,蔡、蒯两家的梦想也随之灰飞烟灭,元气大伤,再也无力在荆州兴风作浪。”赵云突然道。
宗预沉思了一会,问道:“依你们看,此前曹军与我军在当阳对峙,大战一触即发,荆襄大族何去何从呢?”
“以吾观之,以大族的趋利特性,必定是墙头草、顺风烛,哪边胜就倒去那。”向宠不假思索道。
“不尽其然。”刘禅笑着打断向宠的话,笑道:“在此乱世,大部世家大族都犹如夏天之小虫,皆带有严重的趋光性。对此,如果你们平时注意观察,应该知道小虫的这个习性,也就是飞蛾扑火现象。明知是死,但由于经受不起引诱,而亡命飞投,以身试火,蔡瑁、蒯家兄弟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其实,刘表过度依仗蔡、蒯两家,蔡瑁、蒯越、蒯良长期把持荆州政务,两家坐大。早就引起五大家族的不满,所以对刘表身死失地和蔡、蒯之下场,他们无动于衷、冷眼旁观,甚至多少都有些幸灾乐的。”宗预深思熟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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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章 荆襄大族(三)
一路满是翠绿之色映入眼帘,苍松翠柏,蓊郁青葱,漫山的青草绿树萦绕着天地万物。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充满着负离子的大氧吧,他们贪婪地呼吸着清新芳香的空气,继续缓缓前行。
赵云赞道:“德艳说道点子上了,曹贼兵败赤壁北逃,损失严重,再也无力南征,一统天下的野心梦想从此破灭。从蔡、蒯两家元气大伤、一蹶不振的悲惨下场,充分展示了曹操过河拆桥、奸诈狠毒、残暴嗜杀的习性。加上在诸葛亮先生的精心策划下,三方鼎足之势已隐隐成形,孙权实力大增,吾方也成冉冉上升的态势。三方逐鹿中原、鹿死谁手犹未知。”
刘禅顿了顿道:“四叔所言极是。蔡、蒯两家之下场已向其他大族敲响了警钟,吾认为他们还处在静观其变、首鼠两端之中。如今吾军得胜,世家大族会有不少人来投奔我们。但无论怎样,他们最终的方案必定是万全之策,都不会把所有的人才放在同一个势力里面。”
“公子之意是他们会把家族的人才一分为三?”向宠惊叹道。
“是的。本公子猜想他们就是这个想法。如果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一旦篮子倾覆,就鸡飞蛋打,全盘皆输,再也没有机会翻盘了。”刘禅笑道。
“怪不得,这可以叫狡兔三窟吧!”宗预恍然大悟道。
刘禅轻笑道:“你们越来越聪明了。我的师傅诸葛先生的家族已经率先垂范,开始实践了。诸葛家族最著名的四兄弟,分别是孔明先生之胞兄诸葛瑾,仕于吴孙权,现为长史;孔明先生与胞弟诸葛均,仕于吾父;孔明之堂弟诸葛诞,仕于曹操,现为吏部郎。兄弟四人并有盛名,各在一国。”
因为向宠、宗预已是自己兄弟般的心腹,四叔更是不在话下,所以刘禅说啥都无所顾忌。
然而讲者无心,听者有意。向宠、宗预闻言大惊失色,再次向刘禅投去看怪物一样的眼光。他们实在不明白,刘禅的小小脑袋里到底装了多少不可思议的东西。
要知道,诸葛亮是主公刘备的首席谋士、股肱之臣,也是他们心目中的偶像。跟其他忠勇将士一样,以前他们只知道奋勇杀敌,主公说杀到哪就杀到那,从来都不曾想到政治的问题。
如今听到刘禅轻描淡写地讲了出来,使他们彻底陷入了云里来雾里去,政治的波云诡谲确实使他们无比震惊。
但是向宠、宗预已经把比他们小十岁多的刘禅当成神一样的存在。
他们深知,跟着神机妙算、智计百出的小主公,必定是百战百胜,将来肯定会拜将封侯,封妻荫子,光大门楣。
因为无论卧龙诸葛亮怎样杰出,与他们一样都是,始终是刘备、刘禅的臣子。这是不争的事实。
现在是表明忠心的时候了,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情,刘禅都是他们一生效忠的君主。
于是,他们心意相通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跳下马,不约而同地跪拜在地,以手指天:“小主公在上,请受兄弟一拜,我们在此立誓,誓死追随小主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唯您马首是瞻。”
“哎呀,你们这是干啥?!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如此。”刘禅口气佯装嗔怪,心里却是十分满意,笑着示意向宠、宗预站起来。对他们的表现,刘禅还是非常满意的。
“诸葛军师虽然与刘表、蔡瑁有着姻亲关系,但他并来进入荆州的统治层,而是‘隐居’隆中,与志同道合的荆襄精英人士,诸如庞统、庞林、庞山民、习祯、马良、马谡等打成一片。直到主公三顾茅庐,在军师示范带动下,不少荆襄精英投于主公麾下。主公有今日只盛,军师功不可没啊!”
赵云忍不住心悦诚服赞道。
刘禅点点头,正因为诸葛亮有着如此复杂而多层次的姻亲关系,因而父亲不惜屈尊三顾。也正因为诸葛亮在人才荟萃的襄阳,通过种种姻亲关系,怀抱管仲之志,精习经史,互相学习,勤奋钻研,取长补短,博采众长,不断提高,从而形成了他渊博的学识和卓绝的政治组织才能。
刘禅问赵云道:“四叔,当今天下还有哪些世家大族?”
“大汉的世家大族琳琅满目,不可胜数啊。两大最强世族门阀,乃以杨阀为最的关西世族和以袁阀为强关东世族。荆州蔡、黄、庞、蒯、诸葛最强;豫州以袁阀为首,还有曹、荀、陈、林、夏侯、司马;河东卫氏、毋丘氏等;并州太原王氏;冀州甄氏、耿氏、张氏、崔氏;幽州公孙氏、田氏;辽东公孙氏;徐州陈氏、赵氏、糜氏;扬州顾、陆、朱、张四大家族;益州许、黄、秦、张、谯;青州刘氏;交州士氏;凉州三明皇甫规、张奂与段颎家族及马、韩、阎。这些家族财大气粗,人多势众,人才辈出,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树大根深,势力强横。哪个雄主欲成大事,长治久安,必须取得这些家族的支持。”赵云如数家珍,叹道。
刘禅神情严肃道:“原来左右天下局势的最强力量是他们,不容小觑,不可不防啊。”
“然而却怪不得世家大族,毕竟,家族利益才是他们的最高利益。俗话说,宁为太平犬,莫作乱离人。值此在大乱之时,人们都是最现实的,能活命能吃上饭就是最大的幸事了。在此基础上,才去想选择雄主,建功立业。天下皆知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明托汉相,实为汉贼,但由于其实力强大,依附他的高士们,却犹如过江之卿,乐而不疲。远的如荀彧,近的如赵俨、杜袭等辈,本皆是忠义之士。但上了贼船,不能自拔,只好随波逐流了。”赵云继续道。
“好在来投奔主公的尽皆忠义之士,而且个个都是足智多谋的良臣,武艺高强的猛将,以一当百之大才。”向宠庆幸道。
“巨违说得没错。然而,如今天下即将三足鼎立,吾方人才凋零,兵微将寡,实力薄弱。曹操虽然败退北方,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天下十三州占三分有二。孙权盘踞江东,野心勃勃,薄情寡义,居心叵测。在江东孙权君臣的宣传下,天下人皆认为荆州乃借予吾方的,这种仰人鼻息,看人脸色的日子不好过啊。父亲为此忧心忡忡。”刘禅叹道。
“故而,吾方的用人策略不能求全责备,追求完美。而要像韩信用兵多多益善,只要是反曹打孙,不管士族、寒族来者不拒,方能立于不败之地。”刘禅有感而发,“驾”的一声,拍马加快了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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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章 暗潮涌动
风声呼呼,掠耳而过,两旁的青山绿水纷纷向后退去。不知不觉之间,刘禅一行进入了中卢侯国境内。
中卢侯国位于荆州汉水以南,荆山山脉东麓,东临宜城,西接保康,东北与襄阳为邻,东南与荆门毗连。荆山在县西北八十里,漳水所出,东至江陵入阳水,阳水入沔。沮水发源于景山。景山在荆山西偏南,东与荆山连接,首日景山,有沮水东南流,注入沔江。
中卢侯国东南接壤临沮侯国,因设于沮水边而得名。临沮、中卢都不是县,而是侯国,此乃汉制郡国并行之故,虽然辖区小于县的区域,但地位视同郡级,在正史被编入荆州南郡的属国。临沮侯国、中卢侯国同在后来的南璋县境内。
历史上此一南郡小属国,却因历史上“万人敌”关羽被俘于此而名闻天下,当时关羽、关平父子为曹操、孙权合击,败走麦城,骑马走山路,弃大路,投小路,被东吴擒于临沮侯国回马坡,致千古遗憾。
刘禅知道,后世的《三国志》马超传中记载:建安十九年,以超为平西将军,督临沮,因前为都亭侯。及《华阳国志》:章武元年,马超骠骑将军,领凉州刺史,封斄乡侯,北督临沮。临沮之名,又因这而引起后人广泛争论,其实马超所督临沮之临沮,并非此临沮侯国,而是西凉武都郡之沮县。其意为到沮县督战。
对这个历史上关羽被擒的地方,刘禅不禁多看几眼,心中已有定计,绝不会再让悲剧上演。
后世南璋县因位于漳水之南而得名,原为曹操所占,关羽在青泥击杀乐进后,经请示刘备以杜普为临沮长,统辖临沮侯国和中卢侯国。
这里是三国故事的源头,水镜先生于此向刘备推荐了诸葛亮演绎出“三顾茅庐”、“匡复汉室”的千古佳话。
一路寻人询问,刘禅策马小跑,到了中卢侯国城南,一座碧峰高耸、层峦叠翠的山脉映入了眼帘,这就是南漳县著名的玉溪山。玉溪山属荆山支脉,山势平缓,林木苍翠。
玉溪山前坐落着一座古朴庄重的草庐山庄,山庄下临彝水,弯如玉带,飘飘东去,泉流淙淙,声如玉珮。
此处正是三国五瑞之魁首冰镜,大名鼎鼎的水镜先生司马徽的栖隐处,故名日水镜庄。
庄前有一湖,犹如一块巨大的明镜镶嵌在群山环抱之中,又因水镜先生居于此,被誉为“水镜湖”。水镜湖湖中有岛,岛中有湖,山环水绕,处处是景,景象环生。水面时宽时窄,宽时海阔天空,水天一色;窄时,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水镜湖碧水长天,浑然一色,绿雾山影,鸳鸯戏水,水鸭和鸣,宛如仙界。
波澜不兴、静若处子的水镜湖面下,却是暗潮涌动,在酝酿着更大的风暴和海啸。
此时的水镜山庄名士云集,高朋满座,一派歌舞升平、其乐融融的和平景象,显得十分诡异和神秘。
一会儿,刘禅四人来到了水镜庄草庐门前,正要阔步挺胸迈入,却被一个年约六岁的小道童拦下。
小厮道袍芒鞋,面白如玉,明眸皓齿,不染凡尘,彬彬有礼,十分呆萌可爱。
刘禅观之,不禁微微颔首,小厮如此,想必主人必定飘然出众。
只见小道童单掌立于胸前,鞠躬施礼道:“敢问公子可有柬札?”
柬札?来得匆忙,忘记了这茬了。古代邀客有定期,必得用柬札,这传统至少可以上溯到春秋时代。《左传哀公十五年》即有“以日中为期”的话,后世又有所谓“鸡黍之约”,指的都是柬札的使用。
怎么办呢?刘禅头脑急转,这次是来制止司马徽鼓动人才出走,肯定会唇枪舌剑,撕破脸皮。
司马徽是诸葛亮的师傅,按理说自己也该尊称他一声师公。如果暴露身份,势必令诸葛亮难堪,当面揭穿水镜的真面目,这可是欺师灭祖的大罪。
所以,只有隐姓埋名伪装身份一途可走了。
刘禅心念一转,打定主意,也不还礼,态度倨傲,摇着小鹅毛扇,背过身去,笑道:“在下长安林氏世家少主林川,乃荀彧荀令君之外甥,人称小白龙。今有急事须面见水镜先生,你去通禀一下。”
林川是在后世的孪生弟弟的名字,刘禅穿越以后十分想念同胞弟弟,总是梦见他,甚至幻想着他和果果也一起穿越到三国就好玩了。世人常言无巧不成书,凡事皆有可能,说不定会梦想成真呢。
同时,他想到曹操最得力的助手尚书令荀彧,是自己颇为佩服之高才,认他作舅舅也不辱没身份,最关键是他与司马徽、司马懿同属颍川谋士集团,还是司马懿举荐人。
小道童一听,黑乎乎的眼珠滴溜溜的转了一圈,表情似信非信,然后注目观察着这四个不速之客。
看见刘禅锦衣玉带,气度不凡,趾高气扬;两个随从虽然年纪大了点,但高大威猛;戴面具的哪个汉子更是不怒自威,气场更大,知道不是凡人。
小道童神情一绷,似乎有点生气,但还是忍了下去,红着小脸道:“请稍等片刻,我去去便来。然而不能保证祖父会同意你进去。”说完,拂袖而去。
在山庄背后的白马洞里,高朋满座,春茶飘香,曲乐悠扬,一干高士正在品茶谈笑,高谈阔论,不亦乐乎。
荆襄士族的名士司马徽、庞德公、黄承彦、庞林、庞山民、蒯祺、杨虑、杨颙、傅巽、刘先、王粲、裴潜、董恢、殷观、李衡、张悌等名士,以及司马徽的儿子司马芝,弟子刘廙、尹默、李仁等尽皆到场。
檀香袅袅,水镜先生司马徽正在闭目抚琴,琴声如歌如泣,扣人心弦。
听闻小道童之言,司马徽两笔雪白的眉毛跳动了一下,眼睛里迅速掠过一丝狐疑,琴声也稍微动荡,然而他迅速稳定心神,眼睛微张,慈祥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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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章 黑流汹涌
湖边一棵老柳树斜身探出,向湖面垂下千万条碧绿的柳枝条,小鸟在依依的枝条间飞翔鸣叫。小桥流水,修竹茂林,凉风习习,鸡犬相闻,鹅引高歌,真的是世外桃源,隐居的好地方。
趁着小厮没有出来,刘禅仔细欣赏着水镜山庄的美景。
“这个老东西真会享受!”刘禅一边感叹,一边索性嘴巴叼了根草,躺在山庄前的草地。
他把右腿搭在左腿上,看着蓝天,摇头晃脑叹道:“静观窗前花开花落,去留随意。笑看天上云舒云卷,笑对人生!真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好不惬意。”
看着刘禅这厮之随意德行,已扮成老头的向宠直摇头,实在是无语之极。
对司马徽这个能把曹操、刘备、孙权都玩弄于股掌之上的三国鬼谷子、三国总导演,卧龙、凤雏、向朗的师傅,神鬼莫测、神仙般的人物,尽管他已垂垂老矣,但刘禅的心还是忐忑不安,完全没有底气,没有把握可以全身而退。
刘禅稍一思考,计上心头,他招来赵云、向宠、宗预低声耳语了一番,赵云、宗预点头领命而去,又叮嘱了向宠几句。
刘禅看着湖光山色、波光粼粼的水镜湖,他警觉地观察了周围,看看无人,叹道:“水镜湖底黑流汹涌啊。司马老儿果非善类,表面上避祸荆州,实是另有图谋,而且所谋者大也。”
“小公子,何出此言?!”向宠心头巨震,嘴巴圆张,他疑惑地看着刘禅,百思不得其解。
一路上,刘禅的奇言怪语层出不穷,早已见怪不怪,但说到号称天下第一高尚之大隐不是好东西,彻底颠覆了向宠的人生观。
何况水镜先生是卧龙先生、凤雏先生和自己二叔向朗的恩师。
刘禅看着向宠夸张的表情,嘿嘿笑道:“巨违兄,是不是正在想,世人都认为水镜先生乃淡泊名利、与世无争的高雅之士,而且还向吾父大力举荐他的学生诸葛先生,怎么会有如此图谋啊?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向宠脸色凝重,缓缓道:“小主公真乃神人也,竟然能猜中在下的心思。这么说,小公子此来目的是破坏水镜先生的图谋。”
“有一点你是永远想不到的,就是司马老儿的身份。”刘禅苦笑道。
“只听说司马德操的老家在颍川阳翟,为避战乱迁居襄阳城南,后来才搬走此处,乃学业堂经学大师。其为人清雅,以有知人之明著称于世,因以知人荐贤,特别是向主公推荐伏龙、凤雏而名扬宇内,被庞德公号为水镜先生。难道不是吗?”向宠惊异道。
刘禅摇了摇头,叹道:“吾怀疑司马徽是颍川司马家族的成员。秦汉以降,司马家族与荀氏、陈氏家族等大族互相联姻互助,经过几百年的发展,一起发展成颍川的名门望族。到颍川太守司马俊担任家主一代,由于其左右逢源、八面玲珑、长袖善舞,更是将河内司马氏引入了一流门阀的行列。现任家主司马防,乃司马俊之子,司马八达之父,早期仕途一帆风顺,年轻时在州郡做官,二十六岁就被调入朝廷担任尚书右丞,主管钱粮。在这个协助尚书仆射工作的任上,司马防保举了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出任洛阳北部尉,让这个年轻人首次品尝当官的滋味。此人抓住机遇,以五色棒击杀小黄门蹇硕之叔,扬名立万,自此京师敛迹,莫敢犯者。始得以扬名天下,崭露头角。”刘禅一脸坏笑地盯着向宠道:“你做梦也猜不到这个年轻人是谁?”
向宠一脸白痴的样子,老老实实地摆了摆头。
“这是一次改写司马家族历史和命运的举荐,因为这个年轻人是曹操。”刘禅道。
“原来是他!小公子真是见多识广。”向宠目瞪口呆,大声惊叫起来。
刘禅不无忧虑道:“如果司马徽是司马防的兄弟,那就麻烦了。他们司马兄弟两个,司马徽在野布局收拢人才,司马防在朝廷积势壮大力量,两兄弟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互为表里,相互配合,遥相呼应。如此发展下去,不仅曹操的政权被他们架空,天下也早晚落入他们之手!”
至于司马氏建立忍者死士组织这些绝密之事,刘禅断然决定保密,不想引起更大的震动,特别是怕惊动了司马徽。
“小公子太过忧虑了吧。且不说现如今曹氏、夏侯氏家族如日中天,军政大权尽被宗族文武大臣把持,外姓之人难以染指。何况外还有主公、孙权,都是当代雄主。就凭区区司马氏一族,欲取代曹氏、吞并天下,无疑是蜉蝣撼树、螳臂当车,太不自量力了吧。”向宠不以为然道。
“不是吾杞人忧天。就凭司马家族几百年的忍耐家训,以及人才辈出的精英,一代接一代的坚韧不懈的努力,更有天下第一的智者的策划,此事不难。曹贼就算靠篡位夺权得天下,缺乏合法的统治来源,基础十分薄弱,天下有志之士必群起攻之。加上富不过三代的法则,还有曹操曾受司马防提携之恩,司马氏一族必受益匪浅,前景看涨。不得不防啊!吾料司马氏一族必全部把宝压在曹操势力,不过利润大,风险也大。曹操为人多疑狠辣,稍不小心暴露野心,司马氏就随时招来灭顶之灾,顷刻覆灭。”刘禅笑道。
向宠警觉地提醒刘禅道:“那司马徽是不是正在谋划什么阴谋?”
“正是,据潜伏在此的黑鹰卫报告,水镜山庄高士云集,似乎有异动。吾料司马徽原来的想法是这样的,如吾方胜,他必定挟持荆襄精英人才北归投曹;如曹操胜,则高士们必顺理成章地随他投曹。无论什么情况,司马徽都会立下盖世奇功。以其天下第一之名气和超人才干,必得曹操重用。这样,离他们兄弟俩设定的目标便会越来越接近了。如今胜负已定,司马徽表面上是邀请高士弹琴论诗,实则是在评估当阳大战结果,我怕他会狗急跳墙,铤而走险。”刘禅望着远方的湖光山色,忧心忡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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